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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与你相遇全文阅读

作者:李思卿     如果没有与你相遇txt下载     如果没有与你相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下药

    方济北到了旧工厂,许建飞正坐在沙发上喝酒,几个打扮得妖艳的女人围坐在一旁,不时地淫语调笑。

    方济北走过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许建飞看见他,指着那些女人对他笑笑:“老弟,有看中的没有,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哥哥送你一个?”

    方济北看了几眼那些女人,个个浓妆艳抹,身上的香水味,他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他眼睛里闪过微不可察的烦躁,然后轻笑道:“飞哥挑的,我当然是不能推脱的。”

    他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那女人很识相地立刻就走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就偎进他怀里。涂着猩红指甲的手,伸进他的衣服,在他胸前抚摸。

    “哥哥,你的身材真好。”

    方济北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任由那女人想蛇一样缠着他。

    许建飞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哈哈笑了几声:“怎么?安杰,不合你胃口?不会还想着你家里的那个?要说你的那个妞,长得确实不赖,又清纯又干净,比这些个妖艳贱货强太多了。”

    方济北勉强笑笑:“哪里的话,我的那个就是块木头,没滋没味的,一点都不好吃,怎么能和这些美人比?”说着狠狠在他身边的女人胸前抓一把,引得那女人咯咯地笑起来。

    女人的红唇凑过来,他闭着眼睛吻过去。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加上伸进他嘴里滑腻的舌头,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安杰。”

    他像被当头一棒似的,猛地推开缠在身上的女人,回头就看见沈语西正站在他后面,眼神有些惶恐地看着他。

    方济北忽然站起来,大踏步走到她面前,凶狠地看着她,掐着她的胳膊就要走。“你来这儿做什么?谁他妈让你来的?”

    “安杰,是我请弟妹来喝一杯的,都是一家人嘛,自然要常来常往。”

    方济北顿住脚步,不知道许建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阴郁地看了一眼许建飞,可许建飞却冲他笑笑,看起来十分诚恳,好像他真的只是请沈语西过来喝杯茶。

    “来嘛,让弟妹坐下喝杯茶,你那么凶干什么,看把弟妹吓的。”

    方济北没有办法,只好拉着沈语西坐下。刚才和他亲热那个女人并不识趣,一只手缠住他的胳膊,又要凑过来。方济北狠狠地瞪她一眼,嘴巴里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女人瞪了沈语西一眼,不开心地走开了。

    沈语西坐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其实方济北刚走,就有人敲她的门。来的几个人她不认识,只是说是安杰叫人来请她的。她本来想拒绝,可那几个人,长得凶神恶煞,不等她说话,就粗暴地将她拽了出去。

    她一路上心惊胆战,对未知的事情产生无穷的恐惧。。

    方济北似乎比她还紧张,一直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许建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两个,举起手里的酒杯,说道:“弟妹,你第一次来做客,哥哥敬你一杯。”

    她咬着嘴唇看了一眼方济北,方济北咬牙说道:“她不会喝酒,我替她喝。”说着就要端她面前的酒杯。

    许建飞冷冷笑了一声:“安杰,我敬沈小姐的,你喝算怎么回事啊?”说完又看向沈语西,说道:“沈小姐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沈语西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杯说道:“谢谢飞哥。”说完端起一饮而尽,许建飞拍着手,笑了几声:“安杰,你这女人可比你大气。”

    沈语西喝下那杯酒不久,身体就起了一种莫名的变化。她的心脏砰砰跳得很快,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她的身体里啃噬,又像是百爪挠心,心里又热又燥。

    她伸手去拽方济北,想要叫他,可出口的却是一身破碎的**。她不是没经过人事,这是她动情的前兆。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指,浑身不停的哆嗦,心里似乎烧起了一把火,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完全分辨不出她身在何处。

    方济北很快察觉了她的怪异,她紧紧扣住他的胳膊,嘴里荷荷作响,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她看着他笑,可那笑容却极尽妖艳妩媚。

    他很快明白了过来,是那杯酒的问题。他抬眼看许建飞,许建飞正歪着嘴角笑。

    “你给她酒里加了什么?”方济北咬着牙,握紧拳头问道。

    “你放心,只不过一点小料而已。”

    方济北忍住要冲过去,砸烂许建飞那张脸的冲动,低声吼道:“到底是什么?”

    “怎么?生气了?就是点***,你的人,我怎么会乱加东西。不是说这女人没滋味嘛,楼上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这种清纯的女人,在这样的时候,最是**。”许建飞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谢谢飞哥的好意,我带她回家就好。”

    刚转身走,许建飞一个眼色,就有几个小弟拦在前面。

    “安哥,楼上一切都备妥当了。沈小姐这个样子,怕是坚持不到回家了。”其中一个人暧昧地看着沈语西笑。

    方济北恨得牙根疼,但却也顾不上和他理论。沈语西已经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胡乱地喊:“我不舒服,好热,好难受。”

    方济北抱起沈语西匆匆地上了楼,许建飞冲一边的小弟使了下眼色,那人慢慢地跟了上去。

    “安杰,这可是我送你的礼物,得好好珍惜才是。”

    “飞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旁边有人问。

    “哈哈哈,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怕我对这女人下手,说沈语西是他的女朋友。既然他说是,那我就帮他一把,让沈语西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说,这女的根本就不是安哥的女朋友?”

    “安杰一向不听话,做事喜欢随心所欲,但是他的能力很强,我又不能除掉他。这次我们和顾老的交易,又少不了他。他以前跟过顾老一段时间,所以我也不能不妨他。”

    “你怕他反水?”

    “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一直不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现在莫名出现了一个女人,你没看出来吗?就算不是他的女朋友,安杰也很在乎她。这个女的是个多好的棋子啊,只要她在我手里,安杰就得好好跟着我,替我卖命。”许建飞一脸的得意。

    “飞哥,我觉得安哥没那么容易拿捏。”

    “所以今天就是要给他一个警告,你看,我只不过随便下了点药,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得让安杰知道,好好听话,否则这个女人随时随地都会被我请过来。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万一经过这事,安哥起了防备之心,把这女人弄走怎么办?我们不就白忙活了?”

    “他要是真敢,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以防万一,就算他再厉害,也是留不得的。如果他和顾老沆瀣一气,这场买卖可就成不了了,弄不好,命都得搭上。”

    方济北到了楼上,挑了走廊里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将已经不太清醒的沈语西放在床上。他四处看了看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个纸箱子,几乎什么都没有。他又检查了桌子和床,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房门口有细碎的声音传过来,他悄悄走近,冷哼了一声,居然派了人盯梢。

    他刚一转身,却不知道沈语西什么时候下了床,扑到他身上,眼睛赤红迷离,大概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紧紧抓住他的领口,看着他,眼泪落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方济东,我好难受,好热,你救救我。大哥,你快救救我,大哥,我受不住了。”说着就踮起脚尖去吻他,他转过头躲,沈语西热热的唇擦过他的脸颊,他有些烦躁不安。

    他掐着她的胳膊拉开两人的距离,压低嗓音说:“沈语西,你好好看清楚,我不是大哥,我是方济北。”

    她哭着摇头,似乎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嘴里翻来覆去就去那么几句话:“大哥,求求你,快救救我。”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她的力气奇大,忽然一把拽开自己身上的衬衫,衬衫上扣子呼呼啦啦掉了一地。

    方济北顾不上其他,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咬着牙一巴掌扇到她的脸颊,对着她低吼:“沈语西,你他妈的看清楚,我是方济北。你给我清醒一点。”

    沈语西被扇得脸歪向一边,她被吓到,哭着看向方济北,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清醒。她忽然翻身下床,躲在房间的墙角里,蜷缩成一团,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撞到墙面上。

    方济北过去正要阻止她,她抬起头,身体抖地厉害,眼睛恐惧地瞪着他:“你别过来,请你别过来。”

    方济北点点头,轻轻说:“好好,我不过去,你轻一点撞自己,会出事的。”

    “可是我难受,怎么办?”她死死咬住嘴唇,唯恐自己发出令人羞耻的**。

    方济北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破旧的纸箱里面发现两瓶水,他打开递给她:“你喝点水,喝点水会好一些。”

    沈语西咕咚咕咚灌了半瓶,又将剩下的一股脑儿从头上浇了下来,冰凉的水让她忍不住叫出声。可过后,那股燥热仍然没有解脱,她小声地抽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她为什么要陷入这样的处境?

    她紧紧抱住手臂,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几乎陷入肉里。嘴角被咬出了血,这样的痛感让她保持着清醒,却也让她无比痛苦。

    方济北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愧疚,自责,是他害她成这个样子。

    “你打我吧,把我打晕,我忍受不了了,我太痛苦了。”她哭着跟他说道。

    方济北走过去,眼底有些许不忍,但还是一掌砍向她的后脖颈,她很快就晕了过去。他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盖好,想着应该怎么解决门外的人。

    他从桌子里摸出一盒安全套,给他准备的果然很充分。他将沈语西的被子掀开一个角,拉下她的衬衫,露出一边雪白的肩膀。

    他走远了一些,背对着她脱下自己的衣服,拿出一个套子带上。他轻轻说了声对不起,手指覆了上去,他闭上眼睛一阵动作。过了不知多久,随着一声低吼,终于释放了自己。

    他一边取下套子,一边猛地拉开了房间门。外面的人不妨他忽然开门,吓了一跳,看着他浑身赤条条地出现,尴尬地笑了笑。

    方济北阴狠地看着那人,冷冷地说:“听够了吗?要不要一起进来玩啊?”

    那人朝房间里看一眼,床上的那个也是**裸一片,似乎已经完事,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他暧昧地笑道:“安哥,您说笑了,您继续继续,我不打扰了。”说着就快速转身下楼。

    方济北提上裤子,站在门口好一会,才进屋关上门。穿好衣服,给沈语西重新盖好被子。他坐在那矮桌上,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哥,我对不起你,让她受了这样的罪,我没有保护好她。”他在心里默默地忏悔,自责像是一把刀,割开他的心房,让他痛不欲生。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去留

    太阳西下,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像是鲜血一样。沈语西幽幽醒来,方济北离她远远的坐着。

    “你醒了,你现在还难受吗?”

    她确实好了许多,只是浑身酸软无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她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心里伤心绝望,眼泪像决堤了一般,不停的往下流。

    “对不起。”方济北知道她难过,可他除了道歉,什么都不能做。

    “你能带我回家吗?”沈语西终于冷静下来,淡淡地说。

    “好。”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牢牢的将她裹住,抱着她下了楼。

    许建飞正坐在那儿吃饭,看见他终于下来,十分暧昧地冲他笑:“老弟,你这时间可长了点。我送给你的大礼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

    方济北阴鹜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飞哥,这次就算了,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要再做这种事。否则我翻脸了,影响我们兄弟的感情。”

    许建飞变了脸色,方济北却忽然勾起嘴角笑了:“她身体弱,经不起这么折腾,差点被我干没命了,这种事,出了人命可就不爽了。”

    “咳,老弟,我以为你真要跟我翻脸呢,我还不是为你好。女人嘛,在床上多**几次,就别有一番滋味。你舍不得,哥哥就成全你。”

    方济北没再搭理他,抬腿走了出去。沈语西窝在他怀里掉眼泪,方济北一路上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她浑身软软地没有力气,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卧室,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身上也有了点力气。

    她从床上坐起来,有人推门进来。她以为是方济北,没想到却是一个陌生女孩。

    她端着碗进来,看见她醒了,笑着说:“你总算醒了,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先喝点粥。我的手艺不太好,但还是勉强能填饱肚子的,你不要太介意啊。”

    沈语西皱眉看着她:“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叫白旭,是副队叫我来的。他说他一个男的,不方便照顾你。”

    “副队?”沈语西听得一头雾水,她是谁?她嘴里的副队又是谁?

    “就是方济北呀,他是xx特种大队的副队长,你们不是认识吗?”

    “你们是特种部队?那他怎么会和许建飞那样的人在一起?我不太明白。”

    “哦,我们队长说,可以和你透露一点点。副队是在做卧底,他没有做坏事。许建飞是个大毒枭,警察调查他许久,都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将他绳之以法。副队一年前打入许建飞内部,费了好大的周章,才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副队吃了很多苦,眼见着许多战友死在他面前,他却不能救,身上背负了很大的压力。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他,今天的事,你不要怪他,他已经很内疚了。”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方济北让她相信他。原来是她笨,方济北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缺,家里有钱有地位,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又能有什么把柄落入坏人手里?那么只有这一个原因了,为国家,为信仰。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争吵,沈语西疑惑地看着白旭。

    “哦,副队和队长发生了分歧,副队非要把你送走,说你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可是队长说,你可能已经被许建飞盯上了,要是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对副队的卧底工作会不利,恐怕会引起怀疑。”

    沈语西坐在床上想了一会,掀开被子下了床,她穿上鞋出门。

    客厅里坐着方济北和那位队长,方济北正抽着烟,他应该抽了很多烟,一屋子的烟雾缭绕。

    方济北看见她出来,担忧地站了起来:“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

    她点点头,那位队长起身:“我叫高奇。”

    “你们商量好我的去留了吗?”她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你明天就走,让高队带你走,回c市找我哥,永远不要再到这儿来。”方济北急急地说到。

    “方济北,你不要擅作主张。”高奇沉着脸说。

    “所以说,你们没商量好是不是?”她轻声地问,然后过了一会她又说:“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如果我走了,除了我可能会安全,对你们的工作没有一点益处是吗?”

    “这些不是你要考虑的,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方济北郑重其事地说。

    “方济北,你们筹谋了这么久,才终于有了进展,你们这次到这儿来,是势在必得吧。可是如果为了一个小小的我,而前功尽弃,你觉得合适吗?”

    “我就说你总惹我生气,然后把你送走了,或者把你杀死了,总会有合适的理由。”

    “可是如果他们不信呢?我想他们这次把我叫去,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万一他们是在试探你,怀疑你,你这么冒险把我送走,不是正中他们的招?”

    “对于你们的计划,我不懂,但是如果我走了,可能会破坏掉你们的计划,那么我不会走。”沈语西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你不明白,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你当作棋子,一颗可以让我听话的棋子。”

    “你会保护好我的,是不是?我相信你。”

    “方济北,你还不如一个女人通透。为了以防万一,沈语西必须留下来,我们不能冒险。”高奇说道。

    “她有可能会死,你知道吗?她凭什么要留下来,参与这么危险的任务?我不会答应的。”方济北低声吼道。

    “方济北,你别忘了你是一个军人,你现在没有反对的余地。就这么决定了,沈语西,你每天该上班上班,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济北,你见机行事,在不破坏我们计划的前提下,好好保护好她。”高奇终于拍板,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方济北就是再不满,也只能接受。

    高奇和白旭走出沈语西的家,白旭有些疑问,忍了许久终于问出口:“高队,沈语西不走的话,真有可能会丢命的。”

    “那又怎么样?我们辛苦了这么久,牺牲了几个人,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总不能因为她,放弃我们现在的计划。”

    “可她毕竟是无辜的,看起来副队好像挺在乎她的。”

    “生死有命,她牵扯进来,算她运气不好吧。”

    白旭不再说话,她无法认同高奇这样的论调,为了抓犯罪分子,却牺牲无辜的人的生命。

    “你是不是觉得我狠?我除了狠还能怎么样?我们派出的卧底,几乎牺牲的差不多了。方济北绝对不能再出事,就算拿沈语西的命去换又能怎么样?顾全大局你懂不懂?说起来,沈语西那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是有气魄的很。方济北那个刺头,只有她能说服了。”他不能再让自己的兄弟出事了,他让一个女人搅和进来,其实已经失职了。而且他还动了牺牲这女人生命的念头,他自知罪孽深重,可没有办法,牺牲一个人,可以换来国家和众多人民大众的生命和财产,他觉得值得。

    高奇眼神有一瞬间飘忽,对沈语西他也是不忍的,只是想要回报,就要付出代价。如果这姑娘将来真是没了命,就让他以后下地狱赎罪好了。

    方济北有些气急,看着沈语西低着头不说话,更是生气:“你知不知道许建飞是什么样的人?他什么事不敢干?杀个人,在他眼里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你待在这里有多危险,你想过没有?”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沈语西终于抬起头,云淡风轻地说了这样一句。

    “你……你就这么想死?”方济北无言以对,他没想到沈语西竟抱有这样的态度。

    “我不是这个意思,做好最坏的打算,心里才会安稳一点。我也不一定会死,你不要太担心了。你好好完成任务,你要记得你是一个军人,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我相信你,你难道不相信你自己?”沈语西讲出这样一番话,倒让方济北有些震撼。他一直觉得沈语西柔柔弱弱地,胆子小还爱哭,没想到竟然有这种气魄。

    方济北叹气:“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今天很抱歉,让你受了那样的罪。”

    沈语西低下头,今天的事,让她觉得羞耻。她过了一会才说:“不怪你,幸好也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太自责了。”

    日子照常过,沈语西不知道方济北要怎么做卧底工作,她也不问,就像他们说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许建飞也没有再像那次一样,请她去做客。只是她发现,她住的楼下,总会有一些陌生的人转来转去。每次她下楼,就觉得那些人在盯着她,看她的眼神很怪异。

    方济北来过一次,她跟他说了。他并没有诧异或者吃惊,而是淡淡地说:“如果没有盯着你才不正常,他们可能也怕你跑。你放心,这边有也我们的人。你不用害怕,自然一点,还像往常一样。他们需要我,所以暂时还不会为难你。”

    “好,我知道了。你的工作还需要很久吗?”沈语西最近心里担心的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连睡觉都不安稳。要么是做些纷乱复杂的梦,要么是半夜睡不着,老实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衰弱了。

    “快了,可能就这些天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不能常来看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来临

    那天天气并不好,阴风阵阵,乌云满天。李南山看着天像是要下雨,就通知工人们提前下班。

    沈语西没有带伞,怕忽然下雨淋到半路上就不好了。她急忙收拾好,就匆匆往家赶。

    她走到半路,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跟着她。可是回头看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沈语西暗自叹息,大概最近一直睡不好,神思忧虑,产生了什么幻觉。可是没想到刚走到家楼下,就被人从后面捂着口鼻,塞进了一辆车。车上很暗,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车里的情形,就被人蒙上了眼睛。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带在她的双手上。她用手摸了一下,居然是手铐。有人从她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开了车窗,将她的手机丢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沈语西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了下来。

    并没有人答理她,车子开的很快。就算走到颠簸的地方,也不见减速。沈语西在阴雨天本就有晕车的毛病,这一路颠得她五脏六腑都似乎挤压着胃,她几乎就快要吐了。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应该是许建飞叫人把她绑了的。可方济北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通知他?她会不会被杀死?她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又紧张害怕,只好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过了有数十分钟,车子才慢慢停下。她被粗鲁地拽下车,头上的眼罩被拿了下来。眼前忽然一亮,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闭着眼睛听见有人说话,是许建飞阴森的声音:“怎么能这么对沈小姐?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怎么对你们说的,要请沈小姐过来,‘请’你们懂不懂?还不快给沈小姐的手铐打开。”

    她终于能适应,睁开眼睛,就看见许建飞站在她面前,身后跟了一溜的小弟。她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是荒郊野地,除了有几栋破旧的烂尾楼,几乎没什么东西。

    沈语西虽然心里害怕,可还是佯装淡定:“飞哥,你叫人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安杰呢?”

    “安杰有事要办,一会就回来。不如我们一起去楼里,边喝茶边等着他怎么样?”许建飞笑得不怀好意,又听见他说要喝杯茶,沈语西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情,身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楼里面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像样的物件。只有一些堆起的油桶和木箱子,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有几个双人沙发,桌子上放着几瓶酒水。

    许建飞客气地请她坐下,笑眯眯地问:“沈姑娘,要不要喝一杯?”

    沈语西对于上次的事件心有余悸,上次有方济北在场,她自然是没有那么害怕。而现在她孤身一人,心里实在恐惧不安。

    她惨然地笑笑:“我刚才晕车,胃里有点不太舒服,酒就不喝了,谢谢飞哥的好意。”

    “哦,不舒服啊,那让人给你倒杯热水。”许建飞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很快点头出去。

    她十分紧张,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里默默期待方济北能快点过来。她实在不知道许建飞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还像上次那样,她简直不敢想象。何况方济东又不在,如果再出事,她还不如去死。

    过了一会,一个女人过来,手里端着一只玻璃杯子,里面装满了水。女人把水递给她,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只是一眼,她便觉得真是惊为天人。女人长得十分美丽温婉,皮肤白皙,唇红齿白,气质清新,淡雅如仙子下凡。只是眉宇紧蹙,眼睛哀伤,像是经历了一场什么难言的苦痛。

    沈语西接过水杯,轻声说了声谢谢。那女人并没有任何回应,面无表情地转身就离开。她回头盯着看了几眼,心里陡然一惊,女人的左手手上只剩下三根手指。明明手指纤细修长,洁白如葱根,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残疾。老天真是不开眼,这样美好的姑娘,偏偏让她残缺不全。

    可她又想,能跟在许建飞身边的人,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不能完全根据面相去判断一个人。

    她正端着水杯,正犹豫着不要喝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就听见方济北的声音。

    他像是急匆匆地赶过来,出了一身的汗,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头发都有些汗湿。

    他走到她身边,从头到脚看了她几秒,才低低地开口:“你怎么样?”

    沈语西笑着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方济北的到来,让她心里的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弟,你也太着急了,一听说弟妹在这儿,就马不停蹄地过来。看来弟妹真的是个妙人,能让冷血又无情的安杰,慌乱成这样。”许建飞一脸假笑,语气和神态猥琐,让人十分厌恶。

    “飞哥说笑了,她不懂事,怕哪里惹到飞哥,给您添堵。”方济北望着沈语西,慢腾腾地说。

    “哪里的话,弟妹温和有礼,进退有度,我最是喜欢她这样的性子。要是云知也能有弟妹这样清新地气质,那就好了。”

    “飞哥谬赞,只有我们今天不是有事?她待在这里不合适,我这就把她送走。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今晚的大事。”方济北拉住她的手,正要走,却被身后的几个小弟拦住。

    “唉,安杰,我们今晚可是生死大事,未免你牵挂弟妹,我特地请来弟妹,让人好生照顾,也解了你的后顾之忧。我看弟妹今天待在这儿,再合适不过。”许建飞脸上的表情淡淡地,可是沈语西却生出恶寒,总觉得他话里似乎有刀子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割开皮肉。

    方济北冷然盯着许建飞,两个人眼神交汇,噼里啪啦,空气里的气氛紧张,像是随时就要爆炸。方济北紧紧捏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她有一瞬间似乎感觉到,方济北要爆发,他一直在隐忍,脸上的青筋都暴起来。

    沈语西唯恐他一个忍不住,暴露了自己。她轻轻拽了下方济北的衣角,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你放心地去做事,我在这儿等你回来接我。”

    方济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终于开口:“那就先谢谢飞哥的好意了。”

    “哈哈哈,还是弟妹乖巧懂事识大体。安杰你放一百个心,只要这次买卖成功,我一定还你毫发无损的沈语西。”言外之意就是,要是有了什么差池,沈语西估计会尸骨无存。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许建飞把所有的人集合到一起。沈语西离他们远远的,听不到他们在商量些什么。过了不久,方济北朝她走过来,拉着她去往一个窗户边。

    方济北悄声对她说:“我和他们一会要出去办事,许建飞一定会找人看着你。你自己小心一点,无论这次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过来接你。”

    沈语西点点头,对他说:“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还有,那个女孩叫云知,曾是高校毕业的大学生。她应该会和你在一起。她算是个好人,只是性子比较冷漠。不过你不要怕她,必要时她有可能会帮你。”方济北伸出手指着远处,被许建飞搂在怀里的女孩。

    沈语西转身看了一眼,正是先前给她倒水的女孩。

    “她像仙女一样,为什么会和许建飞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在一起?”

    “哼,被逼无奈,许建飞切了她两根手指……”方济北没有再说下去,沈语西却是心里一惊,真是恶魔在人间,好好的姑娘叫这恶人给毁掉了。

    方济北定定地看着沈语西,忽然说道:“对不起,我可能要抱你一下。”

    “什……什么?”沈语西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方济北的意思。

    方济北勉强笑了笑:“毕竟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在去做这些可能丢命的事情之前,总要跟你告别一下。”

    沈语西觉得有点尴尬,她的心理很难适应,可这样的状况下,她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了很久,她才闭着眼睛点点头。

    “你不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在不行,你就把我当成我哥好了。”方济北看着沈语西像是要赴死的样子,心里都有点不忍了。

    “你抱吧,就当做是在演戏好了,趁我现在还没有后悔,你抓紧时间。”沈语西大义凛然地开口。

    方济北轻笑出声,将她拉近一些圈进怀里。沈语西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抱着她的就是方济东。她睁开眼睛,方济北的脸近在咫尺,相似的眉眼,相似的鼻梁,连脸的轮廓也像。

    她忽然有点想哭,忍不住伸出手,抱住方济北的腰。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直到一声电话响,才让两个人分开。方济北看着她,态度诚恳的道歉:“对不起,我失礼了。”

    沈语西有些无措的低头,刚才她竟然真的把他当做了方济东,还有所回应,这让她觉得十分难堪。

    远处许建飞在接电话,哈哈地笑了几声:“好,顾老,我们半个小时以后见。”

    方济北叹气,拍了拍沈语西的肩膀:“我要跟他们出去,你照顾好自己。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等着我回来。”

    “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逃跑

    方济北同许建飞一起出去,在上车之前,所有的人上交手机。全部手机装进一个保险箱里,密码只有许建飞一个人知道。

    他们交易的地方离烂尾楼并不算很远,只是很隐蔽,像是一个很偏僻的林子,周围种满了白杨树。

    方济北坐在车上闭目养神,老神在在,一脸的淡定。许建飞就坐在他旁边,嘴里叼着烟,十分满意地笑笑:“安杰,老子就欣赏你,大事当前,一点也不慌乱的样子。”

    方济北忽然睁开眼,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郁郁葱葱的一闪而过的树,哼了一声:“我腿肚子在抖,你大概没看到。”

    “哈哈,老弟还是这么幽默。今天的买卖只要成了,我们就去国外享福去。”

    方济北附和着笑笑,没有再说话,他到底还是紧张的,手不停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戒指看着平常,其实里面藏着兼有定位功能的窃听器。只希望这次能将这伙人一网打尽,而且还得做的万无一失,毕竟沈语西还在他们手里。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就会有人员伤亡,这是他不愿看见的。

    车子一路开往林子深处,到了地方,早有人等在那里。

    许建飞下了车,方济北紧跟着。一个长着花白头发,看起来很是面善的人,坐在一个藤椅上,冲他们笑了笑:“建飞,你可有点迟到了。”

    “顾老,是您来早了。”被许建飞称为顾老的人,也是个知名的毒瘤,他的生意几乎遍布整个东南亚,但没一桩是正经生意的。许建飞向来和他狼狈为奸,一个给钱,一个供货。

    “哈哈,做买卖,早来点没什么坏处。”说着又看向方济北,眼神眯起来:“哟,安杰也来了。”

    方济北只点了下头,连话都没有说一句。许建飞道:“安杰是我的得力助手,自然要带过来的。咱们开门见山,顾老的钱可准备够了?”

    “当然,只要你的货纯,我的钱就够。”

    ……

    烂尾楼里,云知坐在沙发上,脸色凉凉的,没什么表情。沈语西在离她不远的凳子上坐下,手抄在外套的衣袋里,她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件。那是方济北抱她的时候,悄悄放进她口袋的,那是一把枪。她总算知道方济北为什么要坚持拥抱她,给她一个防身工具,万一他没办法保护她,她只有自保。

    她也明白了,前些天,方济北忽然要教她怎么用枪。他是一个好老师,她却不是一个好学生。那样黑黢黢,小巧的枪,却极有分量。她从没摸过真实的枪,拿在手里她心生恐惧,连小腿都跟着打颤。

    方济北笑她:“你不用害怕,你只要想着它是保护你的就好了。”

    “其实,我用不到它吧,我学会也没什么用。就算学会了,如果真到了我开枪的时候,我恐怕早就吓死了,哪里还敢开枪?”沈语西将枪递给他,一脸的惊恐,仿佛连碰都不愿碰。

    云知坐在那里许久,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外面忽然一阵雷声,沈语西心里咯噔一下,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望向大楼门口,有四个人,正远远盯着她们俩。

    沈语西想起方济北说云知不是坏人,便起身走过去,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她过了一会才看着云知说:“你好,我叫沈语西。”

    云知冷眼瞧着她,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知的态度,让沈语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她规矩地坐着,微微低着头,脑子里在不停地想着话题。

    没等到她开口,云知忽然说道:“你真的是方济北的女朋友?”

    就算方济北说云知是好人,沈语西也是有些警惕的。她点点头说是,抬眼看云知满脸质疑的表情。

    她皱了下眉,勾起嘴角笑笑:“可是你不爱他。”

    “谁说的……我……我爱……”云知竟然看穿她,她心虚,回答得支支吾吾,竟真说不出爱他的字眼。

    “你看他的眼神没有爱意,不过,你担心他倒是真的。所以你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朋友还是亲人?”云知瞪着她,眼神有点咄咄逼人。

    沈语西反应了一会,忽然笑了笑:“你是不是喜欢他?”

    云知并没有被戳穿的尴尬,反而坦荡地看着她:“我是喜欢他,但是我不配。”

    “为什么这样说?”沈语西有些好奇。

    云知伸出那只残缺的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这样的残缺不全的人,怎么有资格和他在一起。他身边应该站着更优秀的女人。”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也许他并不介意这些。”

    “呵呵,你真是跟他说的一样,单纯的很。”云知笑起来,眼睛眯着,平添了几分可爱。

    “单纯?其实就是说我傻呗。”沈语西无奈地说道。

    “我跟着许建飞,和他苟且好多年,被他折磨的没个人样,我的身子是肮脏的,怎么配站在他身边?”

    “他说你是被逼的,你没想过逃走吗?中国这么大,总有许建飞找不到的地方。”

    云知轻笑一声,掀开衣袖,将胳膊伸到沈语西面前,上面密密麻麻许多的针眼,还有一些青青紫紫的伤痕,新伤旧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我跑过,但是我的毒瘾太大,无论跑到哪里,跑了多远,总还会像一条狗一样,趴在许建飞面前,苟延残喘。尊严,在**面前,一文不值。”云知冲她笑,笑容里有太多情绪,有无奈、心酸、痛苦和绝望。

    沈语西替她难过,想要安慰她,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她只好伸出手,握住云知的手。云知的手冰凉一片,像是没有一点温度,沈语西忍不住抖了一下。

    云知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慢慢抽出自己的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以为,看到他找到爱人,自己会替他欢喜,就算哪天我不在了,也会感到满足。真可惜,你竟不爱他。”

    “他会找到爱他的人的。”沈语西无法昧着良心说爱方济北,而且云知太聪明,她似乎能看透许多东西,沈语西又怎么会在她面前撒谎。

    过了一会,云知忽然打起了哈欠,眼泪鼻涕只往下淌,手脚微微颤动。沈语西看出异样,忙问她怎么了。

    云知似乎有些恍惚,抹了下鼻涕,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她哆哆嗦嗦地点燃,狠狠抽了一口,然后看着她说:“你看,我一刻都离不了这东西。”

    沈语西看呆了眼前的一幕,云知刚才狼狈的样子,是毒瘾犯了吗?完全没有先前淡入秋菊的样子。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云知:“你擦擦脸吧。”

    云知接过纸巾,抽出一张,胡乱的抹了一下。吸吸鼻子很没所谓地说:“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很可怕,其实吸**的人都很无耻,很不要脸的,我这个样子早就习惯了。凡是正常人都看不起我,我堕落下贱,活在世上就是浪费。”

    沈语西心里很不是滋味,云知年轻又漂亮,又是大学生,以她的条件,到哪里都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过着安定的生活。却碰到了许建飞那样的魔鬼,毁了自己的一生。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会一直过这样的人生。”

    “你觉得安杰能成功吗?”云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她问。

    “什么意思?”沈语西忽然紧张,莫非云知知道些什么。

    云知慢慢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他是警察。”

    沈语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因为云知的话有丝毫波动。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心里的紧张和恐惧。她的心剧烈地跳动,像是有无数只鼓同时在敲,震得天崩地裂。

    她沉默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是讲笑话吗?我怎么不知道他是警察?”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我比你们更恨许建飞,我比谁都希望他死。”云知阴沉着脸,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沈语西盯着云知看了一会,摸不透她在想什么。沈语西并不能完全信任她,毕竟她们可不熟。于是她不再开口,免得露出什么马脚,给方济北添了麻烦就糟糕了。

    天已经快黑了,风刮得大了些,雷声时不时的响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语西越发的紧张,也不知道方济北他们怎么样了。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响声,砰砰砰的像是枪声。

    沈语西和云知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却被门口那几个人拦住,还朝她俩大喊:“坐回去,不许动。”说着都从腰里掏出枪,握在手里。

    她们无奈,只好又走回去。沈语西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甲掐进了皮肉,疼痛感让她保持着一点清明。

    又过了很长时间,不时会有枪声传来。云知似乎有点坐不住,她皱着眉道:“一定出了大事了,我们困在这里,会不会成为他负担?不行,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那我们现在又能做什么,他们这么多人,又个个有枪,我们两个弱女子怎么能逃得出去?”

    云知想了一会,忽然小声笑了起来。沈语西不明就里,看着云知弯腰从沙发垫下面摸出一包东西来。

    云知抬眼看了看门口的人,他们应该在好奇枪声,正围在一起议论。云知对沈语西说:“你把桌子上的酒给我。”

    沈语西把酒递给她,趁着门口的人不注意,将那粉包一股脑全倒了进去。

    “这是?”沈语西问。

    “碾碎了的安眠药。”

    “会不会出事啊?”

    “哼,没一个好人,出事又能怎么样?就算死了也活该。”

    云知提着酒瓶,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拽了拽,沈语西拿着酒杯跟在后面。

    那几个人看见她俩拿着酒过来,疑惑地问:“干什么?”

    “当然请你们喝酒啊,我们也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无聊死了。不如喝点酒,找点乐子啊。”云知本就生的美,说话时嗓音又绵软,听起来就像是撒娇一般。再加上,她的衣领微开,酥胸半露,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住。

    那几个人大概平时并没有和云知搭讪的机会,这会个个眼冒淫光,有人已经忍不住吞口水。

    沈语西将酒杯递给他们,其中一人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她忍住恶心,将手被在身后,在身上狠狠抹了一下。

    他们一起到沙发旁,坐在沙发上翘着腿装大爷。云知娇笑着给他们倒酒,看着他们笑得妩媚动人。

    一瓶酒很快被他们喝完,那些喝了酒,更加色胆包天,已经伸手去摸云知的胸口。云知也不气恼,甚至还咯咯地笑个不停。

    沈语西不忍看,背过身去,她根本就不知道云知竟会用这样的方法。

    有人要打她的注意,被云知一把抓住:“她可是安哥的人,你们不要命了。”

    他们似乎被唬住了,有时候他们觉得安杰比许建飞更不好惹。而且沈语西一看就和云知不是一路人,云知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婊,子。

    他们放弃了沈语西,将云知围住。不一会,云知的上衣就被扯了下来。云知被按在了沙发上,沈语西的手伸进口袋,摸着拿把枪,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把枪拿出来,打死这些畜生。

    可她不敢,他们是四个人,她只有一把枪,而且她还是个菜鸟。她根本没有一点把握,将云知解救出来。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只能祈祷药效赶紧发作。

    正想着,就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那几个人纷纷栽倒在地上。

    云知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淡定地穿上被撕扯下来的衣服,面色平静如水,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们快走吧。”沈语西对着正在穿衣服的云知说道。

    她先走了一步,云知跟在后面。到了门口沈语西忽然停了下来,云知在后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她 忽然停了下来,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亡

    沈语西慢慢退回来,她的额头上抵着一把枪,枪的主人正是许建飞。许建飞身后还跟着个小弟,俩人都十分狼狈,身上散发着血腥味,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枪战,脸上都挂了彩。

    沈语西惊慌失措,心里忍不住发抖。看许建飞的模样,他的交易一定是失败了,不知道方济北有没有事?她开始有些惧怕,许建飞逃了出来,她却落到他的手里。过一会儿,恐怕方济北会过来救她,她到底成了方济北的累赘。

    她的手指摸到那把枪,可她根本没有一点胜算。她绝望地叹息,如果实在不行,这枪用来解决自己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她绝对不能成为方济北的威胁,死都不能。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跟我说一声,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啊!”许建飞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来自无间地狱一样,让云知浑身发抖,一股冷气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

    许建飞恶狠狠地说,“沈小姐,安杰摆了我一道,我被他害得好惨啊。你猜,他要是知道你在我的手里,会怎么样?会不会跪地求我放了你啊?”

    “怎么会?我根本就不是他女朋友,他才不会在乎我的死活。飞哥,你抓着我根本就没有用。”

    “哦,是吗?那要不要试试看。”许建飞一把抓住沈语西的头发,扯着她,想拖一条死狗一样的拖到沙发旁。看到地下躺着的几个人,更加暴戾,狠狠两巴掌甩在了沈语西脸上。沈语西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鲜血从鼻子嘴巴里流出来,眼前似乎飘过许多金光闪闪的星星。她脑子里昏昏沉沉,趴在沙发上好大一会都没有缓过来。

    她隐约听见许建飞说:“把云知那个贱人给我绑过来,吃里扒外的东西,敢背叛我?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清醒了些,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许建飞掀起旁边的椅子,狠狠地砸在趴在地上的云知身上,云知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蜷缩成一团。

    一旁那个人劝许建飞:“飞哥,我们得赶紧走,警察马上就会追过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许建飞重重喘着气,斜眼看着沈语西,指着她对他的小弟说:“把这个贱女人带上,她用处可大着呢。要想活着,可就只能靠她了。”

    “那云知怎么办?”

    许建飞冷笑一声,抬起手里的枪,对着云知砰砰几下。云知口里吐出一大摊鲜血,抬眼看着沈语西,她似乎想对沈语西笑,可笑容还来不及绽放,她就倒抽了几口气,便再没了动静。

    沈语西惊惧交加,从沙发上跌落下来,眼泪刷刷夺眶而出。她眼睁睁地看着云知死在她面前,却无能为力。

    有人上来拽她起来,极其的粗鲁,拉着她就往外走。她跟不上他们的脚步,踉跄着几次险些摔倒。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辆车远远地朝烂尾楼开过来。许建飞冷哼一声说:“靠,他妈居然还送上门来了。”说着他看着一脸惊恐的沈语西说:“沈语西,我就让你亲眼看看安杰是怎么死的。哦,不对,今天你们俩全部都得死。”

    方济北从车上下来,看见沈语西满脸鲜血,他恨不能立刻拿枪打爆许建飞的头。可是沈语西在许建飞手里,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老弟,你终于来了。很好,咱俩也该好好清算一下。”许建飞用枪抵着沈语西的头,语气闲适地说道,他大概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吧。

    “你想怎么样?”方济北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如果稍有差池,沈语西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许建飞让那个小弟去搜方济北的身,在他腰间搜出两把手枪。许建飞冷笑一声:“安杰,没想到啊,我千防万防,怕你和顾老是一头的。最后却没想到,你他妈居然和警察是一头的。你可以啊,是老子太小瞧你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语西是无辜的,是男人就放了她。你最恨的是我,一切都冲我来。”

    “安杰,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放了她,我还能活得了吗?她可是我最好的棋子。”许建飞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拉到胸前,“想让她活也容易,你照着你这儿,开上一枪,一切就结束了,咱们也算两清。”许建飞点着自己的胸口,慢条斯理地说。

    小弟递给方济北一把枪,沈语西大惊,冲着他喊道:“方济北,你不可以。我可以死,但是你不能有事。我孤身一人,死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可你不一样,你有家有亲人,有好多人需要你守护,你不能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而且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一定会放过我的,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方济北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对着许建飞说:“你说话算话吗?只要我死,你就放了她?”

    许建飞忽然一枪打在方济北的手臂上,枪声擦着沈语西的耳朵飞过,她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不!不要!”

    “闭嘴,他妈吵死了。”许建飞扇了她一巴掌,她的脸火辣辣得疼。她终于慢慢安静下来,眼泪流了满脸。

    许建飞看着方济北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冷笑着说:“安杰,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方济北忍住疼痛,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枪,对着自己的胸口。

    “方济北,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我告诉你,如果你因为我死了,我一定不会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你千万别做傻事。”沈语西哭得满脸泪水,对着方济北嘶吼。

    “语西,我是一个军人。我的职责就是保卫国家和人民的安全。今天就算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一定会救,并不是因为你是沈语西我才救,你能明白我吗?如果你活下来,就回去找我哥,和他好好生活。”方济北眼神坚定,脸上有着决绝的神情。

    “我不要,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沈语西悲从中来,方奶奶已经因她而死了,如果方济北再因为她出事,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她以后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想到这儿,她一口咬住许建飞卡着她脖子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许建飞吃痛,用**狠狠敲在她头上。她被敲得有些发蒙,可仍然紧咬着他的手不松口。许建飞又敲了几下,她感觉到头上有热乎乎的血留下来,再也没有了力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方济北见到这样的情景,枪口忽然调转了方向,趁着许建飞只顾着揍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对着许建飞就是一枪。枪声在她耳边不停得回荡,她吓得尖叫起来。

    子弹正打到许建飞的肩膀,枪从他的手里脱落。那小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方济北迅速解决。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沈语西像泥一样摊在地上,方济北迅速拉着她躲到一边的车后面。

    “待在这里,不要动,一会我掩护着你上车。到了车上,迅速开车离开,你听明白了吗?”

    沈语西被吓得不轻,呆了很久,才缓过了神。她哭着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抓着方济北的手,颤抖着说:“我不走,我等着你。你要小心点,你不能出事,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方济北知道劝不了语西一个人离开,只好说道:“那你好好待在车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来。”

    许建飞早已经反应过来,冲着车身打了好几枪,叫嚣着:“安杰,你他妈给我滚出来,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方济北等了一会,弯着腰出去。过了一会,又是砰砰的几枪,楼里乱糟糟一片。枪声不断,每一声枪声,都让沈语西心颤。她捂着耳朵上了车,半蹲着不敢往外看,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沈语西悄悄探头出去,看见方济北一手拿着枪,一手捂着手臂,鲜血从指缝里流出。他正倚在门口的墙上,闭着眼睛很痛苦的样子。他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大约是他的战友赶了过来。

    她急忙下车跑过去,眼泪刷的从眼眶流出,手捂着嘴巴哽咽地问:“你受伤了?”

    方济北看见她来,皱着眉骂她:“谁他妈让你过来的?我不是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吗?快,快到车上去。我没事,你快回去。”

    沈语西哭着不肯走,方济北无奈,缓和了态度安慰:“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哭……”

    这是突然有人喊:“快走,有**。”

    话音刚落,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轰的一声,方济北第一反应将她护在身下。声音震耳欲聋,她头疼欲裂,耳朵里一阵轰鸣声,她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她推了推身上的方济北,方济北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他想要起身,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她爬起来去扶方济北,却看见许建飞满脸血污,从楼里歪歪斜斜地走出来。手里拿着把枪,冲着方济北。她尖叫,叫着让方济北躲开,可是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急得哭出来。方济北轻轻抱着她,手指覆上她的眼睛,那么轻的声音,她忽然就听到了,她听见他说:“别怕,有我在。”

    沈语西忽然想起方济北给她的枪,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来,对着许建飞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模糊的血红。随后便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重逢

    沈语西梦回到从前,她梦见妈妈从梯子摔下来,流了好多的血。她哭着喊,她妈妈不理她,没有人理她。她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鲜红的血,从妈妈身体里一点一点流出来。场景又换到一个小巷子里,连人物都换了,一把枪抵在方济北身上,砰的一声,子弹穿过他的身体,他倒在地上,没有一点气息。她蹲在他身边哭,满世界忽然变成血红色,夏景怡出现在她眼前,指着她骂:“你就是个灾星,你出现在谁身边,谁就会不得善终,你害死你的妈妈、外婆,方济东的奶奶,现在是我的济北,该死的是你,是你!你是魔鬼!”

    她从梦中惊醒,满脸的泪水。床前坐着一个穿军装的女孩,她仔细地看了一会,才发现是白旭。

    白旭看见她醒来,一脸的惊喜:“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了。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语西头疼厉害,她拽住白旭,神情激动:“方济北呢?他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白旭给她倒了杯水,冷静淡定地说:“你别着急,先喝点水,你的嗓子都哑了。”

    沈语西变得暴躁,紧紧拽着白旭的衣袖,焦急地说:“我不要喝水,你告诉我方济北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她没有问出口,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白旭见她情绪焦躁,忙安慰:“你别哭,我们副队没事,子弹没打到要害,他已经做了手术,子弹取出来了,剩下的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而且我们这次任务很成功,那些坏人全部一网打尽了。没有一条漏网之鱼,副队立了大功,是很值得庆贺的事,你可不要哭了。”

    沈语西彻底松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下床,白旭阻止道:“你身上也有伤,也要好好休息的,你现在还不能动。”

    “我没事,我身上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你告诉我方济北在哪个病房?”沈语西十分固执地穿鞋,随便扎了下自己乱糟糟地头发就要出门。

    白旭无奈,只好告诉她方济北的病房,她匆匆地找过去。一进病房,看见方济北正半躺在床上,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她顾不得修养礼貌,走到方济北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哭着说:“方济北,太好了,你还活着。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

    方济北看着一脸惨白,穿着宽大病号服的语西,又抬头看看与他说话的人,脸上有一丝无奈地表情,他轻轻拍了下她的手:“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你不要哭。”

    沈语西根本不能控制自己,趴在他床前一直不停地哭,哭得泣不成声。方济北怎么哄都无济于事,最后终于开口对对面的人说:“哥,你真的就这么看着,也不管管吗?”

    那一声哥就像她听到最后的枪响一样,让她震惊,让她害怕。她忽然停止哭泣,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像慢镜头一样慢慢地转身,那个坐在沙发上,被方济北叫做哥,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人,可不就是方济东吗?

    沈语西张着嘴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他,他似乎瘦了许多,眼神比以前更加清冷,脸上看不出情绪,不知道是喜还是怒。三年来,她第一次看见他,真真是恍如隔世,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现在看到他,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方济北见两人都沉默着,谁都不肯先开口,无奈地说:“你们要是觉得在这儿不方便,就出去聊聊,反正我正好有点困,我想睡一会儿。”

    沈语西忽然站起来,低着头说:“你先休息,我得回去了,一会医生要查房的。”

    沈语西狼狈地逃出病房,方济北看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方济东,笑着对他说:“你可真够沉得住气的。”

    方济东冷冷地看他一眼:“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怎么没告诉我她在这儿?”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吗?再说不是有人跟你说过,有一个女孩也受伤了吗?”

    “没人跟我说是她,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现在说也不晚,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她竟然也在那个地方,很偶然碰到的。不是我说你,你刚才也太矜持了,你明明看到她以后,喜悦浓的都快化不开了,干嘛要假装冷漠。她受伤,你不心疼吗?而且,这次她也吓坏了,又是死人又是枪战的,哪个女孩能受得了?”

    方济东起身,整理下衣服,淡淡地说:“要你管。”

    切,死鸭子嘴硬。方济北闭上眼睛,他最近也是真的累,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晚上吃过饭,方济东交代了护工一些事,就准备离开,方济北睡了一下午,精神抖擞:“你要去哪里呀?去看语西吗?你不是都问过医生了吗?轻微脑震荡,没有大问题,其他都是皮外伤,更不用担心。”

    方济东斜睨他一眼:“我回酒店睡觉,昨天连夜从家里赶过来,我也很累的。”

    “咦,你下午不是已经回去补眠了吗?”方济北似笑非笑地看他。

    方济东被拆穿也不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受伤也没挡住你管闲事的心,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我明天要喝玉米粥,吃小笼包,再有一碗热腾腾的过桥米线是最好不过了。”方济北在方济东背后喊道,力道太大,还扯到他手臂的伤口。

    沈语西抱着肩膀埋头坐在病床上,她实在没什么大碍,便让那个白旭走了,不好太麻烦她。房间里空荡荡的,刺目的白。她感到恐惧,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就好似听见一阵接着一阵的枪声,不停地在耳边回响。她只觉得心惊,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门吱呀被人推开,她忽的从床上站起来,待看见来人是方济东时,她心里紧张不安。她太久没见过他,已经快忘了要怎么和他相处。

    方济东将手里的袋子扔给她,冷冷地说:“去换衣服。”

    沈语西抱着袋子乖乖地去了洗手间,她不敢问为什么,她觉得方济东的眼神有点可怕。

    衣服很合身,是她穿的码数。她很快换好衣服,走出洗手间,方济东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寒气,她呆呆地看着他不敢靠近。

    方济东转身看了她一会,过来拉起她的手就走,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问:“我们去哪儿?”

    方济东根本不搭理她,带着她上了车出了医院。她不知道她居然到了k市,大概当地的医术不够,方济北受伤严重,才到k市了吧。

    “我们要去哪儿?”她又一次开口问。

    方济东扭头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她,反而开口问:“为什么头发剪这么短?”

    沈语西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刚到耳朵,比方济东的长不了多少。她轻轻答:“工作忙,没时间打理,就剪掉了。”

    方济东轻嗤:“就那个小工厂?”方济东的行事风格一向干脆利落,他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摸透了沈语西的工作、住处和人际关系。他没想到,沈语西会待在那样的小地方,还做着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

    沈语西没有说话,低下头抠自己的手指,这是她紧张难过时的习惯,许久都改不掉,有时候指甲都会被抠坏。

    方济东似乎也不想多说,车子里只剩无尽的沉默。他们许久没见,似乎已经忘了怎么去沟通。

    车子开到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沈语西暗叹,果然是方济东的风格。

    他们下了车,沈语西开始明白方济东为什么带她来酒店,她不喜欢医院,他是知道的。她跟在他身后说谢谢,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到了房间,里面的装修很是气派。但沈语西心思并不在这些东西上,因为从一进门,方济东就极认真地盯着她,她不知他在想什么,心里更加紧张。

    过了一会,他才指着一边冷淡地开口:“你的房间在那里,去睡吧。”

    沈语西又说了声谢谢,忐忑不安地进了房间。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门外开着电视,音量开得不大,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不时还有方济东走动的声音,伴随着这样的声响,她觉得十分安心,渐渐地竟睡了过去。

    半夜忽然下起了雨,惊雷阵阵,像是要把天空劈开一样。她从梦中惊醒,身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她去摸灯的开关,灯却怎么都不亮。她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被子,心跳扑通扑通,似乎比那雷声还响。

    门忽然被推开,房子里黑暗一片,她什么都看不清,嗓子里发出凄厉的尖叫。

    方济东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说:“别怕,是我。”

    她哭出声,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铿锵有力,终于回了魂。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记得自己躺在方济东的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沉沉地睡着。

    她醒来时,方济东并不在她的身边。外面是艳阳高照天气,推开窗户,除了空气清新凉爽以外,完全没有下过雨的样子。她甚至怀疑昨夜是不是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可那梦境竟那样的真实。

    她穿上衣服出去,方济东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沈语西有些无措,握着自己的手指轻咳一声,对着他说了声早。

    方济东回头看她一眼,又转过身,冷淡地说了句:“桌子上有早餐,你快点吃,我们一会还要去医院。”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喜欢她吗

    到了医院以后,方济东给方济北送早饭。沈语西一个人去做例行检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她有些耳鸣,有时候会忽然听不清声音。

    她去了耳鼻喉专科,检查很快就出来了。医生大概知道她的一些事迹,十分温和地接待了她:“因为近距离的爆炸,你的耳膜受了伤,耳鸣是正常现象。不过不是很严重,只采取药物治疗就可以,过几天就好了,你不要太担心。”

    “小姑娘,你胆子真是不小,听说敢跟那些不要命的匪徒正面杠,真的太了不起了。”给她看完病,医生没有病人,便开始和她闲聊。也不知道这医生从哪里听来的八卦,这么的不靠谱。

    “我没有做什么,要不是那个军人救我,我早就死了,他才真的了不起。”沈语西一口否认,怎么能乱往自己身上安这些英雄事迹呢,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那军人当然是大英雄,不过你也算是英雄啊,我们大家也都很佩服你。”

    沈语西尴尬地笑笑,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还差点成了累赘,害死方济北,居然有人拿她当英雄。她有点无奈,不愿再多说,便起身告辞。

    她去药房拿了药,刚到住院部,就看见方济东正站在她的病房门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好好待在病房里?”他冷冰冰地问。

    沈语西被他的语气吓着了,有些害怕地说:“我……我去拿药了。”

    “不是有护工吗?你自己去拿什么药?”

    “不是,是……是我的耳朵不太舒服,我就去检查了一下,然后医生开了些药。”沈语西小心翼翼地回答。

    方济东看了看她手里的单子和药,伸手接过去扫了一眼:“耳朵怎么会不舒服?”

    “医生说,可能因为爆炸声太大,耳膜穿孔,我有点耳鸣。”看着方济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沈语西又慌忙补了一句:“不过一点都不严重,吃点药就好了。”

    方济东将药丢给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沈语西疑惑,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不是都说了,没什么事。

    方济东也不知道他在生谁的气,听着方济北跟他讲的事情经过,沈语西分明是九死一生。枪战、爆炸这样的字眼,他听到耳朵里,简直心惊胆战。她到底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才能学乖一点。

    他一路气呼呼地去方济北的病房,正好碰到高奇从方济北病房出来。

    “高队。”方济东走上前打招呼。

    “哦,是方先生啊。”

    “您这是要去哪里?”方济东看了一眼高奇手里的档案盒,问道。

    “这是这次案子的卷宗,我要去队里汇报,先来看看方济北,顺便告诉他,要给他申报军功。”

    方济东瞧着卷宗,过了一会说:“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这卷宗?”

    高奇愣了一下,笑了笑:“这恐怕不行,这是机密文件。不好拿给无关人士看。”

    “哦,是吗?一个众所周知的案件而已,你稍等一下。”方济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向远处走了几步,拨了一个电话。说了没几句就挂断,过了一会,高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居然是军区的顾团长打来的。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方济东,这人竟有这样大的本事,为了看一个卷宗,还劳烦了团长。他一直以为方济北就是一个普通的兵,在部队里要也没见被特殊对待。现在看来,是他小看了方济北的家世。

    高奇将案宗给了方济东,说道:“还请您快一点,我赶时间。”

    方济东到了一旁的休息区,很快就过了一遍案件的过程。

    卷宗里的内容大致和方济北讲的差不多,大多都是嫌犯的供述。他没想到,方济北竟隐瞒了一些内容。档案盒里还有一部手机,他随手翻了翻,相册里有几张照片,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最后的一张,让他起了兴趣。他点了几下,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方济东慢慢将那些东西重新装进档案盒里,递给高奇。笑着说道:“抱歉,耽误你了。”

    方济东到了方济北的房间,方济北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见他进来,叫了一声哥,就继续看起电视。

    方济东走到窗户旁,默默地看了一会窗外的风景,忽然转身问道:“你喜欢她吗?”

    方济北正看的起劲,丝毫没注意方济东问的什么。

    “什么?你说谁干什么?”

    方济东走到电视机前,啪的一下关了电视,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是在问你,你喜欢沈语西吗?”

    方济北没想过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忽然愣住了,过了一会才说:“你从哪儿得出这样的结论的?谁说我喜欢她的?我怎么会喜欢她?开什么玩笑。”

    “在那个案子里,你瞒着我,有什么事没跟我讲。”方济东认真地盯着方济北,这让方济北有点心虚,他本来觉得有些事情有点敏感,没必要让方济东知道。

    “我有什么没和你讲的,我全部都说了,毫无保留。”方济北继续嘴硬。

    方济东冷笑一声:“撒谎!你们假装男女朋友为什么不说?她被下了***,你和她共处一室为什么不说?你和她抱在一起为什么又不说?”

    他将手里的手机扔给方济北,方济北疑惑地划开,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他和沈语西在烂尾楼窗边抱着的照片。

    方济北关上手机,想了一会说:“我认为这些你没必要知道。”

    “没必要?是你怕我知道你也喜欢她吗?”方济东冷笑着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喜欢她。”方济北十分笃定地说。

    方济东不相信方济北,他压着自己的情绪,又问了一句:“你碰她了吗?”

    “你说什么?”方济北不知道方济东为什么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他怎么会碰她?

    “我问你,你碰她了吗?她被下药,你们俩待在一起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对于方济东的不信任,方济北极其懊恼,他急得想要从床上跳下来,只是他身上有伤,没办法大幅度动作。

    方济北语气急躁地说:“我操,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碰她。就算你不信我,也要相信语西。她被下药神志不清的时候,嘴里喊的也是你的名字,让你救救她。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忘记你,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你,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方济东质疑他后面的话,抬眼看他。方济北更是生气:“你不要再用这样不信任的眼神看我,我没动她,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一根手指都没动她。她为了让自己清醒,头都快撞破了。要是让她知道你这样怀疑我们,心还不得凉透了。至于我们为什么抱在一起,那是我在悄悄给她枪,实在没办法才抱了她一下。”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没对她动心思?”

    “靠,我没有,我对谁动心思,也不会对语西动心思。她是你的人,我知道,我这点底线还是有的。”方济北忍不住飙脏话。

    “我姑且暂时先相信你。虽然我并不太相信你。”

    “你平时的脑子都去哪儿了?假设我喜欢她,那又怎么样?她难道还能跟我在一起?她当初为什么跟你分开,还不是因为奶奶的事。这件事是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的。哦,她不能和你在一起,就能和我在一起了?你奶奶不是我奶奶?你姓方,我难道不姓方啊?就算我对她有那么一点感情,也只是因为同情她,怜悯她。她一个女孩子,本来可以平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却被我们牵连,卷入这样的恶性案件里,差点连命都丢了。你应该去关心她,好好的安慰,而不是再这里怀疑我们有染。”方济北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大串,说得口干舌燥。

    “哼,你还敢说你不喜欢她。你不喜欢她,这么激动做什么?分明是心里有鬼。”方济东过了好大一会也没开口,方济北以为他都想开了,没想到方济东说了这么一句。

    方济北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大哥,我说的是假设,无论我喜欢她与否,她都不会和我在一起,你大可放一百个心。何况她心里只有你。”

    “我怎么听着,你这像是心有不甘啊。”

    方济北彻底无语:“哥,我现在是伤员,是最需要安慰、关心、呵护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小人之心,你这样我会被气死的。我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这样对我。”

    以方济北的脾性,喜欢了估计也不会藏着掖着。小时候方济北看上他的什么东西,向来是直接开口,从不隐瞒。他要是愿意给,方济北就要,不给就去求爸妈。

    而且他们俩的眼光向来不同,看上同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荒谬。就算方济北喜欢上沈语西那又如何,如果有一天沈语西要成为方太太,那也只能是他的方太太。

    看着方济北真的是生了气,想必确实是冤枉了他。但是方济东嘴上却一点不饶人,冷嘲热讽地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分明是做贼心虚。你做事不是一直光明磊落的吗?竟也有不敢承认的时候。”

    “你……”方济北捂着胸口,痛彻心扉的样子。

    方济东终于弄清楚所有事情真相,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刚才的憋闷感,一下子全没了。他愉悦地走出病房,徒留方济北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后悔

    不知道是不是方济东不太想见沈语西,他们白天几乎见不着面,就算见着了,他基本都是冷着脸,多看她一眼都不肯。晚上一起去酒店,也从不和她说多余的话,顶多跟说些去休息吧,吃饭什么的。

    方济东一定是恨她,恨她当初不顾一切离开他。明明跟他说会好好生活,可自己的生活一团糟。他说过离开他,她的生活不会有多好过。是呀,没有他在身边,她怎么会好过?

    她为了不碍他的眼,渐渐减少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她也摸清了他不在方济北的病房的时间。每天上午十点钟,方济东会准时去医生那里询问方济北的病情,一般会持续半个小时左右。一般趁这个时候,她会去看看你方济北,也不多说话,稍坐坐就走。

    为此,方济北嘲笑她:“你到底是有多害怕我哥?他又不会吃了你。每回都偷偷地来,偷偷地走,像做贼一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到我就不开心。我就尽量少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少生点气。”

    在方济东回来之前,她就回到自己的病房里,医院的药水味重,沈语西闻着难受。她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忽然想起她上班的地方没有请假,她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李洁兄妹俩会不会担心她?她的手机也不见了,也没办法通知他们。她住的房子,房租也快到期了,如果她不能按时交房租,房东又联系不上她,恐怕她的东西都会被清出去。

    沈语西觉着自己的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还是早点出院,尽快回小城里去。

    有护士来给她量体温,她问护士这两天能不能出院。

    “你暂时不能出院,因为你有脑震荡,一定得留院观察几天。医生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是不是担心医药费呀?你别怕,你是全额报销,不用交钱的。何况你那个男朋友,看起来挺有钱的呀。你不用担心这些吧。”

    “我……男朋友?”

    “就是那个受伤军人的哥哥,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他去你的主治医生那儿问了好多次,看起来很关心你呀。你现在的护工就是他请的,费用也是他出的。哦,就刚才,他还去耳鼻喉科问了你耳鸣的情况。听医生说没事,他才放心了,还嘱咐我们护士站好好照顾你。像他这样帅气有钱,又温暖痴情的人,可不多了呢。”护士一脸的羡慕,说起方济东,笑容就没从脸上消失过。

    沈语西咬唇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方济东,他明明看起来很讨厌她的样子,怎么还这么关心她?也许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吧,他有时候还是很善良的。

    护士量完体温就走了,她又躺回床上。最近太闲着,躺床上就想睡觉。正当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推门进她的病房。她以为可能是方济东,她不想面对他,就继续装睡。

    那人站在她的床前,似乎在看她。过了一会儿,那人轻轻喊了一句她的名字:“语西?”

    不是方济东,她从床上坐起来:“南山哥?怎么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沈语西有些惊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正发愁没办法和他联系呢。

    李南山挠挠头,憨厚地笑笑:“你几天没去上班,家里没有人,打电话也是关机。我担心你出事,就报了警。警察查了很久才说,你被人挟持受伤,被送到k市了。我正好要到这里进点原材料,就顺便来看看你。”

    看着他手里提着的果篮和花束,沈语西忙接过放在桌子上,笑着说:“你来就来了,干嘛还买这些?太破费了。我没什么事儿,很快就能出院。我刚才还想着,厂子里也没跟你请假,我的工作都落下很多了吧。”

    “工作你不用担心,有李洁顶着呢,你好好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两个闲聊了一会,李南山还要赶火车,就起身告辞。她自己也没什么事,说什么也要送一松。毕竟李南山刚刚答应,要先替她交一个月房租。虽然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可到底他是老板,不好总麻烦他。

    走到医院门口,李南山忽然看着她,脸色有点泛红,结结巴巴地说:“语西,其实我……其实……”

    他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沈语西一脸疑惑:“你想说什么呀?”

    李南山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等你回去再说吧。”

    “哦,好,我可能过几天就回去了。”

    李南山没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踏钱,拉起她的手,放在她手心。

    “你在这里肯定要花不少钱,你先拿着。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打,我有你的卡号。”

    “啊,不用,我在这里看病全额报销,我不花钱的。我怎么能拿你的钱,你快收回去。”说着又要塞给李南山。

    “你拿着吧,吃喝总要花钱的,大城市消费水平高,不必咱们小地方。”李南山不肯接,握住她的手塞进了她病号服口袋里。

    医院门口人多,她不想继续纠缠,听难看的。以后会去有的是机会还给他,于是她便收了下来。

    李南山在门口打了辆车,眼看着他上了车,她才转身往回走。没走多远,就看见方济东抄着口袋,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天已经快黑了,医院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路灯昏黄的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他那样孤单清冷。他的脸色不太好,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苍白。

    已经避无可避,沈语西慢慢朝他走过去。短短的一段距离,让她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们三年后的相见,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你……”她的话还没说出口,方济东就打断了她。

    “他是谁?”开口就是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绪。

    “哦,是同事,到这里办事,顺便来看看我。”

    “既然只是来慰问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是什么意思?”

    居然被他看见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老实地答:“他是厂子的老板,觉得我在这里应该要花不少钱,所以给了我一些钱。拉扯也只是我不想要,他非要给。”

    方济东忽然嗤笑一声:“我不知道竟有这么好的老板,这么关心女员工。”

    “他人很好,平时很照顾我。”沈语西的话一出口,方济东脸色更冷了几分,怒目瞪了她一会,转身就走了。

    她知道他误会了她和李南山的关系,也知道他会生气。就让他误会吧,反正他们已经分手这么久了,早就没什么瓜葛了,以后也不能再有牵连。她养好伤,还是要各归各路的,也不用再跟他解释那么多。

    吃过晚饭,沈语西又去护士站那里,问她能不能提前出院。她这几天的检查都很正常,就算有什么事,在她待的小城里的医院也能解决。

    护士也不是很清楚,只说明天帮她问问医生,这会医生都已经下班了。

    她没得出什么结果,无精打采地回了病房。刚回去没多久,方济东就过来,连病房都没进,就站在门口,冷冷地朝她说:“去换衣服。”

    沈语西乖乖地去卫生间,换好了衣服。她默默地跟在方济东身后,随他下楼上车。

    到了酒店房间,她和往常一样,准备去自己的房间睡觉。方济东忽然从她背后抓住她,将她推到房子的墙壁上。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紧紧盯着她。他的眼神很可怕,带着嗜血的光芒。

    他在她耳边呼着气,像蛇在她耳边吐信子,凉凉的让她发抖。

    他冷冷地说:“这么多男人围着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嗯?”他一下掐着她的下巴,很用力,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沈语西想要摆脱方济东的手,可奈何他力气太大,无论如何也逃不开。

    “先是方济北,现在又是你那个小老板。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怎么勾搭男人了。怎么?这让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你说,是不是?”方济东瞪着她怒吼。

    沈语西吃惊,他误会李南山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方济北的事?他说话又太难听,说得她行为好像多不检。她抓住他的手,气愤不已,终于忍不住要澄清:“我没有,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我和他们什么都没有,我们是清白的。”

    “你们是清白的?你对他们那样温柔地笑,却不肯对我多看一眼。你有脸说你们是清白的,你把我当傻子一样。”

    “我没有,我没有对他们那样笑。我没有勾搭他们,我也不喜欢他们。难道不是你不想看见我吗?每次看到我,你都一副很烦的样子,我以为你讨厌我。所以我不敢在你面前出现,我怕你生气。”沈语西说出去以后,又有点后悔,其实他误会就误会吧,解释清楚就好像她还在意他一样。

    “所以你是在乎我的是不是?嗯?”方济东忽然压低嗓音,在她耳边哄道。

    沈语西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当然是在乎他的,只是她不能说。

    方济东松开手,两个人呆站着许久。方济东忽然低头吻住她,带着很大的力气吻她的嘴唇,像是在惩罚她一样。她有点疼,叫出声:“好疼。”

    他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手指狠狠擦过她的嘴唇,声音暗哑地说:“说,说你爱我。”

    沈语西咬着嘴唇,死死不肯开口。方济东眼神微暗,忽然把她打横抱起来,踢开卧室的房门,将她丢到床上。

    她的衣服很快被扯掉,方济东的手指和嘴唇在她身上游移。方济东大概十分喜欢她此刻的反应,她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理智告诉她要拒绝,可情感上又想要方济东的亲近。她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情感占了上风,她完全不想抗拒,而她在这方面又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终于纠缠在一起,她在方济东的攻陷下,渐渐地迷失自己,她紧紧搂着着方济东的脖子,低声抽泣。他亲吻她的脸,放轻动作,在她耳边温柔地问:“很疼吗?”

    她哭着摇头,抱着他送上了自己的吻。一切结束后,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沈语西,你明天一定会后悔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跟我回家

    她以为自己会再次失眠,在这样的夜晚。可方济东的怀抱温暖又熟悉,令她安心,她竟很快睡着,而且中间也没有醒来过。一夜无梦。她已经有许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方济东已经不在床上。想起昨天夜里的事,她懊恼地拍自己的头,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当初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离开方济东,怎么稀里糊涂地就上了床,如果他要重新来过,她这个样子还怎么堂堂正正地拒绝?

    她穿好衣服出门,方济东正站在餐厅往餐桌上摆早餐,她看了一眼都是自己爱吃的。

    方济东对她笑,那笑容让她心生恐惧。她宁愿他还像前些天对她冷冰冰,不愿搭理的样子。

    “过来吃饭,一会还要去看济北。”过了一会,方济东见她毫无动静,抬头看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沈语西忽然冷笑一声:“你以前***以后,也会这么贴心地为你的女伴准备早餐吗?”

    听到她的话,他变了脸色,眼睛死死盯着她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语西拨了下耳边的头发,露出一个风情的笑容:“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相信方先生也听懂了。”

    方济东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眼睛里全是怒火,他用力卡住她的脖子:“你跟那些女人比?嗯?”

    沈语西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但她依然平静地看着方济东,还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

    在她快要窒息的一瞬间,方济东终于放开她,她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眼泪夺眶而出。方济东走到餐桌旁端起玻璃杯喝水,可他的手是抖的,他砰的将杯子扣在桌子上,被子在他手里碎掉。

    玻璃碴刺进他的手掌,鲜血很快流出来,他也不觉得疼。他从沙发上的外套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踏钞票,狠狠摔在沈语西面前,冷冷地说:“那我告诉你,我还会给那些女人钱呢。你昨天晚上的表现,也就值这个价。”

    沈语西抬起头看他,她艰难地笑笑,苦涩地说了声谢谢。她一张张捡那些钱,待看见钱上的血,她猛地抬头,方济东手上已经满是鲜红一片,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她焦急地站起来,去握他的手,被他躲开。

    “你的手?要快点去医院。”

    “不用你管。”说完就拿着衣服出了门,沈语西看着他决绝地离开,终于失声痛哭,她再一次伤害了他,她应该下地狱的。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地板上的血刺痛了她的眼睛。桌上的早餐已经冷掉,她就着眼泪喝了一大碗粥,吃了几个包子。出门的时候正碰到来打扫的保洁,也许她苍白的脸色,哭得红肿的眼睛太吓人。那位慈善的阿姨以为她受了欺负,温和地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她惨淡地笑笑表示不用。

    她去到方济北的病房时,已经临近中午。只有他一个人在吃午饭,她暗暗舒一口气,好在方济东不在,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方济北见她像只鬼一样地飘进来,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了?几年不见,你们现在是在一起比惨吗?我哥带着血里呼啦的手就来了,你现在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方济北放下手里的碗筷,一脸的不解,方济东过来一句话都不肯说,被他强制赶去了诊疗室。

    “他还好吗?”沈语西站在窗前向外看,楼下有一个凉亭,亭子里坐着一个人,右手裹着厚厚的绷带,左手抽着烟,眼睛望着远处,背影十分落寞。

    “能好吗?手上缝了不少针,里面还拨出很多碎玻璃碴,整个手掌血肉模糊。”方济北一边说一边抬头观察她的反应,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他又坏心地继续补充:“连麻药都没打,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硬撑着,我都替他疼。”

    沈语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认真专注地看着坐在楼下的方济东,过了一会她转身看方济北,脸上已经挂满泪水,方济北忙说:“哎,你别哭啊,我添油加醋了一点,他没我说的那么严重。”

    她最近哭得有点多,眼睛一直肿着很是难受。她的脑子也不太清醒,她想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是我不好……他大概不愿再理我了。”

    沈语西在方济北的病房里待了半个下午,有护士通知她去做检查。她才恍惚记起自己还是个病人,方济北似乎也累了需要休息,她便默默出了房门。

    她检查完,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医生嘱咐还是要留院观察几天,并且要多休息。她去病房里换上病号服,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睡去。

    晚饭的时候,方济东终于出现,方济北专心的吃饭也没怎么理他。等到他吃完,护工收走餐具,他才对着坐在沙发上闭目的方济东说:“你们现在是要怎样啊?一个手受伤,一个脖子青紫了一圈,多年不见要搞这么激烈吗?”

    方济东睁开眼瞪他,方济北更是没好气:“你搞清楚,我现在才是受伤的人,我才需要安慰好吗?怎么还要我反过来安慰你们?我到哪儿说理去。语西在我这儿哭了一个下午,你在这儿又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招谁惹谁了,要受这样的折磨。”

    方济东不理方济北的牢骚,从口袋里抽出一盒烟,刚拿出烟准备点燃,想起是在病房,又默默放回去。方济北笑他:“沈语西到底干了什么,让你这么心烦意乱?”

    方济东思索良久,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又问:“她现在是真打算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吗?说出那些话,会让她很痛快?”

    “你平时自诩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想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和你分开,还不是因为奶奶的事,这件事是永远没法改变,她也很难改变对你的态度。她内心自责又煎熬,怎么会轻易回头和你和好。”过了一会他又补充:“昨天晚上的事,大概让她后悔,所以早上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目的多么明确,就是要让你生气,而你还偏偏中招。”

    方济东盯着远处出神,方济北继续说:“她一个女孩家,一个人在异乡,连个亲朋好友也没有,实在不容易。她住的地方又小又破,那里治安也不大好,完全不是她该待的地方。这次既然见着了,好好跟她谈谈,把她给带回去吧。”

    沈语西睡醒已经是晚上了,房间里没有开灯,透着外面的灯光,能隐隐约约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以为是护工阿姨,轻轻叫了一声,没人应答。她从床上坐起来,正要去开灯,那人开口:“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沈语西不知道如何开口,只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开了灯,一室明亮刺眼的光,让她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她抬起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放开,方济东就出现在她眼前。

    方济东伸手抚了下她脖子上的那圈青紫,问:“疼吗?”

    沈语西摇头,方济东又轻声说:“你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她确实是饿了,早上吃得冷饭让她胃里不舒服,中午就没有吃饭。一觉睡到现在,肚子里早空空如也。

    方济东带她去了一家餐厅,点的菜不多,他并不怎么吃,沈语西胃口不好,虽然饿也吃的少。一顿饭很快结束,沈语西拿着餐巾纸认真的擦嘴,擦完以后又抽出一张擦手指,反反复复细致地擦了许久,抬起太发现方济东正盯着她,她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想了一会才说:“对不起。”

    方济东还是那样专注地看着她,这令她紧张,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默默地看向别处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你是为了什么跟我道歉呢?”方济东忽然幽幽地开口。

    “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

    方济东看着她笑了笑,眼睛里有不知名的情绪,“昨天晚上我们你情我愿,大家身心愉悦,没什么好道歉的。至于今天早上,你说的话太违心,虽然我非常生气,但我不想与你计较。”

    “另外虽然我的手受伤,但是是我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弄的,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况且我也弄伤了你,我们算两清,以后你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听你道歉。”

    沈语西又和他回到那家酒店,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本想说回医院,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他的眼神吓了回去。

    她怕昨天的事情重演,慌乱地去浴室冲了澡,就跑到另外一个房间,还上了锁。

    过了不久,方济东来敲门,沈语西站在门口问:“有事吗?”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语西不肯,拒绝道:“我现在很困了。”

    方济东似乎笑了一下,随后说:“撒谎,现在才八点多,你睡了一下午,怎么会困?”

    被拆穿后,沈语西有一丝尴尬:“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好吗?”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否则我会叫客房服务来开锁。”方济东放大招,沈语西无奈,她穿好睡衣,又在外面裹上厚厚的浴袍,收拾完慢慢开门。方济东就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过来牵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就随他去了。

    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中央五套足球比赛。她不喜欢看,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他们坐的太近,她想要拉开点距离,却被他紧紧揽在怀里。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她有些欲哭无泪,总觉得自己大概又要失去理智。

    好在方济东并没有过分的动作,只是抱着她。过了一会,房间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开空调,还是她穿的太多,或者是他抱得太紧,她身上燥热无比,额头冒出一层密密的汗。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不是有话要说?你快点说吧,我有点累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大概哪个球队进球了,电视机里传出欢呼声,只是他的表情丝毫未变,她记得他是喜欢足球的。没有得到回应,沈语西挣扎着要起来,说:“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去睡觉了。”

    方济东终于肯转过头看她,他认真地看着她,表情和煦,眼神温柔。“这些年,你想不想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语西不知道怎么说,就干脆闭口不答。可方济东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嘴唇吻住她的耳朵,并在她耳边说:“不管你想不想我,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一股电流划过全身,她忍不住战栗。她的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连睡衣的扣子也被解开一颗。她伸手捉住在她胸前的手指,呼吸不畅哑着嗓子说:“别,别这样。”

    方济东抽出手,换了方向,轻轻抚摸她的背,触手一片滑腻。“穿这么厚,不热吗?你都出汗了,我帮你把浴袍脱了吧。”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明明知道他的目的,可她竟乖乖地照做。等到她的睡衣半退,她有些反应过来,扯住睡衣的一角,干干地开口:“不行,我们不能这样。”

    他吻住她的嘴唇,与她的舌头暧昧纠缠。“不能哪样?嗯?”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无法抵挡的诱惑。

    沈语西被她撩拨得浑身发软,气息不稳,可她仍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你不是有女朋友了?”

    他忽然放开她,停止了动作,眼睛深沉地看着她,“谁告诉你的?方济北?你现在才来问我,是不是反应太迟钝了?还有如果我有女朋友,还来纠缠你,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这么龌龊?”

    其实方济北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并且也说不相信那是他女朋友。她现在也是找借口而已,她不能再稀里糊涂地错下去。

    “就算没有,我们也不能……”她停了片刻,又小声的说:“我们早就分手了。”

    “那又怎么样,不是可以重新来吗?”他又重新抱住她,吻她的脸颊,嘴唇,脖子再到胸口。“你不想要我吗?沈语西,你觉得你现在能逃得掉我?”

    方济东打定主意要将她拿下,他又太了解她的身体,最后还是她丢盔卸甲。身下的沙发软绵绵一团,她仿佛漂浮在云里雾里。电视机里不时传来欢呼声,配合着他们热切的呼吸,竟十分和谐。

    她蜷缩在方济东的怀里,眼角还挂着泪珠,浑身都是汗水,粘粘腻腻。他抱着她一起去浴室冲了澡,她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他从背后抱着她,手放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她觉得累,不想抗拒他的触碰。室内很安静,只听到空调发出呼呼的风。过了许久,沈语西几乎要睡着,方济东开口:“跟我回家,好吗?”

    她不肯回答,固执地装睡,暗夜里,她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第一百二十九章 离开

    方济东偶尔提起回去的事,她总打岔过去。慢慢他也不再提,他们小心翼翼地相处,一起去看方济北,一起吃饭。偶尔会有身体上的纠缠,每每她想要拒绝,到最后总能被方济东轻松拿下。也许是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想拒绝,这让她觉得十分羞耻。

    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对方济东的渴望,可能比他对她的渴望,来得还要强烈。所以在关键时刻,她总能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但事后又无比懊悔,怪自己意志不坚定,连这样的诱惑都抵挡不了。

    他们除了身体上的交流,几乎很少交谈。她怕听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方济东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沈语西很害怕他们的这种相处模式,两个人之间一旦有身体上的纠缠,就很难再算得清。

    她每天都去主治医生那里,询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可得到的结果总是,要再住院观察几天。她明明觉得自己现在身轻如燕,生龙活虎,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她没事的时候去看方济北,和他抱怨,说这里的医生太尽职尽责了。她一度怀疑医生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否则为什么坚持不肯放她出院。

    方济北正在看电视新闻,侧着头看着她奇怪地笑了笑:“嗯,可能是觉得你长得漂亮,舍不得你出院。”

    “我是说真的,不是再开玩笑。”沈语西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方济北说了声谢谢,然后似真似假地说了一句:“说不定真的有人舍不得你走呢?”

    沈语西正在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方济东从外面进来,看见他们沈语西正捧着脸,眼神迷茫地看着方济北,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他上前一把拉她起来:“去你的病房休息,老待在这儿做什么?”

    “我睡了一上午了,睡得头疼,实在睡不着了。”沈语西皱着眉有点不开心。这段时间她只要在方济北的房间,就会被他赶回病房休息。她现在睡得四肢都快退化了,闭上眼睛就觉得头疼欲裂。

    “睡不着就去床上躺着,医生让你多休息,你听不明白吗?”方济东的话里不带一丝温度,沈语西无奈,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方济东把方济北手里的苹果抢了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方济北无语地看着他:“那是语西给我削的。”

    方济东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方济北即刻投降:“算了,我也不是多想吃。”自己还是个病号,就不和他这个幼稚鬼计较了。

    方济东三下五除二啃完了苹果,很潇洒地投进了垃圾桶。

    “哥,你至于这么防着我和语西吗?我说了我俩真没事。你看我们刚才的相处多么的坦荡,你不要用龌龊的心思看我们。”

    方济东不说话,方济北继续说:“哥,你也太有心计了,语西一直不能出院,是你的意思吧?语西一定是不愿和你回去,你又怕她出院回原来的地方,所以就把她困在这儿,我说的没错吧。”

    “哼,就你能。”方济东终于冷嗤一声。

    “你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她总有出院的一天。”

    “要你多管闲事。”方济东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站起来拉了下有点皱的衬衫,抬腿往病房外走去。

    沈语西躺在病房里百无聊赖,正在病床上打滚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她立刻掀开被子躺好,闭上眼睛假寐。

    方济东站在她床前看了一会,忽然开口:“起来,和我出去一趟。”

    沈语西在心底叹气,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轻声问:“去哪里啊?”

    “别问那么多,去了就知道了。给你五分钟时间换衣服,我在门口等你。”方济东说完就要走。

    “五分钟哪里够啊?”沈语西在身后喊。

    “你现在还有四分钟五十一秒。”

    切,又来这一套,沈语西非常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到柜子里拿出日常的衣服,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进了洗手间。方济东勾起嘴角笑笑,出了病房。

    她以为他要带她去哪里,很是神秘的样子。最后只是去逛商场,而且转了几圈,也不见他要买什么东西。她最近睡得多,总觉得有气无力的,实在不想这么没有目的的逛下去。

    “你到底要买什么?能不能快一点。”

    “你要喝奶茶吗?”

    “不要,太甜了,我不喜欢。”

    “那边的炸鸡排你要尝尝吗?”

    “不要,太油了。”

    “烤鱿鱼应该不错吧,我去买几串。”

    方济东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私人订制西装,站在小摊前买鱿鱼,她怎么看都觉得惊悚。

    沈语西坐在长椅上,接过方济东递来的鱿鱼串,轻咬了一口,味道比想象中的好。她一串下肚,方济东竟不见了。过了一会,他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端着两个杯子。

    “鲜榨果汁,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一会一起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再吃饭好不好?或者先吃饭再看电影。”方济东似乎已经安排的妥当,可沈语西却心生不安。

    “你今天带我出来,就是要做这些事?”

    “是,你们年轻人约会不都喜欢这些吗?”

    “约会?你太奇怪了,我们又不是情侣为什么要约会?”

    “沈语西,我们天天在一起,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你说不是情侣是什么?”

    “我们只是……”她停了下来,如果身体需要这几个字说出来,方济东大概又会生气,她仔细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就算做了也不能代表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又不需要你负责。”

    电影最后到底没有看成,他们几乎算是不欢而散。只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方济东还是被她气到,饭菜上来,几乎没动筷子。沈语西晚上也吃得少,临走前只得打包给方济北带了回去。

    他们之间的交流更少,有时候一整天也说不上几句话。直到方济东要离开的那天,他们各自占据沙发上的一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回c市。”方济东淡淡地说。

    “嗯,一路平安。”

    “语西。”他轻柔地喊他的名字,“我已经37岁了,爷爷年纪大了,最近身体也不太好,如果你不肯跟我回去,我想我会认真交一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真的原意我成为别人的人?”

    沈语西久久没有说话,方济东继续说:“我没有办法站在原地一直等你,你给我哪怕一丁点希望,我都有信心等下去。我以为你还是爱我的,这些天你不抗拒我的亲近,想着你也会愿意和我回去,可是你每逃避一次,我就心灰意冷一次。”

    “那时候我同意分手,只当你是要惩罚自己。三年过去了,如果你现在过得快乐幸福也就罢了,可你过的并不算好,我想这惩罚已经足够了。你难道要永远待在这样的地方,过着孤苦无依的日子?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非要这么作践自己。”

    语西抬头看他,眼睛酸涩,下一刻眼泪就流了出来。她低声说:“我没有办法和你回去,我恨我自己,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我妈妈、外婆、方奶奶,这次是方济北,我怕有一天,你也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方济东了然,他无奈:“你居然信这些。”

    “宁可信其有。”

    方济东坐到她身边,替她擦干眼泪,抱她入怀:“你不要哭,你知道我会心疼。语西,我走了,以后大概也没有机会在见面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快乐。”

    “大哥。”沈语西很久没喊过他大哥了,一时之间,两个人心里都有些酸楚。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回去。好好的找个姑娘结婚吧,我会在这里为你祈祷祝福的。”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沈语西躺在床上,假装自己还没醒。方济东轻轻地起床,洗漱,最后站在床前默默地看了她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开门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也跟着关住了。

    沈语西去看了方济北,方济北似乎对她的选择很是不认同,一直在唉声叹气。

    “你都叹了一下午的气了,有这么失望吗?”沈语西终于忍不住问。

    “你怎么这么傻?你难道还要回去那个没什么发展的小城?我哥那么个大款,有钱又有势,多少人想做方太太啊。我要是你,就牢牢抱住这个大腿,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知得有多爽。也就你脑子不够数,好好的机会被你浪费了。”方济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仿佛该出嫁的老闺女砸手里了一样。

    “我就是傻。”沈语西喃喃自语。

    沈语西终于知道她一直不能出院,是方济东的指示,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她留下来。最后却没能成功,想必他是带着失望走的吧。

    沈语西办完出院手续,去和方济北辞行。他的伤势恢复良好,又有护工照顾,她留下来也是多余。

    方济北没有再说什么,大概觉得她心意已决,方济东都没能劝服她,更何况他呢?

    日子总要继续过,生活平淡无味,她总会想起方济东临走时,站在床前对她说的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忘记吃饭,你的胃不好。安眠药也要少吃,对身体不好。别总是哭,你以前没这么爱哭,我不在你身边,没有人会哄你,学会自己安慰自己……”

    他说了那么多,每一句都像是诀别。她这辈子大概也不会爱谁了,没有方济东的日子,像一潭死水,了无生趣。

第一百三十章 有客人来

    中秋节要放两天假,厂子里还特地发了月饼礼盒。其实她不怎么爱吃月饼,又甜又腻。但是过节嘛,总要象征性地吃一点。

    李洁邀请她去家里过节,她婉言谢绝了。他们家里到时候会有亲戚做客,她去了难免尴尬。何况她明白李南山对她的意思,给不了回应,就要干脆地拒绝。

    她提着礼盒回到家,随后拆开一盒,切了半块月饼,咬了一口,又放回去,又甜又腻,实在不怎么好吃。

    她去厨房煮面条,刚烧开水,就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大概是她的房租快到期,房东来收房租了。

    她关上火,急忙去开门。等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让她大吃一惊。居然是方济东,看起来有点憔悴,比几个月前又瘦了,脸颊都有些凹陷。

    “你……你怎么来了?”

    方济东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不等沈语西反应,就进了门。在房间转了一圈,拿起桌子上她咬了一口的月饼吃了起来。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怎么她反倒像客人了?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沈语西将门关上,看着大剌剌坐在沙发上的方济东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出差。”他言简意赅地答,将手里的月饼吃完又说:“太甜了,能给我倒杯水吗?”

    沈语西去厨房给他倒水,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拿着她闲着没事干,织的凳子坐垫看,反过来正过来看了好久。

    “这是什么东西?”

    “坐垫,我无聊织着玩的。”

    “你居然还有这么心灵手巧的时候?”他似乎很好奇这东西,又拿着翻看了好一会才放下。

    “没什么技术含量,告诉你方法,你兴许也会。”

    “我就算了。”他拿起桌子上水喝了几口,问道:“我好饿,你做饭了吗?”

    “我正要做面条。”

    “我要吃西红柿鸡蛋面。”居然还点名吃什么,好吧,也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以前她也经常做。

    吃完饭,方济东坐在客厅看电视,沈语西在厨房洗碗,她恍惚回到以前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的场景。她忽然一阵心酸,眼睛酸酸的,似乎有眼泪滑落。她抬起胳膊,轻轻抹掉,吸吸鼻子继续手里的活。

    她收拾完厨房,方济东已经不在客厅。她循着烟味找到阳台,方济东正抽着烟,盯着那套男士睡衣。他脸上淡淡地,没有什么表情。

    她想要解释又忍住,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解释那么多,他要是误会那就误会好了。他忽然出现,让她有点措手不及,总觉得他目的不单纯。

    “你这套睡衣在这儿挂了多久了,都落了灰,也不知道换一套。天天挂这么一套,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在唬人。”方济东竟然一针见血,看穿她的用意。她又开始崇拜他的聪明,方济北上次来还误会她是不是谈了恋爱?怎么他就能一下明白?

    天已经黑了,方济东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问:“你住哪个酒店?”

    方济东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不住酒店,这里的酒店没有五星级的。”

    真是难伺候,她像是明白过来:“你不住酒店?不会要住我这里吧?”

    方济东笑出声:“当然,我不是都带着行李过来了。”

    “你怎么能住这里?”沈语西觉得不可思议,她这里的环境难道不比酒店里差?再说他们现在的关系住在一起,也不太合适。她可不想再回到几个月前,和他纠缠不清的状态。明明已经分手了,还黏黏糊糊的,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不能?沈语西,就算我们分手了,也还算是朋友吧。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除了住你这里,我还能去哪儿?”方济东满脸笑意,语气诚恳,她竟没有办法狠下心拒绝。

    “可那些酒店条件再不好,也比我这里强吧。”

    “你真要把我赶出去?”方济东看见她无动于衷,叹了一口气说:“沈语西,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线?我辛苦来投奔你,你却让我这样心寒。”

    沈语西忽然心软:“我只是……只是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不是有沙发吗?”

    她到底同意了方济东住下来,只是她没想到,睡沙发的竟是自己。

    “我坐了许久的飞机,又转了几趟车,实在累的很,就辛苦你睡一下沙发了。”方济东一脸无辜,她都还来不及说话,某人就拎着行李自觉地进了卧室。

    沈语西无奈地躺在沙发上,恨恨地想,真是引狼入室,早知道就不该心软留他借住。

    有什么碎裂的声音,让沈语西从梦中惊醒。她噌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但是动作太大,沙发又太小,她竟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窗外,天竟然已经亮了,阳光顺着窗户照进了房间。她扶着茶几爬起来,摸着被摔到的腰,走进传出声音的厨房。

    方济东正弯着腰,捡地上摔碎的玻璃碗。

    “你在干嘛?”沈语西没有睡醒,还带着些起床气,语气并不友好。

    “我饿了,你想吃什么?为了报答你收留我,我做饭给你吃啊。”他笑得人畜无害,沈语西却心浮气躁。

    她睡眼惺忪地瞪着他,过了好一会没好气地说:“我不想吃。”

    说完就走出厨房,她昨晚在沙发上睡得腰酸背疼,跑去卧室补眠。

    卧室里,方济东的行李箱打开着,里面塞得满满的,几乎都是成套的衣服。要出差这么久吗?衣服带来这么多。

    卧室的床上,堆着方济东换下来的衣服,衬衫西裤,连内裤都在。她将他的衣服一股脑地扔进脏衣篓里,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衣服,凌乱地团在一起,总算心满意足,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她也没睡多久,因为方济东在外面的动静实在是大,不是摔了什么东西,就是碰到什么物件,噼里啪啦的,搅得她不能安宁。

    “你到底要干嘛?你吵死了?”沈语西开门出去控诉。

    “你这房间太小了,我一转身就会碰到东西。你看我的腿都碰破了皮了。”

    沈语西瞧了一眼,果然他的脚踝处已经渗血,一圈还有些青紫。

    沈语西回了卧室,不一会,手里提着药箱出来,放在茶几上,让方济东坐到沙发上。

    沈语西一边给他涂药水,一边出口责备说道:“明明可以去住酒店,非要在我这儿受罪。”

    方济东跟本不理她的话茬,而是漫不经心地问:“你今天不上班,陪我去趟超市吧。”

    “你要买什么?”

    “生活用品,我只带了些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带。”

    “你这次出差要很长时间吗?中秋节都不在家过,爷爷不会不开心吗?”沈语西涂好药水,又细心地贴上创可贴。

    方济东没说话,直愣愣地看着她,她抬头正撞上他的眼神。她假装收拾药箱,又低下头,听见方济东说:“不知道要多长时间,看客户的情况吧,不好说,我是抱着打持久战的态度过来的。”

    “有这么难谈判的客户?竟也有你搞不定的时候。”沈语西有些好奇,是什么客户让他大老远过来,还没什么把握的样子。

    “不说这个了,你去收拾一下,陪我出去一趟,我对这里也不熟。”

    沈语西简单化了个妆,方济东已经在楼下等她。她下楼的时候,方济东正在打电话。刚挂完电话不久,就有一辆宝马车开了过来。

    有人从车上下来,走到方济东面前,将车钥匙交给他,人就走了。

    “你哪来的车啊?”沈语西坐到车上才想起问。

    “租的,小城市还是不行,都没什么像样的车。”

    沈语西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语地说:“这宝马还不像样啊?你是不是也太挑剔了。”

    “宝马也分高端和低端的,这个型号的车,连百万都不到。要往哪里走?”方济东开出胡同,就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了。

    “往西。”沈语西不懂车,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因为根本就聊不到一起。

    到了商场,大概是过节的缘故,超市里简直像赶集一样,挤满了人群。

    沈语西被挤得快要站不住脚,她无意识地抓住方济东的衣袖。方济东看着她笑了笑,然**住了她的手。

    人太多又吵,他们两个都觉得烦,只买了些必备的东西,就匆匆结账出去。

    走出商场,沈语西立刻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放进衣服口袋。方济东没有在意,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里有好玩的地方吗?”回去的路上,方济东问。

    “小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你平时不上班都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就待在家里。”沈语西兴趣缺缺。

    “这里不是有座千湖山,听说很有名,你没去过吗?”

    “没有。”沈语西冷冷淡淡地态度,完全是在敷衍他。

    “那我们下午去爬山吧。”方济东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反而对千湖山很感兴趣,兴奋地提议。

    “你出差不是来工作吗?怎么还有时间爬山?”沈语西一脸不解,听他说得工作好像不会很顺利,怎么他完全很放松的状态?

    “今天过节,我总不能这个时候去找人谈工作,我不过节,也不能不让人家过呀。”

    说得也是,可她并不想去爬山。爬山是件极耗费体力的运动,她在大学的社团里,曾经和团里的同学一起去爬山,爬到半山腰,她就十分后悔,累得脚趾头都要抽筋了。下山的时候更恐怖,整个身体都有往下栽的趋势,她吓得心惊胆战,唯恐一个不小心滚下去。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爬完山的第二天,腿疼得不能弯曲,连楼梯都没法下,为此苏芷嘲笑了她很久。从此以后,她对爬山深恶痛绝,再也不愿提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爬山

    方济东打定了注意要去爬山,她拒绝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便用对这里不熟堵住了她的嘴。她竟又心软,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回去简单吃了中午饭,他们就开始收拾下午爬山的装备。

    方济东换了一身黑色运动服,脚上穿着灰色的运动鞋。她很少见他穿得这么休闲,他大多数时间都穿正装,从来都是精英的模样。就算在家里穿家居服,也多是慵懒的,像这种运动风格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身运动装显得他年轻了许多,当然这样的话,她没敢说出口,年轻这样的字眼根本不能在他面前提,他会很生气。

    方济东看着沈语西往背包里装了几瓶水,看着还有继续往里装的架势,他急忙阻止:“你装这么多水做什么?背着上山很重的。”

    “没关系啊,反正也不是我背。”沈语西一副完全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当然不可能背背包。什么都不带,她估计都要累够呛,让她背包,门都没有。

    方济东站在一旁笑出声:“所以你这是在坑我呗。”

    “你不知道吗?山上的水好贵的。一瓶的钱都能买好几瓶了。多带点,没什么坏处。”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买不起。”方济东不以为然,他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愿意背这么多水,爬山本来就是体力活,他可不想因为几瓶水累死。

    尽管方济东十分不愿意带水,还是被沈语西硬塞进去两瓶。

    他们驱车来到千湖山山脚下,存了车,从千湖山的入口进去。

    刚开始的时候,沈语西精力还算充沛,紧紧跟在方济东身后,也能和方济东聊几句山上的风景。有时候碰到上了年纪的老人,她还帮着拉一把。只是到了千湖山三分之一的时候,体力明显下降。她扶着一旁的一棵小树,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对方济东直摆手:“我不行了,我爬不动了。”

    方济东瞠目:“这还不到一半的距离,你的体力竟然这么差,难道不能再坚持一下吗?”

    “我不要坚持,我不想再爬了,你自己去吧。”沈语西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

    “我怎么说也算是客人吧,你怎么能让我一个人上去?不是太失礼了吗?人的潜力都是无穷,你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你不要给我灌心灵鸡汤,大张伟说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求求你,你就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沈语西一屁股坐在地上,任方济东怎么劝都不愿起来。

    正当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上来了。

    “哟,这不是语西吗?”

    “齐爷爷,齐奶奶,你们也来爬山啊?”他们是住在沈语西楼下的邻居,平时遇见会互相打个招呼。

    “是呀,我们隔个十天半个月就来一次。”

    “你们自己爬上去吗?”

    “对呀,锻炼身体的,对身体有好处。你看我和你齐爷爷,都快八十了,爬上山轻轻松松的。”齐奶奶笑呵呵地说着,看了一眼方济东,好奇地问:“这位先生是你男朋友吗?好像没见过。”

    沈语西正想解释只是朋友而已,方济东就已经说话,还伸出手和齐爷爷握了下手:“齐爷爷,齐奶奶,你们好,我叫方济东,一直听语西提起你们,非常感谢你们对她的照顾。”居然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没有,大家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她从来不知道方济东这么能说,从时事新闻可以聊到粮油价格,根本没有他不知道的。齐爷爷和齐奶奶被他哄得喜笑颜开,相谈甚欢。过了快半个小时,他们才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

    “哎呀,今天不早了,晚了就爬不到山顶了。小方,等你们回去了,到家里来吃饭。”齐爷爷大概很喜欢他,十分开心地邀约。

    “好的,爷爷,我一定过去拜访。”方济东毕恭毕敬,仿佛是在和自己的爷爷说话。

    他们年纪大,步子倒不小,不一会就没了影子。

    沈语西本想继续卖惨,只是齐奶奶临走前跟她说:“语西,你身体弱,就更应该好好锻炼,要不等你老了再锻炼就晚了。我和你爷爷在山顶上等着你哟。”

    她没有办法,只好咬牙继续爬,方济东在她旁边笑得开心。她正要翻脸,却被方济东抓住手,他笑着说:“本来你要是能坚持到半山腰,我还想着可以背你上去,可你才走了这么点山路,我实在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她一下甩开他的手,瞪他一眼:“谁让你背了?我才没那么虚弱。”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她到底是坚持不住,拽着方济东的衣角不肯走。“我们就到这儿吧,下去算了,山顶上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方济东被她无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诱哄道:“只剩百十米的距离了,你再坚持一下。”

    “你不要总让我坚持,我真的快累死了。”

    方济东看着她笑了笑,忽然上前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沈语西吓了一跳,拍打着他的肩膀,小声说:“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丢人啊。”

    山上确实有不少人,看着他们两个暧昧的笑。沈语西觉得十分难为情,在方济东身上扭来扭去。

    方济东敛了神色,皱着眉说:“你不要动,万一我们俩一起滚到山底,那可就粉身碎骨了。”

    沈语西被吓到,立刻僵硬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咬着嘴唇说:“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保证你不会再耍赖了?”

    “我保证。”沈语西闭着眼咬牙说。

    方济东缓缓放她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牵着她继续往山上走去。

    沈语西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爬上山顶,她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累得呼哧带喘的,她一下也不愿再动。她恨爬山,更恨方济东,恨得牙都痒痒。

    方济东从包里掏出水给她,她接过去灌了大半。方济东不知道哪来的兴奋劲儿,拿着手机一个劲地拍照。一会拍拍风景,一会跑过来拍她,看起来像个孩子。真是幼稚,她在心里鄙视他。

    她很烦,低头躲着他拍照的手机。方济东极有耐心,用力抱着她的肩:“这么好的风景,这么漂亮的你,不拍浪费了。”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咔嚓一声拍了下来。方济东拿着手机看,忽然笑出声。

    “你拿来我看看,是不是把我拍的很丑。”她伸手要方济东的手机,没想到他却很快锁了屏,把手机塞进口袋。

    “你长得这样漂亮,怎么会拍得丑?”

    “你少恭维我了。”

    “我说得是实话,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这山上的哪一处风景都不能和你媲美。”

    方济**如其来的夸赞,让沈语西愣了一下,他就那样直白地看着她。沈语西忙转过头,假装看远处的山峰。

    方济东沉默着,没再说话。抄着裤袋走远了些,过了许久才慢慢踱了回来。

    “我们下山吧,天快要黑了。”方济东大概欣赏完了风景,淡淡地提议。

    “我的脚疼死了,我要坐缆车下去。”

    “好。”方济东看着她轻轻地说。

    他们很快下了山,在山下随便吃了点晚饭就开车回去了。

    到了家里,沈语西累极了,躺在沙发上不想动,方济东去了浴室洗澡。他的外套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沈语西忽然爬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

    划亮屏幕,有锁屏密码。她叹口气正准备放弃,脑袋里忽然灵光乍现,试了下她的生日,最后的一个数字输入,听到了一声她并不太想听到的‘嗒’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慌乱地关了手机,七手八脚地给塞了回去。都这么多年了,方济东为什么还用她的生日做密码?是懒得去改?她否定,明明手机都已经换过了。或许是用习惯了,方济东养成习惯的东西很难更改,只喝一个牌子的咖啡,购物只去一个超市,早餐前必喝一杯白开水,睡觉前看半个小时经济书刊。雷打不动,几乎没有变过。一定是了,他只是用习惯了而已,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躺在沙发上懊恼,方济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如初,继续在沙发上躺尸。

    她有点怕面对他,急忙跑去浴室洗澡。洗完以后看见脏衣篓里方济东的衣服,挑出内衣,其他的扔进了洗衣机。刚扔进去,又迅速挑了出来,他的衣服大都是手工定制的,极其昂贵。放在她的破洗衣机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站在水池边,一边手洗着方济东的衣服,一边骂自己神经病,干嘛要给他洗衣服?给他白住不算,还要伺候吃穿,简直是免费保姆嘛。或者明天干脆送到干洗店好了,自己现在的行为根本就是犯贱。

    浴室门忽然被推开,方济东抱着手臂倚在门口,看着她正在洗着的物件,笑得暧昧。

    她冷眼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家,麻烦你以后进来敲门。万一我在洗澡呢,你这样实在是没有礼貌。”

    方济东继续笑,不甚在意地说:“好,我下次注意。”

    沈语西无话可说,也不想再理他。方济东就在那里看着,沈语西终于忍无可忍:“你待在这儿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你给我洗衣服,为表示感谢,我在这陪着你,这样我也好有点参与感。”方济东大言不惭,说得一本正经。

    她不再理他,麻利地将衣服洗好,搭在阳台晾着。她默默收起那套已经落了灰的男士睡衣,这几天大概都用不到了。

    方济东跟在她身后,又开口:“你看我住在这里也是有用处的,以后你再也不用假装家里有男人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沈语西去客厅继续她未织完的坐垫,方济东坐在一旁看电视。电视里播着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他一向喜欢看经济新闻,没想到言情剧,他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出声评价一下,只是他评论的方向似乎有点跑偏。

    “这女主角瘦的跟杆子似的,风一吹就给刮跑了吧。还没有你的身材好,你好歹也是有胸有屁股的。”

    沈语西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好端端地和她比做什么?沈语西的白眼,他权当没看见,继续吐槽。

    “长这么难看也能当男主吗?”

    “这女主的妈妈也太年轻了,说是她姐姐还差不多。”

    “主角一出车祸就要失忆吗?还就偏偏忘记了自己的爱人,都什么年代了,电视剧还这么离谱吗?”

    过了一会,他忽然笑出声:“这男主角的演技油腻又浮夸, 大呼小叫地吵死人了,当自己是马景涛吗?”

    沈语西抬起头看了一眼,男主角是最近刚火起来的新人,长相确实不算出彩,演技也谈不上多好,但是在娱乐圈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口碑还算不错。她开口道:“你要是不喜欢看,就换台,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唠唠叨叨的,也很吵好吗?”

    “我没有不喜欢看,相反我觉得很有趣,还挺搞笑的,这是部喜剧吗?我很久都没有看过这么好笑的电视了。”他笑得很开心,可是这部剧已经演到虐恋的地方,男主出车祸失忆,谁都记得,只忘了女主角。还要和剧里的恶毒女二结婚,这明明是一出悲剧,他怎么会觉得是喜剧?只看经济频道的人,脑回路果然不同凡响。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外

    电视剧很快播完一集,方济东居然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沈语西盯着他看了又看,到底是没忍住,从卧室拿了条厚厚的羊绒毯子给他盖上。她站在沙发旁,端详了他一会,总觉得他瘦的快脱了相。双颊凹陷,脸上的棱角越发分明,眼睛下有黑色的暗影,看起来很是疲倦,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是工作太辛苦吗?他一向工作起来不要命,熬夜加班基本是常事,连周末都很少休息。他如今的商业帝国,大约也都是拿命拼来的。想当初,她还以为他有钱有势,大概不会太辛苦。其实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最明白。没有谁的财富,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

    沈语西没来由地一阵心疼,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只剩下皮包骨。沈语西正暗自叹息,方济东却忽然睁开双眼,她的手来不及收走,就那样尴尬的愣住了。

    “你在做什么?”方济东刚醒来的声音,还带着性感的沙哑,让她心里不由一颤。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不自在地挠挠头:“我看你睡着了,怕你冻着,给你盖毯子。”

    方济东似乎还不太清醒,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毯子,又抬起头看看她,眼神晦暗不清。沈语西正有些不知所措,他慢慢地翻了个身,不一会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竟又睡了过去。

    沈语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他根本没有睡醒,就不那么紧张了,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一样。

    沈语西本想叫他去卧室睡,只是看他睡得熟,便没忍心打扰。她关上客厅的大灯,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台灯。略显昏暗的灯光,照在方济东的身上,显得格外柔和。

    她自己去卧室,躺在床上假寐。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醒来的时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才不过十点钟,她只睡了大约半个小时。她怎么觉得睡了很久呢?

    房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沈语西跑出去,方济东已经不在沙发上。厨房的灯开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沈语西走过去,方济东背对着她站在水池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是要干什么?”沈语西出声问。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方济东一跳,他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转身,将手背在身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他看了她一会,才幽幽地开口:“我睡醒有点渴,想喝口水。”

    “外面的水壶里有开水,你不会在喝自来水吧?那是不卫生的。”沈语西总觉得方济东此刻的表现怪怪的,有那么一点慌张是怎么回事?

    “哦,那你能帮我倒一杯热水吗?”方济东假装轻松闲适地说道。

    沈语西疑惑地看他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到客厅给他倒水。方济东跟着出来,沈语西将水杯递给他。他接过去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喝完以后皱着眉毛,竟好像那水难以下咽一样。他将水杯捏在手心,低沉着声音跟她说了声谢谢。

    沈语西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忍不住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方济东沉沉地望着她,过了一会轻声说:“没有,可能刚才起猛了,头有点晕晕的。”

    “哦,那你要不要再去躺一会?或许会好一点,”

    方济东有点疲惫地捏捏眉心,将手里的杯子放到茶几上。神情专注地看着她,伸出手拨了下她脸上的碎发,柔声说:“好,我还睡卧室,你介意吗?”

    大概方济东此刻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温和,沈语西一时愣怔,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迟钝地点点头。

    方济东拍了拍她的头,像逗小狗似的说:“真乖。”

    沈语西有些郁闷,方济东就是个祸害。他要是个女的,放在古代,整个就一红颜祸水。

    明明她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竟又被赶出卧室睡沙发了,竟然还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不就说话温柔了点吗?怎么就一点立场都没有。看着眼前又窄又小的沙发,沈语西忍不住哀叹,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沈语西从硬邦邦地沙发上爬起来,迷迷瞪瞪地去上厕所。她睡眼惺忪地推门进去,只是没想到,方济东居然也在里面。

    他站在马桶前似乎刚完事,还没来得及提裤子。沈语西看着眼前让人羞耻的画面,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竟傻傻地呆在那里。

    方济东歪着嘴角笑笑:“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很稀罕吗?”他终于提好裤子,随手按了下抽水键。

    他的调侃让她如梦初醒,她先发制人地说道:“你无耻,上厕所干嘛不锁门?你这种毛病从哪里学来的?”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来上厕所。我进来之前,看见你明明睡得很熟,这才没有锁门。”

    “上厕所分时间早晚吗?我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你上厕所不锁门,就是品质不好。”沈语西有点气急败坏,反正她不是做错的那个。

    “可是无论怎样,我都是吃亏的那个吧。”方济东很无辜地看着她。

    “我才吃亏,看到那种东西会长针眼的。”

    方济东挑眉,轻笑了一声:“用过都没有长针眼,看到怎么就长针眼了?”

    沈语西被他的话臊得面红耳赤,她瞪着眼睛叫道:“啊……你不要脸,快滚出去,我要用厕所”

    “哦,好,我已经上完了,是轮到你了。”方济东在洗手池边洗了下手,从她身边擦过,还轻轻拍了下她的耳朵。

    沈语西懊恼地关上厕所门,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她不由得想起从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那时喝多了酒,方济东送她回家,并照顾了一夜。第二天起床,也是这样的情形,她去厕所,刚好看到方济东正在里面。

    这样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只让她唏嘘。明明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可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沈语西收拾完出来,去厨房做早餐。用牛奶冲泡的燕麦,吐司夹煎蛋火腿。她也是懒省事,不想费尽心力去早餐,只要营养够了就好。

    方济东还在卧室睡觉,她悄悄走进去。方济东背对着他,蜷缩在被子里,看着竟有一点心酸的味道。

    她慢慢走到他身旁,伸手拍了他一下。他不耐地睁开眼,待看清是她,眼神渐渐平和,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我做了早餐,你要吃吗?”

    方济东从床上坐起来,轻轻说了一声好。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不大好看。你最近工作很辛苦吗?怎么瘦了这么多?”沈语西到底还是关心他,忍不住开口问。

    方济东抬头看她,眼睛里有些不知名的情绪,转瞬即逝。他轻咳一声说:“工作哪有不辛苦的?吃不好睡不好,就瘦了下来。也好,还省得我减肥了。”

    “再辛苦也要注意身体,你看你现在都快瘦成竹竿了。居然还敢说电视里的女主角一阵风就吹跑了,我看你也快差不多了。”沈语西心直口快地吐槽他。

    方济东呵呵笑出声:“那我可得多吃点了,刮点风就能给刮跑可还行。我记得你最喜欢我的腹肌,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不好看。”

    她那时确实很喜欢他的腹肌来着,没事总爱摸一摸,那硬硬的小块,让她爱不释手。只是方济东后来严禁她有事没事地就摸,他当时说:“你不要在摸我的时候,用那种色眯眯的表情好吗?我觉得你在挑逗我,害得我总想把你扑倒。”其实他也是那么做的,她被按在床上折腾了许久,以至于她后来看到他的腹肌就腿软。

    沈语西想起来有点脸红,她摸了下已经烧红的脸颊,急忙转移话题:“你快点起床,早餐要冷掉了。”她快速转身出门,方济东知道她大概想起了什么,挑眉无声地笑了笑。

    方济东吃得很少,只喝了一碗牛奶麦片,她改良的三明治基本没碰。

    “不是说要多吃点吗?你怎么就吃了这么点?你吃饱了吗?”看着他端坐在桌子前,没要再继续吃的意思,沈语西开口问道。

    “早上没什么胃口,有点吃不下。我一向不太吃早餐,你知道的。”

    “所以你才瘦成这样,快没了人形,跟个小鸡仔似的。”

    方济东满脸黑线,他现在也不至于吧。他悄悄地伸出手,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默默地吃了起来。

    沈语西终于露出笑容,越过桌子轻轻拍了下他的头,十分愉悦地说:“这才乖嘛。”

    吃完饭,方济东主动帮着收拾餐具,放进水池里。沈语西正要系围裙洗碗,却被他拿过围裙套在自己的身上。

    “还是我来洗吧,你怎么也算客人。”他一个大***在水池边洗碗,她觉得实在是太违和了。

    “麻烦你帮我把围裙后面的绳子系好。”方济东根本不理会她,继续他手里的动作。

    沈语西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帮他系好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看他仔细认真地刷碗。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帅,她觉得认真刷碗的方济东更帅。

    等到他刷洗完毕,将餐具码好,放进柜子里,又洗了洗自己的手。沈语西急忙将毛巾递给他,他接过去低头仔细地擦干。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洗碗。”沈语西轻轻地开口。

    “很意外吗?我住在你这里,总要做点什么,要不然也太失礼了。而且我这样做,你就不好意思赶我走。”

    她很想说,不是他刷碗意外,而是他忽然的出现才让她意外。她曾经以为他们大概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可是他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她不知道这样的意外会持续多久。这让她惶恐,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发生什么,隐隐约约总觉得不会太平静。

    她觉得方济东来的诡异又蹊跷,可他的理由又冠冕堂皇,挑不出什么错处。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可心里到底是不安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相处

    方济东在的几天,两个人相处和谐,一直相安无事。沈语西和往常一样去上班,不知道方济东都在做什么,她每天下班的时候他都在家。

    有时候还会做好晚饭等她回家,这天,沈语西一边吃饭,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问:“你的工作怎么样了?还要多少天才能好?”

    方济东抬眼看她,随后漫不经心地说:“进展不算顺利,你这样问,是嫌我烦了吗?”

    “没有,我随便问问。”沈语西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不好直接说出口、方济东在家里待的时间越久,她心里就会越慌张。因为方济东太不可控,她又学不会拒绝。

    晚上睡觉的时候外面起了大风,不一会就下起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房间里本来就阴暗潮湿,这一场雨,房里更加阴冷。外面的沙发自然是没办法睡了。可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沈语西觉得非常不妥。

    俩人站在床前面面相觑,看着沈语西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方济东无奈地去外面拿了几个沙发靠垫,放在床的正中间,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跨过这几个垫子,对你图谋不轨的,你不用摆出这么委屈的样子。”

    沈语西也觉得自己矫情,要说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样显得反而做作。

    她默默地上了床,方济东关掉灯,房间里一片黑暗。方济东在一边躺了下来,她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似乎近在咫尺。她莫名地有些紧张,如果方济东要和她那个,她要不要拒绝?后来她想,如果方济东动她的话,她就翻脸,能将他赶走最好。

    只是一切都是她多想了,方济东很安分,根本没有要动她的意思。想来还是自己的思想太龌龊了,或者她潜意识里根本希望方济东对她做点什么。

    早上她是在方济东怀里醒来的,方济东还没有醒,双臂紧紧抱着她。她急得去推他,他迷迷糊糊醒来,暗哑着嗓子:“怎么了?还早再睡一会儿。”

    “你干什么?你说你不会越过垫子的。”沈语西大声质问。

    方济东清醒了一点,看了一眼两人的处境,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明明是你越过垫子,怎么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沈语西吃惊地回头看,果然那几个垫子孤零零地躺在她身后,明显是她越过界限。

    沈语西暗骂自己,她是怎么做到无意识滚进方济东怀里的,想必他心里一定要笑死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沈语西冷硬地道歉,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

    方济东好像并不满意她的道歉,淡淡地说:“一声对不起就完了,你昨天晚上可是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钻,推都推不开,还对我上下其手,到处乱摸。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的。”

    沈语西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咬牙说:“你胡说,你根本是在诽谤我,我才不会那样。”

    “可事实摆在眼前,确实是你跨过垫子的,总不能是我强迫你的吧?”方济东咄咄逼人,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沈语西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误会你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吧。”

    “沈语西,如果今天越过垫子的是我,你是不是打算要吃了我,你刚才的态度可盛气凌人的很。你心里大概想着,终于抓到我的错处,说不定已经在想怎么赶我出去了吧。”

    虽然她确实有这个想法,可她根本没有说出口,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清楚。

    “我没有这样想过,你不要污蔑我。”沈语西当然要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随便你怎么说吧,但是你冤枉了我,应该怎么办?”

    “我又没有把你怎么样?你想怎么办?”

    “你没有被人误解,你当然可以说得云淡风轻,可你哪里知道我心里的难受?”为什么方济东要摆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表情,她明明没有说什么话,好像只问了一句吧,至于吗?

    “你有必要这样吗?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你非要不依不饶吗?”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方济东说完就下了床,去浴室洗漱。

    “你不接受道歉拉到,我还要求着你不成。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床,我想越过垫子就越过了。本来就是给你规定的,你不高兴赶紧搬出去,甩脸给谁看啊。”沈语西终于暴走,完全没有刚才的温柔缓和。

    正要进浴室的方济东忽然停下来,转身朝沈语西走过来。

    “你……你想干嘛?我好声好气跟你说来着,是你自己得理不饶人。”沈语西有些后怕,他不会跟她动手吧?早知道就忍一忍,不惹怒他了。

    方济东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笑道:“沈语西,都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耐心还是只有这么一点。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地哄哄我,像我以前哄你一样。”

    方济东认真地盯着沈语西,这让她很是心虚,她咬牙道:“我为什么要哄你,你又不是我的谁。”

    “哼,沈语西,我早晚会被你气死。”方济东冷冷哼一声,转身去了浴室,这下好了,方济东更生气了。她本来就不想说什么好话给他听,既然当初下了那么大决心分开,如今当然一点苗头都不能有,就算有,也要及时地扼杀掉。对,要毫不留情地扼杀掉。

    她本以为她惹到了方济东,两个人已经开始互不搭理。她想,过不了几天,他一定会搬走。可是我没想到,他忽然像发了神经一样,总是以各种理由来接她下班,要么是刚好路过,要么是走错了路,要么是要去商场买东西,需要她陪着。总之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理由,她也懒得拆穿他,反正他总会走的。他想出什么幺蛾子,就随他去好了。免得两人又吵起来,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这天他又过来,大概是来的次数多了,连门卫大叔都认识了。她下班出门的时候,他正和门卫大叔聊天,不知道聊了什么,大叔笑得满脸褶子。

    见她出来,方济东才起身告辞。

    “我不知道你竟这么善谈,和谁都能聊到一起?”

    “随便闲聊而已。今天上班累吗?饿不饿?我已经做好饭了,回到家就能吃。”

    沈语西忽然停下来,她觉得这几天方济东十分怪异。风雨无阻接她下班不说,还天天给她做一日三餐,任劳任怨,像是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不愉快。

    “你每天都这么闲吗?怎么都不见你出去工作,不是要和客户谈判?谈得怎么样了?你待在这儿都半个多月了吧,什么时候工作结束?你的公司难道不需要你了?”沈语西一股脑地问出这段时间以来她的疑问。

    “呃,你猜我今天煮了什么菜?”方济东明显在转移话题,转得太过生硬,沈语西更加怀疑。

    “我不想知道你煮的什么菜,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好吧,我告诉你,那个客户很难缠,我们根本没办法谈判,一谈就会吵起来。没办法,只能慢慢来,不是着急就能成的事。”

    “到底是什么客户啊?非他不可吗?实在不行就换掉,省得浪费时间和精力。”沈语西提议道。

    “不行,合作了很久,不想换,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方济东看着她,极认真地答。过了一会他又说:“我本来心情烦乱,借着做做饭,打扫下卫生,来舒缓心情。你却总想着赶我走,我的压力更大,你是嫌我碍眼了吗?”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语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貌似又伤到他的自尊心,她叹了口气:“你想住多久都行,直到你的工作结束。”

    沈语西从来不知道方济东这么勤劳,洗完煮饭做家务,这让她觉得十分诡异。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不是来工作的吗?他可是个大老板,以前在家里,他除了很偶尔做做早饭,其他的一根手指都不会碰的。

    这天他在家里收拾房间,没想到惹得沈语西发了火。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沈语西冲他吼。

    “我只是觉得你的东西太多,又没什么用处,便替你丢掉了一些。莫非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在里面?大不了我赔给你好了。”方济东丝毫不在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沈语西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又忍住,瞪了他一眼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丢掉我的东西,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那东西很珍贵吗?我已经丢掉了怎么办?是什么东西?要不要我陪给你?”

    沈语西微微叹气:“算了,不是多重要。你以后不要擅自动我的东西。”

    沈语西走出房门,悄悄下了楼。楼下两个大大的垃圾桶,她带上手套,忍住那些酸臭的味道,下手扒了起来。

    在她快要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发现被方济东丢掉的盒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擦了擦盒子上的秽物,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大概被经常过来捡破烂的大叔捡走了。

    她失望透顶,一身的臭味回到家里,立刻钻进浴室冲了个澡。等到她洗完出来,方济东就站在门口看着她笑,她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越过他回到卧室。

    方济东进来,在她身后说:“你是在找这个吗?”

    她回头去看,方济东手里拿着的正是她要的找的东西。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假装淡定地说:“不是。”

    “哦,是吗?”方济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想知道你那时候什么都不要,为什么还留着我们的订婚戒指?”

    方济东一步步靠近她,她有些心慌,直到她被逼到角落里,再无处可逃。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勾起嘴角笑:“你仔细地留着,以为我丢掉的时候十分恼火。为什么这么宝贝这戒指?是不是你依然当是我的未婚妻。”

    他离她太近,两个人呼吸交缠,显得格外暧昧。她又被说中心事,更加恼羞成怒,她伸出手推他:“你胡说,我留着,只是……只是因为……因为这戒指太值钱,丢掉浪费罢了。谁是你的未婚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记得?”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留着是因为舍不得我呢?真是让我白欢喜一场。”他眼神十分专注地看着她,似乎并不是开玩笑。

    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他慢慢低头,寻着她的唇而来。她想要拒绝,又莫名地有些期待。

    他热切地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她叹息着闭上眼睛,却听到方济东一声轻笑。

    她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方济东已经撤开,手指在她脸上来回摩挲,笑得极让人讨厌:“你想要我亲你吗?嗯?”

    沈语西怒目瞪着他,有种被人耍的感觉。方济东继续说道:“可是你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一向是个绅士,怎么能不经你的同意就去亲你呢?也未免太失礼了。”

    沈语西咬牙推开他,恨恨地说:“方济东,你真无耻。”

    她转身要走,却被方济东拉住手,“不是吧?因为我没有亲你,你生气了?”

    “你放开我,现在不觉得失礼了吗?我们都分手了,拉拉扯扯地像话吗?”沈语西用他的话堵他的嘴。

    “那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又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是你自己赖在我家的,我一点都不想你睡在我的床上。”

    “哦?是吗?”方济东意味不明地盯着她,让她心慌意乱。

    “我要睡觉了,你走开,不要挡着我。”沈语西慌乱地推开他,向床边走去。

    “戒指你还要吗?”方济东在身后问。

    “那不是你买的吗?正好还给你。”沈语西钻进被子,被对着他躺下。

    过了一会,方济东上床躺在她身边,关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偶尔有丝丝的灯光,透过没有拉严的的窗帘照进来。

    沈语西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听见方济东一声叹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威胁

    沈语西的上班时间比较早,她每天早起早就养成习惯,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倒是方济东竟然比她还要早,她收拾妥当的时候,他早餐已经做好了。

    为了不辜负他的辛苦,沈语西乖觉地坐下吃饭。吃到一半,方济东忽然开口:“你在这样的小工厂上班,工资又少得可怜,你每天这么辛苦是为什么?”

    “辛苦吗?我一点也不觉得。普通的小老百姓都是这样的生活,你一个当老板的,自然是不能感同身受。”沈语西撇了撇嘴角,话里满是嘲讽。

    “我是不能理解你,你明明有能力,却非要待在这个荒芜的地方,拿着微薄的薪水,过着紧巴巴的日子。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

    “这里的所有都值得我留恋。”沈语西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显然是不想继续聊下去。

    可方济东依然继续说:“是吗?有什么好留恋的,说来听听。是留恋人啊,还是风景?”

    “有人也有风景,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沈语西吃得差不多,站起来就要走。

    方济东快速地拦在她面前,面色沉静地说:“是那个小厂长吗?你喜欢他吗?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跟你有关系吗?李南山人是挺好的,和他在一起特别踏实。”沈语西想也不想地就说道,看着他生气,她心里莫名地有些痛快。痛快之余,又隐隐的有些心疼。

    方济东紧紧抓住她的手臂,脸色变得难看:“我送你上班。”

    “不用了,走路也就几分钟,不用麻烦你了。”沈语西一口回绝。

    “我谈事情正好往那边去,顺路而已,又不是刻意要去送你。”

    “还是不用了,我习惯步行去上班。”

    方济东没有再坚持,和她一起下楼。她正在路上走着,方济东的车忽然在她前面停下来,他从车上下来,似乎很生气,十分粗鲁地将她拽上了车。

    沈语西揉了揉被他拽疼的胳膊,皱眉说道:“你到底要干嘛呀?我说了不用你送我。”沈语西有些恼,语气也不算好。

    “沈语西,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准忤逆我。”方济东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地说。

    “方济东,你是不是太霸道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有什么权利这么要求我?”

    方济东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笑了两声:“沈语西,虽然这里不是我的地盘,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的那个小老板的工厂开不下去。”

    沈语西不可置信地看这他,他脸上有着无比坚定的神情,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气得无语:“方济东,这和人家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无赖?”

    “你现在才发现我无赖了吗?你知道的是不是晚了点,我一向都是个无赖。哦,还有,你那个小老板不是很喜欢你吗?你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说你不会喜欢他,让他趁早死了心。”

    “人家喜不喜欢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管闲事。”

    “沈语西,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忤逆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没有人脉,不能把你的小老板怎么样?那我就教你一课,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钱可以解决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不懂吗?而你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方济东从来没有像这样,冷静而没有温度地和她说过话。她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方济东让她有点陌生。

    方济东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说道:“那个工厂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可对于那个小老板来说,大概得是他全家人的命了吧。千万不要因为你愚蠢的选择,而害了人家。”

    “方济东,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我选择谁都是我自己的事。”沈语西质疑地看着他,她现在完全看不懂方济东的心思,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忽然笑了笑,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沈语西,你只要乖乖记住我的话就行了。我想要毁掉一个小工厂,比碾死一只小蚂蚁还要容易。你千万不要质疑我,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很快就到了厂门口,她匆匆地下了车,连声再见都没有说。方济东看着她狼狈跑远的样子,落寞地笑笑,沈语西是害怕他了吧。无所谓,害怕也比对他冷漠好。这小东西,心思全在脸上,天天想法子惹他生气,想要赶他走,他才不会上这个当。他就是气死,也要留在她身边,谁让他遇上沈语西就总是犯贱呢?

    沈语西晚上下班,和李南山一起出门,两个人说笑着刚出门,就看见一辆宝马停在正门口。车旁倚着方济东,脸上架着墨镜,嘴角叼着一根烟,他生的好,穿着打扮也周正。这样的情景惹得下班的小姑娘纷纷侧目,不一会厂子门口就围了一圈人。

    沈语西暗自叹气,这厮想要干什么,要引起骚乱才开心吗?她看见人多,就像悄悄走开,可没想到还是被方济东给看见了。

    他冲着她摆手,沈语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低着头和李南山说话。直到方济东大声地喊她的名字:“沈语西……”

    本来还在观察他的那群人,眼睛哗啦啦全盯在她身上,沈语西感受到了一阵阵的不自在。

    “他好像是在叫你,你们认识吗?”李南山疑惑地问。

    她想装作不认识也不可能了,只好对着李南山点点头:“以前的……朋友,到这里出差。”

    “哦,这样啊,那一起约着吃个饭吧。我做东,也好尽尽地主之谊。”李南山说道。

    可在沈语西看来,这十分惊悚了。她可还记得早上,方济东是如何威胁她的,怎么还敢让他们在一起吃饭。

    “嗯,不用了,他还有事要忙,改天再吃饭吧。”沈语西说完朝方济东走过去,拽着他就上了车。

    一上车,沈语西就开始质问:“你这是要干嘛?干嘛要在厂门口招摇过市?”他平时接她下班,大多数会步行,因为住处离厂子只有几分钟的脚程,实在不适合开车。就算偶尔开车过来也会停得远远的,今天倒好,停在正门口,摆明了要让她不舒坦。

    方济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贴心替她系好安全带。车开了出去,他才开口:“你想吃什么?哪里有好吃的饭店吗?”

    “我不知道,我没在外面吃过。”沈语西确实很少在外面吃饭,一是她一个人在外面吃饭,觉得浪费,二是还是自己做的更合口味。

    “那我们回家,自己做好了。先去超市买点食材,我想吃你做得西红柿牛腩和糖醋鱼。”这人真是不见外,又开始自顾自的点菜,她有答应做饭吗?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要做你自己做,我又不想吃。”沈语西冷冰冰的拒绝。

    “我今天见了一个朋友,问他在这里收购一个小工厂难吗?你猜他说了什么?”方济东莫名地转了这样的话题,沈语西瞪着他,听他继续说:“他说,只要钱到位,别说一个小工厂,就是一个大公司也没什么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语西愣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问。

    “我就是想说,我想吃你做得红烧牛腩和糖醋鱼。”方济东幽幽地说道,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沈语西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家里没有食材,要去超市一趟。”

    “沈语西,你早这么听话多好,费了我这么多口舌。”

    沈语西倚在车窗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心里涌出许多的酸楚。她和方济东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用言语威胁,她咬牙妥协。她没有办法,只有等到他的工作完结,离开这里就会好了吧。

    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牛肉、鱼和一些配菜。回到家里,沈语西就去厨房忙活。

    等她做好饭菜端上餐桌,方济东正在阳台,拿着水壶在给那盆茉莉花浇水。他浇花的样子专注认真,比她做得还像样。她对养花还是没什么心得,买了好几盆花,只有这盆茉莉花活了下来。

    她站在餐桌旁出神地看了一会,才开口喊他:“吃饭了。”

    方济东去厨房洗了手,坐到桌前开始吃饭。待看见桌子上两道菜,眼神暗了暗,“这好像不是西红柿牛腩和糖醋鱼吧。”

    “水煮牛肉和香辣鱼,反正都是肉和鱼,除了辣点,并没有什么区别。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没资格发表意见。”而她私心加了更多辣椒。她被方济东威胁,心里不痛快。反正他嗜辣,多吃点也不会有什么坏事。

    方济东愣了一会,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辣味冲得很,他被呛得咳嗽起来。沈语西盯着他,看到他咳嗽地面红耳赤,终于不忍心给他倒了一杯水。

    “不能吃就别逞强,又没有人逼你。”沈语西说。

    “谁说我不能吃?”方济东就着米饭几乎吃干净了整条鱼,连牛肉也吃了近一半。虽然她买的鱼并不大,可是看着他尽数吃下去,沈语西胃里都开始难受。

    晚上休息的时候,两个人互不搭理,似乎陷入冷战。他们之间没办法聊天,一开口就会各自冷嘲热讽,谁都不会先认输。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偶尔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吵不了几句就会有一个人先低头,有时候是她,有时候是方济东。在以前,这叫情趣,放在现在就是单纯的吵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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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223/ 第一时间欣赏如果没有与你相遇最新章节! 作者:李思卿所写的《如果没有与你相遇》为转载作品,如果没有与你相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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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济东人生的前三十年顺风顺水,而他对自己的长相向来自信,可偏偏让他遇上了沈语西。 方济东:你是因为我长的好看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沈语西:怎么会?我哪有这么肤浅?我完全是因为你有钱才和你在一起的。 方济东:那这么说,我得努力挣钱了,万一哪天我没钱了,你还不得把我给踹了? 沈语西:那是自然,我这个人一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此书已经完结,另开新书《浮诛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如果没有与你相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果没有与你相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果没有与你相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