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童子切安纲
“这......”老鸨此刻也不想多问沈琅缺他是如何知道这家汤屋有个地下室的,那原本算是个酒窖,后来随着堂屋越做越大,也就渐渐废弃不用了。
她此刻考虑的是,这是否可行,倘若真的这么做,她们离这战场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更近了。
沈琅缺没时间解释其中缘由,此刻再耽搁一秒就多一分危险:“事不宜迟,不能犹豫不决了,相信我一次。”
老鸨看着沈琅缺那真挚的眼神,没来由地信任了他,她点了点头,连忙站起身来,拍拍手:“姑娘们,站起来,我们到地下室去。这时候如果我们不自救,没人会来救我们。走走走!”
众姑娘连忙起来跟在老鸨的身后,冲向地下室。
这时,老鸨回守,望向还愣在原地的沈琅缺和蓝道:“你们不去吗?”
蓝拉住沈琅缺的手,向他摇了摇头。
沈琅缺凝视了蓝一眼,转头笑着对老鸨说道:“我们和你们在一起反而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妈妈,我们明天再见!”
“嗯,一定。”老鸨深深地望了沈琅缺和蓝一眼,将他们的模样刻在心底,便头也不回的借着备用楼梯朝地下室跑去。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待姑娘们消失在转角,沈琅缺忍不住身子一晃,倒在蓝的肩上。
“我可能不行了,弄了这么一大堆东西,结果架没打成,还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样子。”沈琅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已经是一副脱力的状态了。
符力的效果持续早已超过了三分钟,此刻符文消散,沈琅缺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虚弱与疲惫,眼皮重的像有千钧巨石吊着一般。
“没关系,有我呢!”蓝虽然比沈琅缺矮大半个头,却稳稳的支撑住了沈琅缺。
她温柔一笑,将手指放在沈浪缺的唇间。
沈琅缺鼻尖一动,含住蓝的玉葱便吮吸起来,一丝丝甜味伴着能量传遍极度饥渴的身体,总算让他缓过来一些。
“你就放心睡着吧,蓝会保护你的。”蓝轻声细语地道。
她轻松背起沈琅缺,眼中寒光一闪,身前不远处的窗户便冰冻破碎成冰屑,蓝背着沈琅缺纵身一跃,隐没于黑暗之中。
而此刻正在新宿焦急徘徊的雪女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禁大喜,化作一道寒芒直冲歌舞伎町而去。
另一处,崎率领的联邦军队此刻正赶到新宿区,有着几路除魔师的协助,一路上的妖鬼都成了这支军队的刀下亡魂,所过之处,邪魔纷纷避让。
“武藤那家伙和他们先干上了?”崎看着远处歌舞伎町方向升起的那道火光,知道肯定是武藤空之碰到什么**烦了。
崎和武藤空之这两位京都的大佬从来未见过面,却对对方熟悉至极。说来也是巧妙,就像是强者的惺惺相惜,他们俩默契地治理着这座都城,平时井水不犯河水,但一有什么重大决策,他们又能想到一块去,此刻便是如此。
联邦军队越靠近新宿,遇到的妖鬼也就越多,可以想象,此刻歌舞伎町一片已经是鬼怪纵横了。
此刻崎不得不再次佩服安倍晴明的料事如神,这片新宿注定成为今夜的最终决战之地,在崎想来,这也省了许多麻烦。
“本就已经够乱了,山口组他们还来搅浑水。”中将冲天驭手可不觉得黑道掺和进来是好事,反而会把局势搅得更加糟糕混乱,在他想来,斩妖除鬼一事,有他们联邦军队就够了。
“单凭我们可不够,有武藤那家伙的势力,胜算又会大上几分。”崎如此说,冲田驭手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安倍大师好像说过沈副局也在新宿?冲田,快!你带走三千精锐,马上去寻沈副局,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护其周全!”
“可是将军,现在手田也不在这,如果我也走了,您一人......”崎手下便只有手田和冲田驭手两名中将,如果这两名中将都带着自己的兵离开,那么崎就等于失去了左臂右膀,军队的战斗力也会削弱几分。
“照我说的去做,我自当直取歌舞伎町,我们在那汇合便可!”崎一边率着大军直冲歌舞伎町,一边对冲田驭手说道。
前边小鬼当道,不过崎却是连刀也没拔,小鬼冲过来之前就已经被身后的军队用炮火轰死了,扭曲的惨叫声伴着隆隆炮声和熊熊火焰,成了此时新宿的主色彩。
无数的人从新宿中心逃出来,因为那已经不是一般人能生存的“人间地狱”了。
“要去哪呢?”一个身长丈余,长着一对巨大翅膀,红面高鼻,一手持金刚杵,一手持团扇,穿著古老的武将的盔甲,腰际有***,穿著日式传统高脚木屐,身后还披着宽大蓑衣。
“大天狗?”因为安倍晴明已经提醒过此妖的存在,所以崎一眼便认出了对面的敌人是谁。
“称我为陛下。”大天狗傲慢地仰起头道。
就这么一会,他身后就已经聚集了几百只大大小小的妖怪,毕竟他和“酒吞童子”的号召力是相当的。
还有源源不断的妖怪往这里赶来。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一直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的“怪物”也慢慢出现在大天狗身边。他现出原形,正是一只色彩斑斓,四肢庞大,脑后长着长长鬃毛,直披到臀部的老虎模样(形象可参考动漫《潮与虎》中的阿虎形象,从我分析资料来看,他就是百鬼之中的水虎,是很强大的妖怪)。
他此刻如狗般蹲坐在大天狗身旁,身形却并不比大天狗矮。他的眼中流出人性化的眼神,像是讥讽着崎的军队。别看水虎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禽兽样,但其实他通鸟兽之语,会懂人话,除了一身实力高超,而且智慧狡诈也绝不输于人类,而且他还有隐身的天赋技能,在百鬼之中也仅仅是稍弱于三大妖怪的层次。
别看他仍保留一副野兽模样,但它却是百鬼之中的顶尖存在
“将军......”看到这幅场景,冲田驭手就觉得自己更不能走了。
“你走,这里无需你担心,如果沈先生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崎紧盯着对面的大天狗说道。
“是!”崎话已经很坚决了,冲田驭手只好遵命率领部下去搜寻沈琅缺。
大天狗也没有去阻拦离去的冲田驭手,他同样死死盯着对面的崎,即使对于他来说,崎也是一名难得的大敌。
就这么一会,他身后的妖怪已经汇集了千余名,整个主街道上,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道阵营,如果这时有什么闲杂人等经过这里,绝对是是自寻死路。
“待会你只要带着手下,清理其他那些杂碎就行了,别插手我和那个男人的战斗,否则我连你一块宰了!”这就是大天狗的傲慢之处了,骄傲的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插手自己的战斗。
“嘿!明白!”水虎的声音有些沉闷,像个四十多岁的人类大叔发出的声音。
崎缓缓拔刀,有一定弧度的刀身在月光下就如一泓寒潭,泛着缕缕冷光,刀仿佛是在迎合崎的战意,发出嗡嗡刀鸣之声,不绝于耳,如有灵性一般。
大天狗看到刀身的时候,也是瞳孔一缩,其上破邪之气充沛,即使是像个几十丈的他也感到心悸,定是斩过大妖大鬼才有如此威力。
大天狗再一细想,便不由笑出声来:“哈哈哈哈......酒吞如果此刻在这,怕是胆也吓破了了吧!”
崎并不否认,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日本赫赫有名的除鬼之刀童子切安纲!
刀身长80厘米,以太刀的标准来看稍微有些长。形状似古刀,直刃。刀幅、刀锷2.9厘米,刀尖1.9厘米。
安纲是平安时代居住在伯奢国的著名工匠。童子切安纲则是他的最高杰作,在室町时代被称做天下五剑。
当年,源赖光正是凭着这把刀砍下了醉酒熟睡中的酒吞童子的头颅,千古留名。
后来这柄刀在室町的将军家流传,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和家忠相继使用过,此刻到了崎的手中。
因为斩杀了百鬼之王,这把刀上自带了鬼王的戾气,有破邪之效,普通小鬼更是近不得身,即使对于大天狗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锋锐的破邪之气代表着,对方已经有了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条件,破邪之刃在鬼怪上留下的伤口可是会伤到他们的本源的。
崎手持童子切,气势凝成了一块磐石。
他这人生几十载,一直恪守武士之道,无论冬夏寒暑,风吹雨打,都是以最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磨砺刀法,与手中之刀相伴二十余年,此刻就算是天地末日,这也是给他带来无尽的力量之源!
坚守着,不背叛信念,信念便不会背叛,武士就是这样的一类人啊!
“杀!”崎咆哮者,乘着月光高高跃起,斩断寒芒!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道
地处新宿最偏僻位置的一家汤屋,店面颇小,甚至牌面都沾了些灰尘,有些破旧了。
此刻几十只小鬼环伺在这家汤屋外,张牙舞爪地对店里的人张开血盆大口,但就是迟迟不敢冲进去。
店里的老鸨,姑娘还有一些客人此刻都互相搀扶着,惊惧的望着外面那群魔鬼,脚步像是冻住了一般,不敢挪动。
终于又急性子的小鬼按捺不住了,它尖叫一声,率先冲向汤屋。见有人打头,几个鲁莽冲动的小鬼也立马跟随其后。
眼见着那些模样恐怖之极的小鬼们一步步越靠越近,片刻后便近在咫尺,汤屋里的那些人忍不住惨叫着抱起头尖叫出声来,胆小的裤裆处更是已有了一片骚热。
听到“美味食物”诱人的叫声,那些小鬼们更加起劲了,三步并做二步,高高跃起,就打算将汤屋中的那些食物撕成碎片,好吞下肚。
突然,他们的眼前凭空闪起闪耀如白练的雷光,密密麻麻地映入眼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些堂屋里的客人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痛苦,反而听到了来自地狱一般的凄厉惨叫声,那分贝根本不是人能够发出来的。
只见那几只冲过来的小鬼身前突然出现链状的雷电,白光一闪,他们变成了几道飞灰黑烟,消散于空气之中。
他们身后稍迟一步的小鬼们立刻停住脚步,以更快的速度连滚带爬地后退几丈,唯恐避之不及,仿佛对那雷电恐惧的很。那些小鬼们面面相觑,惊惧之色还停留在脸上。
显然之前也发生过同样的“惨剧”,他们才会犹豫不前。
仍有几个新来的,胆大嚣张的妖魔想绕到堂屋的其他方位闯进去,对里面的“美食”下手,甚至还有会遁地之术的小鬼想从地底攻击,结果只要是要接近这家汤屋的地方都闪起了耀眼的白光。
小鬼们这才对这家汤屋不敢有任何想法了,他们尖叫着,去寻觅其他猎物。
汤屋中的众人见到这一幕也是大眼瞪小眼,百思不得其所。
突然有一名面容清秀,穿着类似于中国旗袍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对他们的妈妈说道:“妈妈,是不是昨天傍晚的那个老先生......”
老鸨闻言身子一震,忍不住跪下身子,虔诚地磕起头来:“神仙下凡啊!多亏神人相助啊!谢谢!谢谢!”
其他姑娘和客人也纷纷跪在地上,感恩地拜了起来。
这是还得追溯到百鬼夜行之日的前一天傍晚说起。
老鸨记得那一刻天色红黄,大抹的红色晚霞如绸缎般挂在黄色的天空之中,与远处的红日交相辉映,正是难得的好景色。
老鸨如往常一般百无聊赖地倚在店面门槛上,慵懒地吃着蜜枣。
她这家汤屋虽说在新宿,但却不是在最热闹的歌舞伎町,而是最边缘的一条街道了。
这条街比起歌舞伎町,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白天里这条街上的人三三两两,寥寥无几,更别说他这家汤屋了。
白天几乎没什么客人,到了晚上才会有零星几个老顾客来光顾,还是极其吝啬抠门的那种。
可偏偏,老鸨手下还有近三十个姑娘要养活,平常要维持这些娇贵姑娘们的开销以及维持店面正常运转就让她这半老徐娘焦头烂额了。
“这年头,这条路钱越来越难赚了。”这是她经常抱怨的一句话。
近些日子来,入不敷出更是她这家苦心经营的汤屋店的常态。
没有办法,老鸨只好和大多数汤屋店截然不同,白天夜晚二十四小时营业,希冀能够多一些生意,可是根本无济于事。做他们这行生意,不是拼命努力就有用的,生意不好就是生意不好。
有的时候,老鸨还得派姑娘们大老远出去,到热闹的地方拉些活来干,改善状况才可以勉强维持这家汤屋。
店里的那些姑娘除了做这一行,也没什么其他其他谋生手段了,其中还有不少是老鸨看着长大的,实在不舍得开除她们,结果一个半老徐娘带着二三十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生活下来了。
不过老鸨估计,如果再这样下去,店里的生意还没得到改善,再过几个月,就得变卖掉这家维持了十几年的汤屋,另谋生路了。
当初之所以把店开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手里没什么钱,买不起歌舞伎町里的店面。这家店的价值还在任何一个普通区,都能换得一个几乎大一倍的门面了。
而老鸨之所以不去别的区做生意,是想和以前故友说起自己生活时,自己能挺起胸膛说自己在新宿开了家汤屋。
在新宿的汤屋才是真正的汤屋,这是整个京都都公认的。
没错,老鸨就是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活了半辈子了,他觉得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些。
第一次见到那个老头,便是在那个黄昏的街道上。
身披青兰色的道袍,登着白布袜和船形的“云鞋”的老头一晃一晃地从远处街道走来,他走在街道中央,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壶,以他那副打扮,绝对是人人见了都要好奇回头确认一眼的程度,可惜的是那时候街上并没什么人。
待那老道走近了,老鸨还看见他束发盘髻,一般戴一顶扁平的混元帽,顶髻用木簪别住。
老道鹤发童颜,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虽然从他的一头白发来看,他应该岁数已经不小了,但是脸上却没多少皱纹,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但是酒水顺着他的长胡子滴滴落下哎,老道那似醉非醉的眼神有极大的破坏了他的出尘之感。
老鸨盯了他几秒,便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远方天空的景色,嘴里细心嚼着蜜饯,不再对老者有多少关注。
毕竟这个世道,怪人多了去了,老鸨是这样想的。
可是,那老道却偏偏径直朝她这家店摇晃着走来,还没等老鸨反应过来,老道便已经迈进了汤屋的门。
“诶诶诶!这位客人,不好意思,小店还没开始营业呢!”老鸨毫不犹豫地对老道撒了谎,因为从老道略显邋遢寒酸的样子来看,老鸨敢推断他绝对没什么钱。
况且做他们这一行的虽然有职业精神,不能挑剔客人的年纪,出身等,但这位客人也着实太老了一些吧,都足以当姑娘们的爷爷甚至太爷了。先不论姑娘们是否愿意伺候这个“为老不尊”(老鸨自然是把他当成逞能来寻欢的老爷爷了)的老道,就算他们愿意,万一这个老头受不了刺激,发生了什么意外,到头来还不是她的麻烦。
所以无论怎么看,让这个老道进来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嗯?”老道疑惑地转过身来望了老鸨一眼,道,“可是其他那些店里的伙计告知我的是,贵点是从不打烊的啊?”
“这......”老鸨此刻心中早已经将那个不知名的多嘴之人用最恶毒的语言骂上几十个来回了。
但是碍于几十年的职业操守,她又不好直言,将老道赶出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老道早已自顾自地踱步到酒柜旁,随手抄起一瓶酒,打开便开始畅饮起来。
他余光瞥见老鸨正一副为难惆怅的样子,拍拍自己眼间挂着的一个小袋,对老鸨说道:“老板尽管放心,在下自不会白吃白喝的。不过话说回来,有老板这么做生意的吗?客人来了,不见有姑娘来迎,这是贵店的待客之道?”
老鸨看见老道腰间的袋子鼓鼓的,还发出悦耳的货币撞击声,这才勉强展露了笑容。
“不知客人怎么称呼?”老鸨问道。
“免贵姓李。”老道回道。声音中还有淡淡的惆怅,又自言自语道:“自己都差点忘了呢......看来真的是闷的太久了......”
老鸨并没听见老道的自言自语,事实上虽然她年轻时学过汉语,但也只能听懂比较简单清晰地词句。
虽然汉语和英语已经成了如今新时代最为广泛的通用语言,但和手下那些姑娘们不同,即使在今天,老鸨也还是比较习惯于说自己家乡的日语。
“李君,请恕我招待不周!”老鸨向老道赔罪。
“姑娘们,来客人啦!还不来好好招待!”接着老鸨朝楼上大喊。
老道挑了几瓶好酒,随便找了个宽大沙发半躺下,半眯着眼睛酌酒,嘴里还不时哼着听不清楚的小调,惬意自得。
客人少的好处便是,来这家汤屋的每一位客人都能享受到极致的待遇。
二三十名少女,气质各异,但都是青春洋溢,魅力四射的,她们全都来伺候一位客人,这自然是其他汤屋享受不到的。也正是如此,这家汤屋才有了少数一部分的忠实顾客。
少女们初见老道也是万分吃惊,不过很快他们就被老道的别样风趣给迷住了,全然没有老鸨之前的忧虑。
“啊!差不多两千年了,这里和以前真是大不相同了呢!”酒瓶已经空了,老道坐在众姑娘的中央,感叹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妖怪
“你两千年来过这?”穿着旗袍的姑娘只道是老道说笑,便也应着他问道,“那你还不成了我们的祖宗了?”
“诶咦这话可不能乱说,当年我虽然随师父来这里住过几十年,不过却没有留下什么子嗣,倒是这里的风光倒是看遍了。”老道连忙摇摇头,不过接着又转折道,“不过若是你们其中的祖辈出自华夏李氏,倒还真有可能和老夫又几分渊源,不过算起来也是老夫的将近一百代太孙女了......”
“哈哈哈......”那些姑娘在这个爷爷辈的老道面前毫无淑女的样子,翘起二郎腿,捧腹大笑道,“真的活了两千年,那你不成了老妖怪啦!”
他们毫不作态,豪放的动作伴随着暴露的着装难免会春光乍现,老道表面上是正襟危坐,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姿态,但是眼角余光倒是毫不含糊的撇来撇去,猥琐得不亦乐乎。
他的两只手被两旁的姑娘抱在怀里也是罕见地发热,老道只感觉手肘处顶着一团柔软之物,让人想入非非。不过他毕竟是得道之人,不会大动**,只是享受着,不时在心底感叹一句:“世代变了,要是年轻个二千岁就好了......还学个什么道啊?”
那些姑娘们自然看得出老道的强装正经,不过也乐得装傻,做他们这行的,这都不算什么。她们能看得出老道对她们没有邪恶之念,更何况这个老道还有趣得很。
“哎,在你们看来的确如此了吧。世人皆求长生术,安知长生为何物?万事万物,有得必有失,所谓的长生也是如此。天道所在,即使是大能也只能从中钻缝,而不能违逆!想超脱,何其之难也!”老道有感而发道。
但他转头看见两旁的姑娘们都是云里雾里的样子,便以粗俗的解释道:“做人活个两千年难如上青天,安生地当个王八活个两千年还不容易吗?”
“您真幽默,开玩笑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么,当时您是怎么过来的呢?当时的日本又是怎样?”有姑娘觉得老道的牛皮吹的太大了,存心想让其出丑。
“对啊!没听说过王八还能走遍日本,阅遍风光的!”有其他姑娘纷纷应和道。
“哈哈哈......”老道眼中露出回忆之色,开怀大笑道,“事实上,我不仅是个千年王八,还是能渡海的王八呢!当年在官海沉浮四十载,也算是有了人间风光,为李唐一家以及大唐百姓也算是尽了一份微薄之力。就在而立之年,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二位恩师,这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也是我人生中最悲哀的一件事。之后先帝驾崩,我按照师父的方法,在几年后也假死,用金蝉脱壳之法淡出尘世间。师父传我长生之法,让我改头换面,游历世间,苦修己身。一百多年间,我换了许多身份,也踏遍了我华夏的大好河山,看遍了人间冷暖,对我之后的一生的确是莫大的帮助。每每想到这,我都会再次感叹师父的智慧,感激他的教导。”
老道顿了顿,见其他姑娘早已听的入了迷。
她们本以为老道会就此被难住,没想到老道对当年的事娓娓道来,脉络清晰,仿佛真的经历过一样。这些新时代的姑娘们哪里了解两千年前旧时代唐朝时期发生的事啊!自然是听的说不出话来。
老道笑了笑,他还从未像今天这般与他人说起自己的平生,也许是好酒醉了心,又或许是这些姑娘们实在是“亲切”得很,所以头一次大侃起来:“后来世道乱了,师傅怕我干涉时事,便带我远渡东洋,来到了这。其实我不会出手的,即使那些叛逆乱唐,尸骨成堆,血流成河的时候,我都没出手。我们刚来的时候,平安京才刚完工不久,哦。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这片地方,京都。当时桓武天皇刚将首都从奈良移到平安京,也就正赶上了你们后人所说的平安朝的开头。我们在这生活了几十年,后来师傅便带我回仙境隐居了。没过多久,师傅便羽化仙逝了。我也长守在仙境中,不在出来过。”
“真能唬人!说的跟真的似的!”老鸨只当老道是个有几分文化的说书人了,问道:“那以前的艺伎和我们现在比,怎样?”
老鸨叉腰扬眉,一副势要争个高下的样子。
“对嘛对嘛!既然如此,两千年前的人和我们现在比怎么样吗?”老道两旁的姑娘贴着老道贴得更紧了,老道只感觉自己的手陷进了无底的沟壑之中,拔都拔不出来。
“以前的人和现在的人说不同那是大不同,但是归根结底都脱不了人性二字,不管时代怎么变,从根本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一说到空而高大上的东西,那些姑娘们便一副疑惑不解且不感兴趣的样子,老道只好挑些他们感兴趣的讲,“以前京都里的人都生得矮小,像我和师傅身材并不算高大,但在当时的京都之中也是鹤立鸡群了。那些青楼女子们那更是体态娇小了,就和现在的小女孩差不多,不过那时候她们的穿着着实不错,仪态万千,现在很难看到这么原汁原味的京都服饰了。随着时代演变,对美的定义自然不同了。要我说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京都里的姑娘都美,只是两种不同的韵味罢了。”
老道的话显然对一众姑娘来说很是受用,她们纷纷不经意地点着头。
“当然,平安时代还是很精彩的,也有许多杰出人物。光是几十年间,我和师傅便见过不少豪杰,当然还有妖怪。他们后来干了许多大事,也留下了不少传说,当然我和师傅都没有和他们有过多交集而已。在这里生活的几十年,给我的总体印象就是很五彩缤纷,绚烂多姿的,就和这里的风景一样,是段很美好的回忆。”
不过他们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们自然是不相信眼前的老道真的活了两千年,但是偏偏她们问出的任何问题老道都能毫不费力地解释一番,而且面不红,心不跳,逻辑清晰,真的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但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她们对这么久之前的历史可没多少了解,最多也就是只知道历史上曾有过“平安时代”或者邻近海外曾有过“唐朝”这样一个朝代,仅此而已。她们自然对老道的话也无从考究。不过如果仅仅是从听故事的角度来讲,老道的故事还是很引人入胜的。
还是那个穿旗袍的姑娘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么三百多年前的末世呢?那时候你在哪?没受到影响吗?还有,既然你说你一直守在所谓的仙境,为何现在又出现在这呢?”
“三百多年前的末世的确是一次大动荡,先师也曾预言过这个末日,没想到他的确发生了。我在末日前不久,出关过一次,收了个弟子。此后,三百多年,末世发生以及之后三百多年我都在仙境悉心教导我弟子以及修道,不曾出来。虽然我知道末世,尤其是那之后百年,世间的确会哀鸿遍野,但我道之辈,只能能顺应天时,对于命运中应有的劫数,我们不能插手,也改变不了什么。”老道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继续道,“事实上,我也是两三年前才出关的,至于原因嘛......”
老道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满脸涨红,怒气冲天道:“都怪我收了个孽徒啊!孽缘孽缘!仙境塌了......先辈的基业都会在我的手里了,我该如何向逝去的恩师交代啊!”
老道愤恨地吼声中还带着一丝哭腔,对他话中的那个“孽徒”和“孽缘”显然是悲愤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旁边的姑娘们都愣住了,被老道突然的悲愤情绪给弄的莫名奇妙。
不过老道显然是情商过人之人,很快便平复了情绪,补充道:“我之所以会来这,一是想故地重游,捡一些回忆嚼嚼;二是算得了我那孽徒在此有一劫难,需要我去渡,顺便还能收拾他一下。”
姑娘们都哑口无言了,如果老道是演出来的,那么他的演技和做的功课实在也太充分了。
老道看周围的姑娘们都被自己的平生给吓住了,也摇晃着立起身子,走向门口:“好了,美酒佳人已享受,我也该走了。”
“慢着!”老鸨顿时清醒过来,一个箭步拦在老道身前,“客人,你还没付钱呢!一共七百金币!”
“钱?我没钱。”老道摊开双手,一副地痞流氓想赖账的样子。
“没钱?你是觉得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跟我这来耍横是吗?”老鸨顿时火气上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有山口组罩着的,敢吃霸王餐,分分钟把你剁成肉酱喂鱼信不信。”
“老道我还想再活个几年呢!”老道缩了缩身子道,“可是我真的没钱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久不见
“你在耍我?”老鸨揪住老道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说你不会白吃白喝的吗?现在又说你没钱?”
老道也不反抗,任由老鸨揪着衣领。
老鸨视线下移,望向老道腰间挂着的鼓鼓的袋子猛地一把扯了下来,不顾老道的阻止,便一把解开,将袋子里的东西往外倒,便说道:“休想骗我,腰间袋子这么鼓,还说自己没钱?”
叮铃几声脆响,几个厚酒瓶盖子从袋子中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响声,接着几团棉花和一张废纸捏成一团的东西紧随其后,轻飘飘地掉到了地上。
老鸨瞠目结舌之后,取而代之的事极度的愤怒。
她在心底已经把老道认作靠着油嘴滑舌,骗吃骗喝,还心安理得揩小姑娘油的那种老痞子了。
“你就等死吧!”老鸨也不愿和这种“老人渣”多说些什么,直接走向坐台旁,想拿起通讯器和山口组的人报告此事。
京都的妓院汤屋受黑道保护,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甚至大半的幕后老板就是黑道里的某个大佬。这些妓院汤屋每个月都要按时缴纳保护费,而作为回报,他们这家汤屋便受黑道保护。因此,大多数妓院都无需请多余的男人来做保镖,因为没有人愿意为了区区几个**钱和黑道作对。
“老板且慢。我没骗你。”老道叫住了老鸨,急忙说道,“我的确不是来白吃白喝的,贫道虽然没钱,但可以用其他物做抵押,价值足以。”
“什么东西?你可是要符七百金币的。”老鸨转过身狐疑地看着老道。
“你们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应该够七百金币了吧?”老道平淡的说道。
“啊!”但是众姑娘却是炸开了锅,纷纷尖叫着,拥嚷着躲到老鸨身后。
老鸨随手操起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对着老道,护着身后的姑娘们,叫喊道:“你可别胡来,就你一个半死不残的老头,我们可是不怕你的!”
老鸨嘴上虽然硬撑,但是小腿肚确实只打颤,已然出卖了她。
她们将老道误以为是那种因羞愤难当要铤而走险,或者自己不想活了抑或活够了要搞恐怖袭击,拉年轻貌美的和自己在黄泉路上陪伴的那种变态了。
老道见他们误会了,举起双手,想示意他们镇定。
结果老鸨却一下子扔掉酒瓶,抱着头放弃了抵抗,惨叫道:“别杀我,别杀我,你要什么都给你!”
“你们误会了。”老道苦笑道,“我算得明天是百鬼夜行之日,小鬼倾城,京都到时候会大乱。我会给你们这家店周围布上天罡五雷阵,到时候你们不管多害怕,外面有什么存在,你们也不要跑出这家店的范围,我自保你们安然无恙。这就是我的报酬,这套阵法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阵,但我想还是值个七百金币的。”
见老道果真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老鸨才缓缓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哼!什么狗屁阵法,你唬鬼啊!还百鬼夜行?如果小鬼真的打到新宿了,联邦军队都拦不住,就靠你这破烂阵法能有用?”
“对大战局自然无用。”老道也不生气,和善地笑了笑道,“不过我也说了,保你们平安是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个叼!”老鸨此刻怒火中烧,也不讲什么职业操守了,大爆粗口。
她不再理会老道,拿起通讯器话筒就像报告给山口组这件事。
“妈妈,算了吧。这位先生也一把年纪了,饶了他吧!”穿旗袍的姑娘抢过了话筒,挂断了电话,率先为老头求情道。
“为老不尊的人还配得到尊重?”老鸨反问道。
“妈妈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这里出了什么血案,那么客人就更不愿意来了。”
“对啊,妈妈,饶了老先生一次好了,大不了从我们工资里扣。”
“对啊,对啊!今天也听了个不错的故事呢!值七百金币。”
其他姑娘也纷纷为老道求情。
“哎。”老鸨深深地叹了口气,念叨道,“你们这群祖宗啊!要是被俊秀的小生骗了也就罢了,怎么还会被这个半截身子入棺材的老头用花言巧语骗了呢!”
姑娘们笑笑,也不回话,她们知道老鸨已经不会拿老道怎样了。
老鸨再次回过身狠狠地瞪了老道一眼,指着他鼻子骂道:“别让我以后再在这条街上看见你,否则打断你狗腿,老东西!”
自称活了两千年的老道被四十出头的老鸨如此痛骂也没动气,只是尴尬的刮刮鼻梁,嘿嘿笑了几声。
“滚吧滚吧!”老鸨无可奈何的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
“谢过好心肠的各位姑娘,自然,还有老板。我会信守承诺,为贵店布下阵法。”老道向众姑娘拱了拱手,接着便走出了门外。
不过他却没离开,在店门外踱来踱去,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猫腻。
有些好奇心中的姑娘还想出去看看老道搞什么名堂,结果就被老鸨赶到了楼上去:“看什么看,还看什么看!这种人就是你月理他,他越来劲!全都给我回楼上去,准备接客。”
事实上,现在已经夜晚十点,而至今只来过老道这样一个不付钱的“客人”,姑娘们都心知肚明,今天是没什么客人了,又是生意惨淡的一天。
不过他们也看出老鸨此刻正处于暴怒情绪,她们也不敢再在老鸨气头上忤逆他,都乖乖地上了楼。
“哎,关门大吉的日子又得提前了。”老鸨忧心忡忡地用左手撑着下巴,重新嚼起蜜饯。
至于老道在门前瞎鼓捣些什么,也不重要了,反正这家店都要卖掉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道在门口大喊,一下便吵醒了正在小憩中的老鸨:“老板,阵我布好了,有几点注意事项我和你说清楚。这阵是接触到鬼气那一刻自动激发的,在此之后,人鬼进不来,但你们能够出去。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别出去了,这家店到时候会最安全。阵法效力能持续两天两夜,我建议你们可以采购一些食物,撑过这两天。两天后,这场闹剧就落下帷幕了。”
老道面色红润,声音洪亮,像是刚小小运动完一般。
老鸨也懒得骂他了,慵懒地挥挥手。
“呵!老板,后会有期。”老道再次拱了拱手,转身离去,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早晨,老鸨也好奇地仔细打量过门口有什么异样,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仔细回想起来,她还是将信将疑地去采购了两天的食物。
而在当天夜晚,百鬼夜行之时,老鸨也是将信将疑地拉住慌不择路,打算逃出汤屋的姑娘。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鸨起初是最不相信老道的,但是却在真正要命关头,选择相信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老头。
也是这将信将疑,就下了他们汤屋里的三十多条人命。
时间回到百鬼夜行之夜,潇洒俊逸的男子正漫步在园林小道之上,正是前去赴会的安倍晴明。
一路走来,他身边都是风平浪静,所谓的百鬼不敢近身之能,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
虽然他有心绕弯,想在路上多斩几只妖鬼,但是沿路的小鬼一闻到他的气息便躲得远远的,丝毫不敢接近。
甚至有能预测吉凶的鬼怪,根本就不敢靠近安倍晴明方圆百里之内。
无奈,安倍晴明一路走来,也只收拾了几只不长眼的小鬼。
路再长,也终有尽时。
安倍晴明隔着河流和树林便看见了河畔那头亭子里的穿着一袭红衣的人间绝色。
那女人回眸,天地为之失色。
饶是安倍晴明一路上已经做足了准备,看见那张熟悉脸庞的一刹那,也是心神摇曳。
“果然是你。”那女人轻启朱唇,声音如空谷黄莺般悦耳。
“是我。”安倍晴明就这样一步步走近亭子,最终在亭子所在河畔对面停下脚步,与那女人隔着河流对望。
有传说,这位安倍晴明便是一千五百年前那位闻名天下的第一阴阳师转世,而更多的人只是因为他们二人重名,而且安倍晴明天赋逆天,才如此认为。向来只有安倍晴明自己知道,这个传说是否属实,但他却从来未提及过此事。
但是玉藻前却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故人”,她初见安倍晴明,便确信了此事。
虽然时代沧海变幻,但他们两人却已这种方式在一千五百年后再次重逢。
“好久不见。”玉藻前就这么望着安倍晴明,眼眸中似笼着一网雾水,猜不透,望不穿。
“是啊,差不多有一千五百年了。”安倍晴明微笑着道,“好久不见。”
良久,两人都迟迟未曾说话,只是这样相望着,似乎能到天荒地老,时间尽头。
“为什么?”还是玉藻前先开了口,只有短短三个字却似乎饱含着千年的愤怒,哀怨,悲伤与说不出口的情愫。
“天命难为,人妖殊途。”安倍晴明这两句话刚说出口,便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
玉藻前凄厉地笑出声来,寒风此刻也顿时刺骨了几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尘埃中的秘密
“呵呵呵......”玉藻前惨笑着,别有一番韵味,她质问道,“何为天命?何为人?何为妖?你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安倍晴明无言以对,风中似有片片回忆在飘零。
“我本是四千年前山中一只白面金毛九尾狐,得天独厚,无师自通,侥幸修成人形。在此之后,我服侍过三位君王。”玉藻前就这么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他的话在风中飘荡,勾勒出了几千年前的史诗,“第一次遇见帝辛,他还是个小孩子,他乘着高头大马从我那座山头奔过,我鬼使神差地喊了他一声,他便回头与我相望,那一次他虽然好奇但还是走了。当时我也很是失望。不过后来的那几个月,他经常从那条山路经过,有时还特意斥开手下,我猜测他是为了再见我一面。直到那一天,他策马停到我身前,让我和他走,我才离开了那座生活了几百年的山头。他把我安排了一个奴隶之女的身份,那时候他给了我第一个名字,妲己。我也将我自己是妖的情况和他讲了,但他并不在意。他隔三差五便来看我,还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新奇事物。此后,我传授他妖修之术,让他气力远超同类,文才冠绝古今,这是我唯一能给他的了,在当时。”
安倍晴明学贯古今,对华夏的商周时代自然有所了解,他知道帝辛本名受德,帝号辛王,后世称商纣王,是商朝最后的一个君主。
但玉藻前所说的还是他头一次听闻。事实上,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史书上的秘辛,直到如今,可能只有玉藻前这唯一一位亲身经历之人才了解了。
据说,帝辛天资聪颖,闻见甚敏;稍长又材力过人,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易柱之力,深得帝乙欢心。时帝乙都沫已十有七载,帝乙崩,帝辛继位。纣王帝辛,是商朝第三十代君主,也是商朝的亡国之君。纣王除了天资聪颖、领悟力奇高之外,也是少见的大力士。关于纣王的一切,大多仅限于历史记载,对于纣王的魔性来源,却决少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纣王的魔力到底有多强,所以对于纣王的一切只能用空白来形容。
如果真如玉藻前所说,是他传授帝辛妖修之法,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长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劲,百人之敌也。
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
这都是安倍晴明通过史书对商纣王帝辛的了解。史书上对这位亡国之君的评价褒贬不一。帝辛继位后,重视农桑,社会生产力发展,国力强盛。他继续发起对东夷用兵,打退了东夷向中原扩张,把商朝势力扩展到江淮一带。特别是讨伐徐夷的胜利,把商朝的国土扩大到山东、安徽、江苏、浙江、福建沿海。帝辛对东南夷的用兵,保卫了商朝的安全。帝辛敢于革除先王旧弊,不再屠杀奴隶和俘虏。而是让他们参加生产劳动,补充兵源,参军作战。他蔑视陈规陋俗,不祭祀鬼神;他选贤任能,唯才是用,不论地位高低;择后选妃,不分出身贵贱,立奴隶之女妲己为后。宠幸倍之,唯言是从。
单从这一点来说,帝辛是做出了大功绩,敢于改革的君王。
但是到了后期,这位君王居功自傲,建鹿台,造酒池,悬肉为林,过着奢华的生活。加上连年征战,使兵力不足,国库空虚。他刚愎自用,听不进正确意见,杀比干,囚箕子,失去人心。他在讨伐东夷之时,没有注意对西方族的防范,加上对浮获的大批俘虏又消化不了,造成负担。
最后周武王发动牧野之战,挥兵朝歌。商朝以帝辛**于鹿台灭亡。
这就是安倍晴明所知道的关于帝辛的历史,但似乎这些历史中又藏着一些秘密,不被后人所知。
“直到现在,他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最有君王气魄的男人。他对我所教授的修妖之法领悟很快,当时我对实力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但是觉得他那时候很快便几乎赶上了修炼几百年的我。最难得的是,他年轻的时候不墨守陈规,一心励精图治,以期增光先王,宏振邦。当时的政治也还清明,四海也还宾服。只是江淮间的夷人,还时有内侵。帝辛八年,九月甲子卜,“征夷方”,纣王决心御驾亲征,彻底制服夷人。帝都的九月,沫邑柿叶染丹,淇滨竹林叶翠。我还记得英姿飒爽的纣王,身着戎装,在大臣的陪伴下,举行了告庙典礼,接着在大校场杀牲祭旗,鸣炮启驾。只见旌旗蔽天,戈戟耀日,这时纣王坐在四马拉的战车上,在四辚马萧声中,东征大军出淇水关,越过汤汤南流的淇水,跨过滚滚北流的大河,向通行为表现黎邑(在今河南浚县东)的大道进发。在黎邑会合了诸侯发来的军队。纣王作了征东夷的誓师后,东征大军便直奔商邑(今河南商邱)而去。在商邑略事休息,第三天便向攸地(今安徽桐城县)开跋。到达攸地后,纣王接受了攸侯的参拜及军情的汇报。纣王的大军在攸侯军队的前导下即开赴前线。也许是由于王师军容的盛壮,夷方闻风丧胆,仓皇远遁。纣王的军队只和东夷的盟国小有接触,未有大的斩获。后来纣王的军队在夷方国域大肆威势之后,即于次年正月,由前线返回攸地。再入商邑。在商邑举行了告庙后,纣王的大军便走上返国的道路。在返国途中,遇上风景好的地方,便留连几于;碰上好的围场,便狩猎一番。边走边玩,兴致勃勃。直到杨花扑暮春天气,王师才回到沫都。那时候我看着纣王凯旋而归的那一瞬间,真的是风光无限,只觉得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随着玉藻前的诉说,那副伟大的史诗长卷仿佛就展现在安倍晴明的眼前。
“不过自扩沫都为朝歌后,渐渐的他就变了。他在人臣面前开始骄横起来,变得刚愎自用、他巧言饰非,听不进谏言,矜人以才能,以为天下没有人能高过自己;甚至对大臣说话,也渐声高气粗,装腔做执,渐渐地连比干的话,也听不下去。他将我选为妃子,开始一个劲地追问我的看法,我一个刚出世的狐狸,哪里知道治国之法。他说要给我人间最大欢愉,便自顾奢侈起来。雕花的筷子换成了象牙的,杯子也换成发犀玉的。有了象牙筷、犀玉杯,又要吃旄象豹胎。穿衣要锦衣九重,住房要广厦高台;而且梁要雕,楝要画,窗要镂,墙要文。摘星不足壮观瞻,又另起鹿台。原配姜氏,年老色衰,便要诸侯献美女。於是使师涓创新淫声,引进“北里之舞”。把搜求来的狗马厅物,充满宫室,杂耍百戏,俱置苑中;扩大沙丘苑台,广建离宫馆,多置飞禽走兽,供己享乐。闲来宫中无事,便逐狗斗鸡,饮酒作乐。凿池储酒,悬肉如林。让妇女倡优,裸着身子,跳互相追逐的“北里舞”,以取笑乐。每到秋高气爽,纣王便陪着妲己到西山一带去打猎,有时到更远的辉县一带,甚至十天半月也不回来。”
玉藻前的话变得有些无奈,继续道,“后来他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了,想求长生,四处搜寻魔书,祈求以魔入道。他甚至开始周朝涉之胫,剖孕妇之腹,作长夜之饮,以至把记日的干支都忘了。从而对鬼神的祭祀也便荒慢起来。由于生活下的日益奢侈,赋税也上加重,而鹿台的府库,钜桥的粮仓,却装得满满的。后来他还挖了恩师比干和箕子的心,用来修魔。那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知道他是入魔了,因为他之前的人生实在是太一帆风顺了,我也逃不了干系。”
“如此说来,你是被冤枉的了?”安倍晴明知道玉藻前不会对他说谎。
“哪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玉藻前苦笑道,“那时候的确是我带其走入妖修一道的,最后却也没能阻止他做错事。在他的一生,我放任他变得刚愎自用,暴虐无道,他的灭亡,商朝的灭亡,我也的确脱不了什么干系。所以后人将罪责推到我身上,以最恶毒粗鄙的语言辱骂我,我也都认了。周朝一众有能之士讨伐我,我也认了。但是后人骂他受无道,暴殄天物,害虐丞民,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我确实为其抱不平,无论如何,帝辛在他的前半生也是做出了极大功绩的,后世之史书,少不了周朝以及后代之有意抹黑。”
安倍晴明沉默良久,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了解一名女子的生平,但最终还是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后来呢?”
“商朝灭亡,后来姜子牙听了我的故事,饶了我一命,但将我驱逐出华夏。我无奈只好奔赴印度,隐姓埋名生活在当时的摩揭陀国,在那里我认识了我人生中的第二位君王斑太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可曾动过心
“关于我在摩揭陀国的记载没有流传多少,不过我在那的经历可一点也不比在帝辛身边时的平静。”玉藻前说起了不为人知的往事,“摩揭陀国周广五千余里,土地肥沃,风俗淳朴,崇尚佛法,有伽蓝五十余所,僧徒万余人,多宗**乘教法;复有天祠数十,异道亦多。简而言之,当时的摩揭陀国便是佛教大国,当时有许多所谓的在世佛陀住世。”
“可斑太子却是当时的一个异类,他不信佛,或者说他内心并不信佛。后世对他的记载甚少,便是因为他们觉得他是摩揭陀国历史上的一个污点。那时他在街头巡视之时与我相遇,即刻便接我入宫,不顾其他高僧大师臣子阻拦,封我为王妃,我当时的名称为华阳天。当时有许多佛陀识破了我的身份,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斑太子却是一个劲地保我,不惜与这些当时的强大势力决裂斗争。”
“你怎么样?”安倍晴明问道。
玉藻前面露痛苦之色,道:“因为魂魄受损,许多记忆已经模糊了。”
听到“魂魄受损”这四个字,看着玉藻前那痛苦之色,安倍晴明不禁心中一痛。因为他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只记得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很多寺庙都被斑太子血洗了,他的地位也受到了动摇,国家四分五裂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夜斑太子秘密将我送出境外,之后有许多秃驴来追杀我。我无奈,只好再次逃回熟悉的华夏避难。在此之后,我只敢躲在深山中修炼己身,即便如此,仍有许多人想来拿我性命。或许又只是单纯地占有我,谁知道呢!毕竟我在华夏早已声名狼藉,沦为比青楼女子更加低贱的万人骑货色了。”玉藻前虽然说这话时很平淡,但安倍晴明却知道她的心在滴血。
他很难想象,几百年的被人追杀的逃亡之途到底有多少坎坷,他有些心疼。
“不过毕竟是尝过了人间的味道,在深山老林里的那种生活我已经无法习惯了。初唐之时,日本派遣使者吉备真备到中国来,我便溜进了吉备真备的船里到日本来了,希望在这里能过上新的生活。”接下来的玉藻前的话渐渐的和安倍晴明所知的就能对上号了,“我幻化为小女孩,名为藻女,为武士坂部夫妇收养,也是希望能够重活一次。但是18岁时那年我被钦点入宫,成为鸟羽上皇的女官,并赐名玉藻前。
天皇很宠爱我,但他的身体素质每每与我交欢,便会元气大伤,身种妖气。这是我也无法改变的事,因为有前车之鉴,我也不敢再把修妖之法传授给他,也不敢和他说起自己的身份。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对你过去的经历”安倍晴明望着意有所指的玉藻前愧疚道,“一无所知。”
“我遇到的三位君王都很宠爱我,我也很享受他们的这种宠爱,想依附在他们的身边,享尽人间欢娱。我以为那就是爱。”玉藻前顿了顿,直勾勾的望着安倍晴明道,“直到我遇见了你。”
“抱歉。”安倍晴明瞳孔一缩,但除这二字之外,他无话可说。
“你是那样的不同,不同于帝辛的霸气,不同于斑太子的温柔,不同于天皇的贴心,你和世间的男子都不同。初见你时,你也是今天这副打扮,温和自信,波澜不惊,仿佛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你一般。”玉藻前毫不掩饰地倾诉自己的爱意,“我不得不承认,世间的确有一见钟情。见你的第一眼,就有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亏我还想方设法地想接近你,而你呢,却以此设下圈套,就等我傻傻地跳进来?”
“除妖是我辈之使命,除了抱歉,我无话可说。”安倍晴明攥紧了拳头,说道。
“除妖?你不就是个半妖?后来我才知道这亲切感从何而来,原来你的母亲不就是我的同族!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就不相信你对我没有半分感觉!”玉藻前厉声喝道,“你是如何狠下心,当中戳穿我真身,率几十万大军来围杀我的?又是如何狠下心看着他们让我长箭穿肚,人头落地的?又是如何狠心将我魂魄禁锢在杀生石上的?你是如何这么狠心的?”
面对玉藻前的声声质问,当时的情景又跃然浮现在安倍晴明的脑海之中。
当时玉藻前的九尾之能已经开发出一些了,即使是一丝上古九尾之能,也不是凡人能够抵抗的。即使是八万精锐之兵,在甫一接触时,也是伤亡惨重。安倍晴明不得不承认,当时利用了玉藻前对她的感情,使他露出了破绽,最终成功灭亡了他。否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或未易量。
现在想来,他的确如玉藻前所说,是如此的铁石心肠,绝情绝义。
“所以上天给了我这次机会,让我来赎罪了,来了断这一切。”安倍晴明回道。
至于他是如何转世,成为一千五百年后的阴阳安倍一族之中,他也是没有半点头绪。 在他印象中,他自阳寿已尽之后,便堕入了一道白光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便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所包裹,之后顺理成章地从娘胎之中出生,而前世的记忆都还清晰可辨。
即使他惊采绝艳,涉及到宇宙至深层次的轮回法则也不是他所能参悟的。
他只感谢上苍重新给了他这么罕有的一次机会,让他能重新和玉藻前重逢,做一个了断。
“那些事我如今也已经不在乎,是我罪有应得。我只想对你问一个问题”玉藻前直视安倍晴明的双眼,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你可曾对我动过心,哪怕半分?”
安倍晴明也望着对方,决绝道:“我生来便是以天下社稷为己任,斩妖除魔,护京都晴明。因此从未对姑娘动过心,哪怕半分。”
玉藻前像是支撑不住身子,摇晃着后退了两步,怒极反笑:“好好好!满口仁义道德,天下苍生!原来我看错你了,你和其他那些男人没什么两样,虚伪懦弱。”
看着玉藻前一副即将泫然泪下的样子,安倍晴明也是铁石心肠的样子,还无反应。
“哈哈哈......”玉藻前癫狂了,她其实早已经知道了安倍晴明的答案,确实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此刻她毫不压抑自己的气息,魔力四散,妖气激荡!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先杀了你这个懦弱的男人,再屠尽京都城,让你世世代代守护的这片地方成为人间地狱!!”她的身后突然幻化出九条颜色各异的巨尾,身子也变成了一片金色,整个亭子顷刻间破碎,只剩下地基。
她的九条尾巴分别能操控九种不同的元素,各自都有莫大的威能,一千五百年前就给天皇的军队造成了极其骇人的伤害。据不完全统计,当时东瀛大半的除魔师以及几十万军队都折在她的手里了。
但是玉藻前现在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九尾狐妖了,她的肉身早已在大战中被粉碎,只剩下魂魄被封禁在杀生石之上。随着岁月磨损,魂魄还受了伤。
只是今日,与其在说玉藻前是妖,更不如说它是鬼或者怨魂更加准确。她的九条巨尾自然也不是实型,不再具有生前一般的实力,但即便如此,她的实力也在酒吞童子和大天狗之上,不容小觑。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安倍晴明转世为人,失去了“半妖之身”,也没有了母亲狐妖的法力加持,尽管他伴随着前世的经验,矫正了许多修行上的歧途,但也没有到达前生最巅峰的实力。
“四神之力,祝我除妖!”他捏符念咒,周身的黑暗之中,出现了十二个巨大的六芒星。
从十二个巨大六芒星中分别迈出一个形态各异的灵体,在夜空中闪烁着异彩。
“谨遵主人驱使。”
蛇、朱雀、**、勾陈、青龙、贵人、天后、大阴、玄武、白虎、大裳、天空。
安倍晴明最为著名的十二式神,历史上记载他们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安倍晴明的最强手段。
当年安倍晴明死后,便再也没人能像他一样,同时能役使十二位式神,直到他再次转世,这些尘封已久的灵体才再次临世。
“哼!雕虫小技!”玉藻前摇曳着尾巴,云层中便孕育起了雷电,平地掀起了飓风,妖音狂啸,毒气弥漫,陨石天降,大火乘着风势蔓延,将这秀美的庭园烧成了一片灰烬。
朱雀托着安倍晴明飞上半空,其他式神护在安倍晴明周身,千万道攻击皆不能近其身。
“纳命来!”玉藻前脚一蹬地,便如脱弦利箭般直射半空中的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也踏着朱雀,手持玉扇,朝玉藻前俯冲下去,十二式神伴着他呼啸而下。
“轰!”
天地为之一荡!
巨大的能量冲击波蔓延百里,白光覆盖了一切。
整个京都御所荡然无存,化为一片废墟。
第一百八十八章 恶战
“啊啊啊!”如狂狮怒吼,崎瞬间斩出千百道疾风,破碎地面和空气,逼得大天狗狼狈后撤。
两人已来来往往较量了上千个回合,打到现在两者都已经露出了疲态,接下来的战斗会是意志和平日修行积累的直接碰撞。
大天狗身怀巨力,手中金刚杵力大势沉,即使是长而脆的的太刀在他手中都出现了重剑般的效力,而且他背后那双巨翼还能掀起狂风。大天狗之难缠,远远超出了崎的想象。
而崎刀法的出神入化同样也超过了大天狗的预想。
崎刀法以快著称,攻势迅如疾风,守势水泄不通,锋锐的童子切一次次在大天狗身上留下伤痕。
即使是千年前那个贤能辈出的时代,大天狗也没见过几个刀法能到到这种程度的。
大天狗只觉得自己的一身妖力都渐渐开始涣散,这可是不祥的征兆啊!
崎避其锋芒,轻易不和大天狗较力对攻,而是采用迂回消耗战术,极大地发挥了自己的优势。
但是随着他的体力急剧下降,他的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在上一回合之中,就是被大天狗抓住了破绽,还是硬凭这自创的绝技“沧浪刀法”逼退了对方。
两人相隔几丈对视,大天狗早已没了之前的悠闲,背后的蓑衣已经在战斗中,被崎切成了碎片。手中的羽扇也早已化作片片白羽飘荡在夜空之中。
他扔掉了太刀,双手持着金刚杵,背后的巨大羽翼微微扇动,沙石飞走。
崎迎着冷冽的风,微伏着身子,手中童子切却收入鞘中。
他不住有些气喘,但是眼神却是越来越锐利,在生死关头,他对于剑道的理解越发的深刻。
在他想来,接下来的一击就该决出胜负了。
而他们方圆几里也已经成了新宿战区的主战场,一万余大军和上百除魔师在这里和鬼怪主力决一死战。
从战局来看,是人族一方占据优势的,毕竟百鬼数量有限,还有小半被牵扯在了歌舞伎町战区,虽然源源不断地有鬼怪汇聚过来,但都很快就被大军杀的七零八落。但是为此,大军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估计此战过后,都成不了军队编制了。那些来援的除魔师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毕竟一些凡兵对于鬼魂之物的伤害很小,他们人数虽少,但是作用却如千军万马一般。
三大妖怪都不在战场主持战局,那么这片战区的的最高战力就数水虎无疑了。
他此刻正和军队中的唯二少将缠斗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们就在大天狗附近打斗。
“喂!你行不行啊!”水虎朝大天狗高喊着,他在战斗之余还时刻窥伺着大天狗和崎的战局,看他那副轻松样子,显然和两名少将对战还是有所余裕。
此刻他特意在他们战局外徘徊,对崎虎视眈眈,在他看来,崎绝对是不世出的高手。但战到现在,只要他一偷袭,和大天狗两面夹攻,那么他是必死无疑的。
而作为镇守京都的精神支柱大将一死,军心自然涣散,那么可以说他们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杀你是足够了。”大天狗仍旧盯着崎,回道,“你要是敢来插手,我先把你宰了!”
这就是大天狗骨子里的深深地骄傲,战到现在,他可不允许别人来插手这场战斗了。
这场战斗已经成了他的名誉之战,不容许他人来玷污。
“不过我们的小家伙们好像快撑不住了,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再不快点解决......”水虎劝谏道。
“我说了,不容许任何人来插手!”大天狗怒吼道,最后竟似一种似狮吼般的野兽咆哮声,响遏行云。
水虎顿时也愣住了,他还从未见过大天狗有如此暴怒的时刻,可以说他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只要把他杀了,摧垮那群乌和之众又有何难?”大天狗稍平复下怒气,背后的巨大羽翼扇动速度却快了半分。
“随你吧!你死了也不关我事,反正万一你死了我是要撤了。”水虎也不再理会大天狗,将怒气撒在了两个少将身上。
两名少将顿感压力大增,叫苦不迭,只能苦苦支撑住水虎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水虎的特点便是狡猾,他气力无匹,在众妖之中只屈居大天狗之下,速度敏捷,爪牙锋利,配合隐形之天赋,绝对是足以让任何一名高手头疼的怪物。
“决一胜负吧!”大天狗扇动羽翼,狂风大作。
“居和沧浪”崎身子又压低了一份,右手握在了剑柄之上。
“啊!”大天狗巨大羽翼一振,身子如**般射出,手中金刚杵如一道闪电狠狠劈下。
“斩!”崎气势亦不亚于大天狗,脚一蹬地,手中划出一道蓝芒,划破黑暗。
居和之术,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剑术,也是京都之人常常最后一击以决胜负的方法。
居和旨在天下万物,唯快不破。
至纯至粹,自然能带来无匹的力量。
大风呼啸,大地崩碎,房屋倒塌,水虎也不禁被迫从隐形状态现身,呆若木鸡的望着不远处的战斗。
另一处关键战场,京都最为繁荣的歌舞伎町此刻也已经成了一片狼藉。
小股小股黑帮正和因为酒吞童子的召唤而聚集在此的小鬼们死斗。
黑道之中派系林立,因此他们往往不能像正是军队那样有素的大规模配合,即使是山口组那样纪律分明的最大黑帮,最多也只能几百人一个团伙各自战斗。
但是这对于环境复杂的歌舞伎町战区来说,反而更加有力。
也有不少除魔师来此支援,指导黑帮头子们来有效地斩鬼除妖。
黑帮们在这种时候,还有一个优点便体现出来了,那就是胆大。他们常年刀尖舔血,人都砍了不少,每个人手下都有几条人命,自然不怕那些冤魂来索命。也正是他们不惧鬼神的这个特点,让这片战区的局势也渐渐向人族一方逆转。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根本原因还在于双方的数量差距实在太大,人族一方的联邦正规军和黑道人员再加上除魔志士,人数逾四万人。而百鬼一方,虽然因为鬼魂居半,略有些难缠,但是总数却不过一万余,其中还包括了那些热爱和平,或者对人类无多大敌意,单纯来凑个热闹,不加入战争的一小部分“和平派”鬼怪。
说到底,还是酒吞童子他们低估了人族的实力,贸然进攻所导致的。
而此时战局的中心,汤屋附近早已被夷为平地。
躲在地下室的老鸨和姑娘们只觉得地上犹如雷声轰轰轰,像是有千万匹骏马奔驰而过一般,尘土也簌簌的落下,老鸨真怕这坚固的地下室也被轰塌了,那他们可就要被活埋于此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出声,不敢大喘气,生怕被其他小鬼寻了来。虽然很怕,但是他们也不敢逃出去,他们竭力像沈琅缺所说的那样,希冀入睡,希望一觉醒来,京都还是那个京都。
“天地合!”源义守蜘蛛切下劈,鬼切上撩,两道剑芒合二为一,果真像是天地合壁一般。
茨木童子惨叫一声,连忙抽身后退,拉开了距离。
此刻他已经是狼狈万分,鼻子被削掉了一块,肚腹处还有一道深入肺腑的伤痕蔓延到胸膛。
源义守苦心习剑二十载,在生活的当地也是出了名的剑痴。他虽然主修源氏一族流传的的源氏剑法,但是这二十年来也不断寻山问水,访遍了他生活那一带的剑道名家。直至今日,他的剑法俨然已自成一派,出手间尽是大师气度风范。
二十几岁,便到达了一个剑道大成的高度,源义守不可不谓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天才。这与他的天赋脱不了干系,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刻苦与勤奋。
反观茨木童子,因为源义守手中之鬼切曾切下过他的手腕,自然对其惊惧异常。虽然表面上很是嚣张,但实则未战先怯,一身妖力只能发挥出六七分。
胜负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定了。
源义守持刀之上,乘胜追击,不给茨木童子任何喘息的余地。
而另一方则是完全相反的状况。
武藤空之最然也是日本黑道中最赫赫有名的剑术大师,但是他此时已经是花甲之年,即使是人类寿命普遍延长的今天,也已经算是步入了晚年,一身实力早已不在巅峰。
他甚至已经十多年未亲自动过手,自然很难招架百鬼之王酒吞童子的进攻。
酒吞童子妖力非凡,神出鬼没,打得武藤空之相形见绌。
伴着一声惨叫,远处源义守终于将茨木童子枭首。两柄灵剑上的“破邪”之力将茨木童子彻底烟消云散。
而在此时,武藤空之也露出了破绽,酒吞童子突然出现在其身后,利爪狠狠地掏向了他。
武藤空之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自知来不及回身格挡了。
他脸上厉色一闪,反而迎着酒吞童子的身子,后退几步,手中村正直直刺入自己的腹部......
第一百八十九章 被杀的觉悟
村正势如破竹地穿过了武藤空之的胸腔,发出欢愉的剑鸣,仿佛对于他来说,杀死主人比杀死敌人更加具有快感。
村正同时也贯穿了背部紧贴的酒吞童子的身体,将他们钉在了一起。
酒吞童子根本没想到武藤空之会做出如此自杀式的回击,还没待其反应过来,冰凉的刺痛便从腹部传来,剑上的锋锐剑气在自己体内掀起了一场风暴,如镰鼬般的元气在身体内肆虐,疯狂破坏它的生机。
最让酒吞童子恐惧的事,武藤空之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身体,村正上的附着吸引力让其难以第一时间脱身。
“武藤叔!”刚刚将茨木童子斩首的源义守目眦欲裂,提刀冲来。
“快!杀了他!噗!”暴怒的酒吞童子狠狠地一拳轰在武藤空之头上,巨大的力量将其的脑袋都砸的凹陷,武藤空之的一只眼珠因为巨大冲击力暴突,头上**和着鲜血汩汩淌下,眼看是完全就不活了。
“混蛋!啊啊啊!”源义守咆哮如雷,双刀愤然斩下。
刚刚挣脱的酒吞童子连忙回身举臂格挡,在他想来,自己只要撑过眼下尴尬时刻,等自己喘过气来,这歌舞伎町就是他们百鬼的天下了。
但是源义守刀上的剑芒却让他感觉有些异样,虽然不能明显感觉出什么。
在躲闪不及的情况下,酒吞童子还是决定靠自己肉身硬抗这一击,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即使这一击会给她一击重创,但是之后的露出破绽的源义守就是一只羔羊,任其宰割了。
“啊!”源义守看着倒在地上的武藤空之,暴怒出手,手中双刀燃起了黑炎,刀痕所过之处空气中的的黑色凝聚不能褪去。
这一击是他人生中斩出的最强一击,也许之后他再也不能达到这个程度,连酒吞童子都不知道的是,源义守这一斩隐隐已经碎裂了空间!
黑炎蔓延,划过两道弯月,交叉而过。
剑锋临身,酒吞童子才感受到这一击有多么可怕,他想逃,但是已经无处可逃!
“啊啊啊!好不甘心!”酒吞童子在一声惨叫之中,被黑炎烧得身形俱灭。
源义守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身体内的所有力气,他一下子入玉柱倾倒般倒在武藤空之身旁。
“叔......你没事吧?”源义守强撑着扶起武藤空之的身子。
“我纵横黑道五十载,前半生......都是靠这把剑打拼出来的,后来我也感觉到这狗日的......剑好几次想取我性命,所以十年没再用......它。没想到......咳咳!”武藤空之饶是靠着强大的生命力,还有半口气尚存,他不住吐出破碎的肺脏,嘱托道,“最后还是让他得逞了。义守,你和你父亲不一样。我看到了你的光芒。你应该去追寻你自己的道路,不应该局限于这块弹丸之地。此事过后,就将我的尸体扔进大海里喂鱼即可,那是我辈的报应与归宿。这把剑是邪剑,应该把他封起来......”
“武藤叔,说什么啊,你会没事的。”源义守竭力微笑着,但是泪水却止不住地打在武藤空之的衣襟上。
在华夏生活的二十年,虽然武藤空之不在他身边,但是源义守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他遥远而温暖的关心。武藤不仅负担着他不小的日常生话修行的花销,隔三差五地还给源义守拨打不易的远洋电话询问他的生活状况。不仅如此,武藤空之知道源义守对剑道的痴迷之后,还经常托关系让人捎日本剑道的秘典给源义守翻阅,也经常将自己对剑道的感悟与他分享。
源义守也经常将自己生活地区的风俗人情,奇人异事讲给武藤空之听。虽然是昨天才见到武藤空之,但两人其实已经相伴二十年,这二十年间两人都经历了风风雨雨,但这其中的感情却越发浓厚。
在源义守心里,武藤空之早已成了他的父亲。
“大男人哭什么,这样可不会有人喜欢你的哦!”武藤空之洒脱地笑笑,抬起手想最后抚摸源义守的脸庞,给与他一丝安慰,“这句话我一直没和你说过......你是我的......骄傲......”
那只手伸到半空便颓然落下了。
“啊啊啊啊!”偌大的空地上,源义守抱着武藤空之像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
另一边,蓝背着沈琅缺在街道中穿梭,她外表看似柔弱,但实则身形敏捷,即使抱着沈琅缺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
蓝看起来很急,像是在躲避什么,因为对其他生物有明锐的感知,她一路上尽挑人鬼少的地方行进。即使真的无法躲避,她也会使用雷霆一击,不管是人还是鬼怪都会被他冻住。
她也不取他们性命,只管自己奔逃。他需要躲避的存在有很多,大是其中有唯一一位是她现在不想面对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逃向何处,只能隐藏气息,认定一个方向,尽量远离这片战区。他心里的想法是只想和沈琅缺再多呆一会,哪怕一分一秒也是弥足珍贵的。
突然,远方闪起了耀眼的白光,犹如白昼,无限劲风即使是相隔几十里都能感受得到。
强悍到令人战栗的气息足以让任何一个低等生物心神振动。
蓝在一生之中还从未感受过这么强悍的气息展露的如此淋漓尽致。他能感受到白光附近的幸存生物都朝外涌出来了。
蓝感受着那骇人气息,咬一咬牙,决定铤而走险,逆流而上。
她这样做不是没有他道理的,正是因为那儿有至强者决战,所以普通的人鬼才不敢靠近那,而强者们也不会轻易接近去插手这种层次的战斗,生怕遭受波及。所以如果她能顺利带着沈琅缺潜到那儿附近隐匿起来,也许真的能躲过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蓝逆着逃难的人鬼河流直上,一路上也没有起什么波澜,因为他们都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顾不上两个小孩子。
正当蓝满心欢喜的时候,麻烦来了。
“最强阴阳师和玉藻前大战,别人都在往外逃,竟然还有个不怕死的往里冲?”黑暗深处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他的背后挂着一副巨大的镰刀,披着一件大袍,身体用胶布绑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不管是镰刀上还是衣服胶布上都在向下淌着血,他一路走来便形成了一条血路,身上的大袍和胶布已经被血染成黑红一片,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停在蓝身前十丈开外,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那自然不是他的血。
“哦!雪女一族?”他的嘴也在胶布包裹中,所以声音显得很沉闷,“你母亲正在找你呢!”
“你是谁?”雪女自然能够感应出对方也是妖族,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很驳杂,有人的,有鬼的,有妖的。雪女自幼跟着母亲隐居山林,对于鬼怪都没什么了解,自然认不出对方是谁。
“我叫杀戮鬼,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的,死神。”杀戮鬼拔出背上绑着的镰刀,隔空一甩,镰刀上的血便溅到了蓝的脚前,“你背后背的是什么?人?”
“要你管!”蓝可没听说过杀戮鬼的凶名,黛眉一竖喝道。
杀戮鬼似有些吃惊,将镰刀往地上一杵,发出铿锵之声,“就算是你母亲,也不敢轻易跟我这么说话。你作为百鬼一员,居然和人类同流合污,不都说雪女是绝情冷血的动物吗?这是出了什么奇事了。”
“要你管!”雪女向前踏了一步,此时又展现了和沈琅缺跟前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她刁蛮地道,“滚开!不然把你连你那根破铜烂铁冻成冰雕。”
“放肆!”杀戮鬼是动了真火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的“死神”之名就是砍了数万妖怪过后闯出来的赫赫凶名。在百鬼之中,它也是属于最激进的的武斗派,于杀戮之中疯狂,成长,超脱,是少有的一心钻研杀戮之道的妖怪。
破城之后,他一路上砍了不知道多少人,也不知道顺手宰了多少无辜的鬼怪,直到血液将他染红,直到周边再无一个活物。
他一开始之所以没有立刻宰了蓝,也是碍于蓝母亲的实力,虽然他嘴上说说雪女和他是平起平坐的层次,但事实上他知道,敢威胁大天狗和酒吞童子的雪女还不是他现在所能应付的。
他本来是打算宰了蓝背后的沈琅缺之后,就放蓝一条生路,但是蓝无理的冒犯彻底的激怒了他。在百鬼之中,谁都知道,暴怒疯狂的杀戮鬼是连天也要砍上两刀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脾气。”杀戮鬼冷笑道,“我发起火来,可是什么都照砍不误的,当然,你也没机会去打听了!”
“你就不怕,我母亲杀了你!”蓝实在是不想和杀戮鬼打,尤其是背上还有个虚弱无比的沈琅缺。
“怕什么,我背上这把镰刀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被杀的觉悟。”杀戮鬼一步步向蓝走来。
第一百九十章 雪妖一族
杀戮鬼身形瘦长,挥舞着手中的镰刀一步步朝蓝走来,空气也变得肃杀凛冽。
“可恶。”虽然形势危难,蓝也不肯放下肩上的沈琅缺。他虽然没听说过杀戮鬼的名号,但从他浑身散发的血腥味之中,他就可以判断出他是自己远远不能应付的。
她只希冀于杀戮鬼的速度不及自己,这样她和沈浪却才有一线生机。
“蓝......别管我,放下我,你走!”沈琅缺此刻提不起一丝力气,身子像滩烂泥一般躺在蓝的肩上。
蓝的身体凉丝丝的,倒是很容易让人镇定下来,而且她的发丝间还传来淡淡的清香味,使得沈琅缺神智还算清醒。
沈琅缺连抬头都费劲,但是从对方的话语中,他就明白来者不善。自己现在已经成了蓝的累赘,如果蓝还不放下自己,那么他们两人都会死在这。
沈琅缺从来不害怕死亡,甚至他也研究过死亡这一门学问,他认为**的毁灭并不代表生命就彻底化为虚无了。旧时代前苏联就做过著名的“死亡实验”,证明了灵魂的存在,人死后瞬间身体就会立刻轻了几百克,而狗则不会。
而新时代作为“超武”“超灵”时代更是验证了灵魂的存在,而鬼魂,怨灵的存在更是确凿的证据。
那么世界就被分为了灵体和**两个部分,人妖以及现世的鬼族都生活在人间之中,而沈琅缺猜测那些大部分灵体则前往另一个世界过另一种生活......
但是因为没有半点直接依据和数据,这个研究就变成可空谈,沈琅缺当时便明白这个研究再下去最终也只会得出一个立在猜测基础上的根本无法让人信服的结论,这还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够明白的,所以他当时便放弃了。
既然他相信似乎后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更加广阔的“世界”,他也不害怕死的瞬间那一刹那的疼痛,他自然不害怕死亡这件事本身。他在世又无亲无故,他此刻脑海里首先回想起来的居然是自己这几年一直都在躲避的那个猥琐的身影。自己把他们那传承的老家都给炸了,沈琅缺担心死后他会不会来鞭尸。
沈琅缺立刻甩掉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再仔细一想,他唯一值得留恋的就是在华夏研究局的林老了,不过林老有科学相伴,想必听到自己的噩耗,虽然会悲伤流泪,但也不至于一蹶不振,悲痛成疾。
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才相识不到几天的蓝,他甚至都开始猜测自己死后,蓝是否会继续回到深山老林中和他的母亲过着枯燥无聊的隐居生活?蓝是否会在想起自己的时候流泪,茶不思饭不想而日渐消瘦?蓝又是否会再爱上另一个人类男子?虽然沈琅缺自认为是天底下最智慧的男人,但是这个世界不发妖孽天才,说不准几十年后便又出了一个“沈琅缺”......
这一瞬间,沈琅缺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都是一些平常他都不屑去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临死的一刻,他不觉得害怕,只是有些许可惜和遗憾。
回顾自己的生命,一直都在疯狂的汲取知识,钻研奥秘,但如果人生只剩下这些,还真是有些不完美。也许在这个过程中,他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失去了很多乐趣与幸福。
他又难免想起了一些无聊的假设要是早些遇见蓝该多好......
“不可能。”只是蓝一句执拗的话就打断了沈琅缺无止尽的猜想。
蓝用力抱紧了沈琅缺的腿,坚定的说道:“沈,你睡一觉好了。一觉醒来,京都还是那个京都,太阳还是那个太阳,蓝......还是那个蓝。”
这正是沈琅缺安慰汤屋老鸨和姑娘们的话,此刻却被蓝学来用来安慰他,而且貌似还加了一些改编。
沈琅缺哭笑不得,看着蓝显得坚决严肃地侧颜,他只能嘱咐一句:“小心点。”
“嗯。”蓝一笑,率先发起了攻击。
杀戮鬼周围的地面纷纷结起了冰棱,无数道冰刃包围了他,密集而锋利。
雪女是得天独厚的一支妖族,天生亲近冰雪元素,能够操控冰雪之力。
若追溯起他们的本源,他们的祖先甚至是能和上古圣族相媲美的雪妖,怒发冲冠,冰封万里,寸草无生,万物凋零,这样的神迹在今天已经不可能看见了。
雪女一族传承于雪妖一脉,繁殖力极其低下。
而导致曾经强盛一时的雪妖这一族没落的其中一个置关重要的原因便是,这一族中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大概一百个雪妖之中才有一个男性。
久而久之,男性雪妖绝迹,剩下的女性雪妖就不得不被迫和其他族类交配,以求族群能够继续生存。
但这样一个最大的坏处便是,后代的血脉会变得越来越驳杂紊乱,甚至有些婴儿生下来完全不亲和冰雪元素。
在这个过程中,雪妖们发现和人族交配生下的子嗣血脉会相对纯正一些,这也是因为人族的血脉没有像妖族那般强烈。因此后来大多数女性雪妖在无法和同族男性雪妖诞下子嗣的时候,都会选择和人族男子交配。
一代一代苟延残喘至今,曾经盛极一时的雪妖一族已经变成了只剩两人的雪女一支,沦为百鬼一员。
即便如此,传承于上古大妖的冰雪之力也是很可怖的。百鬼之中,雪女也是顶尖的存在。
蓝的实力还没到巅峰期,但是已经初露锋芒。
冰刃拧成一团,化作条条锋利冰链,几乎将杀戮鬼的身形包裹。而蓝则立刻背着沈琅缺朝另一个方向奔逃。
“哼!”只见冰刃围城的球中传出了一记沉重如鼓声的冷哼声,接着那些冰刃便被撕碎破裂,翻飞碎落在地,变成一粒粒冰渣子。
而原来的包围圈那处还残留着道道黑色的刀刃残影,杀戮鬼以力破势,生生将冰刃形成的包围圈撕个粉碎。
他望向蓝逃匿的方向大步奔去,还发出桀桀的怪笑声,在黑夜之中很是渗人。
蓝脚下踩着冰刃,脚步所过之处地面都会结起一层薄冰,她就像滑冰一般迅速背着沈琅缺奔逃。
在闯过一条街道的时候,她回首张望,却发现杀戮鬼的身影。杀戮鬼的速度丝毫不比他慢甚至在短瞬的爆发力上面,他还更强一分。
蓝此刻虽然内心焦急,但还是尽量保持着一副从容的样子,免得沈琅缺担心。
沈琅缺都不用回头看,都能感受到背后那毫不掩饰地掩饰的杀气,不同于蓝的冰霜之力,这种杀气冷得直入骨髓,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杀戮鬼就像是真的死神一般,提着大大的镰刀,在后方追赶,前来索命。
“人生就是这样的,死神永远在后面追赶着,有些人还屁颠屁颠地跟在别人后头亦步亦趋,有些人还优哉游哉地原地打转,有些人索性扎进小酒馆里喝的昏天暗地,更有人往回走期待与死神早点见面。像我们这样,死到临头了,却和死神竞赛的不是很有趣吗?”饶是沈琅缺在这种生死关头还能开得起玩笑。
杀戮鬼和蓝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他已经抬起了镰刀打算直接将一直用屁股对着他的沈琅缺枭首。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停步手中镰刀挥舞成风,一片漆黑的空中顿时响起了“叮叮当当”金属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大堆手里剑落了满地。
“鬼鬼祟祟,偷袭之辈。”杀戮鬼切了一声。
此时身着藏青色紧身衣的冲田驭手才在黑暗中显形,他身后同时浮现的还有几百个同样穿着紧身衣的将士。
“和你这种鬼怪还需讲什么仁义道德。”冲田驭手手藏在背后,身后越来越多的将士汇聚。
他们便是崎手下的又一支特殊军队忍者军!
由甲贺流上忍冲田驭手作为统帅,三千忍者形成的一支刺刀部队。
忍者的意思是"秘密行动的人",这个词最早可以追溯到江户时代。他们大多出现在黑夜,为大名或封建贵族执行一些秘密的谍报任务。忍者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并不是穿黑衣,而是穿深蓝或者深红色的紧身衣。因为相比较黑色的衣服,深蓝和深红色的更不容易在黑夜被发现。忍者也按照阶级分上、中、下三等。上忍又称为"智囊忍",专门负责策略布局、战术等的指挥工作;中忍,是实际作战的灵魂人物,都有很好的身手;下忍,也叫做"体忍",是忍者中的小兵,是在最前方最先与敌人直接交手的忍者。
而事实上,忍着早在奈良时代便已存在,只是叫法不同罢了。
忍术,又名隐术。关于忍术和忍者的起源说法不一,忍术起源于中国汉代的五行术,后来传到了日本,同空手道、柔道、少林拳法等一些武技一样,忍术是由中国古武术传到日本后逐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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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忍者
历史中多认为,忍术思想的根源来自中国殷周之际的姜太公吕望。是他首先提出了忍术概念,并写在了传世名著《六韬》之中。后来,孙武、张良、韩信等相继对忍术理论进行了完善。特别是孙武的《孙子兵法》倍受忍者阶级推崇此时忍术也基本形成了由权谋、形成、阴阳、技巧等几部分构成的雏形。随着忍术传到日本,忍者也就在日本出现并发展起来。
日本人则认为忍术的理论基础是由中国传来日]本的孙子兵法演化而来的,之后再加上修练道和山中的伏击战技巧发展而成的,就是所谓的“风、林、火、山”四字真言。在平安时代时武士阶级兴起之后大力吸取了山伏击战的兵法加以发展。到了源平时代,源义经成功的使用了山中伏击的技巧,完成了攻击面战法的理论。在南北朝时代,楠木正成发展出防御面的兵法,到此为止,忍术跟武术才分开成不同的系统正式独立出来。
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服部半藏正成就是中国人,他姓秦,秦氏家族是公元三世纪末四世纪初时从中国吴国(日本和服的传统称呼是“吴服”,正是取自秦氏家族出身的吴国)渡海定居日本的,之后就改了个日本姓服部。服部半藏投效德川家康,后来移居江户。传说中这位忍者最终悟出了忍的真谛,这是多少代忍者所不曾有过的,至今日本人提起他来还是交口称赞“鬼半藏”的传奇。
在早些时候,忍者本就是用于军队化战争的,到了后来,经历了德川幕府和平时代后,忍者便经常被大人物供养,用于他们的驱使,完成一些刺杀任务。因为忍着最突出的便是行动如风,神出鬼没,正是刺客的不二人选。
忍者的标准服装是一身深色的夜行服,上身有时还穿一个紧身背心,背心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口袋,用来装药(刀伤药、消炎止痛药以及毒药等)、小刀、绳子、链子、“手里剑”还有干粮等。
忍者通常在新月或阴天夜晚潜入敌方城楼与宅邸,如果总是全身黑色装束,轮廓反而会更显突出,因此,经常的基本装束颜色是深蓝。碰到月明星稀的夜晚,便换成灰色或是茶色装束。有时候外面是灰色,里面是茶色,万一遭遇敌方追击,可以在途中将装束反穿过来,利用颜色错觉逃脱险境。另外,深蓝色可以防治毒蛇、蚊子等虫子侵袭,这是用含有铁分的天然染料染成的布料。至于内裤,当然是日本传统的兜裆布(一条细长白布)。只是,忍者的束法同一般人不同,长度也比较长。他们将兜裆布从脖子缠到胯下,最后绑在腰际。如此,可以随时从脖子后抽出兜裆布,当做绷带或绳子应急。上衣里头有许多口袋,放一些不能淋湿的火丶药、缝衣针、救急药(包括安眠药、毒药)等;腰带里头则放一些日用杂物。手套与绑腿,通常藏着一些暗器。
忍服的装束都是以不显眼的方式存在的:例如把头巾当作腰带缠绕在腰间,并且把忍服作为不会引起人们怀疑的耕田农服穿着罢了。然而,一但接受到隐密的任务,就可以很快速和轻易的将自己伪装起来,这时腰带解下后就变成了蒙面的头巾,衣服内的口袋可以迅速携带出发所需的粮食,暗器,药物。
从此可以看来,忍者们平常的生活也处处充满了执行任务的准备。这点在武器和服装上都得到了体现。
在古代,为了蒙混国境关卡守关人员的审问,忍者在旅途中,有时是农夫打扮。因此,忍者暗器,有些是改造自农具、日常必需用品、园丁道具等。这些武器,大多是自己发明铸造,只有自己深知其用法,因而在旁人眼里看来,跟一般日用品没什么分别。这也是很多忍者武器失传的主要原因之一。
忍着在日本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当属战国时代了。
忍术在日本战国时代盛行一时是因为其极强的实用性。忍术是古代日本忍者所掌握的整套完善的间谍情报技术体系,包括有:追踪、侦察、谍报、保镖、暗杀等多方面的内容。忍者技艺超人,擅长使用剑、钩等各种兵器与飞镖等暗器;他们能飞檐走壁,在沙地上飞跑不发出一点声响;在水中屏息可长达五分钟,如用特殊器具可在水底待上一天一夜;他们善于在水面和水底搏斗,甚至能潜到船底,偷听船上人的对话……这种种的超人技能是通过非人的磨练才能习得的。
忍术和其他武术流派强调体质训练不同,它尤其强调精神上的修炼,并将其整个的训练体系,建立在超乎想象的精神修炼基础上。因为忍者所执行的大多是一去不回的高风险性任务,独自一人在敌人的巢穴中完成任务要克服对死亡、孤独、黑暗乃至于饥饿、寒冷、伤病等诸多困难,所以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是忍术之所以无坚不摧的真正原因。
作为一名忍者家族的后代,一经降生就必须接受残酷的命运现实或者成为忍者,或者死。忍者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被灌输以对主人绝对忠诚的思想:除了自己的主人,任何人命令都不会听哪怕是日本天皇也不行。通过从小开始这种精神洗脑而打造出的忍者比任何的宗教信徒都更加狂热,更加无所畏惧。不过忍者也不是像邪教徒一样的僵尸般的战士,它有着一套切实可行的强大精神力量的训练方法。这种技术才是忍术的秘中之秘,它就是东密的修行。东密和中国的藏密,印度的杂密一样,是佛教中密宗的一个支派,而且东密对于人体念力的开发,向来有着自己独特的传承,在密教界一直以显著快捷著称,忍者通过通过东密秘法的修习,锤炼自己的意志,精神变得无比纯粹和坚韧,体内的潜能将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可以完全除去心灵的迷惑和恐惧,全神贯注的投入战斗。此外密宗认为人的身体有许多奥秘和潜能,只要通过密宗法门的不懈努力就能使修行者发挥全部潜力,让身体与宇宙沟通达到天人和一的境界,这和忍者追求的极限体术不谋而合。密宗视大日如来为万物之主,极力推崇传承、真言和密咒。
忍者家族的小孩不论男女,都必须继承祖先的职业传统,一般从五岁开始就接受训练。训练的种类有五种,即平衡、灵敏、力量、持久及特殊技巧。平衡训练从走竹竿开始,当能够在滚圆的竹竿上行走而不滑下,就将竹竿逐渐升高,最终要升到三四十尺高,达到奔跑跳跃如履平地的境界,这样就能在树上、屋顶及墙头上下攀援,行走如飞。灵敏的训练也是如此跳过插着刀片的绳子,在布满利刃、枪尖的狭道中拐弯抹角急速穿行。持久及力量的训练最为艰苦,如双手挂在树上,支持全身,下面放满暗器,不容你松手跳下,以恐惧来激发体内的潜能作长久的支持。长跑更是忍者的基本功,要求连续跑上五十公里路而不停下来休息,日行百里是家常便饭。至于特殊技巧训练就更令人吃惊。除了上述说过的,还有徒手搏斗,投毒解毒等。化装术更是忍者的特长,他们能制造人皮假脸,改换性别。让一个忍者在人群中穿行,由几个人在一旁辨认,结果各人所见都不相同,高矮胖瘦,不一而足,真可谓“千面人”。
忍术对于身体训练的强度也是非常残忍的。忍术所包括的内容,每一项忍者都必须精通。并且每项训练,都全是死亡淘汰赛,无法承受的人是不允许生存的。除了常规训练外,忍术还包括多种“怪力训练”,忍者通过它进一步磨练意志,忍耐力,生存能力等等。这种怪力训练诸如连续数天不食不动,杀死自己的同伴,以及与猛兽搏斗等,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通过这些死亡率极高毫无人性的修行,忍者从精神到**都实现了超人的飞越。获得了超越常人的毅力、耐力、战斗力。通过忍术的训练而幸存的忍者,个个都是一部绝对可靠的全功率战斗机器。
因此,可以说每一名能活着出师的忍者都是心志极其坚定的杀手,他们冷血,富有效率,在日本任何时期都是极其珍贵的战力存在。
除此之外,忍者还需要熟悉当时的传统娱乐艺术。通常他熟练掌握几门艺术。绘画、茶道、插花、演奏乐器、讲笑话、讲故事、表演日本舞是忍者王国中几种流行艺术。除了发展自己,对艺术的知识和欣赏力是他们丰满间谍性格特征的需要。
因为在忍者生命每一个有活动的日子里,他都面对生疏和崭新的环境和情况,所以他的学识面不得不足够宽广以应付出现的任何情况。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忍者大军
大多数忍者的实践知识可用“通感”或“意识”来代替。这种知识在常规教育体系或书本中找不到,所以忍术家族依赖口头教学和一些有益的经验来传递先辈的知识。
基于忍者远不及有严格荣誉,礼仪准则的武士的高贵地位,忍者可以自由运用他们遗产中的自然主义。忍术哲学强调宇宙万物相互联系,同为一元。由于人们不能一眼看到整个世界,哲学解释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无数的宇宙部分为“万物”或每个事物都是独立存在的。透视这个景象,所有事物都可归类为阴、阳或肯定、否定。例:明暗、天地、男女、强弱、干湿、分集以及无数两极对。
阴阳分类法不只是简单的对立物组合,他给了忍者一种认知,使他们摆脱把事物分为对错,好坏,公平与不公平的局限,他们认为相同质的不同现象相互关联。对西方人有时接受甚至理解这种不严格的伦理或规律都是困难的。确实,这种伸缩性的概念和许多当代武术体系哲学理论相驳。忍者的生活观着重整个画面,不断变化的结果重于实现的方式。
忍者最重要的政治贡献是维持社会的平衡和协调。如果勇敢的千军万马的冲锋是战争的正面,那秘密截获敌电或抓获敌长官本人就是战争的一个否定或和缓、协调。敌人称做为“欺骗、胆小、变节”忍者则称之为“策略、狡猾、机智。”
忍者学习运用忍术的根本目的不仅是为了获得登峰造极的暴力和毁灭手段,而且要培养个人同周围环境的协调,从而产生一种使生来具有道德 人类知道并跟随这种穿越宇宙总纲行动的直觉。
忍术,又名隐术,即隐身术。日本十七世纪的日本幕府时代,随着日本宫廷追捕,武术阶级势力的上升及间谍工作的需要,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忍术高手“忍者”,忍术也日渐盛行,德川幕府时发展到顶峰。但长期以来,忍术仅为忍者家族世代秘传,外界则很难知其详貌。忍术强调精神上的修炼,并将其整个的训练体系,建立在超乎想象的精神修炼基础上,可以说,强大的精神力量,是忍术之所以无坚不摧的真正原因。
在战国时代,忍术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并且形成了很多的派别。其中以伊贺与甲贺两地为本。其它的有青森中川流、山形羽黑流、新泻上杉流、加治流、长野甲阳流、芥川流等。这是一个非常需要忍术的时代。忍者的生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他们的主人,或者某个组织。为了主人他们可以随时作出牺牲。对他们而言,生命的意义只在于那刺杀的一瞬,就像樱花一样,绽开最绚丽的时候也是它凋谢的时候,这也是日本民族心底深处对于"死"的诠释。因此忍者的身份地位虽然有待争议甚至有人认为其身份地位并不高,却依然是日本文化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战国时代中,虽然同为大名服务,不过忍者和武士的身份分别可谓是台前和幕后,夸张的一些甚至是天上地下如忍者是家奴武士是家臣,但其实也要看具体情况而定。由于忍者们干的大都是涉及到上层权力争斗的秘密事件,而且危险性相当大,因此他们当中很多人的结局往往十分可悲。危险首先来自雇主。这些阴险毒辣的社会头面人物在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后,怕事情内幕泄露,会将执行任务的忍者杀死灭口。
忍者最可怕的敌人是武士。武士在明处,忍者在暗处,防不胜防,故武士最憎恨忍者,忍者一旦被武士捕获,必然受到最残酷的刑罚处死。活剥皮就是酷刑的一种,皮肤被一片片剥下来,极其痛苦,而又不能立即死掉。所以忍者是绝对不肯让武士活捉的。以前一位最富有传奇性的忍者的遭遇便验证了这个一点。这位忍者名叫猿飞,因为他有象猿猴一样在树上攀援飞跃的本领,来去无踪;同时他徒手格斗的武功也很好,人们根本无法捕捉他。有一次他被派去侦察住在某城堡中的一个将军,偷听到将军和一位大臣的密谈。可当他离开城堡时被守卫发现,他立即跃上城墙,巧妙地避开了追赶的人,但当他跳落花园时,踩上了一只暗设的捕熊钢夹,将他的腿紧紧夹住。这时将军手下的卫士围了上来,猿飞见状,一刀将夹住的腿砍断,单脚逃了很长一段距离。可终因失血过多,难以支持。猿飞见卫士越来越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逃脱,便索性站定、大声辱骂了追赶他的卫士,用剑毁掉自己的面容,使人无法辨认,然后挥剑砍断自己的的脖子。一个闻名遐迩的忍者就这样可悲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而在新时代,历代京都大将都将忍者作为了军队中不可或缺的一份战力。到了崎这一代,他更是大量招募忍者,并且广开忍者训练馆,培养杰出的忍者,宣布武士和忍者的地位等同,给予忍者极高的待遇。
而冲田驭手作为甲贺流上忍,更是全权担任了忍者军队的总统帅,地位隐隐比火力军统帅手田还要高出半分。
新时代元气回复,忍者靠着充沛元气,加上坚实的技术和强大的精神,实力更是上了一层楼。单说京都目前最强的上忍冲田驭手,他的一身忍术就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连崎都曾对他的忍术赞叹不已。
无数黑影从空中翻飞落地,不知不觉已经将杀戮鬼重重包围,他们个个气息如渊,眼神冰冷,盯着中央的杀戮鬼。三千忍者大军,就算是酒吞童子也不敢孤身一人和这支大军打,但是杀戮鬼却偏偏是个异类。
“哦?”杀戮鬼的狂气上来了,他幽绿色的瞳孔中绽放出嗜血的光芒,他轻轻转动着手中镰刀,桀骜地环顾着围在四周的忍者道,“这么说是不能善了?”
“结阵!”冲田驭手不想和杀戮鬼多废话,虽然他已经分出了一小支部队去追蓝,但是他心里总是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解决了眼前的敌人,再赶去救援。
无数忍者跃起,定格在空中不同的位置,最后居然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他们手中的手里剑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形成了一片绿海,齐射!
“来吧!”杀戮鬼仰天狂啸,挥舞着手中的镰刀。
而另一边,即使是忍者大军如鬼兵一般突然出现的时候,蓝也不曾回头张望一下。
她驮着沈琅缺划过条条街道,但是身后还有上百只“跳蚤”无法甩掉。
那些忍者就像附骨之虫,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而蓝一路随手设下的一些陷阱和攻击他们都能悄然躲避。
他们的速度并不如杀戮鬼那般快,但胜在敏捷轻巧,他们翻跃房屋,而且好似有什么特殊的跟踪手段,总是能在篮以为成功甩掉他们的时候再次出现。他们也不贸然进攻,他们的任务似乎就只是跟住蓝的位置即可,令蓝不胜其烦。
“糟了。”心里不妙的直觉越来越浓烈,这也是她一直最担心的是,但是现在好像逃不过了。
蓝索性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天际。
那些正在疾步如风的忍者见蓝突兀地停了下来,也谨慎地停步,生怕有什么陷阱。
“她在说什么?”为首的一个忍者小队的队长看见蓝望向他们的方向,嘴唇微动,好像在对他们说些什么。
“还想在说快逃......吧!”忍者队长身边的一个副队识得唇语,但还是摸不着头脑。
忍者队长瞳孔一缩,本能地感受到危险的直觉,但是已经没时间让其反应了。
远方黑乎乎的天际突然划过一道蓝色流星,转瞬间便出现在这条街道。
“逃!”忍者队长的话还在口中,身上就突然凝结出了厚厚的冰。
四散在各处暗处蹲伏的忍者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一冷,仿佛**着在冰天雪地一般,瞬间被冻成了冰棍。
有些“冰雕”不慎坠落在地,碎裂成块,内脏也跟着碎裂成几块,连一滴血都没流。
空中残存的寒芒渐渐散去,浮现出了一个冷艳高贵,冰肌玉骨的美人,而且眉眼之间和蓝更是有五分相似,也是绝世的美女。
“母亲。”蓝怯生生地道,但是却搂紧了背上的沈琅缺。
“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可急死我了!”雪女落地,急忙奔向蓝,想抱住蓝,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直到近了,她这才注意到蓝背上的沈琅缺。
“男人?”雪女停住脚步,又换上了冰冷的表情,他峨眉倒蹙,姑射神人。
“母亲,你听我解释......”雪女急忙想辩解些什么。
“是不是男人?”雪女再一次问道,她的语气显得更冷了,周围的空气都陡然降了几度。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别离
“我到了这里,他是我认识的唯一朋友,这几天也是他一直在保护我!你不能伤害他!”雪女比面对杀戮鬼的时候还要紧张。
她知道母亲极其痛恨男人,更是无法忍受有其他男人在她视野范围之内。而沈琅缺此刻与蓝如此“亲密接触”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容忍的底线了。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男人的都是虚伪狡诈,冷血无情的卑鄙生物。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和男人在一起,而你现在呢!”雪女质问道。
空气中凝成了冰霜,沈琅缺只感觉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呼出的气如同蒸汽一般,他的眉毛头发上顷刻便结了一层寒霜。沈琅缺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和意识越来越沉,如果就此昏睡下去,他可能就会一觉不醒了。
他猛咬舌根,强撑起一丝精神。
也许是他骨子里也带有一点执拗,他榨出最后一丝力气,抬头望向几丈远的雪女,就这般直视着她,眼神丝毫不肯退让。
雪女见沈琅缺还敢如此放肆,怒火便更大了。
“找死!”她抬起手,就想彻底粉碎这只肮脏的爬虫,然后带蓝回去,好好给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做一次彻底的洗礼。
“妈!你不能杀他!我有了他的骨肉!孩子不能没爹啊!”蓝大喊道。
空气陡然静止了三秒。
雪女就这样抬着手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望着蓝。
蓝也是一脸坦荡地与雪女对望,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沈琅缺惊讶地望向蓝,他发现皮肤一向白皙通透如冰的蓝居然也会脸红,在雪女看不见的地方,蓝的耳根已经烧得火红。
蓝此刻内心也是天人交战,她自然是在撒谎,别说沈琅缺还未成年,就算沈琅缺作为男性的能力已经完全成熟,他对于这种低等的交配之事也不会产生一丝兴趣。眼见下一秒母亲就要将沈琅缺结果了,而自己又没有能力阻拦,蓝撒这个谎也是情急之下迫于无奈。
至于这种烂俗的谎言,也是蓝从汤屋姑娘们那听来学来的,不得不说蓝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
最为重要的是,雪女居然信了。
她的身子开始颤抖,周围的风雪仿佛也感应到了他的情绪,开始纷飞大作。
“你说什么?”雪女第一次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有身孕了。”蓝一字一句地说道。
雪女望向蓝平坦的肚子,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此刻她自然感应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生命,但如果自己女儿所说为真的话,那么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他的控制了。
“我就不在家那么几天,你就给我搞出一个孙子来?”雪女反问道。
沈琅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蓝随之也被逗笑了。
“你这垃圾在笑什么?”但是雪女却是很严肃的,她的视线集聚在沈琅缺身上,沈琅缺立刻猛一哆嗦,感觉血液都快凝固了。
“母亲,你先撤掉法力,否则他就真死了,你先为你孙子考虑考虑,再杀他也不迟啊!”蓝知道以沈浪却目前的情况,如果再这样下去,是撑不了多久的。
雪女猛一瞪沈琅缺,但还是慢慢撤掉了法力,周围的风雪也渐渐平息,消失。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女儿!”雪女感叹道,“这样吧!我允许你把胎中的小孩生下来,然后我和你来抚养他,至于这个男的,根本没什么用,杀了省事!”
“别啊!”蓝一看雪女又动了杀心,急忙说道,“孩子缺了父爱怎么行!”
“无稽之谈!你看我不是把你养这么大,还好好的!”雪女更加生气了。
“别别别!”蓝央求道,“妈,我是真的喜欢他,你不能杀他。”
雪女平时对蓝溺爱有加,此刻蓝撒娇央求,雪女无奈只好再次妥协。
“我不杀她也可以,你现在跟我回去,安心养胎。”雪女命令道。
“别......”沈琅缺的嘴都冻僵了,他不希望蓝跟她母亲走。
他知道,蓝这一走,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相见了。
蓝面露为难之色,她望着母亲,打算再次央求。
“不用多说了,如果你不跟我走,我现在就杀了他!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果。”不过这次雪女是铁了心要带蓝走了,没有再给蓝周旋的余地。
蓝紧咬着嘴唇,松开,有咬紧,松开又咬紧......
“沈,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你带着一副大大的眼镜,嘴里嚼着糖,见到我也不害怕不吃惊。你是蓝的第一个朋友,我喜欢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爱,也不知道你对我也有没有这种感觉,更不知道到底是我喜欢你多一些,还是你喜欢我多一些。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我喜欢你。”蓝的言语逻辑有些乱,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但里面却包含着她最真挚的感情,“我走了,不必等我,你只要不忘记曾经有一个叫蓝的女孩喜欢过你就行了。”
蓝刻意走得离雪女远了一些,希望能借此与沈琅缺多呆一会,哪怕一秒都是幸福而奢侈的。
雪女哪看不出蓝的小心思,但是她也不介意,因为蓝逃不了,她也不会逃,她知道蓝肯定是会跟他走的。她此刻倒是反而放松了一下,脑子里已经在计划带着蓝回去之后,如何孕育第三代了。
但路终究有尽头,蓝将背上的沈琅缺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家屋檐突出的商铺门口。
“别......”沈琅缺想拉住蓝的手,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力气。
蓝深深地望了一眼沈琅缺,转身离去。
这时蓝的背后,黑夜之中闪过一丝深蓝。
“小心!”沈琅缺狂吼。
蓝回首,却感觉腹部一痛,一柄黑刃没入自己的腹部,刀刃上的黑色犹如活物般迅速在腹部扩散。
“保护沈副局!”冲田驭手松开刀柄,高呼一声,身形直退,护在沈琅缺身前。
蓝又望了愣住的沈琅缺一眼,无力地倒下。
“蓝!”雪女刚才思想有一丝松懈,才给了神出鬼没的冲田驭手可乘之机。
她惊呼一声,身影化作一道蓝电,在雪女倒地之前便扶住了她。
她拔出蓝肚子上的刀刃,但是刀刃上的毒素早已入体,她手掌覆盖蓝光贴在蓝的肚子上,却不能拔出毒素,只能暂时延缓毒素的蔓延。
这时千百忍者从屋檐上落下,护在沈琅缺身前,但是外表比之起初已经狼狈了几分。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解决掉了杀戮鬼,但是过程却并不轻松。
杀戮鬼仅凭只身一人,便在三千忍者大阵中支撑了近半刻钟,而且还疯狂绞杀了近千忍者。他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攻击,但是手中的镰刀却越挥越快,越来越猛。最后还是靠着体内的毒素爆发和元气枯竭,被冲田驭手枭首。
接着冲田驭手便率着大军从侧面隐匿接近了这里,正巧遇到蓝在商铺门口放下沈琅缺的一幕。
冲田驭手毫不犹豫,给予蓝必死一击,刀刃上的毒素是联邦政府最新研制的生物毒素,属于ss级别杀伤武器,就算是东京安全区也只被分配到了两支毒剂,全都被冲田驭手用了,另一个正是造成杀戮鬼死亡的元凶。
这种毒素的特点就是爆发性,侵略性极强,不出片刻就能蔓延全身,就算是变异大象中了此毒也只需十秒就会死亡,对于抗毒性强的妖族也具有杀伤力。而且东京内还没有此毒素的解药,所以说在冲田驭手的计划中,蓝已经必死无疑了,接下来他们只要应付另一个雪女就可以了。
“母亲,不要......”蓝知道爱其心切的母亲接下来会干出怎样疯狂的事,她想阻拦。
“可恶!”雪女的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空中卷起了风雪。
“我要杀了你!”雪女万千发丝随风张扬,她悲愤凄厉,将一身的悲意转化为愤怒,跃上半空,手中凝聚出几丈长的巨大冰枪,挟着无尽风霜,从高空狠狠刺下。
她的目标正是被重重忍者保护着的沈琅缺,愤怒的她已经笃定这一切都是这个虚伪狡诈的男人设下的圈套了。
“列阵!誓死保护沈副局!”两千忍者跃起,也汇聚成一道灰色冰枪,作为枪锋的正是最强上忍冲田驭手。
两道冰枪锋芒相对,轰然相撞!
此时,汤屋内,泪痕干涸的源义守温柔的拔出武藤空之肚子上的村正。
这把刀的确也是难得的妖刀,从血肉之中拔出,却不染一滴鲜血。
源义守唯一一点不打算听从武藤空之的一点便是关于这把村正妖刀的。
这把妖刀贯穿了武藤叔的胸膛,源义守打算降服这把刀。
“如果你承认我,愿意成为我第三把刀的话。”此刻蜘蛛切和鬼切已经安静地挂在源义守的腰间,他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村正往空中高高往上一抛,然后伸出右手,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看过海贼王的不要吐槽我啦!作为资深海迷,稍微借一下套路。)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既然爱过,便随你去了
一代邪刀打着转落下,刀锋一会朝下,一会朝上,而源义守的右手就在刀的必经之路上。
手是武者最重要的东西,对于剑客和刀客更是关键,许多剑技就是要靠双手的强力灵活才能完成。
如果源义守失去了右手,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亡还不好说,但是一身实力一定会减半,倒退不止一点点。
他这是在拿自己的下半生在赌这一柄刀,他相信好刀有灵,如果居正愿意成为他的第三把刀,从此为他所用,那么自己的右手自然安然无恙。
如果自己的右手不保,那么也正应了居正邪刀之名,从此这柄桀骜的妖刀再添一“佳话”,那也倒还值得。
源义守脸上波澜不惊,长刀落下,刀背碰到他的手臂,直插在地上,嗡嗡地发出剑鸣,像是在表示亲昵。
“谢谢,我不会辱了你的声名。”源义守会心一笑,收回右手,拔起地上的长刀,捡起地上的刀鞘,收刀入鞘。
源义守又转身温柔地将一脸平和的武藤空之抱起,朝着东边海边的方向走去。
他会按照武藤叔的意愿,将他投入海中海葬。这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和他不再有任何关联,他在这世上也从此了无牵挂。
武藤叔死前也说让他去追寻自己的道路,意思便是山口组的基业,他如果不愿意便不需要去打理。
今天过后,源义守打算游历四方,去追寻最强的剑道。
而一路上的鬼怪,自然成了妖刀之下的亡魂。
另一处区域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无数重武器围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不要命的往其中倾泻火力。
而这片区域内还有一个个黑点,他们在咆哮,哀嚎,挣扎。
“启禀中将,所有感染的人已经被我们逼进这里了。”一名副官对居高临下无动于衷地望着火海的山田中将汇报道。
“嗯,那就好,但不能松懈,继续派人分出去找,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后续排查工作也得做好。”山田望着火海里哀嚎的上万人,面不改色。
“中将,这里面也有可能有未感染者,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救......”
山田抬手打断了副官的请求,冷酷的道:“为了这个,我们已经牺牲不少兄弟了,如果再进去得不偿失,只要能彻底消灭这丧失源头,牺牲这些人也是值得的。”
“这......”副官说不出话来,虽然他知道山田的这种做法是最明智的。
他们火力军消灭旱魃一役打的也是艰苦异常。
旱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身怪力,最重要的是被他咬到的人还会神志不清,嗜血吃人,也就是俗话所说的丧尸,而旱魃就是这个丧尸潮流的源头。
幸亏是山田组织的及时,否则再过一天,整个东京就变成丧尸的乐园了。到时候都不需要百鬼来捣乱,东京便不攻自破。
消灭旱魃的战争其实还算轻松,他们用疯狂的火力轰炸他,直到他连血肉都不剩下,变成了飞灰,最后再对战场进行严密的杀菌消毒,彻底消灭了他才罢休。
即使是这样,也有数百个士兵在整个过程中被感染。
难的是如何处理那些被感染的人,那些人十分分散,而且个个都是传染源,相当于又成千上万个低配版旱魃在四处作乱。
山田当机立断,下令对整个区封锁,又外至内进行严密搜索,然后将可以的人统统逼到这个区域里,进行“清洗”。
而“清洗”的过程自然是残酷的,这不是**上的战争,而是心灵上的战争。
士兵们看着以前的战友,朋友,甚至是亲人在枪林弹雨,刀山火海中哀嚎,却不能去救,因为他们正是执行“清洗”计划的人。这对于他们内心的谴责自然是无以复加的。
“人心散了,恐怕此役过后,我们火力军就不成编制了。”副官深深叹了口气,他可以预想到此战过后,有多少士兵会往他这投退伍请求信。
“是我对不起大家,不过即便如此,也得把这事做完,做彻底。”山田语气坚定,他望着火海道,“这事由我一人独断,也由我全权负责,你们都是被迫执行我的命令,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此事过后,任凭处置,我绝无二话。是非对错,也留后人去评判。”
“将军!”副官悲愤的喊道。
可以预见,如果此仗人族胜利,东京重归和平,那么他们火力军干下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一定会成为舆论的风口浪尖。尽管高层肯定都会认为山田这做法极其正确,但也架不住民众的无知舆论。联邦政府和火海里这些人的亲朋好友很有可能会找火力军的麻烦。
山田这是想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一人去抗这事后的风波。
山田再次打断了副官的话,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从戎五十载,大半生都在军队中度过,见过大风大浪,这些事都不算什么。”
在新宿中心的人妖大战也即将落下帷幕。
百鬼的数量的确和联邦军队存在差距,渐渐的便出现了疲态,剩下的残余鬼怪在水虎的率领下且战且退,而两名少将则乘胜追击,率着众除魔师和大军一路将他们赶出了新宿。
谁也不敢接近崎和大天狗大战形成的风暴圈。
事实上,各路的人妖战斗已经渐渐分出胜负,在顶尖战力上,百鬼一方的确不输于人族一方,甚至还可能更强,但是在低阶和中坚战力上那就相差很远了。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大妖和鬼王一旦被拖住,剩下的小鬼可就遭殃了。
大天狗披头散发,咆哮着举着金刚杵狠狠劈下,空气都被撕裂成两半。
“斩!”崎后发制人,手握着腰间的刀柄,一跃而起。
电光火石!
瞬间后,两人就像换了个位置一般,崎到了上方,而大天狗即将坠地。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了。
“嘭!”一声巨响,空中的崎像是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一般,直直坠在地上。
大天狗两脚平稳地踏在地上,撑着金刚杵缓缓站了起来,徐徐转身,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一样。
而坠落之后的崎也如爬虫般蠕动了一下,右手艰难地撑着地,爬了起来。他的样子就比大天狗狼狈许多了,他的左臂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袖管,而腰间的刀鞘则狠狠地插进左大腿,此刻他能站起来就是一个奇迹了。
“混蛋。”大天狗迈动脚步,想过来了结了崎的性命。
“别硬撑了!”崎话音刚落,大天狗便惨叫一声,全身血光大绽,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只见他胸膛以上的部分和下肢缓缓分离,切口平滑如镜。
大天狗感受到了陌生的死亡感觉,童子切安纲上的破邪之力正在疯狂侵蚀他的生机。
“不!”他仰天长呼一声,想振翅逃离,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巨大羽翼也被切成两半了。
生机灭,大天狗也被诛杀。
崎安心一笑,脑子一沉,也倒在了地上。
远处正在和两个少将缠斗的水虎感应到大天狗气息的消失,再也不敢恋战,连忙隐身,飞速逃离。
“撤!”他只喊了这么一声,便再也不管身后的小妖了。
水虎一逃,小妖们更慌了,他们尖叫着四散,被大军追杀,只有小部分成功逃了出去。
还逗留在京都其他区域的百鬼们也纷纷从京都撤离,逃回了深山老林之中。
直至此刻,野心勃勃的百鬼夜行宴已经可以说是失败了。
但是关键的战场还剩下一个。
京都御所内,已成了一片废墟,这里元素紊乱,大地崩塌,已经成了生命绝地。
安倍晴明此时早已没了前来赴会之时的潇洒样,他披头散发,手中的玉扇也早已碎裂成块,身边的十二式神也只剩下了五个。
而玉藻前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身后幻化出来的九尾被斩去了六条,身上的一袭红衣已经在大战中破碎了,此刻她挂着一丝半缕,和赤身没有什么区别,反倒显得更有魅惑力了。
即使是安倍晴明在大战中也经常失神。
这样怪不得他,九尾一族本就是上天的宠儿,集钟灵毓秀于一身,在上古时期也是公认的最完美的雌性,足以让任何一名雄性生物为之发狂。
安倍晴明虽然超脱,但还是逃不过血液里面的本能。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安倍晴明之所以能成为最强的阴阳师,就在于他在大是大非上看得很透彻。
“倒是狠心,那就别管我无情了。”玉藻前甩动巨尾,一跃而上,风火电齐鸣。
“四神之力!”安倍晴明操纵着负伤累累的式神再次迎战。
摧残到无法直视的光芒过后,空中其他光芒都失去了,只剩下安倍晴明和玉藻前二人。
玉藻前一条尾巴都没有了,安倍晴明也失去了所有式神,他们就这样缓缓从空中坠落。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玉藻前伸出手想拉住眼前的安倍晴明。
“罢了!”安倍晴明略一叹气,拉住玉藻前的手,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玉藻前身上,随即搂她入怀。
“既然爱过,又屡次伤过,这次我便随你去吧。”安倍晴明搂着玉藻前,在她耳畔柔声说道。
玉藻前嘴角洋溢着微笑,小鸟依人的躺在安倍晴明怀中,仿佛回到了还没遇见商纣王,还在深山之中刚刚修炼成型的模样。
如果有前世,玉藻前更愿意相信,那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桃花十里。
自己躺在山坡上,一名鲜衣少年策马而来,牵起了自己的手......
如果有前生,安倍晴明更愿意相信,那日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桃花十里。
自己策马奔腾,一名烂漫少女躺在花草之中,牵住了自己的手......
夜空中,安倍晴明和玉藻前的身形化作点点微光飘散,依稀能见的蓝光和红光紧紧缠绕在一起,就像两只比翼翩飞的蝴蝶。
第一百九十五章 想做你的糖果
空中的两道巨枪针尖对麦芒,就如此相持着。
由两千忍者结成的阵法足以将每个人的部分力量传到尖端冲田驭手身上,此刻的冲田驭手持着短刃,就像一个输出终端,宣泄着两千忍者的力量,这股力量就是大将也望尘莫及。
雪女虽然实力强悍,但是在这无匹的力量下,冰枪也渐渐被压缩坍塌。
“可恶!啊!”雪女怒吼一声,从身体中爆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不要!”倒在地上的蓝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雪女此刻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本源,以求瞬间的爆发,但是这种燃烧生命是不可逆的,在启动的一开始,就注定着雪女将会以本源枯竭而身形俱灭。
雪女是狠下心要与这些肮脏的人类同归于尽,她此刻的心中只有愤怒。
巨大冰枪在瞬间暴涨一倍,轰然刺下!
冲田驭手眼睛暴睁,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轰成了冰渣滓。
紧接着巨大冰枪一路刺下,将忍者组成的灰色冰枪摧毁坍塌,千百忍者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巨大的破坏力粉碎。
护在沈琅缺身前的忍者大军全局溃败了,只剩下沈琅缺茫然地抬头望向那当头刺来的冰枪。
“去死吧!”雪女歇斯底里地怒吼,眼神中尽是疯狂之色。
当冰枪离沈琅缺还有不到一丈的距离之时,一道蓝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两者之间!
冰枪狠狠地刺入了蓝的身体,即使如此,蓝还是用双手死死地抓住冰枪尖端,原本虚弱的双腿不知为何爆发出一股力量,踏住地面,在沈琅缺身前停了下来。
“蓝!”雪女抓着冰枪惊愕的望着蓝,不知所措。
“蓝......”沈琅缺怔怔的望着蓝的背影,眼角不知不觉已经流下了眼泪。
“母亲,你曾说过,我们雪女从里到外,连心都是冰冷的。但是遇见他的那一刻,我的心却是炙热的,炽热的难受,即使如此,我却很享受这份难受。”蓝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了,“所以就算是女儿对您的最后一个无理要求,请你放过他吧!”
冰枪消散于无形,雪女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地往后连退了十几步。
尘封在记忆盒子中的那些画面再次逃了出来。
那是个难得的暴风雪,曾经年轻的自己坐在雪地上享受着这静寂宁和的美景。
这时,一名背着竹篓的的他却突兀地出现在这片暴风雪之中。
他看见了自己无助地坐在雪地上,便上前来询问自己的家在哪里。
肯定是母亲说的那种贪图美色又虚伪狡诈的男人了,年轻的自己在当时是这么想的。
自己随意指了个远处黑洞洞的深山,没有说话。
他让自己坐进他的背篓里,然后背起自己往深山走去。
自己在等他精疲力竭的时候,便吸食他的灵魂饱餐一顿。
男人的脚步越来越慢,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冷酷。终于,他张开了久久紧闭的双唇,转过头来。
自己用灿烂的笑容迎接他。
男人发问了:“你冷吗?”
自己当时是愣住了,没有说话。
男人继续向前走,一路上不断问“你冷吗?”“饿了吗?”“加油加油吧”之类的话……
自己总是点头是应,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就不出声了。
男人不放心。回头一看,发现背篓里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筐白雪。
男人用自己的爱心,融化了年轻雪女冷漠的心灵。
后来,雪女不顾母亲的阻拦,再次寻到了男人。他们热恋,顺利成章地在一起。
在一起的时光是痛苦却有幸福的。雪女需要时刻压制自己的本性,心脏炙热的也令人难受,但是只要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这些痛苦便也无所谓了。
后来,自己怀孕了。
雪女还记得当时男人高兴了好久好久,那时候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又温馨。
记得自己告诉丈夫那天,天气异常的好,碧空万里。
当时男人指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大笑道:“我们的孩子就叫蓝吧!”
只是慢慢的,事情就变得古怪了。胎中的蓝迟迟未出生,都快三年了。
实际上这对于雪女一族来说实属正常,但是在人类当中就已经是完全诡异的事了。
男人自己虽然纳闷,却没多少怪罪。但是附近的三姑六婆却坐不住了,纷纷在男人耳边煽风点火,说自己是什么狐狸精。
大概平时她们的男人看自己的时候的目光都显得不正常吧!
一开始男人还是坚决不信的,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男人也动摇了。
当时在家里蒙在鼓里,安心安胎的雪女也明显感觉到男人对自己不像以前那般体贴了。
过去了三年零六个月,雪女知道孩子快降世了。
就在临产的前几天夜晚,男人等自己入睡后,却带着一个陌生道士进来了。
雪女是被道士的剑砍醒的。
雪女哭泣着望向畏缩在角落里,望着地根本不愿看自己的男人,那还是以前那个自己认识的说好爱护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吗?
无论雪女如何辩解,如何求饶,如何痛苦哀嚎,无论倒是如何伤害自己,那男人都无动于衷。
原来男人狠心的时候能如此狠心。
雪女受伤了,比起身上的伤痕,滴血的心上的伤痕更让他痛苦。
那一夜过后,整个村庄都在暴风雪中被摧毁,美好的回忆也随着那个村庄,那个家的坍塌而消散了。
也是那一夜,雪女才知道,比起冰冷的心变的炽热的痛苦,还是让已经炙热的心再次变得冰冷更加难受。
就在第二天,雪女在深山中诞下了蓝。
那之后的日日夜夜,雪女带着蓝在深山中隐居,而她则独自舔舐着伤痕。
这一切的一切,随着蓝的一番话再次涌上了雪女的心头。
她眼中迸出了泪水,那些美好和痛苦的回忆就足以将它摧毁。
另一边,沈琅缺抱着蓝冰冷异常的身体,泪水止不住地淌下。
蓝此刻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体温了,现在的她体表温度在零度以下,虚弱的沈琅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不住打着哆嗦,像是抱着一块冰块,但还是死死不放手,反而越抱越紧,希望再次将怀中的“冰块”再次温热。
“放开我吧。”蓝此刻已经是气若游丝了,受了两次致命的伤,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不放不放!”沈琅缺此刻执拗的像个小孩一般。
“沈,我真后悔啊......后悔为什么没早些遇见你,为什么我们的故事才正要开始就戛然而止了。”蓝抚摸着沈浪缺的脸庞,为他拭去泪水,就像沈琅缺当初为她做的那样,“如果有来生......蓝真希望就只做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孩,我还希望能成为沈的......新娘......”
“不!”沈琅缺抓住蓝的手,“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之后,我们就成亲。我会带你离开这,到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地方。不管谁阻拦......我爱你!蓝!我爱你啊!”
“我也是。”终于如愿以偿地听到沈琅缺亲口说出了这句话,蓝满足地笑了笑,“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是我这漫长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不过你的人生还长......蓝虽然懂得很少,但是蓝知道......你的未来不在这,在更远的地方......”
“蓝,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沈琅缺捂着蓝受伤的腹部,不过那里已经没什么血流出来了。
“蓝知道沈喜欢吃糖......”蓝靠在沈浪缺的肩头,深深地吻在了沈琅缺的唇上。
淡淡的甜味入舌尖,是那么熟悉,那么......珍贵......
“真想一直做沈的......糖果啊......”唇分,蓝靠在沈浪缺的肩上,安静的睡着了。
“啊啊啊啊啊啊!”沈琅缺抱着蓝,仰天嚎啕大哭。
雪女感应到蓝气息的消失,也从回忆中惊醒。
“为什么?”雪女惨笑道,“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究竟为什么,上天对我们母女俩如此不公!”
即使是这时候,还幸存的忍者还试图消灭雪女。
他们在黑暗中出没,柄柄刀刃刺入雪女的身体,但是雪女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也不还手。
“都走吧!”雪女张开双臂,比任何时刻还要猛烈的暴风雪卷起,一如千年前那场埋葬了一切的暴风雪。
冰霜蔓延,所有幸存的忍者都被冻住,悄然死去。
雪女此刻内心已经没有什么愤怒悲哀的情绪了。
她实在太累了,自己最爱的女儿蓝走了,而自己也将走上死亡,从此天下再无雪女。
她只想用这种燃烧的方式来了结这一切。
她张开双臂,神色平静,身形在暴风雪中消散,融为了一体。
这场暴风雪已经无法被控制了,它会覆盖这一片区域,终结一切。
而沈琅缺依旧抱着蓝的身体,身子覆盖上了寒霜,仿佛对死亡也无动于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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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埋葬了爱情
暴风雪在肆虐,万籁静寂的中心,冰霜逐渐爬上了沈琅缺的身体。
他抱着蓝的身体,一动不动,在这一刻,他想随蓝而去。
就在这时,暴风雪中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渐渐走近了,他穿着青蓝色道袍,踏着船型云鞋,手里还拎着一瓶酒壶。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老道吟着曲,缓缓走到了沈琅缺身边,长叹一声,手指一点,已经被寒冰冻住的沈琅缺便恢复了原状。
“没想到你这孽徒也是个情痴。”老道看着沈琅缺怀中安详睡去的蓝又不禁叹了口气。
沈琅缺原本的视线中已经没了神采,但当他听到老道声音的时候,眼神中又燃起了最后一丝光芒。
他抬起头殷切地望向老道,满是期盼,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妖怪,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他知道老道神通广大,如果有他,蓝兴许还能活过来。
沈琅缺从未像此刻一般急切过。
“我没清理你这孽徒就不错了,你还让我救......”
老道话未说完,就被沈琅缺打断了:“师父,你要怎样处置我都无所谓,请救救她!拜托!”
沈琅缺的脸上划过一道眼泪。
老道怔住了,他曾经和沈琅缺相处过如此长一段时间,但还没见过他叫自己一声“师父”,也没见他如此委曲求全的请求自己,如此低声下气,如此真挚。而这一切,都为了那怀中的妖。
“不是我不想救,而是她神魂逸散,这个是她生命中的定数,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只能顺应天命。”老道无奈道。
沈琅缺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也消散了,他不再看老道,而是重新低下头,抱着蓝不再言语。
“孽缘啊!本来是想抓你回去给祖上问罪,然后清理门户的。”老道又长叹一声,“看来是天命如此,罢了!罢了!”
老道虚空一抓,接着结了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紧接着,沈琅缺怀中的蓝浑身蓝光一闪,片刻后,一块半个拇指般大晶莹通透的蓝玉就躺在了沈琅缺的手心之中。
“蓝呢?”沈琅缺急了。
“不就在你手中吗?”老道没好气地道,“我截住了她的一道残魂,然后以她肉身为玉,将其灵魂封入其中。以我现在的实力,最多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至于如何让她复活,能否将其复活,这是你要去考虑的问题了。”
老道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任何一个强者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甚至到怀疑的程度。
截魂封禁,这已经牵涉到了关于法则运用的境界了,这是连大将妖王都触摸不到的层次。
但是沈琅缺却丝毫不怀疑老道的话,他知道老道一身神通有多么广大,即使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他参与到人妖之战中,那么现在的时局可能是另一副样子。
只是老道作为上古道门传承者,是不会参与到俗世的战争之中的。
沈琅缺只是在考虑老道所说的可能性:“有可能将蓝复活吗?”
“我只能说有一丝希望,但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其中起死回生术还是基本的,还需要修复他的灵魂,才能真正实现复活。”老道其实知道这其中究竟有多难,即使是他也望不到尽头。
世上不乏一些起死回生的奇异事例,但那都是在特殊情况下,死者灵魂保持完整才得以实现的。
但是蓝所受的第一击彻底摧毁了她的身体机能,而他挡住雪女的那一击更是燃烧了她的灵魂本源,让其灵魂受到了重创。
死亡后,魂魄破散,这时候理论上已经和魂飞魄散没什么区别了。
饶是老道神通广大,截住了其中一道残魂。但是如何靠着残破游魂使蓝复活,这可就没有办法了。老道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希望给沈琅缺留个念想,免得他自寻短见。
“这就足够了,谢谢你,老妖怪。”沈琅缺感受着手心的微凉,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了怀中,站了起来。
“算了!也怪我当初怎么一时糊涂收你为徒。”老道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离去,他挥挥手,“走啦!以后还是别见面了!和你在一起准没好事!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老道挥手的片刻,咆哮的风雪便消散了。
“谢谢。”沈琅缺知道老道是因为自己特意来这一趟的,直到老道消失在路口,沈琅缺才转身向着另一条路走去。泪痕还挂在脸上久久未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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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夜行宴过后的第三夜,还是沈琅缺到来时的那个机场,已经痊愈的沈琅缺和崎站在队列前。
“沈副局,何不再多呆几天?”崎穿着一身军装,但是左袖却是空荡荡的。
虽然联邦政府早已有了肢体再生技术,但是崎却不愿意接受这个治疗。他认为失去的左臂是他一生的荣耀,也能时刻督促提醒着他,这世道还不太平。
“谢谢大将盛情,但还是不了。这段时间四处奔波有些累了,想回华夏休息几天。”沈琅缺歉意一笑。
“这几天请你多见谅,恰逢妖孽作乱之时,让你受惊了。”崎觉得十分抱歉,在他计划中,本该让沈琅缺欣赏一下京都的美景风俗的,但是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百鬼夜行宴打乱了。
沈琅缺听到“妖孽”二字,心中忍不住刺痛,他强作微笑,点了点头。
“那么,山水有相逢,沈副局,我们有缘再见。”崎也看出来沈琅缺兴趣淡淡,也不做强留。
“嗯,再见。”沈琅缺躬身再见,便转身上了飞机。
这次的飞行计划,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采用半途交接方法,由最近的首尔安全区一方派机队在半途前来接机,这样会安全有效的多。
机舱内,东京一方的机长明显是个话痨,不停地和沈琅缺唠着嗑:“这次百鬼夜行可真是弄出了个大乱子啊!大将失去了左臂,山田中将因为舆论风波也被停职了,冲田中将和他的三千忍者大军都阵亡了,我们联邦军队一个军队的编制都被打散了,只剩下不到一万人。山口组也受了重创,据传他们的组长,号称暗夜帝王的武藤空之也在大战中牺牲了。而且最强阴阳师安倍晴明也不知所踪,一众除魔师也死伤惨重,幸存的都重新归隐了......”
沈琅缺靠在机舱的窗户边,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不在焉地听着机长唠叨,偶尔敷衍的应和几声。
机长说的那些他都知道,甚至他还亲身经历了其中一部分。
冲田驭手和他的忍者军在对抗雪女的时候全部阵亡,现场只剩下满地的冰渣滓,当时沈琅缺可以说是现场唯一幸存的人。
而武藤空之和源义守,沈琅缺也见过,他们爆发战斗的地方正是那家汤屋。
后来沈琅缺也去打听过,那家汤屋的老鸨和姑娘们都安然无恙,至于那个差点与他起冲突的源义守也不知所踪。有传闻他是黑道皇族源氏之主,但也仅仅是传闻而已,现在京都黑道群龙无首,山口组内一片腥风血雨,那些组长都想继承武藤空之的位子。
而阴阳师一派则是彻底的元气大伤,最强阴阳师安倍晴明不知所踪,大概是牺牲了。而剩下的除魔师在一番大战过后也所剩无几了。他们是隐匿在黑暗中的除妖师,下一次他们登上历史舞台可能是遥遥无期了。
而百鬼一族则是彻底的元气大伤。
玉藻前,大天狗,酒吞童子,雪女,茨木童子,旱魃,杀戮鬼等一众大鬼大妖全都在这一战中阵亡,而那些小鬼们也在这场大战中死伤无数。如今在荒野中潜伏的,除了小部分水虎率领的武斗派百鬼,就只剩下滑头鬼率领的和平派百鬼了。别谈下次百鬼夜行宴,东京军方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百鬼之名,已经名存实亡。
在话痨机长的唠叨下,很快就到达了和首尔机场机队交接的地方。
沈琅缺跨上甲板,看见的是熟悉的那名大校。
大校笑着将沈琅缺迎入机内,首尔机队全速返航,一路上倒是安全平坦。
“沈先生,这次受了惊吓吧!东京发生的事情,我也是前两天刚知道的。着实为你捏了一把汗吧。”大校询问道。
沈琅缺对他倒并不反感,回道:“还好,有惊无险。”
“没事就好。这也算是一次很难忘的经历吧!”
“是啊!”沈琅缺感叹道,“很难忘的经历,永生难忘。”
沈琅缺不再多说,拿起脖子上挂着的一块蓝玉,含进了嘴里,丝丝甜味入喉。
熟悉。亲切。怀念。
凄美的富士山渐渐变成一个黑点,飞机离京都越来越远,那里埋葬了沈浪缺的一段回忆,那里埋葬了他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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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京都百鬼篇”完结了,不知道大家对这一篇章有什么看法,就我而言,倒还是差强人意。至少我把想写的都写出来了,但是可能有些细节和情感因为笔力不够而没写的透彻详细。不管怎样,这一篇章到此也结束了。当初预想的只是写个一二十章,但是不知不觉就已经写了三四十章了,洋洋洒洒十万余字,京都百鬼算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特殊,以后也不会再涉及这方面了。
接下来会进入这一卷的最后一个篇章,也就是收尾阶段。我们会回到西边的圣彼得堡,作为本卷最后一篇章,接下来会更加绚烂,大家试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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