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爱与被爱
生命就是一个不断追求的过程,追求的东西过于多,人也就累。
人生短短几十载,偷得浮生半日闲。
夏婉玉的目标尽管宏大,但是想要施展开最起码还需要四五年的时间。所以也并不是那么迫在眉睫,慢慢来就是了。事情肯定不会那么顺利,这其间一定还会遇到很多麻烦,到时候能不能渡过,一切也全都看造化了。上海的夜景就好像是一个身段妖媚的女人一样,永远是那么的撩人。
回到家里,儿子正在房间里面乱跑,孙晓青则在厨房做饭,肥猫趴在餐桌上面,看着我儿子,一副傲慢的表情。这只猫咪现在被犇犇宠的脾气也大,不过肥猫到不挠犇犇,不然这一人一猫要是打起来,重伤的肯定是犇犇。
“回来了,吃饭没?”孙晓青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面还拿着炒菜勺,脸上全都是汗水。
我随口道:“没呢,做我饭了吧。”
“做了,洗洗手吧,很快就能吃了。”孙晓青说完又进了厨房。
我去洗完手,孙晓青将最后一道菜做好了。饭菜很简单,两荤一素,一锅米饭以及一锅排骨竹笋汤。犇犇就盯着那锅排骨了,刚做到饭桌上,就吵吵让孙晓青给他盛汤,不过不要汤,只要排骨。孙晓青给他弄了四五块排骨,小家伙就直接拿着用手抓着排骨放到嘴里啃,还不忘了撕下来一块肉放到鱼鱼的饭碗里,不过这只肥猫似乎中午吃太饱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劲。
我和孙晓青相视一笑,将饭菜全都吃光。
唯独将那锅排骨留着,因为犇犇说他一口气能吃二十块排骨,事实上小家伙的确也能吃下,这种肉排煮出来特别香,我吃了几块都赞不绝口,更何况是小家伙呢。孙晓青给我放了洗澡水,我来到浴室里面,躺在浴池里,让自己充分融入到温暖的水中,劳累了一天,终于舒坦的放松下来。我刚躺好,浴室门吱呀一响,孙晓青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将自己的衣服一脱,丢到一旁的篮子里面,就也跳到了狭小的浴缸里。
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在一起也快三年了。早已褪去新婚夫妻的激情,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互相依偎的感觉。孙晓青趴在我的怀里,像一只猫咪一样安静,孙晓青喃喃自语对我说:“郝仁,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
我笑了笑,说:“是快要两年了,犇犇也快三岁了。”
孙晓青仰起脸看着我说:“你说我还有什么能够给你?”
我怔了一下,哈哈一笑说:“你应该问我有什么可以给你。”
孙晓青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放到了我的身下,抚摸着我的小伙伴。三年时间,她早已不是那个清纯冷面的女秘书,对于男人的喜爱和怎么样能够让男人舒服,她了如指掌。孙晓青突然一笑,打破了这种气氛,她说:“我真的变成了以前最讨厌的样子。”
我怔了一下,孙晓青道出了她的秘密:“我以前很讨厌男人,认为潘金莲这样的人,就应该处死。可是现在我却在做着我当初最讨厌的事情。”
我在她鼻头上钩了一下,说:“小傻瓜。”
孙晓青站了起来,我也离开了浴缸,我们将淋浴打开,热水洒在我们两个的头上,似三年前缠绵的热吻让我们两个骨子中的**彻底点燃,她靠在墙壁上,我抱着她,她紧紧抓住了我的后背。缠绵,厮磨,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节奏,以及那细腻到发丝的触感,都让我们回到了最初的缠绵。孙晓青摩挲着我的后背,似乎想找一个支点,却发现她早已是汪洋大海中漂泊的小舟,在狂风暴雨面前,她一次又一次被波涛袭击。
孙晓青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身体在静静颤栗,而我也将她放了下来,让她躺在浴缸里面,我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孙晓青红着脸,闭着眼睛,她说:“好舒服,感觉眼前都在冒金星。”
一场十分甜蜜的夫妻生活,我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说:“你休息一下,我先洗澡出去了。”
孙晓青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我刚离开浴室,孙晓青就闭上了眼睛,脸色由红润慢慢变成了惨白,最后身体在静静颤栗。她将冷水注入浴缸,冰凉的水刺激着她刚刚经历过夫妻生活的身体,她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在秋季洗冷水澡,是一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
……
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并不是神仙,而且我也并不是圣人。我不能想象我的妻子在刚刚跟我经过了夫妻生活之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婚姻是两个人妥协的过程,尺度和分寸都和你重要。而一直到了现在,孙晓青还未跟我真正的坦诚相对,只可惜,我却还不知道。
这无关乎智商。
似乎,关乎到了爱与被爱。
因为就在我刚刚离开浴室,到了书房里面就接到了一条短信。
一条夏婉玉发给我的短信:
归来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决定。
上一次你那一句对不起依旧回荡在耳际,原本以为永远不回来。岂料世事难料,再一次踏上了故土,心中什么感觉都有。我听到你在开学典礼上的演讲,我就知道你在温柔乡中甘于满足,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所有锐气。可是当你看到我这个坏女人的时候,你怔住了。
我能保证不对你发生些什么,可是你能保证不对我发生些什么吗?
郝仁,我现在才明白,当年不是我逃离你,而是你逃离我。
喜欢与被喜欢,你选择了那可笑的被喜欢。
……
一条很长的短信,可是却让我心中震骇无比。
她似乎道破了我所有的选择。
是啊,孙晓青对我的喜欢,是毫无保留的。
而夏婉玉对我的喜欢,只停留在一定程度上。
而我对她们两个的喜欢,谁更胜一筹呢?
我得到了一个我不愿意面对的答案,夏婉玉。
其实我更喜欢的是夏婉玉,我对孙晓青的喜欢,建立在她对我喜欢的基础上。这种喜欢,让我体会到了被宠爱被在乎的感觉上。这是一个很恐怖,却又不争的事实。我呆呆怔在房间里面,看着这条短信,不知道回复什么好。我一直认为,我最爱的是孙晓青。
可是现实又给我上了一课。
我不明白夏婉玉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却知道。
我那个美女总裁,又回来了。
第八十六章:又听虫儿飞
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现在回过头去想想,如果当初马晓丹在打完胎之后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么是不是也就表明,我的人生就会如同我在对同学们演讲上所说的一样,平庸无比。爱与被爱,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当我被夏婉玉一条短信点醒之后,我陷入了深深的负罪感之中。
我在心中嘲笑自己,鄙视自己,看不起自己,更想抽自己。
可是现实却让我选择了隐瞒,选择了妥协。爱与被爱,其实不用选择人就会明白。被爱的感觉是美好的,追求爱的感觉往往是刺激与痛苦并存。隐瞒,我决定隐瞒孙晓青,不告诉她这件事情,一个字也不会提。
夏婉玉这次回来,真的很忙,准确来说是非常忙。第二天她就叫上我一起,在市里面问候了几个大佬。先去看了看老狐狸,老狐狸看到我们两个一起过来看他,十分高兴,特比是夏婉玉如果再次和我在一起,他手中也会多一张底牌。这对于他的政治生涯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从老狐狸家里出来,夏婉玉对我说:“垂暮之年,老狐狸气寿已尽。”
我并没有反驳,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随后我们一起去见了黄子龙,这位上海滩大佬十分谦卑的给夏婉玉问了一句好,并且和夏婉玉商谈了一下关于合作的事情。夏婉玉开着玩笑说:“黄哥你这么有钱,还欠我这点啊。”
黄子龙哈哈一笑,说:“你真会开玩笑。”
一场会谈很愉快,离开的时候黄子龙亲自将我们送上车。
夏婉玉坐在车上对我说:“他不会干落井下石的事情,但是他也不会在你滑到的时候拉你一把。锦上添花他十分乐意,雪中送炭,呵呵,别指望他。”
我眉头一皱,夏婉玉的点评很犀利啊。
我们又去见了徐功生,夏婉玉对于徐功生的评价也很简短:“胸无大志,不成事,也不坏事。雪中送炭不会送出全部身家,但却会在你濒临死亡的时候,救你一把。”
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夏婉玉去见张乔。
这位静安区的俏寡妇,和现如今的澳洲大姐头见面的场景颇为搞笑。
我和夏婉玉进了张乔的公司,刚一进去,迎面就遇到了张乔,张乔看到夏婉玉,大吃一惊,随即欣喜道:“这不是婉玉嘛,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来来来,快往里面请。”一阵客套之后,我们两个坐在办公室里面,张乔给我们两个倒上茶,然后张乔就开始和夏婉玉聊起来她的事情,都是一些八卦,就这样他们聊了两个小时,张乔才放我们走。
离开张乔的公司,夏婉玉笑盈盈说:“口蜜腹剑,绝情寡妇,你在位上她不巴结你,你若不在位上,她对你手中的东西,很感兴趣。”
我有些震惊,夏婉玉却又带着我去见了一个我绝对不会想到的人。她带我去见了陆建国,陆家老爷子。我曾经杀了两个陆家的子嗣,现在夏婉玉却带我来见他。我心中一阵后怕,可是有夏婉玉在身边,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幸运的是,陆建国似乎忘了陆鹏举和陆路的事情,见到我之后请我坐下来喝茶。
夏婉玉却和陆建国言谈甚欢,并且就澳洲生态项目的事情,询问了陆建国的意见,陆建国给了指示之后夏婉玉才离开。
这一次不用夏婉玉说,我就问她:“他为什么对我们态度这么好。”
夏婉玉笑了笑说:“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人。”
我不明白,夏婉玉说:“陆家老爷子有机会成为和老狐狸一样的人,但是陆家老爷子却故意输给老狐狸,让老狐狸成为了封疆诸侯。现在陆家老爷子退居二线,儿孙绕膝,生活幸福美满,而老狐狸呢?我可以不客气的说,老狐狸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危在旦夕,晚节不保了。至于你杀的陆鹏举和陆路,那只不过是陆家老爷子众多子孙中的一两个二世祖罢了,你杀了老爷子的耳根子还清静了呢。”
我叹为观止的看着夏婉玉,心中充满了震惊。
夏婉玉却盈盈一笑,继续带着我去见下一个人。我们走马观花了两天,见了几乎所有应该要见的人。每见一个人之后,夏婉玉总是会很简短的评价这些人。评价褒贬不一,但是却是评价却非常可观。
说实话,我感觉我有点像是小跟班。可是事实上,我在夏婉玉的面前,提不起来丝毫勇气。就好像是张玲在夏婉玉面前,永远都要叫一句夏姨一样。有一天傍晚,我带夏婉玉到东方明珠塔上的自助餐厅吃饭。
在这里吃饭,吃的不是食物,而是风景。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夏婉玉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寞玻璃窗前,看着大上海,眼睛里面全都是迷离。我站在她的身边,对她说:“你说够了吗?”
夏婉玉盈盈一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教育你。”
我说:“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这种好,让我感觉到心里面很不舒服,这种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反正就好像是我永远是你身边的一个小喽啰一样,站在你面前,我直不起来腰,说话也不敢大声,就像现在,我说出这段话,需要用很大的力气。”
夏婉玉转过头,默默牵住了我的手,餐厅的音乐突然换成了《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这一首歌曲,刹那间让我置若罔闻,不知所措。
夏婉玉笑着道:“你错了,你不是在我面前直不起来腰,而是你在害怕你自己罢了。我所说的,你看得出来,你不笨,但是你的野心和戾气,却被孙晓青的温柔乡养没了。”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夏婉玉却收回手,笑着说:“不说这个了,我这几天可能要全国各个城市跑一圈,基本上每一个省会都要到一次,你愿意陪我去吗?”
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是一个问题。
夏婉玉见我犹豫,又说:“先不说这个问题。我再问你,你今天晚上,愿意跟我回佘山吗?玲玲今天晚上睡教堂了。”
暧昧的问题,暧昧的空气,以及那让人心碎的虫儿飞,似乎都在向我昭示。
这是一个狂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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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我好幸福
上海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城市,他走在时尚前沿,他引领经济增长,他承载亿万梦想,他更让人着迷.上海的夜晚,是属于那些潮流夜店和有钱有权的年轻人。
对于来自农村的我来说,这一切就好像是我初到上海时看东方明珠塔一样。宏伟,高大,那么遥远。我知道,不管我再怎么逆袭,那些逝去的青春,都成了我和那些有钱同龄人的隔阂。十八岁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女神。而十八岁的他们,却早已上手过四五个女孩。
差距,由衷的差距。两个生活环境的人,无论生活环境差的那个将来混的有多么好。那种从小苦日子过出来的自卑感,总是让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少了几分属于自己的优越感和果断权。
犹豫不决,这四个字就是我现在内心的真实写照。
夏婉玉已经再向我暗示,我今晚可以去佘山,可以在那栋超豪华别墅里面和她渡过一个美丽的夜晚。其实这都不叫暗示,这应该叫做明示。几乎就等同于她在问我:“今天晚上去我家吧,我想和你做ai。”
夏婉玉嘴角扬起轻微的笑容,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对我说:“你开车送我回家吧,我喝酒了。”
我支支吾吾,最后却只能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离开明珠塔,她坐在辉腾的副驾驶上面,将我车里的音响打开,里面正放着我上次听了一半的歌曲《北京欢迎你》,一首为了奥运应景而生的歌曲。夏婉玉听了之后,果然有些不自然,问我:“你怎么听这首歌,现在离奥运都过了好几年了。”
我浅笑着说:“当时我上高中,这首歌挺流行,所以就当做是一首老歌回忆过去。”
夏婉玉叹了一口气,莫不是有些哀伤道:“当时我早已大学毕业,都工作了两年。”
回忆如同洪水一样,一旦被引出,就汹涌不止。当年奥运的时候,我们全校人一起合唱这首歌,那个时候的红旗,是烈士的鲜血染成的。那一年我高三,在学校全班人收看了直播,那是一场盛会,也是一场感动。那个时候,我的前面依旧是马晓丹,马晓丹眼睛不眨一下看完整个直播,我想那时候她的心中,充满了祖国自豪。
也就是从那时候,我才开始关注这首歌。
并且将这首应景的歌曲放在我的歌曲库中多年。
或许是记忆的闸门打开,或许是想起这些事情时的后悔,或许中的或许,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心中鼓起了一股勇气,我问夏婉玉:“我送你回去,还需要再回来吗?”
夏婉玉指了指我的油表,笑着说:“你车里的油,只能跑到别墅中。”
她说着话,一个加油站出现在前方。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我问:“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夏婉玉认真说。
车到加油站前面,我一脚刹车踩下,认真的看着夏婉玉。
夏婉玉脸上依旧是很淡然的表情,我心中有些离奇古怪的感觉:“我不明白,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夏婉玉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女表,眼睛中透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流媚说:“当初跟你在一起,利用居多,后来慢慢事情转变的越来越危急,利用也在慢慢增加,那次意外怀孕之后,这种心态在慢慢减少,后来打掉孩子之后,我只想利用你。说实话郝仁,如果张青石死后,你不能说服老狐狸上位,我绝对不会在和你有任何交集。事实上,你给了我惊喜。看着你慢慢成长,心中什么感觉都有,我去澳洲只不过是想让你更好发展,也好让我自己更好发展,现在回来,看到你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替你不值。温柔乡是英雄冢,孙晓青给你了温暖,也将你身上的戾气和闯劲抹灭了。”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没有发动汽车,我们两个全都沉默了。
不知何时,车里的音乐也变成了那首《虫儿飞》,我又问她:“为什么选择我,更为什么愿意帮我,培养我?”
夏婉玉说了四个让我记忆犹新的话:“因为爱你。”
这是四个让人心痛的字。
“因为爱你,我才会在乎你。因为爱你,我才要找回你。我不明白这股爱从哪里来,因为爱很莫名其妙。”
话已至此,我能说些什么呢?
车里的油够走到佘山别墅了,我油门一踩,汽车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发射出去。寂静的夜路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车。夏婉玉窝在副驾驶上面,脸色很平静,很安详,很美丽,很端庄,婉玉般清新,似夏日宁静。只有那眉宇间不经意间的流媚,让人将她和狂野联想到一起。
我们并没有多说什么,理智,冷静,全都被抛到了爪哇国。以前我能够对夏婉玉彬彬有礼,那是因为她对我也是彬彬有礼。现在她都在对我说让我去她家,她要和我做ai,我还能理智?我还能冷静?我不能,我是喜欢孙晓青,可是难道我不爱夏婉玉吗?
我和孙晓青的感情始于夏婉玉,难道这就不能说明一切吗?
疯狂,彻底的疯狂了。脑海真的不理智了。
车到佘山高尔夫别墅前,我们两个飞快下车,拉着手跑到别墅里面,转过身关上房门,抱在一起,热吻,唇舌相交在一起,舌尖的津液就好像是这两年来的思念一样,相交相织在一起。分开事,形成一条细线。我去吻她的耳垂,问她的脖颈,手放到她的背后,解开衣服的纽扣,我抱着她,将她丢到沙发上。她主动将我的衣服脱下来,吻我,抱着我,看着我,叫着我,说爱我。
夏婉玉的身体,在穿上衣服的时候,端庄典雅就好像是皇后一样庄重。而在她脱光衣服躺在我身下,或者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她却如同玉脂一样洁白无瑕,如同丰满的果实一样,多汁诱人。
刺激,通透,不可方物。
曼妙,紧实,无与伦比。
夏婉玉摩挲着我的后背,一次又一次呼喊着我的名字。
窗外的下起了狂风暴雨,风吹在玻璃窗上,烈风作响。雨水啪嗒啪嗒的掉落下来,夏婉玉翻身坐在我的身上,抱着我的脖子,将头发理到身后,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说:“郝仁,我们又在一起了,我好幸福。”
窗外的雨又大了,似乎这个夜晚,并不平静。
第八十八章:云中鹤
优雅,曼妙,紧实。
迷恋,刺激,**。
这个晚上,只能用疯狂来形容。或许是两年多感情的压抑,又或者是一个人旅居海外的寂寞。到了最后,夏婉玉哭着趴在我身上,咽唔不止。我抱着她的身子,没有去安慰她,因为眼泪也在我的眼眶中打转,但是我没哭。男人从不会因为感情而流泪,他们只会抱着为他流泪的女人,安慰她,抚摸她。
夏婉玉哭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就对我说:“睡吧,我困了。”
我点了点头,抱着她在沙发上睡着了。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些寒冷,翻身想抱着夏婉玉,可是一摸身边却发现没有人。我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夏婉玉穿着一件真丝裙蜷缩在落幕玻璃前,一双精致的玉足放在椅子上面,头枕在膝盖上面,看着窗外怔怔发呆。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穿上两件衣服说:“怎么不睡?”
夏婉玉笑了笑说:“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
我坐在她对面,看着月光下显得有些凄美的夏婉玉,沉思了良久,才说:“你在澳洲也是这样吗?”
“偶尔。”夏婉玉说。
我知道她的偶尔,就是几乎每天都是。我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窗外的雨早已停了下来,雨水遍布在玻璃上面,让这一切看上去不怎么真实。夏婉玉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我说:“刚到澳洲的时候,心里面有点乱,所以作息也乱。这一段时间以来,作息都比较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话又断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沉默,激情之后的沉默。
过了好久,夏婉玉对我说:“车库里面有桶装汽油,你拿去加车里回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的脑海十分冷静,我认真的说:“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挑起眉头问我:“你确定?”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晚上我回不去。”
夏婉玉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腿上,抱着我的脖子,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这一刻,她真的就好像是雅典娜一样圣洁,一样迷人。她对我说:“郝仁,我原以为你只会生理上背叛孙晓青,而现在你心理上也在背叛她。”
我没有说话,夏婉玉说的是实话。
我现在很冷静,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丢下刚刚和我激情了四五个小时的夏婉玉离开?回到家里对孙晓青说,我出去应酬了,回来晚了。孙晓青有底线,她的底线就是我可以不回家,但是不能回家之后骗她。她知道夏婉玉回来,她也知道我今天晚上和夏婉玉一起吃饭,她更知道我来了佘山,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容忍自己的男人出去找别的女人,女人都是自私的,孙晓青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我在外面偷偷养一个小三,孙晓青一定不会介意,因为她不知道。可是我和夏婉玉旧情复燃,她的心中,会怎么想?能怎么想?
我和她的感情始于夏婉玉,难道也要终于夏婉玉吗?
气温有点寒冷,夏婉玉拉着我到楼上,和我一起躺在床上,钻到我的怀里睡熟了,我却再也睡不着。心中有负罪感,但是却至于让我茶不思饭不想。我只是在害怕我该怎么面对孙晓青。好久之后,夏婉玉在我怀中发出微弱的呼吸声,我听着这细腻的声音。
有些心烦意乱,掀开被子下了楼,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瓶水,一口气喝下去,才感觉镇定了许多。
一夜我也没有睡好,在早餐桌上,夏婉玉对我说她后天要从上海出发去郑州,然后走遍全国所有省会城市,要去看看生态项目在这些城市分部的调查。她让我陪她一起去,我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先说看看我有没有时间。吃过早餐之后,我去车库里面将汽油拿出来灌进车里。
开车离开佘山,有些漫无目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恍惚之下,我来到了大德集团,将车停在停车场上,上了楼来到王颖丽的办公室里面,她正在伏案写东西。见我进来,头都没有抬就说:“先坐,等我写完东西再说。”
我漫步到王颖丽的身后,只见她正在纸上写的不是文件,也不是批字。而是一首散文,徐志摩的《沙扬娜拉》: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
……
王颖丽写完最后一句,收起笔转过头看了看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说:“你怎么想起来写这种文青类散文了?”
王颖丽说:“忙碌时练练字,能让自己定心。”
我有些无奈,转身坐在王颖丽对面,深吸了一口气。王颖丽端起桌子上一杯放凉的茶喝了一口问我:“昨晚上在夏婉玉那里过夜了?”
我有些尴尬,不过我并没有意外,而是点了点头承认了。
王颖丽依旧是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在夏婉玉那里过夜了,然后心里面不安,不敢跟青青说,所以你来找我,让我给你出出主意。”
我恬着脸,讪笑着说:“丽姐,只能求你了。”
王颖丽摇了摇头说:“你来找我没用,这样的事情,你只能去求青青,青青愿意怎么做,你就随她的心意,人都有底线,你若想朝三暮四,三妻四妾,那青青一定不会放过你,但是只是这一次的管不住自己,她应该能理解。不过郝仁,我问你,你确定你能保证你只和夏婉玉发生这一次关系?”
“我……”我张开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颖丽将用硬笔写的那一幅字拿起来送给我说:“这个你拿走吧,徐志摩写的沙扬娜拉,呵呵。”
我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脱口而出问:“为什么是这首词?”
王颖丽笑着道:“徐志摩有个笔名叫做云中鹤,在其表弟金庸的小说中,云中鹤是江南四大恶人之一的采花yin-贼。另外再给你科普一下徐志摩的感情生活,他曾经为了追求林徽因休了原配张幼仪。追求林徽因不果之后挖朋友墙角娶来陆小曼。后乘张学良专机参加林徽因的演讲时,飞机失事遇难。有才华,也喜欢采花。果然是一个lang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王颖丽不怀好意的眼神,感觉到后背在发麻。
第八十九章:杯酒释兵权
王颖丽站了起来,走到窗前,伸了一个懒腰,纤细却又不失丰腴的小蛮腰暴漏无疑。
我无奈苦笑:“云中鹤……”
王颖丽意味深长道:“夏婉玉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啊,郝仁,你还没看出来吗?”
我并没有回答王颖丽的话,我怎会不知道夏婉玉在干什么?她再次回来,原因又两部分。对我的爱是一份,但是事业需要在国内有根据地又是一部分。而她在国内想要将事业做大做强,就必须要有一个合格且能够相信的人来管理她的事业。很显然,我就是那个合格的人。这也正是为什么夏婉玉会让我跟随她走遍全国的原因。
而作为鼓励,我们两个再一次在大床上滚了床单。
她对我有感情,而且感情很真挚。但是同样,她对她的事业,也十分忠心。
王颖丽淡淡说:“你走吧,我刚才给青青打过电话了,说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一起去应酬,然后你喝醉了,在我家里过了夜。”
“我……”话到喉头,却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剩下两个字:“谢谢。”
说完我疾步离开办公室,开车回家,在经过一个花店的时候,我买了几盆兰花带回去。有王颖丽打掩护,孙晓青依旧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跟我一起摆弄这几盆兰花。忙活了一个上午,才将几盆兰花摆弄好,孙晓青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笑颜如花说:“终于弄好了,咱们家就缺这几盆绿植。”
我看着她的笑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其实我知道,即便是王颖丽不给她台阶,她也不会提昨晚上的事情。
形容一个女人最优雅的词汇,莫过于兰质蕙心。
我将她抱在怀里,喃喃道:“你真是个傻女人。”
孙晓青没说话,犇犇眼巴巴的看着我抱着孙晓青,眼睛里面泪汪汪。仿佛在对我说,那是我的妈妈,你给我松开。
……
我不知道,其实昨天晚上,孙晓青也不在家。
昨天晚上十点,我还未回来。孙晓青就自己先睡,刚睡到十二点,她脸sè惨白,趴在床边重声咳嗽。旋即鼻血如同井喷一样汹涌而出,将地板染成殷红sè。孙晓青当即就用毛巾将鼻子捂住,然后看了看犇犇已经睡着。赶紧下楼打车到了附近医院,医生建议她住院观察,并且做一个全面检查。她却仅仅是在鼻血刚刚不流的时候,就回到家里。将床单直接丢了,然后又将地板擦干净。又服了两片药物,然后我就回来了。
看到我回来,孙晓青依旧如常,尽管身体很不适,但是还是陪着我一起摆弄兰花。我抱着她之后,她就闭上了眼睛,眼角溢出一滴泪水,偷偷在我身上蹭了,然后问我:“郝仁,我想请夏姐来家里吃个饭。”
“啊?”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孙晓青要请夏婉玉来家里吃饭?她这是要jǐng告夏婉玉吗?当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苦心,更不知道她昨晚上经过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想。当我真正知道时,我才明白,对于一个女人的最高形容,就是没有办法形容。
什么兰质蕙心,什么芙蓉柔荑,都他妈全是扯淡。
孙晓青笑着对我说:“我曾经跟夏姐也有过两年的交情,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认识她的时间都长,我请她吃个饭,叙叙旧,你怕什么?”
我心中有些乱,不过嘴上还是说:“好,那明天中午我让她过来,刚好我也要跟着她忙一阵。”
孙晓青点了点头,巧笑倩兮道:“好,我等着她。”
……
整整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我都在担心孙晓青到底要跟夏婉玉说什么。一夜无话,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在孙晓青的催促下,我才给夏婉玉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来我家吃饭。夏婉玉出乎意料爽快答应下来,孙晓青做了几个家常菜又包了饺子,然后夏婉玉就到了。
她给犇犇带了一件礼物,是一个小风衣,仿佛给犇犇量身打造的一样,十分jīng致。孙晓青听到动静,就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说:“夏姐先坐,还有两个菜。”
夏婉玉笑呵呵的将衣服交给我,然后走进厨房说:“青青做的什么菜呀,当年吃了你做的饺子,这么些年,我还都记着呢。青青的手艺就是好。”
孙晓青咯咯一笑,说道:“今天包了饺子呢,不过数量不多,也就一百个。”
夏婉玉豪迈道:“那我包圆了。”
我站在外面,听着她们两个的对话,震惊不已。女人和女人之间,真的存在友谊?又或者,孙晓青真有那么大度?当初因为夏婉玉,她离开了我,而且这两年,她更对我严加看管。当然,我自己也感觉对不起她。所以也就没有沾花惹草,可是现在……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敢想象。
难道那些宫斗剧,都是假的?
后宫和谐相爱神马的,真的存在?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坐上了饭桌。肥猫鱼鱼看到以前的主人,也十分高兴,跳到夏婉玉的腿上,让夏婉玉喂她东西吃。一顿饭吃的很愉快,我原本所有的担心都没有出现。饭后夏婉玉对孙晓青说了想让我明天跟她一起出去一段时间,因为要忙集团业务的事情。孙晓青十分镇定的说:“夏姐能提携郝仁,我真高兴。”
夏婉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饭后夏婉玉并没有再坐,而是匆匆离开。孙晓青让我送送夏婉玉,我送她下楼,她刚出门踏上台阶,就一脚踩空,我赶紧扶着,她差点跌倒。
我问她:“怎么了?”
夏婉玉无奈的笑了笑,说:“没事。”
下了楼,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靠在车边对我说:“郝仁,我很佩服青青。”
我等着她说下文,我看得出来,离开我家之后,她心神不宁。
夏婉玉说:“宋太祖赵匡胤建国初期为了加强zhōng yāng集权,同时也为了避免别的将领造反,篡夺自己的政权,通过一次酒宴。在酒宴中以威逼利诱,笑脸相迎的方式要求高阶军官交出自己的兵权。与汉高祖,明太祖大杀功臣的行为比较,是为宽厚任何的典范。在历史上,这个典故叫做杯酒释兵权。”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夏婉玉无奈笑道:“郝仁,其实我错了,你也错了。只有像青青这样的人物,才当得上是女中丈夫,女中诸葛。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人。”
第九十章:倾尽天下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
可是我也知道夏婉玉话中的意思,如若是普通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和老情人旧情复燃,一定会跟丈夫负气大闹,甚至还要提出离婚分割家产。可是孙晓青不一样,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请夏婉玉吃一顿饭,一口一个夏姐喊的那叫一个甜。人都有羞耻心,更何况是夏婉玉呢?
轻而易举,就让夏婉玉心神不宁,退千军而不费一兵一卒,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者。
……
我也感觉有些羞愧,回到楼上孙晓青正躺在床上睡,我靠在一旁看着她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孔,竟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中午,孙晓青给我收拾好行李。我带着行李和夏婉玉一起从虹桥机场出发,前往郑州,去生态项目驻郑州办事部视察。这只是这一行的第一站而已,到郑州一天之后,我们就要从郑州前往山东济南,然后北上石家庄和太原,又到天津,再由天津到东北三省,在哈尔滨直飞银川,在经银川到西宁兰州四川重庆,然后又到贵阳和昆明,然后又到了华南地区等几个省的省会,最后又飞了乌鲁木齐和拉萨。
在拉萨,我们终结了这一次视察。
此时离我们两个出发,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
这四五十天时间,我们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飞机和高铁上渡过的。每天都要看各种各样的资料,全都是有关于全国各地的市场调查和实地考察。随着考察的进度,我也看清楚了整个棋局。夏婉玉的这盘棋,真的很大。在明年澳洲生态项目正式启动之后,她将建立一个以全国各省作为基点,以ru制品和羊毛衫为销售品的大型贸易公司,来销售在澳洲生产的商品。
只不过,这只是一个雏形罢了。国内也有ru制品和羊毛衫,夏婉玉最主要的布局还是这个遍布全国的物流和商业系统,这个系统才是夏婉玉布局中的重中之重,只要这个系统建立成功,那么这整个项目,将以睥睨的姿态,呈现在祖国大地上面。
项目以澳洲的原产地为基石,以全国各地的物流系统为终端。霸占全国各地所有的ru制品市场和羊毛衫市场,并且还可以通过这个系统衍生出许多息息相关的产业。即便没有这些产业,单单就ru制品的销售,就足矣让人惊骇。
仅仅是2012年,全国规模以上ru制品企业实现销售收入2465亿元。而且在未来几年中,国内的消费市场仍有较大的增长空间。这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在夏婉玉随身带的资料里面,还有一份全球战略布局。她的触角已经延伸到了美洲和欧洲了。
在西藏布达拉宫,夏婉玉站在广场上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屈膝匍匐朝圣。拜了三下后站起来,看着横在山脉上的宫殿,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多月风餐露宿,我胡子拉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我突然发现,她的野心,就如同埋藏在土壤里的豌豆一样。不管面前有多么巨大的石头,她都能钻出土壤,迎接朝阳。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宛如给她披上了一件霞衣一样,她转过身,笑着对我说:“郝仁,愿意跟我一起走出中国,冲向世界吗?”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答应她。
只不过她并没有等我回答,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因为一时的感动而让自己做出莽撞的决定。
这一个半月以来,我们两个从来都是住标间,从未再在一起睡过一次。这就足矣说明一切,无论是再优美的歌曲,无论是再悲凉的诗歌,都打不动眼前这个女人。
虫儿飞过沧海,却抵达不了她的内心。
……
从西藏离开,坐飞机回上海。
回到我久违的家中,孙晓青依旧温婉,笑着跟我说这一个月多来的事情。她说犇犇被丽姐抱走养了几天,小家伙特喜欢粘着丽姐,她也没办法。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面眼巴巴看着我的小家伙,从行李里面拿出从西藏带回来的耗牛肉干给了他,这厮这才嬉笑开眼,高兴的跟朵花儿一样。
孙晓青笑了笑说:“昨天犇犇生日,丽姐给他过的。”
我恍惚一怔,这才想到原来犇犇昨天生日。怪不得刚才小家伙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有些无奈。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我从家里离开之后。
孙晓青就将犇犇送到王颖丽家里,让王颖丽照顾犇犇。
而她自己则赶到交大附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其实不用检查她都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母亲的死她最清楚。她们家族有白血病史,她这么努力上学,就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可是在弟弟也考上大学之后,母亲怕耽误了弟弟,这才自杀。这件事情她一直隐瞒着弟弟,可是谁想到造物弄人,她现在也患上了白血病。
她还有儿子,还有丈夫。
孙晓青看着化验单上面的结果,坐在医院的茫茫人海中,没有流泪,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在这一个半月里,她都住在医院里面,做化疗,服用药物,做各种能够减缓或者是治疗病情的事情。但是当医生要剃光她的头发给她化疗的时候,她一口拒绝了这种治疗方式。而是选用了较为缓慢的中医治疗。
这件事情她谁都没有告诉,包括王颖丽,她都没有告诉。
在我快回来,以及犇犇要过生日的时候。她不顾医生的提醒,离开了医院,回到家中给犇犇过了一个生日。在我回来之后,他更没有跟我提丝毫关于生病的事情。她知道白血病能够治愈,但是她也知道,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天底下能够匹配到一起的骨髓,能有几个?
孙晓青这么做,并不代表她放弃了自己。
她……只是不想让我难过而已。
可惜,在未来十几年的光阴中,我都不知道她生病。
如果我能够遇见未来,或者我能够在终老的时候回到过去,我一定会回到和孙晓青初见的时候。那时,我一定只会爱她一个女人,我一定只会喜欢她一个,我更只会拥有她一个。
我死后,我的墓碑上一定刻着孙晓青之夫而不是刻着我自己的名字。
其实夏婉玉说错了,孙晓青不是一个大智慧人,更不是女中丈夫和女中诸葛,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可是她对我,倾尽所有。
倾尽她的天下。
第九十一章: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
未来不可预见。
几年前的我,一定不知道我现在会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那个时候我认为,能够站在明珠塔上的人,就算是成功。可是现在当我站在明珠塔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更高的高楼,更高的台阶。当到了最后,那些所谓的高度,都只不过成了浮云而已。
真正的权势,往往不在高楼之中。比如说白宫的建筑高度也就才两层楼而已,而位于西长安街174号的zhōng nán hǎi,建筑高度恐怕还不及不远处的鸟巢和水立方。台阶容易上,门槛却不易跨过。
孙晓青表现的很正常,不但骗过了我,更骗过了王颖丽。她将犇犇交给王颖丽这一个多月,并非说是直接消失。而是隔三差五去看看犇犇,有时候化疗结束,自己还带几天犇犇。而且每次犇犇去王颖丽家里住,王颖丽都给他弄好吃的,时间久了,小家伙也是有nǎi便是娘,喜欢往王颖丽家里跑。
从xī zàng回来,夏婉玉要在上海休整一段时间。当然,也要将澳洲项目从大德集团中分离出来。当初澳洲项目是以大德集团驻澳洲分部的名义建设的,现在项目是夏婉玉一人促成的,她自然不会再和大德集团合作。这件事情早在夏婉玉回来之前,她就和王颖丽致电商讨过,现在只是过一道手续而已。所以夏婉玉也并不是那么忙。
夏婉玉闲下来就和张玲一起去福音教堂,做慈善基金。现在福音教堂每天都有人过来听张玲讲课,张玲在哥本哈根大学神学院有过几年的课程学习,讲起课来慷慨激昂,让人听上去也有趣味。当然慷慨激昂并不等于乱讲,而是将原本有些无聊的东西讲的有意思,深入浅出,发人深省。
夏婉玉听了几天之后,自己都笑着说:“我下次吃饭的时候,也要在胸前画个十字。”
张玲翻了个白眼,瞥着夏婉玉说:“那样多没趣,神是用来放在心里的。”
……
有一天,夏婉玉叫上孙晓青以及犇犇三个人一起去张玲的教堂里面听课。犇犇原本还以为跟着妈妈和这位漂亮阿姨出去吃好吃的呢,结果来到教堂,见到张玲。顿时小家伙声嘶力竭,撒泼大哭,边哭边叫:“怪阿姨,犇犇要尿床了,犇犇要没小**了,妈妈,回家,呜呜,妈妈,回家。”
孙晓青和夏婉玉全都吓傻了,张玲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来,将犇犇接到手中,冷着脸说道:“不许哭。”
张玲的话比狼外婆还要管用,刚一出口,犇犇就不哭了。张玲又说:“犇犇乖,给姐姐笑一个。”
犇犇尽管脸sè十分难看,但是摄于张玲的yín威,还是恬着脸露出了一个笑容。张玲这才在犇犇的脸上亲了一下道:“不许哭哦,再哭晚上就尿床。”
犇犇低着头,不敢说话。
张玲将犇犇交给瞠目结舌的孙晓青,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旁边的夏婉玉喃喃自语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你儿子被小玲吓过。”
孙晓青无奈一笑,抱着不哭的犇犇坐下听课。小家伙现在颇重,孙晓青抱着也吃力。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哭累了,孙晓青就将小家伙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面让小家伙睡觉。而她自己则认真听张玲讲课,今天讲的是马太福音16:19,张玲引用这一小节中的一句话来作为这节课的标题‘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
当张玲在黑板上面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孙晓青怔了一下。她转过头看了看夏婉玉,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一节课听完,孙晓青和夏婉玉辞别张玲离开福音教堂。夏婉玉替孙晓青抱着犇犇,小家伙还在沉睡,趴在夏婉玉的胸部上,哈喇子流了夏婉玉一身。
夏婉玉也不嫌脏,就那么抱着他。
“犇犇似乎挺喜欢你。”孙晓青说。
夏婉玉笑了笑,不置可否。
孙晓青又说:“你感觉张玲讲的有用吗?”
夏婉玉摇了摇头道:“我不信教,不过我却知道信教是一种正常行为,其实信仰真的能够起到安慰剂的作用。”
“那你信什么?”
“命、天、人。”夏婉玉简单明了说出这三个字。
“你和几年前没变。”孙晓青说。
夏婉玉笑了笑。
孙晓青歪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问:“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郝仁还能够回到你的身边,你会用合作人的身份对他,还是以妻子爱人的身份对他。”
孙晓青突然之间冒出来的这个问题,可一下把夏婉玉惊呆了。夏婉玉心里面七上八下,孙晓青却说:“一个假设,你应该懂。”
夏婉玉笑了,这才想起来孙晓青是个聪明人。
于是她也装作开玩笑一样说:“那自然当情人,郝仁对你那么好,让我都羡慕了呢。”
孙晓青没说话,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
夏婉玉很聪慧,她似乎想到了孙晓青话中的意思,转身就问了一句:“你认为郝仁能离得开你?”
孙晓青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小家伙的哈喇子擦了一下,将犇犇接过来说:“离得开?离不开。都不是我说了算。你不是信三种东西吗?命、天、人。这三样东西其实都是一样,命运无常,听天由命,人生多舛。”
夏婉玉怔了一下,脑海中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过最终她还是将话给咽到肚子里面。笑呵呵说了一句:“算了,人生本就是波诡云谲,谁也说不准会遇到什么。”
孙晓青没有说话,而是郑重的说了一句:“夏姐,对郝仁好点。”
这是一句很轻微的话,却说的很郑重。夏婉玉没有回答这句话,孙晓青也没有就着这个问题说下去。或许这是孙晓青对于我的托付,但是我不知道。夏婉玉也选择了不知道,夏婉玉很聪明。但是她跟我一样,并不是料事如神的神仙,她从孙晓青的话语行间发现了有事情要发生,但是最终还是没能确定。而孙晓青也并不打算对夏婉玉说些什么。
大概过了两周之后,大德集团和澳洲生态项目移交完毕。澳洲生态项目正式成立中国dú lì公司,命名为新奥集团。主营业nǎi粉和羊毛衫,以及前往布里斯班黄金海岸的旅游出团等等业务。业务很繁杂,但是并没有其他公司初成立那样很繁乱的场景。
因为这个部门本就是从大德集团中摘出来的。
移交完毕之后,夏婉玉飞往澳洲,为项目的最后启动做准备。
第九十二章:海上贸易
老三从交大附院出院之后,一直都在家里静养。刚好那段时间我也陪着夏婉玉一起出差去了,所以这一下老三直接在家里休息了小半年。老三是个闲不住的人,于是每天就到父亲公园里面锻炼,打拳。幸好这一段时间那个琴棋书画刀枪剑样样jīng通的风家大少风枫没有来找小楠,要不然老三非将这小子胖揍一顿不可。
这天老三和小楠一起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路过等红灯。等绿灯变红之后,两边车辆全部停下,斑马线两岸的行人川流不息,都在赶着急促的时间过马路。就在此时,一辆双门奥迪TT超跑呼啸而至。人群呼啦散开,但是奥迪TT的车速太快太急。还是有一对母女没来得及躲开,直接被跑车撞飞,落在远方,那个小女孩当场就没气了。女人也昏了过去,可是这辆车却连停都没停,直接方向盘一打,呼啸而逃。
这一切都被老三看在眼中,他二话不说直接拽过旁边一**丝骑的自行车就追了上去。小楠在后面都没拉住老三,她显得有些着急,赶紧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也追了上去。奥迪超跑没跑多远,就又撞倒了一个老人,一群群众将奥迪TT围在其中,但是车里面坐着那个红头发的年轻人就是不下来。
老三到场之后,直接将自行车往地上一丢。走了上去,直接一拳砸碎TT的车窗玻璃,透过车窗就将里面的红毛给拽了出来,一拳砸在红毛的胸前,红毛嚎叫了一声,大喊:“你他妈找死,竟敢打我,我是张冬冬,我爸是……”
红毛青年话还没说出来,直接被老三一二肘击砸在脊背上,直接趴在地上不会动了。他满身的酒气,很显然是醉驾了。一群愤慨的围观群众冲了上去,将一辆奥迪TT砸的稀巴烂,红毛也被老三给揍了一个半死。老三看jǐng察快到场之后,就赶紧带着小楠离开了。
老三打人的这件事情的确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因为老三打的这个人不平常。这个男人叫张冬冬,他老爸张武斌是某区区委书记,而且兼任市委委员,下一步是要往市领导班子里面进的,家在上海还算是比较殷实有权。他一共撞死了三个人,一个小女孩,以及被送到医院还是死了的小女孩母亲,以及那个老人。
事情传到张武斌耳朵里,张武斌深谙这件事情不能张扬。至于张冬冬被人打的事情,他仅仅是一调查之后,就没打算再追究。笑话,老狐狸现在在位上,而且钱文忠因为和我有关系,都向上高升了,还敢追究吗?再说了,现在风纪实在严苛,这件事情如果张扬出去,不但儿子要完蛋,他自己都得完蛋。
当天晚上,张武斌就小心翼翼的去拜访了死者家属。然后又让人给死者家属送过去一章支票,金额肯定不能小。这么一打点,原本的一件恶xìng事件就这么过去了。现在那种狂妄自大的官场人可真不常见。都有头脑,也都知道遇到比自己等级高的人要夹着尾巴做人。
又过了几天,张冬冬要进入司法程序的时候。张武斌还主动请我吃了一顿饭,饭桌上张武斌简单向我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又说孩子小不懂事,这次一定要冬冬进去住两天。我笑着表示可以理解。这世界上有着太多的冤屈,让我去打抱不平?还是算了。
人有命相,命贱命烂,除了爹妈天生的不能改,剩下的还是得自己努力。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真没打算遇到事情就打抱不平。将坏人全都害死,那样我还不直接成神仙了。
……
我现在的事业都是由姜霄和刘计洋在打理,姜霄主管酒吧赌场以及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业。而刘计洋则是三牛地产的总经理,执掌着黄浦区举重若轻的一个地块,权利极大。不过刘计洋又本事,而且也懂房地产企业管理办法,施行的诸多条令都十分有用。相较于刘计洋,姜霄手中的权利小了许多。
最近姜霄也在筹划做海上贸易的事情,但是他归根结底不是拍板人,我才是真正的老板。他尽管没有卖身给我,但是和很显然在这件事情必须要经过我同意。
姜霄和我是老交情了,当年他跟着万浮屠的时候他就跟着我了。跟了我也有快两年了,他现在想要做海上贸易。我自然应允,不过我也有要求,做海上贸易可以,但是必须要有个计划吧,如果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乱撞,那我这钱不就要打水漂了。
姜霄是聪明人,他自然明白我什么意思。他笑着向我阐述了海上贸易的风险和好处,海上贸易一般来说分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正规贸易,走正规渠道,然后交进口关税。这样的贸易一般都是大型企业来做,赚的是名声和量。只要量大,一般都能赚到钱。而另一种则是走私,说白了,这种生意做一票顶正规生意做三十回。
在宁波,上海,广州,青岛等等各大港口,只要你路子够野,关系够大。一辆法拉利F430走私版,180万就能搞定,而如果在4S店里面,一辆法拉利F430最低也要四百六十多万。这其中的差价有多高,想想就明白了。
所以,姜霄自然要做走私。
走私是条重罪,当年厦门远华走私有多暴力,可是下场却又是多悲惨,姜霄自然也都知道。不过姜霄这个人有一个喜好,那就是喜欢找刺激。我知道这事情我劝不住他了,我沉思了良久对他说:“你还有姜孟,你自己悠着点,如果真愿意去,你就去,我这边给你开绿灯。”
姜霄咧嘴一笑,说:“都蛰伏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等你这句话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端了一杯芝华士,自己也端了一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姜霄不打算在上海做这样的事,他打算自己独自去宁波闯码头。我并没有拦着他,经过这么长时间蛰伏,他自己也早已有了打算。他只是背着一个包,从上海踏上了开往宁波的火车。临上车之前,我递给他一支红双喜说:“如果有什么困难,支应一声,你是我的人,只要我还有口气,我就照应着你。”
姜霄笑着道:“有困难了问天,我这一行,能成啥样,都应该问天。老天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那就是让我去拼的。”
我没说话,举起手和他碰了一拳。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九十三章:父亲出事
从车站离开,坐上自己的车,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将姜霄名字后面以前写的描述擦掉,重新写上:前途未卜,或许可以由他进入贸易行业。
在我这个小笔记本上面,记满了这样的评价和形容。这都是我rì常记的,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将小本子上面记的东西转移到家里的那块黑板上面。
这样做能够让自己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看清楚别人眼中的自己。
人必须要审时度势,看清楚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够把控住机会,尽可能的掌控未来。
我刚准备开车去找汤子嘉吃顿饭,毕竟好长时间没联系,需要联络一下感情。这都不是无用功,只有经常联络,在关键时候才能起到一些作用。举个例子,三年未见的朋友找你借钱,你会借吗?显然不会。但是昨天还跟你勾肩搭背一起吃喝piáo赌的朋友借钱,那肯定要借。
话说回来,我刚准备去找汤子嘉。
电话就响了,是孙晓青打过来的,她说:“郝仁,刚才妈打来电话,说爸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我吃惊道,话刚说完我就撂下电话道:“算了,别在电话里说了,我先回去。”
我爸被人打了,这个消息让我吃惊不已。我父母都是老实人,去年我将房子买到市里,父母更是非常低调,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打了。我刚回到家里,孙晓青就告诉我,她今天正在拖地呢,我妈就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我爸被人打了,现在正在市医院躺着抢救呢。
“妈没说谁打的。”孙晓青看着脸sèyīn鸷无比的我,有些担心道。
我沉思了一会儿,对孙晓青说:“一起回去一趟。”
父母这辈子只有一个,他们含辛茹苦将我养大,如果我连他们都保护不了,我在外面再风光都没用。我们老家太多五个儿子不养一个老人的事情,而我家只有我一个,当年我父亲被人结扎的耻辱,都是为了要我。我如果还不对他们好,那我可就真成混蛋了。
孙晓青听我说要回去,仅仅是沉思了一秒,就说:“好,我跟你一起回去,带上犇犇。”
我没有多想,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犇犇和孙晓青就预定了三张飞往洛阳的飞机票,刚好有一架即将要起飞的航班,而且还有座位。所以我们三个立马就坐上了飞机,在晚上时分到达了洛阳。从洛阳机场出来,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汝州市赶,到了汝州时是晚上十点。
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楚父亲在第四人民医院之后。就赶了过去,在四院门口见到了母亲。母亲显得有些焦急,不过见到我们回来,心态总算也稳了下来。母亲伸手接过犇犇,边往医院里面走,边问情况。
原来今天早上我父亲早起去公园晨练,被人莫名其妙捅了几刀。有一刀离脾脏只有几厘米,情况十分危险,就被送到了医院。晚上八点的时候就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现在麻药劲儿还没过,等麻药劲过了就能醒过来。
我jǐng惕的问母亲:“什么人做的?”
母亲摇了摇头,说:“我当时在家里,听在公园晨练那几个老头说是一个小年轻。郝仁,到底咋回事啊?你父亲那人的脾气你了解,别人招惹了他,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更何况是跟人打起来呢,谁能跟咱有仇啊。”
我安慰一下母亲道:“兴许是有人喝醉酒了呢,报jǐng了没?”
“报了,jǐng察见你爸在手术,就说等他醒过来再过来做笔录。”
“这帮龟孙子,拿了纳税人的钱,不干正经事。”我紧握着拳头骂道。
过了一会儿,父亲醒过来,见到我回来,惊讶不已。我询问了一下情况,父亲也说不出个五五六六。当时他正在晨练,后面突然出现一小子,捅了他几刀,然后就跑了。父亲都没看清楚那人长啥样,父亲说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这人一定是个业余杀手。
我并没有说出心中想法,而是安慰父亲:“没事,明天找市局的人问问。”
父母都心有余悸,犇犇这时候却哭丧着脸说:“nǎinǎi,我饿了。”
小家伙现在已经会叫爷爷nǎinǎi了,毕竟都过了三岁,再不会说话那就是个哑巴。母亲一听犇犇这么说,这才想起来我们回来还没吃饭呢,于是就说:“走吧,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然后你们到附近开个旅馆睡觉,我陪着你爸。”
我说:“先吃饭,然后你和青青去休息,我来陪夜。”
母亲还想多说,就被孙晓青和犇犇拉着到外面吃饭去了,我也跟着出去。吃了一点之后,让母亲和青青找个地方休息,我则买了点清淡的食物,来到医院陪夜。
父亲唉声叹气,抱怨说自己平时没得罪人,怎么会有人惹自己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而是问了一些家乡里的事。这一晚上跟父亲聊了很多,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才在陪护床上睡着。第二天一早,jǐng察们如约而至,简单询问了一下笔录,然后就准备离开。我追出病房,从兜里拿出一盒三字头软中华给他们几个上烟,问道:“你们市局准备怎么调查案子。”
一个像是领导一样的男人抽了一口烟,露出一个笑容道:“调查当时在场的证人,然后签通缉令,全城搜寻犯罪嫌疑人。”
我怔了一下,问男人:“那要是抓不到呢?”
“怎么可能抓不到,老弟你就放心吧,你给三万块钱做酬金,通缉令一签,犯罪分子插翅难逃。”jǐng察说。
我笑了笑,将一整包中华塞道他的口袋里说:“那我准备钱去。”
jǐng察眼前一亮,打了一个官腔:“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抓捕犯罪分子是需要时间的,我们一定会保护人民的财产和生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笑了笑,这三个jǐng察才走。
那个领导一样的jǐng察离开医院上了jǐng车,从兜里掏出来那盒中华,又点上一根说:“味儿怎么不一样,平时在老王哪儿拿的中华都不是这个味儿啊。”
一个小jǐng察道:“怕是假的吧,现在假烟多,我看那小子穿的也不太好,估计抽不起中华。”
“妈的,原来是个穷比。”jǐng察骂了一句,将一包烟丢给两个手下。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包中华是特贡的,我从老狐狸的桌子上拿回来的。而我身上的衣服,则是孙晓青在香港裁缝那里给我定制的。错把真烟当假烟,错把李鬼当李逵。
呵呵。
第九十四章:心里的咪咪
指望这群jǐng察破案?
我脑子秀逗了,指望他们。
我们这里只是不入流的小县城,省辖市,没那么多规矩。如果在省会首都之类的地方,出了这样的案件,破案率必须要达到百分之九十,甚至是百分之百。而这种小地方的破案率低的吓人,我让母亲和孙晓青在医院照顾父亲。我自己则离开医院,在医院外面给老三打了个电话,让他从上海赶来。
而我自己则来到了公园里面,到公园门口小商店旁边,买了一包烟,随口问老板:“听说昨儿个这里发生了捅人的事情,咋回事啊?知道不。”
商店老板也是一个喜欢侃大山的人,见我这么问,坐这儿对着就侃侃而谈,眉飞sè舞的说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早上六点多,我刚开门,一群老头老太太就过来晨练。我也没当回事儿,去买了包子胡辣汤回来吃,吃了一半,一小年轻过来找我买打火机,我卖给了他一个带luo女图案的打火机,只是过了十几分钟,小年轻就神sè匆忙的离开。过了一会儿,那老头就被人抬着离开了。看样子估计是凶多吉少。唉,当时我要是知道那人就是犯罪分子,就凭我这身板,我一定要见义勇为啊。哎呀,后来那把我给气的,我这暴脾气。”
我制止了商店老板的进一步自吹自擂,jǐng惕问道:“你是说,那个人在你这里卖了一个打火机?”
“对,买了一个打火机,一块钱一个的塑料打火机。”老板豁达道。
我眉头一皱道:“你这里有监控摄像头没?”
“没……”老板说了一个让我失望的答案,不过很快老板就说:“不过公园管理处有摄像头,那小子的模样估计被拍下来了,我认识管监控的老张,咋了?兄弟你难不成是jǐng察?还要看摄像头?”
我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在他商店里拿了一条烟说:“走,带我去见见老张。”
商店老板嘿嘿一笑,带着我来到公园管理处,我将那条烟拆开散给他们每个人一盒,老张笑呵呵将昨天早上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取出来,在公园出入口,我果然见到了一个非常瘦弱的小青年,头发上又脏又油,身上的衣服上也全都是污垢,看样子很长时间没洗澡。
我让老张将监控资料给我拷贝到手机里,将剩下的烟丢给他们两个,然后就离开了。我离开之后,老张问商店老板:“老孙,这人谁啊?”
商店老板老孙嘿嘿一笑,说:“别管是谁,绝对是人中龙凤。”
“为啥?”老张疑惑道。
老板老孙往椅子上一座,点上一支帝豪烟,气定神闲说:“气势。我当年在十九军给首长当jǐng卫员的时候,见过一个人就跟他一样。”
老张挠了挠头不屑道:“龟孙子,拉倒吧,没屁放就憋住,还气势?且。”
老孙又补了一句:“我见的那个人,现在已经能够决定国家未来的走向。”
“……”老张大吃一惊,惊呼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经历?来给我讲讲……”
老孙倒了一杯茶,点上一支烟,商店也不开门了。
坐在这里给老张讲往事……
……
我拿到监控资料后,将照片拿到复印部放大冲洗出来。仔细揣度这个小青年到底会去什么地方,他跟我父亲无冤无仇,这么做肯定是为了钱。那么他拿到钱之后,会到什么地方去?而且他没有将我父亲捅死,会不会再回过头来找我父亲。
想到这里,我盯着他的头像,恶狠狠说:“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我还未说话,电话就响了。是jǐng察打过来的,jǐng察告诉我赶紧将三万块钱交上,好签发通缉令。然后全城统计犯罪嫌疑人,我在电话里怒吼道:“你们有犯罪嫌疑人的照片没?有的话就给我发来一张。”
jǐng察们顿时语塞,他们本就是准备先拿钱后干活。等我钱到位,他们再通过内部资源调查一下情况,然后出动jǐng力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到时候这笔钱他们再吞了,一举多得的事情。可是没想到我突然来了这一句,jǐng察支支吾吾的说:“我们也正在调查,已经派人到犯罪现场去了,只需要调取到监控资料就可以拿到犯罪嫌疑人的肖像。”
我没有再听他废话,直接掐断电话。
地方机关部门的**和拖沓是有目共睹的,老子是科长,儿子就得是科员,儿媳妇就得在银行工作。机关内部七大姑八大姨,各种关系交织在一起。市委常委的孩子办企业,搞地产,开工厂。公安局长的儿子就开KTV,开酒店,开洗浴中心。将整个城市弄的乌烟瘴气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在村子里,老子是村长,那儿子也得弄个乡镇派出所民jǐng当当。没办法,这就是乡下。
经济不发达,本地工资太低。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剩下的全都是些孩子和老人。能进入公务员队列,那都是靠着关系塞钱进去的。普通小青年大部分都去上技校,学厨师,学开挖掘机和卡车,出来之后一个月拿个三四千块钱的工资,就能娶媳妇了。
对啊,技校?
我脑海中猛然一震,将手中的照片那出来,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个小青年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校服,青蓝相间的颜sè十分好辨认。我赶紧找了一个网吧,将视频资料导入电脑中,将照片放大好几十倍,然后用文字识别工具分辨小青年校服身上的汉字。
可惜公园摄像头的像素太低,而且那时候还是早晨,光线也不亮。
分辨了半天,我知道校服上面有一个字,度!
度?
我立马进入本地贴吧,发帖询问市内有什么技校的名字中带着度字。
很快就有人回帖:“楼主问的可否是百度电脑学校?”
我震惊无比,赶紧问:“百度啥时候开电脑学校了?”
回帖人的ID非常有意思,叫心里的咪咪。这家伙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谁说叫百度就是百度开的学校,就这么一叫。这学校在丹阳西路长途汽车站对面,我以前在哪儿上学。学校太坑爹了,校长就是个SB,原本说分配到大企业里面上班,结果毕业之后给我分配到富士康,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结果我不想去,找到学校闹,又给我分配到苏州电子厂,一个月三千多。太坑爹了,说多了都是泪。不过哥现在在家写小说,月收入秒杀出去打工的。不过在家也不好,没妹纸,楼主有妹妹的话给我介绍一下,给你介绍费,要求也不高,肤白貌美,胸大细腿,如果懂情趣更好,床上不要求成武藤兰,波多野结衣就成……”
丹阳西路汽车站对面,得到这个地址。我懒得看这家伙下面的赘述,立马将网页关了,准备去那里找这个学校。
结果刚出网吧,我电话又响了。
我接通电话,竟然是林国庆打来的。
林国庆问:“郝仁,你在哪儿呢?”
“在汝州呢,怎么了?”
“在汝州哪儿?我听说叔叔出事,你河南了,刚好我最近不忙,就开车过来看看。”
“我靠,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我在市中心,你赶紧过来接我。”我激动的语无伦次,林国庆绝对够义气,好兄弟。
第九十五章:乡村留守学生
很快林国庆就开着一辆比亚迪F3来到我面前,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给了他一拳道:“比亚迪F3啊,我还以为是奥迪官车呢?”
林国庆翻了个白眼道:“出门不敢开组织上给配备的车,自己在郑州的时候买了一辆比亚迪,刚好开过来。”
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爸出事了?我还以为你在忙着和老婆新婚燕尔呢?”
林国庆浅笑道:“老三昨天回上海办事,去找你没找到,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回河南了。于是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帮帮你忙。刚好华河离这里不远,我就过来看看。怎么样,老人家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被吓着了。对了,你来得更好,现在跟我去调查一个事。”
“怎么回事?”林国庆问。
我将事情经过给林国庆一说,林国庆眉头一皱道:“这件事有点蹊跷,走一起去学校看看。”
我们两个开车到了丹阳东路汽车站对面,来到百度电脑学校,找到了校方负责人,将这个小青年的照片提供给负责人,让他辨认一下照片上的学生是否是他们学校的。负责人仔细观摩了一下,挠了一下头道:“这不是李明超吗?怎么了?他犯事了。”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那这个李明超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负责人带着我们来到李明超的班级找到了任课老师,可是任课老师却告诉我们李明超昨天下午回来过一次,晚上直接没在学校住,现在他们也联系不上李明超。我和林国庆互视一眼,一定是他,没错。
“那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林国庆问道。
代课老师有点好奇,看了看校方负责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李明超犯什么事了?”
我吓唬他们道:“我们是jǐng察,李明超伤人了。”
代课老师直接被吓傻了,也顾不上调查我们的身份,赶紧说:“李明超父母都在广州打工,家里还有一个爷爷,他平时xìng格内向,不经常和同学交流,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们也不清楚。”
“那他不在学校,你们知道他回去什么地方吗?”我问道。
代课老师摇了摇头:“我们真的不知道,实际上,李明超同学经常xìng半夜翻墙出去,第二天在寝室里面睡觉,学校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旅馆而已。”
“你们就不管管吗?”林国庆有些难以置信问道。
代课老师有点无奈,瞥了一眼一旁的校方负责人,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样的学校基本上没啥纪律,课爱上不上。学校赚的是国家钱,每一个没考上高中的学生,只要来技校里面学习,国家都补助三千块钱。只要手续齐全,到时候找人顶替一下上级检查,钱就到手了。当然,这样的生意可不是随便就能做的。前提是要在教育局有关系,而且这三千块钱到底有多少钱能到校方手里,也不好说。所以这样的学校管理自然松懈,只要不发生什么恶xìng事件,老师们基本上都不管。上课也是讲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老师本身的水平就不高。等学生毕业了,将学生往富士康,苏州电子厂里面一送,还能再收一笔介绍费,一举多得的好生意,自然好做。
我和林国庆互视一眼,见问不出什么了。
就转身离开了学校,坐在车里,并没有离开。
我沉着冷静分析道:“李明超一定还在汝州市,看他面相他才十五六岁,从身上的衣着就看得出来他没人管,是个留守儿童。这样的半大孩子心理一般都有问题,而且大多数都沉迷网络。他这么做肯定是没钱了,他这么做,别人给他钱。所以我们应该找他会去的地方……”
说完,我转头看了看林国庆。
刚好这时学校似乎像是下课了一样,从大门口走出来不少学生,林国庆说:“其实老师说的话不一定能信,我们不如问一问他们。”
林国庆指了指车前面的学生。
我竖起大拇指,道:“高。”
我们两个下车走到人群里面,询问了几个学生,找到了一个和李明超一个寝室的男生。男生又黑有瘦,看到我们两个大男人开的比亚迪,露出一脸艳羡。林国庆问:“李明超昨晚上去哪了,你知道吗?”
男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明超就昨天下午回来过一次,打着饱嗝手里还拿着半瓶绿茶,我问他干啥去了,他说去名吃一条街吃了顿炒鸡。”
“然后呢?”我问。
男生说:“然后他拿了密保令牌就走了,说这辈子都不回这破学校了。”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不?”我问。
男生摇了摇头道:“他没说,我也问。”
我和林国庆眼睛里面互视一眼,真像呼之yù出,给了男生一百块钱封口费,瘦弱男生一溜烟就跑了。而我和林国庆则又回到车里,林国庆说:“李明超一定在市内的网吧,他绝对不会逃走,他是早上犯的事,犯事之后一定在某个地方呆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去吃了饭,回到寝室里面拿了游戏密保令牌,又离开。他离开之后,只能去网吧。”
“搜,搜全市的网吧。”我恶狠狠道。
林国庆点了点头道:“嗯,必须要搜。”
“开车,挨个搜。”我说。
林国庆诡秘的笑着:“等会,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
林国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将事情说了一下之后,就挂断电话,又问我要了李明超的照片,然后将照片发过去说:“成了,有人帮咱搜。”
“什么关系的人?”
林国庆说:“你忘了我以前在你老家当过村官,我在这里还是有一定人脉关系的。”
我无奈一笑,林国庆正准备开车离开。
一个交jǐng骑着摩托车就停到路边,交jǐng下车在车窗上面拍了拍,示意我们两个下车。我们两个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交jǐng说:“违规占用车道,罚款二百,明天到汝州市交jǐng大队交罚款。”
说着,就撕下来一个罚单。
我和林国庆都一头雾水,我们这停的是辅道,根本就不是机动车道,这还罚款?很明显,这家伙看比亚迪是外地牌照,将我们当外地人欺负了。我刚准备发飙,林国庆就讪讪一笑走了上去,递上一支烟说:“大哥,这是辅道,而且我们也没停在路zhōng yāng啊,这不应该罚款吧。”
交jǐng看了看林国庆手中五块钱一包的红旗渠香烟,将烟推回去说:“罚条已经撕了,你交不交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交jǐng就准备上车离开。
第九十六章:网吧抓捕
不等交警上车,我伸手就拽住了他的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拽下来,转身将他顶在车窗上,怒视着他道:“撕罚单是你的权利,揍你是我的权利。你说我是打你一顿呢,还是将你的警官证扣下来,实名举报你呢?”
这交警倒也不怵,被我们两个人围着依旧十分嚣张道:“违规占用机动车道,罚你款还是小事。现在竟敢还恐吓我,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
他之所以这么不怵,也是有原因的。
林国庆的比亚迪上的是郑州牌照,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在郑州再怎么有势力,那也管不到地方。惹急了,他直接给市局里的人打了个电话,来两三个伙计,车扣了,人也直接扣了。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另一个则是一方父母官。前任市长就是因为我们两个而倒台的,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交警呢?
交警见我们两个不说话,更来劲了。张嘴就说:“我告诉你们两个,赶紧松开我,不然等一下我将你们抓走关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别说是市长,就是省长来了老子都不怵。”
我脑袋一热,心想这小逼还真刺头,这他妈是找消呢吧?我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旋即就准备暴打。林国庆却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开后对被我打了一巴掌的交警说:“你走吧,罚款我们改天会交。”
交警被我打了一巴掌,愤怒不已。可是他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看了看我们两个,跨上自己的摩托车,愤怒道:“你们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话,交警跨上摩托这就走了。
林国庆将我拉上车,笑着说:“行了,别为这一点事置气。”
我有些愤怒,说:“不是置气,这是他妈气人。你今天要是开辆宝马,量他也不敢这么做。狗眼看人低,拿着人民给他的权利欺负人民。操,这种人不打他一顿都不解气。”
林国庆将自己的手机丢给我,说:“你就是太冲动,自己好好看看。”
我将林国庆的手机打开,上面竟然是视频,林国庆刚才将整个过程全部录下来了。我有些震惊,林国庆却说:“事情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不要那么冲动。他的警号我也记下来了,让他脱衣服就是一句话的事,我跟你们市里的市长也有不少交情。”
我咧嘴一笑说:“这才是一个像样的人民公仆嘛,当官不为百姓着想,整天吆五喝六,欺负老实巴交的百姓。那都是混蛋,生儿子都没p眼。”
“行了,别胡咧咧了。”林国庆翻了一个白眼。
就在这时,林国庆的手机响了。林国庆拿出来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对我说:“李明超找到了。”
我脑海一怔,直接说:“开车。”
……
李明超被林国庆的朋友在黑马网吧找到,林国庆的朋友找到这小子的时候,他正在叼着烟在玩炫舞,冲着电脑柔情蜜意说一些肉麻的话,桌子上面还放着那个luo女打火机。林国庆的朋友不动声色给林国庆打了一个电话,等我们两个赶到的时候,这小子正在疯狂的敲打着键盘,仿佛那个空格键就是他的亲爹一样。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校服,果然是他。
我怒不可遏的走了上去,一拳砸在李明超的头上,这家伙脑袋一懵就磕在桌子上。猛然被人砸了一拳,任谁都不可能忍得住,他猛然之间站起来大骂一声:“我***。”
他刚站起来,就又一脚被我踹倒在地上,一头磕在沙发棱上,满头都是鲜血,电脑里的炫舞依旧在蹦蹦跳跳,甚至那开的超大的耳机里面还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网吧的老板出来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却被林国庆的朋友拦着,笑呵呵的说:“小事。”
林国庆的这个朋友叫程向东。他可不是一般人,以前在市局做大队长,后来混成了中队长,再后来是副队长,最后成了刑警,然后是派出所民警,现在混成了临时工,连编制问题都没解决。原因也非常简单,程向东这个人太江湖义气,做事太耿直,脾气也太爆,能够当着面暴打上司的警察,能升职么?
显然不可能。
这次林国庆找他帮忙,他也是竭尽全力找到了诸多兄弟一个个网吧挨着找。
程向东见我发飙了,就对林国庆说:“国庆,先别让他动手,人先带走,然后给网吧封口费,我们先突击审问一下这小子再说,我估计这里面有猫腻。”
林国庆点了点头,走上来向我示意。我点了点头,程向东和一个兄弟上前将他驾着就从网吧后门离开。而我则来到网吧老板面前,换了一副表情,露出一个笑脸,喜盈盈的说:“不好意思,打扰您生意了,有点事情需要解决。”
林国庆不动声色从后面拿出三千块钱递上去,老板一看我们这架势,接过钱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
林国庆替我说:“我们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人知道。”
老板早年也是个混子,什么都懂,十分愉快的就答应下来。
林国庆又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摄像头,老板点了点头后我们才离开。李明超被程向东带到南大河附近一个荒废的烂尾楼去了,我和林国庆从黑马网吧出来,刚准备离开,却看到我们停在楼下的车被人砸了一个稀巴烂,周围满是围观的群众。我和林国庆都微微怔了一下,都明白这事是谁做的。
我又想发飙,林国庆拦住我说:“你别着急,有人会来找咱们。”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一辆警车呼啸而至。车上下来三个警察,下来之后先不问汽车被砸的事情,直接奔着我们就过来。其中一个黑脸警察正是上午在医院给我父亲做笔录那个,黑脸警察走到我们的跟前,看着我说:“你们是比亚迪的车主?”
林国庆点了点头。
黑脸警察指了指我说:“你涉嫌殴打恐吓警察,跟我回去吧。”
我懒洋洋的说:“你们抓人不都是搞突袭,这次怎么这么平淡?”
黑脸警察神色一怔,伸手就要过来抓我。
我往后一退,说:“我是郝仁,你别他妈再过来。”
“你是不是好人,你说了不算。”黑脸警官佞笑着说。
林国庆见情况不可遏制,就往后面一退说:“我要见你们孙市长。”
“你他妈是谁啊,就你这熊样还见孙市长,我看你他妈就是找死,别他妈废话,跟我回去,不然小心我当场击毙你。”黑脸警察拿出腰上铁疙瘩吓唬我们,其实我们知道他的枪里没装子弹,而且从枪械老旧程度来看,很久都没有看过枪了。
可是他的话,却惹恼了林国庆。
惹恼林国庆,这似乎不是一个很明确的选择。
第九十七章:老曹
林国庆脸色阴沉,手上稍稍给我打了个提醒。旋即整个人冲了上去,直接劈手夺过黑脸警察手中的手枪,旋即一枪托就砸在他的脑袋上面。黑脸警察直接被砸懵,而此时我也冲了上去,朝着跟着黑脸警察来办案的人就踹了两脚,两脚下去这两个瘦弱的家伙直接躺在地上。
林国庆随手一抖,那把手枪碎成一地零件落在地上。林国庆冷笑着说:“就你们这熊样还出来当警察,我看你这就是找死。”
说完,我们两个直接扬长而去,留下在场的三个废柴警察。
……
比亚迪的事情先不说,林国庆知道他们还有后手。反正这辆比亚迪他们肯定要赔定了。我们两个打了一辆车赶到南大河附近的烂尾楼,程向东和他的两个伙计已经在这里了,李明超被捆在水泥柱子上,昏死过去。我看了看他,点上一支烟,舀了一瓢水,直接泼在李明超的脸上。
李明超醒了过来,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我们几个。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冰冰的说:“你昨天早上做了什么?”
李明超十分惊恐,前天晚上他在网吧抱怨没钱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他,说让他帮忙捅个人,给他三千块钱。捅了就跑,谁也发现不了。刚好那时候李明超在网上的老婆有要新上架的时装,一共一千八百八十八,李明超哪里有那么多钱啊。可是不买衣服就不跟他一起玩游戏,李明超面临了两难的境地。最终他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一把。
那个人当天晚上带他好好吃了一顿,又在宾馆里面住了一晚上。到了凌晨五点多,就将他叫了起来,给了他一把刀。守候在公园门口,等我父亲从那里过去之后,那人就让他上。当时李明超也不敢上,徘徊了十几分钟,想抽烟,却没打火机,于是就去买了个打火机点上一支烟,抽过之后,脑门一热就走上去捅了我父亲几刀。
出来之后那人直接给了他三千块钱,随之就直接消失。
而李明超拿到钱之后,就先充了两千块钱q币,他买了整整二百张点卡啊。花了他半天时间才充完,送个老婆一套衣服之后,自己又去吃了个饭,回到学校拿到密保令牌,又钻网吧去了。他现在有钱了,做网吧也能吃泡面抽帝豪了。那叫一个潇洒无敌意气风发,老婆在游戏里面更是一口一个老公叫的甜美无比。让他都有点飘飘然,都将自己捅人的事情给忘了。
现在被我给抓到这里,顿时警醒。
“我不知道。”李明超一口咬定。
我一耳光抽上去,李明超眼泪鼻涕哗哗流。
又将他揍了一顿,从程向东手里拿过来一把刀,朝他走了过来,将他的手提起来,问他:“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还不说,我就将你的手指甲挑开,十指连心,疼不疼你试试。”
面对着明晃晃的刀子,李明超哪里还敢硬气。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事情全都交代清楚,我听了之后怔了一下问:“找你捅人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自称老曹,我在网吧打游戏认识的。”李明超一把鼻涕一把泪说。
“你有照片没?”林国庆问道。
李明超摇了摇头,刚准备说没有,结果斟酌了一下说:“我有他qq,或许他qq上有。”
林国庆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李明超,李明超拿着手机上了自己的qq,进入老曹的qq空间,在里面找了一番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哭丧着脸说:“没,我也没有他的照片。大哥,你们千万不要杀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我就来气。一巴掌打在他的头皮上,他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林国庆拿着李明超的qq,在上面把玩,我则坐在一旁点了一支烟,心中有些愤怒。很明显这是个暗杀,真正的凶手是这个老曹,李明超只不过是个刀子罢了。或许老曹也不是凶手,老曹的后面说不定还有其他人。
可是,这些人是谁呢?
我父母不可能得罪人,唯一可能得罪人的是我。我能得罪什么样的人?而且我到底是怎么得罪别人了,用得着别人来杀我父母?
夕阳西下,不知不觉间到了晚上。
程向东看了看时间,随口说:“哥几个都饿了吧,我去弄点饭回来,边吃边商量怎么弄这小子。”
说完,程向东看了看李明超带着两个伙计就离开了现场。
说来程向东运气也好,他刚离开。三辆警车,五辆卡车就呼啸而至。警察,防爆特警,附近的驻扎军队全都过来了。呼呼啦啦将烂尾楼给包围住,弄的跟反恐一样。也就在此时,一直在摆弄手机的林国庆将手机递给李明超,让他看了看之后问:“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李明超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一个二十多岁剃着平头的男人,忙不迭点头道:“对对对,就是他,他就是老曹。”
我有些好奇,林国庆将手机丢给我说:“我在他的腾讯微博上面发现了照片。他在qq空间发表照片,会同步到微博相册,事后他将qq空间里的照片删除,微博上的却没有删除。”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这个男人,露出了一个阴鸷的表情。
这个男人二十多岁,带着金链子,头皮铁青,身上还有纹身耳洞,绝对不是善茬。
林国庆将手机交给我说:“现在先别着急,咱们被人当恐怖分子了,走,出去会会他们。”
说着,林国庆将李明超松绑,我们两个让李明超举起双手走在前面,我们两个走在后面,下了烂尾楼,李明超大喊别开枪,他是人质。一群警察纷纷将枪放下,我和林国庆朝着打头那辆警察走了过去,见到黑脸警察之后,林国庆玩味的说道:“阵仗还挺大,不过就是不知道孙市长知不知道。”
“别他妈废话,都给我上车带走。”黑脸警察仗着人多,威武霸气说道。
他可不是一般人,他姐夫是市委常委,他来年就要提副局长了。现在被两个无名小卒给教训了,面子往哪儿搁?要是不好好出口恶气,那能行么?不过他看着我们两个玩味的眼神,也不敢给我们上刑。
只能将我们压上警车,然后带回市局,准备来个三堂会审,给我们定个暴力袭警的罪名。
当然,还有绑架。
绑架李明超。
第九十八章:穷生奸计
我和林国庆被分别带上两辆警车,然后押回市局分别关在两个地方。我们两个全都像是没事人一样,这种小把戏的玩闹,真心没必要动多大的阵仗。等他们发现我们的身份之后,到时担惊受怕脱警服,有他们好受。弄不好再治他们一个玩忽职守,让他们也尝尝被抓进去的滋味。
程向东买了猪头肉,酱牛肉还有一些小菜,又弄了一箱杜康。准备好好跟我们喝一顿,他也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最近又被降职,媳妇孩子都回娘家,无奈啊。原因就是他调查不该调查的案子,调查到了市委常委的头上,被人一句话就给降成了临时工。
下一步这是要往清退公安系统哪一步走。
他带着酒肉菜回到烂尾楼,远远就看到了一队警察正在扯警卫线。旁边还停着三四辆警车,都闪烁着红蓝警灯,看上去十分唬人。程向东将酒肉交给两个新加入公安队伍和他同样是临时工的伙计,自己走了上去找人一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程向东并不知道林国庆现在已经是一方大员,当初林国庆和他认识的时候,还是那次抗洪救灾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副队长,后来只知道林国庆高升省城去了,至于到底做了什么,他也不清楚。现在听说林国庆被抓走,顿时就意识到要坏事。
不过他脾气爆,并不代表他没头脑。驱车回到市局,找到朋友询问一下准备怎么样督办林国庆和我。
以前在他手底下做警察,现在胜任支队副队长的警察斜睨了一眼程向东,有些不耐烦的说:“老程啊,这事你还不明白么?打了谢队长,你认为他还能有机会出来?不督办他个暴力袭警,难解谢队长胸中的那口恶气。而且这两个家伙很明显还绑架了一个人,这次恐怕要载了,十年大牢,没跑。”
程向东脸色抽搐了一下,当即就想发飙。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刑警队谢伟华最近正想找机会整自己呢,如果这时候再犯错,那不就让他得逞了。
程向东犹豫不决,看了看自己身边跟着的两个新警察,脑袋一懵问他们:“小张,小李。我现在要救老林,你们愿意跟着我帮忙吗?或许会很危险。”
两个新警察脑袋一怔,互视一眼,同时说:“愿意。”
其中一个补充道:“程哥,我们当警察本就是为了理想,可是进入警察队伍之后,见到的人,办的案都是什么样,您比我清楚。蓝湾半岛那块地到底有什么猫腻,您也都知道。可是有人管吗?没人管啊。啥也不说,要是被清退出去,我就不干这警察了。当警察不抓坏人,那叫警察吗?说白了,我们也就是为了荣誉。要不然谁干这警察,每天加班就跟玩似的,赚的钱还不够塞牙缝,吃顿卤肉都算奢侈。”
程向东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将车里的酒肉拿出来,说:“哥几个,今天程哥请你们喝酒吃肉,先吃,吃完再干大事。”
三瓶酒直接碰在一起,酒液四溢。
……
今天一天,孙晓青在医院里都在陪着我父母。
我父亲昨天刚刚动了手术,今天情况依旧有些不太好。身上的伤口动一动就疼,孙晓青看着我父亲难受,就去买了点中药,又买了一只活鸡,找了个饭店,用他们的后厨熬了一锅鸡汤,让父亲喝了之后,减缓一些疼痛。母亲也喝了一点,喝完直夸孙晓青手艺好。犇犇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在医院里面来回跑。而且他在上海长大,从小吃的好穿的好。整个人白净可爱,一双像孙晓青一样澄净的大眼睛十分惹人爱。
护士医生都喜欢他,抱着他就亲,犇犇那叫一个乐不思蜀。当然,仅限于女护士。要是过来个男的抱他,小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我母亲见小家伙这么欢脱,欣慰高兴的不行,眼睛里面还带着些向往,她对孙晓青说:“当年仁仁也是这样,后来上了初中之后,就慢慢变得沉默寡言。”
孙晓青理了一下鬓边的秀发,对我母亲说:“妈,你放心,犇犇一定会从小到大都很快乐的成长。”
母亲笑了说:“是啊,我的孙子有福。当年仁仁跟着我们,吃了不少苦。他上初中的时候,想买一个游戏机,家里没钱,我就说他考第一名我就给他买。后来他考了第一名,我也没送给他。再后来能买起游戏机的时候,他学会了上网。如果不是他考上大学,估计当年那台电脑也给他买不起。”
孙晓青轻轻对我母亲说:“穷养儿,富养女。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妈,正是因为您,郝仁才有今天。您给郝仁买的那台电脑犇犇经常拿来玩一些小游戏,现在还能用着呢。”
“哦,是吗?”母亲有些惊讶。
孙晓青盈盈一笑,沉默了一会儿,犇犇被一位漂亮的护士阿姨抱起来,小家伙将手放到阿姨的胸部里面,咧嘴傻笑。孙晓青和我母亲看着这些,孙晓青突然说道:“妈,要不这次将犇犇也给您留家里,您带他,他现在已经三岁了,认识我们了。我想将他穷养,这不是说您穷,而是相较于大城市,小城市能够让他成长的更有突破力。我不想让他太善良,男孩子就应该奸诈一点。英雄不如奸雄。”
母亲听到孙晓青这话,眼前一亮道:“真的?”
看得出来,母亲对孙晓青那繁杂的理由没有兴趣。什么奸雄,什么英雄。什么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他都不管。他只想要犇犇留下来,自己来带一带孙子,不用将孙子带大,带一年就足矣。
孙晓青见母亲如此欣喜,又理了一下鬓边的秀发,摸了一下耳垂说:“嗯,我思考了两年,让犇犇在小城市长大比较好,大城市的环境太复杂,也太容易将人养成高傲的性格,小城市长大的孩子,容易谦卑,也更容易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对一个人的人生,有着不同的见解。”
我母亲喜出望外,他太希望犇犇能够留下来了。现在我们家搬到了市里面,他和我父亲每天吃吃喝喝没事情做。出去打工吧,我又不让他打工。让他们遛鸟唱歌跳舞,他们是农村人,城里老头老太太那一套他们实在学不会。
如果能将犇犇交给他们带,他们有了事情可做,而且孙子还经常在身边。
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他们真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