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纸人诡计
“小邻居,你把我的身体弄哪去了,不是答应我说一定会还给我的吗?”
这牛家小孙子进门来后,说话的声音居然是隔壁那个中年叔叔的!
见我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回身把门关上,又把我的窗帘放下,这才笑嘻嘻地过来我的洗发上坐下,翘起个二郎腿,还从衣兜里摸出一支香烟点上,长长地吐了一串烟圈后,这才接着叹道:“唉!当鬼的时候嘛,害怕!就想赶紧做回人来。这做回人来嘛,反而又怀念起做鬼的时光了!”
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摆出那种造型、发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这种语气说话,我虽然不怀疑他的中年叔叔身份,可看着却是如此的滑稽和怪异……
烟抽了一半,见我仍旧不说话,他抬头看着我又问道:“怎么了,小邻居!难道你在医院里的时候,是晃点我的?或者说以前我对你的判断有误,你根本就没有招魂的那个能力和本事?”
我不知该叫他小弟弟还是叔叔,支吾了一下,然后尴尬地笑道:“你看,我……我正在学!我答应过你的事,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得做到的。否则……我自己就会有报应!”
“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看这些别人给我的符咒!这是平安符、这是发财符、这是升官符、这是顺风符……”
怕他不相信,我把装在身上那些戚先生留给我的符纸全部拿出来,坐来他身边一道一道地翻给他看,还耐心地跟他解释哪道符纸是什么符……
嘴里说着的话固然是我编造来应付他的,其实每翻出一道符纸,我心里都在默默地念叨那些对应的口诀。他一开口我就解开了阴阳眼,但并未在这个“小孩子”身上有什么发现,所以我想再用一下那些符纸,试试看他有没有什么危险。
连试了几道符纸也没见他有何反应,倒是我在这个“小孩子”面前耍的小把戏好像被他给看穿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踏灭后,他笑道:“小邻居呀!我告诉你,你这些符纸肯定是很厉害的!从你贴在门边上的那道符就能感觉出来了!”
“我没还魂的时候,那个扛钢管的家伙来找过我一次,我一躲进你房里来,他就找不到我了!而且我也知道,你每次一进家我就感觉不到你的存在,肯定就是那道符纸的原因!”
他的烟瘾很大,接着又抽出一支来点燃叨上后,仍微笑着说:“可这些符纸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不能对付人!可能你还不太清楚,我们现在可都是好端端、很正常的大活人呢!”
我无奈地收好符纸,然后才缓缓地说了句:“小……大……大叔,你别怨我,我说过的话,真的是会做到的!”
他吐着烟圈应道:“你说的是身体的事?那个倒不必了,我原来那身体一身病不说,唯一有点做人乐趣的那个器官也早就不行了,其实我更喜欢现在这幅骨架,起码十来年后又是猛男一个!”
见我听不明白,他接着解释道:“你答应过的事就当没说过吧!我那个假爷爷和假父母出门去了,院里没人,就算有鬼也找不到我俩的!瞅这机会来找你聊两句,一来是要你别再为了我的事挂心,二来嘛也是看在邻居一场,提醒你两句!”
说着他忽然起身,有模有样地摸着我的后脑低声道:“无论你是什么来路,有多厉害的人给你撑腰,都还是赶紧去找你自家的大人吧!你呀,已经惹了非常厉害的人了,他们不但要害你,听说还要把你的身体拿去炼什么万尸油呢!我反正不懂,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也只能帮到你这些了,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愣在那感慨万分!通过上个星期的事,我已经隐隐有种感觉,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事,其实都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有人要害我的话一点都不奇怪。但一个没啥交情,因我失误丢了身体、变成个小屁孩的大叔,却如此好心地来提醒我,令我真的很感动,也很内疚。
大叔的身体虽是小孩,但灵魂却是他本人,一眼就读懂了我的表情,接着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得低头做人,希望自己能‘健康成长’,更多的就不说了!要是让人发现我跟你说这些的话,估计怕是要遭殃的,希望你别出卖大叔哟!”
见他说完后就要走,我连忙叫住他问道:“大叔,你能告诉我是谁帮你还的魂,还有牛家其他人是些什么人吗?”
他回过头来回答:“帮我回魂的人叫谢天华。另外,我现在叫牛勇,是朱家营牛二的儿子,不是什么大叔!要是被他发现我露了马脚,那可就要彻底告别阳世了!至于我那爷爷和爸妈,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我一听又是谢天华,心里先自一个紧张,见大叔好像也有诸多顾虑,便不再相问,只抽出一道符纸过去塞在他手里道:“大……牛勇兄弟,如果你真的喜欢现在的身体,那就收好这道符纸,待下雨的时候接上些雨水,将符纸烧了化在水里分三口喝下,那在你的阳寿结束之前,别说给你招魂的人,就是天上神仙也不能再把你的魂魄给拉出来了!”
“牛勇”把符纸装好后,也不说谢,去窗子那惦着脚看了看外面,拉开门跑了出去……
我独自在屋里想了一下后,决定还是应该接受大叔的忠告,明天一早就去求助城东派出所的两个警察叔叔,请他们帮忙先避开这牛家再说,大不了去帮帮他们说那抓鬼的事。
作出这个决定,除了大叔的劝告外,主要也和这牛家院子已经清净了有关。我现在好像是走到哪里,哪里就要有事发生!无论回魂到牛家另外三人身上的是谁,我都不想他们因我而染上厄运。
有了打算后,这几天心里的彷徨一扫而空,我温习得几遍真经上的内容后,便坦然地上床休息。
在我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的时候,忽然听见院里传来一阵“”的声音,猛地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灯都没敢开便蹑手蹑脚地摸到窗前,从窗帘角落往外张望。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立时便感觉后背发凉直冒冷汗!因为牛家设在院子里的那个灵堂边,堆着的大大小小的纸人,此时全部“醒”了,正排着队机械地从楼梯往上走。
打开阴阳眼看了一遍,院子里除了那些纸人外并未见到鬼物和阴气,心里又稍微觉得安慰了一些。摸出两道驱邪符在手里握着,我大气也不敢出地站在窗后,就那样看着纸人慢慢上了二楼……
奇怪的是纸人们好像并不是针对我的,上到二楼后没有停留就直接往三楼去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后,正准备重新摸回床上时,却听牛老头轻呼了一声:“这……这怎么回事?唉哟,快救命呀!”
那些纸人的邪门我是见识过的,上回一个纸人就把我给搞得够戗,差点连魂魄都被那家伙给从身体里拉出来了,这次一群至少二十来个纸人一起出动,威力更是可想而知。
所以我听见牛老头的呼救后,第一反应便是要开门冲出去,但想起“牛勇”大叔晚上的话,又强行忍住了那个冲动。
纸人发出的那种声越来越响,伴随着的还有牛老头那痛苦的叫声。
“妈的,什么鬼东……”
牛二夫妇好像也开门出来了,但牛二只叫得半句,便和“啊”一声大叫的妻子一样猛然噤声,只有那越来越响的纸人发出的“嘶嘶”声音。
我仍旧强行忍住内心的冲动,自我安慰道:这些人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牛家人,现在被纸人围攻乃是应有的报应,我反正也没沾他们什么因果,不用去多管闲事。
但是等牛勇也开始叫的时候,我就真的忍不住,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忍下去了!那大叔一个星期来,就只今晚藏到我屋里来讲过话,平常比个真正的哑吧还哑,肯定是怕被人给看出什么来。可此时却不但大叫“救命”,好像还在向我求救:“小邻居……小邻居!哎呀……它们咬我!”
谁知我才拉开房门冲出去,身子立即被人从门外两侧给结实地抱住,一声很清晰的“嘶嘶”声传进耳朵,那熟悉的纸人声音响起:“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躲一辈子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要被活埋了
抱着我的真的就只是一个纸人,但力气却非常大,和我一个星期前撕掉的那个不可同日而语,勒得我双手不能动弹,胸口也闷得差点喘不过气。
我想将其掀起来,可就那么一个白纸糊成的纸人,此时却重得犹如铁牛,我拼尽吃奶的力气也没把它掀开。
看来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灵魂出窍!
“天魂天帝赐、地魂地母封、人魂父母蕴,三魂齐聚身……”
我一句出窍诀还没念完,心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道体娃,别出窍!出窍就中计了!”
那声音是久违的阎莫爱,好久不曾见到她和听到她的声音,我都快把她忘记了,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她会突然间又醒了过来!
大喜过后,我停止了灵魂出窍,在心里急急地问她:“现在我该怎么办?”
“先假装呆滞,做出灵魂已经出窍的假象!”阎莫爱也不知养得好些了没有,声音听起来仍旧很虚弱。
我依言而行,身子一动也不动,像是忽然间瘫倒一般。
“噗”阎莫爱一声轻笑后说道:“你这是装死,而且只是装给人看的,哄不了鬼,更哄不了这些没有灵魂的傀儡!”
笑过后,她指点我道:“你练功沉思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到你的存在,要不你试着沉思一下看看!”
危急关头还能沉思练功的,不知我算不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但阎莫爱教的这办法确实很有效,随着我脑海里只剩满天星辰时,身上的痛苦感觉便慢慢消失。可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我身体所有的知觉……
一遍道家聚气谱在脑海里流转过后,我只觉神清气爽,之前的恐惧、紧张等感觉统统化为乌有。最让我兴奋的是,身体回复知觉后,我发现那个力大无穷的纸人已经把我给放开了,我现在是平躺着的,好像是躺在一块木板上。
尽管身体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我也没敢回复知觉就乱动,而是先听听周围的动静。
但四周却是一片寂静,只有一点点轻微而且很有节奏性的“咯吱”声传来,像是在我们老家时我妈挑担子的那种声音。
试着慢慢地睁开一点眼睛的时候,我的心忽地就紧张了起来:怎么眼前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莫不是趁我练功的时候,纸人把我的双眼给弄瞎了吧!
更不对劲的是,我这时发现自己的身子在轻微地上下左右颤动,因为幅度很低,所以之前没注意。
慌乱之下我轻轻伸手摸索,只摸得一两下后,我的心便直接坠到了冰窖底上!原来我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装进了一口木箱子了,上下左右全是木头的箱子内壁。
难怪会有那种颤动,敢情现在我正被人抬了走着呢!
木箱子里空间狭小,我在摸索的时候曾暗暗地向上面和两侧用了一下力,但发现那根本就是徒劳,要么是这木箱子非常扎实,要么就是被人给从外面捆起来了。
我也没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冷静了一下后在心里面呼唤阎莫爱,但叫得几遍也没有回复。
就在我决定要奋力挣扎,引起抬着我走的人注意时,外面忽然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休息一下吧!别看我是年轻人,但用了这个老逼倌的身体后,真的吃不消了!”
声音虽小,但我听得清楚,正是之前叫得比被杀的猪还惨那牛老头。
感觉装自己的箱子被放下后,那个牛二的声音笑道:“我们先前还以为你占了便宜,白白地得了牛家的一幢房子,谁知现在看来,最吃亏的反倒是你了!这把老骨头呀,就算二天把牛家的房子买了,也不见得你能再活四十年!”
“所以你们不懂,捡便宜的是唐永恒那个湖北佬!他用了那个小娃娃身体,怎么说也得比我们三个多活个一二十年!”一个女人的声音附和着。
牛老头接过话笑道:“那到不一定,长不长得大都难说呢……”
“唐永恒长不长得大不知道,但如果你们再偷懒的话,我敢保证你们活不成!”一个声音冷冷地将他们打断。
那声音我听起来心头又是一紧,正是我永远都忘不了的那个纸人的声音!第一次看见纸人时它对我招手“嘶嘶”地招呼,在我今晚被抓时它得意地“嘶嘶”叫,此时它还是一样的“嘶嘶”吆喝……
我感觉自己重新被抬了起来后,那纸人声音继续传来:“给我跑快一些,不赶在卯时前把他给葬下去,我们金光惠次郎少佐的遗体就无法顺利取出!要是那样,你们别说四十年,统统地都要陪葬!”
此话一出,我可是再也淡定不了了,他娘的,敢情这几人装我的不是木箱而是棺材,这是要把我弄去活埋了的节奏呀!
伸手一摸,符纸什么的倒都还在衣兜里,可这黑不哝咚的棺材盒里,根本看不见那什么是什么符来。
可能是我在棺材里的动静有些大了,纸人忽然叫道:“先停一下,我怎么感觉这个小牛鼻子的灵魂回来了!”
我吓得连忙屏住呼吸,手也不敢再乱动了。
“不会吧,星田先生!你不是可以看见隐魂的吗?如果他的灵魂回来,你怎么不直接把他打散了?”牛二停住后问了一句。
没想到那个纸人居然还有姓名,冷冷地回了句:“我当然可以看见,不过这小子狡猾得紧,谁知他会不会从地上潜过来,避开我的视线从棺底进入!”
回完后它接着吩咐了一句:“把汽油给我带好了,如果他要是真的回魂了,那就立即把他烧掉,只要连灵魂困住一起烧,拿骨灰过去掩埋也是可以的!”
我僵棺材里真的不敢再动,要是他们真的发现我醒过来,给把我直接一把火烧掉的话,那恐怕胡幺儿赶来也救不活我了。
思索得一会后,我还是决定灵魂出窍。
这个决定说起来还利益于纸人刚才的提醒,我灵魂出窍后,别从棺材盖飘上去、改而从棺材底部出去不就得了,大不了伏在棺底,找准时机趁它不注意的时候溜开。到时我一得自由就立即引德经雷术,把这纸人给他先轰成灰再说。
谁知这次也是一样,出窍诀刚开始念,一直没反应的阎莫爱又虚弱地提醒道:“道体娃,千万别忙着灵魂出……”
“你给我住嘴!”我情急之下,第一次如此不客气地回绝打断了这个附在我身上好长时间的女鬼。
见她又好像消失掉一样沉寂了,我畅通无阻地把出窍诀窍诀念完,并试着看自己的魂魄能不能穿透棺材的木板。
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我又试着寻找棺木的边缝,看能否从那些缝隙里一点点地钻出去。
还好灵魂出窍之后,我除了阴阳眼外,还能看清周围漆黑的环境。所以虽然那棺材好像非常严实,但不知为何在底部却有一个小金鱼眼那么大小的小孔,从那孔里都隐隐能看见棺材底部不断晃动的路面。
尝试了一下,尽管动作有点慢,但我的魂魄却能够一点点地从那小孔里穿将出去……
等我整个人背伏在棺材底部的时候,心头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大口气,本来寻思着探头出去观察一下纸人所在的方位,然后再看要不要飘走的,但听得头上忽然传来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哈哈哈……看这次还抓不住你!”
反应过来那是侏儒老板谢天华的声音时,我猛地就要飘将出来。
可我快、纸人更快!如一道闪电般地冲过来我身前一挡,硬生生把我的魂魄给挡回了棺底,与此同时,棺材忽然下沉,除了头部以外,把我给严严实实地压在了地上。
挣扎了两下没用后,我算是长见识了,就算我变成魂魄的状态,居然也是可以被压得不能动弹的!我忽然想起老家那张大妈和张礼光两只恶鬼,他们被我用镇魂钱压住后,应该也是这种滋味吧!
棺材上跳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放声大笑道:“看你小小年纪,不用点计还真弄不了你勒!从今天起,你就代替我们金光惠次郎少佐,好好享受你华夏人留下的这块地藏镇仙碑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救星和阴差同现
我听不懂谢天华嘴里讲些什么,也不想跟他斗嘴,张口快速念那《道德法经》的德经第二句:“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
心经跟着在心里默念过后,天空几道闪电汇聚,但尚未汇拢却又变淡消逝。
看来没有手诀和步伐的配合,别说这德经里的雷术,纵然我学会整部《道德法经》也难以施展了。
反抗无效后,我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是秦登武家的别墅边了,就是我们不久前挖出腐尸的那个地方,只不过此时我被棺材压住的坑更大得好多,而且从秦登武家的房子开始,这坑的四周已经全部用木板和钢架给隔了起来,显然是为了遮人耳目。
谢天华和纸人站在我的棺木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被压住的缘故,他好像和纸人一样能看见我。见我念口诀引得天际雷动时,他也曾露出过一丝惧色,等那些闪电消失后,他却又一脸得意。
牛老头“一家三口”站在不远处,跟他们站在一排的还有另外几个不知会不会动的纸人、以及两个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而在他们身后,那个工人鬼肩上扛着根钢管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最令我惊奇的是,王明虎的老婆王夫人和他小女儿瑶瑶居然也混在其中,并且他们这些人都能看见我的魂魄。
见我被这样压在棺材下,王夫人有些胆怯地上前对谢天华说了句:“谢总,这事结束后,你真的可以保我平安无事吗?我家那老古板是已经铁了心要送我去坐大牢了!”
谢天华没理会那个婆娘,只盯着我笑道:“我灭太乙宫满门的事,就从你开始了!我要让你们华夏的所有修者都明白,跟我们日本麻山教作对,那就是自寻灭亡!”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应道:“是吗?如果麻山教真的那么厉害,为何当年会败给我华夏修者,至今仍有那么多罪恶的亡魂受我华夏天理镇住,慢慢享受他们自己的苦果呢?”
现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一齐看向发声之处。
我听见那声音的时候却是大喜过望,都已经暂时忘却了被镇住的痛苦,因为来人一出声我就听出来了,正是我们老家县领导都对他毕恭毕敬、我那启蒙的授业人王腾越王道长。
不过待他走近了之后,我却略为又有些失望,因为这王道长就只是孤身一人过来。
我不怀疑王道长的实力,以前戚先生也和我讲过,说在我们村跟张二爷相斗那晚,他能在纯阴北极阵担当好勾陈一的阵心,并且可以一次引双雷,那可不是一般修为能做到的。
但问题是这个谢天华好像也非等闲之辈,又有那个叫星田的纸人作帮手,否则他也不会说出刚才那种狂妄至极的话了。
最主要的,是今晚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厉害的术法,也斗不过狡诈的人心!今晚我要是不被牛老头一家的叫喊声迷惑,那星田纸人绝不可能将我给暗算。何况我不知道对付鬼怪的术法,能否用来加在人的身上!
谢天华见王道长没有帮手后,又重新变得自信满满!迎着走上前大声问道:“你就是王腾越?”
“没错,贫道就是太乙宫掌门王腾越!”王道长威风凛凛地应了一声后,有些轻蔑地讥讽道:“看你一幅狗腿子的汉奸样,应该是当年汪伪那狗汉奸招募、被华夏除名了的修者后代吧!怎么样,还真世代为奴了?莫非麻山太郎那条老狗这些年把你们养家了不成!”
谢天华毕竟是个公司老总,还算沉得住气,干笑两声后从容地应道:“就算我是麻山教的一条狗,那又如何?你个臭牛鼻子在你们华夏用得上的时候可能还有两颗糖来解馋,但用不着你的时候呢?你就是个地道的牛鬼蛇神而已!我一个日本华侨,回国来到你们这省城有政府的专车接送,看你个怂样,来省城坐了几天长途车呀?”
他们的对话内容高深了一些,我算是彻底听不懂了,只是觉得谢天华很嚣张、而王道长相比下来确实是落魄了一些。
不过王道长自己却没有什么落魄的自卑,脖子一梗大声回道:“我们修者讲究天地在心,非是国家和政府不重视我们,而是我们不像你这种邪修,丧尽天良、害人害己不说,还一心要争个名分。但是我告诉你,你们想要的东西争了五千年,争过我华夏正道了吗?”
这番话让谢天华哑口了,脸上戾气虽然大增,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转过头后,王道长冲那两个保安、牛老头一家和王夫人他们厉声喝斥道:“生为中华根、死为华夏魂!华夏泱泱几千年,始终遭受种种磨难考验,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群无道、无义之徒。帮一个世仇的邪教来害人,你们死后有脸见列祖列宗、有脸继续投胎做人吗?”
牛老头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似乎被王道长给说得有些羞愧了!
谢天华见状后叫道:“小李、小陈,还想不想学长生术了?给我把这个擅自闯进小区的疯老头抓起来,等温莎城堡小区盖起来后,你俩一人有一幢!还有你们三个,想活命就一起去把这死老头给我灭了,否则让你们重回鬼门关。”
重赏之下有勇夫、小利当头忘大义!连我都听明白王道长那些教诲的话了,牛家三人和两个保安却只略一思考,但如有深仇大恨般地朝王道长冲过去。
看来我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王道长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要动起手来怎么可能是这群“豺狼”的对手嘛?
就在我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王道长却让我见识了修者的另一面,只见他摸出两道符纸猛地一撕,在他面前忽然就多出来七八个穷凶恶极的鬼物来。
那些鬼物有古代的,也有现代的,还有一个我曾在九宫门见到的那种满清辫子鬼。这些鬼物现身后,二话不说就直冲扑上前来的牛老头一家和两个保安。
不知保安他们能不能见到鬼,可就算见到好像也没有用,因为就在瞬间,五人便被其中五个烈鬼撞在了身上,直接就把他们的魂魄全部给从身体里撞了出来……
两个保安魂魄的模样倒没啥变化,牛老头被撞出来的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牛二被撞出来的反而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模样,更令人吃惊的是牛二的老婆,被撞出来的居然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穿着校服的中学女生。
就在他们被撞出来的时候,地下忽地就冒出来一黑一白两个阴差,手上的链子往占用牛家人的三个魂魄身上一套,看都没看现场一眼,拉着就转身似要离去。
“谢总……”
“谢叔叔,救命呀!”
“谢天华,你说保我活四十年的!”
那三个魂魄一齐转头大叫,可谢天华却没加理会。反而是那两个被撞出来保安魂魄,见状后有些不知所措,竟主动携手去跟在了阴差的后面。
我也没能忍住,大声叫道:“阴差大人留步!”见他们不理不顾,忙又提高声音叫道:“我跟你们七元帅八元帅是熟人,跟阿傍罗刹两位大人也是很熟的!”
两位阴差听我如此喊叫后,本来已经入地了一半的身影重新站回地面,那白阴差走过来看了看我,有些惊异地问了句:“你……你居然是道……”
王腾越本来和谢天华一样,是没有理会这两位不速之客的,此时却大声开口打断道:“大人,他确实是我华夏道家传人,还望两位大人出手相助!”
那白阴差愣了一下,看了看谢天华和一干纸人,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王腾越后,只应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原来是个没有学成的小道童!走了!”
我又赶忙叫道:“阴差大人,眼见我们中国人被汉奸欺负,你们也是袖手旁观吗?你们还是不是中国的阴差了?”
黑阴差冷着脸回了句:“小道,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只管自己地盘里的生死,你们的什么正道邪道、是妖是鬼我们可管不着,因为那是你们阳间修者自己的事。你要是再口出轻言,小心我们也不给你面子!”
王腾越连忙打圆场道:“两位大人息怒,那小道……小道是个小娃娃,不懂事!你们请便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腾越大战纸人
待两个阴差抓着三个魂魄、还带着另两个魂魄走了,王腾越的脸色又变得冷峻,拿出两道符纸低声说道:“你们三个是自己回来还是我收你们回来?我答应过会找机会给你们重新享受做人滋味,那就一定会做到!”
那三个没能上得保安他们人身的烈鬼听了后,脸上虽然失望,但都听话地一起飞进王道长手里的符纸上消失不见。
谢天华从西服口供里拿出瓶什么东西来一饮而尽后,将小瓶子一扔,对着王腾越叫道:“牛鼻子,来吧!上一代未了结的恩怨,让我们今天在些算清楚,看看是你太乙宫有长进了,还是我麻山教手段厉害!”
我真的搞不清这谢天华究竟是人还是鬼,看起来明明是个小矮人,可喝了那东西后,整个人快速地就开始长大,身影也渐渐变得跟鬼物一样的虚幻。
他变高变大后并没有立即向王道长进行攻击,而是把手一挥,对着那排纸人招呼道:“拿下这个牛鼻子,你们都可以得到灵魂!”
那几个纸人听了后,立时转身面向王道长,脸上画出来的五官都变得很兴奋。
王道长对谢天华的变化以及那些纸人好像都是见怪不怪,见纸人向自己围过来时,轻轻地对又换了灵魂的牛老头他们几个说道:“你们的愿望不都是再世为人吗?找回做人的感觉,难道就忘了做鬼时的凶狠了?”
那几个找到身体的鬼魂一听,一齐大叫着便扑向纸人。
从气势上看,那些行动机械的纸人绝非牛老头他们几个的对手,但气势并非就代表实力!那几个魂魄还是鬼物状态的时候,简直可以形容为凶神恶煞,可上了牛老头他们的身,反而变得跟常人没有太大区别了,跟纸人扭打在一起时,居然都占不到什么上风,只是把纸人给奋力挡住没让它们上前攻击王道长而已。
但没多会,牛老头他们就有点抵挡不住了,那个上了牛二老婆身的魂魄,甚至被一个纸人给直接从身体里拽了出来,还好重新变成鬼魂后,那穿着古代衣服的女鬼猛地就把身边的两个纸人给撞得飞出老远……
王道长见状后却大喝了一声:“回来!”
大占上风的女鬼没有半分犹豫,“呼”地就钻回王道长手里的符纸。与此同时,牛二的老婆“叭”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我有些不解,既然王道长手上的那些鬼物如此凶猛,为何他却要急着收回去呢?
谢天华冷笑一声道:“你们华夏这些人,除了会做这些表面工作弄些假道义以外,还会什么呢?”
王道长回道:“道义没有真假之分,我有我的道,你有你的义!不过我们的方向不同罢了!”
收好符纸后,他终于比了个手诀,开始踏着一个太极罡步,嘴里念念有词地跨到被纸人逼得连连后退的牛老头他们身边后,手诀往其中一个纸人身上戳去。
也不知他手上有什么诀窍,那纸人被他戳到之后,身上立即燃起一道黄色火焰,腾一下就火光冲天……
我不知道这些纸人有没有生命,但它们有知觉我是知道的,上周我撕牛家院子里那个纸人的时候,它脸上就曾露出很痛苦的表情!
此时我看不见被王道长烧着那个纸人的表情,但从它不断扭曲的身躯来看,应该也是一样的吧。但没扭得几下便整个散架成了地上的一摊灰烬。
王道长如法炮制,三两下便让那几个纸人全部变成了扭曲的“火人”。之前被女鬼冲飞的那两个纸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顺着钢管从围栏上抓。
“邪孽之物,岂容尔等在华夏大地!”
王道长哼得一声,随手甩出红通通的两粒什么东西,正正打中那两个纸人后,那两个纸人身上也是一样立即火起……
谢天华仍没啥动静,只回头对着站在我身边那个叫星田的纸人道:“星田君,你这些兄弟的仇是我帮你报,还是你自己动手?”
那星田纸人却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这个老道已经是囊中之物,谁出手不是一样的!卯时已到,先把少佐的真身和魂魄换出来才是正事!”
谢天华点了点头,冲王道长笑道:“牛鼻子,你自己先玩一下!好好想一下自己怎样死吧!”
笑完后他拿出一个同样用纸糊成、看起来只有拳头那么大小的挖土机模型往地上一扔,对着那个站在边上一直没有动静的工人鬼吩咐道:“起阴土!”
王道长烧完那几个纸人,便只顾忙着对牛老头几人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吩咐他们把牛二老婆的身体赶紧搬去什么地方。
那王夫人和瑶瑶则被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吓到了,呆呆地站在那,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等牛老头他们快速离去后,王道长转过头来,猛一下便愣在原地。
他的心情自然是焦急无比,而最焦急的,却是我这个被压着不能动弹的魂魄。因为随着谢天华之前那声吩咐,工人鬼猛地就朝这边扑来,虚幻的身影快速钻进挖土机模型,随后在我棺材前面,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挖土机身影,铲起一斗泥土便往我和压着我的棺材上倒……
我算是绝望了,这出窍的灵魂也就罢了,泥土肯定掩没不了我!但我的身体,那棺材除了底部的小孔外,其它地方都密封得很好,要是再加上这些泥土的话,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窒息而死!
王道长也知情况危急,愣了一下后立即又是两枚那通红的小弹丸在手,对着仍在地上的那辆纸挖土机用力甩出,嘴里还高声叫道:“急急如律令!”
但这次他的攻击没能如愿,那变得高大的谢天华见弹丸打出后,伸出大手一抄便将纸挖土机往旁边一挪。
幸而纸挖土机被挪开的时候,工人鬼驾驶着的大挖土机身影也朝侧边被移动了一下,斗里的泥土倾下时并没有把我给盖住。而且泥土落下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些泥土竟然也只是幻影,能落在我的魂魄身上,但却不能真正掩埋棺材。
看来我并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被活埋和窒息,就不知如果我的魂魄被埋住后,会不会同样被闷死在这?
王道长的弹丸打空后,跟着又拿出一把乌黑的匕首,同时摸出一道黄色符纸往刀尖上一插,一边向我这边快步闯来一边大声叫道:“天不清、地不浑,人心自在,善恶不咎……”
他的口诀才一开始念唱,便见谢天华的身体慢慢地在开始复原变小。
谢天华终于他有些紧张了,摆出个奇怪的造型在那用双手比划着奇怪的手势,嘴里对星田纸人吆喝道:“星田君,神魂已送到!”
星田纸人也先比了个要攻击的姿势,待听得谢天华叫声后,身子突然就像离弦之箭,对着王道长猛飞了出去。
王道长还没闯近,胸口已被星田纸人的头撞了个正着,一句“太上老君”被生生给逼了回去。
那纸人的力气我是见识过的,明明只是个纸糊的身体,抱住我的时候就像是铁铸的一般有力,它这一下冲撞的力量肯定也不是一般。
果然,王道长被撞到后,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虽然没有后退,还顺手贴了一道纸符在星田纸人身上,但自己的嘴角却有一道血迹渗出。
星田纸人撞完后便又迅速退回,被王道长贴在身上的纸符黄光闪了一下后却又消失无踪。
“星田君,神魂已送到!”
谢天华又叫得一声,星田纸人再次飞身撞向王道长。
这次王道长把手中穿着匕首的刀尖对准了它,可星田纸人太过狡诈,快飞过时身子忽然一个翻腾,改用双脚蹬在了王道长的肚腹。
王道长这次是直接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但同样只是顿得一下后,便又快步向我这里奔来。
“星田君,神魂已送到!”
谢天华的叫声再一次响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棺,封棺
王道长奔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被谢天华所说的阴土给盖得严严实实了。不过我仍能看见外面所有的一切,阴土加上我身上后,只是让我更加不能动弹了而已。
正因如此,我心里的感动和愤怒才会爆棚到无法形容!王道长被星田纸人撞了整整六下,嘴里吐出来的血把他胸前长袍上的八卦图都染成了红色。他虽然也贴了四道符纸在星田纸人的身上,但看起来毫无用处……
脚步虽然越来越慢,但他坚持来到了压着我的棺材边,踩着那些阴土的虚影,猛地将手里乌黑的匕首连同那道符纸一起插在了棺材上,嘴里大呼一声:“急急如律令!敕……”
“牛鼻子,你太乙宫灭门的倒讲时从现在可以开始计了!”谢天华得意地叫了一声后,身影又开始变大,并慢慢地向这边走来。
那星田纸人却忙着向那挖土机虚影的跑过去,大声招呼工人鬼道:“快将少佐的英魂挖出来!”
王道长一手抚胸喘息不已,另外一只手去紧紧地抓着匕首刀柄不放,虽然一句话不说,但圆睁着双眼瞪视着“牛高马大”的谢天华……
我顾不及再观察他们!因为从王道长的匕首插在棺材上后,我忽然就感到一身轻松,瞬间飘了出来后,当即念起德经上的雷诀,手诀、心诀、步伐跟上……
天相的变化终于引起了星田纸人的不安,往棺材那看了一眼后大声叫道:“快挖,那小子出来了!”
谢天华本来抬起了脚,正准备朝一动不动的王道长身上踹去,听得星田纸人一叫,连忙朝棺材下看了两眼,也顾不上王道长了。回身问道:“在哪,快把他弄回来!”
从谢天华迷惘的眼神中,我知道自己恢复了平常灵魂出窍时的状态!只有那个纸人还看得见我。
星田纸人向着我跑来,谢天华却忙着变换手上的姿势,对着星田纸人大声叫道:“星田君,神魂已送到!”
他俩的配合也算是非常厉害了,谢天华叫声才起,那星田纸人本来有些机械缓慢的奔跑瞬间便变得无比的迅捷灵活……
可惜我的德经雷诀已经使出,任它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那道粗壮的闪电!还没来到我身边,雷电已经击在了它的身上。
“不……”
谢天华的长声呼叫了一声,见阻止不了星田纸人被击得粉碎的命运后,回身一把将王道长抓起,抽出棺材上的匕首便横在他的脖子下。
我第二道雷本来已经引下,见状后连忙将手诀指向怔在挖土机上的那个工人鬼。
工人鬼也被天雷直接击散,不同的是它在被雷击到时也长叫了一大声。但令我长见识的是,那挖土机的幻影一并消失后,谢天华原先放在地上那小小的纸糊挖土机也无端燃起。
王道长受伤好像挺严重的,就只软软地任由谢天华挟持着,被拖着朝秦登武家别墅边退过去。
最可恨的是王夫人母女,缓过神来后居然一齐叫了声“谢总”,然后便跟了过去,那瑶瑶还帮忙打开了秦登武家的后门,让谢天华将王道长拖进了屋去。
他们固然看不见我,但我试着上前徒手攻击谢天华时竟也是徒劳,根本就没办法触碰到他们,连阻止他们关门也不行。
我又试着穿进秦登武的家中去,可那幢别墅的墙上、窗上,不知何时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我一沾上那些字符时,魂魄便会莫名地被弹开……
《道德法经》必须得灵魂出窍才能使出,这我是知道的!但我也知道以自己这德经引雷术施展过后,灵魂不一会就将会变得虚弱!眼见再也收拾不了谢天华,便只得回身飘到棺材边,想穿过棺材板回到身体里去。
可别说棺材那厚厚的盖子,就是之前工人鬼弄在棺材上的虚幻阴土,我也无法空透过去。
所以我只得守在那里,一边按德经的内容打坐修炼,一边密切注视着秦家屋子里的动静。
过得好一会后,秦登武家后门打开了,我连忙停止打坐,朝着门边飘过去。
本来我是想好了,纵然耗光我的灵魂,也要过去再施展雷术击打谢天华的!王道长为了救我可以拼命,我为了救他同样不惜魂飞魄散!
还不等我飘到门边,一道黑色的旋风从门里冲出,打了个急旋之后便往小区外飞去。黑色旋风从出门到消失瞬息即逝,速度之快令我咋舌,但我还是看得清楚,那旋风中间,分明就隐藏着谢天华那张说不清表情的面孔。
飞走的显然就是谢天华,这也让我惊奇不已!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平常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身体变大后又明显是个鬼影,而此时更是化为一道黑旋风!难道说他已修炼成仙,逃出五常可以自由地以各种形态存在于世了不成?
但随后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谢天华真有那么厉害的话,要收拾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折,最后还要靠用王道长作人质来逃回秦登武的家中了。
而随后出现在门口的王道长也印证了我的判断。只见王道长手上抓着不知何时抢回来的黑色匕首,步履蹒跚地奔了出来,发现谢天华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后,转身对屋里怒吼道:“看见了没,你们帮的这个谢总,根本就不是人!跟了他,你们迟早也会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王家母女不知是被王道长给震慑,还是之前在屋里就已经被谢天华吓到,携手跟着来到门边后,王夫人有些战战兢兢地问王道长:“那……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道长看起来其实还是很虚弱,刚才追出来和吼叫都像只是在强撑,等王家母女出来后,他的身子忽然一软,单腿跪倒将匕首插在地上撑住,这才抬头微声道:“赶紧想办法把那棺材打开!”
刚才屋里发生了什么我无从知晓,但王家母女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忙着上前去抬装我身体的那具棺材盖子,可不知是棺盖太重还是因为被密封的缘故,两人虽然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那棺材却仍旧原封不动。
眼见天色微明,改为坐在地上调息的王道长也沉不住气了,念了两句类似于戚先生教我的出窍诀之后,又摸出一道符纸往自己胸口一贴,整个人立时变得精神抖擞,几步冲到棺材旁边,匕首又用力插在了棺盖上。
“退开!”
对着王家母女呼喝一声后,王道长伸左手在胸口那符纸上一拍,脸上扭曲得一下,嘴角一个颤动,猛地一口鲜血喷在棺盖上,右手握着刀柄向上用力一掀,就见棺盖整块地被撬了飞起。
他似乎早就料到自己能打开棺盖,右手掀动的同时,左手便朝棺材里抓去……
我其实也料到了,或者说深信他能打开棺盖,在他掀起棺盖的瞬间便对着棺材里一冲,顺利回魂到身体里后,一个弹跳便翻身跃了出来。
逃离棺材的瞬间,我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合不拢嘴,以致身子落在地上也来不及去感觉疼痛。
只见自己躺过的棺材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具和工人鬼之前一样的腐尸,那腐尸的相貌看不清楚,但身上穿的是一套电影里那种小日本鬼子穿的军服。见过腐尸的我不是被棺材里的景象所吓,而是随后又重重落下的棺盖,把王道长那来不及收回的左手,给直接连骨带肉地砸断后封在了棺材里。
王道长痛苦地大叫了一声,身子跟着直直地倒在了棺材边。我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后,连忙又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去,随手抓住他的一只脚踝,用尽全力将其拖朝了一边。
因为在棺盖砸断王道长左手盖上的时候,一块两人那么高的石碑突然从棺材头的地里冒出,并向着摆放棺材的这个坑平倒着砸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庆元观
如果不是我那及时的一拉,王道长估计会被石碑直接砸成肉沫!但如果不是他冒死把棺盖奋力掀开让我及时回魂脱困的话,那我估计也永远只能以之前那种游魂的状态存在于世了!
王家母女一声惊叫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双双坐倒在地,估计也是被彻底给吓懵了。
虽然我见过的怪事多了,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得说不出话:平地里冒出石碑已经够奇怪的了,但石碑倒下把棺材压住后,那土坑竟然变得像沼泽一样松软,任那石碑压着棺材渐渐沉了下去,而土坑周围的泥土则开始自动移动填了上去,连那被挖开的杂草也自动复原,没一会现场就完全恢复,见不到一点被开挖过的痕迹。
“想不到我王腾越拼了老命,也未能阻止这地藏镇仙碑松动!当年虚云大和尚的苦心呀,只怕白费了!”
王道长虚弱的感叹让我回过神来,连忙坐了把他扶起,见他左臂断开处血肉模糊,嘴角也还留有大片血迹,连忙往身上摸出离家时胡幺儿给我的药瓶,把仅剩的一粒还阳丹倒出来就要塞进他的嘴里。
他好像也识得这丹药,伸手低声阻止道:“我死不了!别把这珍贵的东西浪费了!这里是非之地,我们还是赶紧离去的好。再说,这地藏镇仙碑事关重大,我们得赶紧去通知你师父!”
我听他如此说,装好药瓶好也顾不得后果了,念了一遍轻身诀借力,把他往背上一拉就朝围栏边的出口“拖”去。我的个子太矮,想来是想背他的,结果却变成他右手和左手的半截手臂扶在我背上,被我拖曳着前行……
刚到那出口,王明虎带着一群警察来了,见到我们的时候大吃一惊,但也没问我们什么,只安排其中两个警察帮忙把王道长扶上车,送我们先去医院。
王道长好像也认识王明虎,上车的时候对王明虎说道:“王局长,我不去医院,送我到庆元观养伤即可。你赶快打那个号码,就说地藏镇仙碑已现,请上级尽快来人处理。”
见王明虎点头答应,他又接着说了句:“令妻和令爱被迷已久,虽然关键时候被我唤回良知,但一定还会堕入邪道。等把这里的事安排好了,赶紧就近送入西山太平寺,先让她们得佛经感化别发狂,等后面组织的能人来了,自然有解决之法。”
我在异乡得见故人,心里的欢喜远远超过了这一夜所经历的险情!只是看见王道长虚弱成这样时,却又感到从未有过的难受,坐在车上时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右手没放,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永远离我而去……
庆元观离我租住的朱家营不远,这座坐落在繁华街道路口的道观却不对外开放,连护送我们的警车和警察也被拦在了观门外。
观里只有四个人,全部都穿着青色道袍,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一个是女的,所以应该说是三个道士和一个道姑。
那四人见到王道长那幅模样的时候都是大惊失色,三个男道士忙着将他扶进了间厢房的卧室里躺下,而那道姑则忙着打水拿药进来帮他清洗包扎伤口。
他们忙碌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敢先开口,见王腾越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我便也盘腿坐在他的身边打坐调息。
直到中午日头当空,最年轻的那个道士才用一个托盘抬着些饭菜,来到床边轻声唤到:“掌门师伯,该吃午饭了!”
那声称呼让我微微有些好奇,怎么这庆元观的道士也称呼王道长为“掌门”呢?更让我好奇的是他还接着说:“这些斋饭可是师伯母亲手做的,她说……说希望你快好起来,去把兴良师兄给她找回来!”
本来精神萎靡的王道长听了后眼睛忽然一亮,有些激动地挣扎着坐起问了句:“真的?”随后又有些抱歉地笑道:“我一片道心,却总也修不到忘我的境界,还是六根不净呀!”
自嘲完后,他又向那道士介绍:“青松,这位是戚先生的徒弟,借命先生的传人鹿悟仕,也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鹿十五。”
青松的表情有些惊讶,手中托盘里的汤也撒出了一些,不相信地问道:“他……他就是十五师弟?”
“那还有假不成?他在六十三中上学,以后可能也要住在庆元观了,有时间你可得多向他学习学习我们太乙宫的那些符纸!”
王道长介绍完我后,又转向愣着的我说:“这庆元观呀,是我老婆赵佳本的道场,也是我们太乙宫在省城跟外界的分道场和联络点。以前是很隐蔽的,今天我来这疗伤,想来是彻底暴露了,以后你搬过来这住,要是还感念我们之间的情谊,可得尽力保得此观平安哟!”
我恍然大悟,但觉得他太看得起我的同时,对我也太过见外了一些!他是我的授业恩师,那太乙宫的分道场也就像我自己的门派一样,不用他说我也会守好这个“家”的。
抬起一碗饭的时候,王道长才发现自己左手已经失去,不由得又感慨道:“很多本事不是我们不会,但我们道家讲究因果,初念《道德经》的时候便已算是立下誓言,沾因必受果!我用收下的老鬼去对付麻山派的扎纸匠,所以这只手便是对我此举的惩罚!”
青松不知为何听得冷汗涔涔,俯首念了句“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后,唯唯恐恐地接着应道:“掌门师伯,弟子记住了!我们研究那些邪术,是为了知己知彼,即使走投无路,也是不敢擅用的!”
听了青松的应答我才明白,王道长那番感悟是在教育我们,什么时候都要遵循正道,不可走那些歪门邪道。赶紧躬身跟着应了一句:“王……王道长,十五也记住了!”
王道长满意地笑了,把饭摆在床头桌子上后,招呼着我说道:“那好,先吃饭!吃完后我就把那扎纸的本领,以及破解之法传授与你俩!”
青松大喜,当即跪拜下去大声致谢。
我也是欣喜不已,难怪王道长要来这庆元观,原来是要传授我们本事,好对付谢天华那个扎纸匠的。他以前教我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在离开家后,那些东西反而是我用得最多的,而真正九宫门玉虚师兄和戚先生传授我的本领,大多是修炼本身的内存修为而已。所以叫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但吃过饭后,王道长却没有立即就教我们扎纸之术,而是趁青松收拾碗筷之际,斜靠在床上问我:“十五,你可知戚老头把你留在省城的真正目的?”
听我将戚先生离去前的话如实说了后,他点头笑道:“他有两点没向你说明!第一,他的小心思就是要锻炼你,顺便学得几项各门各派的传承,因为这是九宫门惯有的手法,怕人笑话后你受不了,所以才没说明的。”
“第二,他说那小区要出事会死很多人,也并百在吓唬你!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已经出事了!以后是选择逃避还是战斗,你可得想好喽!想好以后,你有可能就是今后省城很多事情的唯一处理者!”
我听着有些半明不白,出事我不怕,要我去战斗我也不怕,可为什么我会是“唯一”的那一个呢?
王道长听我发问后,让收拾得差不多的青松也过来坐下后,这才开始讲述事情原委,但是在讲述之前,他却忽然问我们了一个无喱头的问题:“你们在读书的时候,都学好历史课了吗?”
见我俩同时点头,他才接着说道:“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上古时期也就不说了,但自秦皇汉武以来,历经多兴衰强盛,好多都是各宗、各教和各派修者从中作乱或者护道的结果。”
他说这些其实我和青松都不太感兴趣,我们更感兴趣的是如何才能学会扎纸,让纸人来为我们服务。
王道长却不在乎,自顾接着说:“远的我们就不说了,华夏的近代史呀,简直就是一部血泪史,究其原因,是我们修者自相残杀内斗、以及外来修者侵犯的缘故!”
“而我在传授你们扎纸本领前,讲这些看似无关的话,正是要告诉你们一段关于华夏血泪、以及我们太乙宫为国作战的历史,这段历史和省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息息相关,也是整件事情的起因!”
说完这段话后,他沉思了好久,这才接着开口道:“事情要得从八年抗战的最后那两年说起。那是一九四四年六月,民国的远征军重新开赴滇西,誓要把从印度、缅甸打过来的倭寇给赶出华夏领土,在滇西龙陵的松山上,打了一场著名的松山战役……”
第一百二十七章 罪魂
我和青松都认真听完了王道长讲的那段历史,因为那段历史我在学过的史书上几乎没提到,但在他的嘴里却是一场惊心壮烈的卫国战役,直听得我满腔热血沸腾不已……
王道长讲得如此的仔细,是因为他的父亲当年以太乙宫首席弟子的身份,也曾投身到那场战争!
“滇西被倭寇占领后,远征军从一九四二年就开始了卫国战争,当时其实远征军的装备、技战术并不比倭寇差,但最后却以失败告终,很多英魂就此长眠滇西大地!”
“中国人打不赢,并不是我们的军队差。主要原因,是倭寇里面的大量修道者,以传教或直接伪装成国人华侨的方式,提前到那些领土上进行了邪术妖法,不但迷惑了大量民众相信所谓的‘大东亚共和’,还以卑鄙手段残害了那些爱国的忠良。”
“小小倭寇居然能蚕食我中华大地,最根本的还是我们自己的民心出了问题,那时的华夏,十人中有九人是麻木的,跟行尸走肉毫无区别,所以才会让我中华蒙受奇耻大辱。”
“好多华夏正直的传人眼见中华即将湮灭,不得已抛弃了不参加尘世纷争的誓言,加入到了战争中去,所以就有了一九四四年壮烈的松山之战胜利……”
战争的过程无须复述,在他娓娓的讲述中我们终于得知,当年指挥松山战役的倭寇将领是一个叫金光惠次郎的少佐军官,此人在参军前有另一个特殊身份麻山教教主井上次郎的义子和得意门生。
所以,在双方军人拼死厮杀时,加入远征军的正义修者也同时出去,和金光惠次郎率领的倭寇修者、还有汉奸组织里的修者们斗法。
起初,华夏的修者们占不到一点便宜和上风,虽自保不成问题,但前线上阵的士兵们伤亡惨重,战事也迟迟打不开局面。
那些修者无论僧道、巫蛊、奇人还是异术,虽投入到战争,但却不愿在远征军的武器上动手脚打击对方,行法施术只针对金光惠次郎手下的道上之众。但对方的修者却不顾及最基本的道义,别说针对远征军,就连平民百姓也用异术对付。那战局的天秤可想而知……
直到有一天晚上,阵亡士兵忠魂集体出现,跪地恳请当时带领华夏异士的虚云大和尚大开杀戒,铲灭所有倭寇邪教和华夏叛徒,把倭寇军队赶出华夏大地。
虚云大和尚乃佛身佛魂,当时一百余岁却未开过杀戒,但被忠魂的哭诉感动,终于下定决心,以自身百年阳寿为代价下达了“格杀令”。
虚云大和尚之所以那么不顾一切,主要是忠魂出现的情景太过震撼:他们是上万魂魄挟持着黑白无常两个阴间大元帅回来的,无论请命成或不成,完成任务后他们都必将烟消云散,再也无法进入轮回,连永困忘川河的机会都没有了!要知道其中可不乏修得很深功德,来生乃是大富大贵之魂呀!
华夏传承出手,小小倭寇岂是对手?战局立即逆转。
至那年八月二十九日,双方的奇人异士在炮火中展开了最为激烈的斗法大战,将敌方指挥官兼修者首领金光惠次郎用天石击死、以炮灰掩埋……
后面的事不说也罢,反正自此远征军吹响了真正追杀倭寇的号角,并最终取得了战斗胜利。
但金光惠次郎的事却没完。
华夏修者淡泊名利,帮助远征军取得战斗胜利后即立时散去归隐。可倭寇和汉奸的修者却未承认失败,他们灭我中华之心不死,派遣麻山教的人乔装打扮成难民在松山附近定居,终于在近十五年后的一九五九年初,寻到了金光惠次郎的腐身,又以招魂大术将其不得轮回的罪恶魂魄找回,想以异术让他复活。
那次幸而当年参与战斗的王道长父亲前往滇西德宏拜访友人,机缘巧合之下发现麻山教所作所为,于是立即前往阻止。
王道长的父亲虽然打败了众多麻山教徒,但自己也身受重伤,而且没能成功毁去金光惠次郎的腐尸和罪魂。不过他坚持赶到了离松山不远的梁河县城,找到当时爱国名宿根源先生的亲人,让其直接通知根源先生事情的严重性。
据说此事引起了当时某主持工作的领导人重视,亲自前往江西云居山请年近一百二十岁的虚云大和尚出山,到滇西松山处理金光惠次郎的事情。
虚云那种近乎半佛的高人出山,岂有让金光惠次郎再次存活之理,但因为那腐尸已经成功复活,身上沾了很多平民的人气,无法将其彻底毁灭,所以只得将其捉拿后,把它的魂魄和身体分离再次镇住。
由于怕在松山又让人暗中做手脚,所以当时是把金光惠次郎运到省城来进行镇封的。而这次镇封也让虚云大和尚没过多久便寿终圆寂在了云居山……
“那个小区,正是当年虚云法师以地藏镇仙碑封镇金光惠次郎罪魂的地方。没想到现在的官员利欲熏心,竟拿来盖成人居住的地方!”王道长讲完后一声叹息,跟着叹息的还有听得义愤填膺的青松和我。
休息了好一会后,他接着说道:“因为当年国家已经开始提倡科学育人,隐隐有了破除‘四旧’的兆头,所以当时虚云法师所做之事极为隐秘,就连戚先生他们分局的人也不清楚。”
“这次你们碰巧在那发现五行血影阵后,戚先生便感事情不妙,加上对方识得我们太乙宫的术法,还误以为你们是太乙宫的人,所以便让我前来查探。”
“来到省城后我一看那小区远景,见整个小区房屋就像一座座的墓碑,当时便被吓到了,根据我父亲当年的描述,让我想到了那里就是地藏镇仙碑的所在地。”
“谁知我前往省里领导那汇报情况时,不但没人理会,反被他们给着实地奚落了一顿。没办法了就只有整天在小区里晃悠,想不到今天便和麻山传人谢天华交上了手。”
又顿了好一阵后,他忽然有些沮丧地对我小声道:“可我以生命为代价,也只把你给捞了出来,没能阻止金光惠次郎的罪魂重新出世。”
我见状连忙壮着胆子安慰道:“只要他没找回肉身,我们也不用怕那罪魂,它被埋地下封镇几十年了,修为估计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王道长却一点也没轻松,看着我应道:“即使他的修为所剩无几,可要害人却是绰绰有余,关键是那种罪魂重新入世后,我们很难找到他的藏身地。所以,戚先生留你在此是个英明的决定!”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去找到那个什么狼,然后把他的魂魄给灭了?”我听他又说这事,便直接请教询问。
王道长摇了摇头:“那个罪魂得了麻山派加敕,只怕轻易找不到它,而且就算找到了,以你现在的修为很难对付得了!我又伤了手,可即使不伤,也没有胜过它把握。”
“我敢肯定,从今天起过后,城里闹鬼的事件将会以几十一百倍地增加。你要做的,是见子打子、就事行事,处理那些见鬼的事件。至于是把它灭掉还是重新镇封,那就看天意怎么样了!”
看见我点头,青松也插了一句:“请师伯放心,我们一定会密切注意城里的情况,尽全力让这个十五兄弟把事情处理好!”
王道长歇了一口气,又喝了点水,便要开始传授我们扎纸术。
我在青松去准备竹条时,把自己在朱家营出租屋的遭遇讲给王道长听,我想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教我把那边的事给解决了。
王道长听了后也不说话,掐着右手指算了一下,忽然一个激灵说道:“不对,你住那院子呀,下面极有可能就是当年虚云大和尚封镇金光惠次郎腐尸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人钱
王道长说得紧张,但我听得更为紧张,也不顾他还没教我们扎纸本领,起身扔下一句“我得回去一下”后,便快速跑了出去。
在大门口时,我和一个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退得两步后才看清,被我撞到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不到的大帅哥,西装革履、大头皮鞋,外加一个三七分发型,像极了我们班花书包贴画上的郭富城。
大帅哥倒没介意,见我反被他给撞了后退,连忙上前来扶我。反倒是他身后响起一道泼辣的叫骂声:“你个小兔崽子,走路不看眼睛呀?这么急着出门,是不是偷了我们庆元观的东西呀?”
我要开口回嘴,但发现骂我的女人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道姑王道士的老婆赵佳本!但又赶紧住口。
大帅哥回身制止了一句:“妈”然后问我道:“你是我爹收的小徒弟吗?”
我摇了摇头后心生一计,故意对大帅哥说道:“王道长伤得挺重的,你是他的……”
“我是他儿子,叫王兴良!”大帅哥回答了一句后,慌忙地朝厢房跑去。
赵佳本却没被我的诡计给使走,并且她好像对我很熟,仍旧站在门口堵住我问道:“鹿十五,你要去哪?”
我这时不能不面对她了,恭敬地叫了一声:“王大妈好!”
“王你的头!老娘姓赵,叫我赵散人!”赵佳本黑着脸应了一声后,接着又说道:“王腾越那臭牛鼻子想要叫你来住这里可以,但要是你敢再叫错老娘一句,那老娘就用霹雳符把你打出老娘的庆元观去!”
看她一口一句“老娘”,倒是让我想起用我邻居唐永恒叔叔的身体跑掉那个冯子仙!但我终究是不敢跟她作对,连忙又改口道:“赵散人,不会了,不会了!我有急事回家。”
赵佳本没有理会我,而是忽然扯着脖子叫道:“劲松,你给老娘出来一下!”
庆元观另外一个中年道士闻声赶了出来,语气也是很恭敬地应道:“散人,有何吩咐?”
“这小子要出去,你给我跟好他!他跟你师伯在一起后估计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目标,你得给我看看有没有人跟踪他!”赵佳本安排道。
我正想感激她的关切之情,谁知她却接着说:“要是发现他真的被人盯上了,那就赶紧回来通知,我们好把大门关上,别让他把祸事带进观来!”
听着那叫劲松的道士认真答应时,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王道长为了救我甘愿付出一只手,同为道门的赵佳本却怕我给她惹祸,这夫妻之间的差异也太大了点吧?
心里气归气,但她安排人跟着我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有王道长在,我相信要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们绝不会那么绝情的。
回到朱家营的时候,我却被自己租住的那个院子影像给惊呆了!
原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牛家的院子已经被人给用蓝色的钢瓦围了起来,两台挖掘机正在里面施工拆牛家的房子。
我想要闯进去的时候,被两个守在外面的工人给粗鲁地推开了,得知我是里面的租住户时,一个彪形大汉骂道:“你娘的,为了等你白白耽搁了两个小时!滚去城东派出所拿你的东西和退你的房租吧,房东也在派出所里等你呢!”
可我在乎的不是东西,而是这地方根本挖不得呀!见身后不远处的劲松一点上前帮我的意思都没有,我只好跟那个看起来像个工头的大汉解释道:“叔叔,这地方挖不得呀!下面埋得有个鬼子军官的尸体,把它挖出来的话,会变成活尸害人的!”
大汉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跟身边的同伴一齐大笑,也不跟我再嗦,只是一个劲地把我往路上推,还威胁我道:“你个小屁娃娃再来捣乱,我让里面的挖机一破碎锤砸你头上信不信?”
另外那个汉子可能见我年纪尚小,跟过来好生劝了一句:“小朋友,你所有的物件都在派出所里呢!这里是领导下死命令今天要拆完挖完的工地,你就别在这捣乱了,把我们沈总惹毛了,他可是连小娃娃也下得去手的哟!”
我没办法了,只得往派出所去,一来赶快打电话给戚先生,把情况反应了再说!二来我也想看看,是不是这次上了牛老头身的鬼魂也是些贪财的家伙,被谢天华给收买了。
意外的是见我乖乖离去后,推搡我的那个大汉子从皮夹里拿出一沓钱来,“哗哗哗”数了三张百元大钞给我笑道:“你沈爷今天赚了点,心情大好!你既然不来捣乱,这点钱就拿去买糖吃吧!”
钱我接了,此人推了我几下,又不听我劝说,收他的钱也是应该的。但我接过来后却直接走到劲松面前,将钱递给他说道:“劲松道长,你跟着我也辛苦,这钱应该算是你的。”
劲松笑了笑,摆手拒绝道:“死人钱我可不敢收,收来也没那本事花出去!”
我心头不爽,只觉得庆元观除了青松外,就没一个人是正常的。想着这钱是白来的,也不心疼,来到大街后干脆奢侈地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城东派出所。
劲松不收我的钱,但坐车时却毫不客气地跟着我,而且到了派出所门口后也没有要付车费的意思。我心里暗自得意:得,请你坐车也算是感谢你跟着我了,那就我来付吧!
摸出刚才大汉子给我的一张钱递过去后,出租车司机却迟迟未接,只是呆呆地盯着我道:“小朋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在这派出所门口的话,你这行为我非给你点教训不可!”
我莫名其妙地问道:“咋了?”
见出租车司机不答,脸上却怒气更甚,我连忙看手上的钱。
一看之下才发现,刚才那大汉给我的不是人民币,竟然是一张“天堂人民银行”的仿真冥币,难怪人家会如此的愤怒了!
换了自己的钱付了车费后,我忍不住站在派出所门口就对劲松高声道:“你早看出这是假钱了,也不提醒我一下!”
“这不是假钱,只是不适合人间使用!那人给你的时候你也绝对是看清楚的,当时并不是冥币。唉,可怜那些做工的家伙,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呢!”劲松仍是那幅不喜不怒的神色。
说完后他还叹道:“不出意外的话,给你钱的那家伙用不到天黑就会出意外毙命,敢用死人钱的人,离死也就不远了!”
我懒得理他,直接奔派出所值班室里打电话去。
派出所值班室里的警察不认识我,别说打电话了,见我进去后还把我往门外赶,说未经邀请不准入内,
最后我是等胖警察和高警察回到所上,这才有机会去把电话打了。
那个什么特殊分局的电话拨通后,还好又是戚先生接的电话,听我把事情读完后,他在电话那头说道:“你赶紧先转告王腾那牛鼻子,让他千万别妄动。那罪魂出来后一时不会敢回魂到腐尸上,因为他的尸身已经太朽,需要阴气一点点来滋养。”
“所以你跟王腾越说,叫他养好伤再听候下一步安排,平时指导好你去处理各类发生在省城的怪事就是了!那罪魂的事搞急了让它给直接逃窜的话,才是真正的祸患,所以必须等我们这边准备得万无一失才能动手。”
戚先生说完后又交待了我一句:“十五,为师不能守在你身边,除了你知道的种种原因外,主要还有我戚老倌的原因。最近天下各地都不是很太平,中原大地被怪物施咒,不及时处理的话将会彻底变成永远的汪洋大海,所以你要理解。”
这时我倒是像个男子汉一样了,想尽其词地反过来安慰了戚先生一番,因为我在电话里也能感觉到他的无奈之处。
戚先生听了后好像很满意,直夸我懂事多了,并交待我别落下功课。最后,他告诉我说,即使金光惠次郎的罪魂和腐身都已脱离封镇,那在一年之内也不用担心,只不过他的罪魂会联合一些孤魂野鬼害人,我不知道的就算了,要是知道甚至碰上了鬼物作乱的怪事,就一定要尽力去帮助那些受害的人。
有他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心想一切按他说的去做就是。不过他说的怪事,我打完电话去见牛家人的时候便遇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警局里的怪事
我原以为牛家的人肯定是又被谢天华招了其它鬼魂上身,所以才会同意牛家院子被拆除和挖坑的事。但在派出所的另一间办公室那到那牛二的老婆时,她却是真正的老老太媳妇,也就是说王道长之前放出来上身的那老鬼已经被赶出她的身体,现在回来的是正魂了。
能做出如此判断,除了她正在跟警察控拆自己一家被谢天华的纸人拉出灵魂一事外,见到我的时候还生气地质问我:“小道长,你不是答应过我死去的婆婆,说一定会让我们的灵魂回到身上吗,怎么连我们身体被扎纸匠偷走也不知道呢?”
我有些惭愧地回了句:“我见到你们身体的时候以为另有高人相助,你们都已经正常了,谁知道是谢天华那个坏家伙用来迷惑和对付我的!”
解释了一句后,我又连忙问她:“你的其他家人呢?怎么会同意让人家来把你家院子给挖了,你可知道那下面埋的是什么?”
牛二老婆笑道:“我嫁来牛家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家的故事了,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当年我家爷爷和老祖帮着解放军埋了个日本人在下面嘛!人家村里和街道办事处的领导都同意让挖,又补偿那么多钱,我有什么同不同意的?再说了,你答应我婆婆却又办不到的事,人家也说能办到呢!”
一听她提到钱,我立即想起刚才那大汉给我的死人钱,忙跟她说起此事,并告诉她来挖她家房子的谢天华是鬼子走狗,埋在那下面的腐尸是挖不得的。
可牛二老婆听了后却笑道:“我也听我死去的婆婆说了,你不是坏人!但不能因为你是好人,就以为其他的人都坏吧?你说的扎纸匠固然坏,但这次来挖我们房子下的那个鬼子尸体,跟他可没啥关系,是政府说要挖出来销毁的。”
“还有钱的事,政府的补偿款是直接打到我们家的卡上,哪里来的什么死人钱?”说完后她反问了我一句。
一听政府二字,我没啥好说的了。记得在九宫山的时候,玉虚师兄就曾说过,戚先生几十年以来一直在帮政府做事!现在这既然是政府行为,想必是他们有了解决办法。
陪着他们的那个警察笑道:“小师傅,我也听胖子和老高讲过你的本事了,本来他们还强烈建议我们所长请你来给我们所上做做法事的,但无论怎么说你都只是个孩子,而且上次你给人叫魂的事……好像也……呵呵!所以呀,现在你就不要再管其它事,因为街道办的领导已经给我们找到了**师。”
警察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跟着随后进来的胖警察、高警察和劲松,一起去搬我原来在牛家院子里的东西。
派出所办事也很人性化,房子拆除前因为我不在家,所以让施工方用小货车把我的东西全部给搬运到所上放着,听说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去处,又安排车子给我用车运过去。
劲松到派出所后虽然一言不发,但此时却主动去给我安排搬运东西的事。除了沙发、桌子、电视机和床以外,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言,只是要拉走这些东西,还得跟胖警察一起去签字,这才算办清手续。
胖警察对我也很好,让我去签字的时候悄悄提醒了一句:“除了你剩下的房租外,上面还答应给你一笔安置补偿费,你可要记得跟牛家的人要!他们家在这次拆房子的过程中已经够划算的了,别让他们又占了你的这份便宜。”
我觉得要回自己的房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一想起劲松的话和之前收那三张冥币,心里就不安的紧,反正戚先生留给我的钱已经足够多了,去庆元观住也不用出钱,便对他笑了一笑回道:“谢谢叔叔提醒,但那死人钱嘛,不要也罢!”
“小师傅果然是高人,我就跟老高说我们不会看错人的!”胖警察警惕地看了看办公室外面后,轻声说了句:“倒是我们所长叫来做法事的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也是有本事的人,但是却是先谈价钱。就你说的这死人钱他也要呢!”
我自己遇到的事已经够多了,也不想管其他人的事,所以也没应他的话,签完字后便起身要走。
胖警察却拉着我又悄悄地说了句:“小师傅,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看他一脸的乞求神色,我心生奇怪,便问他怎么回事。
他顿了一下后才说道:“我们所里有个年轻的同事叫代磊,上个月值班的时候突发脑梗不幸走了!这事情吧说怪也有很多怪异之处,就是那幢新盖的拘留室,才开始使用第一天晚上就死了一个瘾君子,而且是自己把自己给掐死的……”
我听他絮絮叨叨的讲了半天,除了说派出所新盖的拘留室里死了两个人以外,也没听出其它的事来,不由得问他:“警察叔叔,你给我讲这些干什么,你直接说吧,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尽力!”
“就是……就是这久我们整个所的同事值夜班时,都会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在所上晃来晃去,特别是那几间拘留所房间,别说我们晚上再也不敢过去那巡逻,就是大白天去到那个地方,都感觉有人跟着,还真的听得到脚步声!”胖警察却仍旧只顾跟我讲派出所里的怪事。
我听外面帮我拉东西的小货车已经摁了三次喇叭,显然是劲松在催促我走,便对胖警察笑道:“叔叔,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告诉你我见过僵尸、见过会飞的棺材,昨晚上还被人装在棺材里给差点活埋了,你信不信?”
胖警察愣在那摇了摇头,但立即又点了点头道:“我不是在编故事,那些事情我宁愿相信是心理作用下的幻觉。但我今天连续做了三次同样的梦了,早晨醒来前一次、在办公室打盹一次、刚才出去执行任务在车上睡觉又一次!”
我听得有些好笑,这警察上班听起来挺轻松呀,怎么一天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呢!
胖警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神情有些不耐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后终于说到了正题,转身指着墙上那几张照片道:“你看,这个年轻人就是我那个死去的同事代磊!”
那照片我早就见过了,死者之前还对着我哭过呢!
他接着说:“今天他三次在托梦给我,叫我求你把他的魂魄带出派出所去,否则他的鬼魂就要被人给打散了!”
我有些奇怪,就算代磊是被鬼物给害死的,这一个多月来也没见他在派出所里害人,是谁那么狠心,居然要把他的魂魄打散呢?还有就是,这派出所又不是那十八层地狱,他怎么老是停留在这不走,还要求我带他走,莫非说他认识我?
想了一下后我问胖警察:“派出所要请来做法事的**师是谁?”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省城里最有名的法师,据说非常的不得了!和你一样可以把死人救活的那种!”胖警察回答完毕后又央求道:“小师傅,你就耽搁一下把代磊的魂魄带走吧!他说如果不帮这个忙的话,他……他就算散了也要留一口怨气在所上,让所有人都……都去陪他!”
见他那模样肯定是被吓着了,我想起之前答应过他的事,便点头应道:“好吧,你带我去那拘留室看看,如果找得到代磊的魂魄,那我就把他收了带走!”
收鬼我还是有信心的,因为我身上装有镇鬼符。
谁知我的话才讲完,耳边便传来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不用去拘留室,我一直都在这办公室里出不去,因为我被人给封住了!”
胖警察一听见那声音便大惊失色,直接一个趄趔跌在了门边,我回头一看,只见照片上的代磊又变成了苦瓜脸,正开口说话道:“小师傅,你带我走吧!要是我再不去兵多鬼门关报道,那就没有投胎的机会了!”
我走上前,摸出一道镇鬼符往那照片上按去,为了保险,又念了一遍收魂诀,等符纸拿起来的时候,照片上只留下红底背景,代磊的身影已经不在上面了!
第一百三十章 碌碌无为少年时
胖警察虽然看得目瞪口呆,但也反应过来我已经把代磊给收走了,连声跟我道谢。可出了办公室的门后,他又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显是怕别人看到他这个警察在搞这些“封建迷信”活动。
我坐上那小货车时,旁边的劲松先阻止了已经启动车辆的驾驶员,等车重新停下来后对我笑了一句:“你如果把他这样带出去的话,估计我们还没到庆元观,就有人追上来收拾我们了。”
我很佩服劲松,我那镇鬼符也没给他看见,凭感觉他就能知道我在做什么,这份修为可是我不敢想的。
但我答应过胖警察,又把代磊给收来了,此时要我再把魂魄放回去,说什么心里也过意不去。只得虚心向劲松请教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要是你愿意,把镇鬼符撒破后放他出来,同时你自己的灵魂出窍,让他在你的身上复活,然后他就算彻底逃离这个地方了!”劲松说完后,调笑地看着我道:“但如果那样的话,他有可能不愿还你身体,那被困在这个地方的便是你了!”
我先还以为他是在教我,哪知却是说了等于没说,心里一赌气,先解开阴阳眼后,拿出镇鬼符撕开立即念那收魂诀,同时把胸前一直挂着那装有土的小布袋拿起。
没想到此举还真管用,代磊的身影一现,瞬间又钻入了我的小布袋里。
劲松看得眼都直了,半天才惊奇地问我:“小……小善人,你……你是何方神圣?”
“我只是一个借命先生!”回答完后,看他的表情知道应该没问题了,这才又接着吩咐驾驶员:“师傅,走吧!”
开车的师傅对着劲松咕哝了一句:“师父,就算你们唱双簧装神弄鬼,我的搬运费也不会少收半分的……”
而我却顾不得这师傅的幽默玩笑,只是一个劲地催促他离开,因为在收了代磊的魂魄后,我的阴阳眼忽然发现这派出所的院子里,居然有十余个面相凶恶的鬼物在流动。幸好我赶紧把头低下后封闭了自己的阴阳眼,否则不知接下来还有多少事呢!
而回到庆元观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冲动有多么的幼稚:王道长在我离开后赶紧联系戚先生,戚先生请分局的占卜师一看才知道,当年虚云大和尚对那鬼子腐尸的封镇就只三十八年,因为埋在地下久了,反而会让他吸收阴气,变成僵尸破土而出,那样的话更难收拾。
换句话说,即使那鬼子腐尸现在不被人给提前挖出,一年后也会自己出来,我之前想要去阻止别人开挖的举动,实际上毫无意义。最关键的是,那腐尸出土后,其实并无多大威胁,搞不好被个普通人见到都要打得他断手断脚。
而且戚先生跟王道长说了,腐尸五年之内不得真正的去动它,一定要等它吸食阳气到羽翼丰满、法力恢复的时候,才能以天地之威力进行毁灭,提前处理的话只能将其镇住一段时间,给后人留下无尽麻烦。
王道长把此话我告诉我的时候,本来我就很难接受了,他那道姑老婆还在一边笑话我:“你个老糊涂教出来的娃娃,有哪一个会是省事的?戚老头也真是老糊涂了,让你启蒙后还让你继续来救他,这不,老的丢了一只手、小的无端惹了个麻烦,说出去的话别说他九宫九,就是咱太乙宫也是面上无光!”
王道长不知是怕老婆,还是懒得跟赵佳本计较,只耐心地对我说道:“戚先生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个苗子,那是将来要为华夏做大事的!从今天起,除了正常上学、勤加练功以外,不得再生任何事!特别是你的阴阳眼,要是再不爱惜自己而频繁找开的话,阿傍和罗刹两位大人可是不会再卖九宫门的账了!”
其实不用王道长说,回到庆元观前还在车上我就发现了,自己身体那种熟悉的虚弱感又再袭来,我好像又回到了孩童时代,别说自己这段时间辛苦修来的法力,就是胡幺儿让我身体恢复后到现在的那种正常感觉,好像也再次离我而去。
究其原因,好像这就是我多次打开阴阳眼的缘故。《道德法经》上有几句是专门修魂养魂的,以前我以为练了会让自己的疲倦感迅速恢复,谁知恢复的是魂而不是体……
我有些不相信王道长的话,但也知道他不会害我,况且这胸前布袋里代磊魂魄的事,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必须得王道长帮忙怕才能解决了。
听我开口后,王道长倒也没拒绝,不过他同样动不了需要调养,所以最后是由他老婆赵佳本来给代磊做的法事。
这又让我长了见识,赵佳本所做的法事,和戚先生在文新村给秦朝富家做的法事截然不同:香案供品摆好,让我唤出代磊的魂魄以后,没有太多的念唱和招请,就只她坐在神桌边沉思。
我不敢打开阴阳眼,也看不见具体如何,在王道长的指点下,才知赵佳本乃是灵魂出窍,直接到鬼门关接引阴差前来,用以阴钱供品贿赂,让其将代磊悄悄接入地界进入轮回。
“赵散人所用之法,和你们九宫门借命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道祖老君当年留下的传承。不过日月轮换,阴世风气也随之而变,现在道家能用此术的,就只几个道姑而已,换其他人行此法,就算是我,去了鬼门关也必然回不来了……”
在王道长的解释指点下,我算是又学会了一门术法。虽然此法据说男儿身已不可行,可毕竟还是多了一门手艺。
解决了代磊的事后,我不放心,又用道观里唯一的一部电话联系戚先生,却打了几次他都不在,再打的时候,对方直接告诉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了,要我一切听王道长的就好。
到最后我也放弃请示戚先生、核对王道长的说法了,反正现在自己住在庆云观,就像当初在九宫门一样,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只管练好自己的功就是。
王道长在庆云观养了一个月的伤,但在养伤期间也经常外出。
我其实也养了差不多一个月以后才重新去学校上课。这段时间王道长根据以前他传授我的一些基础,详细给我讲解了一些口诀、手诀、心诀和步伐的用途,并纠正指点了一些我对道法的误解。但他外出时从不带我,只带着观里的三个道士:青松、劲松和尚松。
我也曾向他问过关于那金光惠次郎的事,但他只说事情都在处理着,麻山教已经引起了政府的注意,暂时不敢再像谢天华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王道长离去时,我已经回到学校上课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也是重新回到学校后,我才知道自己在九宫山镇洞里的那短短的学习经历有多重要了!请假了一个月,我的成绩居然一科都没落下!我相信以自己所学,就是再请一年我同样可以很好地跟上,虽然书本上的东西我真的是学过考完差不多也就全部还给老师了!
后来的时间我过着学校和道观两点一线的生活,没敢再解开自己的阴阳眼,遇到有什么不对的也是遵从王道长离去时的吩咐先躲为妙。
值得一提的是王道长的家庭,两口子明明都已出家为道,但那天我撞到的那帅哥居然是他们的儿子,叫王兴贵,在省城的一所名校大学念法律,不过据说他对道法是一窍不通,也就是没有入行。
而且听青松说王道长还有一个大儿子叫王兴良,那家伙却又不同,道法听说还在王道长夫妇之上,只是平常谁也不提起此人,青松说起的时候也是非常谨慎的样子,好像很是忌讳,所以也没太多深入地了解。
相比于当初在九宫门,庆元观人虽然少,但那人情味可就不一样了!慢慢跟他们混熟以后,我很快便找到了家的感觉。闲时跟尚松学太极拳、练功时虚心向劲松请教、想偷懒的时候便和青松一起下棋……
就连平常表面上凶得吓人的赵佳本赵散人,对我暗地里其实也有如慈母!平常帮我洗衣监督我的功课也就算了,我发现除了王兴贵偶尔来道观外,有好吃的她几乎都是悄悄给我留着。
唯一让我不满的是,王明虎居然没再来找我汇报什么情况了,更没把当初承诺给何真仁的钱打在存折上来!还有就是,我正宗的那个师父戚老倌,再没露面不说,居然我每次悄悄打电话去那什么特殊分局也找不到他。
所以,对家人的思念就日积月累、没日没夜地折磨着我!想家想父母等家人的时候,我就只以练功沉思来忘却那份思念……
少年时光不可留!那段对别人来说是金色时光的岁月,对我来说却如此单纯。
我有时一度以为自己一生可能都就是这样了,一辈子在庆元观做个寄生的修者,直到初三下学期,我在放学回庆元观的路上忽然被一个故人给叫住。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连环意外
那是临近中考时的六月,我出了校门没多远,便听见有人大声叫道:“十五师弟,十五师弟!”
在省城上学近三年,叫我小名“十五”的,只有庆元观的赵散人一个,连青松他们三个道士,一直都是叫我的大名“鹿悟仕”的。
所以在听到有人叫我“十五”的时候,我差点激动得当场跳起来,特别是那声“师弟”,更让我激动得不知所措!
回头看见马路对面叫我的人时,我直接将书包一扔,不顾马路上正车水马龙,飞便便朝那人奔过去了!人还未到,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双眼……
十二岁离家,带我出门的戚先生把我扔在九宫门就是月余不露面。终于见到的时候,却又相处没几日便把我独自扔在省城千余日。
我在这座城市虽然认识了很多人,可内心深处所想的,永远是老家的家人、乡邻,以及那个给我借命的戚老倌,还有就是那些我以为没有什么感情的九宫门的人!甚至除了庆元观的赵散人他们,连跟我有不共戴天的张家恶鬼都很想念,只希望能回到从前,因为从前至少没有现在这种等待和思念……
被我紧抱着的,正是曾经在九宫门一起学习、后来被刘师叔害得修为全失的陆毅师兄。三年间我长高了,而他也一样,仍旧比我高了一个头还多。
陆毅抱着我的时候也很激动,但他毕竟是近二十岁的成年人了,没有像我这样的失态,一边给我擦着泪水一边笑道:“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十五师弟,能见到你太好了、太好了!”
激动过后,带着他回到路的另一侧捡起书包,我才问道:“师兄,你怎么也在省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说来话长!走,我带你去吃大餐,我们边吃边聊。”陆毅见路上好多学生看着我们,有些顾忌地回道。
我不敢跟他出去,因为近三年来我每天都是准时回观,有一次贪玩在路边看一群小学生打拳皇回去的晚了点,便害得青松和劲松出门找了好久。
但我也不想跟陆毅分开,心里一横,干脆大着胆子约他一起回庆元观。
陆毅在九宫门的时间不短,见了赵散人和劲松他们时有模有样地行了个道家礼,口里大呼“无上太乙天尊”,搞得观里四人对其都很客气,倒也没有责怪我乱带别人入观,当夜还留他在观里跟我同住了一晚。
秉烛夜谈后我得知,当年陆毅被逐出九宫门,吴传银和赵志方两位师兄在送其下山时用阎莫爱的鬼魂加害,幸得戚先生以灵魂罩加以保护。下了山后,他在后背上发现一道已经淡去了好多的符纸时才知原委。
陆毅三岁即被戚先生带上九宫门,也不知自己家在何处,想到修为尽失,再也不能以道法维护阴阳正义,心中失落可想而知!但他道心不改,在痛定之后便下决心以另外一种方式,来维护身边世间的正义。
也是他运气使然,下山流浪到县城时得一公安局的老领导收养。老领导得知他的远大志向,又见他基础知识非凡,便运用关系保送他进了省警官学校学习,现在已经是一名实习中的见习警察了。
陆毅虽然失了道家修为,但对于各种奇事异事的那份见识或者说灵觉仍在,很快便帮所在的实习单位单位破解了几起无头冤案,得到领导的赏识后,现在已经直接调到刑侦大队里了。
按说他的人生比我幸福得多,事业也算小有成就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九宫门不复存在的缘故,在和我交谈时,他一直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浑没有一丝成功的那种自豪感。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才有些犹豫地问我:“十五师弟,戚师伯一直不在你的身边指导,不知你现在的修为如何了?”
说到修为,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戚先生虽然三年不见踪影,但他留给我的两本真经及那些图符,我已经全部练得差不多了,而且在赵散人和劲松等人的指导下,太乙宫的那些道术我也学会了不少。
最让我引以为傲的是,玉虚师兄留给我的那本《道德法经》,我已经学会了一半以上的德经,现在只是没有机会尝试,否则我感觉就是遇上当年的张礼光、张大妈,或者是李明学和谢天华,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此嚣张了!
见我信心满满,陆毅终于又露出了喜色,抓着我的手兴奋地说道:“那可太好了,我一到刑侦队就遇到一件难事,你可不可以帮我的忙,把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绳之以法?”
此时我的心智早已今非昔比,对社会、对人的认知都和成年人差不多了。听他这样说,便无奈地笑道:“你是警察,相信的应该是科学和证据才是!我会的这些东西呀,现在社会上都叫我们为‘神棍’,除了少数敬畏天地的人,还有谁会相信?再说我会的东西对鬼怪还行,对付人嘛,恐怕还差得远呢!”
“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陆毅却不依不饶,坚持说我能帮他的忙。
原来在陆毅调入刑侦队后,接手的第一件案子便难住了他。
那是一起发生在省城东郊的连环命案:
就在这学期开学后,东郊中学初一的两个男生去班主任家补习时,突然发生煤气中毒事件,被人发现的时候师生都已昏迷。急救车来了后,中毒较轻的班主任已经自行醒来了,然而那两个学生却永远离开了人世。
这事看是一起意外!可两个死者的家属却同时到警局报案,都称他们家的儿子是被班主任给害死的。警局予以立案了,但最终的判定结果仍然是意外事件。因为家属的证据,居然是他们的孩子每天晚上都来给家人投梦,哭诉说自己是被班主任害死的,而警察也找不到任何班主任涉嫌谋杀的证据。
事情似乎已经盖棺定论,可就在这起意外后刚好一个星期,这个班又出意外了。
那天三个学生在放学后,相约一起到东郊的一个砖厂废弃池塘里游泳纳凉,可这三个据说水性还不错的学生,下到那不到一米深的水池里后,便再也没有起来。等救援的人赶来将他们打捞上来后,三人早已被泡得发涨……
两起惨烈的意外,除了都是同一个班的学生外,看起来没有半分的联系。但警局却觉得非常蹊跷,因为第二起意外发生后次日,这三名死者的父母竟然也来报警,称孩子是被他们班主任给害死的。让警局啼笑皆非的是,他们也说是孩子晚上来给家人投梦,在梦中指挥的班主任。
群众报案,警局是必须要立案调查的,不过这次更没有任何证据了,那班主任当天放学后就一直在学校里,还是晚上听说自己学生出现意外后,才匆忙赶到现场去的。
然而到得后来,警察们还是将那班主任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控制了起来,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第一起意外的两位家属,在报案时都准确地预测出了第二起意外的发生;而第二起意外发生后,三个报案的家属也同时预测了另外一件事,说一个星期后这个班将会再有两名学生出意外,或许就是被车撞死之类的……
陆毅说的第二起意外我也听说过,因为在意外发生的第二天下午,我们学校就专门召开师生大会,通报那起意外的同时,也强调了夏季的安全注意事项。当时我没往心里头去想,因为这样的意外每天都有可能发生。
但听了陆毅说的事后,我却在心头震惊不已,紧张地问陆毅:“你现在就是在负责查那个班主任吗?查出点什么什么端倪来没?是不是……”
“不错,我也怀疑是以前戚师伯说的二三二七借命术!”陆毅面色沉重地回应后,长声叹道:“可惜我修为全失,找不到半点那方面的证据。”
我一听就愣住了,要是真的如此,那我怕是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因为陆毅所说的二三二七借命术,是一种非常没有天良人性的邪术。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抢命者
戚先生在九宫山上第一天传我借命术时,曾和我讲过一些关于借命的事。借命术除了我们这一脉正宗外,还有一类邪修借命,就是看准别人的生辰八字后,以一个或几个人的生命为代价,害了别人来延续自己或他人性命。
那类借命术准确来说不能说是“借命”,因为“借”是双方情愿、而且最终要还的交易,被借命的人也只是提前进入阴世,提前享受轮回而已。
但邪修借命不一样,是强抢别人生命,被害之人会成为孤魂野鬼,直到被阴差抓住扔进十八层地狱,永远不能进入轮回。往小了说,这是极为可耻的强盗行为;可要说得深一点。这是毁灭别人千百年修来的阴德。
所以自古以来,只要稍有良知的修者,甚至是一些鬼修邪修,都对那类借命术深恶痛绝!因为即使鬼修邪修,和正派正道的区别也只在于信仰不同,修道的目的可以说是一样的。这也是九宫门正宗借命术为人推崇的原因之一。
而陆毅所说的那种情况,极像戚先生留下的真经里所记录的十大无良邪术之一:二三二七借命术。这种邪术找到两个八字相符的人后,以强抢灵魂的方式将其迫害,待七天之后,再抢另外三个人的灵魂,再过七天,再抢另两个人灵魂。
一共害足七条人命后,借命便宣告成功,但这远远不是终点,借命人要是想存活于世,以后还得每年抢一次生抢七人灵魂,一直到自己不想活或者被别人破了此术为止。
我和陆毅都那么肯定东郊中学的事是二三二七借命术,因为那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先死两人、再死三人,据说还要接着死两人!还有一点就是,死者相互之间是比较亲近的熟人,这也符合那种邪术的另一个特征!
确定之后,我问陆毅:“你见过那个班主任吗,有没有试探过他这方面的问题?”
陆毅有些悲愤地说道:“那家伙伪装的很好,看着比窦娥还无辜!昨天我让一个同事故意去他面前说二三二七这个数字,他当时不动声色,可我那同事下班和我一起坐公共车回家的时候,在站台上莫名就倒在一辆起叔的公交车轮下,幸亏那驾驶员反应快刹住了车,我又忙叫几个大汉架着同事回到队里,求领导配了一支击毙过歹徒的枪给那同事挂在身上,这才没让那同事被害掉!”
“不过我那同事已经被盯上了!他说昨天他回到家后,做什么都不顺利。最恐怖的是晚上睡觉出现了梦压,挣扎醒来后去上厕所,发现卫生间里自己的影子居然慢了半拍。”
“你知道对于一个常人来说,低下头了影子还站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时候,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恐吓?”
“我那同事今天一早来到后,精神就已经出现了一点问题,一整天都在接受单位上的心理医生的辅导治疗。我知道事情不简单,去圆觉寺请方丈大师给开了一卦,他说我那同事的生门在六十三中,这不,我已经在你们门口守了一整天,没想到就遇见了你!”
我听了后也是愤怒不已,那班主任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居然都使阴招害警察了,那说明其胆量也是不小呐!
令我有些疑虑的是,陆毅说他那同事的生门在我们学校,难道说的就是我不成?
陆毅对此也不太确定,他说自己信这些东西,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去做,见到我的时候也有点怀疑,所以先前才会问我修为怎么样了。
我又和他聊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后,便去找赵散人说这事。
那时赵散人还带着其他三人在三清殿上打坐做晚课,听我把事情原委说了后,赵散人沉吟道:“你那师兄进门我就发现了,他印堂发黑,身上三火已灭其二,要是他没去圆觉寺,得了佛法化解,现在他在哪还不一定呢!”
我听后内心焦急,连问解决之法。赵散人却摇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和那个邪教之徒撕破脸。但是……但是……”
见赵散人脸上满是无奈之情,我有些不解。劲松见状后对我解释道:“悟仕,你说那个东郊中学的班主任,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定是姓李那个邪教头子招募的修者,也是他们说的**云南分教的分教主。”
他说的姓李那个邪教头子我知道,此人公然带着一批教徒在全国各地与政府作对,扰乱社会秩序,近一段时间以来学校和社会上都在宣传他的邪教行为。不过说实话,我以前对此是没有太大感觉的,也没有觉得那个教派有多坏,此时听劲松这样说,才觉得那个邪教居然是如此的可恨。
“不是已经开始打击他们了吗?怎么还会如此猖狂,现在都公然害人了,为什么正道修都不出面收拾他们?”我不解地问。
这次回答我的是尚松,他叹了一口气后说:“那邪教给某些领导尝过甜头,靠山很硬,这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他们当中有很多真正大能之人,就像这云南的分教主一样!不是正道不出面,而是正道被其收买的人太多,事情太过复杂呀!”
赵散人手上拂尘一挥说道:“正道邪道也就一念之间,这些事你们跟十五说的话,他也不能明白的。”
说完后她看着我道:“我只告诉你,那个人叫李丕平,我和王腾越两人早就和他交过手了,根本就不是他的菜!这也是为什么三年来,我们都没有去收拾那个扎纸谢天华的原因,因为我们怕谢天华和这李丕平有什么联系,要是那样的话,太乙宫怕就真的要被灭门了!”
听着她的话,三年前的那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那个鬼子的腐身和罪魂也不知怎么样了,好久没听到他们害人的消息,不知是不是已经给解决了?
不过赵散人随后又说道:“你如果想要插手李丕平借命的这事,那关键还得靠你自己的实力!你带你的师兄进门,我就知道你的事情来了!王腾越说你是我们太乙宫解决麻烦的楔子,你要是决定了,我们庆元观也当尽力就是!”
有了她这句话,我心里便有了底。这三年来,赵散人和三个道士有点像我的家长,没他们的支持和允许,我还真不敢乱作主张呢。
事情虽然紧急,但第二天我还是先去学校跟老师请了假,然后才跟着陆毅出发,一起去找第一次出意外的那两个孩子的家人。
这个行程是赵散人建议的,她说现在李丕平已然有了防备,警察没有他害人的证据,很快就会放他出来,而他现在都对陆毅和他的同事下手了,如果我先行暴露的话,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也会提前打草惊蛇。她的意思是要我把事情了解清楚后,引李丕平上勾,然后再由他们合力将其擒住收服。
第我们先去的是一个姓陈的同学家里。由于跟学校的赔偿事宜没谈好,他家那煤气中毒死去的孩儿还停在殡仪馆的冰柜里,家里搭着个小小的简易灵堂以作祭奠。
那陈家是老来得子,其父母都已经退休,本来指望这个儿子长大养老的,却不想出了这种意外,悲痛之情可想而知。见陆毅上门后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然后才断断续续地跟我们说起两人做的同一个梦:
“我儿子真的很冤,我们一生也没有冤枉过一个好人!他真的是被他们李老师害死的!”陈父先讲道:“他死的当天晚上,我在太平间那哭了晕过去,迷迷糊糊之间就见儿子走过来,跟我说他和同学是被李老师先用麻绳给从身体里拉了出来,然后才回打开的煤气开关。他们想要回到身体里去,但怎么也回不去了!”
陈母接过话头哭道:“可不是,那一个晚上,只要我眼睛一闭,我儿子就来跟我哭,说李老师是个魔鬼,把他们给拉出来后,还赶跑了闻讯前来的阴间大人,不准带他们去往阴间……我儿子从来不说谎,他还说准了,说李老师在七天后要害他们班的某某某,后来,他说到的那三个同学也就跟着出事了……”
我听得有些奇怪,这李丕平收了人家的灵魂,为何不把他们困起来,反而让他们来给家人投梦说出这些真相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黑色鬼屋
从陈家出来的时候,陆毅本来想让我去帮看看他那个估计是被鬼缠身了的同事。但权衡了一下后,我还是劝说他和我一起去第二起意外的其中一个受害者家。
对于那邪恶的二三二七借命术,我从戚先生留下来的真经中找到一个阻止办法,就是看准施展邪术的下一个目标,哪怕护得其中一人七天后的安全,那借命人的术法也就终止了,以前被他害死那些人的灵魂会对其反噬,让其承受自己种下的苦果。
听了我的理由后,陆毅同意了,因为第二起意外死亡的三个学生家属,都向刑侦队反应过,说李老师还要对他们班的另两个学生下手。
我们去的那家是在郊区的一个村子里,孩子是那家人当年拾的一个弃婴,相比陈家,这户姓杨的人家倒是显得冷静了许多。
因为是放学时间发生的意外,跟学校关系不大,在收到学校送来的象征性的一点慰问金后,杨家在第二天就把被水淹死的儿子杨致远给抬到附近的山上埋了。
面对我们的询问,杨家的女主人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张斌和***!他说儿子杨致远被害当天回来哭诉过,说李老师接下来要害的人是他们班上的这两名同学,而且说这两个同学将会被车碾死或者撞死,反正就是车祸意外。
陆毅告诉我,为保这两名同学安全,他已经请示领导后安排东郊中学配合,把张斌和***两位同学安排进学校居住,十天之内禁止他们出校。不仅如此,刑侦大队介于前两起意外的蹊跷性,还派了两个警员跟两名学生同吃同住,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护。
当然,这些事不会跟学校及两个当事人明说,只是了随便找了个掩人耳目的理由。
陆毅懂的也确实多,事先就想得很周到了!但我知道他在丧失法力后,所做出的那些防范未必会起多大作用。
所以在核实了杨家人做的梦后,我便想赶紧道别,去见见那两个成为受害目标的同学。
谁知杨家那个女主人听到我和陆毅的交谈后,拉着陆毅的手不放,嘴里说道:“这位警察同志,看得出你也是信阴阳的人,而且好像很有点本事,可不可以帮忙看看我家丈夫?他前两年去山上一趟回来后,整个人就病到了,找了会过阴的人看,人家说是闯了阴魂,没法治了!”
陆毅看着我,脸上一幅恳求的神色。
我其实也知道,这种碰上的事实际上就叫道缘,插手尽力去管,那是给自己积一份缘法,就算最后管不了也不影响,但如果遇见而不管,那就有违道义,反过来是要损了自己道义的。
所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应道:“先带我们去看看!但别抱太大希望,如果真的是被阴物缠身,那我们必当尽力!要是因为他自己的体质问题,那就该送医送医、该调养调养吧!”
那女主人听了后很是高兴,带着我们便去了她家房子后的另一座土基小屋。
小屋很低矮,以前应该是用来堆放柴禾杂物用的,除了一道木门外没有窗户,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女主人先进屋去点了两支蜡烛照亮得一些后,这才把我们让了进去。
一进屋我就感觉浓烈的阴气扑来,陆毅更是当场就打了一个寒颤。我见状后赶紧解开自己的阴阳眼……
近三年来我虽然从未开过阴阳眼,但每晚练《道德法经》的时候都要灵魂出窍,鬼物之类的其实也一直都有见到,但用肉身打开阴阳眼后我还是吓了一跳!
这都是什么地方呀,满屋子的鬼魂不说,全部都是些残魂,就是像以前阎莫爱被镇鬼符伤过后一样,几乎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最骇人的是,这些鬼魂对我们都非常的不友好,一遍又一遍地直往我们身上扑,而且它们那狰狞的模样绝不是因为我开了阴阳眼而故意露出来吓唬我们的,本身就是很凶的那一类。
也幸而打开了阴阳眼,否则在这种鬼气冲天的地方,如果我没半分防备的话,估计也最多是三分钟就会被这些恶鬼给冲撞得迷失了心智。
默念了一遍清净经后,我回头看向陆毅,只见他两眼迷离,魂魄的影子已经被几个黑眼眶的鬼物给拉出来了一些,此时也来不及施展道术驱鬼或定魂,再说我们来这的目的是帮忙,冒然出手的话只怕会起反作用。
所以我赶紧将自己佩戴多年的狗牙取下,往陆毅的脖子上一挂。
那狗牙的效果确实也非同一般,刚一挂上去,陆毅的魂魄影子便回到身体里,最重要的是那些鬼物见了狗牙后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拉扯,而是改为之前攻击我的那种冲撞。
陆毅神智醒了一些后说道:“十五师弟,这地方太怪了,进来就感觉很不舒服,要不还是先出去吧!”
我见他真的抵挡不了鬼物冲击,便让他先出去,我去看看杨家的男主人再说。
陆毅也知自己情况危急,双手紧紧地抓着狗牙退了出去。
那些鬼物仍旧在向我冲撞着,虽然伤不了我,但着实让我的怒火越烧越旺。见它们不敢追击陆毅出门,我便运足中气,一句心法念出后大喝了一声:“滚!”
这是道家常用的驱邪声,有个通俗的喊法叫“狮子吼”,别说像我这样有点本事的人,就算普通人遇鬼时,只要心神镇定大声吼出,也必定让鬼颤抖三分!
那一声吼叫过后,所有鬼物忽然就乖乖地停下,全部耷拉着脑袋挤到了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吸食着杨家女主人插在一个灰盆里的青香。
我见杨家女主人啥事也没有,只是诧异地看着我,便有些好奇地问她:“你经常来这屋里?没什么不适应的感觉吗?”
“我知道这屋里有很多东西!是那个过阴人引来让我用香养着,留他们的阴气来续我丈夫命的。”女主人小声回答后,又满脸喜色有些神秘地凑来我耳边说道:“师傅,你的本事真大!”
见我脸有疑惑,她接着说道:“那个过阴人讲了,他没法治我丈夫,只能引阴气来以阴养阴,但那样的话对我丈夫来说,就一辈子都只能呆在这个人造的地狱里,出门半步必死无疑!”
“他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以后机缘到了,那有可能会有得道之士或者高僧来救我丈夫。但要是没那本事的人,进屋后就会被鬼**,叫我发现不对劲就把人叫出屋外,那样他们自然就会好了!”
“为了救我丈夫,这两年我可没少寻访那些神公神婆,但无论何人,进屋没多一会要么就莫名晕倒,要么就变得痴呆,其中有一个还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样。我都是赶紧把他们或推或抱移出门外,一到门外就又正常了!”
“从我家那口子出事以来,师傅你是第一个进来后一切都正常的人!”
等她说完后,我接着问道:“你能不能看见里面的这些东西?”
她摇了摇头道:“我能感觉得到!但我每天按过阴人说的,来给它们香烛敬供,所以它们并不对我怎么样。除了阴冷外,我也很少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看来这鬼也够势利的,给它们好处的人,它们就不进行加害了!只不过如果它们想害我,那可也太没有眼光!
问清楚后,我走向屋子最里边的那张小床,去看那个杨家病卧在床的男主人。
见鬼我不奇怪,可见到那个男主人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这是个什么人呀,身上没穿任何衣物,从脖子以下全部贴着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一只手抓着面八卦铜镜、另一只手抓着个黄色的竹佛牌。
最夸张的是他那双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年在这不见光日屋子的缘故,两只眼睛几乎已经全部是白色的了,仅有的芝麻那么大一点瞳孔也已变得绿油油的,看起来比那些鬼物还要人。
看见我来到他床边后,那男主人微微笑了下,说了声“你好”后还躺着热情地伸出了右手。
为表礼貌,我也伸出手去,握住了他那只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手。但立马就发没觉不对劲,和这家伙握上手后,我忽然就又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在往外拉扯。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收拾邪教
那感觉太熟悉了,三年前在朱家营那牛家院子被纸人抱住我脚的时候,也就是这种痛苦的感觉。
我一握上他的手就知道上当了!不过我这三年可不是白练的,鬼魂别想把我的灵魂给撞出来,其它的怪物也休想!
“魂乃天父生、身由地母赐,天父地母不灭吾、妖魔鬼怪奈我何……”
我一句身魂合一咒还没念完,一个久违的声音忽然在心里响起:“道体娃,你先别动,让他把我拉出去,你装成失魂的样子,看他有什么诡计!”
是阎莫爱!这女鬼自三年前、我差点被星田纸人和谢天华活埋那晚上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虽然知道这一来是她受伤好像很重,再说我三年来都没生什么事,可也会经常想念她。多次呼唤她得不到回应后,我甚至一度伤心地以为她已遭不测,或者是像其他人一样离我而去了……
这时猛然听见她的声音,我的惊喜可想而知!连忙在心里阻止道:“不要!万一你被拉出去后有什么危险,那我……”
“我是千年女鬼,得你的道体养魂后现在已经恢复了全部的修为,恐怕连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了!你还担心我?”阎莫爱的声音充满自信,但也非常的亲切。
床上那枯瘦诡异的男人见我愣住,以为我是在尽力反抗,忽然“啧啧”笑了一声后大呼:“一轮绕日转,三魂不敢当;二轮绕日转,七魄自散场;三轮齐出动,大日如来忙!**善美,万物归真!”
随着他的咒语声起,那股拉扯我的力道忽地猛增了好几倍。
我相信阎莫爱说的话,打住那身魂合一咒后,只觉体内有什么东西猛地就被拉出,随即眼前便多出一个古装美女的身影来……
我真的呆住了,不是装的!
此时我已经是一个满过十五岁的大男孩了,因为相对自闭的原因,虽然我对男女之间的情愫虽然一片空白,可也基本具备了自己对异性的赏美能力!见到阎莫爱的身影时我就真的呆住了!
世间居然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挑的鼻梁、樱桃小嘴、一头乌黑的秀发,再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段……
我不知道是自己在做梦,还是阎莫爱故意幻化得如此美貌!但那张脸是我熟悉的,所以只怪以前年幼不经事,没有发现她的美而已!
“他娘的,怎么回事?咋会是个女人的魂魄?”那杨家女主人的话让我知道这是真实的,但我仍旧没敢动,将呆就呆地愣在那眼也不眨。
那男主人从床上坐起来应道:“这家伙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不一般了,因为我感觉不到此人还有多长阳寿,看来是传说中的异魂,就是投胎和转世的不是同一人!”
女主人靠过来问道:“那他可以用来抵阴吗?会不会便宜了那两个家伙?”
“不行,倒是他有点修为,可以给我们养的这些畜生好好补补了!”那男主人说着后下得床来,对着缩在墙角的那一堆鬼物笑道:“小的们,你们有口福了,这可是一个修者的灵魂哟,分食之后,记得**的好处!”
那一堆鬼物得令,忽然又疯狂地朝床边扑上来……
阎莫爱被拉出来后,本来也是跟我一样呆呆傻傻的模样,此时却忽然转身,原本的樱桃小嘴忽然就变成一张血盆大口,一下就将飞在前面只剩得一颗头颅的两只恶鬼吞到了口中,吓得后面那些鬼物又赶紧转身拥挤着朝墙角处躲闪。
在那男主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阎莫爱对着女主人又是猛地一吐,两只被她吞下的恶鬼突然喷出,几乎同时撞进了女主人的身体里去……
“反噬?”男主人惊叫一声后,竟以迅雷不及之势便奔向门边,一闪身冲出了门外。
阎莫爱跟着追去,但快到门边时又立即站住,转头对我微笑道:“道体娃,你这反应……唉,真是个呆子!”
我不解她是什么意思,仍旧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优美的身段。
那女主人被两只残鬼同时上身后,先是呆了一下,接着便开始伸出双手撕扯身上的头发和衣服,那样子像是想从自己身体里抓出什么东西来。她一边撕扯,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发出一阵阵“噢呜”声,但那声音一会是她自己的、一会是个男人的、一会又变成个年轻点的女声,听起来甚是阴森!
阎莫爱慢慢来到我身边后,对着缩在墙角的那堆鬼物冷冷地说道:“我为孤魂的时候,你们前世都还没修成呢!此时竟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是打算彻底消散了吧?”
那些鬼物不敢说话,只缩在那发着抖。
转过头来后,阎莫爱对我笑道:“愣着干什么,如果你不念那收魂诀的话,就算你家道祖下凡,可也上不去你的阳身哟……”
说着她脸色忽然一沉,有些沮丧地接着道:“你不会见我好了,就不再收留我了吧?”
我有些无言,赶紧念了一遍收魂诀。阎莫爱感受到后,身影化为一道粉色影子,撞在我的胸口上后,声音已经在我心里响起:“道体娃,刚才那家伙不简单,出去一想发现我不是你的本魂后,只怕会卷土重来,还是先离开的好!”
房里的女主人已经把自己的上衣撕开,还在嚎叫着大把大把地将自己的头发也给扯下来,那情景实在是让我看不下去,听得阎莫爱提醒,便赶紧窜出房门,待心神平静一些后才问她:“屋里的那些东西怎么处理?”
我指的是杨家这女主人,还有那一堆不敢出门来的恶鬼。
阎莫爱叹了一声后回道:“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因果,你又不是地藏王菩萨,理会那么多做甚么?”
话是这样说,但杨家女主人那凄烈的嚎叫听起来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一边的陆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见我窜出来后就呆呆地站在那,凑过来关切地问道:“十五师弟,里面怎么了?刚才我眼前花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跑出来,是里面真的有那些东西吗?是什么厉害的鬼物,居然敢从这大太阳下逃走?”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狗牙,叹了一声后道:“走吧!我们再去看看其他受害者的家属,这杨家的人呀,好像不太简单!”
说起来杨家的人真的不简单,我俩走到村口的时候,跟上来两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叫住我们后东张西望地小声对陆毅道:“警察同志,你们是去杨贵乾家来吧!是不是查他家鼓动村民练**邪教的事?”
陆毅听得好奇,连忙问两位老人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老人低声道:“你们不知道吧,这杨贵乾家呀,早两年就开始练什么***的**了,说练了**后可以生病不吃药、可以不吃不喝,还说死了就升天成为神仙!”
另一个老人性子急一些,抢过话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他们最可恶的呀,是不准村里人信其他的神,说他们的教主***就是如来佛祖转世,还是玉皇大帝合体,天下所有的神灵都不存在了,天上地下只有***一个神。”
先那位老人也长叹一声道:“我们早就说他们那什么**是歪门邪教,这不,后来政府明令了,说他们就是邪教,我去举报了,但就是不见人来查他们……”
另外那老头子接着打断:“老刘,别说那些没用的!警察同志,你们不知道,他那个被水淹死的儿子呀,几天前就来跟我们悄悄告状,说自己可能活不成了,说她妈妈叫他带同学去市里的广场上点火自己烧自己,他不干,他妈就天天晚上让他去陪着他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爸爸!”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恶行
我是越听越心惊,这杨家夫妇咋那么可恶呢!就算是捡来的儿子,也不用如此的心狠吧?看来我之前听阎莫爱的话狠心离开,还真的没有半分对不住那女主人呀!
陆毅毕竟是警察,听了两位老人的话后从衣兜里拿出个小笔记本来,逐一详细进行了记录,答应两位老人说一定会来调查清楚,将他们打发走后才带我离开。
在路上的时候,陆毅问我怎么回事,听完我在小黑屋里的经过后,他当即判断道:“这杨贵乾跟李丕平肯定是一伙的,如此说来,其他家我们也不用去了!这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呀!我觉得你应该再去联系戚师伯,我这边也回队上反应杨家练邪教的事,明里暗里、阴阳一起来处理比较好!”
我听从他的建议回到庆元观时,没想到赵散人居然给我带来了一个惊喜的消息:王腾越王道长阔别三年后,又来到省城来了!
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感情和情绪,但看着王道长那半截空荡荡的左手袖时,我仍旧有点忍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要知道,他这只左手可是当年为了救我才失去的!
王道长倒没给我矫情的机会,见面后先是板着脸问我功课做得如何了,听了我的“汇报”后,还有些不相信似的说了句:“要是你敢瞒我,小心我罚你默写一百遍道德经!”
我看他装作严肃的样子,有种他才我正宗师父的错觉,也不跟他再争执,连忙把这两天的事告诉了他。
我见到王道长时感到惊喜,除了那种故人之情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一来,我遇到的这些问题肯定就不算什么问题了!
果然,听了我的讲述后,他瞪了一眼赵佳本说道:“妇道人家,果然是胆小怕事!遇上这种逆天的抢命邪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把那些邪教之徒灭了就是。”
赵散人不服气地回道:“谁都像你这样?只知道像头牯牛一样往前冲,吃多少次亏都不会改!十五才多大?就算是道体加敕,对付那些狂徒总也太嫩了一点吧?再说他是戚先生的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的老命赔给戚先生人家都看不上。”
王道长虽不跟他老婆犟嘴,但仍旧冷哼了一声,之后才对我说道:“十五,你知道戚先生为什么一去三年吗?他并不是扔下你不管,而正是因为这几年那所谓的***呀,把华夏大地给搞得呜呼哀哉的,他为了华夏大道,实在是顾不了自身呐……”
在他的讲述中我才得知,那个已经被政府定性的邪教组织有多可恨!他们从成立到现在的七、八年时间里,利用很多修者追求长生或者成仙得道的**,拉拢鼓动这些人到处作乱,妄图以万众苍生为代价,实现他们自己的目的。
包括三年前金光惠次腐身及罪魂重新发掘的事,其实也是麻山教利用华夏修道者的内乱来钻空子,才会让华夏修者无暇顾及暂放一边的。
这个教派最可恶的一点,是利用一些修者之力,到处蛊惑普通的百姓入教,让他们以生命为代价,给那些教派高层及修都提供力量。在被定性为邪教之后,更是去开发一些华夏禁地,将那些前代高人好不容易封镇的东西放了出来为祸人间,以达到跟国家对敌的目的。
王道长是这样教育我的:“修者间无论中外,都是摆不上台面的!因为我们的世界是人间的世界,想要真正的和平,永远只能遵循天道而行,否则又有什么必要分天堂、地狱和人世?”
“那个***所做的事,就是颠倒阴阳,妄图以一己之力得万人封奉。他往往以九条人命为一功德,害得民众苍生最基本的生命都得不到保障里,国家是不得不管了!但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却无法摆上桌面进行,所以我们正道的修者,此时的使命就更重了!”
“如果说十多年前,你老家那场战争国家是主、我们修者为辅的话,这两年拉开的这场修道界之战,就是以我们修者为主、国家只能支持辅助我们了。你可别小看这场战争,表面上是道义不同而斗法,实际上跟当年的战争一样,是关乎广大老百姓生命的呀!”
一旁的赵散人忍不住插嘴道:“这种修者之间的战争更可怕!你们看见那些在大城市用火烧自己的人没,不但无知地献出了自己的命,还帮助了邪教之徒继续害人!”
我每次听王道长讲话时,总会激起自己的热血,但热血过后却仍得面对现实,该做什么做什么。所以一番大道理后,我便请示他接下来该如何处理陆毅遇到的那事。
“直接去灭了那个李丕平就是,他是老师,却去修那邪教,就算摆上台面也不怕他。至于那杨贵乾,估计你不找他他也会来找你,你会的那些符纸多画几道在身上备着!”王道长指示完后,又安排道:“明天让我去会会那个李丕平,你先正常的去学习,有什么古怪按自己的方式出手就是。”
有了方向和目标,心里就踏实得多了。当夜我练完功课后,便躺在床上呼唤阎莫爱,想和这个久违的“老朋友”聊聊天,谁知叫了她半天,她却又没反应了……
虽然王道长叫我正常的上学,但我的心里却仍旧牵挂着陆毅说的那两个学生,所以一放学我便直接坐上去往东郊中学的公交车,想先自行去查看一下那两个叫张斌和***的学生情况。
因为省城即将召开一个园艺博览会的缘故,城市的公交车都换成了新的,自行投币的那种。我上车坐了两站后,便听见公交车司机大声骂道:“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钱可以直说,我也不是不给你坐,但你往这投币箱里投张假钱,那是什么意思?我早就忍你很久了,这次你不说清楚,我还真就要赶你下车了!”
车厢里人比较多,我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听另一个声音回骂那驾驶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投的是假钱?看我年纪大欺负我是不是……”
那公交司机又再还嘴,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搞得车子半天也开动不了,最后还是乘客出面调解,并有人帮老人投了一块钱,公交车这才正常的开动。
这只是一个插曲,我心里想着两个学生的事,也没往深处响,直到车子驶到郊区的一个站点,那老人下车的时候,悄悄嘀咕了一句:“九人,正好得一功德!”
那句话猛地惊醒了我,想起王道长头天说起那什么***的时候,好像提到过那邪教是以九条人命为一功德的事。
抬头看车里,此时连我和公交司机在内,不多不少正好是九个人,于是连忙叫住公交司机,把已经关了的后车门重新打开,并交待了一声:“千万别忙开车!”然后直接跳出了车门。
然而我的反应还是晚了,就在跳出车门的瞬间,我见一个穿着朴实的老人拿着个站在不远处捏着个手诀念了句什么,接着就听见身后车里传来大声的惊叫。
急忙回头看时,那车厢的中部忽然就起了好大一团火焰,隐隐还有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在大声高呼:“皈依**,能成神仙……”
这时我顾不得追老者了,快速地打开了阴阳眼。因为在那车窗里冒出的第一股黑烟里,我分明看见了一张得意的人脸……
果不其然,阴阳眼打开后,只见车厢里有个黑色的鬼影,正操纵着那个浑身是火的人扑向驾驶位的公交司机。
第一次见到这种紧急情况,我站在车后门那束手无策,只是紧张地伸手去推那已经关上的后车门,想让里面慌乱的几人能逃出来!
还好我推了没两下,车门竟真的开了,逃窜在后门边的几个乘客一涌而下,把我都给直接扑倒在地。而那辆公交车却不知为何,竟启动着开走了,只不过才离开站台,便一头栽到了路沿下,只留下一道长长的黑烟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