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我只想用一辈子偿还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好端端的吗?”我不无担心的问。
“你先别急。”他凝望着我的双眸,“我先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你看着孩子。”
我只能默默的点头,一丝隐忧浮上心头。萧家真是多事之秋,即便他年轻时****,年老的枯槁依旧触发了我的恻隐之心,何况,那是果果的爷爷。
中午的时候,书慧找来了,一进门就大大咧咧:“我说怎么老找不到你,原来是被萧毅尘金屋藏娇了。”她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怎么,真的和好了?”
“鬼知道呢。”我避开了她探问的眼神,幽幽的道。
“你可真是五好女人啊。人家家产鼎盛的时候你被晾在一边,现在人家快山穷水尽了,你倒上赶着倒贴……”
我的心一惊,“什么快山穷水尽了?”
“你不知道吗?”她像是看怪物似的诧异的盯着我,“萧毅尘太没良心了,快成穷光蛋了还把你瞒得滴水不漏,要拖着你不放吗?”
我忽然像被当头敲了一记,难道他当初的担忧成真了?lk真的被掏空,到了清算资产的地步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八卦?”
“这哪是八卦,业内都疯传了好吗?之前lk向银行贷款的期限快到了,这么大一家公司没钱还债怎么办?lk也真是有风度,到了这地步也不肯逼代理商回款,端着架子不想让外界知晓危机。可纸包不住火啊,这消息不知从哪里泄露了出来,据说还被lk内部人员证实了。现在员工的年终奖还没着落呢。”
她后面说的我听不清了。书慧近来有意结交美妆业内人士,消息一定不是空穴来风。就算不是百分百准确,也有一定的可信度。可叹我最近埋头这些琐事,倒没留意业内新闻。
只是这几日萧毅尘脸上云淡风轻,大多时间陪着孩子,哪像个公司陷入危机的老总?
我想到他过户给我和孩子的资产,心头隐隐抽了一下。难道这笔钱都解不了燃眉之急吗?非要搞过户。
我忍不住问:“缺口很大吗?有贷款说明之前有资金缺口,为什么公司还要容忍二度缺口,而不是稳健保本?假如银行追究起来会怎样,真会清算资产吗?”
书慧摇头:“你这少奶奶都不知晓的事,我消息又哪有你灵通?我只听说他们家快被萧太太挖空了。”
这都流传出来了。
我疑惑:“宋献智告诉你的?怎么你知道那么多内幕?”
“这哪用得着宋献智多嘴,业内朋友随便一问便知。人家说萧太太就是个吸血虫,先吸干了萧董事长,又吸干了萧家,也不知你家萧毅尘有没有中招。”
我的心情沉重起来。已经传得如此绘声绘色了,明眼人都看出来的问题,难道董事长就被美色给迷惑住了?
我再无心听书慧编排八卦,匆匆挂了电话,心底仍狂跳不安。
……
忽然有点想念萧毅尘了。我可以闹,可以怨,可以在平日里不理不睬,可在这种时候,在他安顿好我们母女之后,于情于理,我又怎么忍心不闻不问?
犹豫再三,我发了条短信给萧毅尘:公司怎么样了?
或许是许久不曾主动联系,发完我的手仍在微微打抖。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简单的过问吗?为什么像是做了贼似的?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回复,我竟也没有生气,倒是多了隐隐的期待。
中午的时候,萧毅尘居然回来了。他开门进来,看我面露讶色,忙解释道:“我爸只是出现了抗药性症状,现在浮肿消退了,没大碍,不用担心。公司的事也处理完了。”
他三言两语便把事情带过,就好似真的风平浪静了似的。
他睨着我,我干站着。大白天的,这样的相处方式颇为尴尬,我直接转身。
“你看着孩子,我去躺公司。”
他从身后拥了上来,裹挟着一股凉风。我浑身一抖,听他的气息在耳边盘桓:“芯芯,就不能陪陪我。”
“我好多天没去公司了,总要安抚我的员工。”我克制着内心的起伏,任凭他的大手紧扣在我的腹部上。
他轻笑了一声,呼出的气息令我心头酥酥麻麻,“如果我失业了,你是不是可以收留我?”
我脸颊抽了抽,猛然回转过身,被他楼进了怀里。我顾不上和我面对面的暧昧,仰视着问:“lk……真的会破产吗?”
“你觉得呢?”他不慌反笑,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知道,五花八门的消息,难辨真假。”
他唇角一勾,玩味似的道:“假如我有天真成了穷光蛋,你会不会嫌弃我,带着孩子不认我?”
望着他瞳孔里小小的人儿,我不耐烦道:“别假如如果,谁有这闲情逸致跟你假如?你真穷成了乞丐,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他居然笑出声来,“原来你对乞丐老婆感兴趣。那我就再穷一次,比当年还穷好不好?”
这矫情扭捏的话听得我耳根一阵肉麻,尴尬得我要挣开。
当年?当年哪里穷了?我只记得当年的那个男人,曾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了我。
想到这儿,我眼前一热,连挣开的姿势都显得欲迎还拒。
“芯芯。”他墨黑的瞳孔里带着湛湛莹光,“我一直记得那夜,你也是这样在我怀里挣扎。”
我浑身一个颤抖,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点的浮现在眼前,呼吸忽的有些局促。这是怎么了,今天?
为什么突然那么深情款款?
“待会何姐会过来,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心跳几乎漏了半拍,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一时开不了口。
没多久,何姐还真的来了,非常淡定的对我微笑,之后就去了房间看孩子。
不知怎的,我忽然跟了过去,打死也不愿离开房间半步。萧毅尘进来晃悠了几圈,叮嘱何姐好生照顾孩子,之后殷切的望着我。
我视若无睹,继续逗弄着孩子。何姐识趣的出了房间。萧毅尘悠然靠在衣柜上,淡淡的道:“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忽的一愣,摇着玩具的手顿住了,只听他声音沉静:“今天是我们相爱纪念日。”
我的心“嘭”地像是什么轰开了,柔柔的,软软的,又涩涩的。
相爱?多么遥远的词汇。可是却又那么清晰的萦绕在身旁。
大一那年的今天,我经受不住他的疯狂追求,终于沦陷在了他的怀里,从此万劫不复。
这一刻,心头突然涌起了寸寸心酸。我缓缓道额站起身,睁着涩涩的眼眶轻声道:“你怎么就不记得你离开我的日子?”
“芯芯。”他微蹙着眉,猛然走到我身旁,抬手揉上我的脸颊,“千万个对不起,我只想用一辈子来还,你给我机会好不好?”
我想起他多次的隐瞒,多次将我晾在一旁,就连这次的危机,也是从别人嘴里得知,心头再次涌上万般的不快。
我轻咬着嘴唇道:“你都快成穷光蛋了,好日子没过几天,别想着再把我拖下水。”
他的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我光洁的脸颊,忽然缓缓的笑了,“吃过那么多亏,我要真就这么倒了,在你面前多没面子啊。”
“萧毅尘,我不想当个糊涂虫。”我直截了当的道。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他轻声道:“我爸没事,不过张非非来了,就会有事,我撒了那多年的网,也该收了。”
我顿时眼前一亮,“什么意思?董事长……的病情,是装的?”顾不上眼角仿佛要渗出的泪花,语带急切的道:“你爸,已经开始怀疑你后妈了?”
“我爸确实出现了抗药性,不过在我后妈那里,医生的说辞是异常水肿。你知道她最近去的不勤,并未看出异样。”
“那lk的危机呢?不是说银行贷款要到期了吗?还听说是你后妈当初以公司的名义贷的款。难道都是谣言?”我好奇的问,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那笔贷款有问题,总会有破绽证明是我后妈勾结银行职员做的手脚。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在到期之前把事情解决掉。”
我惶然大悟,“你要证明银行操作有问题,避免资产清算?”
“芯芯,够聪明。”他忽的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脸上一热,偏头避开收回神色。“萧毅尘,为什么你的生活总是像过山车一样一惊一乍的,我很累,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斗了那么多年,斗倒了萧太太,还有谢媛可,以后呢,会不会还有阿猫阿狗冒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渐次散去,只听他轻轻的道:“我明白,一直都明白……”
……
第二天,我思前想后,好奇心驱使下去了躺医院。萧太太未见踪影,董事长神采奕奕的从我怀里接过果果,满嘴笑呵呵,看样子,是真的无大碍。
只是到了下午,萧毅尘也来了。他看着董事长的眼神满含痛惜,却又欲言又止。
我更是大惑不解,和他出病房门时终于忍不住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175 芯芯,帮我倒杯水
我心头一咯噔,那帮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扫了过来,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朝着推车里的果果瞅了几眼。
另一个人道:“好像是。之前还因为凶悍上过新闻来着,我有点印象。不然前台干嘛对她们那么特殊。”
我下意识的站到推车跟前,心头七上八下。这些人,虽然来势汹汹,也并未有肢体上的伤害,到底是敌是友?他们派人守住了门口,掐掉了电话线,明显是不让人通风报信了。而七八个员工被堵在前台大厅,一时之间窃窃私语,影响甚坏。
有个尖嘴猴腮的人大胆的凑上前来问:“请问您是萧太太吗?”
我瞅着进退不是,一时难以脱身。深吸一口气,沉静的问:“你们找萧毅尘做什么?”看这阵仗,我这身份根本无从闪躲,我也不想做什么缩头乌龟。
他们面面向觎,继而有人不客气的道:“把你老公叫出来!”
“你们家欠了那么多款,不让我们过年了,大家都别好过!”
原来是来讨债的供应商。lk连供应商的款都拖欠了?这节骨眼上都一窝蜂的涌来了?
这时候,推车动了动,我俯身一看,小果果已经睁着惺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前方,一大群粗声粗气的人横在眼前。显然,她被吵醒了,只见她小脸一揪,“哇”的大哭出声。
我心疼了几分,赶紧俯身抱起孩子,边哄着边道:“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吓到我孩子了。”
他们再度面面向觎。尖嘴男人皮笑肉不笑:“萧太太,我孩子跟你女儿一样大,过年都没奶粉钱了,你说我能不吼吗?”
我心底五味杂陈。lk向来看重里外面子。看他们理直气壮,难道真是lk理亏在先?那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萧太太这名头容不得我做缩头乌龟。
我把孩子交给何姐,昂起下巴挺了挺身子,摆出一副气势凛然的作派,道:“我也没参与公司的经营,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样横在人家门口,让人家怎么上班?”
我两手一摊,瞥向一旁被堵在前台大厅的员工,质问道。供应商们顺着目光也望了一眼身旁窃窃私语围观的人。
我紧接着说:“这样吧。先去会客室,大家有话好好说。萧家向来是讲理的地方,你们当中应该有人跟萧家也合作很多年了,lk什么风格大家一清二楚,咱有理说理是不?这要是动粗,就算再有理也站不住脚啊。”
一番话说得平稳又有礼有节。
“萧太太,你能做主吗?可别使诡计让我们等等等。去会客室可以,可必须把主事的人叫来。今天要不给个说法,我们就赖着不走了。”
“对!明明有钱就是拖着不给,把我们当傻子吗?”
我当即吩咐前台小妹:“把大的会客室都腾出来,再去准备一些热茶和点心,大冷天的,别冻坏了客人。”
前台小妹应了一声,打卡飞奔进了办公区,原本拦着门禁的男人也迟疑了几秒,终是让开了道。他们也是奔着讨钱的目的而来,心知惹毛了lk没什么好果子吃,但见我大有主持公道的架势,脸色暂时稍松。
我没直接回应,引着他们去了最近的会议室。一路引来员工诧异和好奇的目光。我内心如密集的鼓点,心道机灵点的也该去通知高层了。这种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否则员工军心动荡,外界也会议论纷纷。舆论的压力会让如今的lk雪上加霜。
从门禁到会议室不过十来米的路,结果却有人大喝着:“不就讨个货款嘛,干嘛把我们带那么远!你们lk没钱了吗?要拖我们的款!快把话事人叫出来!”
好不容易到了会议室门口,我用平板的语调说:“有话请进来说,员工需要安静的环境。”
所谓以静制动,可我内心早已如缓缓煮开的热水,翻滚起来。
总算,有个平头的中年男子跟着众人走了进来,对我微微点头:“萧太太,我是公司的行政总监,我姓林,这里由我处理,您辛苦了。”
“行政总监?行政就是专门来打发我们的,大家别理他!我们去找萧毅尘,走!”
没想到林总的话适得其反,一群人一哄而来,我有点慌,赶紧伸手要拦住去路,结果被尖嘴男人大手一扯,身子没站稳,一个趔趄,生生的撞到了一旁的桌角。
“哎哟……”我夸张的喊出声。
尖嘴男人回头一看,见我似乎神情痛苦,眸色有点紧张。
“谁在闹事?”一记熟悉的男音传了进来。
我心头一松,扶着桌角缓缓的站起来,听着身旁的人叫着“萧总”“萧总,您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只见萧毅尘拨开人群走向我。他一把扶住我,急切的问:“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听我说了句“没事”,他墨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狠绝,“谁干的?”
原本聒噪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沉沉的气压。尖嘴男人冷声道:“是我不小心推了萧太太,我……我道歉!”
“不小心?”萧毅尘玩味似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温暖的室内竟如刮过一阵冷风。
当中有人大着胆子道:“萧总,我们今天不是来闹事,是来讨个说法的。前一阵子,公司采购向我们放话说,今年未结的货款一律到二月初来补,公司近来周转不灵,我们多少能理解。可是,不是说没钱吗?为什么瑞云区那个瓶子厂的款结了?听说还是几百万的货款。这么大笔数目都能支付,凭什么扣着我们几十万的货款不结。这不是欺负人吗?”
此话一出,群情略显激愤。
“没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lk有钱不给,告上法庭我们也占理!萧总,今天无论如何要给我们个说法!”
“谁告诉你们瑞云区的款付了?”萧毅尘把我扶到旁边,阴沉着脸问,“公司最近资金有点困难,但凡有能力偿付的绝不拖欠。可即便暂时举步维艰,我萧某人也会想尽办法尽快付账。之前不都说好了吗?你们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萧总。”一个平头中年***出来道:“您别管我们从哪里拿到这东西。人家都盖了公章了,还能有假?”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萧毅尘接来一看,是一张付款凭证复印件,右下角确实盖了lk的公章。
难道lk真付了款?
我疑惑的仰视萧毅尘,但见他眉头微蹙,一股森寒聚拢到了眉梢眼间。
他沉着声音凛冽的道:“是复印件,我无法分辨真假。但我以人格保证,lk从未签批类似付款单……”
忽然有人冷不丁的打断了他,“你能以萧太太和孩子的名义起誓吗?”
萧毅尘蓦的抬起阴鹫的双眸,利眼一扫,强大的气场让方才出声的矮胖男身子一抖。
听得萧毅尘阴狠的道:“我老婆孩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复又扫视了全场,一字一句铿锵的道:“听着!要钱!二月来!打我家人的主意?哼,我老婆孩子,你们敢动试试?”
众人一震,他继续道:“年底事多,就不多留各位,请回吧。”
说着,转身对行政总监:“把人送下楼。后面的事处理一下。”
拥住我的肩膀要往外走,找事的人竟也没敢再拦他,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回到萧毅尘的办公室,何姐正带着果果在焦急等候,看到我们进来,识趣的说下楼买点东西。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们,我疑惑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欠银行的贷款也就罢了,怎么连货款也拖欠?”
他深深的凝望着我,娓娓道来。
原来公司的公章不翼而飞,却有个债主收到了款项,其他债主到底是伴随公司成长的忠实供应商,以为lk陷入危机,原本于心不忍愿意网开一面,静观其变,没想此事一出,大家纷纷认为公司绑架了他们的慈悲之心,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那个付款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就信了一张复印件?p个图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个付款单……是真。”他声音深沉的道:“如果我没猜错,是我那个后妈偷拿了公章,我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不过,那是一个月后才能提款的票。”
我猛然一惊,顿时又转不过弯来,“你后妈明明就是想陷害lk,怎么开了这种票?”
“lk现在一时半会筹集那么多的资金,她不过,是想利用供应商的围堵向我们家施加压力罢了。”他顿了顿,“我之前是否提过,有国外资本,想入股lk。”
我恍然大悟,她是要逼着lk接受外国资本的入驻,以达到步步控制lk的目的。
“可是,lk现在不是有银行贷款吗?若是有资本入驻,那贷款岂不是要转移,谁会那么傻来接这个烂摊子?”
“那笔贷款……鬼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眼神深重地道:“放心,我自有办法,今天让你和孩子受到惊吓,真对不起。”
我一时愁肠百结,不知说什么好。他护着我和孩子,是我们的靠山。可是他承受的一切,却有着我所不知的分量。刹那间,我才真正感受到,我们一家三口是绑在一起的。我守卫着萧家的荣耀,他护着我们的安危。我们早已是血肉相连的一体。
我没再言语,或许,陪伴是最合适的答案。
窗外的深冬,冷冽到骨子,果果窝在推车里沉沉的睡着。他放轻脚步声,利索的走到太师椅上坐下,打开电脑,快速的处理了一些事务。
我看着他的凝神专注,竟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萧毅尘本想带着我们留在广城。我担心果果又认床,何况小孩子东奔西跑,也不利于成长。他很无奈,只得把我们送回了佛城。本以为他又会返回广城,却见他未有离开的意思。
何姐早早回了房间。我们给孩子洗了澡哄她睡觉。不知是不是去了广城一趟的缘故,整个晚上一直很兴奋,哄了很久才缓缓的眯上眼睛。我把她安置在床上,去客厅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发现萧毅尘的主卧还亮着灯。我们似乎默认了现在的状态,他睡主卧,我和孩子睡次卧,何姐住小房。今夜的他吃罢饭后回房间接了几个电话,估计是要处理公司要务。
我刚要回次卧,却听到他低声唤着:“芯芯……”
我眉心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顿住了脚步,听得主卧里继续传来他的低呼:“芯芯,帮我倒杯水。”
176 老婆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微微一怔,大半夜的要奴役我?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想起他整晚都微蹙的俊眉,心有不忍,返回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推门而入的时候心底砰砰直跳,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进到里头一看,他正安然靠坐在床头,一床银灰色棉被盖过了他的身体。
我顿在门口,迟疑了半晌,才颤着脚踱到了床头,把水杯往小桌子上一甩。
“你的水……”
刚转身要走,手掌倏然被一股热量握住。我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一往前扯,我一下子就被他拉到了被窝里。一床的温暖轰了出来,带着火热的浪潮,带着他魅惑的体温。
“芯芯,老婆,芯芯……”
“……”
……
半夜,我从他温热的怀里醒来,爬起来要回次卧。身后被他光溜溜的身子拥了上来。
“别走啊,天还没亮呢。”他嘟囔着道,像是惺忪的呓语,又像带着餍足后欠揍的得意。
我烦躁扯开他放肆摸上来的爪子,语气简单粗暴:“滚!骗子!果果要醒了!”
萧毅尘又岂是轻易放弃的人。他揽住我细腰的手就这么轻轻一带,我毫无防备的就被他拉了过去。他顺势用脚板撑开我的,让我斜趴到了他的身上,声音听着颇为委屈:“每天不是孩子就是生意,我真有点后悔当初没带套子了。”
我心跳一滞,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浓重而温热的气息轻洒在头顶,心底却是酸涩又柔软,原本要挣开的手脚,忽而停了下来。
我微微仰头,目光捕捉着他的方向。“萧毅尘,”我眼前倏然泛起了水雾,有点肿胀湿润,“你当时是故意让我怀孕的吗?有了孩子,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逃不开这血缘的纽带。这样,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不用顾及我的感受了?你看看你后来怎么对我的,又是怎么解释的?你就这么吃定我了吗?”
身下的男人闻言身子突然变得僵硬,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一弓起,顶着我翻了个身,重重的压了下来,盖住了我所有的气息。他喘着粗气,抬手轻轻抚着我光滑的脸颊,极尽克制的道:“芯芯,我要是吃定了你,为什么还会用一纸证书来拴住你?我是害怕啊,害怕你某一天在我还没察觉的时候就跟了别人。当年要是直接娶了你,哪还有那个翁同什么事?你知不知道我们结婚那天,当我拿到那本证书,我心底有多高兴。从那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老婆了。”
“你高兴吗?”我眸底涌出了汩汩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横流,“我只知道你连饭都没给我吃,结婚照连个妆都没给我化。我在你脸上看不到任何喜悦的的表情。还有后来发生的事,你什么都没跟我商量。你以为我就不敢打掉你的孩子,跟别人生去吗?”
我就只是一个无用的累赘,必要时可搁置一旁吗?
他宽厚的胸膛紧紧的贴着我的绵软,我能感受到他剧烈轰击胸腔的心跳。他忽而一笑,微凉的嘴唇压住我的,一边贪婪的……一边沉沉地道:“我用一辈子来补偿你好不好,这辈子不够就下辈子,补到你满意可以吗?”
我被他星星点点的胡渣膈得微微的不适,心底却又是没出息的绵软而甜腻。被自己爱的男人包裹着亲吻着说着情话,那种心情就像在高chao中的女人,即便是排斥也会情难自已,何况,我们全身光溜溜无一物,我被他紧紧箍住根本无法动弹。
温暖的被窝,男人的排山倒海,让人情动深陷。我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被动的配合他……
这夜的他,如猛兽出山,又如疾风暴雨。不记得进行了多久,多少次,我只依稀记得自己如海浪中的一艘小船,在无限颠簸中几度昏厥。
清晨,天微微亮起的时候,我再三坚持下,才挣扎着逃出了他的怀抱。
他披着被子从身后包裹住正往身上套衣服的我,伸手接过我手中的小衣服,脸颊附到我的耳旁呢喃:“衣服是我脱掉的,我会负责把它穿回去。”
我早已没有力气挣扎,只顺着他的动作,一件一件的穿好,浑身还残留着欢好后留下的痕迹。
回头看到他慵懒着,眯着狭长的眸子觑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捡起他的长裤往他头上一丢,裤裆刚好盖住了他的头。他缓缓的从裤裆下露出双眸,嘴角扯开一个弧度,满足的笑了。
“我明天就搬走!”我威胁道。
“老婆搬去哪儿就去哪儿。”他从身后叫住了我。
我顿时气结,挣开他夺门而去。
早餐后依约要去看董事长。连续两天出行的果果很兴奋,一路上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倒是缓解了空气中的尴尬。
只是才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瓷器砸碎的声音。
“你把人给我叫来!为什么今天不来看我!我死了吗?”董事长暴戾的大吼,是我从未见过的雷霆之怒。
萧毅尘把果果递给我,温声道:“你们在外面等等,我先进去。没事的。”
我点点头,眼见着他推门而入。没一会儿便开门笑着喊我们进去。
头发凌乱的董事长,仍气呼呼的靠在床头。我抱着孩子站在入口处,平静地喊了声“董事长”,果果也应时的咿咿了两声。
果然,董事长蓦地抬起头,看到我怀里的孩子,僵住的脸才缓缓的有了一丝生气。
“你先不要抱她过来,让我这样看着就好。我刚刚也是被你婆婆给气到了。”董事长的气息有些不稳。
我听着“婆婆”二字一怔,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萧太太,萧毅尘的后妈!
莫非,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你立即以公司的名义发微博,还有通过媒体表态,本月以来经过lk印鉴盖章的文件,一律不具有法律效应,此印鉴就此作废。”他的声音,因为愤怒之极仍带着丝丝的颤抖,“你着手准备新印鉴的制作事宜。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印鉴还能翻了天不成!萧家还没死绝呢。”
“好,我会去办。”萧毅尘恭谨的道,“那……要不要报警?”
董事长神情一滞,眸底深深的一缩,顿时呆住了,脸色开始有些难看。显然,这个问题难倒了他。
报警意味着走法律途径维护萧家的权益,可也同时意味着萧太太有可能会背负法律责任,而他们俩也会自此走向对立。很显然,哪怕是盛怒之下,这位久经世事的企业家,对背叛自己的续弦妻子依旧温情不减。想要惩治这个女人,只要这个男人不点头,那么萧毅尘也会困难重重。
我慢慢的转头瞥了一眼萧毅尘的脸。他倒是极为淡定,平静地神色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这个女人的下场与他毫无关联。我的心没来由的抽了一下。这个女人怕是他心底难以拔除的梗吧?杀母之仇,被他埋进了最深的地方,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爸,我们先把印鉴带来的负面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其他的以后再谈吧。您看,果果都望着你老久了,您也不搭理她一下。”他若无其事的道,接过孩子直接抱到了董事长跟前。
爷孙乐融融的温情顿时蔓延在病房,暂时盖住了方才的熊熊怒火!
出来的时候,瞅着何姐先带着孩子上了车,我忍不住问道:“如果你父亲不肯点头惩治那个女人,你是不是会比较艰难?”
冬日的暖阳下,他帅气的侧脸泛着柔软的光晕。他神色平静,没有直接回答我,“我爸老了,这份家业我已十拿九稳。看着他日渐衰竭的身体,我心底是有不忍。毕竟,在我这位父亲眼里,他还指望着那个女人能改邪归正,回来向他认个错,然后陪他熬过晚年。”
“你父亲终究还是会原谅她。”
“我相信会。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宠爱,那个女人又怎会如此猖狂?她是算准了我爸的底线。她把我爸拿捏得恰到好处。”
感情的世界里,是不是爱得多一点,就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猛然间,我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我和萧毅尘,不就是这样的吗?他不就是吃定我有了孩子不会离开他吗?
我顿时愤愤不平起来,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平复内心的怨气,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萧毅尘顺手揽过我的肩,缓缓的走向车子。
“你不用担心,谁该有的惩罚,谁也赖不掉!”
当天,lk通过业内媒体做了印鉴作废的通告。萧太太那里的挫败不得而知,我的潜意识认为,她苦心孤诣那么多年,转移财产,妄图借助外资收购lk,顺走印鉴,难道真的是为了和情郎双宿双飞?
谭大少,明明也是豪门贵公子,何至于要通过这种迟早会败露的手段猎取财产?
我想到了谭佑文,那个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默默守候的男人。已经很久不曾联系,他就这样远离我的世界了吗?
我脑海甚至惊恐的闪过一丝不安,萧太太和谭大少的阴谋,会不会和谭佑文有什么关联?
接下来并无太多风浪。
春节快到了。按风俗,我这已婚已育的女人,要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的随丈夫回婆家汕城过年。
出嫁的女人,除夕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
可我算什么出嫁?
177 男人要给老婆封红包
过年的事萧毅尘才起了头,就直接给我驳了回去,“我妈好不容易康复,去年我们家冷冷清清,今年你让我怎么忍心扔下二老?我小姨再亲也有她自己的家庭,今年我哪里都不去,就带着孩子陪爸妈。”
萧毅尘讪讪的表情却也无可奈何。
我和爸妈带着果果,开开心心的过了除夕。爸妈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年初一一大早,萧毅尘开了视频,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果果抱到摄像头前,点开接通。视频的那头,董事长深沉的面容露了出来,吓了我一跳。他笑呵呵的和果果拜年,虽然俩人见过几次面,但古板的老脸在小朋友印象里实在微乎其微,何况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得小果果躁动不安。不过,老董事长的脸却不曾褪去笑容,对待自己的孙女他仿佛数不清的耐心和慈祥。
待他起身离开,萧毅尘出现在了镜头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仪表堂堂的模样看得我一阵恍惚。
“芯芯,新年快乐!”他和煦地笑着,“果果新年快乐!”
我抱着孩子,浅浅地弯起一抹笑意,扬起果果的小手,算是回应她的父亲。大过年的,总要喜气洋洋。
“吃过早饭了吗?哦……你们那里的风俗也是要先祭祖的。”他逗了逗孩子,笑嘻嘻的像是自言自语,明媚的眼神凝视着我一瞬不瞬,让我心神恍惚。
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分别后的相思滋味了。那一年我还是校园里青春阳光的女大学生,每一次回家都和他难舍难分,出发前夜几度纠缠,恨不能把他刻进自己的骨子里、灵肉里。分开后每天都偷偷的和他视频以解相思之苦。情窦初开的女生,就想着快快毕业快快嫁给这个男人,快快理直气壮的住到他家里,再也不两地分居。如今回想起来,久违的悸动、久违的思念,犹如雨后的笋子,一下下的冒到了心尖。
他犀利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柔和一笑:“我初四到你们家好不好?我也想把果果带回来一两天。”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又听他絮絮叨叨,像个碎碎念的大妈:“我们家昨晚去土地庙抢了头柱香,早上起来要祭祖。”他顿了顿,性感的喉结动了动,“从昨天到现在,七大姑八大姨都好奇,我老婆孩子长什么样,你说我该怎么答?”
我垂眸不语,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然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心底的坚持,不过是因为过去那些难以下咽的梗。有时候人活着,不过是让胸前那股气顺了、平了。
初四的时候,他还真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塞了半个客厅,整个屋子伴着他的到来更为热闹非凡。他把我拉到一旁,塞给我一个厚厚的红包,我怔愣着还未反应,便听他道:“我们那里的习惯,男人要给老婆打红包,否则来年会破财。”他语气淡淡,偏骗咬重了“破财”两个字,大过年的,饶是我这样不迷信的人,听着也颇为刺耳。
我像是起了童心,嘴上不饶人道:“又不是我破财,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事呢?”他浓黑的眉毛轻轻一挑,戏谑地道:“我要是破财,就是倒了霉运,你免不了要经常跟我在一起,霉运传染给你了可怎么办?”
无聊!也就是这么无聊的男人,才会在大过年的开这种大煞风景的玩笑。
我腹诽着,眼见着他把厚厚的红包塞进了我大衣的口袋,两手抱胸依旧不示弱:“你要是真心想给我积财,年后给我更优惠的折扣,让我的小伙伴赚多点,奖金多点,或者给我更多的地盘,更多的开店力度,我会更高兴。”
“怎么,学会跟我谈条件了?”他佯装微微仰起下巴,微眯起双眸觑着我。
“我一个生意人,你说呢?爱给不给。”
“哈哈哈。”他闻言竟然大笑了起来,引得爸妈从厨房探出来,看着我俩的相处方式一脸懵逼。
我收起唇角微末的笑容,昂首转身而去。
人说女婿就是半个儿子。不可否认,萧毅尘对待我爸妈,亦算是尽到了孝道,即便当初他那么深切的误会和怨恨过妈妈。
这是妈妈和他出院后第一次会面。虽然此前她表示并无怨言,面对俩人站在同一屋檐下的画风,我整颗心到底提了起来。
我也明白,我和他已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关系,妈妈再不识趣也不会对他发难,只是把他叫到房间,俩人交谈了十几分钟。出来的时候,俩人依旧神情自然。私底下萧毅尘把我拉到一旁,告诉我,他已经诚恳的道歉,妈妈已经原谅了他。
至于推妈妈下阶梯的罪魁祸首……
我斜睨了一眼在父母面前乖巧孝顺的萧毅尘,拳头轻轻攥到了一起。
如果轻而易举的原谅,犯错的成本未免太低。
吃罢午饭,他和老周便要带着孩子回汕城。他们老家的规矩,实在拗不过。
我再三叮嘱何姐,对孩子一定要寸步不离。不久前被秦姐下了亚硝酸盐一时我仍心有余悸,我不愿这两天的行程节外生枝。
萧毅尘看出我的担忧,不停地保证,不让大人亲吻,不乱吃别人递过来的食物,不让孩子和别人单独在一起……
他也曾厚着脸皮要我同行,爸妈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平静地道:“好不容易可以陪爸妈,我不想来回奔波,你带孩子回去吧,何姐跟着总会照顾好。”
萧毅尘却也未多坚持,刚毅的脸充满笃定,“叔叔阿姨,明年正式改口了,我再带她风风光光的回去。”
我微微一怔,蓦然抬眸睨了他一眼。
仿佛内心的小九九被看穿。不是我有多希冀那些形式上的世俗礼节,而是这一年多的际遇让我心头郁结。悄无声息的领了证,几番艰辛的生下孩子,他萧毅尘只贡献了一颗精子,就白得了一个女儿,便宜都占尽了,如若我再悄无声息的出现,那口气我又岂会顺得了。
我并不期待他的婚礼,只是不愿这样的低声下气。
提着一颗心,我目送着他们一行呼啦啦的上了车,即便不曾同行,整颗心似乎也随着车轮的转动而追随左右。
这个年在风平浪静中度过。初七的时候萧毅尘带着孩子来了。我辛苦怀胎生的娃,离开我两天竟然也不哭不闹,我这个亲娘有没有仿佛影响不到小家伙的生活,我真是哭笑不得了。开始牙牙学语的年纪,竟然又蹦出了两个我怎么也听不懂的词汇。萧毅尘在一旁轻轻一笑:“估计是听我爸说了两天,有样学样了。”
“国语都没学会几个词汇,倒记住了杂种语言。”我顿了顿,正色道:“先说好了,她必须以国语为母语,其他的语种得晚几年再学。”
“开始为孩子的教育问题操心了吗?”他高大的身躯三两步踱到我跟前,伸开双臂要揽住我的腰。
我一个后退躲开了他的魔爪,一本正经:“孩子是我怀的,我生的,我养的,自然还要教育她,你要是还没心理准备,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想起何姐跟我报备的,谢媛可居然也跑去萧家拜年了,虽未多做停留,但听得何姐说这女人还跑来果果跟前逗弄了一会儿,我心里捏了一把汗。此刻看他似乎置身事外的架势,更是心底冒出一股气。
我不咸不淡的一笑:“我倒差点忘了,谢家和萧家乃是世交,你萧大公子忙着应酬,忘记果果教育的事也是理所当然。”
他闻言瞳孔深深的一缩,带着歉意道:“芯芯,你要相信我,今年谢家还能来拜年,明年可就说不定了。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温热的大掌抚上了我的双肩,看着我没闪躲,眸底恳切的道:“芯芯,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默然不语,没有回应。走到这一步,如果还令我失望,那还有什么可让我信赖的。
春节过后便是无尽的忙碌。借着萧家少奶奶的名声,我手下的业务员拓店速度如雷厉风行。我虽不自称萧家人,却也从不避讳萧太太这个名头。我对萧家别无所求,但也当仁不让。同行的人左一个萧太太右一个萧太太亦是喊得不亦乐乎。
lk陆陆续续的支付了供应商的款项,年前的事总算平稳解决,由那个后妈卷印鉴出走所带来的风波得以平息。萧毅尘告诉我,董事长一直在问萧太太去了哪里。
在情夫那里,这样的事萧毅尘是难以启齿的吧。
“这种事还能瞒多久?你爸不会以为她只是不自知的做错事吧?”我疑惑不解的问。
“我爸对这个女人余情未了,倘若贸然告诉他真相,我怕他受不了,也担心他会怀疑是我别有用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都有视频为证,还能有假?”
他沉郁着脸,“让我爸一点点的对她失望,等到了一个极限,我再揭露真相。或许那样,对我爸造成的冲击会小一些。”
……
三月,果果满周岁了。人生第一个生日,董事长发话要大加操办。
178 那对男女还在派出所(万字更,哈哈哈)
我本有微词。从汕城回来后,果果前后发烧过两次,蔫蔫瘪瘪、鼻塞难呼吸的难受样子令我心疼不已。何况,谢媛可这个女人的阴魂不散让我耿耿于怀。我不免担心这样的公开亮相会给了贼人可乘之机。再者,与其说是果果的生日宴,不如说是我这位少奶奶的亮相。没婚礼没通告就进门的萧家少奶奶,终于要以正式的身份出现在萧家的宴席上了。尽管此前我的身份已传遍整个广城圈,但此次意义自然不同于以往。这样的公开多少让我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摆布的不适感。
只是,老爷子的意思,既认了祖宗的孩子,又岂能推托得掉。
萧毅尘找人给我定做了礼服,说小寿星的妈妈同样是宴会上的焦点。
要说我不慌张那是自欺欺人,不管我之前有多大胆嚣张,不管我有多理直气壮,当我冠上那个曾经无比期盼只是后来逐渐淡漠的身份,一种战战兢兢随之而来。
萧毅尘看着镜子里我凹凸有致的身材,大手不自然的揽到了我的腰间,气息的温热轻吐在我耳旁,一点点的渗入了我心里。
“生了孩子能恢复那么快,你今晚要羡煞多少贵妇。”
我不语,同样凝视着镜子中的我和他。
他身着黑色西装,挺括的面料衬得他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而他身边的我一袭修身旗袍,腰部以上的桃心图案妩媚动人,又和他的领带颜色相得益彰。暖光下这登对的一幕让我有瞬间的晕眩和迷醉。灯光下的并立是曾经的梦寐以求吧。
不知从何时起,他习惯了我时而的默然,时而的平静凝望。他亦不疾不徐,深邃的眸光里却透露了太多的期待。
“芯芯,你真美。”他轻咬着我柔软的耳垂,引得我一阵甜腻的酥麻,“你穿上婚纱一定更美。等到入夏,我们就去拍婚纱照好不好,那时的果果走路更平稳了,也该给她留下更美好的记忆。”
他知道果果是我的杀招,故而用得乐此不疲。我木木的靠在他怀里,懒洋洋地道:“拍照得多累,小孩子在一旁更会人仰马翻。入夏之后便是销售旺季,我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我可不愿就此荒废了。萧毅尘,你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吧。”
拍了婚纱照,就是举办婚礼了吧。
看着他张嘴要分辨,我立即道:“时间快到了,出发吧。去晚了丢的可是你萧家的面子。”
无视他一脸的落寞。
爸妈找了个理由缺席。我完全理解他们的立场。嫁个女儿无声无息,要是直接参加外孙女的生日宴,别人问起他们的身份,又该如何作答?当我家人都是召之即来的玩偶,上不了台面也不值得提一提身份的人吗?
妈妈放话了:“我是盼着你们和和美美,可也不能低声下气到委曲求全。没有正名,我也不知道亲家长什么样,贸然参加人家的宴席,我和你爸的脸倒无所谓,你的地位摆在哪里?你是孩子的妈妈,出席倒也罢了。我们再不端一端,人家以为你娘家人都死绝了。再说了,果果的农历生日,回头我们给她过,也不在乎那些虚礼。你只明白我的心便是。”
我没作坚持,也没打算和萧毅尘解释。这种时候倘若还用再三提点,其他人的感受还有什么顾及的必要。
萧毅尘怎会不知其中玄妙。他眸色深深的凝视着我,安慰道:“芯芯,我的全部家当可都给了你,往后,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这次委屈你了……”
我不动声色的避开他又要伸过来的大爪,转移视线。我可以不希冀不期盼,可你该尽的责任,一样都不能少。
现场果然宾客如云,星光璀璨。明明小寿星只是个还穿着尿不湿的小不点,整个宴会却是人声鼎沸、衣香鬓影。
当我抱着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宾客们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远胜于我怀中的果果。
董事长、萧毅尘带着我认识萧家圈子里的人。我昂首挺胸,得体大方的应对自如,倒也不落人把柄。
期间免不了会遇上一些酸溜溜的眼神,要么来自年轻女子,要么来自中年贵妇。那些曾经的准丈母娘,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乘龙快婿被我敛收却无能为力。
萧毅尘玉树临风又体面多金,是多少富家小姐梦寐以求的老公人选。上门倒贴的女人能绕着足球场排几圈了吧。
那晚我扇打谢媛可暴露身份后,人们仍可用“少奶奶又怎么样,没婚礼没公开,不过领了个证,谁知道是怎么偷偷摸摸搞来的。我看萧家也没怎么把她当回事,孩子都出生几个月了,提都不提……”这样自欺欺人的话安慰下自己挫败内伤的心灵,那么,此刻萧毅尘带着我和孩子公开亮相不啻于粉碎了她们的美梦。
我表面波澜不惊,目光平和的轻声道:“今晚你的女人们都夜不能寐了。”
萧毅尘亦佯装不动声色,声音带着性感的温热:“我只想让你夜不能寐,其他的,关我什么事?”
我的脸唰的一下子热烘烘的,偏头瞪了他一眼,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
这样热闹非凡的场合,又怎能少得了书慧的热心捧场。
“你没看那几个未婚女子快要滴出血来的眼神,像要把你生吞活刮了似的。有没有一种拯救地球的荣耀感。”
“不是豪门小姐怎么了?我可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白了她一眼,“帮我看着点,谢媛可这个女人被我扇过耳光,你不觉得她这几个月安静得太反常了吗?除了之前在董事长跟前嚼舌根,妄图利用他来抵制我,还有想利用秦姐来伤害果果,明明都失败了,却没再有其他举动,这颗定时**总让我心里发毛。”
“你没见我像装了小马达那样时刻提防着吗?”
……
敲定宾客名单的时候,萧毅尘曾跟我八卦:“你猜猜今晚张非那个女人会不会到场?”
“萧毅尘,我又不是你后妈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何况,我可不希望她来。她和我孩子非亲非故,来做什么?刷存在感吗?我可祈祷,今夜平静的过去,别出什么岔子。”
如果要评选今晚我最不希望出现的两个人,一定是萧毅尘后妈张非和谢媛可。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孩子刚抱出来,那个高贵的女人便仪态万千的从外头走进来。不可否认,她风韵犹存、气质高雅,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宾客灼灼的视线。
台下一时间悉悉索索的议论纷纷。
“这不是萧太太吗?刚刚怎么没见到她?倒像是来做客的。”
“听说她和萧老爷子闹翻了,离家出走了呢……”
“什么闹翻了,她盗取了萧家的印鉴,把萧董事长都气得病倒了……”
多日不见,萧太太保养得宜的鹅蛋脸依旧紧致红润,此刻的淡然如水,仿佛周围议论的是别的什么人。
董事长可就不淡定了,那个女人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惊得一跳,嘴角猛然一阵剧烈的抽搐。不过很快,他缓缓的沉寂了下来,安稳的端坐在位置上,锐利的眸光直视着萧太太来的方向。
公司的行政总监被拉来作宴会司仪,一番察言观色之后
“萧太太,您这边请,有给您留了位置。”他把她引到董事长身旁临时加的座位。
全场的目光刷刷刷的扫了过来,谁都知道俩人生了嫌隙,此刻八成都想看接下来的好戏登场。
“老爷子,好久不见,听说您刚出院,怎么就出来吹风了?”她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只是漫不经心的俯视着董事长。
作为长子的萧毅尘起身迎道:“阿姨,我爸已经痊愈出院,目前身体一切安好,这样的喜庆日子怎么能不来?我也谢谢您能来参加果果的生日宴。”
“我听说你向银行贷款偿还了供应商的货款。怎么,新债未还,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她扫了一眼全场的盛况。
“阿姨,公司目前运转良好,更还没到连个生日宴的费用都花不起的地步,您多虑了。关于公司的事,明天我们再抽空细聊如何?阿姨好歹也是公司的股东,也期待着您为公司献计献策。”
董事长一直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半晌之后才等到了萧太太的再次垂青,“老爷子,我今天来,可是高高兴兴的来,看着萧家还能喜气洋洋的办着酒宴,看来此前的谣言是假的,这我也就放心了。”她的音色甜美柔婉,听起来如春风拂面,又似乎带着夏日的火辣性感,以致于董事长眉间的褶皱铺平了不少,“这不,我是来归还公司的印鉴来着。我出国那么久,居然在昨天才发现原来印鉴被我放包里忘记拿出来了。您不会生气了吧。”
关于董事长如何发现这个女人顺走了印鉴胡作非为,具体细节不得而知,我只看到此刻,董事长因为她的这番话,终于缓缓的抬起了头,我瞥见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这番说辞,莫不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摘得干干净净?此前沸沸扬扬的供应商讨债,因为她这番话,莫不是要成了供应链中心未能合理维护供应商,这才导致了他们的上门讨债,而萧毅尘有间接的连带责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董事长神色稍有舒展。
“小坚在国外住得挺好,我也不想让他来回奔波。”萧太太依旧没有落座,仍居高临下的说着其他事。
很显然,董事长不愿多提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作为丈夫和孩子,他却需要在公共场合询问妻儿的下落,而萧太太的反应来看,却又不是遭人绑架劫持的状况。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在旁人眼里,或许就坐实了夫妻不合的传闻,尽管在宴会开始前,董事长不得不以萧太太带着小儿子在国外探望生病亲戚来搪塞别人的探问。
只是,失踪多日张非今晚出现,显然不是来吃酒庆贺的。
“怎么谭佑文没来?当初怀上果果的时候,不都是这位谭家二少爷随侍左右吗?我还亲眼见到他陪霆芯产检来着。听说果果出声的时候,也是他把霆芯推进了产房……”
“非非!”董事长猛然喊住她的名字,声音提到了几分,明显带着几分薄怒,而他的额头早已露出寸寸青筋。如果不是宾客在场,怕是早已暴跳如雷。
得,原来这女人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把谭佑文拉出来,还是如此隐晦的说法,在旁人看来就是在暗示我这个萧家儿媳妇和别的男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倒像是我偷了汉子似的。这类桃色事件往往是最抓人心的。明明是主桌发生的事,结果,全场的目光都纷纷聚拢了过来,也不知是谁下的指令,连场上的背景音乐都被调低了声音,仿佛要把空间全部留给将要发生的连台好戏。
萧毅尘的脸早已笼上了层层寒霜。他沉稳的站了起来,义正辞严的道:“阿姨,如果你今天是真心实意的来祝贺我女儿的生日,我们全家欢迎你归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既往不咎。可如果……”他故意做了停顿,眸光森冷的对上张非傲慢的神情,“如果你不是,那别怪我这个晚辈不客气。”
说着视线扫了一眼身旁的董事长。后者早已气得在不停地平息顺气。
“我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阿尘,虽说我是你的后母,可也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太太,这样隆重的场合,我提醒一下你别怠慢了宾客有什么不对吗?谭家虽然和我们交往不多,可帮上的大忙也不能就此抹掉不是……”
“够了!”董事长气得七窍生烟,嘴角不停地抽搐抖动,“你一向得体大方,有什么话回家不能说,非要在亲朋好友面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阿华,快扶太太上楼休息。”阿姆会意,起身走向张非。
随后董事长转向其他亲戚,隐忍着要爆发的怒意,克制着安抚道:“小坚的妈妈近来心情不好,大家多体谅体谅。”
坐得近的要么是至亲,要么是圈子里身份高贵之人,此时也不免帮腔劝道:“萧太太或许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是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开开心心的啊……”
……
张非又岂是善与之人,此时莞尔一笑:“你们都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如果大家觉得我在这里不方便,那我先走便是。礼物可收好了,阿尘,祝贺你。”
说着,还真跟随阿姆往外走去,倒像是真的舟车劳顿,出言不当了。
而她至始至终没正眼瞧过我。也难怪,萧毅尘他未必放在眼里,何况是我这个不足以影响她大计的人。当初的几番威逼利诱,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我身份已定,想来是难以从我这里突破去实施她的计划了吧。
我放在桌子下的左手被温热的大掌满满的覆上,我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只见他神情柔和,如深潭的黑眸满是赞许和柔情。而他的大手一直辗转爱抚,像是要把自己的能量输送过来。
我心头一暖,忍不住轻轻回道:“我没事。”
果果小家伙临时要大大。我跟何姐只得推着她要去休息间。萧毅尘此时和某个局长相谈甚欢,原本要中断谈话随同。我制止了。我再矫情,也不会不识趣。
书慧到底不放心,也起身跟了来。三个大人呼啦啦的带着小朋友离开。
休息间就在离宴会厅不远的地方。何姐娴熟的解开裤裆刚安顿好,我手机铃声响了。掏开一看,是小丽打来的电话。我随手接起,只听得她喊了声“芯姐”便不再言语,我再三喊她,只听得那头传来微弱的沙沙的声音。
我有点疑惑不解,按掉了电话重新回拨,结果也是接通后无人说话。
这下我有点急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叮嘱书慧跟何姐暂时照看下果果,匆匆出了房间,找了个信号强的地方再次拨打小丽的电话。
这次总算无遗漏的接通。
“芯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小丽在那头声音平静,四周围安静空荡。
我微微一怔,“刚刚是你打电话给我呀,接通了电话也听不到你讲什么……”
“我是看到你打给我,才回拨的号码,可能是我在老家信号不大好,我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这下奇了,我一直在宴会现场,哪来的时间打电话?
“在你打给我之前,我什么时候拨了你的号码?”我禁不住问道。
“就在我回拨给你的一分钟之前啊。芯姐,你是不是不小心按到了什么键啊?”她在电话那头同样带着疑惑,“你没事就好。生日宴进行得不错吧,有空了就发照片哦……”
我问不出所以然来,有些木木的应了几声。挂了电话,随即翻开通话记录,在她之前一个钟头里,并没有我拨打她电话的记录啊。
怎么会?
内心翻转着各种不安,想破头也道不出个子丑演卯,突然眼前一惊,匆匆的朝房间奔去。
谁知,刚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的惊住了。
只见何姐瘫倒在床边,双眸紧闭,不省人事,妈妈不知去向。而床上的果果安静的坐着,正在把玩着手上的小黄鸭,看到我进门,抬起黑亮的大眼睛望了我一眼,微笑着含糊的喊了声“妈妈”。
而令我触目惊心的是,她头上原本扎着蝴蝶结的朝天辫,竟然被剪成了半寸长的短发,凌乱的散落着……
我瞪大眼睛冲了过去,边抱起孩子边打给萧毅尘。何姐也不知伤到哪里,这种情况我根本不敢乱动。
书慧这时候推门进来,当即一声尖叫:“怎么回事!我刚刚要给你送去另一个手机……”
……
何姐很快被送进了医院,所幸只是被喷了迷烟,全身并没有遭受什么外伤。可怜的果果,好不容易蓄长的头发,被剪子绞得像被狗啃了似的。萧毅尘让医生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毫无遗漏,得到没有内外伤之后才作罢。我紧紧抱着我的小宝贝,内心如万箭穿心,久久无法平静。
宾客们被两个得力的亲戚安抚,并未出现什么不可期的负面骚动,萧家只对外宣称,小朋友受了风寒,没有大碍。
比起迷烟事件,恐怕这样的应对更能打消人们无端的疑惑猜测。
只是这一出让我心头余波未平。
董事长也是大惑不解:“大人小孩安然无恙就是万幸,只是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和盘托出,道:“我确定我此前并没有拨打过我员工的电话。”
书慧则了然的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利用网络克隆了你的号码,再打给小丽,这人明知你这位员工此刻在深山老林的老家信号不好,就借了这个时间差来引开你。再设计让服务员以给你拿手机的借口把我引开,剩下抱着孩子并未过多警觉的保姆,她好下手!”
董事长面含怒意,额头青筋绽出,旋即转向一旁战战兢兢的酒店副总:“你们怎么说?我的家人在你的地盘出了这样的事!”
那个副总是个矮胖的男人,他恭谨的回道:“刚刚派人去调取录像了,不过发现关键的两个摄像头都遭人破坏。不过……”他瞥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欲言又止。
我扫了一下在场的人,除了董事长、萧毅尘、书慧、何姐和我,还有酒店的其他工作人员以及lk的两名高管。
书慧忍不住喝道:“梁总,有什么话不能说?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萧毅尘转向工作人员和高管,沉声道:“今天你们也辛苦了,剩下的事我们处理即可,你们先去忙其他的吧。”
几个人又岂是拎不清状况的人,闻言随即唯唯诺诺了几句,然后鱼贯而出。
“梁总,这下可以说了吧。”萧毅尘清冷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不客气的道,“摆个酒席还有人身安全威胁,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什么后果你该清楚的吧。”
这位梁总咽了咽口水,神情颇为尴尬:“我说,还望董事长和箫总看在老板的面子上能够网开一面。我们酒店最看重的就是客人的私密性,不过有时候难免也有疏漏。比如萧太太给小姐换尿布的地方,不知怎地被安装了摄像头……”
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刚刚查了下,这房间昨天是一线明星***的休息室,我猜,八成是某个影迷动的手脚,想窥探自己的偶像私底下的模样,这才动了手脚。因为那个摄像头实在藏得隐秘,正常人很难发现,当然也是我们的工作疏漏……”
“那拍到什么了?”萧毅尘冷然打断他的话。
“有有有,各位请看。”他随即翻出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随后,在录像里,我们再次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在我们进入房间没多久,我接到了小丽的电话,叮嘱了何姐和书慧之后出了房间。之后,有个服务员进来,跟书慧说了什么,后者点点头,在我的妈妈包里翻出我的另一个手机,随后也出了门。之后,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有个带着口罩、身材高挑的女人推门而入。长发披肩,看不清模样。何姐刚给果果安置了大大,抱着她走到床上,正要给她换尿布,以为是书慧或我回来了,根本没注意身后陌生的人影。
之后,趁何姐直起身的当儿,那人操起小瓶子往她跟前一喷,一秒钟后何姐倒地。
再之后,那人竟然掏出一把剪刀。
看到此刻我尖叫了出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萧毅尘伸手揽住我颤栗的肩膀,柔声安慰。
只见那个人将剪刀挥向了果果的头部,卡擦几下乱剪一通。也不知她跟果果说了什么,小家伙竟然不哭不闹,乖乖的由她摆弄。
很快,那人站起身俯视了她的杰作,拍了几张照片后转身离去。
“变态!”书慧大骂了一声。梁总离去后,她焦急的问出声:“看这人的身形,是你们熟悉的人吗?”
我没吱声,满满的怒火拥塞在我的胸腔,一触即发。
那个人穿了件宽大的羽绒服,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可是凭直觉,我脑海里浮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不好确定,不过我有办法查到。”萧毅尘在我头顶道:“芯芯,我说过会让每个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直抿嘴不语的董事长这时发话,声音阴冷幽寒:“阿尘,是不是有什么目标了?这个女人跟你后妈到底有没有关联,你实话告诉我。”
萧毅尘一脸沉静,“爸,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想做任何的猜测……”
话音未落,一旁的书慧低呼出声:“你们看,这是谁?”
几双眼睛唰唰的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望去。方才,在萧毅尘的逼视下,那位梁总被迫留下了电脑和录像。而书慧无意中点开了其中的一个小视频,是相临一个时间段里另一个摄像头拍摄到了画面。”
不甚清晰的走廊里,一个熟悉的倩影婀娜出现,当走过一个房间前,房门倏然打开,钻出另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男人如蔓藤般缠上女人的脖子,又亲又搂,在男人强大的攻势下,原本要挣扎的女人双手像条蛇般绕住了对方的肩膀。从走廊到门里不到半米的距离里,两人旁若无人激烈亲吻,如漆如胶,上演了香yan火辣的画面,如两个热恋中难舍难分的男女。
看了看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前。
我情不自禁的瞥了一旁董事长的脸。只见他怒目圆瞪,像两颗弹珠分分钟都要弹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毫无血色的绷在那里,全身像是僵硬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这样的情景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的击中了这位垂垂老者。
我不无担忧的扫了一眼萧毅尘,只见他无比淡定的合上笔记本,声音四平八稳地道:“这个视频跟我们没关系,书慧,何姐,帮忙照看下果果。”
两人仍陷在深深的惊愕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却又不知如何应答,只顾拼命的点头,随后立即转身离开。
随后,萧毅尘又偏头对我说:“我想跟我爸聊聊。”
我点头会意。如此桃色事件,于董事长而言,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不啻于奇耻大辱。何况,傲娇如他,一定恨不得将俩人浸猪笼。与此同时,他更不愿旁人窥探到他的不堪。
……
我不知萧毅尘是如何向董事长解释萧太太和谭大少的事。我关心的是,迷晕何姐剪掉头发的女人是谁!什么疯子这么丧心病狂!大费周章的剪孩子头发泄愤!剪了那一大把头发能代表什么!
一想起那把利器在小宝贝的头上乱挥乱舞,我脊梁就直冒冷汗。万一剪刀刺到头皮怎么办?戳破了怎么办?
那个女人就是来戮杀我心的!
萧毅尘说会处理!会怎么处理?我也同样疑问,到底这个女人和张非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张非来了,谭大少也尾随来了,还拉去偷情了?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千算万算,万般提防,没想到还是让贼人钻了空子,一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安顿好果果之后,思量再三,我找到董事长。
萧毅尘和阿姆也在。
再次见到他,真真把我惊到了。历经风霜以为早已千锤百炼的老人,仿佛在一瞬间就衰老了十岁。神情颓然,两眼无光,完全没了宴会上的神采奕奕!
此情此景,我满肚子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我又怎么忍心在此刻让果果远离这个家庭。
“你来了。”董事长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说着,听在我耳里仿佛透着无穷无尽的悲凉。想必,他已经想明白张非盗取印鉴的动机了吧。养了小白脸,是一切恶果的源头。
“爸,果果的事已经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萧毅尘小心翼翼的道:“只是阿姨那里……”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我白养了她那么多年!!”董事长突然全身抽搐起来,两手紧紧的拽到了一起。猛然间,他像是想起什么,怒瞪着两眼,“去!给我去查!查小坚!”
萧毅尘立即会意。太太养了小白脸,那么这个老来得的儿子就得验明正身了。其实,真相如何,萧毅尘八成早已翻了个底朝天,只是在董事长跟前不动声色罢了。他苦心孤诣那么多年,不就等着这一天吗?
我抬眸凝望着他,在他坚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或许在董事长跟前,他早已没了喜怒哀乐。所有的恭敬,不过是怨恨渗入骨髓后的伪装。是这样的吗?他对这位父亲,残存的父子之情还剩多少?
董事长突然凄凉的叹了口气:“老伴老伴,老来的伴,到了最后,我却成了孤家寡人,就等着去和你母亲会面了!”
萧毅尘眼角一动,眸底的狠厉如昙花一现,依旧沉肃着一张冷脸。
阿姆的眼神在俩人脸上逡巡而过,随后缓缓地道:“老爷子,别想那么多,该有的日子还是得慢慢过。太太在那里也有自己的日子,这事急不来。”
“她走了也有四五年了,真快啊,快到她嫁给我的情形就仿佛在昨天,我一睁眼就能看到她年轻时候阳光灿烂的模样。”不知是否是我错觉,此刻在我眼里,董事长的脸上仿佛照进了缕缕阳光,一下子陷在了往昔幸福地时光里。
萧毅尘似乎暗暗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道:“爸,我和芯芯先去处理事情,您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来善后。”
董事长应了几声好,视线随即移向了窗外不知名的地方,似乎又开始追忆似水年华。
这样的转变令我犹疑不解。而萧毅尘,像是逃也似的,匆匆走了出去。
董事长住的是套房。刚出了房间,房门才在身后合拢而上,萧毅尘便一个拳头打在了墙上,嘴角抽动着,咬牙切齿。
“你干什么?”我忍不住惊呼。这到底唱的是哪出?
萧毅尘瞥了一眼房门,眸色阴冷如冰,许久才道:“这时候才来追忆,未免也太凉薄,不觉得惺惺作态吗?”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愤怒无疑来自于董事长方才的哀叹。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人一走就迫不及待的续弦,甚至对发妻的死因不闻不问。如今面对续弦无情的背叛,才想起原配的万般好。与其说是在追忆亡妻,不如说是哀叹将要来临的孤独苍凉,说到底,他是以自己的处境为出发点。若说其中有什么鹣鲽情分,不过是自己一无所有时的感怀罢了。
说他凉薄,一点都不过分。
我瞅着萧毅尘寒如冰霜的脸,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接茬。不过,我们未多做停留,纵使酒店的墙面隔音效果甚好。
出了套房,刚才那位梁总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毕恭毕敬的道:“1216房间的男女目前还在派出所,那个男的一直嚷嚷着要见律师,萧总,您看……”
“再关他个俩小时,之后按程序走……”萧毅尘漠然答道。
我猜到了七八分,待梁总走后,我问:“是张非和谭佑亭吗?”
“嗯。”萧毅尘很自然的揽上我的肩膀,“扫黄的警察以涉嫌卖淫的罪名把他们弄了进去……”
“接下来,你会直接找律师举证吗?”
“按程序走,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爸那里……”
“你刚刚没看到吗?”他唇角一扯,轻蔑地道:“我爸到现在也只是哀叹他的孤独罢了。或许他是在克制内心的悲凉和愤怒,可我怎么看都觉得是惺惺作态!”
“人老了或许都这样,都会因为任何的事而勾起往事的回忆。能被一个人那么温柔的记起,说明这个人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人不是说了吗?在逆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定是刻在骨子里的人。”看着他俊眉间的褶皱,我禁不住安慰道,只是下意识的安慰着。
其实在我心里,何尝没有类似的想法,萧太太偷情艳事所带来的影响,远不如预期的剧烈动荡,至少现在,董事长身体还安然无恙。
闻言,他顿住了脚步,偏头凝望着我,眸色深深不见底又仿佛有浮光潋滟。
“芯芯,我不会负你,一定不会!”
179 争了那么多年,要做个告别(4000字)
谁是口罩女人?这个疑问在我脑海挂了几天,迟迟得不到萧毅尘的解惑。
书慧是个急性子,接连问了几回皆无下文,开始不耐烦了:“我说,你们家萧毅尘怎么回事?难道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有吗?这个女人就是一颗定时**,随时可能爆炸,你就这么干等着?我看,就是谢媛可无疑,萧毅尘不会是顾念旧情,不忍举报吧?”
谢媛可的确是最大的嫌疑,可要说萧毅尘顾念旧情,我下不了这样的定论。几番挣扎后,我早已明白,男人有男人的世界,让男人按着女人的思维做事,恐比登天难。期间,萧毅尘只安慰过一次:“这女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如果还有酒店那次的事件发生,果果就跟你姓吧。”
我哭笑不得。果果原本就姓唐,即便认祖归宗,户口本上的姓氏依然是唐惜墨。萧家竟也未再提过改姓的事情。私底下书慧笑着打趣道:“萧毅尘还等着你的二胎呢。怎么样?最近有没有造人?”
我翻起眼皮白了一眼,未置可否。我又何尝不知,不管我们重归于好的路有多漫长,只要是没有分开的结果,只要还有生育的能力,我注定还要为他萧家再生育一个儿子。并非我重男轻女,一来这是豪门媳妇逃不开的命运,家族企业必定要有个男性继承人;二来,汕城人向来以男丁为先;三来一个孩子太寂寞,我总要为果果再生弟弟妹妹,在我百年之后有相互依靠的至亲之人。我本就是独生女,一个孩子孤单无助的滋味我深有体会。
只是这个孩子,必然是要在我们重归就好后的产物,而非造人任务的结果。回想起近来为数不多的几次温存,萧毅尘都很自觉的做了避孕措施,我稍松一口气。
说起这些微妙的相处方式,我耳朵微微泛起了潮热。从开始的半月一次,后来追加到了每周一次,到后来他想得寸进尺要实行每周两次,被我果断的拒绝在了门外,以致于后来有一次他吃了个半饱之后抱着我哀怨的道:“chuang上的天下,到底还是老婆做主。”
温存的日子,他会快速的配合何姐把孩子安顿好,然后主动敲上门或是直接把我拖进他的房间。我也不拒绝,平静的配合他所有的动作,和他共赴羽化登仙的境界。我也明白这样的河蟹不代表我内心的毫无芥蒂,只是作为一个历经人事的女人,我多少也需要一个男人给予的温存与柔情。这个男人是我爱过的,是我唯一的男人,是我女儿的父亲,这足以成为我接纳他凶猛洪流的理由。
而他也明白,撕裂过的伤口不会那么快弥合。他乐见我的半推半就,乐见仿佛回到从前的亲热,只是偶尔也会流露出些许不满。有一次,我刚洗漱完毕,刚走出房间内的独立卫生间,发现房间里灯光幽暗,透着不可名状的婉转柔情,而柔和而令人感到温暖的光晕下,被窝里露出他的头。
我不动声色,走过去掀开被子一看。他身子光溜溜,眼神可怜兮兮的温声道:“老婆,今天该翻我牌子了。”
我内心犹如被勾起的琴弦,余音缭绕,久久无法平静。这夜我比以往略为动情,结果他却激动得一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喜悦愉快的神情一览无遗。(这算萧唐日常吗?哈哈哈)
此刻,他一脸笃定的做着承诺,我又能追问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都相对顺利。
一周后,萧毅尘举报萧太太张非五年前杀害他的生母,消息传出,业内震惊。而早已厌恶张非的董事长更是怒不可遏,直喊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而小坚和董事长的亲子鉴定报告据闻也递到了董事长的案头。
我好奇的问萧毅尘:“你这个后妈就此束手就擒了?”
这个刚在我脸上偷了个香的男人眸光轻蔑的道:“要束手就擒就不是她了!前两天从看守所出来后这对狗男女已察觉到情势的不对劲,本想直接出国远走高飞,只是这位谭大少转移谭家财产的诡计尚未完成,就打算昨天再悄悄离开。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抓捕他们的逮捕令很快就下来了,直接把他俩堵在了高速路上。”
“那她有吐露什么信息吗?”
他深沉的冷哼了一声,“都坚持了那么多年,不到万不得已,谁又肯认下五年前的命案呢?不过,证据面前,由不得她死鸭子嘴硬。”
“那你父亲什么反应?好歹也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枕边人,说不定相好的时间更长。之前看他们的相处方式,明明很恩爱啊。你父亲难道那么快就放得下?”
他抬头望向了窗外不知名的地方,语气悠远:“父亲是个我所不了解的存在,谁知道呢?作为人子,我只能做到将伤害降低到最低,其他的,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何况,除了算计我妈,这个女人还涉嫌盗用我父亲的身份证贷款开公司,她做的那些烂事,没人能给她兜着。”
“谭大少呢?就眼睁睁的看着情妇被抓?”
“他能怎么样?找律师?我证据确凿,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出天来。”
我想起从前的种种,多少有些好奇,于是试探着问:“你原谅你父亲了吗?你之前是不是很恨他。”
他回头平静的看过来,目光在我脸上上下游移,看得我心里不自在。
“任何一个人处在我的位置上都会心存怨恨。只是这些天,我亲眼目睹他的孤独寂寥,他时常望着窗外一个人陷入沉思,或者不知从哪里翻出我妈妈当年的照片,不停地touch叹息。年轻的时候不管有多风流倜傥,不管怎么流连花丛,到老的时候,终归要回到一个人的世界。假如他当年善待我的妈妈,现在一定不会是那么凄凉的光景。如果说我心底还有诸多的怨气,看到他落得如此下场,多少也平复了。他还是我的父亲,可早已不是我所尊敬的那个人。芯芯,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他眸光一动,突然问道。
我转移了视线,闷闷的道:“你们家的事我也插不上嘴,只求我和家人平平安安,再不要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继续道:“现在生意也算四平八稳,今年我要攒钱给爸妈买套房子,尽一尽做女儿的孝心,你别挡财路,也别让别人挡我就烧高香了。”
萧毅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财迷,话题转得那么快……”
“你上回不是说要给我重新分地盘吗?”我意有所指的问。
谢家广城大区代理权五年之期将过,lk有权决定代理权的去留。一般而言,代理商的更换必然会影响渠道的持续建设,毕竟代理商对加盟商有一定的话语权,普通小店谁也不愿轻易更换自家的上游供货商。只是谢家这一年多的表现差强人意,反倒是把g省操控代理的另一个品牌做得风生水起,也不知是否收到了什么风声,起了去意。
而她对我,对我妈妈的所作所为一直令我耿耿于怀。
“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明天我会找她谈。如果她能平稳交接最好,一旦她销毁了所有的资料,势必会影响这一区域的业绩,让竞争对手趁虚而入。接盘的人不好开展工作。”
“你这算养虎为患吗?”我面无表情的道。
他伸手就要来抱住我的肩膀,被我一个转身避开了。
他眸底闪过失落的神色,不过随即目光转冷,道:“实在不行,只能走下策。这个女人帮着张非做了不少事,当初如果先处理了她,势必会让张非有所警觉,打草惊蛇;这也是我迟迟不动她的原因。事到如今,假如她破罐破摔,那就由不得我无情了。”
我不禁问道:“她和你那个后妈能有什么利益勾连?你后妈是允诺帮她夺取少奶奶的位置,可拿什么交换呢?”
“谢媛可有些人脉,在张非冒用身份证开公司的事件里帮了不少忙,还有在高端面膜公司的运作中,她也助纣为虐,帮助张非转移了不少财产。”
“就为了你身边的位置?”我愤恨的道,语气里又带着些许不屑,“你还真有本事,能让这么优秀的女人为你疯狂。”我想了想,又道:“或者,人家老早就察觉你有动她家的意向,早早的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谁又知道在这场交易里,她获得了什么?她是精明的生意人,又岂会做没有实质受益的交易?”
他深深的凝视着我,眸底带着焦急、诚恳和歉意,却又不敢对我动手动脚。
“你说得没错,张非转移的资产里,也有她们家的份。她的背后,还有她老爸这只老狐狸……你放心,这一切就快结束了。我们会有新的开始。”
“希望如你所愿。”我满腹怨气,可不得不对清净的未来抱有幻想。如果这个男人注定是我后半辈子的另一伴,那么我们的幸福快乐早已捆绑在了一起,再也无法撇清干系。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平顺。我太累了。
……
出乎意料的,第二天我却接到了谢媛可的电话。
“有空吗?聊聊。”她开门见山,毫不废话的邀约。
莫非萧毅尘已经跟她摊牌了?原本想让她直接对话萧毅尘,转念一想,她既然找上门来,怎么样都得让她善罢甘休才行。
“聊什么?我不觉得你我只见存在闲聊的交情。”
“哈哈哈哈……”她在电话那头放声大笑起来,歇斯底里的气势颇为可怖。在我担心她快要把肠子都要笑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收住了笑声,一字一句地道:“唐霆芯,你我争了那么多年,你不认为在一切结束之前做个最后的告别吗?”
她像是在试探我的反应,见我一时不语,忙悠然地慢条斯理道:“你放心,我还有家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不是怂恿阿尘收回代理权吗?反正到时我是要跟你交接,还不如直接和你谈,也聊聊这几年的心路历程,就算你不屑一顾,也最后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是不。”
话说到这份上,见招拆招吧,说不定还能一劳永逸。
“时间下午,地点在我家附近,具体你来定。”我亦简约明了,和这个女人,实在生不出什么交情来客气。
她娇媚的哼了一声,话锋一转,复又盛着满满的不屑,“你倒是爽快,就不怕我做了什么手脚,对你不利吗?还是,到时候拉上阿尘一起来给自己壮胆?”
“你不用给我用激将法。你邀约是你的权力,我答不答应,怎么答应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我忽略她的嘲讽,语气淡定地道。光天化日,我就不信她还能谋财害命。
“好啊,我可等着……”
她说了个地址,我说可以。俩人倒也没再交流,默契的挂了电话。
晚上我告诉了萧毅尘。他倒是有几分惊讶,“我今天本想约她,她察觉到了什么直接问是不是要收回代理权,我只说见面再谈。没想到她直接约了你。”他英挺的眉毛聚拢起了一丝担忧,“明天我派人跟着你,有什么情况你要立即求救,别跟她耗着。”
我点点头,语气幽冷得令自己陌生:“你怎么就惹上了这种女人?”
萧毅尘心知多说无益,只是一个劲的跟我认错:“老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出发之前发生了个小插曲,程皓竟然前来为谢媛可求情。
那时候,我们刚吃完早餐,正在商量着白天的行程。我去见谢媛可,果果只能交给何姐照看,萧毅尘不放心,商量着带她去公司。孩子感冒未痊愈,外头又阴雨绵绵,我不肯答应,萧毅尘正打算游说我来着。
看到进来的人是程皓,萧毅尘微微一惊:“怎么一大早就找到家里来了?不像你的风格呀。”
“阿尘,芯芯,我今天来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小可。怎么,你们要带孩子出去?”
180 断粮两周(哈哈哈)
萧毅尘瞥了一眼推车里的孩子,笑容淡如轻烟:“外面阴雨湿冷,能带去哪儿?小时候我们最不喜欢春天了,老是下雨,长辈都不让我们出去玩。”
程皓附和一笑:“是啊,每次下雨我妈都敲着我在屋里练琴,可不自由了。”
“转眼我们都长大了。你看我孩子都会走路了,你也该解决婚姻大事了。”萧毅尘递过一杯清茶,熟络的说道。
程皓不自然的笑了笑,双手捧着莹亮光泽的瓷杯。半晌才抬眸,转头看了我一眼,缓慢说道:“阿尘,霆芯……”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你今天怎么了?”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终于道:“小可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她是我们这个圈子里最优秀的女孩,学业、才艺,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那时候她对每个人都心存善意,对路边的小猫小狗都格外关爱。她参加的公益活动数不胜数,她可是善良的女孩啊。”
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今天,又是给谢媛可求情的。善良?人之初,谁不是善意的化身?只是,昨日之好,能赎回今日之过?
善良?人最可贵的,不是一时的善举,而是自始自终人前人后的善意?一旦发生利益冲突,能追求本心,无论何时都不留害人之心,才是真正的善良啊。
萧毅尘的脸顿时转为深深的沉郁,声音不免冷了几度:“是她让你来还是你自愿而来?”
“是我自己要来。”程皓急切的辩解道,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说道:“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受着煎熬。我是看着她犹豫不决,明白她心底多少是过意不去的,只是你也知道,她从小那么骄傲,哪会是轻易认错的一个人。所以,我才想到要为她来做个和事佬。你们看……”
他绞尽脑汁说了一番话之后,满含期待的目光在我们之间逡巡。
“程皓,”萧毅尘从鼻孔里哼出几个音节,“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想必她也看得很明白。上次你已替她求过一次情,后来呢?假如她有真心悔过,你又何必来求第二次?”
程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仍硬着头皮道:“这段时间她一直安分守己不是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昨天听她说你要找她解除代理权的事。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跟你说安分守己?”萧毅尘自顾自的点点头,“这事也不突然。也是综合考虑后的结果。皓子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因会有什么果。生意场上的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不会过分计较。可实在忍无可忍的,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知道你中意她很久了,可不要感情用事,因为感情而蒙蔽了双眼。作为检察官,可要理智对待,也别被其他人给利用了。”
话已至此,程皓的肩膀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倍显沮丧,“她没利用我。我也知道你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撼动不了,可不来这一趟,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要再问一句,真的不能网开一面了吗?”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偏头望向了我,哀伤又带着期盼的眼神让人心有不忍。谢媛可明明不喜欢甚至在逃避这个男人,为什么临到末了还要再利用一把?明明是无胜算的利用啊。
萧毅尘长长的叹了口气,“皓子,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了,我有责任护佑一家老小平安无虞,其他的我自有分寸。”他顿了顿,“你我从小穿一个裤裆长大的人。你听我一句劝,别管这事了。”
程皓临走前再次瞥了一眼房间。那里,果果正玩着什么玩得不亦乐乎。不过他却也没再有只言片语。
他离开后我终于忍不住问:“程皓看起来理智有主见,怎么就被谢媛可迷住了……你当初也是这么被迷住的吧?”
萧毅尘往我坐的方向挪了挪位置,伸出长臂搁在我身后的沙发背上,让我整个人都陷在他的包围圈。
“谢媛可的确是我们那一帮人里出众的女孩,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不然也不会在遇到你之后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这男人,三两下就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身子还放肆往我身上靠,熟悉的男性气息一**的涌向我的鼻息,令人酥麻又甜蜜。
“至于他对谢媛可的深情……程皓有一次喝醉,欺负了她……”
“啊?”我惊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他夺走了谢媛可的第一次?”
“嗯。那时候她才满二十岁。程皓想负责,她不肯将就。”萧毅尘特意放缓了语气,黝黑的眸子里泛着丝丝凝重。
这样的信息无疑是震撼的。第一次不是给自己心爱的人,哪怕是现下xing开放的年代,对某些人而言,仍是撕心裂肺的遗憾。
我想起和萧毅尘的种种,终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女人,总归是有千万个无聊的为什么,才能让自己心安。
“你有新货情结的吧。如果不是因为她被别人染指,你早已把她收了。”
“芯芯。”他掰过我的肩膀,让我毫无保留的和他面对面,“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你注定是我的就是我的,别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什么。”
我闷闷的回着,在这一切的事件里,我有那么多的不甘,都不知道要耗到哪个猴年马月。我咬咬牙,迎头问道:“如果当初我真的跟翁同上了,应该就皆大欢喜了吧。”
萧毅尘的眸底明显暗了一色。他抬起右手大拇指缓缓刮过我的脸颊,一字一句显然带了狠劲儿:“再提这个男人,我让你三天下不了chuang。”
不知怎地,看着他一脸的凝重,我忽而想爆笑起来,好在我忍下了。
罢了罢了,他就是这样了吧,固执有洁癖。
这一瞬间,我或多或少明白了他和谢媛可在感情上不对盘的原因。如果说早先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那么后来她频频助他一臂之力,重情重义的萧毅尘又岂会不感怀于心,我相信在那时候他一定动摇过。只是她的失去,还是失去于自己的兄弟,成了他心头难言的梗。又有几人能忍受得了这样复杂的关系,于是谢媛可终于彻底错过了这个男人。
而程皓,带了那么多年的愧疚,也就不难想象他对谢媛可有求必应了。
那一刻,我心头释然了许多。
萧毅尘强行把我拉在怀里吻了好久,最后趴在我瘦削的肩膀上微喘着气息,“晚上我们去玩好不好?”
我整个人被亲得晕乎乎的,唇瓣肿胀不堪,气喘不稳,只断断续续的反对:“不……要……”
“你到底要还是不要啊?”他调侃着我的发音,“已经断粮两周了,老婆。”
“别亲了别动了,何姐在房间里头呢。”我小声哀求着,无力……
“那你给不给我吃……给不给……”他似要在顷刻间将我捏碎。
“萧毅尘……”我只能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迷失……
好一会儿后,我颤抖着手整理凌乱的衣襟,跑去镜子前一看。脖子上印着星星点点的红痕。而早上刚梳理整齐的头发,早已杂乱不堪……
他又游魂般的从身后拥过来,雕刻般的俊脸在我耳畔来回摩挲,“快去快回,晚上等你。”
“我不去,我要照顾果果。”
“乖……果果我送去你爸妈那里待一晚。”他无视我的抗议,“万华大酒店,今夜我们好好过。”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脸更是红透如番茄。这家酒店我早有耳闻,那里的情侣套房在圈内可是闻名遐迩。
“不去酒店就在家里……”
我更是苦笑不得。
他送我去见谢媛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处于热血激荡的状态,仿佛每分每秒都可所向披靡。
我终于明白,我对他的猜忌和怨恨里,多少含着对谢媛可这个女人的忌惮,他们曾经不明不白的关系让我耿耿于怀,这个芥蒂藏在我的内心深处。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我,他要了我,让我怀了孩子,如果这样的关系还不足以令他抵挡住早前失败者的魅huo,我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现下的逐渐释然,多少让我舒了口气。没有人愿意揪着什么过日子。
不过,他几度辜负,仍旧是我心底难以平复的梗。
只是,逐渐明朗的天,给我一种拨云见日的明亮。我又何尝不明白,女人要有态度,但也要适可而止。
到了茶楼附近,我打了个电话给谢媛可,问她是否已经到达。
电话那头传来她明媚又平和的声音:“我这里塞车呢。你先上去,报我的手机号就行。”
“好。”
挂上电话,我淡淡的道:“她还没来,听语气不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小心为好。不是我小人之心,认识她那么多年,她有几斤几两我心知肚明,狗急跳墙的事她做得出。”
这么干等着,车厢里弥漫着氤氲的气息。我瞅了瞅窗外街边商铺,某茶门口人头攒动,长队排到了路边,心头一动,指着那家店说:“我好久没得喝某茶了……”
萧毅尘低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嘴上不解道:“这东西有啥好喝的,前段时间我秘书给我搞了一杯,真不懂现在的人费那么大的劲图的是什么,没什么特别的啊。”
“人家喝的是心情。怎么,嫌麻烦?热恋那时候我要吃什么,就算横跨整个广城,你半句废话都没有。现在不耐烦了?”
他轻嗤了一声,脸上陡然扬起了愉快的神色,冷不丁的伸出手,捏了一把我光洁的脸,“小东西,小脾气见长了啊。”
“去还是不去!”我故意板着脸绷紧嘴唇说道。
他抿嘴微笑,解开安全带径直下车。只是他并非要去排队,而是直接挤过了人群,进了店内。我纳闷,难道这类店也有他的人脉?
没一会儿,只听从收银台传出一个欢快的喇叭声:“各位亲爱的顾客,好消息好消息,这位帅哥要请在场的前一百位喝茶。从现在开始,前一百杯奶茶免单!”
“哇……”现场一阵欢呼声。
“我们喊声老板你真帅好不好!”
“老板你真帅!”
“老板你好帅!”
……
年轻的小伙伴兴奋的高喊着,一时间现场此起彼伏的欢乐声。
几分钟后,萧毅尘笑呵呵的手捧两杯热奶茶大踏步的走向车子。众目睽睽之下不忘点头示意,大有明星走地毯的架势。
等到他志得意满的上车,我从他手中接过奶茶,问道:“还真是你包场?”
他吸了一口,眉眼淡然的道:“不然呢?傻乎乎的排队?”
我撇撇嘴,没劲。
本想使坏支开他,结果人家霸道总裁直接承包鱼塘,简单快捷。好吧,我这丝还跟不上他的节奏,就连满心期待的某茶喝在嘴里似乎都索然无味了。
车厢里又剩下俩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我刚要开口说着什么,谢媛可的电话来了。
“你人呢?怎么没见你?”
我随口打哈哈:“排队买了杯某茶,你懂的,这家生意好。”
下车前萧毅尘拉着我的手再三叮嘱:“有情况就拨我电话,别跟她死磕。”
我点头。
走到约定的位置,她人已经安坐在椅子上。
红色长款风衣搭配驼色长靴,倒衬得她风情万种。衣品的确不差。瞥了一眼身上的粉色毛衣,唉,这么一比,又被她甩几条街了。
她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角勾起一抹不辨情绪的笑意:“怎么说也是萧家少奶奶了,怎么也不打理一下。还当自己是杂货店的老板么?”
我吸了口奶茶,不紧不慢的道:“这事就不劳你费心。我孩子还没完全断奶,肯定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平静的字眼,却令她眸色一冷。
“原来如此。你今天跑出来,孩子也不哭不闹?”她亦漫不经心的道。
我佯装视而不见,轻松答道:“这孩子好带,上回跟萧毅尘回汕城两天,也是乖乖妥妥,没出什么问题。我也落个轻松。我请的保姆也很给力,她自己在家照顾没问题。”
“看来你这妈妈的角色已经驾轻就熟了。”她酸溜溜的说道,却不直视我,而是自顾自的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漫不经心。
我说道:“如果你是约我来玩手机的,恕不奉陪。”
她闻言缓缓翻起眼皮,可以看出眼妆是精心妆点。她抿起红唇,装作无辜的神情:“抱歉,我爸有点急事要我处理,怠慢你了我感到遗憾。”
我无视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开门见山:“你约我来,是谈代理权的事?”
“说是又可以说不是。”她睨着我的眼睛,嘴角慢慢的又收紧。
“早上程皓来找我们了,你应该知道吧。”我直接问道。
她脸上一绷,声音转冷,“所以呢?”
我微微惊讶于她听到程皓这个名字的反应,“他在你身边守了那么多年。当然那是你俩的事,我不该多嘴。可是你间接怂恿他来求情,我就看不懂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如一口气说完吧。我看你也挺忙,也没那么多时间跟我耗着。”
她随即冷哼了一声,“他求什么情?且不说我没什么可求的。他以为他是你们什么人,会让你们卖他面子?真是可笑!他以为因为当年的事,就可以代表我了吗?”
我听得有些不明白,却想到她第一次的事,斟酌着如何回应,听她说道:“阿尘一定跟你说了那事了吧。”她苦笑着继续,“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和程皓……”
我浑身一震。因为他?说的是萧毅尘?
181 把它带进棺材,我去了哪里也不得安息
此刻的谢媛可,开始陷入往日的回忆中。
“你懂什么?即便是同为女人,你又怎知我心中的苦。你只知道我介入了你们的关系,又何曾体会我和他之前的亲密。”
“我是不懂,也不想知道。”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很多人都有前任,前任就意味着过去。如果过去都成了牵绊,那日子就没法过了。何况……你连他的前任都不算。”
她抓着水杯的玉手倏的一紧,随即放松装作若无其事。这闪电的一幕全都落进了我眼里,她的克制令我稍显意外。
“我爬过他的床,你不介意吗?”
“介意。”鉴于她的干脆,我也毫不迟疑地做了回应,我也不曾忽略她嘴角的轻蔑和挑衅。“所以我打了他耳光,他没敢还手。我孩子出世后,他求着我原谅,说那天你们什么事也没发生。从你进入他的房间到被我发现,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也不怕说话糙。不是我夸他,十几分钟的过程,可不像是他的功力。这你肯定不了解吧。我跟了他那么久,对他这方面的信心还是有的。”
我眼瞧着她原本精致的小脸闪过一抹红晕,又刷的变白,整个过程甚为滑稽。我说这话的时候心底平静如水,就好似谈论吃饭喝水一般。说完才察觉自己耳朵微热。什么时候起,他作为我的男人,早已嵌入了我的生活,以至于在别人跟前那么理直气壮和轻松平常?
可是转瞬间我心底又涌起一阵悲哀。这个女人对男女间的那点了解,或许真的只有和程皓的那次。
她仰头喝了两口茶水,声色平静的道:“用身体和孩子去迷住男人的心,这可不是长久之计。等到孩子长大,等到你人老色衰,你还有什么筹码,让这个男人为你留情?你那么年轻,他便想抛弃就抛弃,等到你一无所长,恐怕他更毫无顾忌吧。”
不可否认,她轻而易举的戳中了我们之间的芥蒂。
可是,那又怎样呢?
“我有孩子,有自己的公司,他留或不留,我都在那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你这话倒问得莫名其妙了。”
她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就好似我说了什么好玩的笑话。
“别说得那么超然,你若不在乎,又怎么会跳出来公开身份,逼着萧家承认你和孩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身边的位置。”她眸底闪过一丝凌厉,“我千算万算,怎么也料不到你居然那么轻贱自己,试图用一个孩子去挽回男人的心。萧老爷子这一两年身子骨每况日下,见个孙女就当块宝,这才让你的奸计得逞。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
“你想怎样?”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且看她要使什么花招。我并不打算与她太多纠缠,可她看样子不愿善罢甘休。
“如果我不交出代理权,你打算让阿尘硬抢吗?”
“更换代理商是品牌商的策略,你该去问问萧毅尘。”
“放屁!”她轻蔑一吼,开始面露凶光,“还不是你出的骚主意。阿尘多少会看在我们家多年来开拓市场的汗马功劳上予以优待。你会吗?你吹的枕头风以为我不知道?”
“所以你把我叫来,是想从我这里入手,让我劝萧毅尘给你们留余地?”
她佯装无奈地摇头,面容微微狰狞到一起,“说你天真你还真不动脑子。我会求你?我谢媛可会去求这么一个你?”
她鄙夷的眼神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个遍,“你以为萧老爷子承认了孙女,就会完全的接纳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那个妈妈又是什么东西!”
妈妈?我脑子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却强作镇定道:“这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我妈妈当初被推,在床上躺了近一年,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公安机关至今没有任何进展。你又想拿她怎样?”
我直视她的双眸说着。我并不打算在此刻撕破脸皮,毕竟她的真正目的尚未摸清,且由着她嚣张。
“你妈被害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她当年的行径卑劣,连我都看不下去罢了。”
我轻声冷哼,“萧毅尘曾因当年的事误会我妈妈,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不过,我家人行得正做得直,也不怕你乱指控。”
“是吗?”她红唇勾起,仿佛噙着深不可测的阴谋,“阿尘查清是误会,可不代表他告诉你的是事实。我和程皓认识他那么久,一直觉得他很难琢磨。”
我顿觉贻笑大方,“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不过可能会令你失望了,我和萧毅尘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怕这误会那纠结。你多说无益。你如果不想转交代理权,那我让萧毅尘安排合适的人跟你谈吧。告辞!”
说完,我抓起包包起身。这个女人东拉西扯,再和她耗着不过是浪费十斤。
“站住!”她在身后喊住了我,“你急什么。我们认识那么久,前后说过的话加起来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今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交谈了,就不能再聊聊?”
我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睨着她,试图从她眸底探寻到她真正懂得意图。
想了想,我问道:“你要离开广城?”
“不一定。不过忙活了那么久也累了,会去乡下待一段时间再作打算。”
所以,来找我叙旧?
她傲然一笑,“你不用以这种可怜的眼光看我,在我眼里,你也不是赢家,不过靠着孩子博得同情罢了。”
她拿起方才搁置一旁的手机,低头随意滑动了几下屏幕,然后抬眸笑道:“当年的事件里其实还有个证人,就是你妈妈店铺的邻居,她跟你妈平日里来往较少,却聊得很投契。你妈当年做了什么,她一清二楚,前不久她以为不久于人世,把实情吐了出来。你要不要听听?”
我心神提了起来。萧毅尘不是遍访了所有可接触到的相关人士,才查出事实真相的么?怎么还有这么个人?
见我游移不定,谢媛可直接拿出一支录音笔,点开开关,一个苍老悲戚的女音流了出来。
“我必须说出来……把它带进棺材……我去了那里也不得安息啊……”
“……”
“那个阿清……她发现亚硝酸盐被送去做不干净的事后,她害怕过……曾来找我商量对策……我劝她离开为上,毕竟豪门惹不起啊,谁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恶势力……”
“刚开始她听了我的劝,可没几天就又反悔了,说她做买卖合法合规。为什么连生意都做不了了?她后来根本就不作为,不报警,不提醒,不阻止……这几年我每每想起此事都寝食难安……”
饶是我对当年的事知晓一二,在听到这份所谓的口供依然呆住了,怔在那里不发一丝声音。
“你一定认为我是随便找了个女人窜供。没关系,警察那里有她的声音资料,一定可以证实录音人的身份。除了她,还有她老公可作证。到时候扑朔迷离,就让警方去查吧。”她抿嘴一笑,悠然说完,静静地注视我的一举一动过。
我回过心神,顿时明白了几分,“你跟我说这些而不是直接向警方举报,是想要和我交换什么?我的婚姻?广城地区的代理权?很可惜,这些都不在我的掌控里。”
“你觉得阿尘知道这些信息会是什么反应?”她依旧直逼着我的双眸。
我迎视她的目光,倏然觉得特别可笑。如果是在前年我俩刚刚重逢的日子,或许我会十分在意萧毅尘的所有感受,我甚至想起了翁同视频的事,想起了当时的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可时至今日,当类似的威胁横空出现,我却格外坦然豁达起来。想起那句话:人的心是会硬起来的。
我淡然一笑:“你直接去告诉他吧,没事的,我等着他跟我闹!”
这次,我再也没有回头,固执地往门口走去,而她,再也没再叫住我。
走出茶楼,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这个女人缠了我那么久,最后的录音就是杀手锏?她想要的无非是萧毅尘和她的家族生意,这点我是笃定的。那么我无视她后,她会有什么后手?安分了那么久,突然出现肯定不怀好意,奸计如若未得逞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思及此,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掏出手机,发现只有一格的信号。走出老远后我打了个电话给何姐,想询问果果吃了什么东西。只是拨了几次都未接通,难道是在忙?
心底涌进一小股不安。没敢再停留,赶紧打了个车往回赶。
中途接到萧毅尘的电话,“怎么样?谈得顺利吗?”
“晚上见面再说。”我直截了当的回。毕竟她漫无边际的谈话,就好比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
途中我又拨了两回何姐的电话,发现又是无法接通?怎么回事?我们小区信号也不至于那么差啊?
我催着司机:怎么快怎么开。
好不容易回到小区,我匆匆下车。走没几步,发现某栋楼下面围满了人。顺着人们仰头的方向看去,只见七楼某个窗户浓烟滚滚,隐约可见围着阳台的铁栏杆被熏黑。我顿时大惊,飞快得奔过去,整颗心都像炙烤的大火般酷热难耐。再仔细一辨认,终于确定起火的正是我的家。
我疯狂的冲进警戒线,一把被穿着制服模样的人拦住:“美女请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消防灭火。”
我凄厉的喊着:“那是我的家,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和保姆!”
拦我的小伙子随即松开手,安慰着:“你是户主对吧,先别着急,我们消防人员正在全力抢救!”
“没有救出来吗?她们都在里面啊,今天都没出门啊……”我急得眼泪飙了出来。
“女士你先别急,里面很危险!”小伙子扯住不顾一切要往里冲的我。旁边围观的大妈大叔也劝道:“妹子先别急。”
“你进去只会帮倒忙……再等等吧!”
……
我心底只有一个执念,我的孩子在里头,她还那么小,经受不住烈火的熏烤啊。
只是声嘶力竭之后,我顿感绝望,因为根本过不了制服男的铜墙铁壁,而楼栋门口依旧不见熟悉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掏出手机,哆嗦着给萧毅尘拨了过去,才一接通就哽咽不止:“家里……家里着火了……果果跟何姐……”
“怎么了怎么了,先别哭……”萧毅尘一听我哭了,柔声安慰。
“我能不哭吗?果果还在里头!还在里头啊!”
“乖,我马上就到,我马上就到,等我!”
我听他稳如泰山的语气就格外窝火,就好似屋子里不是他的孩子:“女儿还在火海,你怎么就这种态度!”
“孩子一定会没事,你信我!……”
我脑子嘤嘤嗡嗡的混沌一片,他后面又说了什么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听到他不管不顾,太过绝情,气得我啪的挂断了电话,婆娑着泪眼站在春日的阳光里,手脚簌簌打抖着不知所措,紧张的在大门和浓烟滚滚的窗户上下打转。
大庭广众哀泣不是我的风格,只是我能怎么办,怎么办!
没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麻木的听凭它震动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掏出。
刚一接起,便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萧太太吗?”
这个称呼让我浑身一震,头皮发麻。
我强作镇定的道:“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他戏谑的重复了我的话,继而哈哈大笑了几声,“萧太太不用管我是哪位,你只需知道,有个小孩在我手里……”
我心尖一提,失声低呼:“你抱走了我的孩子?”
说着猛然仰头望着家的方向,随即匆匆的挤出水泄不通的围观人群,这时候有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一点也不想理会。不管通话那头是真是假,不管孩子是在火海还是被绑了去,必须得先了解清楚状况。这时候的心情真有如冰火两重天,又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孩子若不在火海,那避开了迫在眉睫的伤害,是不幸中的万幸;可落入绑匪手中,又让这一点侥幸之后的祸事。
我死死地拽着手机,带着颤抖的声音对着听筒:“你想怎么样?”
“萧太太,您倒是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不过想要点钱罢了。”
“多少钱?”我咬着牙应道。绑匪满足了大胃口,孩子年幼,尚未记事,他们也不至于撕票灭口。
“一百万。”他斩钉截铁地道。
一百万?我暗自舒了一口气。还不是大胃口。不是我多富有,而是他明知道我是富豪太太,绑的是富家千金,却只开了这个数,不见得有多老的道行。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即便前不久萧家财经历了经济危机。
我定了定神,理直气壮的道:“我凭什么相信,孩子就在你手里?”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他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让你听一听你女儿的声音也无妨。”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嘤嘤耶耶的哭声,清楚得那么耳熟却又那么悠远。我竖起耳朵刚要再听几声加以确认,婴儿哭声随即越来越弱,那个男人的声音涌了进来。
“听到了吧。你女儿哭得厉害着呢,我没虐待她,她老那么哭的话,我也得想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我一听顿时心惊肉跳,再度惊呼:“你别乱来,我给你钱就是。你若动她半根汗毛,孩子的父亲不会放过你!”
“那tm的给我快点!”
男人开始急躁起来,只说了一个地址和时间,便粗暴的挂断了电话,徒留呆愣在阳光下的我。
内心搅成了一团乱麻,我知道此刻不能慌,更没慌的余地。
我立即拨通了萧毅尘的电话,一接通刚要开口,便听他沉稳的道:“你转身,我就在你后面。”
我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萧毅尘高大的身躯立在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嘴角噙着笃定又放肆的微笑。
我哪有心情欣赏他装酷的摆造型,垂下手臂,上前就大喝:“孩子有危险,你还装什么逼!”
他收好手机,长臂顺势揽上了肩膀,柔声说道:“孩子不在楼上,不用着急!”
一股滚烫的热流顿时冲进了眸底,我失控的扯出他的衣服:“她不在家,那就是被绑架了,刚刚绑匪才给我电话。”
萧毅尘一听,俊眉微蹙,一手轻拍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一时气炸了,正要发作之时,接到了书慧打来的电话。
“霆芯,你电话怎么回事,打了老半天才联系得上,你知不知道你爸妈住的房子起火了……”
我一时脚下一软,扯住萧毅尘的衣服才没倒地。
这时的萧毅尘早已挂了电话,见我震惊和痛惜的样子立马双手将我拥进了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有话慢慢说,我刚刚确认过,果果没事,一早我就让何姐把她抱出来了……”
182 芯芯,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果果没事,我爸妈却有事,他们的房子被烧着了,现在根本联系不上!”
“乖,先别急。”他顺势搂上我的细腰,抬手抹掉我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淡定的道:“我刚刚跟你爸妈通过电话,他们都在我另一套房子里,安然无恙。谁告诉你说他们有事?”
我瞬间懵了,傻傻的重复了一句:“他们安然无恙?”全然不顾自己陷在了他的怀抱里。
“对,我把他们全都转移了,你大可放心。”
“你确定他们都没事?”我仍是难以置信,“你快点再联系我爸妈,我要亲耳听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声音。”
萧毅尘温厚的睨着我,配合的掏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递过来。
我接过来凑到耳边,听到接通立即喊了声“妈”。
……
挂上电话,我顿时明白了几分,瞪大眼睛,“起火都是阴谋,你老早就察觉了?”
“这里晒,先回车里,我慢慢告诉你。”
我顺从的跟着他走近车子,萧毅尘的提早防备令我大感意外。
却发现他打开的是后座的门,我急着想知道来龙去脉,也未及多想便弓身坐了进去。刚一接触皮椅就瞥见门口一暗,他这是要挤进来。
我抬眼瞪了他一眼,便听他厚着脸皮俯身道:“乖,给我也挪个位置,我坐前排不方便说话。”
我一时有些气结,把我放副驾驶不就好了。却也条件反射的往里挪了挪,便见他高大的身躯挤了进来。原本宽敞的空间瞬间逼仄了几分。
顾不上许多,我立马劈头盖脸的问:“你是怎么察觉这两起阴谋?是不是谢媛可这女人搞的鬼?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一场。”
他宽阔的肩膀顺势靠了过来,单手搭在我座椅靠背上,整张俊脸离我只有二十公分的距离,我能感受到他灼热而又狂放的气息,让这狭小的空间跳动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因子。
“芯芯,你还是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们母女。”他的视线紧紧的锁住我,“早上程皓过来的时候,我听他两次问到果果的行踪,虽说表现出是无意问起,却让我起疑。”
我回想了一番,似乎也是。只是想到他的前半句,我立马又冷了脸,一股难平之气只往上冒,“我能怎么相信你,什么事你都跟做贼似的藏着掖着,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还有那个谢媛可,整天阴魂不散,谁知道她又会放什么大招伤害我的家人。我是孩子的母亲,也是爸妈的女儿,我能不费心吗?过去的两年,我担碎了心,才勉强拼来现在的局面。我要是松口气,鬼知道我的家人会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忆起这两年遭受的风风雨雨,我郁结难消。我像只护雏的老母鸡,紧张着自己身后的家人,一刻都不敢松懈。而令我更为难平的,仍是萧毅尘的所作所为,即便他再三道歉以期求得原谅,即便他身体力行在践行他的责任和情意。可破碎的镜子,何时才有重圆的一天?
他大手一收,直接将我揽进了温热的怀里,“别动。”
他下巴抵住我的头顶,嘴唇在我的秀发上来回摩挲,幽幽地道:“我知道万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答应过你,以后不会再辜负你,我会做到的。我理解你患得患失的心情,理解你所有的怨恨,我不怪你,没理由怪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要相信我,相信我会给你们带去平安幸福。我们不要彼此猜忌了好不好。”
我没动弹,顺势裹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紧紧的箍着。千言万语,终究抵不过一次作为。可是此时的我,再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某个人身上。有时候,没有什么比承担更为安全的局面了。
这些话我闷在了心里,实在不愿破坏了眼下大好的甜蜜。毕竟,男人的回头求和,弥足珍贵。没有男人的生活,幸福必然大打折扣。未来是个谜,我何必提前为它赋予答案。
我猛然想起现实的问题,“那个绑匪怎么处理?你阴谋他们实施奸计,可不仅仅是转移安全这么简单吧?还有今天谢媛可找我,是调我离开,好对孩子下手?”
他轻拍了我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埋怨我大煞风景的话。
不过,仍听见他耐心的道:“果果一直是她的心病。所以她才想痛下杀手。”
尽管洞悉了这个女人的心思,可仍被她疯狂的举动给震住了。
“她记恨孩子我能理解,因为在她看来,若没有孩子,我们会一直处在水火不容的状态。”
“谁说的?”他急着打断我的话,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声音里带着急切:“就算没有孩子,一旦时机成熟,我还是会回来找你。你是我老婆,复合是迟早的事。”
我轻轻一笑,连自己都把不清温度。只觉得这个如果没有任何意义。
“你别胡思乱想。”他柔声安慰着,“我就怕她不动,她一动,我连本带利的收拾。我已经派人跟上了肇事者,这次,幕后主谋别想脱罪。”
“为什么一定非要等到这次才收拾?她从前所做的恶事还不够多吗?我妈妈被推的事,除了我妈妈的口供,没有其他人证,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根埋在我心头的梗,怎么也难以拔除。还有我当年流产的事……
望了望越发沉稳的萧毅尘,我咽下了后面的话。
“谁说没有人证。”他沉沉一笑,听不出太多温度,“原本她察觉人证的存在要转移,我比她早了一步。谁犯下的罪孽谁来承担后果。之所以没早些指证,是担心她和张又佳窜供,做假证证明她当时并非推倒你妈妈。而如今的局面,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有后手。为免节外生枝,只能以守为主,再暗中保护你们的安全。还有你去年过年在医院被人推入车道险些被撞的事,我也让人去查了。”
我随之一愣,那段艰难悲伤的日子又浮在了眼前,不知何时,泪水早已浮进了眸底。我执意挣开他的怀抱,冷冷地问道:“你还知道我经历过这些,你还知道果果不是充话费随随便便孕育的。”
他没理会我的冷脸,再度把我揉进了胸膛,“我都知道……都知道……”
“那你还知道什么?”我恨恨的问。
“我还知道派人推你的是谭佑亭。”
这下我又被惊住了,“怎么又冒出他来?”
“他啊,当初以为你怀的是谭佑文的孩子。”提起这个名字,萧毅尘依旧难掩话中的哀怨与愤恨,“他八成是不愿谭佑文率先生下谭家的长孙助长士气,也是为了出一口怨气,所以差点让我们的孩子做了替死鬼。”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能怎么对付,交给司法机关,该怎么处置就往深里罚。”他冷冷地道。
“对了,你方才说绑匪打电话来索要钱财了?”他恍然想起这茬,话锋一转问道。
我点点头,一五一十告知情形。末了,我道:“既然是假的,那不用理会。”
“不用理会?”他嘴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笑意,“既然他要钱,那就给他送去,人赃俱获,还能给他们再扣个帽子。”
我望着他的满腹心计,带着半点不解半点轻蔑的道:“你家和谢家好歹也算世交,好歹人家当年也帮过你,你这么落井下石,不会觉得不安吗?”
他回头深深的睨了我一眼,略带诧异地道:“她伤害了我的家人,已然触及了我的底线,她咎由自取,难道我还纵容忍让不成?”
他收了收手上的力度,用诚恳而温厚的声音道:“你对我和她的关系心怀芥蒂,我能理解。当年的合作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我从身体到整颗心都从未背叛过你,而我自认为这些年对她家百般容忍,早已仁至义尽。如今不过是让她为自己卑劣的行径付出代价罢了。芯芯,不管你怎么试探,我都甘之如饴。”
我能感受他从声音到皮肤的温度,能感受到他发自肺腑的真挚。我垂下眸子,一时默然不语。这世上最动听的,是男人的情话。而我要的,早已不仅仅是这些。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微微叹了一口气。车厢里弥漫着过于平静的气息,却透着两个人内心略显澎湃的令人窒息的悸动。
半晌,只听耳畔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便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我一听内容,再度挣开身子与他面对面。原本空间就狭小,此时我仍陷在他怀抱的包围圈里,他滚烫的气息迎面扑来,引得我心底一阵骚动。
我克制着问:“你当真要用假钱去引出绑匪?”
“如果他如约而来,我们就抓他个人赃俱获,和纵火罪数罪并罚,神仙也救不了她。”他深黑的眸子一瞬不瞬,那么笃定那么自傲,“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们不受伤害,相信我。”
俊朗的容颜,一如五年前那么令人心颤;那么深沉的视线,紧锁着我的眸子,让我无法闪躲,一下子被他眸子迸射出的温情给吸住了。
不可否认,内心早已划开了一汪春水。
也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他瞬间读懂了我的躁动,他的俊脸缓缓的探了下来,嘴唇轻触我的额头、鼻子和脸颊,最后停留在我的唇瓣,那么温凉,又似乎带着随时可以燎原的火苗。
我感受到他蓬勃的与望和克制着的索求,就如他从前孜孜不倦的一次次。
一切都那么自然。我没有挣扎,或许只有他,能勾起我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车厢逼仄,虽然刺激但施展实在受限。他就这么靠在座椅上,拥着我拱向了巅峰……
车厢里,我们疯狂着彼此。
……
结束后,他并不急着收拾,而是一直环着我白皙的腰身,抬头凝望着我,眸底仍带着温暖过后的湿雾。
“晚上我们自己过,好不好?”
我花了好些时间才渐渐平复方才的疯狂躁动,攀着他宽阔结实的臂膀,声音里仿佛还残留着某些温存呢喃:“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女人处理了,再来提这样的要求。”
……
当天下午,萧毅尘告诉我纵火的凶手和绑匪都已落网,据说后来他们很快就供出了谢媛可,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关于这个女人的下场,萧毅尘积极的告知,生怕迟了一时片刻引发我的无端猜疑。我听听便过,因为我已经确定,这个女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影响我的生活。听说她的眼疾越发严重,听说谢家上下疏通关系保外就医,听说萧家暗中施压,使得其以病情不符合条件的缘故迟迟无法得逞。
真应了那句话: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大厦倾。她虽非倾家荡产,可大好青春都将耗在漫长而冰冷的铁窗下。作为一个女人,她的一生已然毁了。
我一笑而过,内心并未起太多的涟漪。曾经那么令我忌惮的人,如今无关紧要了。
程皓曾再次来求过情。萧毅尘只冷冷地说:“我给过她机会,到头来,却是给她伤害芯芯的机会。程皓,你我多年兄弟情,你真要这般不明是非吗?”
程皓神情凄楚地道:“阿尘,你没听过爱得越深,越疯狂吗?她所有的执迷不悟,不过是对你的痴恋。是我对不起她!”
萧毅尘面无表情:“爱无罪,可伤害到无辜的人,就是罪过。五年前我早已摊牌。如果每个迷恋我的女人我都得兼顾,那我老婆怎么办?何况,她几次伤害芯芯,你让我怎么容忍!”
……
谭佑文来看过我,自然是在我办公室附近的茶楼。
这时候的他早已将家族产业稳稳的拽在了手里。
他笑着告诉我:“我和萧总有过一个约定,他帮我制裁我大哥,我不再纠缠你。这个约定很冰冷,也很现实。但我知道,我别无选择。我已经注定要输掉你,即便我陪你走过了生产期。既然是注定要输掉的局,如果能意外捡个便宜,何乐而不为?”
我惊讶于他的坦白,却只能微微哀叹:“你又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的市侩和不堪?我所认识的你,不是那样的人。终是我对不住你。”
“一切情出自愿,何来的对不住。只是现在看你你越发的成熟稳重了,越发像个女强人。”他望着我的眸子透着毫不吝惜的欣赏。
“女强人?”我微微一笑,“你可别笑话我,女强人代表着孤独前行,我可不是。我只不过是为自己搏一番天地,不想依附于谁罢了。在你面前,还真是班门弄斧了。以后还要你们这些前辈扶持呢。”
此话不假。我忙着扩大生意,如今的我,成了lk数一数二的a类代理商。因着萧太太的身份,我退出了同行其他品牌的代理。谭佑文心知我的决绝,也未做挽留。
之后我还代理了其他日化产品,错开与lk同行的竞争,也算是折中保留了自己的天地,又渐渐的扩大自己的生意版图。
我忙着抚养女儿,偶尔也忙着尽一尽萧家少奶奶的本分。
业内都已传开,萧家的少奶奶自己抛头露面的做生意。逢年过节和萧毅尘回汕城,总免不了忍受一些好事亲戚的盘问。这些亲戚总会带着一副“我为你好”的姿态,有事没事的劝着:男人自家的生意可以帮衬着,自立门户就有点过了。
我也不过一笑置之。
萧毅尘私底下安慰我:“我爸都没置喙,她们费的哪门子心。”
我自然不会放心上。
只是,和萧毅尘的相处方式,被书慧打趣说,我是驭夫有一套。
因为我俩一直分房睡,我以要照顾孩子为由,独居他主卧的隔壁。每晚跟何姐哄着果果入睡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会准时来敲门。我若无心搭理,便让他吃闭门羹。若心血来潮,会主动给他开门,由着他猴急猴急。他会赖在我床上,躺到日上三竿。而他离去之后,我要调整半日,方能安然出门。接待他,是极耗体力的一件事。
然而,我的心血来潮却非常事,以致于他时常抱怨,一个月两三次太折磨人。
书慧后来劝道:“一张一弛,你可要拿捏得好了。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有钱男人的魅力是无限的。小心他失了耐心,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了我的神经,当天晚饭,我的言语多了几分,对着他的笑容也毫不吝惜。
临睡的时候,我只把房门虚掩起来。果不其然,萧毅尘按时来敲门,还未等我应允,直接闯了进来,随手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我望着他佯装镇定的背影,把吐到嘴边的笑声咽了回去。
连着几晚和他共度良宵,连自己都甜出了蜜。
第五晚,意乱情迷之时,他亲吻着怀里的我,气喘吁吁的道:“芯芯,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正文完)
萧毅尘番外一 你是我最重要的选择
芯芯站在我床边的时候,我脑子霎时闪过一片空白,无力思索。她瘦削的身子漱漱发抖,透着令我绝望的冷意。
顺着她愤怒的视线望去,谢媛可白花花的身子正得意的下床,一扭一摆仿佛在招摇什么战利品。
我再度懵了。怎么回事?她怎么进来的?还躺倒了我们的床上?昨晚她明明没跟回来。我们……居然chi身luo体!
我猛然回头,看到芯芯发疯似的撕扯着谢媛可的衣衫,那憎恶和悲愤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到了我心尖。
我一下子清醒了!我被芯芯捉奸了!不管这个女人怎么进来的,毕竟是从我床上走下去的!
我百口莫辩!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到底怎么设的局,就又瞥见我的芯芯冲进衣帽间扯出撑衣杆,指着谢媛可大吼!
我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这一棍打下去我一点都不奇怪,她有理由暴怒!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她有绝对的资格暴怒!
可是她居然克制住了,只是把谢媛可赶了出去。那强压的克制看得我有如万箭穿心。谢媛可一副胜利者的骄傲姿态,让我格外恼火。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来,静得令我发慌。我走下床,想穿好衣服。结果芯芯走上前来,一巴掌,两巴掌……
我不知她**的手掌在我脸颊上留下了多少掌印,一定也很疼。我没还手,也不敢还手,更没有闪躲。从前母亲教导我,被老婆打,是没把老婆照顾好。听起来有点可笑,可那时我确实一动不动。心想着,由着她泄愤也是一种赎罪。我没敢道歉,也没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我没敢说,我和那个女人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我有另一层心思。张非她们已然耳闻我在查当年的事,她们故意给我错误的信息,试图让我误以为芯芯的妈妈才是当年的罪魁祸首。我曾有那么几天深信不疑,好在后来查明了真相。如今我还不足以撼动这个女人的根基,她摆出了一副与我示好的架势,假如让她过早察觉我对她的威胁,必定会打草惊蛇。她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当年那么聪慧的妈妈尚且难逃她的算计。而张又佳与谢媛可谋算了芯芯的妈妈。一旦与她硬碰硬,她会对我的芯芯再下狠手,那我们的未来将是万劫不复。
而被她拉拢信任的谢媛可,恰好有她的价值所在,有些我不方便传递的信息,由她亲口转述,或许更为可信。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可我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将计就计。我看着芯芯挂满泪花的悲伤的脸,内心在滴血。
芯芯,好在我们是持证上岗的夫妻,只要我不肯离婚,你不会背叛我。你还是我的。我有多庆幸当时的决定。逼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所做的最重要的选择。
短暂的分离,我何尝不是心如刀绞。我曾想过要不要告诉芯芯事情的真相,可后来到底忍住了。谢家和张家的人必然还会接连二三的去骚然。她一旦知晓,极有可能会露出马脚。这是最危险的一段时期,我不能把她卷进来。
我没想到张非会告诉我,芯芯和谭佑文去妇科做产检。
产检?
说是被五雷轰顶般一点都不为过。无论做了多少小动作,我都不敢保证她成功受孕。退一步讲,假如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谭佑文又怎会充作好人陪她去产检?天下哪有这样的傻子,何况精明如他?
不管真是,我都要问个清楚!连日来的思念成灾,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克制不住自己想见她的心!
谢媛可这个女人,居然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我拦不住,也没再多心思阻拦她的死缠烂打。我所有的思绪,都飞到了几百里之外的惠城。那里有我的女人,有我不知名的结局。我发疯似的想立刻、马上、一分一秒也不想等待的见到那个女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讲清楚。我发疯似的想要打电话给她问明真相。
如果她告诉我,她怀的是我的骨肉,即便谢媛可这个贱女人在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带芯芯走,让谢媛可死心到尽头。什么谢媛可,通通都见鬼去吧。
谢媛可问我,去惠城做什么,见那个女人吗?见了还有意义吗?
我没回应,眼前这个歹毒女人的存在不过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迟早会分道扬镳。
坐在车上的那一段路程里,我真的想过千万种相逢的可能,想象过芯芯见到我的千万种情形。然而,我却没想到,迎接我的是这样一种境遇。
我不知道那台大货车是怎么来的,只记得当时眼前一暗,听得重重的“轰隆”一声,头顶一痛,有湿润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我仿佛看见了芯芯悲愤又心疼的小脸。她满脸泪花,静静的望着我,却一直往后退,越退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醒来的时候,头顶白炽灯的光亮闪花了我的眼。
这是病房?我没死?
我察觉头部火辣辣,臃肿得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粽子。
首先入眼的是父亲苍老而又哀伤的脸,之后是张非那张假惺惺担心的嘴脸。我一阵恶心,结果牵动了头部脆弱的神经,一阵皮肉撕裂般的疼痛钻入心底。我“厮”出了一声。
张非假惺惺地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四十多个小时了,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生命危险……
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她的身后,没有发现其他人。我双肩一松。芯芯怎么会知道我出车祸了。即便知道,她会来看我吗?即使来了,父亲和那个女人又怎会让她多做停留!我真是痴心妄想了!
父亲告诉我,我们被发现的时候谢媛可抱住了我,避免了我更大的伤害。可是我依稀记得,大货车是从我的方向压倒过来的,那一瞬间我拼命的要往反方向挤去,结果她把我推向窗边。
不可否认,和我一起出了意外,作为男人,我不能说三道四。我也于心不忍,即便她之前做了不少极端的事。
可若说她救了我……不是我不懂得知恩图报,而是,事实并非如此。
程皓来了。待其他人离开后,我对着他欲言又止。他读懂了我,只淡淡的说:“你被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跟霆芯说了,她说她知道怎么处理。我在外头守了蛮长时间,没见她来。”
我再一次失望透顶,如同大冷天被冷水从头到脚湿了彻底,即便是在常温下的室内。
她知道我伤势垂危,却无动于衷?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怀的是我的孩子,又怎么不来看一看孩子的父亲?
我伸长脖子等了两天,她真的没来。
我的女人,真的不要我了。
即便再恨我入骨,我们相爱一场,夫妻一场,难道真的连最后一面的情分都没有吗?
我知道是我自作孽,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我知道骄傲如她,倔强如她,洒脱如她,这样的转身未尝没有可能!
可是在内心深处,我又如何承受我最爱的女人对我的决绝?
我埋在被窝里,大男人的泪水流进了心里。
老周告诉我,他初步调查结果,大货车有问题!
我猛然清醒!
光顾着沉湎于芯芯的决绝,理智几乎被淹没了!
莫名其妙的大货车,又岂是普通的一场车祸!
原来,即便是谢媛可的收买,张又佳的示好,张非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从未有一丝半刻的消停与缓和!
我不能消沉,我不能掉以轻心!只有好好活着,才有力气对付这个女人!母亲大仇未报!芯芯家的冤仇未消!我必须让自己快速恢复起来!
香港的几个月,我怨过她,也念着她!
我试探过程皓,没有消息,如同黑夜的山林般死寂。
我重新回想过前因后果,却想不出不想她的理由!
可是,我内心的最深处却潜藏着最可怕的念头:她还是我的合法妻子,万一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如同囚人的锁链一般缠绕着我!
我害怕去想,却又不由自主的去想!因为我想不出不这样想的理由!
听说张非暂时接管了我的彩妆事业部。
动作真快!
我在香港策动着核心人员的暗中抵制,另一方面又做通了父亲的工作,不在我养伤期间做大的人事变动。
张非有张非的手段,我有我的策略。我们互相掣肘,谁也没占上峰!
可是,我的芯芯……
听说她一直在惠城养病。
养病?她病了?病得重吗?
听说谭佑文和她出双入对!
天知道我有多想冲到惠城去解除所有的疑惑!不排除我会把谭佑文再暴打一顿!
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做!另一方面,我又祈求,我在香港,能转移那些个恶毒女人对她的注意力!
我没想到在香港这一休养,就是三个多月!
萧毅尘番外二 未来的路,带着她们幸福的走
再回到广城,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尽管张非绞尽脑汁要蚕食我在lk的势力,回来后经过一场难缠的博弈,最终彩妆事业部还是顺利回到了我手里。这时候我约摸揣摩到了父亲的用意。即便张非深受父亲的宠爱,我这个儿子在他心底依然是无法撼动的靠山。汕城人的子嗣和家族观念根深蒂固,原配和续弦之间依然存在不易跨越的鸿沟,这点父亲心底敞亮得很。
而另一方面,我的实力也早已得到他的认可。那么,继承权似乎胜利在望,扳倒张非的心愿似乎也在闪耀着希望的曙光。
只是,我心底却像空出了一大块。
听说,芯芯代理了谭家的新彩妆品牌,这三个月在频频接洽各加盟商,力图开拓市场。我并非忌惮谭家的扩张。而是,我的女人,我的芯芯,在别人牵引下,事业版图越做越大。我欣喜于她的成长,却忧伤着,她与我的世界,渐行渐远。
我愁肠百结,终于在百强连锁会议上见到了思念数月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陪同下出席的女人。我找了个空子,把她拦截了。
她面色越发红润圆滑,身子比之前臃肿丰满了不少。
呵,没有我的日子,在我伤缠病榻的日子,在我生死一线之后,原来她是那么的滋润。
也好,她过得好,我的女人过得好,我该高兴才对。
只是,体态丰腴的身影在我眼里甚是刺激,我一靠近她便做了数月来最想做的事,把她掳上自己的车!
她似乎没做太多反抗便乖乖就范,让我大感意外,却刺激了我的神经。她不是该恼怒发飙吗?她可从来不是那么乖顺的主儿,她的野性和傲气曾令我深深的着迷啊。
我把她带到了江边,我看着她惶惑又紧张的神情,红润又微颤得唇瓣,真想下一秒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发疯的拥吻,和从前的很多次一样,将她吻得七荤八素苦苦求饶,然后再告诉她,我有多想她!
可是,她一直闪躲回避着,背对着我,那抹虎背熊腰的身影让我深深的疑惑。我猛然想起去年张非告知的她去产检的事,一股冷意从脚底蹭了上来。
她不会……真的怀了?
如之前的推测,如果不是谭佑文的,为何他会如此上心?
可如果是谭佑文的,她早该来找我离婚,和谭佑文名正言顺了。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脑子曾闪过无数个念头,但依旧心存唯一的执念。她如果真跟了别人,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来找我解除婚约。
一定会。我太了解她了,她怎么会忍受脚踏两只船出轨的情境。换言之,只要她不来,那么她依然是我的。即便她来了,我也不会放她走。
我就是这般无耻,无耻到用一纸婚书去束缚最爱的女人。
可如果不是怀了,她的体态为何突然臃肿迟钝了?
矛盾、悖论、挣扎,深深的侵蚀了我慌乱的心。
我怔住了,天知道我心底有多害怕谜底揭开的那一刻!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走下一步,谭佑文这该死的男人居然窜出来,把芯芯带走了,而芯芯,我的老婆,居然没有任何反抗,像逃离瘟疫一样离我而去!
我本想追上去,可我开始惧怕她憎恶的眼神。我可以如从前般死缠烂打,可如今我却从她眸底窥到了深深的厌恶,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
我有点却步了,而另一方面,老周打来电话,父亲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再之后,临时要去t湾一趟,也便耽搁了。这一去,就是一个半月。
一下飞机,我便马不停蹄的去了芯芯住的小区。因为老周告诉我,芯芯生了孩子!
我像被电击一样!她真的有了孩子!原来所有的臃肿肥胖,真是因为身怀六甲!
我的女人生了孩子,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晓!
我提着一颗惊喜又恐惧的心,飞奔似的走入了那个陌生又让我心跳加快的小区!
尽管我已备足了心理建设,还是被芯芯推着婴儿推的情景怔住了。
领结婚证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这样的情景,想过我和我的芯芯推着我们的孩子在夕阳下漫步,长长的投影衬着我们高挑的身材,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幸福。
我一眼就望见了推车里那粉粉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眉眼里都是芯芯的神韵,那么惹人怜爱。为什么那一瞬间我有种直逼心灵的感觉,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和芯芯的孩子。
我萧毅尘,果真有孩子了?!
而一旁,居然还躺着个小男孩,令人陌生又熟悉。
芯芯对我的出现很是意外,明亮的美眸里难掩惊恐。
我瞬间理解她所有的情绪。从她怀孕到现在,我从未有过一丝半刻的陪伴,如今我似从天降,怎能不令人浮想联翩。
我想抱起那粉粉的小人儿,芯芯不给。后来,她居然没反对我随她回家。
我想,这就对了。再排斥,再反感,她没反对我接近孩子,说明我瞬间的猜测是对的。孩子是我的,怎么算日子都是在我身边的时候怀上的。她从前怨我,回避我,也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背叛”她在先,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低声下气的忽视掉我犯过的所有的错!
可终究孩子是我的,作为一个母亲,她再恨也终难狠心割舍掉我这个父亲对孩子的情意。
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我有生以来走得最顺畅的一段路。我和我的老婆,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回家。那冒泡的幸福,如和煦的暖风,令人沉醉。我甚至仿佛找到了当年热恋时的感觉。
在芯芯的房子里,发生了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插曲。我居然被那个叫承承的男婴撒了一脸的尿。一股闷骚的童子味瞬间扫走了我难得的喜悦。
而这仿佛是灾难的前奏,紧接着,我居然恰巧在客厅翻到了孩子的出生本。小女孩随了母亲姓唐,我内心苦涩但充分理解,可为什么,上面显示,那是一对龙凤胎,而龙凤胎男孩,居然姓谭!
我脑子像被雷电劈过一般,瞬间出现了精分。
也就是,这对龙凤胎,是谭佑文的!
我可以忍受芯芯对我的怨恨,可以忍受芯芯和别人一时的靠近,可是,当一份“出轨的证据”这么堂而皇之的摆在我跟前,我瞬间失去了理智!
我发疯似的冲进房间,越看那个姓谭的男婴越发不顺眼。在芯芯的尖叫中,我扯下一小咎头发,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那个令人惊惧的屋子。
这男孩的眉眼左看右看都不会是我萧毅尘的种。我多了个心眼,在之前住的房子里找到了芯芯的头发,直接到医院做了比对。
结果出乎意料又正中下怀!孩子和芯芯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个结果在我布满阴霾的心上照进了缕缕阳光!
承承不是芯芯的,那么那个叫果果的女孩呢?
我让老周多方搜集,总算搜到了果果的毛发。
天知道那短短几个小时的检测,于我而言犹如一千零一夜一般漫长。等待我的,将是喜还是忧,都是命运的审判。
当医生拿着化验单见我的时候,我分明从他眸底窥到了那一抹轻松和笃定。那一刻,我内心所有的纠结和苦痛烟消云散。
那是我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芯芯,并没有跟了什么野男人。脑子里流淌着对她的种种不公平,内心再度绞扭到了一起。
好在,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模样。我有信心,让彼此的关系恢复到最初的模样。我们有孩子,有了血缘亲情,那是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割舍的联系。我有多庆幸当初让她受孕的小心思。而另一方面,我又倍感愧疚。芯芯说得没错,我只贡献了一颗精子,却白捡了个女儿。
我后来更是从书慧的口中得知,芯芯当年流过一个孩子。我瞬间有如万箭穿心。她跟过我的那些年,我只顾着自己复仇,只忙着自己的事业,我给我的女人带来了什么!
我暗暗对自己说,未来的路,要带着她们母女幸福的走。
芯芯向谢媛可打的那一耳光,令我倍感自豪。我萧毅尘的太太就该是那样的霸气和当仁不让。这一巴掌算是将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众。我本想过在一个公开而隆重的场合,正式确认芯芯的关系,那是她该有的身份和待遇。
她自己为自己正了名,我这做老公的,怎能不跟着锦上添花。那***深又悠远,那一夜婉转又迷离。那一夜,她是一汪柔如春波的水,简直泼毙了我。
谁说生了孩子的女人滋味大不如前,我的芯芯,生了女儿,依然是我身*下最动人的柔情。
我终于可以流连于她的每一寸芬芳。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她的芳心可慢慢挽回,只要她不再排斥我的shen体,终有一天,她的心会像臣服于我的shen下一般重回我的心尖。
我找来了谭佑文。精明如他,早已知道大势已去,芯芯无可挽回。因为他再努力,也抵不过我的一纸婚书。他挫败而又不服气,可成王败寇,已见分晓。
他是识时务之人,即便心有不满也答应了我的合作提议。我扳倒张非的同时会顺手带一带谭佑亭,他的大哥;他乖乖远离芯芯,再不骚扰。
后来调查才知,谭佑文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居然把自己的私生子抱来给我的女人养,让她喜当娘。要不是看在他替我照顾芯芯这么久的恩情,我早把他暴打一顿,即便他是出于自己想霸占芯芯的野心。
我们后来都兑现了承诺,但我尽可能避免再与之交集。这样一个曾对我的女人充满诱惑的男人,我怎能放任他在我的生活圈来去自如!
身份公开后的芯芯,对我似乎也没有恢复从前的上心。她并不排斥我的温存渴求,可似乎总是随心而来。后来我摸清了规律,基本上每周一次的频率。如果遇上大姨妈造访,我更是苦哈哈的登上半月。
我曾咨询过相关的医生,是不是生完孩子的女人,那方面的需求都骤减。答案众说纷纭,无法为我的疑虑解惑。
我为她分担养育孩子的辛劳,承担起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我多次向她道歉,向她求取一丁丁的原谅。她似是而非,既不接受也不排斥。像是要与我进行一场漫长的博弈。
张非和谢媛可的事已尘埃落定,lk在朝着积极的方向迅速扩张和迈进。我是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可我的心底却时常生出一丝丝不安和不踏实。
我想,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这天傍晚,芯芯的话明显比之前多了起来,笑容也较之前明媚动人。脑海闪进她少女时代的青春阳光,闪过她曾在我怀里的一次次绽放。这个从19岁便跟了我的女人,依旧是从前动人多情的模样。这么想着,我柔软的心尖顿时又暖又痒,迫不及待的,想在某一刻,将她紧紧的揉进怀里,揉进骨子里,尽情的激荡!
我迅速的洗漱。
今天的月亮好圆好美,我带着扎了两个小孔的套套,钻进了她的房间。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