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夜色如刀
隔着一条马路就是梧州的西江酒店,里面住着桂西省的机关干部,而且熊白洲和赵宁岱都要算这个城市的客人,可是就在这样情况下面临被抢劫。
“一个人5万块钱,保证你们在梧州的安全。”三角眼看到熊白洲一身高档的衣服,忍不住又啐了一口:“你们这些有钱的外地人,还住他妈的西江酒店。”
这口痰不偏不倚,正好吐在熊白洲的皮鞋上。
看到原来锃亮的鞋面上现在多出一块污渍,熊白洲突然笑了笑,转过身对赵宁岱说道:“你先回酒店,我在这里拦住他们。”
“白洲,我们可以大声呼喊,酒店保安就在外面”赵宁岱没说完,熊白洲就摇摇头,顺手搂住她柔软的肩膀,轻轻的把她往外面推了推:“不要打扰别人了,你上去以后顺便叫我司机下来就行。”
这里离西江酒店最多100多米,要说保安没看到肯定不可能,唯一的理由就是三角眼这群人名声太过凶恶,保安担心惹祸上身。
看着那伙人肆无忌惮的神态举止,丝毫不担心警察,三角眼更是毫不掩饰的把熊白洲和赵宁岱当成了猎物,熊白洲就知道这潭水有点深。
三角眼他们敲诈外地富商很有经验,看到赵宁岱被熊白洲赶走,反而更加嚣张的说道:“你小子个子不矮,胆子也不小,一般的有钱人可能早就腿软了,我以前还遇到过把女人抛下逃命的怂货,城里的女人,那滋味真是白嫩爽滑”
熊白洲刚出来打工就有1米75,现在过了一年差不多1米77了,而且在王连翘的喂养下,身材是蜂腰猿背,气质雅量深沉,熊白洲的个头比这里所有人都要高大和健硕。
“跑回酒店也不安全,到时我随便就能查到你们在哪个房间,所以还是乖乖把钱掏出来,大家兴许还能交给朋友。”三角眼一边说着淫荡的话,一边“劝服”熊白洲。
“谁说我要跑?”熊白洲平静的说道。
三角眼愣了一下,只见熊白洲从衣服里掏出烟盒,不急不缓的点上一根。
夜已深,西江的夜风逐渐呼啸,吹动着熊白洲的发丝有点凌乱。
马路对面,三个人影却在如刀的夜色中快速赶来,借着路灯,当前一个人脸色冷漠,剃着板寸的短发;左边一个人五官颇为帅气,脸上嗜血却又兴奋;右边一个人似乎刚刚还在睡觉,迷迷瞪瞪的跟在后面。
这三个人脚步越来越快,居然径直向着那群人冲过去。
“第一次看到找帮手的。”三角眼有点吃惊,他转过身对熊白洲说道:“我先把那三个人解决掉,然后把你那张破脸踩在地下。”
三角眼看熊白洲那张脸,越看越不爽。
“这些都是老子的。”盛元青亢奋的吼叫一声,突然加速超过陈庆云,悍然冲进三角眼的这群人里,他先闪过一个人的拳头,又避过另一个人的棍棒,右胳膊灌注力气猛的挥出去,狠狠的砸在一个人的太阳穴上。
“当啷”一声响,这人软软的就倒在地上,手里的铁棒慢慢的滚远。
盛元青不屑的扬了扬嘴角,看到另一人的脚踢过来,盛元青精准的抓住这只脚,眼神闪过一丝残忍,只听响彻江边的一声惨叫,盛元青居然活生生把别人脚裸给转了180度。
直接扭断!
三角眼一伙在场的有6个人,盛元青解决两个以后,那边陈庆云已经没有烟火气的处理掉三个了,王药元强壮是强壮,就是速度太慢了,等他到场就剩下一个三角眼孤零零的站在中间。
王药元喘口粗气,准备上去解决他,熊白洲却站到他眼前,一边脱掉西服一边说道:“这个我来,你让那个人别叫了。”
“那个人”就是被盛元青扭断脚裸的青年,此时正在大声的哀嚎。
熊白洲嫌他太吵。
王药元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握起拳头,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下,“嘭”的一声响,场面立马安静下来。
此时,只有江边的水流轻轻在撞击在岸边,发出一点点温柔的声响,剩下的就是那一丝丝夜风。
三角眼都没反应过来,五个同伙就倒下了,尤其那个一脸桀骜的青年,下手又狠又毒,他知道碰上了硬钉子了,不过这群人势力很大,三角眼压住心中的恐惧:“你们是做生意的,有点功夫又怎么样,惹到了我们本地人,你们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吗?”
陈庆云他们解决的速度太快,熊白洲一根烟居然还剩下半根,他轻轻吞吐一口,然后说道:“所以,老子要把你们全给铲掉,先从你开始。”
三角眼只觉得自己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自古以来,马上打天下的皇帝几乎都有一种亲自动手的自信和力量,比如说唐太祖李世明,又比如明太祖朱元璋,熊白洲自然比不上这些名垂青史的人物,不过熊白洲和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事业都是自己打下来的,所以熊白洲骨子里还是有这样一种**和精神。
两人身体素质相差太多,三角眼没抗住几下,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在这重击之下,三角眼身体开始摇晃,内心有想逃跑的打算,只不过脚下一个踉跄,“嘭”的摔在地上。
“真不经打。”熊白洲摇摇头,走过去一脚踩在三角眼的脸上:“你要踩我的脸,我都没什么意见,不过鞋子是我女人亲自打的蜡,你要怎么赔?”
三角眼已经没有力气回话了。
“怎么赔?说话!”熊白洲突然猛的抬起脚,重重的踩下去,只听“”的一声,三角眼的脸都被踩的扭曲,那一块的草地甚至凹陷了一点点。
“说话!”,熊白洲又是一脚。
“说话啊!”
江水温柔,夜色朦胧,烟笼寒水,风掠人心。
西江边上,熊白洲一脚一脚在踩踏,陈庆云和盛元青神情平静,只有王药元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脚下“咔擦”一声响,熊白洲皱了皱眉头:“看看他死了没?”
盛元青上前摸了摸:“没死,脸骨断了,要扔他下去吗?”
“那就不用了。”熊白洲走到江边的草地上,皮鞋来回磨蹭擦掉上面的血迹:“就丢在这里。”
“这群扑街,一支烟都没抽完。”
可不是,熊白洲嘴角的烟还剩下一点,只见他吸完最后一口,把烟蒂轻轻按在三角眼的脸上。
“滋”
211、熊白洲的职责
梧州河西广场的周美电器门店,显眼的logo牌高高的伫立,彩色丝带条条环绕,鞭炮带着热闹的氛围一颗颗炸裂开来,周围的群众纷纷捂着双耳,脸上却迸发出兴奋和喜悦。
近期吵得沸沸扬扬的周美电器终于开业了,而且在桂西省落户的第一个城市就是梧州,南宁是省会又怎么样,周美电器依然先选择了我们梧州。
所以,很多本来不打算购物的市民也愿意来感受一下气氛,毕竟门店外的大屏幕还放着邓骊君的影音视频,这样正大光明使用邓女士版权,全国只有这一家。
在开业前的讲话环节中,发表致辞的领导来头都很大,有省经信委副主任谈生泉、梧州市常务副市长杨彦华、副市长许辉等领导,台下的记者纷纷按动手中相机的快门。
这里面的蕴藏含义很丰富,省经信委领导亲自出席,已经说明和肯定了桂西省委省政府对周美电器的态度了。
“在梧州就这么大的阵势,也一下子拉高了其他地市的出席规格。”早上特意从南宁赶回来的刘庆锋笑着说道。
熊白洲一身正式的西装站在侧面,笑容可掬:“南宁要是不出个副市长站台,那就是不重视招商引资和gdp发展任务,这可是严重的政治问题。”
刘庆锋含笑点头,如果把周美电器比喻成一首航母,那船长无疑就是熊白洲,他不仅把最困难的事情先解决掉,还框定设计了事物的发展方向。
桂西省的落户顺序,包括设计导演两个城市的争吵,用来配合周美电器在桂西省的渗透安置,但是熊白洲却又很低调,愿意把鲜花和掌声让给其他人。
就比如现在,当所有领导发言完毕,轮到周美电器的发言人上台致辞时,熊白洲却稍微往后面站了站,刘庆锋收敛一下表情,郑重的走上话筒前。
“你以后都要站在幕后吗?”赵宁岱走过来问道。
“这本就是老刘的舞台,我的职责不在这里。”熊白洲一边鼓掌,一边笑着回答。
“那你的职责是什么,除暴安良吗?”赵宁岱突然问道。
听到这句话,熊白洲眼神蓦然凝聚,转过身子想探知一下这个漂亮少妇的内心真正想法。
赵宁岱昨晚站在西江酒店前,亲眼目睹了熊白洲摧枯拉朽一般打垮了那伙人,那时的熊白洲没有平日里往日如坐春风的温和,神情漠然又狠厉。
赵宁岱真的被震惊到了。
“是不是和我们见到的熊白洲不一样?”赵夜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后面,缓缓说道。
“你早就知道?”赵宁岱听出话里的潜台词。
“这又不是什么新闻,甚至不用专门打听。”赵夜明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但言语之间却颇为佩服:“白洲在粤城的故事很多很多”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他,这是犯法的事情你知道吗?”赵宁岱非常生气,熊白洲就如同她的亲人一般,现在却感觉熊白洲仿佛在滑落深渊。
这时,熊白洲正好把烟蒂按在三角眼的脸上,抬起头的表情睥睨凶悍。
看到这一幕,赵宁岱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隔着一条马路似乎都能听到肉被烤焦的声音。
“我们回去吧,这个时候不适合见面的。”看到熊白洲要回酒店,赵夜明就说道。
电梯里的气氛有点沉重,赵夜明想了想打破了沉寂:“白洲和我们不一样,他刚来到粤城时什么资源都没有,所有的事业都是他一点点打下来的,偏偏这些财富还很诱人,这些事业也很有前途,谁都想咬上一口。”
“如果熊白洲没有这么凶狠的做事方式,也就没有强大的自保能力,我们就见不到周美电器现在的光景了。”赵夜明停顿一下,感触的提醒道:“我们作为朋友甚至亲人,都要理解并且尊重他的做事方式。”
“如果要接纳他,就要接纳他的一切,不仅仅是阳光下的温柔,还有黑夜里的深沉。”
说完以后赵夜明就走回自己房间,只留下一句话在走廊里回荡:“我们都没有资格责怪白洲,真的要怪,就怪这个时代吧。”
躺在床上赵宁岱却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不仅仅是赵夜明的话,更多的还有熊白洲的身影:
一会是把自己从死亡线上挽救出来的英雄;
一会是谈吐优雅,气质沉稳的温柔绅士;
一会是凶狠悍勇,面露狰狞的江湖大佬;
这些面孔和背影不断的交叉出现,赵宁岱思绪有点混乱,但冥冥中有一点光亮似乎就在前方,但怎么也理不清,直到赵宁岱睁开眼睛。
不过就在睁眼的一刹那,熊白洲所有的背影逐渐凝聚和糅合,形成了一个新的熊白洲。
“如果要接纳他,就要接纳他的一切,不仅仅是阳光下的温柔,还有黑夜里的深沉。”
这个时候赵宁岱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熊白洲。
以前熊白洲在赵宁岱的心里总是披着一层面纱,有救命恩人的光环,也有着年轻有为的标签,但这些印象却让熊白洲在赵宁岱的心里被高高放在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尊敬,只可远观的位置。
重新糅合以后的熊白洲虽然没有那么高尚,但却真实无比,似乎一伸手就能触摸。
“那你的职责是什么,除暴安良吗?”赵宁岱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娇柔的笑容,似乎在开玩笑一般。
昨天晚上熊白洲已经看到了站在酒店门口的赵宁岱,不过熊白洲以为这件事大家都会埋在心底,成年人的世界不是只有单纯的黑和白,也习惯用平静忘却真相,用利益遮掩事实。
熊白洲不知道赵宁岱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既然能以开玩笑的语句讲出来,至少说明在赵宁岱的心里已经接受了一些事实。
“我的职责。”熊白洲笑了笑:“可能是英雄救美吧。”
语带双关,算上昨天这可是熊白洲第二次救赵宁岱了。
212、为城市动一个小手术
桂西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副主任谈生泉出席完开业典礼,就准备回南宁了,不过临走之前他特意避过梧州的领导,单独把熊白洲叫到一边。
“首先我要恭喜熊总。”谈生泉和熊白洲握了握手:“从今天上午排队的人流量来看,我们梧州的人民很认同周美电器啊。”
其实,梧州门店人流量比不上粤东任何一个门店开业的盛况,不过这些都在熊白洲的考虑范围内。
门店之间不能只是单纯的横向比较销售额,也要纵向的对比所处的位置,相对于梧州的经济发展、门店房租、人员薪酬,眼下的人流量已经算是爆满了。
熊白洲笑了笑:“主要是谈主任对我们的指导很有效果。”
这个时候的熊白洲谦逊又虚心,年轻英俊的脸上一片温和,很难想象夜色里的熊白洲是另一幅模样。
谈生泉满意的点点头,他是从大学院校调任过来的理论技术型官员,虽然饭也吃,酒也喝,礼照收,不过谈生泉从专业角度分析,周美电器“先定梧州,再图南宁”其实是一步妙棋,只不过普通民众还不能理解而已。
再者说,周美电器在粤东已经成功布局,庞然大物的框架已经有了基础,等桂西这些城市的门店全部安置完毕后,周美电器就成了横跨两广的家电零售行业的大渠道商,而且没有任何竞争对手。
谈生泉甚至想了个绰号两广总督。
作为颇有名气的学者官员,谈生泉心里很清楚未来十年国内必然是经济发展的快速时期,像周美电器这种实力强劲,潜力巨大,老总又很会做人的企业,谈生泉心里非常乐意结交。
于是两个人说着一些表面上客气,但却夹杂实质性内容的对话。
之所以有实际内容,是因为谈生泉说话技术很高明,总是不经意的“说漏嘴”,熊白洲能从里面捕捉到桂西省部分省领导对周美电器的评价。
不过在谈话的最后,谈生泉突然谨慎的说道:
“熊老板,虽然桂西和粤东一衣带水,毗邻相近,甚至语言都差不多,不过粤东经济发展快速,桂西因为地理位置发展稍稍滞后,有些群众就对粤东的企业有很大的抵触情绪。”
“抵触到什么地步呢?”熊白洲不动声色的问道。
“以前有粤东商人在桂西的生命财产受到了严重威胁,影响很恶劣。”这种事是可以查出来的,谈生泉没必要遮掩。
相反,他还真诚的说道:“这只是一小部分群众的想法,他们不能理解大型企业对桂西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不过这些东西既然存在熊老板还是要注意安全,如果周美电器如果有事情不好协调,可以给我打电话。”
“听谈主任话里的意思,梧州有过这种情况?”
“我只是听说梧州有个犯罪团伙,他们专门针对外地富商,而且很狡猾,警察布网几次都没抓到,导致现在这个传闻都不知道真假了。”谈生泉言语里虽然不确定,但透露的意图却是那伙人真实存在。
熊白洲点点头,看来昨晚的三角眼十有**就是那伙人之一,难怪这么跋扈,手段也这么熟练。
当然,熊白洲觉得别人跋扈的时候,直接忽略了昨晚自己的作为。
“不过。”谈生泉把自己想说话的话交代完,又用套话结尾:“像周美电器这样安心做市场的企业,像熊总这样热心赞助失学儿童的正当生意人,我们一定会予以支持保护的。”
“有谈主任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党领导下的中国,依然是朗朗乾坤。”熊白洲熟练的回应道。
看到谈生泉的轿车越走越远,熊白洲面色平和,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们当然是正当生意人。”
周美电器梧州分店的开业典礼终于落下帷幕,清点一天销售额只有18万。
店长蒲苇心里很自责,他是从周美电器上下九旗舰店出来的,在那里是经常一笔买卖就做到20万,结果这个店开业当天的销售额都没达到这个数字。
蒲苇这个人经历很丰富,单单在熊白洲手底下就换过四份工作。
在当梧州分店的店长之前,他是上下九旗舰店的导购员,而在导购员之前他又供职于连通快递,但送快递之前他还被熊白洲扔到工地上打磨耐心。
蒲苇最初的身份,居然是麻九的门下。
这也不必奇怪,宋世豪可以当运输车队的队长,方二米可以当快递员的领队,其他人只要忠心有能力,熊白洲一样会给机会。
熊白洲并不在意这个店的销售额,安慰鼓励道:“这个店就算亏本我都会开下去,你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
“蒲苇。”
“老板您说。”
“你的任务就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这个店开下去,其他事情老子帮你解决。”
“是,大佬!”
心情一激动蒲苇又把之前的称呼叫了出来,熊白洲笑着拍了拍这个忠心店长的肩膀,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药方的寻找上。
熊白洲其实并不懂医学,赵夜明懂的也有限,不过赵夜明却十分信任熊白洲对市场的判断力,甚至可以由熊白洲决定这种药方是否值得投入生产。
开业后的第二天,就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前面那辆是许辉的车,后面一辆是熊白洲的奔驰suv,目的地是梧州市苍梧县的石桥镇。
石桥镇是完全依托于西江水系的一座山中小镇,集河流、泉溪、瀑布、石崖、石滩于一体,山林茂密,苍翠欲滴,既有平展开阔的石滩草地,也有幽深静谧的石崖峡谷,一路上山水秀丽,景色宜人。
suv的性能很好,即使走在山路上动力也很足,而且也没有太多颠簸感,司机是盛元青,副驾驶坐着熊白洲,后面一排坐着赵夜明和赵宁岱。
陈庆云和王药元被留在了酒店,熊白洲还交给陈庆云和蒲苇一个任务:
“悄悄打听一下三角眼那群人的来历,昨晚看酒店保安不敢上前的样子,那些人必然臭名远扬。”
“找到了以后,我们要不要动手?”陈庆云问道。
熊白洲笑了笑:“先不说我们已经和他们结怨在前,这些地头蛇想查到周美电器还是很容易的,梧州这个门店是进军桂西省的桥头堡,我不能允许他们破坏。”
“而且。”熊白洲眼里有一些憧憬:“梧州的景色很漂亮,大部分老百姓都很淳朴,不能让这些毒瘤坏了我的兴致。”
“为这个美丽的城市,我愿意当一回外科医生,为这个城市动一个小手术。”
213、蠢的可爱的官员
梧州,石桥镇,寒水村。
寒水村并不是那种常见的村落布局,村民都习惯沿着一座连绵的平矮山脉落户盖房,有些人甚至直接住在山洞里,许辉的车最终也停在一个山洞前。
熊白洲坐在前排,能够清楚看到这山洞的全貌。
山洞应该不是贯通的,因为洞口还有锅碗瓢盆等日常用品,说明这是被老百姓当成房子使用的,生活气息浓重,偶尔还有一两只芦花鸡悠哉的昂首走过,时不时低下头啄一下,然后好奇盯着眼前的这群陌生人。
这群陌生人并不是熊白洲他们,而是石桥镇的书记镇长等人。
这两位大概是没搞清楚实际情况,拍马屁的水平都不够,洞口居然还挂了一条显眼的横幅。
“热烈欢迎许市长和赵董事长莅临石桥镇指导工作”。
熊白洲差点没忍住笑起来,转过头对赵夜明说道:“赵哥一会记得发言啊,人家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欢迎仪式。”
赵宁岱听到熊白洲的调侃,抿嘴笑了笑,又有点担心的看着赵夜明。
赵夜明果然脸色不太好看,冷哼一声不说话。
他是过来寻找有用的偏门中草药方,这个过程讲究低调和隐秘,像这种准备一个张扬热闹的欢迎仪式,生怕别人不知道赵夜明的真实目的。
这一刻赵夜明就觉得这次只能得到一些大路货了,就是市面上要多少有多少的那种。
其实赵夜明都没有想着一蹴而就,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沮丧,因为其他地方还有机会,但他不能容忍当地官员借着这件事献媚许辉,为此还打扰了普通村民的日常生活。
山洞外面除了书记镇长那些官员外,围观的村民穿着老旧的解放服,灰扑扑的全是尘土,有些孩子穿着露着屁股的裤子躲在父母的身后,眼神好奇又惊恐的看着熊白洲这辆像坦克一样的suv。
在这个村里,suv绝对是个新奇的玩意。
不过熊白洲和赵夜明想到的事情,副市长许辉自然也想得到。
许辉冷着一张脸走下车,劈头盖脸的就骂道:“谁让你们搞这些东西的,还不够丢脸吗?”
书记和镇长满心欢喜正准备接受副市长的夸奖,谦虚的措辞都想好了,哪知道迎面是这样一个局面,一时有点发愣,然后才呐呐的解释:“我们搞个仪式欢迎一下赵董事长,体现出我们镇大力招商引资的决心。”
“我招你”许辉好不容易才把那句脏话憋回去。
赵夜明是什么人,纯正的红三代,他哪里需要这种三脚猫的欢迎仪式;
至于熊白洲,他不仅是周美电器的幕后老板,许辉在酒宴上还听说熊白洲打算把手里的一个快递公司也引入桂西。
这两人都是资产千万的富豪,怎么会看得上这种临时搭凑的表面形式。
许辉侧眼瞧了瞧,果然:
赵夜明仅仅是出于礼貌下了车,但也只是走到车前两步,绝不肯接受这种扰民又没意义的欢迎仪式;熊白洲倒是闲适,自己居然溜达到山洞里看风景去了。
石桥镇的官员很愚蠢,不能把握住领导的心里。
真正做事的办法应该在家里悄悄摆上一桌村里的土特产,然后若无其事的把许辉和赵夜明带回去,在酒桌上一边品尝大自然的珍馐,一边拿出真实有用的药方。
这样不仅赵夜明会给予经济奖励,许辉也会觉得下属做事熨帖。
不过官员虽然鲁钝,不过这里的景色却给了熊白洲意外的惊喜。
洞口坐南朝北,这是个夏日荫荫冬日聚暖的方位,山洞里虽然有人居住,不过依稀还能看出洞壁石灰岩凝结成的奇异怪石,树木花草、鸟兽虫鱼,千姿百态,栩栩如生,脚下还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过,溪水清澈,径直流向山洞的深处,说明下面还有活水。
山洞里摆着一些家庭用品,熊白洲也不嫌破坏了美感,反而多了一种隐居的气息,熊白洲眼里透着好奇,偶尔还摸一摸或者掀起来看一看。
熊白洲祖籍江东省是平原地貌,他前世忙于赚钱也忽略了大自然的天斧神工,现在看到山陵地带的人情风貌,心中着实比较喜欢,尤其还有大自然的精雕细琢给予的震撼。
赵宁岱很少看到熊白洲这副神态,平时的熊白洲总是自信昂扬,要不就是温和深沉。
“有没有发现有趣的东西。”赵宁岱走过来问道。
熊白洲正打开一个瓦罐观看,鼻子还凑上去闻一闻,听到赵宁岱走过来,熊白洲轻轻放下瓦罐盖子:“这里全是有趣的东西,不知宁岱姐说的哪一样?”
今天赵宁岱一件穿着深紫色的圆领衬衫,袖管卷了半截,露出洁白晶莹的小臂,脖子修长优雅,肌肤光润如玉,看来晚上休息的不错,精力充沛容颜精美,走近时熊白洲垂下眼还能从圆领里看到那一对饱满挺立的晃荡。
“真是个有味道的女人。”
赵宁岱察觉到熊白洲的目光,脸上有点红,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不去那边看一看?”
“不用去了,书记和镇长这两位领导拿出来的东西肯定没什么价值。”熊白洲笃定的说道,眼光仍然在洞里逡巡。
似乎在验证熊白洲的判断,话音刚落就听到赵夜明叫道:“白洲,我们走了,这些药方还是颇有价值的,我们回去找专家研究一下。”
熊白洲和赵宁岱对视一眼,熊白洲眨眨眼睛示意自己说对了。
如果赵夜明真的发现有用的药方,他现在必然不会离开的,赵夜明这样说,只是为了给许辉面子和台阶而已。
许辉是什么人,有过中央部委经历,现在又是一个地市的副市长,赵夜明的含义自然听得出来,许辉狠狠的瞪了一眼石桥的书记镇长,一言不发走回车里。
熊白洲他们是明白人,不过偏偏石桥镇的镇长没转过弯,他还真的信了赵夜明说的客套话,一脸得意:“我们石桥依山傍水,钟灵毓秀,名贵中药数不胜数,独门偏方更是不计其数,赵董请专家验证以后,记得还要过来啊”
自从周美电器走上正轨后,熊白洲接触的都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领导,对于这种听不懂内涵的官员,熊白洲也只能摇摇头:
“倒是蠢的可爱。”
214、柳暗花明又一村
“妈的,这些人除了吃拿卡要,还能做点正事吗?”回到车上的赵夜明依然愤愤不平。
“药方真的就那么没用?”熊白洲转过头问道。
赵夜明掏出一叠药方:“你自己看。”
熊白洲接过来看了看,不知道是谁誊抄的,字体还不错:
“香砂六君子汤,功效益气化痰,理气畅中,需人参一钱、白术二钱、茯苓二钱、炙甘草七分、陈皮八分、半夏一钱、木香七分、砂仁八分、生姜二钱。”
“金锁固精丸,需功效补肾涩精,沙苑蒺藜去皮、炒芡实蒸莲须各二两、龙骨酥炙、牡蛎盐水。”
“八正散,功效清热泻火,利水通淋,需车前子、瞿麦、扁蓄、滑石、山栀子仁、甘草炙、木通。”
“我一个半吊子水平,都知道这些药方可以找到相似的替代物,甚至我的保健品都有这些功效。”为了证明这些药方作用的低下,赵夜明都主动坦诚承认自己的医学造诣。
其实熊白洲和赵夜明真正想寻找的,就是市场上没有相似作用的药方。
“好了,真正的好药方谁家不是当个宝一样藏起来,这次失败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赵宁岱安慰道。
熊白洲笑了笑,正要说起一个消息的时候,突然看到路边有两个人相对走来,个子不高,全是精悍的短发,其中一个头顶上还有伤疤,两人神情皆是凶狠。
当奔驰suv驶过去的时候,他们也如其他人,紧紧盯着熊白洲这辆豪车。
只不过其他人是好奇居多,这两人满眼都是据为己有的贪婪。
“倒是有点意思。”熊白洲心里淡淡的想着。
熊白洲本身就是粤城道上的超级大佬,这些江湖人就和官员一样,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特质,熊白洲一眼就能认出。
出了石桥镇以后,前面许辉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许辉下车后一脸歉疚:“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倒是让三位见笑了,而且我的工作也有纰漏。”
听到许辉检讨一样的语气,赵夜明心中气也消了,摇摇头说道:“和老许你有什么关系,只是没想到这种山清水秀的地方官僚气息也这么严重。”
趁着许辉和赵夜明说话的功夫,盛元青走过来说道:“熊哥,我在围观的那群老百姓里看到一个人。”
“嗯。”
“你还记得前天晚上在西江边上那个卖水果的商贩吗?”
盛元青这样一说,熊白洲就想起来了,那晚三角眼他们是先打了这个商贩,然后才倒霉的把目标瞄准了正在江边散步的熊白洲。
熊白洲依稀记得这个商贩装了一个义肢,还是个退伍军人,不过熊白洲把三角眼解决的时候,看到这个商贩一瘸一拐的收拾落在地上的水果,然后默默的离开。
“似乎还要回去一下的。”熊白洲平静的说道。
刚才的两个人,十有**是找商贩的。
许辉还要回市政府工作并且收集其他信息,赵夜明也要回酒店重新计划,不过盛元青方向盘一打又驶回去了。
没等赵夜明询问,熊白洲就主动说道:“虽然这里的官员很蠢,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说对了,石桥钟灵毓秀,独门偏方数不胜数,刚才我就在那个山洞的瓦罐里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值得你再回去一次?”赵夜明有点好奇。
熊白洲神秘的笑笑:“应该是个好东西。”
“啊!”听到熊白洲这么说,赵宁岱忍不住叫了一声:“难怪你刚才还凑过去闻一闻,我以为你只是好奇。”
说到这里赵宁岱有点不好意思,熊白洲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现并解决了问题,赵宁岱还当熊白洲只是看风景的闲人,结果自己才是看热闹的那个。
这种做事风格,简直就是“熊氏专属”。
“你当时也不告诉我?”赵宁岱忍不住嗔怪。
赵夜明心中有点奇怪,怎么感觉赵宁岱好像在撒娇,只是他一心想着熊白洲所说的东西,对于赵宁岱语气的变化也没放在欣赏。
熊白洲只是笑笑不说话,一如既往的深邃,却又充满着自信。
suv轿车去而复返,寒水村的村民都很奇怪,不过这次有些大胆的儿童走上来摸一摸光滑的车身。
他们的手全是污渍,随便一抹就是一个灰色的手掌印,熊白洲也不介意,反而拿出车上的零食分给他们。
这些零食对于寒水村的孩子来说都是第一次品尝到,不一会儿就全部吃光了,而且越来越多的孩童围过来,单纯的眼神里有着期待。
熊白洲笑了笑,索性把车上的所有吃食全部分给他们,看着吃到满嘴碎屑的孩童,赵夜明和赵宁岱都是一脸笑意。
只不过,赵宁岱看向熊白洲的眼神里有一点温柔。
这个男人的爱心不仅仅是嘴上说说,他的助学基金,他现在的举动都是发自真心的。
熊白洲,你真的太多面了。
寒水村的老百姓本来对这辆庞大的suv有着敬畏和戒备,不过看到这一幕,很多大人神情上都要亲近很多。
儿童们吃完所有东西就一哄而散,熊白洲走到山洞里,掏出烟递给住在这里的村民:老丈,今年贵庚啊。”
这村民是一个老头,看上去六十来岁,穿着虽然褴褛,不过精神矍铄,眼神透亮也不浑浊。
“八十有五了。”老头接过烟说道。
“啥?”熊白洲和赵夜明都是大吃一惊。
“您平时都怎么保养的。”赵夜明忍不住问道,因为赵家声岁数比这个老人还要小一点,不过精神状态是远远比不上。
“我们这些人哪里还会保养,每天都忙着做农活呢。”老头笑呵呵说道。
熊白洲想了想:“平时您有什么爱好没有?”
“没有什么其他爱好,就是喜欢喝点茶。”
赵夜明和熊白洲对望一眼,赵夜明略微激动的问道:“老丈喝的什么茶,我们能品尝一下吗?”
“不要这么客气,茶就在洞里的瓦罐中,想喝自己就去倒。”看到熊白洲对村里的儿童友善,老头很好沟通。
赵夜明直接把瓦罐拿了出来,正是刚才熊白洲拿起来闻的那一个。
他轻轻的打开瓦罐,马上就有一股药香扑鼻而来,赵夜明干脆用手指挖出一点,轻轻放在嘴里咀嚼。
咀嚼半天以后,赵夜明直接把嘴里的茶药咽了下去,神色间满是欣喜。
“老丈,有这个好东西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赵夜明假装生气。
“我之前是拿出来了,可政府那两个憨娃不要,他们说这些东西就是茶而已,不值钱。”老头很实诚的说道。
“这帮混蛋。”赵夜明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熊白洲细心,都不能发现这种东西。
虽然现在赵夜明还不能估量这茶药的价值,不过至少对赵家声的身体保健是有作用的,正要询问这茶药的成分时,远处却传来一阵打骂声。
盛元青立马就要过去,不过熊白洲却拦住了他,转过身子问道:“老丈,你知道这是咋回事啊。”
老头看了看熊白洲,清亮的眼神突然流露出一股同情和哀伤。
“他啊,是个可怜人。”
215、一躬、一跪、一声哭
赵夜明一边分析着茶药的成分,一边竖起耳朵听说话的内容,
“他叫杨奇善,原来是一名军人,在对越反击战中失去了左胳膊,就转业回家了。”
“转业办那群缺德混蛋欺负他老实,又没有关系,随便给他找个快倒闭的工厂安排。”
“有一年他孩子得了重病,治疗时又没有那么多钱,他只能去借高利贷。”
“那玩意能碰吗,利滚利谁还的起,后来要债的人找到他家,他没钱还,要债的那些狗日不仅打了他,还当面侮辱了他老婆。”
“他老婆性子烈,当晚就投河自尽了。”
“我操他妈的。”盛元青听到这里,忍不住跳起来:“这也能忍得下去吗?”
老头被盛元青这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有其他人接口道:“杨奇善的心早就死了,要不是为了他女儿,估计早就随着他老婆一起投河了。”
“丁金虎那群人都是畜生。”突然有人骂道。
老头沉下脸:“不许乱说话,小心祸从口出。”
说起丁金虎,场面上都有点安静。
熊白洲心里点点头,丁金虎应该就是那个团伙的领头人。
“他为什么不报警呢?”说出这句话的,居然是粤城道上以“狠厉桀骜”著称的盛元青。
他实在是气的肝疼,换成盛元青非杀了那些人全家。
不过盛元青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脸上都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难过情绪。
不是因为杨奇善被欺负,也不是因为丁金虎太凶恶,而是一种告状无门的悲伤和无奈。
“公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老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杨奇善的故事就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没准他还是老头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大佬!”盛元青看向熊白洲,激怒之下居然在外人面前叫出了这个称呼。
熊白洲站起身,脸色平静:“那就去看看咯。”
杨奇善家离这个山洞并不远,只是周围没有其他邻居,有点自绝于众的意思。
熊白洲带着盛元青走得越近,喝骂声音越大:
“你他妈还钱啊。”
“真是个没卵子的怂包,老婆给人干了都不敢吱声。”
“老子要是找到你女儿在哪儿,还要再享受一次。”
伴随着这些声音的,还有一次次闷响。
熊白洲和盛元青算是“经验丰富”了,一听就知道这是棍棒打在身上发出来的。
“熊哥,他们也过来了。”盛元青转过头,发现赵夜明和赵宁岱都跟在后面。
“当他们不存在,按照自己方式做事。”
“知道了。”盛元青只听熊白洲的,既然大佬熊说没关系,那盛元青就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看法,他快步走上去推开两三根木头制成的木门。
门内,杨奇善正躲在墙角处举起双臂格挡棍棒的打击,院子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生活用具,脸盆茶杯都被摔的四分五裂,三轮车上的水果摊也被掀翻了,烂橘子烂苹果满地都是,家里两个小屋也是破破烂烂的。
两个梧州的黑帮团伙在殴打杨奇善,像这样的场景几乎隔几天都是一次,他们习惯了,杨奇善习惯了,邻居也习惯了,就连公安都习惯了。
不过,门外突然走进来两个人,身材高大,匀称健硕,尤其当前一个人嘴角带着狰狞,西服敞怀,露出里面的贴身汗衫,腱子肉鼓鼓的撑起来。
“你们他妈的是谁?”头顶有刀疤的那个人一脸煞气。
这伙人在梧州耀武扬威习惯了,丝毫不知道“谨慎”这个词。
盛元青大步走过去,不屑的说道:“我是你爹。”
刀疤男眉毛一皱,已经多久没听到有人敢这样骂自己了,他放下杨奇善,举起手中的木棍就往盛元青脑袋上招呼。
这一棍看上去凌厉无比,不过盛元青躲避起来非常轻松,不仅如此还勾起拳头挥过去。刀疤男习惯了恃强凌弱,遇到盛元青这种没事和陈庆云打沙包,经常实战的人抵抗空间很有限,盛元青这一拳直接穿透了刀疤男的防御,击中胸口位置。
盛元青这一拳是含着怒气,几乎用了十成力,刀疤男只觉得胸口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盛元青另一个拳头就夹着风声轰过来。
呼啸而至,这一拳直接印在刀疤男的脸上。
刀疤男人在空中就生死不明了。
还剩下那个流氓一脸震惊的站在原地,刀疤男是团伙里的小头目,可就连三下都没有撑住,面对如此凶恶的盛元青,他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熊白洲走到杨奇善面前,想要扶起他,可是杨奇善却不领情,自己想挣扎着站起来。
杨奇善腿受伤了,一时间站不起来,可尽管如此还是一点点向着屋里爬过去。
这下盛元青又不高兴了,他打架只是因为厌恶这伙人的作为,但杨奇善对熊白洲无礼,盛元青又想把矛头对准杨奇善。
熊白洲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走过去看见那个房间的地面上摔着一个相框,有一张泛黄的照片落在地上。
杨奇善挨了多少打都是一声不吭,不过看到这张照片落在地上时,脸上露出焦急哀痛的神色,不过他现在走不了,眼泪都要掉下来。
熊白洲先找个凳子摆在杨奇善面前让他坐下,然后走进屋子里在一片碎玻璃中捡起照片。
照片里,杨奇善一身戎装,雄姿英发,旁边站着一个安静的女人,眼神带着丝丝爱意注视着杨奇善。
“这应该就是杨奇善的妻子吧。”想起杨奇善这一家的遭遇,熊白洲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熊白洲擦干净照片上的灰尘,重新把照片放在龛盒中,又对着照片深深鞠了三个躬。
“小盛,你也过来鞠躬。”熊白洲喊道。
盛元青穿上西装系上纽扣,也规规矩矩也鞠了三个躬。
这时,熊白洲看着院子里还站着一个流氓。
“你也过来敬礼。”
那个流氓畏畏缩缩的走过来,准备违心的鞠三个躬。
熊白洲却拦住了他:“你要跪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熊白洲单手卡住他的脖子往下面一压,这个流氓就单膝跪地了。
这时,熊白洲眼神不再平静,从喉咙里发出低吼:“你个狗日和伤员耀武扬威,你知道他的胳膊是怎么断掉了吗,没有杨奇善他们在前线战斗,你他妈的现在吃屎都寻不到热乎的!”
熊白洲吼完这句话,全身力气汇聚到右臂上,按住这个流氓的脑袋猛的向地面撞去。
只听“”的一声响,他的脑壳就重重的撞在地面上。
这个流氓当场就昏死过去,脖子下垂,头抵在地上,对着杨奇善和他老婆的照片静静的跪拜。
门外,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传来,有悲愤,有委屈,有不满,有哀痛
几乎没有了感情的杨奇善,此时突然嚎啕大哭。
216、忽然平地起波澜
赵夜明和赵宁岱走过来以后,看到了一个正在嚎啕大哭的干瘦中年人,哭声凄凉又委屈,好像在发泄,包含了无尽的辛酸。
院子里躺着一个不知死活,满嘴吐血的流氓;另一个流氓却趴跪在屋里,一动不动。
“你们没事吧。”赵宁岱走过来关心的问道。
熊白洲摇摇头,看向赵夜明说道:“赵哥,你过来看看这些字体眼熟不。”
屋门上的对联应该是杨奇善很久之前手写的,但是在时间的消磨之下逐渐褪色,不过依稀看出轮廓和字体。
赵夜明辨认一会,从口袋里掏出石桥镇的书记镇长拿来糊弄自己的药方,两相对照之下字迹很吻合。
“这是你写的吗?”赵夜明低下头问道。
杨奇善并不回答,只是沉浸在宣泄的泪水中。
“不用问了,应该就是他写的。”熊白洲手里拿着一个褶皱的本子,油腻腻透着一股霉味,书页残破不全,四个角夸张的向上卷起。
不过打开笔记本,上面记录的居然是一张张药方,就如同赵夜明手里的那样,名字、功效、材料一一俱全。
赵夜明脸色沉重,拿过笔记本仔细的翻阅:“有的还是很常见的,有的却很罕见,不过刚才洞里那个老头喝的茶药这里面就有记录。”
“这么说很有价值了?”熊白洲问道。
“非常有价值。”赵夜明肯定的点点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记录这些东西。”
“那就带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然结局就是这些药方逐渐遗失在历史里。”看着杨奇善现在的情况,熊白洲也没有查探究竟的念头,直接建议赵夜明把这本记录带回去。
赵夜明想了想,蹲下身子对杨奇善说道:“这个笔记本我想带回去誊抄一遍,你要什么条件?”
赵夜明这次说话的声音颇大,但杨奇善也只是抬起眼帘看了看,但依然无动于衷。
赵夜明一连说了几遍,杨奇善没半点回应。
熊白洲叹一口气,蹲下来盯着杨奇善:
“这笔记本留在你这里多半也是浪费了,我们给出一个条件来换取这本记录,你愿意吗?”
杨奇善依然不搭理。
熊白洲也不在意,目光炯炯有神:“这个交换的条件,就是我保证你女儿正常的读书成长,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
杨奇善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熊白洲。
熊白洲坦然的对视。
这个时候的杨奇善,眼神才有了人类的情绪。
“我还会再过来的,你先治疗包扎一下。”
熊白洲从车上把药箱拿下来放在杨奇善脚边,这是王连翘特意放在车上备用的。
“有时候一直忍着太累了,我会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离开前盛元青把那两个昏死过去的流氓“处理”了一下,所谓“处理”就是直接拖出去扔到山上,至于蚊虫蛇兽这些的,完全不在盛元青考虑的范围内。
返程的路上静悄悄的,车厢内大家都不愿意说话。
赵夜明不说话是因为他在观看笔记本上的药方内容;
盛元青不说话是因为熊白洲没有询问;
熊白洲不说话只是考虑到赵宁岱的情绪,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能让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睡不着觉吧。
“看样子事情还没结束啊。”熊白洲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因为他看到西江酒店门口有个人影在焦急的来回走动。
“熊哥,是不是小郑?”盛元青打开远光灯,照亮了这个身影。
“嗯。”熊白洲平静的点点头。
小郑叫郑国富,原来也是旗舰店的导购员,年纪不大但很机敏,现在是蒲苇的助手,也是梧州分店的副店长。
熊白洲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7点多,这个时候本该在门店迎接夜晚的逛街购物潮的。
“熊哥”盛元青看向熊白洲。
这时候,就连这个莽汉都察觉到门店必然出事了。
熊白洲脸色没什么变化:“先问问再说。”
郑国富远远的看到了熊白洲的车,他都没等车辆挺稳就赶紧跑过来,紧紧的扒住车窗,眼神里全是慌张,声音带着哭腔:“老板,我们的门店被砸了,我们的门店被砸了啊,呜呜呜”
“哪个狗日的敢砸门店?”盛元青一听,火立马就窜了上来。
熊白洲轻轻拍了拍盛元青的头,让他先别吵闹,然后沉稳的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熊白洲的表情和话语都非常镇静,这让本来六神无主的郑国富紧绷的神经也逐渐安定下来,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有个导购员肚子被捅了一刀,已经被送去了医院去,其他没有人受伤。”
“那我们就先去医院。”熊白洲说道。
“熊哥,不先去门店吗?”盛元青很诧异也很焦急。
“砸都被砸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先去医院,他是为周美电器受伤的。”
赶往医院前,熊白洲让赵夜明和赵宁岱下了车,熊白洲担心这趟行程有危险,那伙人可不会管赵夜明是不是红色子弟。
“白洲,小心,实在不行报警吧,我们来报。”赵宁岱突然说道,她知道熊白洲此去必然要掀起波澜。
熊白洲摇摇头拒绝了,赵宁岱报警肯定会有作用,只不过不仅效果慢,而且肯定有妥协的程序,最后对面的核心人物依然逍遥法外,真正推出来的只不过是糊弄上面的替死鬼。
熊白洲心胸很宽阔,一般情况下他还是愿意好好协商一起合作赚钱的。
不过对于触动底线的行为,能深刻体会熊白洲报复手段狠厉的,还是沉在海底的杨荣。
“警察帮忙抓坏人哪有自己亲自报仇来的痛快。”熊白洲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越想越气。”
“今晚就结算!”
盛元青跟熊白洲这么久,听到熊白洲的语气就知道这位大佬真的生气了,盛元青内心开始亢奋激动,以熊白洲的身份要动手,必然是把这帮人推的干干净净才会罢休的。
“熊哥,今晚是不是把他们都做掉。”
熊白洲没有回答,点燃一根烟,看着窗外的不断倒退的树影,缓缓的说道: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217、最黑的夜和最亮的光
在去往梧州人民医院的路上,郑国富把门店被砸毁的始末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门店外面突然来了一群骑摩托车的团伙,他们拿着棍棒进店以后就开始打砸,这些人行动迅速,经验丰富,砸完一楼就去二楼,开业第二天的周美电器分店瞬间一片废墟。
最关键的是,陈庆云和蒲苇两个人当时都出去办事没在店里,所以这群人打砸起来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
导购员几乎都是本地人,对这群人的名声多少有一点了解,纵然经过培训后他们对周美电器的归属感和集体感有了很大提升,但是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下意识就选择了避让。
如果熊白洲在这里,一定会称赞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店毁了还能再重建,最多是花钱罢了。
不过这里面涌出一个例外,或许是周美电器培训中心对员工的“洗脑”太厉害,或许这个员工本身就很有正义感,有个叫武志勋的男性导购员居然孤身冲上去阻拦。
结果也很糟糕,他的腹部被利器狠狠的捅了一下。
“怎么样,还疼不疼?”
此时,熊白洲站在武志勋的床前关心的问道。
武志勋也就二十刚刚出头,因为失血太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还有点苍白,旁边坐着两个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和姐姐。
武志勋看到大老板居然亲自来慰问,激动的想坐直身体,他的姐姐却一把按住武志勋大声说道:“医生说再深两寸就要割到脾脏了,周美电器给你施了什么魔咒,让你命都不要往上面冲,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有没有想过咱妈怎么办?”
武志勋的母亲就在旁边掉眼泪。
武志勋姐姐虽然是背对着熊白洲说这句话,但熊白洲知道她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过她并不知道熊白洲就是周美电器的大老板,估摸着还以为是门店的负责人。
郑国富听了就要张口分辩,熊白洲摇摇头拦住了他。
嫡亲弟弟为周美电器受了伤,人家当姐姐的心里有点怨气很正常,熊白洲要是连这点胸怀都没有,心中又怎么纳得下周美电器的庞大格局。
武志勋也是年轻气盛,听到姐姐居然在大老板面前诋毁周美电器,两人当时就吵了起来。
熊白洲点点头,有吵架的力气就说明问题不大。
武志勋姐姐本来看熊白洲几个人很不顺眼,虽然是武志勋自己傻乎乎主动冲上去“见义勇为”,但并不妨碍她把责任分到周美电器的头上。
不过周美电器领头的这个年轻人涵养很好,不管自己怎么苛责或者讽刺周美电器,他总是默默的承受着一句话也不反驳。
不仅如此,他还不许后面的人说话,最后武志勋姐姐都不好意思再多说了。
承受了一通狂风暴雨以后,病房终于安静下来,终于也轮到熊白洲开口说话了,只有几句:“安心养伤,不用操心其他事。”
“谢谢老板。”武志勋觉得很不好意思,刚才他姐姐有些话非常难听。
临出门时,熊白洲还掏出自己的专属名片,签上了名字和电话后递了过去:
“有没有想过去粤城发展,有心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直到熊白洲出了病房,武志勋眼神都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人家一张名片就把你魂都勾过去了。”武志勋姐姐张口又想讽刺几句,不过想到那个年轻人沉稳低调的态度,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询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啊,那么年轻就是你们店长吗?”
“什么店长?”武志勋闷声回道。
“那是我们周美电器的创始人,手底下二十家门店的大老板啊!”
出了医院大门的熊白洲,脸色由刚才的温和沉稳一下变得严肃冰冷,盛元青都不敢说话,他知道大佬在生气门店被砸的事情。
到了门店的时候,只看到现场一片狼藉,玻璃门四分五裂,电器商品满地都是碎壳屏幕,那群人临走前还放了把火,虽然扑灭的及时,但一面墙烧也被烧的的又黑又焦。
蒲苇走了过来,他因为组织救火而且还亲身上阵,满身都是焦尘味,到了熊白洲身边,他“吧嗒”一下就跪在地上,自责的哭道:
“大佬,我对不起你。”
蒲苇从一个粤城的街头小偷,变成周美电器一个分店的店长,社会身份也有着极大的提升,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忠心耿耿、能打能扛、努力的学习、不断的提高就是为了得到熊白洲的认可。
熊白洲的确看到了蒲苇的努力,给了足够的机会和信任把蒲苇提拔到这个位置,结果这一把火仿佛把蒲苇的自尊心架起来灼烧。
这个1米7多的大汉就这样笔直的跪在地上哭泣,眼泪流过满是灰尘的脸庞,冲刷出两条印记。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熊白洲伸出手擦了擦蒲苇脸上的眼泪,没有一丝嫌弃的神色:“我和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店开下去,其他事情老子帮你解决。”
熊白洲把蒲苇扶起来,认真的说道:“企业的发展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只有捱过最黑的夜,才能无惧最亮的光,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主要就是积极的解决。”
“先组织人员清理和打扫地面。”
“然后清理损失的商品清单。”
“最后联系广告宣传部,让他们连夜派团队回来应对这次事情。”
熊白洲一件一件的交代,蒲苇认认真真的记录,原来惶恐紧张的心境也慢慢平复,似乎只要熊白洲在这里,纵然门店被砸,员工被伤,墙壁被烧,这些复杂的的事情都能很容易找到了解决的头绪。
“发生这么大的事,警察来过没有。”熊白洲突然问了一句。
“来过,但他们说需要回去调查研究才能确定这次失火是不是自燃现象。”蒲苇说的咬牙切齿,这明显是敷衍的态度。
意料之中的答复,这也是为什么熊白洲让广告宣传部的回来协助重建的原因。
快乐不会传染,但流言却会肆意蔓延,重建不仅包括基础设施这些硬件的重建,社会名声和消费者信心的重建也非常关键。
“既然警察说这可能是自燃,那我们认定这就是一场自燃。”熊白洲淡淡的说道。
这个理由很好,不牵扯他人,不增加负担,最重要的是能把事情的发展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218、我问你答
交代完眼前需要做的事,熊白洲转了两圈:“陈庆云在哪里了?”
“小陈哥刚刚回来,现在应该在审讯犯人。”蒲苇解释道:“小陈哥看到门店被砸,二话不说沿着那些人离开的路线追下去,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那群人都是骑摩托车的。”
蒲苇神色非常佩服:“结果,小陈哥硬是抓回了一个畜生!”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张二向根本不能想象有人敢在梧州绑架自己。
张二向就是下午打砸周美电器梧州门店的那群人之一,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砸店的行为深深刺激着他的肾上腺素。
所以砸完后,其他人都回去开会研究如何对付那位粤城来的大佬,他却溜个号跑去情人家里发泄一下内心的亢奋。
这个情人本身也是个良家妇女,她老公借了高利贷跑路,她就活生生被逼良为娼。
当张二向浑身舒爽的出来后,却看见有个年轻的平头小子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张二向正要开口喝骂,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张二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地下室,眼前坐着的依然是那个小子,不过这绑架似乎不太专业,哪有不捆住四肢的绑架啊。
要不就是初次绑架没有经验,要不就是对自己身手非常自信,不担心“人质”会跑掉。
张二向站起身,拍拍屁股,扭扭脖子,挥拳就向陈庆云甩过去,他这时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不省人事的。
“”的一声,张二向被陈庆云轻而易举的按在地上,张二向觉得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好像铁箍一样,陈庆云其实都没费什么力气。
正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推开,张二向抬起头,当先一个人步伐沉稳,眼神坚毅,只是看到张二向时,突然变得凛冽冷漠。
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年轻凶狠,一个年长矮壮,这两人的目光也是不善。
熊白洲走近地下室后,发现陈庆云浑身湿透,才知道他是用双腿跑着追过去的。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没等熊白洲询问,趴在地上的张二向先出声了。
熊白洲随意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上去睥睨的俯视着张二向:“我叫熊白洲,上面被你们打砸的门店就是我的公司。”
“啊!”张二向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熊白洲”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雄霸粤城道上的大佬,大型连锁企业周美电器的幕后老板。
张二向这个团伙在梧州的确有很大势力,自从三角眼前天晚上被整治了一顿丢在马路上,第二天熊白洲和周美电器就被查出来了。
西江酒店的保安根本不敢说谎。
他们这个团伙的领头人叫丁金虎,也算是有种,明知道熊白洲身份的情况下依然组织了今天的打砸行动。
“是龙在梧州要盘着,是虎在梧州要卧着,他熊白洲在粤城呼风唤雨我不管,在梧州是我丁金虎说了算。”
这是丁金虎对小弟们说的话。
不过这位粤城大佬手段的确残忍,三角眼脸上的骨头碎了一半,医生说即使康复后,他的半边脸也永远是歪的,而且三角眼额头那个显眼的烟蒂痕迹,都在毫不掩饰的彰显那位大佬的桀骜和凶悍。
不狠一点也不行啊,粤城的江湖要比梧州复杂的多,能在那里站稳脚跟的无一不是“凶人”。
不过这是梧州,丁金虎的地盘,其实张二向现在内心里并不惧怕熊白洲,纵然有三角眼的例子就在眼前。
长时间纵容以后,突然让他们学会慎言慎行,根本不现实。
“你认识我?”熊白洲注意到了张二向的反应。
张二向抬起头看了看熊白洲,别过头不说话。
看到这种情况,熊白洲笑了笑,吩咐蒲苇道:“你去拿一个工具钳过来。”
蒲苇站起身去找工具,熊白洲低下头看着张二向,眼神平静的可怕:“我是个生意人,最喜欢的是和气生财,也相信世界上没有谈不妥的交易。”
“现在我们做一笔交易,生意的名称叫我问你答,我问一个问题,你回答时超过三秒钟,我就切你一个手指,你的手指就是这次交易的筹码。”
熊白洲说完接过工具钳,抓住张二向的右手小手指放在工具钳的刀口上。
张二向根本反抗不得,因为陈庆云牢牢的抓住了张二向的手腕。
“丁金虎主要经济收入是哪一块?”熊白洲问了第一个问题。
张二向心中犹豫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熊白洲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落下了工具钳。
“啊”十指连心,张二向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差点疼晕过去,桌子上瞬间一片血水。
不过熊白洲没有停下,换了张二向左手的小拇指放在刀口上,继续问上一个问题:“丁金虎主要收入来源是哪一块?”
“高利贷,高利贷,他放高利贷。”这次张二向回答的特别迅速。
“你们这伙人有多少个?”
“多的时候100多个,少的时候也有70几个,这次开会参加打砸行动的就有30几个。”强烈的疼痛感让张二向神经开始混乱,不管什么话都开始往外面说了。
听到这群人还在开会,熊白洲沉吟半响:“今晚你们还要开会吗?”
“开,开,开。”张二向急促的吼道。
“在哪里?”
“太平狮山顶峰的一座别墅。”
熊白洲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基本把丁金虎这伙人的底摸了一遍,不过最后一个问题,熊白洲突然换了一个:
“你有没有侮辱过杨奇善的老婆?”
本来疼痛难忍的张二向听到这个问题时,居然诧异的抬起头,正好对上熊白洲深邃的眼神。
“咔擦”。
“这帮畜生,做的都是畜生的肮脏事。”熊白洲从张二向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可以想象,那一晚的杨奇善到底目睹了什么样的人间惨状,难怪他现在整个人活的毫无生息。
“熊哥,现在要怎么做?”
熊白洲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我们去帮杨奇善报仇!”
219、江湖无儿女,山河有故人
太平狮山位于梧州藤县太平镇,以茂盛的植被和奇异的丹霞地貌著称,不过晚上这个点也欣赏不了那些景色,更何况熊白洲现在也没有闲适的心态。
门店被砸了,罪魁祸首在太平狮山上开会,以熊白洲的胆略,他是一定会去做点事的。
为杨奇善报仇是一个原因,所谓“江湖无儿女,山河有故人”,丁金虎这个团伙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了下限,熊白洲心里根本没有“调和”的心思,还愿意做一回杨奇善的“江湖故人。”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关于生意了,梧州门店是周美电器布局桂西省的基础,承担着桥头堡和承上启下的作用。
现在发生这样的情况,要不就是换一条线路重新布局,但这样先不谈前期浪费了多少财力物力,运输成本也会不断的增加。
要不就直面困难,以熊白洲的个性这几乎是一个必选题。
当初,他都能在tcl的门前淋雨吹风等上一个星期,只为解决创业初期的困难,现在这样的局势熊白洲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梧州门店的店长蒲苇却阻拦道:“老板,丁金虎那边几十个人,我们这边算上王药元才五个人,就算小陈哥和小盛哥很能打,我们也不应当冒这个险。”
蒲苇以前是个混混小偷,不过现在的思维却逐渐在转变,习惯从生意的角度衡量做事的风险性。
这是忠心之言,熊白洲不会争辩和蒲苇争辩,但也不会多解释事情的必行性。
熊白洲虽然平时相处时总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温和姿态,但真正发迹靠的却是狠辣果断的大胆做事风格。
今晚其实是最好的时间,丁金虎肯定想不到熊白洲白天被砸了店,晚上就能去他老巢寻仇,而且张二问刚才也透露狮山那边只有三十几个人。
不过,蒲苇的话倒是提醒了熊白洲。
“王药元在哪里了?”
陈庆云想了想:“他不知道这事,应该还在酒店里睡觉。”
熊白洲都怔了一下,发生这种事他居然还能一点察觉都没有,真是个宝贝啊。
熊白洲叹了口气:“一会把他捎上吧,太平狮山的夜景不是时时都能看到的。”
听到熊白洲最终还是要去狮山,蒲苇打算准备一些铁器,没想到熊白洲却说道:“你不用过去。”
蒲苇听了一愣:“大佬,你觉得我会怕吗?”
熊白洲摇摇头:“你现在是周美电器梧州分店的店长,我们的职责分工不同,你今晚的任务就是清理现场,拟定门店的重建计划。”
“再说,我可能只是远远的看一看,熟悉一下地形,做到知己知彼。”
蒲苇听到熊白洲这么说,知道这位大佬心中已经下定了主意,只得叮嘱道:“小陈哥,小盛哥,保护好大佬。”
陈庆云点点头不说话,盛元青心里虽然觉得蒲苇太嗦,不过也知道今晚的狮山之行必然不会平静。
远远的看一看,谁信呢?
“今晚我来开车。”熊白洲径直做到了驾驶位上。
离开满地碎渣的梧州门店前,熊白洲看了看现场的狼藉,一脚油门踩下去,suv响着轰鸣声离开。
王药元的确还在酒店休息,迷迷糊糊的被陈庆云拎到车上,正要牢骚两句,盛元青打了他一下,摇了摇头暗示闭嘴。
这个意思很明显:大佬心情不好,少说废话。
王药元偷偷看了看,熊白洲脸上果然看不到往日的温和,眉似利剑,眼如寒星,气势威严肃穆。
王药元缩缩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熊白洲并没有直接去太平狮山,经过石桥镇的时候先拐了进去,在杨奇善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硕大的车头正对房屋。
杨奇善家里连灯都没有,漆黑一片。
“他会不会已经睡觉了?”盛元青皱着眉头。
“不要大声叫嚷,进屋找一找。”熊白洲点燃一根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今晚有风无月,漆黑的像一团墨水。
突然,正在屋里寻找的王药元一声惊叫,然后又怒骂道:“你他妈的是谁人是鬼?”
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
原来,刚才王药元脚下被绊了一下,他本以为是家具,不过又一想觉得不对,这家具也太奇怪了。
他就伸出手向前摸索,这一摸倒是不要紧,王药元居然摸到了一张人的脸,而且还有轻微的呼吸。
屋里目不能视,纵然王药元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他喝问之后听不到回答,一阵心火蓦然升腾起来。
“管你妈的是人是鬼,先吃老子一拳。”
不过王药元拳头刚举起来,熊白洲就在外面喝道:“住手。”
轿车的大灯“唰”的一声照射过来,屋里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杨奇善正安静的坐在一个破旧凳子上,脸上干瘦无肉,没有一点其他表情,眼神空洞洞的,在白色大灯的映衬下,也有几分渗人。
不过熊白洲这几个人胆子都奇大无比,熊白洲甚至还走近一点看了看,杨奇善身上的衣服不是白天看到的破烂不堪外套,换成了一件陈旧但整洁的旧式军装。
“你知道我要过来?”熊白洲突然说道。
杨奇善没有回应。
“如果我不过来,你怎么办?”熊白洲换了一种问话方式。
这时杨奇善嘴角才动了动,艰难的说出一句话。
“一直等着。”
声音沙哑,似乎很久不说话了。
说完这句话,杨奇善慢慢站起来,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借着汽车的灯光从盒龛上拿下那张他视若珍宝的照片,掌心带着留恋,温柔的抚摸一下,然后放进一个铁盒子里。
这个时候的杨奇善才有一点“人”的温度。
盛元青就站在旁边,瞄了一眼看到盒子里还有两样东西,一个红色小本子,一张厚厚的泛黄牛皮纸。
“走吧。”杨奇善居然主动走到车边,虽然他的腿还是一瘸一拐的,但熊白洲看得出他正在尽量的走出正规军姿。
几个人对视一眼,陈庆云冷声说道:“熊哥,他有死志。”
熊白洲扔掉烟头,轻轻的踩灭。
“我知道。”
220、好心人
还记得行政办公室经理曾敏当初购买车辆时,征询大老板熊白洲的意见,熊白洲排除了比较常见的皇冠,选择了suv车型。
1995年的时候,汽车在民间的普及率并不高,老板姓对车辆的认知程度更多还是小卧车、吉普、卡车等,suv还是比较少见的,熊白洲这辆车都是通过走私渠道买回来的。
熊白洲喜欢这种车型纯粹是后世的影响,他那时经常进出工地,suv动力很足,崎岖的路面可以轻松趟过。
现在,当汽车攀爬在太平狮山的山路上时,就更能体现suv动力的优越性了,有些打滑的坑地在车轮急速的转动后,带着剧烈摩擦的声响就一跃而过。
车辆就好像喝醉酒的大汉一样,虽然摇摇晃晃,但成功开到了山顶。
“嘎吱。”熊白洲把车停了下来。
这辆奔驰g级suv就如同一只猛虎匍匐在地面,猎物就是前方那栋白色的别墅。
“应该是是那里吧。”熊白洲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问道。
“嗯。”杨奇善从喉咙里回应一句。
这一路上,居然都是杨奇善在指路。
虽然梧州并不大,不过要是让熊白洲自己寻找估计也要耗费一点时间,不过杨奇善明显对这些路很熟悉,一路上他指什么方向,熊白洲就大胆的顺着什么方向行驶,居然很顺利的摸到丁金虎老巢。
之所以熊白洲能这么确定,因为别墅门口停着好几排摩托车,和张二向的摩托车很相似,而且这个被切掉两根小拇指的流氓也被关在后车厢里。
“杨奇善把很多东西都了解清楚了,就算我们不来,他应该也会迟早动手。”熊白洲心里暗暗揣度:“可杨奇善一个残疾人,能付出的也只有一条命了。”
“庆云说杨奇善有死志,一点都不假。”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熊白洲一下一下的拨弄着金属打火机。
“吧嗒,吧嗒”
盛元青他们都不敢说话,静静的等着熊白洲的命令。
“你打算怎么做?”打破沉寂的是说话声音嘶哑的杨奇善。
熊白洲弹了弹烟灰:“先把你真正想讲的话说出来,不要用这些废话开头。”
听到熊白洲这么直接,杨奇善沉默了一会:“你那天说能保证我女儿正常读书和成长,是不是真的?”
熊白洲点头承认:“我轻易不许诺,不过只要是亲口保证过的话,那就一定会践行。”
“其实也不需要分心照顾,她今年刚上初中,可以住校了。”杨奇善掏出铁盒,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本子。
“这里面有她的户口本、学校、还有现在住的地方。”杨奇善把这些东西递到熊白洲眼前。
“你这么相信我?”熊白洲并没有接下来。
杨奇善抬起来看着熊白洲:“我知道你是好心人。”
熊白洲的手,突然被烟头烫了一下。
原来是听到这句话,熊白洲居然愣神了,想着自己的发家史,肯定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熊白洲出手决绝,有时候几乎不给对方留太多的希望;但熊白洲从不欺负弱小,有巨大同理心和包容心,也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愿意帮助甚至实际上也做到了帮助弱势群体。
孔子说,富人有两种境界,富而不骄是第一种层次,富而好礼才是最终层次的,不知道熊白洲的所做所为该如何评判。
“原来我还是个好人。”熊白洲淡淡的想着。
不过熊白洲却把这个红色本子推了回去:“我是个好人,但不是福利院,照顾你女儿这种事还是交给你自己吧。”
“所有人,系好安全带!”
熊白洲气质突然发生巨大变化,由平静变得狠厉。
熊白洲自己也系好安全带,“啪”的一下打开汽车远光灯,扭动钥匙打火后,眼里只有那栋白色的别墅。
“好人,偶尔也会生气的。”
下一脚油门直接踩到死,suv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如猛虎一般窜出去,呼啸着冲向别墅。
别墅里面,丁金虎正在一帮人的围观中讲述熊白洲的事迹和应对措施。
“真刀真枪我们可能干不过熊白洲,谁让他有钱,但是只要他不把粤城的人拉过来,最终他还是会屈服的。”
丁金虎30几岁,方口阔腮,身形威猛,最主要是很有想法:“就算他把粤城的人全拉来了,那赢得也是我们,别忘记我们不仅仅是有枪有刀。”
丁金虎坐的桌子上,摆满了刀具和铁棒,甚至还有两支猎枪。
“像白天那样砸了他的门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他还想做生意,肯定会找人从中说和,到时”
说到一半,丁金虎突然听到门外有汽车的发动机声响。
这群人行事嚣张习惯了,根本不会派人看守,都还在纳闷时突然一声巨响,谁都想象不到事情发生了。
一个巨大的车头“轰”的一声撞开了大门,然后不仅没有减速,反而悍然的撞向坐在中间的丁金虎。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情形。
丁金虎反应要快一点,但也只是刚拿起猎枪,都没来得及拔掉火拴,“”的一声就被顶了起来。
熊白洲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丁金虎,也活该他运气不好,为了显示自己地位坐在中间的位置。
至于下场都不用多讲,熊白洲直接顶着丁金虎,直接从客厅撞穿了一堵墙才停下。
熊白洲面无表情的打了倒档,在屋里这群人的注视下退到了门外。
“小陈守前门,元庆和小药去守住后门,把他们全部堵在这里。”
“不要留手!”这是熊白洲第一次给人下这种命令。
屋里的混混就这么看着刚刚还在豪言壮志的丁金虎被一辆呼啸而过的汽车顶飞,这种严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们恍惚不已。
可就在这个时候,刚刚那辆庞大的汽车再次“咣”的一声,从另一个方向撞进来。
这次熊白洲知道了屋内布置,专门向人多的地方撞过去,顶飞的人也更多了,有些受到第一次撞击的流氓直接就躺下不动了。
又是撞了个对穿。
屋里人这才反应过来,疯狂的向门外逃命。
熊白洲不管这些再次倒车,有时候还有“咯噔”、“咯噔”的跳动感,好像压到了柔软的物体。
熊白洲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杨奇善原来古波无平眼神里突然全是亢奋,脸色逐渐有一种病态的暗红,呼吸逐渐加重。
别墅里已经乱做一团,家具被撞得稀巴烂,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个,浑身是血没有动静;
还有受伤的人在求生欲的支撑下奋力向门外攀爬,可如果运气不好,数吨的汽车直接从他们身上碾压过去,没有一点犹豫和怜悯。
也有些流氓“运气”实在很好,因为熊白洲来回撞了几次,他们都安然无恙,只是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也根本没想过谁敢报复。
老百姓,天生不就是给自己欺负的吗,他们没胆子敢报仇吧?
这些“运气很好”的流氓分别向前门和后门逃窜,可是他们在前门和后门分别遭到了阻击,前门有两个壮汉手里拿着胳膊粗的铁棍,见人就砸。
砸中头的当场就倒下,没砸中赶紧往回跑。
后门只有一个神情冷漠的青年人站在那里,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但这个和尚似的年轻人动作简单实用,瞄准的地方不是喉结就是太阳穴,给他摸到的人都会软软的躺下。
荒山野岭,手机大哥大也被碾碎,前后门都被人堵住,汽车每次冲撞总要有人倒下,这群人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念头。
“轰。”熊白洲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车头产生剧烈的爆炸,然后别墅的这个角落也开始燃烧起来,火势还很大。
“下车吧,车不能开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丁金虎。”熊白洲对着杨奇善说了一句,自己率先下车。
有一个流氓的运气始终很好,没逃出去也没有被撞到,不过被眼前的情形吓坏,缩在拐角处大声的嚎哭。
现场的确很惨,车轮上全是红的白的黏糊糊的东西。
“车看来是真的不能要了。”熊白洲心里想着。
这时,陈庆云三个人也都走进来,看着地上的场景王药元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陈庆云和盛元青倒是没什么异常,盛元青甚至还一把拎起这个吓破胆的流氓。
“找一找你们的扑街老大在哪里,找不到老子把你车裂了。”
丁金虎并不难找,因为第一个被撞飞的就是他,落地的位置很清楚。
“吧嗒。”盛元青把一个满脸是血的人随意的扔到地上:“问过两个人了,这就是丁金虎。”
丁金虎生命力很顽强,背后血肉模糊了仍然还有呼吸,眼神里还有不甘和疑惑。
熊白洲蹲下身子盯着丁金虎瞧了瞧,平静的说道:“老子就是熊白洲,听说你要对付我?”
“唔,唔。”听到这句话,丁金虎想说什么,结果吐出来全是一片鲜血。
“扑街,你砸我店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幕,侮辱别人妻子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幕,抢劫外来客商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幕。”熊白洲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我今天刚被称呼为好心人,现在就发发善心送你下去卖咸蛋,免得你活受罪。”
熊白洲这是打算亲自动手了。
不过就在这时,熊白洲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微却又坚定杨奇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攥在手心一步步走过来。
眼角有泪,神态癫狂。
陈庆云和盛元青赶紧挡到熊白洲身前,杨奇善现在是癫的,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王药元看到后也急忙跑过来站在熊白洲前面。
熊白洲拍了拍王药元的脑袋:“你要保护也站在旁边啊,挡住我视线做什么。”
杨奇善的目标果然不是熊白洲,他一步步走近丁金虎,丁金虎认出了杨奇善,疯狂的摆动身体往后面退,只是幅度很小。
杨奇善在丁金虎身边蹲下后,静静的注视了他半分钟,然后猛地举起尖刀从刺了进去。
“噗嗤,噗嗤。”
一开始丁金虎还有反应,但几刀以后他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反而杨奇善的哭声却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又哭又笑。
墙壁的燃烧声、伤者的呼救声、杨奇善笑哭声,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仿佛阿鼻地狱。
“妈的,真是个疯子。”盛元青忍不住骂了一句,因为丁金虎没有动静后,杨奇善拿着尖刀,在房间里走动,见到受伤的就是一刀。
很快别墅里就没有了呼叫声,受伤的人挨了一刀,没受伤的早被吓破的胆,居然打不过仿佛回光返照的杨奇善。
“小陈去把车牌拆下来。”熊白洲突然吩咐道。
这车是没用了,但车牌却很重要,而且因为车辆是走私过来的,根本没有登记使用者的姓名。
车牌拆下来以后,熊白洲又把后车厢的张二向放出来,杨奇善看到这个人后,突然又大吼大叫着跑过来,不顾张二向的求饶,狠狠的一刀扎了下去。
很快张二向没了动静,杨奇善趴在地上歇息了很久才恢复一点力气。
这时,火已经越来越大,熊白洲甚至感受到灼热的气息,火光近的已经映红了脸庞。
“你们走吧,这里的人都是我杀的。”杨奇善突然说道。
“你和我们一起走,我有办法保住你。”熊白洲平静的说道。
杨奇善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个铁盒子:“如果你说话算数,就收下这个红本子,另外那个牛皮纸上记载的是我家里传了几代的药方,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至于那照片,我就要带走了。”杨奇善语气居然有一丝温柔。
红色本子再次递到熊白洲眼前。
熊白洲沉默着,火势已经烧掉了大半个别墅,也吞噬掉许多罪恶的灵魂,很快就在眼前。
“求求你了。”杨奇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熊哥”盛元青都忍不住出声。
“好。”
熊白洲终于出声,接下了这个带血的红色本子和牛皮纸。
看到熊白洲接下了以后,杨奇善的脸上居然有一丝笑容。
“你们现在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她。”杨奇善再次看着手中的照片。
“走了,大佬。”陈庆云拽住熊白洲往外面走,因为火势已经接近烧到杨奇善的脚下。
刚走出几步,只听“毕毕剥剥”的声音,火势就缠上了杨奇善,熊白洲几个人在外面静静的看着。
突然,满身是火的杨奇善突然用尽力气吼出最后一句话:
“我祝好心人身体健康,福泽绵长。”
别墅彻底湮灭在火中。
“这个操蛋的时代。”
熊白洲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221、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本台播出消息,昨日我市太平狮山一处别墅发生重大火灾,本次事故致36人死亡,据警方透露,本次火灾的主要原因系别墅内煤气泄露,在此提醒所有市民提高防火意识,防患于未然,最大限度杜绝或降低火灾事故的发生”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熊白洲那边几个人、赵宁岱姐弟坐在电视前,看着梧州电视台对太平狮山事情的报道。
“这就是梧州那边讨论协商后,拿出来应付社会舆论的版本吗?”赵宁岱问道。
赵夜明颔首道:“听许辉说昨晚梧州那几个大佬一夜没睡,都在开会讨论如何向社会公开这个事情。”
赵宁岱摇摇头:“有点自欺欺人了,这种新闻本来早上就要发出来的,一直拖到现在反而说明了这场火灾的复杂和曲折。”
昨晚那一场大火疑窦重重,而且几个当事人的身份还很敏感。
丁金虎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另一个当事人叫杨奇善,他倒是没什么名气,不过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丁金虎和杨奇善之间的关系。
既是苦主,又是债主,结果这两人居然一起葬在这场火海里,还有现场那辆被烧毁的奔驰轿车。
这种车型的轿车,不要说梧州,全国也没有几辆,如果顺着这条藤线往下挖,难保不会挖出点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好几条线都传来压力。
首先是梧州内部没有一致的口径,有人主张彻查,有人建议缩小影响。
在这件事情上,主张彻查可能对熊白洲有不利影响,但他未必就是坏人,也许他只是不愿意用这种和稀泥的方式解决;
建议缩小影响看似好像在“保护”熊白洲,但未必就是好人,也许他只是保护自己不被深挖出来。
所以说,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如果只是梧州内部的不协调还能够应对,但桂西那边很快也有声音传来:确定死者身份,调查主要原因,明确责任到人,维护社会持续稳定的发展。
从文字上来看这是一篇非常官方的下行文通告,不过体制内的文章都要看表达的真实含义,上级的主要意图不在前面三句,而在最后一句“维护社会持续稳定的发展”。
如果是真的要深入挖掘,这句话应该是这样的:确定死者身份,调查主要原因,明确责任到人,还死者一个清白。
最夸张的是,毗邻的粤东省居然也打电话过来询问事故的原因。
在种种诡异的压力之下,梧州内部迅速形成高度统一,一个上午就得出了结论并且公开事故原因找到了,煤气泄漏导致的爆炸伤害。
为了社会持续稳定的发展,丁金虎的身份就不要曝光了,不然这事还要再起波折。
“赵哥,谢谢你了,不然还真的有点麻烦。”看完电视直播,熊白洲诚恳的说道。
昨晚回来后,熊白洲就把赵夜明约了出来,这件事熊白洲手尾很干净,不仅车牌卸了,就连车都是走私的,唯一目睹所有真相的“外人”杨奇善也随着证据被大火吞噬。
不过要是想尽快的把这件事解决,影响控制在可承受的限度以内,必须要找赵夜明的关系进行疏通协调了。
梧州的领导是一夜没睡,赵夜明和熊白洲其实也差不多,就连担心熊白洲而失眠的赵宁岱都加入了商讨的圈子里。
当然在这场谈话中,熊白洲也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只说把杨奇善带了过去,最后动手的也是杨奇善。
赵夜明和赵宁岱并不是傻子。
熊白洲只说了头和尾,中间的过程却没有细说,杨奇善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一个人对付35个人。
这种事大家都不会说出来,彼此心中明白就好。
听到熊白洲的感谢,赵夜明摇了摇头,拿出那张牛皮纸说道:“我本以为那个本子上面的内容就够曙光集团吃几年的,没想到杨奇善又把这东西给了出来,这张纸上的价值我自己都不好估计,真的要请专家进行鉴定。”
说到这里,赵夜明叹一口气:“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再让杨奇善在地下被打扰,这件事不如就这样过了吧。”
桂西省的这份通告就是赵夜明利用关系在影响,赵夜明当然不可能决策桂西省的事务,只是他提供的那种思路符合高层的诉求以社会稳定为主,以发展经济为主,以缩小影响为主。
“以后周美电器在梧州的发展应该就没有阻碍了吧”赵宁岱看着熊白洲,眼神莹莹晃动。
在桂西的这几天,熊白洲在赵宁岱心中的形象改变了很多,不再完美却有血有肉,但那股“人杰鬼雄”的气概却始终存在。
昨天下午刚被人砸了店,当晚就出手报仇,而且这种剃头式的做事风格干净利落,倒是和周美电器大范围铺设的格局有相通之处。
“阻碍总归还是有的,只不过是来自其他方面。”熊白洲想了想说道:“我决定暂时回粤东,左右赵哥的药方已经找到。”
“我以为你还要去南宁。”赵夜明有点奇怪,周美电器南宁分店很快也要开业了。
“还是低调点吧,梧州有些人可能会欢迎周美电器,但未必想继续想看到我。”熊白洲笑了笑,他时时刻刻都能对自己的社会位置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不过在离开梧州前,他们有一个地方是必须要去的。
梧州岑溪第二中学的初中部,熊白洲他们找到了杨奇善的女儿杨卓文。
杨卓文个子小小的,由于瘦弱的原因根本不像一个初中生,更像一个小学生,不过她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早熟。
她一见到赵夜明他们几个人,当场就哭了起来,撕心裂肺,难以呼吸。
赵宁岱手忙脚乱的掏出纸巾给杨卓文擦眼泪,好不容易才让杨卓文控制住眼泪。
赵夜明有点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一见到我们就哭啊。”
这一说不要紧,杨卓文眼泪立马又掉了下来。
“我爸以前说过,当有陌生人来找我的时候,那就说明他已经不在了”
熊白洲重生创业以来,第一次觉得风沙有点大。
222、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这首小诗出自《诗经小雅》,表达的感情是父母生养子女的辛苦,当杨卓文说出她父亲的叮嘱时,熊白洲心里突然就闪过这一句诗。
杨奇善的一生显然是卑微甚至悲惨的,但并不懦弱,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熊白洲相信就算自己不出手,近期杨奇善自己也会有行动。
杨奇善能忍这么久,完全只是因为杨卓文,她以前还在上小学,不管从情感还是生活上,暂时还离不开父亲;
杨奇善不打算继续忍下去,也是因为杨卓文,她已经上了初中,有了一定的社会生存能力。
杨奇善大概盼这一天盼的很辛苦。
熊白洲叹一口气,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我要把你接去”
赵夜明却更快一步,抢着说道:“我要把你接去粤城,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赵夜明看着熊白洲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和我争了,我拿到了这么多药方,总得做点什么,不然良心也不安。”
“曙光药业的摊子虽然没有周美大,但抚养一个小女孩长大成人还是没问题的。”
熊白洲点点头表示理解,赵夜明这是在还债,为了那个记满药方的本子和那张珍贵的牛皮纸。
“如果这些药方真的有效果并且带来盈利,曙光药业不如也成立一个相应的基金会,既可以增加影响,也符合医药企业悬壶济世的初衷。”熊白洲这样建议。
“熊股东的话我一定照办。”
涉及企业运作还有营销方面的事情,赵夜明信任熊白洲甚至要超过自己的判断,更可况熊白洲可是曙光中医药项目上实打实的股东。
熊白洲又看着瘦小的杨卓文:“跟着我们去粤城,你不会反对吧。”
杨卓文应该是得到了杨奇善生前的嘱咐,点了点小小的头颅。
杨卓文对于现在这个学校也没有太多留恋,其实她对整个梧州的记忆都是灰色的,换一个环境对杨卓文的成长可能是一件好事。
于是,在梧州市分管“科教文卫”副市长许辉的照应下,杨卓文退学手续办的静悄悄,许辉本人倒是知道这件事,甚至看出了有些端倪,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过多询问。
许辉以后说不定要回京城的部委里,而且他在梧州又没进常委班子,根本没有争权夺利的条件和心思。
许辉才40出头,在体制内这个年纪还有巨大的潜力可以挖掘,现在他主要任务就是趁着在地方任职多结识一些实力派,扩大自己的人际圈子。
除了加深和赵夜明的关系,手里拥有众多产业的熊白洲也是一个好对象。
车辆拐上高速之前,他们又去了杨卓文小姨家。
自从家里发生变故后,杨奇善就很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全,便把杨卓文交给了她小姨抚养,而自己隔一段时间汇生活费。
杨卓文的小姨家并不在苍梧县石桥镇,所以丁金虎那群手下才一直找不到。
杨卓文小姨家的经济条件也很一般,家里多添了一双筷子以后更是紧巴巴的,不过她对杨卓文的喜爱和怜悯倒是真的,听到杨卓文要去粤城后,万般不舍的搂着哭起来。
赵夜明就在一边劝道:“粤城和梧州相隔不远,放假的时候我再送她回来,或者你们去粤城也行。”
90年代交通并不是很方便,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市,更不要谈出省了。
可能对于杨卓文小姨来说,她以为这次离别可能要很多年以后才能见面。
熊白洲不想过多的解释,五年以后梧州和粤城也就2个多小时的路程。
不过纵然她们再不舍,熊白洲也会把杨卓文带回粤城。
一是他轻易不允诺,不过只要应承那就一定会践行,就如之前熊白洲答应郭子娴解决小渔村的拆迁事宜,这次对杨奇善的保证依然有效;
二是杨卓文其实已经暴露,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熊白洲也不会把她留在这里的。
因为熊白洲的汽车已经报废,所以回粤城的路分成了两批,熊白洲坐上赵夜明的汽车,陈庆云他们三人自己搭大巴回去。
在车上熊白洲想着这一趟桂西之旅,其实还是蛮亏的。
门店被砸了不说,重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几十万的suv也这样销毁了;
金钱上的损失熊白洲倒是觉得可以接受,做生意有赚有赔都很正常,只是心灵上的疲惫感一时半会不能轻易消除的。
熊白洲始终忘不掉杨奇善最后那句话:
“我祝好心人身体健康,福泽绵长!”
这本是祝福的话语,熊白洲却听出绝望和解脱的意图。
“在华南师范把我放下来。”进了粤城以后,熊白洲突然开口说道。
“你没事吧。”赵宁岱有些担心,一路上熊白洲除了和杨卓文说了几句话,其他时候几乎都在闭目养神。
熊白洲笑着摇摇头,下车时还和杨卓文打了个招呼。
“你在担心什么,他可是熊白洲,能有什么问题。”赵夜明很不以为然。
桂西之行从经济效益上判断,熊白洲自然是亏到姥姥家的,但赵夜明却相当于扛了一颗没经过打造的钻石坯子回来。
“这两天我干脆收刀入鞘,马放南山,就给自己放个假了。”熊白洲去华南师范自然是寻找陈秋蓉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熊白洲心境莫名的安宁。
此时正是人间四月天,草木将绿未绿,花朵将绽未绽,阳光未至毒辣,细风不再寒冷。
企业有企业的文化,学校也有自己的特点,华南师范大学大概是女学生比较多的缘故,熊白洲走在树荫下,能感受到这个学校好像一首婉约清新的古典韵诗。
女大学生呼朋引伴,银铃般的声音不时在熊白洲耳边响起,翩翩走过的身影似轻歌曼舞,细沙的衣袖划过时间,留下沁人心鼻的气息。
熊白洲本是信步而行,突然心有灵犀猛的一抬头,陈秋蓉正站在一颗榕树下,身段娉娉婷婷,梨涡轻轻浅浅,大概她也没想到会碰到熊白洲,嘴角轻轻弯出一泓微笑,如同漫扣窗棂的弯月。
阳光不燥,微风正好。
223、清平词(上)
“恶霸虽然厉害凶恶,但正义总是在英雄这边的,所以最后英雄仍然消灭了恶霸,救出了身陷囹圄的少女,给她带去了曙光”
华南师范初建于1933年,这是一座历经沧桑风雨的大学,所以在学校里经常能见到一些很有年代感的建筑。
在一座不知名老房子前的石椅上,熊白洲和陈秋蓉并排对坐,一边欣赏历史曾经留下的痕迹,一边讲述着桂西发生的故事。
不过鉴于真正的现实太过残酷,熊白洲换了名字和地点,也缩略了其中的对立性,有些情节甚至以童话故事的形式娓娓讲述。
在故事里,丁金虎就是恶霸,熊白洲的身份是有着正义感的英雄,这种潜意识的描述可能也说明了熊白洲内心对桂西事情的自我评判。
陈秋蓉本来话就很少,倾听的时候更是专注,眼眸好像璀璨的星辰,倒映着的全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
有时候听到故事的转折点,陈秋蓉会露出惊讶的面容,细细的眉头蹙在一起,有时候听到快意恩仇的行事,又会轻轻的点点头。
熊白洲讲的细致动人,陈秋蓉听得凝神静心。
这座老房子古朴阴凉,纵横如蛇的碧青藤蔓爬满寂寞而斑驳的素墙,淡青色的砖地上隐散些微的湿意,恍惚间,熊白洲不知道在几十年前,是否也有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男学生,也曾在此时此地,对着这样一个明媚娇柔的女大学生讲述着救国救民的激昂壮志。
趁你年轻,我也未老,时间刚好。
“那最后呢。”陈秋蓉的声音温柔纯净:“最后英雄和少女有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熊白洲看了一眼陈秋蓉,她的嘴角有着俏皮的笑容。
“没有。”熊白洲也笑了笑:“英雄有了心上人,他只负责救,但不负责娶。”
熊白洲说完这段故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要不要休息一会。”陈秋蓉看到熊白洲脸上挂着疲惫感,这种情形在精力充沛的熊白洲身上还是很少见的。
“会影响你学习吧。”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熊白洲心灵总是自然而然的平静,在桂西解决这些事情后的倦怠开始涌上心头。
“不会的。”陈秋蓉把裙子理顺,坐在椅子上的双腿也尽量铺的平整。
“我还真的有点困了,一个小时以后叫我。”熊白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躺在了少女透软的腿上。
“好。”陈秋蓉轻轻的应道。
就这样,熊白洲枕着少女细腻的体香,听着粤城晚春留恋的脚步,沉沉入睡,心境清净平和,不再有一丝烦扰。
周围草木繁绿,随处可见紫荆花点点缀缀,陈秋蓉面容幽静,偶尔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温柔,整片环境只有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还有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
这一幕,美丽的如同那一首《清平调词》: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白洲,我们真的要去游玩啊。”王连翘喜滋滋的问道。
“那当然,明天就去。”熊白洲笑呵呵的。
在华师休息后的熊白洲体力充沛,就连精神都振奋了很多,不过陈秋蓉只来得及陪熊白洲吃了个晚饭,就接到院系辅导员让她过去帮忙的通知。
陈秋蓉脸上有着歉疚,熊白洲其实很能理解,自己有时候也忙的脚后跟不沾地,虽然现在的相处氛围让熊白洲很舒适,但他不会为了自己的愉悦而肆意剥夺身边人的感受。
以熊白洲的阅历和成熟,他已经懂得每个人的社会分工都是不同的,所以产生的职责和义务也不一样,熊白洲不会因为自己一天赚的钱要远远超过普通大学辅导员一年的收入,从而强留陈秋蓉在身边陪伴自己。
相反,熊白洲还笑着宽慰陈秋蓉:“感情不在朝朝暮暮,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注意劳逸结合。”
熊白洲吃完饭,沿着马路一路溜达,在车水马龙中穿梭到王连翘楼下。
王连翘这一阵子正履行保姆的义务职责,两个小丫头吃喝娱乐全部交给了王大美人,她看到熊白洲这么早从桂西回来非常高兴,听熊白洲提议明天去游玩更加兴奋。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给她们找个幼儿园吧,提早的适应群体生活,对成长更有好处。”熊白洲逗弄着小一点的王杜若,开口建议道。
“这么早啊。”虽然孩子非常黏人,不过王连翘对两个小侄女非常疼爱,听到让她们那么早就上幼儿园又有点不舍。
熊白洲摇摇头说道:“不早了,家庭环境对孩子来说只是教育的一种,它要和社会环境共同作用才能促进孩童的身心健康发展。”
“那我和我哥说一下。”王连翘也不管熊白洲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总之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晚上我睡在这里了。”
“噢。”
熊白洲自然是睡在王连翘的闺床上,手里拿着报纸,不过眼神偶尔也看着穿睡衣的王连翘,青蓝色绸质的低胸睡裙里面高耸挺立,锁骨处一片性感的雪白,一双颀长水润的长腿裸露在裙子外面,纤细滚圆的小腿如同秋藕一般滑嫩。
熊白洲今晚大概是心境比较平和的原因,眼神里只有欣赏但没有太多**,不过王大美人看到自己这幅完美的躯体都没能让熊白洲眼神从报纸上完全转过来,不乐意的撅着红唇,翘起脚往熊白洲脸上伸过去。
本来王大美人是为了“惩罚”熊白洲的,不过她的细足娇柔剔透,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的匀称,脚指头涂抹着鲜艳红色的指甲油,就这么在熊白洲眼前晃动。
俗话说,下士看胸,中士看腿,上士看脚,熊白洲自然是一位“上士”了,看到王连翘这双腴润性感的脚踝,熊白洲心中蓦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感触。
“你的脚真好看。”熊白洲一把抓住王连翘的脚,轻轻的说道。
“那当然,你以为谁都像你的大脚,觉得好看你亲一下。”王连翘说话声音懒懒的,眼角风情迷人。
半响后,闺房里突然发出王连翘的一声惊呼:
“你干嘛?”
224、清平词(下)
本来以熊白洲和王连翘两人的关系,不论做出什么事情,王连翘都不应该有这样的叫唤才对,可熊白洲做的事太过羞人了。
王连翘伸出脚的本意是打扰熊白洲读书看报的兴致,熊白洲也果真被这双美人脚吸引,甚至也听话的凑上去亲了一下。
王美人眼角都是满足的笑容,亲自己脚的可是熊白洲啊。
可是下一刻,熊白洲的举动就让王连翘花容失色。
熊白洲亲了两下脚背起以后,然后顺着脚背的弧度慢慢亲到了脚趾,嘴唇很软还有温度,触碰的过程中王连翘感觉心里似乎有点痒和撩人。
王连翘想放下脚,可熊白洲亲到性感迷人的脚趾时,抬起头看了看眼神开始迷离,甚至还有点紧张的王连翘,突然起了异样的心思,一张口居然含住了王大美人的右脚小拇指。
轻轻的吮吸了一下。
那一刹那,王连翘就觉得浑身似乎闪过一阵电流,紧接着一种酥麻的快感穿过心脏,忍不住睁开眼睛:“你干嘛啊?”
声音稠腻腻的,好像伴着蜂蜜的糖。
熊白洲也不回答,只是专注的吮吸,脚是身体上穴位最多的器官,王连翘受到这个刺激只觉得浑身无力,熊白洲还没有停下,手又沿着细细的小腿向上抚摸,
王大美人忍不住呻吟一声。
熊白洲的手已经掀开睡衣的下摆,摸到了王连翘柔滑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上,熊白洲能感觉到王大美人身上的温度在升高。
“吧嗒,吧嗒,吧嗒。”
熊白洲一颗一颗解开了王连翘睡衣的纽扣,这时的王大美人眼神魅惑,刚洗完的头发散发着阵阵清香,就这么柔润的散开在枕头上,已经脱掉睡衣的身体白滑雪嫩,横在被褥上有着异常妖艳的精致之美。
“唔。”王连翘忍不住喘了一口气,因为熊白洲重重的压在了王连翘的身上了,不过马上她就紧紧拥住熊白洲宽厚的后背,热情的给予回应。
“要不就是今晚吧。”熊白洲心里这样想着,舌尖轻轻剃开王连翘的两排细牙,在她的嘴里吮吸着灵活滑嫩的舌头,手也顺着光滑的肌肤向下延伸。
“嗯?”熊白洲突然感觉内裤里面好像有一层厚厚的垫纸,心想要不要这么巧。
“今天来了?”熊白洲不确定的问道。
王大美人“咯咯”笑了笑,眼神里还要一丝狡猾和害羞。
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
这一晚王连翘睡得特别安稳,因为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熊白洲前面其实颇为煎熬,等后面把王连翘哄睡以后,就能控制住心中的欲火,甚至还颇为好笑的拍了拍王大美人挺立的屁股。
第二天一早,熊白洲在睡梦中就听到卧室外面的吵闹声,不用说又是王苁蓉和王杜若了。
“哎。”熊白洲叹一口气,打开窗户却迎面扑来一阵雨丝,似轻纱,如蝉翼,还带着泥土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如果从二十四节气上推断,这应该是最后一场春雨了,接着就要迈入炎夏了。
熊白洲走出卧室,发现王松柏和他老婆闫秀丽居然都在,王松柏看熊白洲从王连翘的卧室里走出来,有点不习惯的咳嗽一声。
“起床了啊。”王松柏不自在的打了声招呼。
“是啊。”熊白洲心情不错,爽朗的回应道。
“今天正好下雨,工地也停工休息一天,连翘说今天你们要出去转转,两个小家伙吵着也要一起。”王松柏的老婆闫秀丽解释道。
“那就一起吧。”熊白洲笑了笑,王松柏夫妻应该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
于是原来的两人行变成多人行,不过目的地依然没变,还是在山中的水库钓鱼。
由于这场春雨,满山遍野都是清新的翠绿,泥泞道路两旁的树木新叶正在长出,旧的叶子被春雨打落,薄薄一层铺在脚下,雨轻轻落在水面上,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似乎笼着一层薄烟。
“山色空雨亦奇啊。”
熊白洲赞叹一声,找出路上刚刚买好的渔具和钓饵,搭建好钓台以后,叮嘱王松柏夫妻照顾好两个小孩,然后自顾自在雨中垂钓。
古人临水而居是生活,姜太公钓鱼是政治,庄子钓鱼是自由,而熊白洲钓鱼就是为了悠闲,放松一下心情,他手里的生意太多,周美电器的铺设,连通快递的拓展,爱声vcd的生产等等,还有在桂西杨奇善这件事的影响。
熊白洲钓鱼的技术其实很一般,不过他对钓鱼的数量却没有什么追求,不过越是这种心情,倒是有越多的鱼上饵。
“居然这么多鱼啊。”王连翘带着王苁蓉和王杜若走过来观看。
“可能是下雨天,鱼比较容易上钩。”
熊白洲一边解释,一边又从水库里拎起一条活蹦乱跳的白鲢。
小孩子看到这一幕都很兴奋,还伸出短短的手指轻轻戳了戳。
中午,熊白洲几个人就在水库附近的农家乐里吃饭,王松柏和闫秀丽对视一眼,王松柏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苁蓉和杜若都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们其实早就有了让她们读书的心思,不过粤城比较好的幼儿园门槛都很高,尤其针对外来务工的子女”
王松柏话没说完,熊白洲打断道:“这件事交给我,办妥之后就让两个小家伙去上课。”
“以后这种事不需要客气。”熊白洲温和的提醒叮嘱。
这个提醒果然有效果,吃完饭结账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看着熊白洲。
这一天熊白洲都在闲适的钓鱼,王连翘就坐在身边陪着聊天,别人垂钓不能有声音,不过熊白洲不一样,纵然王杜若和王苁蓉玩闹声震破天际,熊白洲依然笑眯眯的盯着水面,不时还回应一两句王大美人的讲话内容。
心态平和,颇有一种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境界。
这里,其实也是一首清平调(钓)词。
陈秋蓉的《清平调》,调的是温婉平和;
王连翘的《清平钓》,钓的是家长里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