106.相思相见在今日
族长一个请的手势,李韵莲有些无措,楚云兮拍了拍她的手,她才安然的走上台,冲族长弯身而拜,族长眼睛微微眯起,李韵莲遂朱唇轻启,“族长大人,小女子并非舞伊族人,素闻舞伊族比舞大会乃是空前绝后的盛典,于是小女子才前来只为观看这一场盛典,倒是误了族长大人的盛情了,小女子深感惭愧。”
她既不是舞伊族人,自然没法当这舞伊族的族女,她上台也只是为跟族长说清楚罢了,族长一阵惋惜,随便指了个女子竟不是本族的,可按规矩只能指一名女子上台,既然此女子不是本族之人,那也没必要比试了,那么族女之选也没有任何悬疑了。
李韵莲笑着刚要下台,抬眸间,远处一男子愕然的盯着自己,一瞬间,万般心绪涌上心头,忽觉天地失色,只有两人四目相对。
宫南昱在听到台上女子的声音后,便错愕的抬起头,待看清台上女子的容颜,一颗心跳的极快,紧紧的握着双拳,指甲陷在肉里,直到有了疼痛的感觉才知这不是梦,是莲儿!真的是莲儿!
他日思夜想的莲儿,他爱到骨髓的莲儿,他许过承诺的莲儿,他发誓用余生守护的莲儿!此刻,她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可为什么丝毫没有真实的感觉?他太想念她了,有时候想念到时常出现幻觉,所以他分不清是真是假,可她此刻却也无声的盯着自己,是的,她在看他!
泪悄无声息的落下,她才发觉自己是那么的想念他,等不及回到景顼王朝见他,一切是那么巧合,可偏偏是她所愿,一定是他们对彼此的想念感动了上天,所以才让他们提前相见吗?
她瘦了,还是原先的摸样,是他魂牵梦绕的样子。
他瘦了,不是绝情的他,是深情款款、此生不弃的丈夫。
忽觉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他见到她时眼中的矢志不渝,人们常说,世上情花万种,有一种叫生死相随,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摆设,在他们的眼中都黯然失色,没有人能体会到他此刻的感受,也没有一个词能确切的描述他此刻的心情,满心的孤寂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被瞬间充盈,这世间,唯一使他如此的,也就仅有她了!
楚云兮顺着李韵莲的目光往后看去,人们早已看到了台上李韵莲的失态,也都不自觉往后看,一个俊朗异常的男子正紧睛着台上的女子,眸间似有泪光闪动,而台上的女子却早已泪流满面,一时间人们搞不清楚状况,竟都安静下来,在李韵莲与宫南昱之间让出一条路来,楚云兮就立在中间。
在他看到宫南昱的那一刻,便知一切该结束了,他与毓儿的缘分该结束了,毓儿与宫南昱经历了这些,两人应该更懂得珍惜彼此,那么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爱她,从不敢让她知道,甚至对她刻意的冷淡,他就只想默默的守护她,免她惊扰,看着她幸福,他便不再奢求,有一种爱,叫做替我守护你,楚云兮对李韵莲的爱大致便是如此,不奢求、不表态、不点破。
他偏过头,一步步的往后退,使他不再是横亘在宫南昱与李韵莲之间的阻碍,可每一步却也万分沉重,他知道,他这是在退出李韵莲的生活,一步、两步、三步,只需三步,他便永远退出了她的世界,原来只要如此简单,如此的、轻而易举。
碧儿望着台上那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一瞬间,她甚至可以肯定她是谁,经宫南昱偶尔的提起,她毫不犹豫的断定,台上的女子便是宫南昱的妻子,是他那个疼到心里的妻子,那个他在提起她都满目柔情的妻子。
没想到,她是这么的出众,可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上他吧,任何别的女子怕是都黯然失色了,不只那女子好福气,原来七爷也是好福气,但见那女子泪流满面,睛着宫南昱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而宫南昱望着她的深眸中满是爱意,同样的万语千言说不尽。
一瞬间,碧儿忽然很想知道七爷与这女子的故事,一定是凄美动人吧,同时却也有点懊恼自己,她不要做破坏他们幸福的女子,她要、看着他们幸福!
宫南昱朝李韵莲伸出手,一步步的靠近她,他是在向她的整个世界靠近,所以他小心翼翼,是怕一个不小心走错了一步,便再也走不到她的身边,李韵莲看着宫南昱离她越来越近的身影,才从刚才的不真实中惊醒,忽然提起长裙,往台下奔去,长发飞舞,衣裙飘魅,当她扑到他怀里时,那个画面却是再精致的画笔都描绘不出的,那种神韵,那种深入骨髓的感情,不亲身体会,谁又能说的情、道的明?
他拥着她,闻着她的体香,手臂渐渐加紧了力道,可又怕弄痛了她,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莲儿……莲儿……莲儿……”他无言,只好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这个名字在梦中他不知喊过多少遍,此刻却使他如此不知所措。
她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唤她的名字,那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使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周边的人,甚至忘记了自己,只沉醉在这份巨大的惊喜中。“昱,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似梦呓,他渐渐放开她,凝望着她的深眸,“我也是!莲儿,记住我的话了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怎可轻易离我而去?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怕,你可知道我……”他差点泣不成声,从知道他从悬崖处坠落后,他有多怕,没有人知道。
她玉指搭在他的唇边,什么都不必说,她自是全知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她不会轻易的怀疑他、不信任他,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不会再自欺欺人了,他们是夫妻,此生的唯一。
“殿下何时动身?”几人回到客栈,李韵莲了解了宫南昱来此的目的,也知道路途凶险,遇到马贼,他受了伤。
“明日就动身,越快越好。”因为受伤一事,已是耽误了几天,石虎等人并没有打听到金和国的事,想来是金和国对外保密,这让他更是担心,也不知这几天芸儿怎么样了。
见李韵莲望着自己,楚云兮点点头,去金和国,他会与他们同往,一来,听宫南昱所言,金和国此时危险重重,他到底还是担心毓儿,二来,与宫南昱的突然遇见,令他措手不及,还没想过这么早与毓儿分开,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宫南昱紧紧的握住李韵莲的手,一路都是没有放开,被许多人看着,李韵莲虽略有娇羞之态,但终究是没有挣脱,此时,客栈房间里亦是许多人在,在李韵莲被宫南昱牵着进来时,贾老板等人皆是面面相觑,得知她是宫南昱的妻子,众人却又一阵错愕。
一路上并未听七爷提过家人,而此时突然冒出来个姿容绝色的女子,竟是七爷的妻子,而为何这女子会出现在这里,还与另一男子一起?众人不明所以,但也没多问,七爷本就是神秘之人,且旁人的家事,他们怎好多问。
“七爷为何走的这般匆忙?”听宫南昱说明日便动身,贾老板不禁问道,他的伤势很严重,此时正是养伤的时候,不易奔波啊。
“贾老板,恕在下有事,先行一步了,一路上多亏贾老板的照顾,若日后再有缘相见,在下定好好答谢贾老板。”说到底,此次能出关,还多亏了贾老板,只是贾老板不知情罢了,贾老板为人也算豪爽,重情重义,确实值得相交,若日后有缘遇见,再说吧。
“可是七爷,你的伤……”
“无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宫南昱浅笑,眼神示意贾老板,他是怕莲儿听了担心。
贾老板暗自叹息,那么重的伤,这才几天啊,怎么可能好的差不多了,七爷爱护娇妻,他自是不能再多说什么,“既然这样,那好吧,七爷别忘了好生休息。”
宫南昱点头,一旁的碧儿早已红了眼眶,他这下真的要走了,这一走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个,她就很难过,可是这么多人在,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宫南昱先开口了,“碧儿,你的伤很严重,再多待几天再回去吧,要好好照顾自己,别那么任性,不要让你身边的人担心。”
“我……”刚要开口,碧儿已是泣不成声,宫南昱错愕,碧儿看着周围睛着自己的人,再也待不下去了,哭着跑出了房间。
“哎!碧儿!”贾老板大呼,她身上还有伤,哪能那样跑,“七爷,这丫头一时想不开,我去劝劝她就好了。”
贾老板刚要离开,李韵莲抢先一步,“贾老板,还是我去吧!”从在刚才比舞大会处见到碧儿立在宫南昱的身边,见到她看宫南昱的眼神起,聪明如李韵莲,便已猜出大概,碧儿为宫南昱受伤一事,虽然宫南昱说的很淡,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也震惊到了,这女子竟有如此勇气,为了爱而不管不顾。
107.痴心碧儿甘放手
相比之下,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少了,为了宫南昱,她实在是没有付出多少,在这个女孩面前,她都要自惭形秽了,虽然一路上碧儿未曾说过一句话,但从旁人的交谈中,她也知道,碧儿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这……”贾老板犹豫着望向宫南昱,宫南昱揽过李韵莲的肩,见到她的眸中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充满了感激,心中感慨万千,随点点头,或许莲儿真能劝得碧儿,对于碧儿,他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他欠了碧儿的,不只是一条命那么简单。
星空下,宫南昱与楚云兮对桌而坐,举杯共饮,映着淡淡月光,竟有种惺惺相惜的心情,为同一个女子,爱她至深。
“多谢!”宫南昱缓缓开口,谢谢他不在莲儿的身边时,有楚云兮照顾她,谢谢他那么早找到莲儿,让她没那么孤单,谢谢他对莲儿的爱。
楚云兮淡淡一笑,谢他?他不需要,既然莲儿选择了宫南昱,他就只希望宫南昱能对她好,此生便无所求,“与其谢我,不如好好待她,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举起酒盅,此情此景下,他一饮而尽,从没有这样急促的喝过酒,更没想到是和宫南昱一起。
他一生厌恶官场,更不愿与人亲近,若不是因为李韵莲,他怎么会与皇家的七皇子,朝堂上的昱王爷扯上瓜葛!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追逐名利,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一个淡薄名利,远离官场,本是不可能相见的人,此时却在同一个地方一同饮酒,想着同样的心事。
“哪怕失去一切,我都不想失去她。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名利,只是一开始选择了这条路,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皇家的残酷,怎能为外人道也?谁又能深体会?他不争权,哪能活到现在,心思不深沉,能有何立足之地,没有谋略、不耍手段,在残酷的夺嫡之战中,第一个陨落的定然是他。
若是不生在帝王家,谁愿意手足相残!
“只要不做伤害她的事。”从她第一次闯进他的视线,他的心思好像就曾未离开过她,她孤独的、恐惧的、害怕的、担忧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在丛林中他第一次见她,她蜷缩着身子躲在树后,竟还有些瑟瑟发抖,他当即就觉好笑,莫非自己的样貌吓着她了?
宫南昱莞尔,对着皓月饮下此杯,伤害她,他如何舍得!
夜晚宫南昱回到房间,李韵莲静静站在窗前,听到响声亦没回身,宫南昱从身后环住她,像是环住了整个世界,夜晚明亮宁静,在这样美好的时刻,有她在身边,他还有什么可求?
“殿下,我找碧儿谈过了,她、是个好女孩!”李韵莲忽然开口。
却令宫南昱一阵惊慌。
宫南昱凝望着她的眼眸,反而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李韵莲忽然掩嘴哧笑,“殿下,待莲儿说完,你再紧张也不迟啊。”
宫南昱环住她的肩,两人一起站在窗前凝视月光如水的夜,期待岁月静好。
“殿下,我们欠了碧儿姑娘的。”她追着碧儿出去,碧儿一脸惊愕,显然没料到李韵莲会去寻她,她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李韵莲,宫南昱与李韵莲感情如此之深,而她自己却对宫南昱抱有非分之想,实属不该,总觉的自己好像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坏女子,她不喜欢这个样子。
就在那一瞬间,李韵莲觉得碧儿不一样,同宫南昱身边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她希望宫南昱幸福,不管他与谁在一起,想想碧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而自己在十五六岁时正是人生最灰暗的时候,那时求死的心思都有,遑论顾及男女之情,而碧儿却可以在最纯真的年纪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且有机会为他连性命都不顾,她好像有点羡慕碧儿了。
碧儿对宫南昱的情,是宫南昱欠她的,而李韵莲是宫南昱的妻,他的债也是她的。
看着碧儿哭红的双眼,她不自觉的把她搂在怀里,碧儿却不知该如何反应,对于李韵莲,她是陌生又敬畏的,她喜欢宫南昱,而李韵莲却是宫南昱最爱的女子,其实她们应是情敌的关系,而不知为何,碧儿见到李韵莲时,却丝毫没有恨意与不悦,在见到他们相逢的场景后,她觉得自己很卑微,宫南昱与李韵莲的感情,岂是她能插的进去的?而她,也就只想让七爷幸福,仅此而已。
“莲儿,碧儿是个好姑娘,她就像我妹妹一样,她现在还小,难免会不得懂何为爱情,等她想明白了,或许就知道她对我,只不过是一时的憧憬罢了。”这般大的小姑娘,本就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何况像宫南昱这样优秀的人。
李韵莲莞尔笑之,碧儿不是不懂爱情,相反,她更明白爱情的真谛,不是索求,而是付出,但宫南昱这样说是为了宽李韵莲的心,所以李韵莲也不点破,宫南昱一言一行都是为她考虑,这份深情,她有什么可怀疑的?
“或许吧,也许等我们再次见到碧儿时,她身边已有了更出彩的男子。”
“哦?莫非还有人比莲儿的丈夫更出众?”宫南昱眉间带笑,碧儿的事他不再担心了,而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忽而心情大好。
听得宫南昱如是说,李韵莲笑着捣了他一下,“殿下如今学的越来越会油嘴滑舌了!”
宫南昱一咧嘴,想来是莲儿刚才捣了他一下,他一动扯动了背部的伤口,但见李韵莲并未发觉,瞬间又恢复了嬉笑的面容,揽着李韵莲到榻上坐下,“夜深了,本王可没空跟爱妃油嘴滑舌,本王要睡觉了。”说着顺势把李韵莲带到了榻上。
李韵莲一阵好笑,要睡觉尽管睡,干嘛把自己也拽倒!平躺在榻上,宫南昱把李韵莲的头担在自己的胳膊上,刚才背部的一阵疼痛,到现在还有些麻麻的感觉。
“殿下,要睡也要更衣后再睡啊!”真是的,这么懒!
“不用了!好累啊莲儿,就这样睡吧!”他连忙阻止李韵莲,怕被她看到他背部的伤口,他能感觉到伤口裂开,而且此时伤口正是愈合的阶段,应是触目惊心的。
见宫南昱坚持,李韵莲便安静的躺着,只是自己换了衣服,不久,便听见宫南昱平稳的呼吸,李韵莲轻摇了摇他,见宫南昱没有反应,才缓缓的把他外袍脱下,背部一片湿润,李韵莲自是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她捣他时,他的疼痛她都看见了,他刚才的推脱她也明白,他是不想让她担心。
轻轻的揭开他的衣裳,背部长长的一道口子,很深,此时血迹未干,沾染了衣服,她的动作很轻,怕弄疼了他,找了块干净的布给他擦拭了伤口,又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上,一来二去折腾到大半夜,待全部收拾完后,她才枕着他的胳膊渐渐沉入梦乡。
宫南昱缓缓睁开眼睛,嗅着她的发香,他并不是睡觉很沉的人,即使她的动作很轻,但在她揭开他的衣裳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感受到了她的心疼,也感受到了她的爱意,他的心中似一阵暖流流过,就这样拥着她,很久没有睡的这样沉稳过了。
翌日清晨,宫南昱一行人便向贾老板等人告了别,他实在是担忧芸儿,一刻也等不及了,即使身上的伤还未好全。
告别的时候碧儿望着宫南昱与李韵莲,嘟着嘴,像个小孩子在赌气,不过李韵莲知道她并不是,碧儿许是已经劝说了她自己,碧儿的心胸是宽广的,她的爱是无私的,她很坦然的让宫南昱去追寻他的幸福,也很坦然的面对李韵莲,其实她并不像外表一样,任性、肆意妄为。
宫南昱摸了摸碧儿的头发,像嘱咐妹妹一样,让她注意休息,待临行时,李韵莲忽然俯身在碧儿的耳边低语,不知说了什么,碧儿眼中精光闪烁,李韵莲浅笑。
去金和国的路上,宫南昱问李韵莲最后同碧儿说了什么,李韵莲不语,宫南昱好笑,却也不再问,女人之间的事,聪明的男人都不会过问。
李韵莲回首望着身后的路,希望以后还能见到碧儿,她也相信,再见碧儿时,她一定已经脱胎换骨,不再一心痴恋宫南昱,最后她同碧儿说的是,“昱王府以后便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她相信,和碧儿会再见面的。
从舞伊族到金和国,路途并不近,金和国地处偏远,国力昌盛,而且处于有利位置,易守难攻,所以金和国虽为小国,却一直并未归附于任何一国,一直都是相当独立。
“殿下,有三公主的消息了!”石豹纵马而来,宫南昱让石豹先行一步到金和国探听消息,在他们将要到达金和国时,石豹也带回了探听到的消息。
“哦?芸儿怎么样了?”宫南昱急切的问道,许多天都没有芸儿的消息,他知道芸儿的处境必是度日如年。
石豹却面色有些沉重,宫南昱察觉事态严重。
“说!”宫南昱沉声问道。
“殿下,金和国二王子意欲纳三公主为妃,今日便举行册封大典。”
108.殿下救妹先出发
宫南昱心一沉,今日!他们一行人就算再快也要明日赶到,时间已经是来不及了!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芸儿受辱!
宫南昱看着马车中探出半个身子的李韵莲,对着身旁的楚云兮言道:“楚兄,莲儿就拜托你了!”他要先去金和国救芸儿,怕是不能与莲儿同行了。
“救人要紧,无须担心。”楚云兮淡淡回应,李韵莲在自己身边,他断不会让她有危险,同时也很庆幸此行他跟来了。
宫南昱点点头,有楚云兮在,他也就放心了,楚云兮的身手他也算见识过,能真正打败他的,世上大概也没有几人。
“殿下!出什么事了吗?”李韵莲见宫南昱同楚云兮在说什么,神情甚是严肃,不禁问道。
宫南昱浅笑,走到李韵莲的身边,“我担心芸儿的安危,所以先行一步,你与楚兄一道,到金和国我再与你们联系,莲儿无须担心,没什么事的。”
李韵莲点点头,宫南昱上马与石虎石豹二人驰骋而去。
三人一路狂奔,中途未作丝毫停歇,而时间仿佛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天已渐暗,宫南昱心急如焚,只得使劲踢马儿,希望它能再快点,当天完全暗下来时,宫南昱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金和国都城。
“此时城内防卫森严,我们务必要小心行事。”宫南昱对着身后的石虎石豹说道。
本来二王子要纳芸儿为妃,大王子是极力反对的,因为只有下一任的国王才能迎娶国王的妃子,二王子此举,大王子定是不同意,但不知为何,大婚如期举行,而大王子那边,却未有丝毫动静,看来二王子已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或者说他与大王子之间必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恩,我等定然保护好殿下!”石虎石豹点头应下,上一次宫南昱受伤,原是他二人保护不周,但宫南昱却丝毫没有怪罪之意,他二人本就暗自自责,此次来金和国,殿下身上还有伤,他们一定要好好保护殿下!
“无妨,你们二人见机行事,救芸儿要紧。”
都城边高高的望台上,有士兵时刻警惕着,宫南昱等人瞅准时机,才溜进皇城,穿过几条大街,一路上亦是躲躲闪闪,皇宫的中的守卫更多,三人皆是夜行衣,如此才避免被宫中守卫发觉,皇宫中一片灯火通明,册封大典早已结束,此时大王子在宫中大摆筵席,宴请所有权贵。
宫南昱与石虎石豹等人分头行事,开始石虎石豹皆是不同意,但在宫南昱的再三坚持下,他二人只好暗自行事,三人一起的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人发现,到时不只救不出芸儿,反而他们都自身难保。
宫南昱躲在大殿的窗外,看着殿中二王子坐于首座,台下众位大臣举杯同欢,众人的脸上表情不一,但却没有人露出真正的微笑,而这些,二王子自然是看在眼里,只是他不动声色,如今他娶宫羽芸名不正言不顺,朝中自是有很多人反对,但却没有一个人敢阻止,国王病重,世子终日不理朝政,国事荒废良久,若不是大王子与二王子在撑着,恐怕金和国早就被别的的国家侵占了。
众位大臣心里都是感激大王子与二王子的,所以即使他们做出不合礼法的事情来,众大臣也只是心中不乐,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阻止,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国王病重,世子不理朝政究竟是因什么原因,若众大臣得知这些都跟大王子、二王子有关,那整个金和国的百姓对他二人该是怎么的怨恨!当初宫羽芸出嫁,是由宫南昱亲自护送的,所以金和国的几位王子他也都是认得的,在宫羽芸刚进金和国的宫殿时,二王子便惊讶于宫羽芸的美貌,如今终于真的做出这一步了。
此时宫南昱潜伏在殿外,看着殿内二王子渐渐喝高,才缓缓的潜入后宫寻找芸儿的身影,索性今日芸儿大婚,她的宫殿与旁的宫殿不甚一样,宫南昱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但宫羽芸的宫殿外,守卫里三层外三层,怕是连只虫子都不好往里进,更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宫南昱正在想办法时,忽然守卫中少了一人,宫南昱知机会来了,暗自跟上那人,在那人解手之时背后偷袭,换上了守卫的服装,宫南昱走到那一群守卫当中。
“解个手这么慢!你先看着,我去去就来。”守卫中离宫南昱最近的那人开口责备,说完便朝一旁的小道上走去。
宫南昱此时正站在宫羽芸寝殿的门口,而旁边的几个守卫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宫南昱这才发觉,虽然宫殿外守卫众多,但似乎他们是每两个人一组,分别看住某一个地方,而宫南昱与刚才离开的那人正好负责看寝殿的大门。
宫南昱几次想移步到寝殿内,但自己的目标太大,难免会让旁的守卫看见,而估计刚才离开的守卫要回来了,若他回来自己就更不好往里进了。
正焦急间,不远处一阵吵闹的脚步声,接着二王子带着一众随从出现在宫南昱的视野中,宫南昱心下一沉,暗叫不好,二王子这个时辰便来了。
此时二王子满脸笑意,看的出来他今日真的很高兴,满身的酒气,醉眼朦胧,倒是少了平日里刻意隐藏的阴狠,变的平易近人了许多。
“爱妃!本王子来了!”二王子刚走到寝殿的门口,就迫不及待的冲里面大喊,然后示意离寝殿门最近的宫南昱把门打开,宫南昱依言行事,刚把寝殿的门打开,寝殿内传出乒乓的声响,二王子刚要往里进,一青色花瓶凭空飞来,不偏不倚正好往二王子身上砸去,二王子喝的神志不清,就连一个小小的花瓶都接不住,眼看花瓶要打到他的脸上,宫南昱抢先一步,替二王子截下了花瓶。
二王子心惊过后,醉眼望着宫南昱,几度探索之意,宫南昱越发恭敬,将头低下,二王子摇摇晃晃的身子手指着宫南昱,“你!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宫南昱心中暗喜,却面露为难之色,二王子更加不耐烦,“还不快去!要是爱妃还这么不听话,本王子一定杀了你!”
宫南昱身子一颤,颤颤巍巍的进了寝殿,刚踏入寝殿,又有一茶具飞来,宫南昱略一躲闪就躲过了飞来的茶具,宫羽芸见状,又将身边的物什一个一个的扔向宫南昱,可都被宫南昱一一躲闪掉,宫羽芸大怒,“出去!出去!给我滚出去!”
宫南昱已然走到宫羽芸的身边,低声说道:“几年不见,皇妹的脾气见长啊。”
宫羽芸闻声怔愣片刻,才蓦然抬起头,而此时,宫南昱也把头抬了起来,对上宫羽芸诧异的委屈的双眸,几年未见,芸儿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美丽动人了,出嫁时,即使再成熟,她还尚是个小姑娘,而如今,早已是明艳动人的女人了。
“皇兄?”宫羽芸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可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
“是,芸儿别怕,皇兄来救你了!”宫南昱抬起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可芸儿的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干,宫南昱心疼不已,这些天,她是受了怎样的罪啊!芸儿的心性一向坚强,即使在宫南昱面前,她也很少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像这样委屈的哭泣,他真的很少见,即使当初无奈和亲时,她都未曾这样!
“好了芸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我现在就救你出去!”他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发丝,像儿时一样。
“爱妃?爱妃?”二王子许是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又见寝殿内的声响渐消,也试探的踏入寝殿,可在见到寝殿内的情形时,大怒,“你要干什么!”
此时宫南昱正那剑架在宫羽芸的脖颈上,宫羽芸犹面带泪花,宫南昱厉声呵斥,“继承王位的人应是大王子,你凭什么娶芸妃!”
二王子了然,大哥竟然不信守承诺,说好了今晚的事他不阻止的,好!竟然背后里给他来这一招!那也就休怪他不讲兄弟情义了!
“你是大哥的人!哼!这芸妃可是景顼王朝的公主,你若伤了她,景顼皇室定不会善罢甘休!”
宫羽芸心中泛起丝丝凉意,景顼皇室,会在乎她这个公主吗?
“这景顼王朝离金和国甚远,消息传到那儿还不知传成什么样了呢,而且二王子别忘了,是你逼迫芸妃嫁与你,而芸妃也是在与你大婚时出事的,那么你认为,景顼皇室究竟不会和谁善罢甘休?”这二王子想拿景顼王朝吓唬宫南昱,谁知最后却将矛头引向了自己,这下二王子就不得不重视宫羽芸的安危了。
二王子本来对宫羽芸也算有情,否则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头非要娶宫羽芸,但此时,又有个景顼王朝压着,二王子便更加在意宫羽芸的安全了。
二王子眯着眼睛望着宫南昱,心下思量片刻,这人说的也不无道理,若宫羽芸真的在他的大婚上出事了,景顼皇室显然是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别说继承王位,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何况现在大哥已经彻底与自己决裂,若自己再不为自己留点后路,那必定夺位无望!
109.阿蕊童言弃殿下
宫南昱知二王子心中所想,他之所以让二王子以为自己是大王子的人,也是让二王子以为他现在孤立无援,那么他定然更加惧怕景顼皇室,可这二王子对芸儿觊觎良久,一时也不想就这样放她走,宫南昱心下一狠,拿剑的手稍一用力,便见宫羽芸的脖颈间一道血痕,二王子惊惧不已,连忙喊他住手,最终终于妥协。
“小公主呢?”芸儿的孩子还在二王子的手中。
“来人,把爱……芸妃的孩子抱来!”二王子吩咐道,不多时,一个走路尚且不稳的小女孩踉踉跄跄的朝宫羽芸奔来,口中还不停喊着,“娘亲~”声音甚是委屈,好像责怪她的母妃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去看她。
宫羽芸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孩子,把头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不停的哭泣,小女孩见她母妃哭了,也哇哇的哭了起来,宫羽芸看着她的小脸,“阿蕊,娘亲对不起你!阿蕊不哭,不哭!”
阿蕊真的就停止了哭声,只是身子还一颤一颤的,好不惹人心疼,“阿蕊不哭,娘亲也不哭。”奶声奶气,宫南昱看着也不禁鼻子酸酸的,可他也只此时是什么情景,于是厉声呵斥,“哭什么!赶快走!”
宫羽芸也了然,抱起阿蕊,在宫南昱的“胁迫”下,一步步走出二王子的宫殿,二王子并没有追赶,宫南昱暗松一口气,谁知刚把剑放下,忽觉手上一疼,低头看去,阿蕊正对着宫南昱拿剑的手狠狠的咬着。
宫羽芸一阵惊呼,忙把阿蕊拉开,“阿蕊,他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哼!舅舅是坏人!阿蕊不喜欢舅舅!”宫南昱一阵无语,这小阿蕊一见到自己,自己就拿剑指着她娘亲,后又对她娘亲厉声呵斥,看来自己在小阿蕊的心目中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坏人了。
“额……舅舅他不是坏人,舅舅是来救娘亲和阿蕊的,你看,阿蕊现在不是不用面对那些可恶的人了吗?”宫羽芸一阵劝说,奈何宫南昱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这个三岁多的小女孩心中了,宫南昱一阵无奈,却也只好先带着她母女俩走。
“殿下,已经安排妥当了!”石豹及时赶来,看见身后的宫羽芸,忙恭敬下拜,“拜见三公主!”
“不必多礼,我们快些走吧!”几人上了马车,快速远离这所令人窒息的宫殿。
马车一路疾行,赶到石虎早就安排好的客栈时,天已蒙蒙亮,这一晚上,几人都没有休息,如今终于安顿下来,宫南昱让宫羽芸与阿蕊先去睡了,而自己站在客栈的门外,看着莲儿的马车渐渐进入自己的视线,一日未见,如隔三秋,终于真切的明白了这句话了。
马车缓缓而来,宫南昱疾步走到马车旁边,心情竟是迫不及待,李韵莲揭开车帘,入目的便是宫南昱笑意盈盈的眼眸,不禁开口道:“殿下貌似心情很好呢,看来芸儿定然无事了。”
“本王是见到莲儿才高兴的,莲儿可别扯远了。”宫南昱把李韵莲扶下马车,牵着她的手。
“是吗?殿下见到臣妾竟如此高兴?可是臣妾坐了这许久的马车,可是累坏了呢,那不如殿下背着臣妾如何?”李韵莲调皮的任宫南昱牵着她的手,可却停下脚步不再向前走一步。
石豹唇角蠕动,殿下的背上有伤,而且一夜未合眼,本就非常劳累,又一直站在外面等着王妃,他真怕殿下的身子受不了。
宫南昱眼神示意石豹无须多言,望了望李韵莲,无奈的半蹲下身背起她,掂量后笑言,“莲儿重了不少呢!”
“殿下!”李韵莲不依,什么嘛,“不想背就直说,殿下这不是拐的弯说我胖吗!”
“胖好啊,本王就喜欢王妃胖。”宫南昱也索性无赖,像这样背着她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嫁与他,转眼已快有两年的光景,莲儿倒是从一个稳重、冷漠的女子转变成一个调皮、偶尔撒娇的小女人了,不过,他喜欢她这样的转变。
就这样,宫南昱背着李韵莲一步步走进客栈,而李韵莲也很应景的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楚云兮走在最后,看着李韵莲见到宫南昱时眼中的亮光和无尽的欣喜,嘴角也不自觉绽开一抹笑意,宫南昱也许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子。
中午时分,众人睡过之后都是悠悠转醒,李韵莲睁开眼发觉身边的人早已不在,一下子心里空落落的,便起身要到外面看看,刚要打开房门,宫南昱便推门而入,看到李韵莲怔愣片刻,“莲儿醒了啊,怎么?现在不累了?”唇边若有似无的一抹笑意。
“现在是不累了,但以后也会有累的时候的。”
“放心吧,以后本王定不会让莲儿受累,即使是累着莲儿了,本王就背着莲儿,不让莲儿走一步可好?”
“等到殿下背不动臣妾了怎么办?”
“不会的,本王老时定也老当益壮,只要是背莲儿,就怎么会没有力气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发觉站在门外的宫羽芸与小阿蕊,直到小阿蕊一声惊呼,“哇!好漂亮的姐姐啊!”
宫南昱一颤,竟是满脸黑线,姐姐?
宫羽芸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摸了摸小阿蕊的头说道:“阿蕊,这个不是姐姐,是阿蕊的舅妈。”
“阿蕊喜欢舅妈!”小阿蕊踉踉跄跄的走到李韵莲身边,拉着李韵莲的衣摆,小脸上满是欢喜,往后看了看宫南昱,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又加了句,“不喜欢舅舅!”
这下,就连李韵莲也忍不住的笑意,一下子没有了刚见到宫羽芸时的窘迫感了,本来在与宫南昱打情骂俏时被宫羽芸撞了个正着,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如今小阿蕊一打岔,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
宫南昱则是眯着眼睛望着小阿蕊,暗自发誓定要好好****这个小外甥女!
小阿蕊收到宫南昱眼神中的危险信号,一下子扑到宫羽芸的怀里,“娘亲,舅舅欺负阿蕊!”
宫羽芸表示无奈,“娘亲可管不了舅舅。”
小阿蕊一下了然,回过头抱住李韵莲的腿,一边摇晃一边撒娇,“舅妈~”
李韵莲瞪了宫南昱一眼,宫南昱摇了摇头走出了房间,“快点下来,要吃饭了!”还不停的感叹,这小阿蕊是谁教的?和芸儿小时候一点都不像!
宫羽芸暗自好笑,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李韵莲,倒是个美艳绝尘的女子,淡如烟的眉目仿似简单的一笔勾勒,乍一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可笑起来的样子又那么温婉动人,尤其是在宫南昱面前撒娇的样子,即使再无理都不会使人生厌,心中对这个皇嫂已是万般喜爱。
而李韵莲刚才也一直光顾着小阿蕊,未来得及同宫羽芸打过招呼,可现在再打招呼却显有些突兀,只是冲她淡淡一笑,算是见过了,两人一人一边拉着小阿蕊的手往楼下走去。
李韵莲之前对宫羽芸不甚熟悉,在与宫南昱重逢后才听宫南昱讲起宫羽芸的故事,她倒是从心底里钦佩这个坚强的女子,一人远嫁和亲,从此家人不得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面对那些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难怪二王子想方设法都要得到宫羽芸,今日一见,宫羽芸确实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人,只是性子沉稳的多,眉目间总是有些解不开的愁绪。
这一餐,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宫南昱亦是很久都没感受到这种安心的氛围了,小阿蕊如今还不会使筷子,看着旁人拿着筷子自己夹着吃,而她只能由她母妃喂给她吃,心中一阵郁闷,又被宫南昱嘲笑了一番,更是赌气的撅着嘴。
宫南昱失声发笑,“芸儿,小阿蕊和你,真的是、差远了!”除了长的漂亮外,没有一处相同的。
宫羽芸也发笑,“是啊,阿蕊这都是被四王子给惯的……”提起四王子,宫羽芸却语气一顿,神情也有些读不出的意味。
宫南昱倒是没有发觉,不过这一幕却被李韵莲看在眼里,男人到底是没有女人心细。
几人吃过午饭后,宫南昱让他们略作休整,此地并非久留之地,何况澹台熠那边,他终究是放心不下。
回到房中,宫南昱同李韵莲说要尽早出发回景顼,李韵莲不语,却莫名的想起吃饭时宫羽芸提起四王子时的样子。
踌躇片刻,李韵莲望着在一旁忙碌的宫南昱说道:“殿下,你可同芸儿说过了?”
宫南昱停下手中的事情,“没有,她自是要跟着我们,说与不说还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可知芸儿是否愿意同你回国?”那个她四年都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宫南昱诧然,“莲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同我回国要去哪?”
李韵莲摇了摇头,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说。
宫南昱见李韵莲不言语,遂转身走出了房间,“我去同芸儿说说。”
李韵莲点了点头,尽管知道宫南昱已经走远。
“殿下,楼下有一人说要求见三公主,看样子像是金和国宫中的人。”宫南昱刚要去敲宫羽芸的房门,石豹便来禀告。
宫南昱心一惊,宫中的人?莫非他们已经找到这里了?
110.芸儿往事娓娓道
待宫南昱下楼,一个仆从打扮的人朝他略微行礼,“敢问大人可是芸妃的皇兄?”
宫南昱点头,有些警惕,“是谁派你来的?”
“殿下不必紧张,我是四王子身边的人,是受四王子的嘱托特来同芸妃说一声,此地不宜久留,芸妃可及早离开,勿再挂念!”那人说着,还从腰间拿出一信件交由宫南昱。
宫南昱接过信件,忽又想起莲儿刚才的话,总觉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四王子他也是知道的,由于是国王最小的儿子,比较受宠,而他又生性喜好玩乐,不务正业,是故几个哥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而此时,宫南昱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四王子了,这才半天多的光景,他就能找到宫南昱等人休息的客栈,岂是常人所能。
“话已带到,请恕小人告退!”
宫南昱挥手,四王子身边的仆从恭敬的拜别。
“等一下!”一声急切的喊声让宫南昱惊讶的回过头,只见一楼与二楼的楼梯口处,宫羽芸面色含忧。
宫羽芸疾步走下来,那仆从忙俯身见礼,“下人见过芸妃!”
“不必多礼!”宫羽芸饶过宫南昱向前一步,“四王子、可还好?”
“王子殿下一切安好!”
“那他、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如今金和国这般情况,哪里是他的容身之处?
“这个……恕小人不能相告!四王子说芸妃还是早日离开的好,毕竟多在这里一天,便是多一天的危险。”
他让她离开,他希望她走。宫羽芸眸色一黯,过去的一切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于她、于他,都只不过昙花一现。
“小人告退!”
宫羽芸稳定好自己的情绪,冲那仆从摆摆手,也是在跟他告别。
宫羽芸的表情自然是没有逃过宫南昱的双眼,芸儿有多久都不曾有那种神情了?从她得知自己要和亲起,她便没开心过,又何来的难过?没期望过,何来的失望?但刚才,芸儿眼眸一黯,分明是失望了、是难过了。
这四年来,芸儿还有过什么故事?
“皇兄,你想问便问吧,你一直看着我,我会害怕,就像我小时候犯了错你盯着我一样。”回到房间,宫羽芸把头低下,等待着宫南昱的询问,她不知,她已经有多久没有用这种被保护的姿态同人交谈了。
“你想说的便是我想问的,芸儿,若你不想走,我也不会勉强你,皇兄只是希望你能幸福,毕竟,你的身边还有小阿蕊,而就算你要留下来,皇兄也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至于那个四王子,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与四王子,其实没那么复杂,我们也没有别的关系,只是在异国他乡的那种孤苦,皇兄能体会吗?”
她第一次见到四王子,是在一次家族宴会上,国王的女人在诞下子嗣之前都是被软禁在后宫的,只有诞下子嗣的妃子才能参加各种宴会,在外人面前露脸,而那次,宫羽芸刚生下小阿蕊。
她头一次参加这种宴会,而国王与王后一起,还有众多宠妃前呼后拥,自然是注意不到她,她其实是不喜这种宴会的,她就只是想安安稳稳的抚养小阿蕊成人,她并不奢求什么,更不敢奢望爱情,爱情,在她被安排和亲时,就不可能再有了!
看着旁人欢快的围在一起跳舞,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意,且不管那笑意是真是假,但起码与这气氛很融洽,而她,是这宴会上唯一格格不入的风景。
酒过三巡,国王与王子们都喝得有些高,由于是家宴,众人也没那么拘束,二王子在宴会上见到宫羽芸的美貌便一直牵挂在心,借着酒劲,对她动手动脚,国王与众宠妃嬉戏打闹,并未发现,她知这宴会是待不下去了,便寻了个机会离开了。
在宴会上,她也被国王灌的喝了不少酒,出去后被风一吹,只觉头昏昏沉沉的,便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寝殿,谁知半路突然冲出一男子,二话没说就抱住她,满嘴胡言乱语。
宫羽芸惊吓不已却也不敢大声尖叫,被人发现后即使自己是清白的也会蒙上污点,而自己奉着和亲的使命,远嫁而来,更要处处小心。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同本王子说说!”那男子满身酒气,喝的烂醉如泥。
宫羽芸这才看清这人竟是四王子,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好把他推开,“四王子,你喝多了!”
“喝什么喝!本王子被灌了一晚上了,不喝了!”四王子摇摇晃晃,口齿不清。
宫羽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推开,四王子又把全身的重量压到她身上,宫羽芸有些恼羞成怒,奋力的把他推开就想走,谁知四王子一把拽住了她,搂着她的腰身,俯身贴上了她的双唇,宫羽芸大惊,推开他便扬起手打了他一耳光,四王子想要再拽住她,宫羽芸咬住了他的手,直到血腥味充满口鼻。
此时,忽闻身后有脚步声渐进,像有什么人跟了上来,宫羽芸大惊,怕被人发现她此刻与四王子在一起,可在看清来人时,一颗心更是被提了起来,来人竟是二王子!
二王子怎么也会在这里?难道他们是串通好的?宫羽芸脸色刷白,此时宫中的人基本都在宴会上,而就算有人,看到本该出现在宴会的她与两位王子在一起,即使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你怎么在这儿?”二王子开口,却是对着四王子说的。
四王子却一下子把宫羽芸推倒在地,望着二王子,“二、二、二哥,是你呀……二哥,这是哪个没有规矩的丫头!撞了我不说,还咬我,你看二哥!都出血了!”四王子一脸委屈,丝毫不顾被推倒在地的宫羽芸。
“四弟,别胡闹!这是芸妃,不可放肆!”二王子一下搞不清楚状况,只好先把四王子打发走再说。
“什么妃?我不管!她欺负我!”四王子此刻的样子,就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孩子,冲着自己的哥哥撒娇。
由于四王子对几位哥哥造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他们对四王子还算宽容,一般有什么事都会让着他,可二王子好不容易摆脱了宴会上那些人尾随宫羽芸而来,怎可被四王子搅了局!
“好,既然她欺负你,那二哥替你报仇,你就先回去吧,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听到二王子如此说,宫羽芸惊惧不已,从在宴会上二王子对她的举止来看,二王子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不怀好意的,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只想远离眼前的这两个人,二王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而在这时,四王子不知为何一下扑到了宫羽芸的身上,“你好大的胆子!弄伤了我还想逃!”
“四弟!”二王子微怒,但见四王子醉的不省人事,连宫羽芸都认不出来了,便也知此刻发火也没什么用,只好呵斥他放开宫羽芸。
可四王子好像并没有听见二王子的话,一直拽着宫羽芸,“你是哪个宫的?我非要让你的主子好好教训你不可!”四王子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宫羽芸就走,任二王子在后面大声呼喊。
宫羽芸使劲的挣脱,可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音,清明而富有魔力,“还不快走是要在这儿等死吗?”宫羽芸一惊,这声音……四王子?
可看向四王子,他依旧是很生气的摇摇晃晃的拖着宫羽芸,宫羽芸甚至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听,失神间,她已被四王子拽的走了好远。
待到离宫羽芸的清泉殿很近的时候,四王子突然松开了宫羽芸的手,转身就要走。
“站住!”宫羽芸这下也明白了四王子的意图,他定是看到二王子尾随自己,所以才演了刚才那一出戏,可他为什么要帮她?
四王子立定,却头也没回,“不用太感谢。”显然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真的与传言般无二。
“我才没有要感谢你!就算你要帮我,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吻我!”宫羽芸心下还有微怒,他帮了她,她是应该感谢他,可他竟然吻了她!她可是他父王的女人,让她如何接受!可问出这话,她还是面色微微泛红,这四王子年纪应和自己差不多大,顶多比自己大一两岁而已,可刚才他抱着她,还吻了她,现在想来心还是狂跳不已。
四王子这才转过身,一脸懊恼,“我不吻你,你会咬我吗!”说着还不忘看看自己手背,这女人下口还真是狠。
宫羽芸这下便无话可说,懦懦的低下头,看来这也是他要做给二王子看的,那就算是这样,好吧,她也咬伤了他,算扯平了好了。
刚要抬起头再说什么,可哪里还有四王子的影子?他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第二日听说二王子私下问四王子昨晚的事,四王子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二王子也没有再问,毕竟四王子喝醉了酒就忘事,这事是众所周知的。
可在那以后,宫羽芸却总是无法静下心来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十三岁为和亲而来,至今她不过十五岁,这两年的生活如同待在一个黑暗无涯的地洞,守着一所宫殿,整日里出现在你面前的都是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没有人记得,她才十五岁!
111.交心始知相忆深
她还没有过一段真正的属于自己的爱情,而她的爱便被抹杀在两年前的一道圣旨上,人人都说她懂事,可她任性给谁看?也许从那时,她的心里就埋下了不甘的种子,日渐成长。
再次遇见四王子,是在百花园中,她带着小阿蕊在百花园中玩耍,正好撞上了四王子,小阿蕊怕生,可偏偏对她这个四哥很有好感,四王子抱着她时,她不哭也不闹,摸样甚是惹人喜欢。
上次见到四王子,是在晚上,又是那种情况,未来得及细细打量,今日当他迎面走向她时,温煦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狂放不羁的笑容,精致洒脱的五官,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少年。
“上次四王子搭救之恩,芸儿在此谢过了。”如果没记错,她未曾像他道谢。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人一甩头,又去逗怀中的小阿蕊。
“就是……”宫羽芸突然意识到,他不是真的忘记了,而是想忘记了。
宫羽芸淡淡一笑,是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四王子也来这百花园中游玩?”百花园是宫中有名的地方,每到春天,百花园中的各种鲜花竞相开放,场景好不壮观。
“恩,如今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不来游玩一番,岂不是辜负了这些尽情绽放的花儿?”四王子望着百花园中姹紫嫣红的鲜花,忽又瞥向身边这个令百花失色的女子,一股难言的心绪涌上心头,愈演愈烈。
那个下午,他们在百花园中畅聊良久,直到日暮,此后,宫羽芸出宫殿到别的地方游玩,总能碰到四王子,想来四王子平日里也是悠闲的很,又是个喜乐游玩的性子。
在同四王子交谈几次过后,宫羽芸发觉四王子并不像传言那般,他聪慧异常、心思缜密,渐渐熟悉后,她对四王子却生出一份不该有的情愫,但她与四王子之间,终究最多算是朋友关系,亦或是她在异国他乡唯一的慰藉,两年多的时间,不曾有过任何改变。
在客栈的房间里,宫羽芸静静的讲着她与四王子的这段过往,而宫南昱在一旁却是心情沉重万分,没想到芸儿在这里生活的竟如此不开心!当真是应了那句“远嫁难为情”啊!
“芸儿,以后皇兄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我们回家吧!”他的家亦是她的家,即使回京后父皇母后反对,他也不能再让芸儿受苦了。
“皇兄,芸儿恐怕不能同你们回去了。”她笑了,笑的有些勉强,却义无反顾。
宫南昱惊讶之余却默不作声,其实设身处地的想想,他是能理解芸儿的,她向来对什么事都那么不顾一切,不管对自己,还是对旁人,而四王子,算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唯一心灵的救赎,她已经不想离开他了,即使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从宫羽芸的只言片语中,他也多少了解了四王子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游手好闲,其实胸膛下是一颗隐忍良久的心,恰像当年的自己,在父皇面前、在前太**南风面前,隐忍不发,只待最后的致命一击,而这次,是四王子的机会吗?
“莲儿穿上男装,总是会让本王想起在齐南的那段日子,若莲儿是个少年郎,不知该有多少花样女子折了那玲珑心思呢!”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走的李韵莲,宫南昱忍不住的调侃。
“殿下这不是明显的取笑臣妾吗?你看这路上的女子,哪个不是紧盯着殿下,都盼望着殿下能看她们一眼呢!”李韵莲也不示弱,好不容易有机会同宫南昱一起出来,心情大好。
宫南昱一脸惋惜之情,“那可真是可惜了,本王的眼里只容的下莲儿,看不见其她的女子可怎么办?”
李韵莲浅笑,“是吗?如此说来,那个莲儿岂不是很幸福?”
“谁知道呢!反正本王觉得自己挺幸福的。”
“哦?殿下觉得如何幸福?”
“能与莲儿并肩而行,能陪莲儿谈天说地,能再见到莲儿,能给莲儿带来幸福,就是本王最大的幸福了。”宫南昱说着,语气越来越轻,能与她再在一起的机会是多么的得来不易,没有人懂得他的珍惜。
李韵莲听着心里亦是暖暖的,看着身边熙攘的人群,与他身处这样的闹市之中,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不是手握大权的王爷,也不是所有人心中的储君,这一刻,他只是她心仪的男子与心仪她的男子。
当然,他们此行出来并不是单纯玩乐的,宫南昱准备亲自去见一面四王子,毕竟关系着宫羽芸的今后的处境,他不得不重视。
皇宫中如今大王子、二王子正处于对峙时期,而国王与三王子早被软禁了起来,所以没有人去注意四王子,而四王子的一切行事都方便的多,所以宫南昱带着李韵莲也很容易的就到了四王子的宫殿,他也无须隐藏身份,这样反而更容易见到四王子。
“这位容貌不凡,气质脱俗的女子大概就是昱王妃了吧?”四王子看着宫南昱身边的李韵莲,随意的问道。
李韵莲淡淡一笑,略微点头,“希望没有打扰到四王子。”如今,他应该会很忙吧。
李韵莲穿男装,只是不想坐马车,而是想与宫南昱一起行走,穿女装不方便,才穿起男装,她自然也没想要瞒过四王子,所以对于四王子这样的话并未有任何惊讶。
“芸妃她、不肯走吗?”四王子也不多说废话,他知道宫南昱与李韵莲此行的目的,于是直接问出了口,也是他早就猜到的,宫羽芸的性子又岂是旁人说的动的?在这样特殊的时期,她不会独自走掉的。
“四王子既然猜出来了又何必再问?我想我能理解芸儿的心情,所以今天才来找你,放眼金和国的几位王子,大王子二王子不管谁当上国王,都是金和国的祸患,而三王子纵然心地善良,但也就错在他太善良,性子太软弱,可以做个贤王,却不适合做帝王,而四王子你,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但你隐忍不发,一来是忌惮大王子、二王子的实力,二来也不想做这大逆不道之事,不知我分析的对也不对?”
宫南昱从见到四王子时就一直注意他的一言一行,确实比他的几位哥哥强太多了,这金和国的王位,四王子是不二人选,只是不知道最后他能不能赢的这一场?
四王子钦佩的点点头,宫南昱的事他多少也知道点,当然也知道宫南昱并非一般男子,所以并未有所保留。“七殿下说的极是,不过这种局面相信过不了多久了,大哥、二哥实力虽然很强,但不得民心,三哥名正言顺,但有心让贤,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这些七殿下必定也想到了,而今日殿下与王妃特意来见我,相信是有别的事情吧?”
宫南昱抖动着手中的茶杯,不愧是芸儿赞赏不已的男子,这份心思恐怕要比他的哥哥们强百倍,只是他既猜出他们此行是有别的事,也定然能猜出与什么有关,毕竟除了芸儿,宫南昱实在是没有必要趟金和国这趟浑水。
但见四王子的态度,仿佛对芸儿没有过多想法,宫南昱心中不禁一阵不安,莫非四王子对芸儿并没有感情?
“既然四王子如此说,我也就不再隐瞒,芸儿自小就嫁到金和国来,在金和国的这几年,相信她的处境四王子比谁都要清楚,芸儿说过,四王子是她唯一的朋友,如今这种情势下,芸儿不肯离她这个唯一的朋友而去,如今四王子继承王位是大势所趋,我也相信四王子有这个能力,其实金和国的事情本也与我无关,我只是尊重芸儿的选择,也不想芸儿再受委屈。”
“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有什么委屈也不说,只是自己放在心里,有时候真的很令人心疼,若芸儿日后依旧待在这里,希望四王子能替我照顾好芸儿,而四王子在继承王位的路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也义不容辞!”
如今还搞不清楚芸儿与四王子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感情,他也只能这样说,毕竟四王子也算是芸儿唯一的朋友了。
“七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而至于芸妃,我还是希望她能回去,毕竟这里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她既有机会摆脱这个牢笼,就不要白白浪费了这机会,如果这次不走,若她以后想走都走不了了!”
“她在这里过的一点都不开心,后宫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岂是她想躲就能躲的了的?七殿下亦是皇室之人,而就算是殿下的府中,这样的事也肯定是有的吧?”四王子不紧不慢,若自己继承了王位,是否有足够的时间护她周全,让她远离这些勾心斗角?如若不能,不如放她离开,不如相忘于江湖。
而宫南昱听四王子这样说,下意识的望着身边人,李韵莲仿佛明白宫南昱的心思,冲他微微一笑,握紧了他的手。
回去的路上,宫南昱一直在想以后的事,当他们回京后,再回到那座王府时,他该如何让莲儿不再想起那些悲痛的往事?可他如何能不回去?现在放手早就已经太晚了。
112.阿蕊分别黏舅母
“殿下,等这件事一完,我们是不是就回去了?”李韵莲突然的话打断了宫南昱神游的思绪。
“难道莲儿不想回去吗?”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恐慌,莲儿还是不想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吗?
李韵莲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想,能不能去见熠哥哥一面?”如今熠哥哥谋反已经是铁证的事实,她也不再自欺欺人了,只不过心中有太多的疑惑,熠哥哥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这件事,莲儿就不要管了。”原来莲儿是想这个,他的心渐渐放下,但却很排斥她与澹台熠的见面。
“我只是想为殿下做点什么,我相信熠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你让我见他一面,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到殿下!”她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们两人针锋相对,一个是似亲人般的熠哥哥,一个是她最爱的男子,谁受伤,都是他不愿的,谁胜谁负,于她而言,都是心痛。
“莲儿,我知道澹台熠对你的重要性,但他不是那个儿时的澹台熠了!他既能那么有计划的调动大批军队,能让朝中大臣一夕之间半数都归附于他,能将一切做的这么天衣无缝,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是他早就有这份心了,是他早就谋划好了的。”
“还记得在我未封王时就同你说过,他绝对是个强劲的对手,那时他就已经暗中有所行动了,不管他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他现在已经变了,变的跟儿时不一样了,若是你真的无法接受,我可以让你去见他,可你能保证他能将你完整的归还于我吗?他的野心不只是天下,还有你,你让我如何放心让你去见他?”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怎能忍受第二次?
“我明白殿下所担心的,莲儿今生认定了殿下,就绝不会改变,熠哥哥是我的家人,自小就对我呵护备至,你让我怎么忍心见他误入歧途而不管不顾?”她的眼角已渐渐湿润,说好了要护他一生的,既然她无法做到,起码也不能让他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着莲儿渐渐红了眼眶,他便再不忍心拒绝她,同时自己也下定了决心,“好,我陪你一起去!”
李韵莲连忙摇头,“不行!两军交战时,你身为主帅单身进入敌人的营地,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宫南昱心中一阵暖意,“看来莲儿也不是很相信她的熠哥哥嘛!”
李韵莲懊恼,“我是认真的!殿下别打岔!他不会伤害我的,但你就不一定了,我不想见你为了我处于危险当中!”
宫南昱执起她的手,“让你去见他,我必须跟你一起去,这是我最后的让步,莲儿无须多言。”
见他坚定的不容质疑,李韵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她不放心他,他又何曾放心过她?
走回客栈,却见宫羽芸在楼下等着宫南昱与李韵莲,李韵莲看出宫羽芸的焦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和,“芸儿不必担心,四王子是个成大事的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宫羽芸心渐渐放下,却也忐忑不安,“他、可曾提到我?”
“他说让你跟我们回去!”李韵莲还未来得及开口,宫南昱便说道。
宫羽芸鼻尖一酸,笑的有些勉强,“一点都不留恋吗?”
“芸儿,别听你皇兄的,我见那四王子对你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李韵莲将四王子的一番话将给了宫羽芸,宫羽芸听后,终于眉间有淡淡喜色,与四王子几年的相处,她多少也是了解他的,他让她走,何尝不是在保护她?
那她还有什么不确定的?本来就没打算要离开,如今她更不会走,“谢谢皇嫂告诉我这些,我想我能明白他的意思,芸儿虽不喜那些争斗,但也并不是软弱好欺负的人,我会照顾好自己,皇兄皇嫂不必担心。”
“芸儿,你真的确定了吗?”宫南昱声音有些颤抖,芸儿留在这里,四王子对她真的好吗?
“皇兄,你难道不相信芸儿吗?从小到大,我可曾令你失望过?”
从小到大,她是曾未令他失望过,她总是比别人做的都出色,希望这次,也是这样!
宫羽芸很快便遣人到四王子府传过话,而这次来的,是四王子本人,在见到宫羽芸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就激动的上前抱住她了,他说让她走,一来是想保护好她,二来也是看看宫羽芸对自己的心意究竟有多真,有多大的决心会为了自己而留下来,若她有一丝一毫的勉强,那么他不会强求,毕竟他只是希望她可以过的好。
四王子来接宫羽芸时,小阿蕊哭的小眼通红的趴在李韵莲的怀里,“漂亮舅妈,呜呜~阿蕊舍不得你,你一定要常来看阿蕊啊。”
“阿蕊乖,阿蕊不哭,舅妈答应阿蕊,一定会来看阿蕊的好不好?阿蕊一定要听娘亲的话,要乖啊。”李韵莲抱住小阿蕊,哄了好一阵小阿蕊才不哭,李韵莲的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小阿蕊看着宫南昱,竟然破天荒的叫了声“舅舅”,宫南昱欣喜不已,谁知小阿蕊却又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漂亮舅妈,阿蕊就再也不叫你舅舅了!”
宫南昱瞬间两条黑线,感情这声舅舅不是白叫的啊!
看着芸儿与四王子的马车渐行渐远,宫南昱的眼角不自觉湿了一片,他这个妹妹,从不曾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就连走,都是如此绝然!
“殿下,芸儿会幸福的!”李韵莲上前握住他的手,掌心传达的温度直到心底。
宫南昱微笑的点头,芸儿会幸福的,我们、也会幸福的!
当小阿蕊在李韵莲的怀里撒娇时,李韵莲一闪而过的苦涩却也没逃过宫南昱的双眼,若他们的孩子平安的出生了,怕是也能在她的怀里傻傻的笑了吧,他知道,这一直都是莲儿的心结,即使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不在乎,但那个孩子她却不能不在乎。
他想过很多种办法让她开心,但在那个孩子的问题上,他却始终无能为力,毕竟那也是他的骨肉啊!都说血浓于水,那一夜悄然流逝的更是他的心头血!
午夜梦回,他也会被噩梦惊醒,痛了心、湿了枕巾,他已经尽力的在弥补了,可也知道,有些东西,印在了心里,就再也抹不去了,有一些伤痛,既然发生了,再怎么弥补都是无济于事的,他们更加的珍惜彼此,只是源于内心爱的唤召,不是不想离开你,是再也离不开!
一切安排妥当,他们也该回去了,楚云兮向来喜欢不告而别,这次也是一样,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房间,李韵莲也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在一定程度上,她太过于依赖楚云兮了,而楚云兮的性子,又是不喜有所牵绊的,所以每次都会不辞而别吧。
“楚兄若是回景顼,应是与我们一路的,说不定路上会遇到他。”楚云兮多次救她于危难之间,更是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她对楚云兮有感情是正常的,但感情与感情是不一样的,宫南昱相信莲儿对自己的感情,就像相信自己对莲儿的感情一样。
“恩,我只是觉得楚大哥是陪我们一起来的,而如今他要一个人回去,总觉得心里别扭。”想想路上他一个人定然很寂寞,纵然知道楚云兮习惯于这样的寂寞,纵然知道他并不愿意多人同行,可就是因为知道这些,她才心疼他。
“楚兄定是先行一步了,那我们快点赶路,看能不能追上他,莲儿心里可畅快了?”宫南昱半玩笑的说道,李韵莲心里甜甜的,他没有一丝不快,还处处为她考虑,若她当初有他对她一半的信任,那么他们也不至于错过这么多。
人生在世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光浪费一分便少一分,她还差点忘记了他,这个印在自己生命里的男子,若她没有跟随楚云兮一起到舞伊族,她与宫南昱便不会遇到,之后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记起他,更不会如今紧紧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不会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
就像当初她嫁与他,都像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似的命中注定,他与她,只不过是在按照剧情一步步的发展,结局是怎样谁也不知道,但彼此都努力的让结局更好,明天的朝阳依旧灿烂美好,将手塞进他的掌心,即使初夏已分外炎热。
“石虎他们都走了吗?”如今只有他们二人,虽然路途遥远,但有宫南昱在她身边,哪怕只是枯燥无味的赶路都分外甜蜜。
石虎赶回军中先与石鹰会合,而石豹则回了京城,通知这边的情况,李韵莲的心里也安心很多,大哥他们知道自己出事了,一定担心坏了,大哥已经承受过一次失去家人的痛苦了,她却让他承受了第二次!
还有陆灵溪和茗姐姐,不管怎样,都有这些一直关心着自己的人,自己却让她们担心,她这个朋友做的一点都不称职!
这次石豹回去通知她们,也好让她们放心,还有月如、碧如她们,小丫头们一定吓坏了,尤其是月如,本来胆子就小,这次一定吓的不轻吧。
还有芙盈……“殿下,你见到芙盈时,她怎么样了?”在刚见到宫南昱时,宫南昱就告诉她芙盈还活着的消息,谢天谢地,她没有死!
113.途中又遇楚云兮
“她伤的很重,那时还不能下床,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当他得知莲儿出事后,真的是魂儿都没有了,匆匆赶回王府,询问了一下情况,那时只有芙盈与莲儿在一起,他找到芙盈,芙盈还不能下床,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芙盈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当时马车那么快,她又是被生生的从马车上被踹下去的,马车太快,我只看到迅速从她背后流出的鲜血,芙盈也没了动静,我真的以为她就……”李韵莲再也说不下去了,那种情况下,她以为芙盈必死无疑,幸好!她活了下来!
宫南昱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没事了,都没事了,记得我出征时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结果没多久我就得知了你出事的消息,你让我如何放得下你!”他有些生气的敲了下她的脑袋,真的很不让人省心!
“喂!痛哎!”她揉了揉刚才被他敲过的地方,虽然并没有那么痛。
“痛才能记住啊,看你以后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出门身边一定要多带几个人,我走时给你留的那几个侍卫都是好看的吗!他们的身手都是数一数二的,一般情况下都能护你周全,你却不让他们跟着!”
“我不是没想到会出事嘛,再说了,我就进宫一趟,也不远,谁想到会出事啊。”看着宫南昱还是一直睛着她,她把头低下,“好吧,这次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其实她的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不是怕死,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他,怕看到他心痛的样子。
“我也不是责备你,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
马车一路颠簸,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倒也过的挺快,李韵莲突然惊起,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
“恩?”宫南昱不明所以,记得之前她不是这种毛躁的性子啊,一惊一乍的可不是她的风格。
“玉佩啊!”李韵莲伸出手,她老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这才想起是之前他出征时,她放在他包裹里的玉佩,这个可是非常重要的!
宫南昱这才搞清楚,原来她要的是这个,小心翼翼的从腰间拿出那一对玉佩交到她手上,“一直都带着。”
“给我戴上!”她当初把玉佩解下放到他包裹里就是想在他回来时亲自给她戴上,虽然现在有些晚,但意义却更重大。
“殿下,回府后,我想与慕容凌、完颜欣荣好好相处,毕竟我们也都算一家人。”只有家庭和睦了,他在外才能顺心处理政事。
宫南昱轻笑出声,却不言语。
“殿下为何发笑?”李韵莲不明所以,她说要与慕容凌、完颜欣荣好好相处,他为何发笑?
宫南昱扳过她的身子,使她正对于他,面上表情稍显严肃,口气也正了许多,“莲儿,我说过的话你又忘了吗?”
“恩?”
“在王府里,你无须在意任何人,你是王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在意她人,既然无法阻止她们进王府的门,难道还能强迫我去宠爱她们吗!你只要记得,王府的女主人只有你一个,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就够了,你无须有任何拘束,本王认为,本王的王妃即使在全天下都受不得委屈,怎可在自己的家里不得自在?”
“尽管做你自己想做的,本王还是有能力保护你的!”
莲儿那么敏感的心思,即使真的因为爱而包容了慕容凌与完颜欣荣,他也不想她有一丁点的不自在。
“可是殿下……”
“王妃!”他打断了她,不是叫她莲儿。
而她还能说什么?他既为她铺好了以后的路,处处为她着想,她还有什么理由推辞?何况,她也不想推辞,她并没有大度的想要和其她的女人分享她的丈夫,可既然发生了就没有办法,只要看清了他的心,她会尽量不与她们计较就是。
如今宫南昱却如此为她考虑,她不会再傻到拒绝了,她爱他,自私的爱着他!
马车走的很快,几日的路程便又回到了舞伊族,当初宫南昱来舞伊族,一心惦念着芸儿,虽说舞伊族山清水秀、诗情画意,但却实在是没有那份欣赏的心情,如今再次与莲儿回到这个地方,心境大有不同,也有了沿途欣赏景致的雅兴。
“眼看天将黑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吧,明日再启程。”宫南昱扶着李韵莲下了马车,即使天色渐暗,街道上的人还是不少,看来舞伊族的繁华并不是虚有其名。
“好啊,舞伊族可是个好地方啊。”两人打发了驾车的人,又一路行走准备先找间客栈,舞伊族虽然街上人来人往,但外族的并不是很多,所以客栈就比较冷清,正好宫南昱与李韵莲都是不喜太热闹的,如此正好合了两人的心意。
“要不就上次我们住的那家客栈吧,就省的再找了。”只是找家客栈住一晚而已,李韵莲不想浪费时间,干脆就之前那家好了,反正感觉还不错。
“那好吧,我们先去把包袱放下,然后我带着你好好出来看看舞伊族的夜景!”他的眉间略带笑意,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只好今晚陪她逛逛,第二天还要趁早出发,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后,他还真想好好陪陪她,只是事情一个接一个的来,何时他才能真正的有时间?
二人去了原先的那家客栈,要了间房把包裹什么的都放在了房间里,就一起出去了。
舞伊族的夜景也是非常漂亮的,夜晚异常明亮,星河灿烂,街上行人虽没有白天的多,但较比其它别的国家,算是夜生活很丰富的民族了,大多数国家在入夜时家家房门紧闭,晚上街上几乎找不出一个人来。
“殿下,我想吃!”李韵莲指着路旁的一个小摊,柔柔的面团被捏成很有趣的动物的形状,看着就很有食欲啊。
“这是什么啊?”宫南昱一时亦觉好奇。
“这个叫做甜面糕点,很好吃的,而且、很可爱啊。”李韵莲说话间,宫南昱已经把不同形状的面团各买了一个,准备好好研究研究,既然莲儿喜欢吃,那回京后定然也要让莲儿吃到。
“你买的太多了!我们两个人哪吃的完啊!”面团的种类繁多,他却每一种都买来尝尝,而且这东西很容易饱的,而宫南昱买的这些十个人都吃不完的。
“没关系,看看哪一种好吃啊。”他说的理所当然,不尝尝看怎么有的选择。
“都一样啊,只不过形状不同罢了,味道都一样的!”突然发现他也有很笨的时候。
其实她不知,越是聪明睿智的男人在经历爱情时越会笨的一塌糊涂。
宫南昱也懒得再和她继续讨论下去,一手拿着糕点,一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虽说地方小,可卖东西的还真不少,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样样俱全,其实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缺,李韵莲挑了半天也不知道买点什么好,于是就买了几个小玩意,准备回京后给那几个丫头玩。
两人逛的尽兴,灯火阑珊处却瞥见一异常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衣如遗世独立,即使身处闹市,一尘不染的心却依旧可望而不可即。
李韵莲与宫南昱都是绽开笑容,真的是楚云兮!真的被宫南昱说中了,他们还真是碰见了呢。
李韵莲快步走到他跟前,“楚大哥!”
楚云兮回首,眼神中一抹诧异,显然是没想到刚分开没几天,又在这里碰见了。
李韵莲佯装生气的质问道:“楚大哥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竟是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你知道的,我、不喜这些。”楚云兮终于是有些躲闪的眼神,让他千年不惊的面容有了少许的变化,他是不喜告别的场面,尤其是与她的,他更是无法面对。
“好了楚大哥,我知道啦,开玩笑的嘛,不过以后楚大哥一定不能不辞而别了!”看着楚云兮有些窘迫的样子,她还兀自有些好笑。
宫南昱也在一旁附和,正巧楚云兮也是住在先前的那家客栈,三人正好一起回去,街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衣衫褴褛的老者,突然匍匐在楚云兮的身前,深陷的眼窝难得的闪出几抹精光,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因激动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宫南昱与李韵莲都不明所以,只有楚云兮的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王子!我们的王子回来了!苍天怜悯,可怜我舞伊族!我们的王子回来了!”那名老者双手举过头,不停的叩头,朝着楚云兮,却又像是对上上天,激动的布满皱纹的脸颊上老泪纵横。
楚云兮的脸色已有了些许变化,双拳紧握,神色中有微不可察的怒气与隐忍,李韵莲吃惊的看着老者的一连串动作,耳边还充斥着他似疯狂的言语,这突然起来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一时却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宫南昱倒还好,一瞬间便恢复如初,别人的事情他从不好奇,而稳重深沉的他,也断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慌了手脚,轻轻揽过李韵莲,知道聪明如她,也看出了楚云兮的异常。
楚云兮的身份本就神秘莫测,就连对李韵莲,也从未提起过,都道他七八岁的年纪就跟随当时名扬天下的琴师琴灵子闯荡江湖,十几岁琴灵子去世,他便一个人游历,没多久,盛名竟超越了其师,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而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只不过是自小跟随琴灵子的孤儿罢了。
如今听到这名老者激动的几近颤抖的声音,再看看楚云兮紧握双拳、渐渐红了的双眼,一切再清晰不过,她何曾见过楚云兮这样的神情?
“楚大哥……”她轻声的唤他,企图拉回他的思绪,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都不说,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
“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再说吧!”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宫南昱拍了拍楚云兮的肩膀,拉着莲儿往客栈走去。
114.惊悉楚云兮身世
回到客栈的房间,那名老者又一下子跪倒在楚云兮的面前,“王子可算是回来了!老奴等的好苦啊!”几乎是哭着把这话喊出来的,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如此悲痛的泪水,使人看了于心不忍。
“还是被你们认出来了!”楚云兮一句话,仿似是对命运的不甘,又好像冥冥之中知道就该如此,一丝无奈,又掺合着释然,很复杂的语气,使听者心中苦涩不已。
“这二十年,老奴从未放弃寻找王子的下落,所幸王子盛名远播,老奴几乎不用猜想,便可断定是王子你,可老奴也知道,除非是王子自己回来,要不强行将王子带回也一点用处都没有,如今老天怜悯,王子真的回来了!是我舞伊族之幸啊!”
“我可能令你们失望了,我此次来舞伊族,是来告别的,也是来做了断的,从今往后,我与舞伊族无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再回来了!”楚云兮背对着他们,独自一人站在窗边,身形格外落寞。
“王子回来是天意!老奴能遇到王子更是上天的安排!求王子回来吧,舞伊族需要你啊!”自称老奴的老者跪着一步步上前在楚云兮面前不停的叩头,楚云兮别过头去,不忍过后是无法撼动的坚持。
“舞伊族需要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而那时,我不在!现在舞伊族已经不需要我了,你们又何必执迷不悟,而且,我早就不是舞伊族的王子了,舞伊族并不需要什么王子!”
听说舞伊族没有自立为国,一直以来,从不属于任何一国,也不归附任何一国,却以孤立的姿态处于此地,那么舞伊族又何来的王子?
李韵莲静静看向宫南昱,宫南昱也仿佛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传说,关于很远的一个国家的故事,现在想来,应该是舞伊族了。
皇宫中的秘辛一向很多,有时候人们把身边的事儿讲完了,就讲些别的国家的事儿,那时宫南昱也不过十几岁,听说在很远很远的一个国家,王后为国王生了一个儿子,举国欢庆,可刚生下的这个儿子样貌奇丑,并且不会开口说话,王后看到儿子第一眼就吓的昏过去了,国王也将这个小王子看作是不祥之物,心生厌恶。
可孩子毕竟是王后生的,渐渐的王后接纳了这个孩子,全国百姓知道他们的王子奇丑无比后,都议论纷纷,因为他们国家不管男女都容貌俊美,国王王后更是姿容绝代,怎么会生出这么丑的王子!而王子生下没多久后,就天遇大旱,涸死了很多庄稼,于是人们皆认为是这个奇丑无比的王子带来的,都说他是举国的灾难。
国王更是将百姓的怨气都怪到小王子的身上,对小王子越来越不待见,王后眼见小王子的处境,心生郁结之气,整日闷闷不乐,身子也越来越差。
但奇怪的是,小王子长的很快,而且变化的也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摸样,一岁半的时候,小王子已经没有那么丑了,与普通孩子无异,而且口齿很清晰,而随着小王子越来越大,样貌也是越来越好看,王后很是高兴,可国王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以为小王子是妖孽转世,而百姓们更是惶恐不已,事情传到百姓口中,竟是小王子原是妖孽转世,天天变着样子吓人。
宫里的人也都躲着小王子,小王子渐渐的不再说话,王后羸弱的身子终于在日夜的痛苦中消香玉损,国王很是悲痛,以为这一切都是小王子带来的,而正好那个国家的人都崇尚舞蹈,偏偏小王子不会跳,偏爱弹琴,国王就寻了个借口将彼时已经姿色绝美的小王子送出了宫。
此后国内便再没有了小王子的消息,说来也奇怪,自从小王子走后,天再也没有大旱,庄稼一年比一年收成好。
那时,宫南昱听宫中的人讲起这些故事,以为是她们胡编乱造的,就也没有在意,如今结合到楚云兮身上,发现竟如此吻合。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楚云兮奇丑无比的样子,要说楚云兮儿时竟是那般摸样,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吧。
“王子,是舞伊族百姓对不住你啊!老奴寻了你二十年了,你是我们舞伊族的希望啊!”那时,国王将王子送走后,几年内庄稼收成确实是好,可往后的几年里,还是不断的会有天灾**,国王膝下只有这一子,而王后死后,国王也因思念过度几年后去世,那时国家一片混乱,人们开始寻找小王子,希望小王子能回来继承王位,可小王子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了无踪迹。
人们焦急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彼时还是大司马的伍信子出来主持大局,国家终于稳定下来,人们推崇伍信子为王,可伍信子忠心耿耿,发誓要寻回小王子,让小王子继承王位,于是伍信子成了舞伊族的族长,舞伊族自从王位空缺。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且舞伊族向来不与外族来往,是以此事仅是舞伊族人的秘辛,外人不曾得知,若不是宫南昱是景顼皇室之人,也不会听得这样的故事,而就算他是皇室之人,也仅仅是当故事来听,并不知道说的到底是哪个国家。
只是造化弄人,想不到楚云兮竟还有这般离奇身世。
“或许十几年前,舞伊族是需要我,但现在,没有必要了!伍信子将舞伊族治理的很好,这样的舞伊族更安定和谐不是吗?你们坚持的只是一直以来的信念而已,其实如今舞伊族有没有我,都无关紧要了,我自小便不在舞伊族中成长,对于舞伊族,我更像是一个外来人,你回去告诉伍信子,这样的舞伊族,是人们都乐意见到的,不用一直坚持长久以来的愚忠,只要舞伊族的百姓生活的好,有没有国王,其实是一样的!”
“王子……”老者哽咽。
“这里没有什么王子!我心意已决,你无须劝我!”楚云兮拂袖,往门外走去,李韵莲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这样的楚大哥,是真实的他还是陌生的他?
“我想你们王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一直在寻他,只不过是舞伊族王位一直空缺,而现在你自己思量思量,舞伊族是否还需要这位国王?舞伊族已经十几年过着这样的生活了,若突然冒出来个国王,那么对于舞伊族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宫南昱看着楚云兮远去的背影,对着怔怔的匍匐在地上的老者说道。
“这……”老者语塞。
“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可舞伊族都十几年没有国王了,如今怎么样?怕是比有国王治理时的舞伊族都不遑多让吧,舞伊族风景如画,山清水秀,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舞伊族不是人人都期盼着的吗?舞伊族那段混乱的历史已经过去了,难道你们还想让舞伊族去经历那样的混乱?”十几年没有国王,而突然要恢复先前的统治,舞伊族必定动荡!
“是啊老人家,舞伊族十几年没有国王,如今未必会需要这个国王,而楚大哥漂泊流浪这么多年,也未必愿意当这国王,既然两厢不情愿的事,你又何必勉强?我们都知道你与族长忠心一片,但凡事,都有变通不是吗?”李韵莲看老者略有松动之意,也连忙说道。
楚云兮不喜欢当这国王,宫南昱与李韵莲都看在眼里,而且他们说的也都是实情,只要略一思量,便可想的清楚,究竟该怎样做。
“你们是王子的朋友,你们的话我会回去禀告族长,也会同族长好好思量。”
宫南昱与李韵莲也转身出了房间,他们知道这些人等楚云兮等了十几年,一时让他们放弃这个念头也是不易的,只是今日这番话必能让他们好好思量,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毕竟还是在楚云兮那儿,旁人是做不得主的。
此时夜已深,宫南昱揽着李韵莲回了房间,两人竟都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早已没有了那老者的踪影,房间内只有楚云兮独自靠在窗前,李韵莲静静的走到他身边,楚云兮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言语。
“楚大哥,既然你心里已经决定的事就不要再烦恼了。”
“不,我没有在烦恼。”只是想起儿时的遭遇,心中难免有些不能释怀,而至于这件事,他知道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所以他不会妥协。
楚云兮看着李韵莲吞吞吐吐的样子,淡笑,“你是来辞行的吧?”语气中肯定更多一点。
李韵莲走到他身边,望着他好看的眉眼,“楚大哥,你要保重!”此生能认识楚云兮,是她最大的幸事,希望楚大哥能过的幸福,至此,保重!
“恩,你与宫南昱经历了这么多,相信他会更懂得珍惜你,毓儿,其实、皇室的生活并不适合你,但你却为了他甘愿回去,甘愿同其他的女子分享他,你又是这么执拗的人儿,爱上一个人便义无反顾,可往往受伤害的却是你自己,我只希望你们以后能过的幸福,宫南昱对你的感情我也看在眼里,他是一个值得你爱的人!”思量许久,他终于对她说出这番算是离别的话,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于是只希望她能幸福。
“楚大哥……”不自觉,她又红了眼眶,“希望楚大哥能找到那个爱你的人儿,并且是你爱的!”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总感觉无论是谁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他是那样完美且高傲的一个人啊!
115.林中得见澹台熠
楚云兮敛眉,唇边绽出一抹微笑,爱他的、他爱的,此生怕是不可能为同一个人了。
与楚云兮告别后,宫南昱与李韵莲便继续赶路,所幸经过沙漠时未遇到任何马贼,使二人很快的便到了景顼国界,其实他不知,自从上次他们一行人重伤马贼后,马贼已经很少出来活动了。
到达入关口后,宫南昱直接亮出了身份,此时已无需隐瞒,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去见澹台熠了!
刚入关口,就见石豹骑在马上等待着宫南昱,见到宫南昱与李韵莲的马车,石豹迅速下马,“参见殿下!参见王妃!”
“京城的事都办妥了?”宫南昱示意石豹起身,开口询问道。
“属下回京后便向皇上禀明了殿下与王妃的消息,皇上、皇后,还有三殿下等人听说王妃平安无事后,都很高兴,王府中属下也已经通知过了,她们都等着殿下与王妃回去呢。”
“恩,甚好,军中有什么消息?”
“军中并无大事,和亲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和亲王确实在军中,不知为何,他明知道殿下不在,却依旧按兵不动?”石豹疑惑不已,既然澹台熠早就准备妥当了,为何不趁着殿下不在时进军?而却好像是在等着殿下回来呢?
宫南昱神色一黯,他自是知道澹台熠的意图,他只是确定莲儿是否安好,也可以说,在没见到莲儿前,他无心作战。
李韵莲轻轻握住了宫南昱的手,幸亏石豹早点回京通知了,要不大哥定然还在为她担心,要说皇上与大哥知道她活着的消息后会高兴她还信,可穆清吟,她会吗?
而至于王府中的人,真的都等着她回去吗?慕容凌与完颜欣荣会真的这么想吗?还没有回到那个地方,突然就有些厌烦,劝自己平复心绪,就按宫南昱所说的,就权当她们都不存在吧。
可是思绪在经过澹台熠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脑中浮现的,依旧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王妃?”看着李韵莲的失神,宫南昱轻声唤她,知道她定然又是为了澹台熠的事,心中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恩?什么事?”李韵莲回过神,却发现宫南昱一直望着她,以为有什么事。
“没事,我们走吧!”宫南昱浅笑,牵着她的手,进了马车。
到达军中时,已接近晌午,李韵莲跟随着宫南昱走向营帐,一路上见到的都是井然有序的士兵不停的巡逻,还有士兵进行演练,齐霖早早的便在营帐外等着了,李韵莲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在边域国大战时立下赫赫战功的齐霖将军,年纪并不大,看起来要比宫南昱小好几岁,倒真是英雄出少年,看谈吐与举止,便看出是个不错的少年郎。
宫南昱安排李韵莲先在其中的一个营帐中休息,自己则与齐霖、石鹰等人去了另外的营帐,宫南昱这么长时间不在军中,早已心急如焚了,即使他不说,但李韵莲却也能感受到,他没有一刻不担心军中的情况。
这样的宫南昱,将来会是为好帝王吧?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在他的信中,他如是写道,现在对这句话,她体会的更加真切,若宫南昱日后真的登上那个位子,爱情是不是真就成了奢侈品?世间原是没有什么双全法的,选择一方,必定会负另一方,这是必然的不是吗?
“王妃在想什么呢?”不知何时,宫南昱已站在了她的身前,正好遮住了从遮起的帷帐处透过的阳光,使她看清了他的样子,俊朗的眉眼,满目含情。
她心意一动,遂站起身,“殿下都处理好了?”
宫南昱点点头,“恩,我们去吃饭,吃过饭后带你去见澹台熠。”刚才从齐霖口中得知,漠岭周边的百姓显然是遭受了战火的侵袭,尽管他们双方都尽量不伤害老百姓,可离漠岭近的地区,终究是避免不了,若莲儿此次真的能劝得澹台熠,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很排斥利用她去做任何事情,哪怕,也并不算是利用。
午饭只是一些很普通的饭菜,李韵莲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宫南昱见状,一愣,“难道莲儿吃不惯这些饭菜?”
李韵莲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殿下贵为王爷,又是一军的统帅,吃的尚且如此,那那些普通的士兵平时都吃什么?”儿时父亲常说,将士在外作战,就像是自己的儿子一般,要让他们吃好喝好,要知道,他们或许会随时为国家丢掉性命,他们都是拿生命在作战,若得不到优待,必定军心不稳。
宫南昱了然,风轻云淡的说道:“吃的也是这些,都一样的,我是统帅不错,但并没有优待。”
李韵莲心中一暖,父亲一生忠心为国,也只是想遇到这样一位有胆识、又能体恤士兵的好君主吧。
吃过午饭,宫南昱骑着马带着李韵莲出了军营,李韵莲犹自思量,一定要劝得熠哥哥,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百姓,为了父亲的希望,为了宫南昱的担忧,她也不能让澹台熠一直错下去了。
澹台熠当初为何会谋反她不是不清楚,或者说,她原本清楚,可自从宫南昱说一切澹台熠早已准备好了后,她怀疑了!熠哥哥是为了她,还是拿她当作借口?要不怎么会一切都早早的做好了准备?这个念头在她脑中盘旋良久,她却不愿相信,她宁愿坚信着对澹台熠不可撼动的信任,也不要去猜这莫须有的,等一会儿见到他后,一切自会有答案。
她只是不相信,与熠哥哥分开五年后,他竟转变如此之大?
“莲儿,到了,下来吧。”宫南昱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伸出手搀扶着李韵莲,李韵莲顺势从马背上跳下来,正好跌进他的怀抱,就如儿时,她从马背上摔下,是熠哥哥接住了她,为此弄丢了父亲的爱驹。
有些事,不想去想,却偏偏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
“在这里?”此处是一片小树林,依稀可听见断断续续的蝉鸣声,她本以为宫南昱会直接去澹台熠的营帐,她还担心他会有危险,看来他是早就安排好了。
“恩,午饭时我派人通知了澹台熠,他应该已经到了。”宫南昱牵着李韵莲的手往里走去。
脚步间,前方背对着一身影蓦然回过身,神色间有几分憔悴,但更多的是见到来人时眼中的欣喜若狂与深深的思念。
李韵莲鼻尖一酸,他比之前憔悴很多,已经记不得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了,还是宫南昱出征边域国之前吧,真的是好久好久了,谁曾想到,再见面时,已是这般光景?
宫南昱牵着李韵莲的手一步步往澹台熠的方向走去,阳光穿过树叶,投射到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影子,他们就踩着这些影子一步步靠近,即使明知道是虚幻的,踩在脚下还是会以为它们会痛,就像此刻李韵莲望着澹台熠,明知道这么多年他对自己的感情,可就是无法回报给他同样的感情,即使他真的会痛!
“毓儿,我很担心你!”他依旧的温文尔雅,眉目间却不再如儿时那般清明。
李韵莲哽咽,“对不起熠哥哥,让你担心了。”
“你答应的并没有做到,你就是这样护着她的吗!就是这样让她遭遇这么大的危险的吗!”看着李韵莲含泪的双眸,澹台熠不再看她,却转向一旁的宫南昱,当初宫南昱答应会保护好毓儿,可他就是这样保护的吗!
“熠哥哥,这是个意外!不关殿下的事,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我们谁也不提了好吗?”还没待宫南昱开口,李韵莲便急急的否认,她知道,自己出事,宫南昱比谁都担心,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的对与错,以前的那些,她不想再提了,如今,她只是希望熠哥哥不再追究,也希望他不要再执迷不悟。
“毓儿!”澹台熠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她出了这么大的事,险些丢掉性命,她却还在为宫南昱开脱。
“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她,答应了要护她安好,却屡屡伤害于她,面对你的指责,我并无任何怨言,是我欠了她的,但我会用尽我的余生去偿还,今生不够,还有来生,来生不够,那就三生三世!”宫南昱悠悠开口,语气中是不容怀疑的坚定。
李韵莲面上却早已湿了一片,用衣袖轻轻擦拭了脸颊,才又露出淡淡的微笑,“熠哥哥,我与殿下之间,其实不存在谁欠了谁,他受的委屈远比我多,可他却从未跟我计较半分,这些都是我对他的不够信任造成的,怪不得别人,如今,我只盼望着熠哥哥能寻得自己的幸福,放下过去的一切,让我们都重新开始好不好?”
澹台熠沉默不语,宫南昱心中却起伏不定,没想到莲儿会这样说,她不够信任他,说到底也是他不够让她信任,是他伤了她的心,她却要自责,不自觉已红了眼眶。
116.幕后凶手暗中查
“熠哥哥,毓儿知道,你是最看不得别人受苦的了,可你看看漠岭周边的百姓,他们因为这场战事流离失所,多少家庭妻离子散!不管熠哥哥的初衷是什么,请看在这些受苦的老百姓的份上,收手行吗?”
“谋反的罪名你不是不知道,而熠哥哥能保证一定能成功吗?在这场战役中,你让我处在了何等的境地?若是你失败了,你怎么忍心让我亲眼看着你去死!熠哥哥,毓儿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死、真的没什么可怕的,可那些活着的人呢!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我在牢中的那场大火中死去的时候,熠哥哥是一种什么心情?而熠哥哥也想让我试试那种疼痛吗!”
澹台熠紧握着双拳,在得知她死在狱中的大火中时,那种疼痛,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吧!
李韵莲句句含泪,哽咽的差点再也说不出,“而若是熠哥哥胜了呢?国破家亡,应的就是这句话吧!其实我相信,熠哥哥会是一个好君王,只不过,毓儿可能看不到熠哥哥登上王位的那一天了,因为毓儿一定会为这个国家、为殿下,陪葬!”
李韵莲话语刚落,宫南昱与澹台熠两人的心同时一震,陪葬!两人几乎是同时的急厉出声,“不许!”
李韵莲呆呆的愣住,侧首望着宫南昱,宫南昱扶住她的肩膀,急切的说道:“莲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而就算是有,我也不许你这样做!”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喊出来的。
李韵莲蓦然一颤,才意识到是自己说的太极端了,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她断然不会自己独活!
“毓儿,你这是在逼我!”澹台熠的面上显出痛苦之色,她说了两种结局,而每一种,受伤害的都是她!
她明明知道,他不会忍心伤害她,她明明知道,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她明明知道,他最拒绝不了的也是她!所以她才这样来逼自己,逼自己退兵,逼自己陷入两难,可他偏偏怪她不得、怨她不得!
“我没有在逼你,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熠哥哥,你知道我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今日,明明是你在逼我啊!”
澹台熠许久都没有说话,树林里一片寂静无声,几声蝉鸣打破了这份冗长的沉静,澹台熠才望着宫南昱开口,“这件事并不是意外,而你、最好能给个交代!”他的语气已有松动之意,毓儿此时坠崖,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置她于死地!
“这是自然,等回京,我一定首先彻查这件事,而不管幕后是谁,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宫南昱眼眶渐渐红了起来,紧抿着双唇,其实他早就想好好调查这件事了,可自从她出事后,他没有一刻轻松过,而且如今还未回京,他也不放心交给他人去办,等他回京,他一定亲手揪出那人,他会让那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那人竟如此狠心,非要置莲儿于死地,他舍不得伤害半分,护在心尖上的人,哪容的他人欺凌!
“最重要的,是你日后能真的做到护她安好!”澹台熠不敢再看李韵莲哪怕一眼,他守护了那么多年的,最终却并不属于他,可他不也只是希望她幸福吗?
“一定!伤害莲儿的人,我也断然不会放过!”他以后不会再让她受伤害,但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他也不会放过!
“不!不要!”李韵莲忽然出声,眼神闪躲,“不要调查了!什么都别调查了!”
宫南昱与澹台熠都是不解,但见李韵莲表情有些痛苦,手掌捂在胸口处。
“莲儿(毓儿)!”
“我没事,殿下,不要再追究了,过去的我不想再提了!不是说过重新开始的吗?”她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袖,神色间竟有几分哀愁。
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能有谁呢?她身边有几个人不待见她,她也都看的清楚,慕容凌或许有这份心,但她绝没有这么歹毒,她是骄奢蛮横了些,但也不至于要如此害她。
而完颜欣荣,她承认她不了解她,也有些看不懂她,完颜欣荣将一切都做的合情合理,实在是令人挑不出毛病来,况且完颜欣荣一向对她毕恭毕敬,曾经又救过她的父亲,也不至于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
还能有谁呢,她的脑中显现的却只有穆清吟,可仅仅是因为她是穆清吟不受待见的儿媳妇?如果仅是如此,那么穆清吟还不至于置她于死地,唯一的可能就是穆清吟或许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穆清吟凭借皇后的身份想要查出来也并不是不可能,所以,事隔这么多年,她依旧想赶尽杀绝吗?
她已经如愿以偿的坐上了皇后的宝座,也如愿以偿的把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了储君,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连唯一苟活的李韵莲都不肯放过?
而这件事,无论是谁做的,真要追究起来,怕是对谁都不好吧,宫南昱如今毕竟还没有登上皇位,得罪了哪一方,都可能使他与皇位失之交臂,而若是此事真是穆清吟所为,那么若将此事闹大,她的身份必然再也隐瞒不住了,到那时,宫南昱真的会对他的母后怎么样吗?
而自己呢?还能以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待在他身边,做他的皇子妃吗?思量至此,还有什么理由再追究下去,所幸自己已无碍,反而因这件事令她与宫南昱重归旧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罢了,不要再闹出什么事了,自己的身份敏感,若真的昭告于天下,怕是所有的念想都断了吧。
“莲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怎么可能放过如此伤害你的人?他差点让我失去你,你让我如何不追究?”宫南昱握住她拽着他衣袖的手,她的手冰凉,与初夏的闷热格格不入。
“殿下,我不想再想起那件事了,那种以为与整个世界别离的痛苦与绝望,我不要再记起了!”她作势双手捂住头,一脸痛苦状,“我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
宫南昱把她嵌在怀里,“好,我们不想了,不想了!”看着她这么痛苦,他于心何忍!既然莲儿不要追究了,那他就瞒着她暗中调查好了,虽然可能会慢一些。
她也很想揪出那个在背后害她的人,她也很想让她付出代价,可为了宫南昱,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真的不打算追究了吗?”澹台熠紧握着双拳,既然宫南昱不追究了,那么他就自己查,他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恩!”李韵莲用力的点点头,不追究了,就这样吧!
“熠哥哥,你……”他会放手吗?他是答应了退兵了是吗?
澹台熠偏过头去,“这场战事可以停止,但也只是暂停!”
“什么意思?”李韵莲追问,什么叫做暂停?难道他还想继续战争?
“我的军队驻扎在漠岭,不会再对朝廷有任何威胁,而朝廷也不能与我的军队起冲突,自此双方互不干涉!”两军都闹成这样了,他再如何归附?就算是他肯,那么跟随他的那些将士呢!
“澹台熠!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这场战争胜的不一定会是你!”宫南昱心中气愤,澹台熠是想自立为王,任朝廷将漠岭一带划给他,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景顼王朝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有历代祖先浴血沙场拼来的,哪能那么容易的拱手让人!
“宫南昱!为了毓儿,我已经在让步了!”要不是为了毓儿,他也绝不会放手的!
李韵莲见形势不对,连忙向前一步对着澹台熠道:“熠哥哥,一山尚且容不得二虎,何况你的军队驻扎在漠岭,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已经对朝廷造成威胁了!”军队驻扎在漠岭,怎么可能对朝廷造不成任何威胁?
澹台熠语气破冷,细听之下,竟掺杂着一丝心痛,“那昱王妃的意思呢?”
“我……”他喊她昱王妃,她却回答他不出。
“若是你能交出兵权,朝廷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宫南昱悠悠开口,顺便揽过李韵莲。
澹台熠一阵冷笑,交出兵权?真是痴人说梦!可看着李韵莲不言一句,心痛的感觉更甚,“昱王妃这是这么认为的吧?”不是问她,而是肯定的在告诉她。
李韵莲泪流满面,她向着宫南昱,就必定会伤害澹台熠,她真的做不到对每个人都好,她欠了澹台熠那么多,却总是偿还不了,到澹台熠与宫南昱针锋相对时,她别无选择,她爱宫南昱,做不到为了别人而伤害他。
说她自私也好,心狠也好,一个人一生也就只能对一个人好,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宫南昱,她别无退路!
“呵呵,罢了!罢了!”澹台熠转过身,已不想听她的回答,有些话,在心里清楚,又何必说出来徒惹伤痛。他终究是输给了宫南昱,其实,一直都输了!
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自此后,他做他的寂寞王爷,让他们去幸福快乐吧,一切,与他无关!
李韵莲将面颊埋在宫南昱的胸膛,任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她真的伤了熠哥哥的心了,而且无法弥补,自小熠哥哥对她的百般宠爱,一幕幕回荡在她的眼前,他在寒风凛冽的夜晚罚跪,他一向健壮的身体因那晚病如山倒,她发誓要护他一生,她从未做到!
117.府中众人齐迎接
轻声的呜咽传至宫南昱的耳中,他的心中满是苦涩,莲儿一定很伤心吧,他却不能帮她做什么,甚至无法真的安慰到她。
只是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莲儿,我们回家了。”
京城的天气仿佛比漠岭热了很多,不知是真的因为天气还是心里莫名的烦躁感,总觉得京城像是个巨大的牢笼,即使她并没有多么地渴望自由,却依旧不想走进去。
进宫的次数并不少,可与宫南昱一起的次数却不多,上一次还是从齐南回来那次吧,这么说来,也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的功夫,她嫁给他都快两年了,当初与陆灵溪一起大婚,这两年里,她们都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呢,都说不要生在帝王家,可嫁、也不要嫁到帝王家的好。
什么恩恩怨怨、权谋争斗,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人成各、今亦非昨!
巍峨的大殿赫然的立在眼前,庞大的阴影将她与宫南昱笼罩在其中,却不自觉赶走一分夏日的酷热,甚至有点阴森的感觉,她知道,又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作祟了。
殿外守候的太监通报之后,二人携手进入大殿,皇上、皇后、祁王爷都在,看到走近的二人,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各是不一,宫景柯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很多,看来一场大病过后,身子定是不如从前了,不再是李韵莲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不怒自威的君王了,更像是个久病缠身的老人。
皇上早已将朝廷上的事交由儿子们处理了,以前是宫南昱,现在是宫南祁,他自己操心的反倒很少,不再处理那些繁琐的政事,人也仿似一下子没有君王的霸气,此刻他正满脸笑意,神色中不难看出隐忍的激动之情。
李韵莲自是知道宫景柯的激动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宫南昱早就传回来的消息,澹台熠撤兵了,自此不再干扰朝堂,毕竟是一国之君,他最关心的也只是这个而已。
穆清吟神色有些倦怠,只有在看向宫南昱时,眸中会偶尔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他的儿子又立功了呢,其实皇位之选已无任何异议了,所以穆清吟也并未表现出有多高兴。
前些日子就听说李韵莲还活着,宫南昱也已经找到她了,穆清吟却无任何反应,找到就找到呗,活着死了,其实和她并无多大关系吧,说到底,李韵莲也只不过是她儿子的其中一个女人罢了。
等宫南昱登上皇位,天下的女子任其挑选,一个女人而已,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两人进入大殿起,宫南祁的双拳就紧紧握着,要不是顾及左右,他早就冲过去抱住她了,她失踪的那些日子,他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找到悬崖底下的小村子时,她却早已不在了,自此不管他怎样搜寻,都没有她的丝毫消息。
就在他一整颗心快要绝望的时候,宫南昱派人带来消息说找到她了,他差点就瘫软在地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一直这样对自己说,如今见到她,眼中竟泛着丝丝热泪,他已承受不住再次失去她的痛苦了,若保护不好她,将如何与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宫南昱与皇上交代了此次的一些战事和与澹台熠达成的协议,另外,也交代了芸儿的一些事,穆清吟听到宫羽芸的事后,泪水早已忍不住了,这个女儿总是坚强的让人心疼,自己从小就对她疏于看护,让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不知是好还是坏。
就连宫景柯在听完宫羽芸的事情后,也有些动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即使不见得有多亲。当初和亲是形势所逼,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所幸宫南昱去的及时,否则他可能真的会追悔莫及。
如今宫南昱回京,宫南祁主动的将大权交到宫南昱手中,而宫南祁这段时间,也只不过一直是暂代而已,即使他不主动,皇上也会把朝堂上的政事交给宫南昱处理的,毕竟宫南昱已是真正意义上的储君,而在皇上心中,必定也是宫南昱更亲一些。
在皇上的几个儿子中,宫南风与皇上算是最亲的,只是有时不免会令皇上失望,再者是宫南昱,也算是在皇上身边长大的,而宫南昱一向聪明稳重,做事也很有分寸,深得皇上的喜爱,第三应是皇上的小儿**南锦了,宫南锦如今也应该有十四五岁了吧,再过两年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只怕最后才轮得到宫南祁吧。
宫南祁自小就在林府居住,而十多年都不被世人所知,皇上也是在他十几岁时突然知道他是自己的儿子,皇家的感情本就淡薄,哪有时间去培养父子感情?何况宫南祁自立王府又早,与皇上也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而他一直喊做父亲的那个人又因谋反罪满门被灭,皇上心中是有芥蒂的吧。
只是她了解她的大哥,他既说过今后不再坐视不理,就一定会做些什么,哪怕明着不行,他也会暗着进行,他一直都不是碌碌无为的性子,说过的话就一定会拼命去做。
在宫中一直待到晌午,期间皇上亦是问了她许多话,大致就是说她在外受苦了,遇害的事让宫南昱一定要调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李韵莲特意望了穆清吟一眼,见她神色并无任何不妥,可心中还是不自觉泛起一丝冷笑。
絮絮叨叨了一上午,皇上终于允了他们回府,体谅他们旅途劳顿,让他们回府好好休息休息,他们便起身告退。
说是让他们回府休息,可真回到府中,哪能休息的成啊,必定是大事小事一大推,想想便觉一个头两个头,又要去应付那些府中的暗潮汹涌了。
从宫中回府,李韵莲没有坐马车,而是与宫南昱一起步行往回走,本来王府离皇宫就不是很远,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着实是不想再坐了,还不如与宫南昱一起走走,顺便去街市上瞧瞧,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
宫南昱与李韵莲的行礼早已让马车送回王府了,此时两人又在街市上买了点东西拿在手里,回到王府时天已入暮,王府门外站满了人,慕容凌与完颜欣荣自是站在前头,孙管家带着府中的下人丫鬟们在其后迎接王爷、王妃回府。
看到诸多人在府门外期盼的眼神,李韵莲正了正心神,知道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起码在这些人面前,她是宫南昱的正妃!
“恭迎殿下、王妃回府!”慕容凌与完颜欣荣忙走上前,几个下人接过宫南昱手中的东西,一群人簇拥着他们进了王府,李韵莲着实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拥着。
宫南昱面上无多少表情,但细看之下,隐约有几分笑意,李韵莲望了望他,不再言语,慕容凌与完颜欣荣的身后,芙盈、碧如、月如几人激动的望着李韵莲,眼中竟都含着泪花,她们早就想扑到李韵莲的身边了,但碍于慕容凌与完颜欣荣在前,不敢坏了规矩,只是泪眼朦胧的一直望着李韵莲。
她们的王妃终于回来了!芙盈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她真的好怕,怕小姐真的再也回不来,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当时就随小姐去了呢,所幸小姐无事,庆幸!
“你们快过来!”李韵莲笑着对着三人说道,明明早就想冲过来了,却懦懦的不敢上前。
三人一听李韵莲叫她们,也不顾别的就扑到李韵莲的身边,笑着擦拭着眼泪,“小姐,我们都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芙盈说着已有些哽咽。
李韵莲也不禁动容,上前把她们搂在一起,“害你们担心了,所以我早想办法恕罪了,你看!这些都是你们的!”李韵莲指了指几个下人手里的小玩意,那是刚刚她与宫南昱在街市上买的,料想这几个丫头会喜欢。
“谢谢王妃(小姐)!”几人见李韵莲还特意为她们买的东西,心中很是高兴,也知道现在不是同李韵莲絮叨的时候,毕竟一行人都还在院子里站着,就忙收下东西跟在李韵莲的身后往主殿走去。
进了主殿,宫南昱扶着李韵莲坐下,慕容凌与完颜欣荣紧随其后,宫南昱从进门就未对她们说过一句话,她们也不敢贸然开口。
只是孙管家站在殿中同宫南昱和李韵莲汇报近些天府中的情况,在殿下未带回王妃的消息之前,他们就一直在寻找王妃,没有一刻懈怠过,前不久,殿下派人回来告知,王妃已相安无事,不就便会同殿下一起回京,他们自是非常高兴,将府中上上下下认认真真的打扫了一遍,就等着殿下和王妃回来了。
这段时间,众人一直忙着寻找王妃的下落,府中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三王妃和四王妃经常来询问,看起来颇为担忧。
李韵莲一听,心中百感交集,她们一定是为自己担心坏了,茗姐姐或许还有大哥可以得知一些消息,但陆灵溪却实在没有消息可得,只好经常来府中问问情况,算起来,这份真心,确实是很令人感动的,不知陆灵溪近来可好?与宫南风的感情可有转变?还是心里的那个人依旧忘不掉、放不下?
奈何熠哥哥却始终看不到陆灵溪的真心。
待孙管家交代过后,慕容凌与完颜欣荣才急急的开口,她们多日来不见宫南昱,想必是十分想念,但却很难得的先问候了李韵莲,自是说很高兴王妃能平安回来。
“欣荣日夜为王妃祈祷,盼望王妃相安无事,如今见到王妃回府,欣荣、真的很高兴!”完颜欣荣一脸欣慰之色,“而王妃能与殿下一起回来,是殿下一直所期盼的,也是我们全府的人都盼望着的。”
“王妃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此次可是把殿下担心坏了,也把我们担心坏了。”慕容凌也继而开口,眼睛时不时的望向宫南昱,这么多天没见了,她、很想念他!
118.只愿时光从此歇
只是宫南昱的眼神从未在慕容凌与完颜欣荣身上停留,而是时而望着前方,时而望向李韵莲。
“劳两位妹妹挂心了,是我没有及早的带消息回来,害的殿下和两位妹妹为我担心,我着实过意不去啊。”
“只要王妃平安无事,也就不枉了我们的担心。”完颜欣荣接口,慕容凌却未再多说什么。
“王妃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你们也都回去吧,说话的机会以后有的是,也不急于这一时,让王妃好好歇歇。”宫南昱明显的下了逐客令,慕容凌与完颜欣荣也不敢逗留,只好悻悻的回去了。
看着她们的身影走远,李韵莲才望向宫南昱,“殿下为何要让她们离开,臣妾还有话要说呢!”刚回到王府,虽然是有些累,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话要同慕容凌和完颜欣荣挑明,例如宫南昱。
“有话改天再说也不迟,这几天赶路你都没有睡个好觉,如今先回房休息,等到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我还好啊,倒是殿下你,更没有睡个好觉吧,你才要好好休息呢。”听着宫南昱如此关心自己,心里暖意渐生。
“那好吧,一起啊!”宫南昱低笑,原来不止他心疼她,她也在心疼他。
李韵莲面上一红,再看看芙盈她们竟然在一旁低笑,瞪了宫南昱一眼就起身出了主殿,芙盈她们紧随其后。
宫南昱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看莲儿与慕容凌或者完颜欣荣在一起,不管她们是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还是和和气气、姐妹情深,他都不愿看到。
李韵莲回到房中,等了宫南昱半天他也没有来,躺在榻上不知不觉也睡着了,真的好久没有睡过这样踏实的觉了,其实不管在哪里,终究不如在家好,何况这是她与宫南昱的家。
待到醒来,天已大黑,恰巧宫南昱进来看她,看到她已然转醒,笑着让她赶快起床,饭菜都准备好了,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李韵莲看着宫南昱略显疲惫却满心欢喜的面容,不觉心疼道:“殿下没有休息吗?”
“我不累!你快些出来,我让人把饭菜送到了你这里!”宫南昱笑着转身出了房间。
李韵莲一惊,回府的第一顿饭,不是应该都一起吃的吗?为何还要把饭菜送到她这里,难道他根本就不想叫慕容凌与完颜欣荣?
出了寝殿,外殿的桌子上摆满了李韵莲爱吃的饭菜,令李韵莲眼眶一热的是,竟然会有他们在舞伊族吃过的面团,很多种动物形状的那种,宫南昱忙了一下午没有休息,就是因为这个吧!
李韵莲甜甜的有些撒娇的说道:“昱王爷辛苦了!”
“呵呵,那你就多吃一些!”宫南昱上前揉了揉她的发丝,坐在了她的身旁。
“不用叫两位侧妃一起过来吗?她们都是好久没有见到殿下了。”李韵莲还是有点不放心,若这事传到宫里,指不定别人会怎么想。
“王妃多虑了,若是在自己的府中做事都要思前顾后,那我这个王爷当的未免也太差劲了吧。”宫南昱淡笑,眼神中有不容怀疑的坚定。他想给她的家,绝不是怕被外人看的,他要尽他足够的努力给她幸福安乐。
听宫南昱这样说,李韵莲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也不是多大度的性子,有慕容凌和完颜欣荣在,她也会吃的不自在,岂不浪费了殿下的一番好意?
整日在外面,回家的第一顿饭竟吃的格外香,或许是因为有身边人的陪伴吧,也或许,根本是自己的心理作祟。
虽说整日在一起,李韵莲也从没有注意过宫南昱吃饭的样子,一直以来,只觉得他睿智稳重,处理事情果断狠绝,也可以说,为达目的不惜伤害自己,但对待感情,细腻慎重,却也是个多情的人,只是没想到他吃饭的样子竟有几分优雅,令人不自觉就晃了心神。
“王妃一直盯着本王看,本王会吃不消的。”宫南昱面上笑意明显。
“啊,我、哪有一直盯着你看!”李韵莲眼神闪躲,虽然是一直在看他,但被他当场点破,像是有种偷窥不成反被抓的感觉。
宫南昱低笑,“快点吃饭!”
“哦。”这下某人也乖巧了很多,房中的的温度好似一下子高了很多,夏日里本就炎热,这么一来,倒有点坐不住了。
“王妃想看,本王就让你看个够,何必像是偷偷摸摸的?”宫南昱的脸突然在李韵莲面前放大好几倍,吓得李韵莲连忙往后仰,宫南昱趁势揽过她的纤腰,防止她摔倒。
“我用的着偷偷摸摸的吗?再说了,谁想看你了?”真是的,就是觉得他好看才多看几眼的嘛!
“呵、王妃没有偷偷摸摸的,王妃看本王都是光明正大的,这样是不是看的更仔细了?”宫南昱又往前靠了靠,鼻尖几乎是贴近她的鼻尖。
“看不……”清了啊。话还未说话,宫南昱的唇便贴住她的,辗转缠绵,本来吃饭吃的好好的,偶尔瞥向她,发现她一直盯着他看,眼中还泛着笑意,被她看的心神摇曳,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待他放开她,两人呼吸都有些沉重了,李韵莲面上更是爬上一抹绯红,宫南昱哧笑,“王妃脸皮这么薄可怎么办呢?”
“还不都怪你!”李韵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他的错好不好!
“是是是!都怪我!”宫南昱倾身在李韵莲耳边低语,“晚上本王一定好好跟王妃认错!”
李韵莲面色更红,认错就认错,干嘛非要是晚上!存心的,绝对存心的!
晚饭就是在宫南昱悠闲,李韵莲气闷的情形下结束的,下人刚把饭菜端出去,孙管家便来通报,“殿下、王妃,祁王爷和祁王妃来了。”
李韵莲一听,心头一热,大哥和茗姐姐来看自己了,“快请!”也忙拉着宫南昱往殿外走。
宫南昱轻笑,任由李韵莲拉着。
刚走出殿外,远远的就看到宫南祁与凤玉茗携手而来,“三哥、三嫂。”待他们走近,两人才打过招呼。
凤玉茗眼眶一热,饶是她那种稳重端庄的性格,此刻也不顾其他的上前握住李韵莲的手,声音几近哽咽,“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李韵莲知道她为自己担心坏了,也反手握住她的,“让三嫂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凤玉茗破涕为笑,只要能平安回来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是啊,回来就好了,以后可要多注意点!”宫南祁开口道,看着她平安无事,与宫南昱的感情也和好如初,他的心里也替她开心。
“恩,快别在外站着了,快进来吧!”李韵莲这才发现,一行人竟都还站在殿外,刚才光顾着和茗姐姐说话了。
“你和你三嫂说会儿话吧,我来找七弟是有要事相谈的。”宫南祁与宫南昱去了墨轩阁,而李韵莲则拉着凤玉茗进了寝殿。
如今宫南昱回京了,宫南祁手上的事也要交还给宫南昱处理,想必是有很多事要交代吧。
“三嫂快坐!”李韵莲拉着凤玉茗到一旁坐下,又对身旁的月如说道:“月如,快把我带回来的点心端来让三嫂尝尝!”她和宫南昱在舞伊族时,曾买了很多当地有名的小点心。
“莲儿有心了。”看着李韵莲如今安好,她也就不再提那些伤心事了,刚进院里,远远的就看见李韵莲拽着宫南昱的手往外走,宫南昱满脸笑意,而李韵莲却丝毫未察觉这动作有多么亲密,看着她与宫南昱的感情这么好,她也就放心了。
想想当初他们发生的那些事,恍然如梦中,能在经历了那么多变故后还能和好如初,甚至感情比之前更深,该是多大的勇气与情意才敢再次相信啊!
“三嫂近来可好?”月如将点心端来,李韵莲推到凤玉茗面前。
“挺好的,四弟妹常常来府中陪我说说话儿,她也是很担心你的,她可有来看过你?”这段时间,两人都是极担心莲儿的安危,好看有陆灵溪常去陪她,两人也算是有个慰藉吧。
“还没有,赶明个我们去四嫂府中坐坐吧。”
“成啊,她指不定会有多高兴呢,本来我应该明日再来看你的,今日应该让你好好休息,可三殿下也是看我实在是想见你,就带我来了,说顺便找七弟也有事。”
两人正说话间,碧如推开寝殿的门,朝凤玉茗颔首后,才对着李韵莲说道:“王妃,四王妃来了!”
李韵莲与凤玉茗皆是一怔后相视一笑,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快请进来!”李韵莲忙招呼,刚说到陆灵溪,她就来了,还省的她和茗姐姐明日再去见她了。
不一会儿,陆灵溪的身子便探入殿中,看到李韵莲,心里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前几日听说宫南昱寻到了李韵莲,说她平安无事,她这才略微放心,今日得知她回来,本想明日再来看望,可终究是没忍住今晚便来了,不过看着殿中的二人,今日还来对了。
“三嫂也在呢!灵溪岂不是来晚了?”上前拉着李韵莲的手,李韵莲拉她到一旁坐下,她才开口对着凤玉茗说道。
“不晚不晚!”凤玉茗看到陆灵溪来,心里也是十分高兴,李韵莲是她疼爱的妹妹,陆灵溪则是她如今最交好的朋友,她们三人能在一起说说话儿,比什么都强。
119.一脉幽香把君难
“就是啊,刚才我和三嫂还提到四嫂呢,我们还准备着明日到四嫂府中叨扰四嫂,没想到四嫂今个儿便来了。”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着急来看看你嘛!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陆灵溪佯怒,真是把她吓坏了。
“是啊,也不早传个话回来,害的我们这么担心!”凤玉茗也附和,这么长时间了,李韵莲连个消息都不传来。
“都是莲儿的错,两位嫂嫂消消气啊!”李韵莲将点心端到凤玉茗和陆灵溪跟前,嬉笑着讨好,她们还不知道那时自己选择性失忆了,而自己也不打算告诉她们,反正现在都已经没事了。
凤玉茗与陆灵溪二人一人拿过一块糕点,算是接受李韵莲的“道歉”了。
“这点心是谁做的?口感还真不错!”陆灵溪尝了一块点心,不住的点头。
“是从外面带回来了,你们要是喜欢啊,临走时也带点回去吃。”她可是买了不少呢。
“我看行!”三人相视而笑,嫁到皇家,身边本就没多少朋友的,而由于身份特殊,朋友更不能随随便便的交,她们三人虽算的上亲人,但其实何尝不是仇人?她们的身份、她们丈夫的身份,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说不定都会兵戎相见,宫南昱与宫南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而她们三人能有如此友情,也实属难得!
“我们也别干坐着了,不如在府里走走可好,夏日晚上还凉快点。”陆灵溪与凤玉茗虽来过府里几次,但都是直奔李韵莲的寝殿去的,倒也没仔仔细细打量这昱王府,而如今又正值初夏,在寝殿里还有点闷热,于是李韵莲一提议,她们都觉甚好。
“早就听闻昱王府中有汪莲花池,如今这莲花可开了吧?”陆灵溪走在身后,昱王府的莲花池她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是宫南昱为慕容凌亲手种的,每年莲花开,慕容凌都会到昱王府居住一段时间。
“应该是开了吧?”李韵莲倒也不确定,几个月没有回府,而今日回来也没来的及到处看看,不过这时节正是莲花的花期,想来是开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凤玉茗见陆灵溪提起莲花池,不禁提议道。“不过听说这莲花池里的莲花是七弟专为慕容凌种的,果真如此?”
“三嫂怎么也好听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了?殿下当初种莲花,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恰好慕容小姐喜欢莲花,每年夏季都来,后就被人传成是殿下亲手为她种的了,无稽之谈罢了。”宫南昱曾跟她说过,种莲花只不过是因为喜欢,跟慕容凌无关。
“如此便好,要不那慕容凌可不得嚣张了!”慕容凌和完颜欣荣刚嫁过来时,莲儿受了多少委屈她都知道,她也一直为这件事为莲儿叫屈。
“就算再嚣张又能怎样?”如今她算是看透了,女人一生,尤其是像慕容凌这样做不得正室的,难免心中不通畅,慕容凌嚣张点她可以置之不理,只要她不要太过分。
“再嚣张也是妾室,如今四殿下也准备纳妾了,想想也是,三哥和七弟府上的女人都不止一个,只有四殿下还未迎娶侧室,我想了想,便亲自帮他安排了。”她嫁给宫南风两年了,一直没有怀孕,宫南风要娶妾室也是正常的。
“四殿下也要娶侧室?”李韵莲与凤玉茗竟是异口同声的问道,宫南风对陆灵溪的爱意是她们都看在眼里的,而宫南风自小就发誓要娶陆灵溪,两年过去了,原以为宫南风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了,看来男人终究是不能免俗。
宫南昱对李韵莲如此爱之切,还不是娶了两个侧妃?宫南祁与凤玉茗青梅竹马的情分,不也还是娶了侧室?如今自小就发誓要娶陆灵溪的宫南风也要娶侧室了!
陆灵溪淡漠不语,很奇怪,宫南风说要娶侧室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没有不痛快,一丝一毫也没有!曾经的宫南风,爱权利大过爱陆灵溪,可自从太子之位被废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或许也是知道了权利今生与他无缘了,所以他几乎把整颗心都放在了陆灵溪身上。
可是她却始终做不到爱他,可以对他好,可以关心他,但就是没办法爱他!他娶侧室,她的心里竟还有一丝欢喜,找一个爱他的人去好好替她爱他吧!
是不是爱过一人后就真的很难再去爱别人了?她的心竟然如此小,小的只能容下澹台熠一个人。
看着陆灵溪沉默不语,李韵莲与凤玉茗还以为她心里难受,毕竟都有过自己的丈夫娶侧室的经历,以为陆灵溪也跟她们一样,便不再多问。
突然想起陆灵溪一开始就提起莲花池,忙移开话题问道:“灵溪是极喜欢莲花的吧?”
“还好,我最喜欢的是梅花。”陆灵溪淡淡的回应,没有人知道她喜欢的其实是梅花。
李韵莲神色一动,陆灵溪不提便罢,她既提起梅花,李韵莲细想之下,倒也真觉得陆灵溪与梅花的气质是接近的,坚韧、忠贞、高雅。恰若一枝白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是梅花啊,梅花好,梅花好!”凤玉茗喃喃细语,又转向李韵莲,“莲儿呢?莲儿对什么花感兴趣?”
“莲儿呢?莲儿对什么花感兴趣?”
“我呀,莲花!”芙蓉如面柳如眉,不都说它是爱情的象征嘛。“‘堪笑荣华枕中客,对莲余做世外仙。’这样的生活多好啊!”
李韵莲犹自感叹,凤玉茗则哧笑道:“这样的生活莲儿是没机会了,不过我更觉得你像‘尽态极妍宛若生,一脉幽香把君难。’”
“三嫂就知道取笑我!”李韵莲面色娇羞,眼看陆灵溪脸上也掩饰不住的笑意。
“那三嫂呢?”陆灵溪开口,她们都说了自己喜欢的花儿,就凤玉茗还没有说了。
“我啊,兰花吧。”其实对于这些花花草草她倒真不是常关注,印象中兰花还是不错的,那种香味久久令人难以忘怀。
“兰花清而幽的特点倒是与三嫂颇为相似呢,纯洁、高雅,又有‘路旁草簇幽兰花,不露英姿不显华。待到幽香薰肺腑,始知卉苑隐奇葩。’之句,自古便被誉为花中的谦谦君子。”李韵莲插言道,兰花的气质与茗姐姐颇为相似,她向来与世无争。
“我倒觉得‘西风寒露深树下,任是无人也自香。’这句颇为吻合,未认识三嫂之前,对三嫂也不甚了解,只知道是个端庄贤淑的,如今相熟了之后,倒更觉得三嫂有种自然的气质,不因外物而改变的气质,饶是无人也自香。”陆灵溪接着李韵莲的话说道。
“本来喜欢兰花也就是我随口说说,你们倒是整出这么多道道来,弄的我反倒不好意思了,这以后要是说不喜欢兰花还不行了呢!”凤玉茗嬉笑,这二人脑筋转的倒是快。
“呵呵,三嫂可是和这兰花结缘了!”李韵莲与陆灵溪也一起附和。
几人说说笑笑,眼见莲花池就在眼前了,总算是没有白来一趟,这些莲花熟的也算早,这次初夏,莲花池里的莲花便早早的开了,而且满满的占满了整个莲花池。
三人踏着步子往前走去,待走近莲花池,发觉莲花池旁不只是她们三个,还有慕容凌!
“给王妃、三王妃、四王妃请安!”听到李韵莲她们的步子,慕容凌想走已是来不及了,只好假装没有看到,待她们三人走近才转过身见礼。
“免礼,慕容侧妃也在这儿呢,三嫂、四嫂非说要来看看府中的莲花,我便带她们来看看,既然慕容侧妃也是来赏花的,那就一起逛逛吧。”李韵莲示意慕容凌起身,没想到慕容凌这么晚了还带着侍女在莲花池,这莲花池对慕容凌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吧?
“不了,既然王妃与两位王妃来此赏花,那凌儿就不在此打扰了,凌儿先退下了。”慕容凌与凤玉茗、陆灵溪本来就不熟,而她也是知道她们二人与李韵莲的关系都是极好,何况她也从未想过要与李韵莲一起赏花。
李韵莲默不作声,算是应允了,慕容凌刚要离开,凤玉茗却突然开口,“你平时都是这样对待主子的吗?你们王妃邀你一同赏花,你非但没有感激之情还出言拒绝,到底平时是谁给你的胆子?看来慕容侧妃的规矩还要好好学学才是!”
慕容凌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虽与凤玉茗没打过多少交道,但也听说祁王妃是个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的人儿,怎么今日偏要跟她过不去?
李韵莲也是一愣,她本来就没想过要同慕容凌一起赏花,说那话也只不过是客套而已,而且茗姐姐向来不会与人为敌,今日却对慕容凌说出这番话,着实令她感动。
凤玉茗一脸愤然,这慕容凌平日里就骄奢蛮横,对待莲儿也傲慢无礼,莲儿虽说不是软弱的、任人欺负的性子,但很多时候她都是能忍则忍,不想把事情闹大,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难免把她们惯坏了,她们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总觉得这次莲儿出事有些不寻常,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丝毫头绪也理不出来,但必要的防备还是要的,同住一个屋檐下,万事都要小心行事。
“怎么?慕容小姐是瞧不起我们?三嫂问话竟然还爱理不理?”陆灵溪也看出了凤玉茗的意图,她心自是向着莲儿,此时也帮着凤玉茗一起说话,慕容凌父亲的职位在她们四个人当中是最高的,虽说慕容凌不至于瞧不起她们,但这样说好歹还说的过去。
“不,凌儿不敢!凌儿为人妾室,怎敢瞧不起三位王妃?只是在三位王妃面前,凌儿不敢多言,怕说错了什么话惹三位王妃生气了。”慕容凌纵使平日里再怎么无礼,但也不会明着对李韵莲无礼,何况今日三位王妃一起,她更不敢造次了,即使知道今晚她们三人明显是故意对付她的,她却也无计可施。
“慕容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很小气?”陆灵溪接着说道,知道凤玉茗本就不会刁难人,今晚能把慕容凌叫住也是鼓足很大的勇气的。
120.三人同心训小妾
“不是的!是凌儿说错话了!凌儿愿意伺候三位王妃赏花。”慕容凌就算再怎么擅言,可也顶不过她们两人一起,而且还是两位王妃。
“既如此,那我们便走吧!”李韵莲听了半天,也大致明白了凤玉茗与陆灵溪二人的意图,心里感动不已,也顺着她们的话说下去。
李韵莲她们走在前面,慕容凌紧随其后,沿着莲花池的边缘走,莲花在灯光的映衬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不似白日里的明亮,却平添了一份朦胧美,白莲映着灯光,显出诱人的暗黄,水光灵动间,莲花轻轻浮动,夜晚赏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莲儿,池中诸多莲花,可有你最喜爱的一朵?”凤玉茗闲来无事问道。
李韵莲眉间略动,“那儿!莲蓬略低,像在低声倾诉。”她望了望,指着中间略靠左处一白色莲花,此莲花莲蓬略微低下,像人在点头,更像同亲密恋人低声倾诉。
“这个选择比较像莲儿的性格。”凤玉茗点头道,不显山露水,甚至刻意隐去身上的耀眼光环,李韵莲不正是这样的人吗?看到身后默默站立的慕容凌,凤玉茗又忽然开口问道:“慕容小姐呢?听说慕容小姐颇喜爱莲花,那么众多莲花中,慕容小姐最爱哪一朵?”
慕容凌一怔,没想到凤玉茗会突然问自己,随伸手指了指,“王妃旁边的那一朵。”选李韵莲旁边的那一朵应该不会出什么错吧,她本来就是侍奉在李韵莲左右的。
“慕容小姐拘束了,说的不由心啊!”陆灵溪嗤笑,“我觉得慕容小姐应该喜欢最中间的那一朵的,花开的艳丽,又高高的伫立在水中央,多引人注目啊!”
慕容凌面色有些不好看,这时,一声蛙叫清晰的在莲花池中响起,接着一绿色影子掠过最中间的那一朵莲花,由于那朵莲花最高,所以花梗略显纤细,也最脆弱,竟生生的被折断了,莲花掉落在水中,只留下折断的花梗刺目的挺立。
慕容凌脸色一瞬间刷白,心跳也像是漏了半拍,陆灵溪刚说她应该喜欢中间的那一朵,结果那一朵莲花就掉落了,这是不是暗示着什么?否则也太过于巧合。
李韵莲、凤玉茗、陆灵溪三人也一下子怔在了那儿,莲花突然被折断,她们也没预想的到,刚才陆灵溪说那话也只不过是暗讽慕容凌罢了,不过这样一来,倒真给慕容凌以警醒的作用。
“高处不胜寒啊,看来不管是什么都是这样,太引人注目的总是没有好下场。”凤玉茗恢复平静过后,淡淡的说道,今日就连这青蛙都是向着莲儿的。
“这莲花突然断了,我也没有了再看下去的兴趣,我们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不如就回去吧!”李韵莲提议道,宫南昱与大哥也应该谈完事情了。
陆灵溪与凤玉茗也觉得出来时间挺长了,也没有异议,只有慕容凌脸色惨白的愣在原地,李韵莲撇了她一眼,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慕容小姐也快回去休息吧!”
慕容凌微颤,“是,王妃。”
李韵莲她们也没有再管慕容凌,携伴往李韵莲的寝殿走去,走了没多少距离,陆灵溪与凤玉茗忽然很有默契的嬉笑出声,李韵莲的脸上也挂着丝丝笑意。
“三嫂、四嫂,我发现……其实我们挺坏的!”刚才慕容凌着实有些害怕了。
陆灵溪与凤玉茗两人不约而同的瞪了她一眼,她们二人可是颠覆形象的帮她啊,她居然说她们坏!
“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两位好嫂嫂,莲儿在此谢过了!”李韵莲面上淡淡笑意,作势给陆灵溪和凤玉茗行礼,一行人又说说笑笑往前走去。
回到李韵莲的院落,不期然的看到了宫南昱与宫南祁在院里的石桌上饮茶,两人偶尔交谈几句,看的出来他们都是在等人。
宫南昱率先看到进入院落的李韵莲她们,笑着迎了上去,“莲儿带着三嫂、四嫂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四嫂要去看府中的莲花池,我就带她们去了。”李韵莲看到宫南昱率先朝自己走过来,面上笑意更深。
“去莲花池可是三嫂提议的!”陆灵溪辩解道。
“我不提议,你们怎么能遇到这样一场好戏?”凤玉茗不依,明明陆灵溪就想去的,而且不去莲花池,怎么能遇到慕容凌,怎么能替莲儿教训她!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根本无关紧要,这时,正好宫南祁也走到了凤玉茗的身边,开口询问道:“什么好戏?”
宫南昱静静的看着凤玉茗,他也想知道莲儿回来这么晚是遇到了什么好戏?
“没什么,就是帮七弟妹稍微教训了府中的小妾!”凤玉茗淡淡笑意,就是这样而已,她特意撇了眼宫南昱,见他眉头微微皱起,心下不是滋味,教训了他的小妾他不高兴了是吗!
宫南昱眉头微微皱起,难道府中的那二人又给莲儿惹麻烦了吗?看来他还是太放纵了!
宫南祁面上也不自在,怎么听凤玉茗这话都是意有所指啊,莫非自己府中的侧妃也给玉茗不痛快了?
陆灵溪突然掩嘴哧笑,“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这府中有妾室的就是麻烦啊!不跟你们多说了,我要先回去了,已经这么晚了。”
李韵莲点头,即使四王府的马车就停在外面,但她还是不放心,又派了几个人跟在陆灵溪的马车后面护送她回去,直到她平安到家后再回来禀报。
陆灵溪走后,凤玉茗与宫南祁也很快就走了,宫南昱与李韵莲进了寝殿,看着宫南昱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李韵莲哧笑道:“莫非殿下听说我们教训了你的女人,殿下不高兴了?”
宫南昱立马沉下脸来,“莲儿!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李韵莲也被宫南昱的严肃吓了一跳,忙拉住他的衣袖,“殿下,我是说笑的呢!”
宫南昱神色略有缓和,揽过李韵莲的肩,微微叹息,“她们又给你找不痛快了?”他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解决这件事。
“没有,就是在莲花池旁遇见了慕容凌,三嫂、四嫂心向着我,就为难了她几句。”李韵莲如实回答,慕容凌没给她找不痛快,她们倒给慕容凌不痛快了。
宫南昱一听,微微点头,这样就好,他就怕府中的两个女人不本分惹莲儿生气了。
李韵莲看出他的担心,伏在他的怀里,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心跳,每一声都铿锵有力,宫南昱突然打横抱起李韵莲,脚步急促的往床榻走去,李韵莲紧紧抱住宫南昱的脖颈,面色娇羞,他将她放在榻上,青色帷幔应声而落。
翌日一早,李韵莲才悠悠转醒,芙盈便推门而入,“小姐,府中两位侧妃一同来请安了!”
李韵莲“恩”了一声,料到今日她们肯定会来的,“她们是一起来的吗?”
“是的。”芙盈也奇怪着呢,今日她俩怎么一同来请安?
李韵莲不动声色,任由月如和碧如进来给自己打扮梳洗,梳洗罢,李韵莲才招呼芙盈,“去把两位侧妃请到偏殿吧,这一大早的,她们也肯定是没吃早饭,就一起吃吧!”
芙盈嘟囔了几声,也没再说什么,她巴不得她们请完安抓紧走,小姐还要与她们一起用膳!
“给王妃请安!”慕容凌与完颜欣荣竟然不约而同的盈身而拜。
“起身吧,自家姐妹无须多礼!想必两位妹妹定是还没用早膳吧?今日就在这儿一起用膳吧!”说着,几个丫头端着早膳进了来,待饭菜布好后,慕容凌与完颜欣荣面面相觑,但还是恭敬的坐了下来。
“你们不必拘束,就像在自己的宫里一样。”李韵莲心想,同住一座府邸,日后免不了见面,能好好相处自然是好的。
而慕容凌与完颜欣荣心中却是忐忑不已,她二人之所以一早就来请安,一来这是李韵莲回王府的第一个早晨,理应来请安的,二来,自然是因为宫南昱,宫南昱与李韵莲回府后,竟是未对她们二人单独说过一句话,好像府中她们二人根本不存在一样,让她们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多谢王妃!”她二人见李韵莲神情并无任何不妥,只是很随和的邀她们一同用膳,心中虽疑惑,但也不敢表现出什么。
“完颜公主擅长什么乐器?”想起自己已是好久没有抚琴了,今日正好闲来无事,就随口问了句。
“欣荣惭愧,竟没有一种擅长的。”边域国处于沙漠边缘,没有景顼王朝的旖旎江山,自是也没有文人骚客的儒雅性子,所以在音乐方面并不是很擅长,完颜欣荣也只是在宫中听别人奏过乐,但自己是不会的,所以每次听见李韵莲的琴音,她都好生羡慕。
“这也没有什么,边域国本就不擅长这些的。”李韵莲又转向慕容凌,“慕容小姐作为京城第一才女,想必擅长的乐器有很多了吧?”慕容凌第一才女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就算不看容貌,单凭她的才艺也足以技压群芳了。
慕容凌微微敛眉,“王妃过奖了,凌儿最喜欢的是古筝。”
李韵莲了然,“那慕容凌小姐的古筝定是鲜少有人能比吧?”慕容凌本就好强心重,而且在这方面也确实是有天赋,既然那么喜欢古筝,想必技艺亦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