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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兵扛老枪     锻仙txt下载     锻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五十一章 妄山君

    初秋微寒,衰风催老,竹林万叶不肯低头,顽强挺立接纳伴随晨曦中洒下的露珠,略有醺意。      一条血红身影挺立船头,目光随着那道轻快穿梭在竹林内身影而动,似在担忧她的衣裳会不会沾湿。

    小宫主悄悄跟着一头带着幼仔的鹿,看着她jīng心选择道路,偶尔遇到林密无可躲避的时候,母鹿会以呼唤提醒幼鹿,命令他从自己的胯下钻过,避免被如剑似枪般的竹叶扎伤。小鹿未必能够体会到母亲的苦心,贪玩时会有抗拒,甚至故意用头去蹭;在经历几次针刺触电般的感觉后,它最终明白了这片竹林的凶险,一边委屈地叫着,老老实实跟随母亲的脚步前行。

    对它们来说,这是一块陌生的地方,以往经验告诉鹿妈妈,陌生地方需要格外小心,首先要探清环境,还要留意周围有没有天敌,尤其要注意周围有没有人。修真世界如此神奇,普通野兽不仅寿元大增,活久了还能初具灵xìng;活到鹿妈妈这份年龄,早已懂得人类比野兽魔兽更恐怖,除了身后的那一个。

    小宫主并未可以掩饰形迹,鹿妈妈早已留意到她的存在,凭着一股冥冥中存在的感应,它知道她对自己没有敌意,不想吃自己的肉,不想喝自己的血,还有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鹿妈妈不明白小宫主在做什么,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跟着自己母子,看着自己做这些最最寻常的事。它偶尔会回头张望,壮着胆子轻唤两声询问,得到一些手势和一张笑脸,还几句听不懂的人话。

    听不懂没关系,鹿妈妈领会了那个人的意思,她就是想看。

    “人类真是奇怪,既然她想看,那就让她看吧。”鹿妈妈这样想着。

    与鹿妈妈相比。幼鹿对人类的好奇远远超过危机感,回头的次数也更多;有几次甚至想靠近去看一看,试图与那个奇形怪状但不觉得丑陋的生物交流。每当这个时候,耳边总会传来母亲严厉呼唤,幼鹿不得不撂蹄甩尾跟上母亲的脚步,临行不忘留下一个“抱歉”的眼神,似在与自己的新朋友作别。

    “没关系没关系。你忙吧。”

    小宫主看着这一幕,不知怎地就是看不够,嘴里嘀嘀咕咕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哪有半点修士模样。此时,远方天空红霞遍布,轰鸣声震耳。但不知为什么,小宫主丝毫没有察觉到异象,一心沉浸在与鹿母子的游戏中。

    正如血红人影担忧的那样,不大会儿功夫,小宫主衣裙皆被竹叶沾湿,又不敢释放道法惊扰鹿母子,只好干忍着。

    如果说凡人看修士如神仙多少有些虚伪。这些最底层生灵的眼里,拥有法力波动的人是真真切切的天威,避之犹恐不及,遑论与之亲近。

    远远看着竹林里的一幕,枪王轻轻皱眉,缓缓说道:“少主变成这般模样如何是好?”

    “没什么不好,让她去吧。”

    老祖宗仍是刘nǎinǎi打扮,面容比四年前更年轻;随手掂掂鱼竿。感慨道:“本宫今rì才知道,原来钓鱼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陆放天那个老东西耐心真好,一钓十几年,不知他怎么熬得过。”

    没头没尾,枪王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茬,犹豫道:“颓败之人浪费时光,主上何必在意。”

    老祖宗轻轻摇头。说道:“不是浪费时光。那道被神通在其死后还能生效,实在是本宫至今都想不明白。”

    枪王闻之苦笑,心里想不管他用的什么手段,总不会是因为钓鱼而来。

    “只是一道神通而已”

    “你不懂的。”

    老祖宗肃容说道:“假如此法能够传承。你可知道其意义何等重大?”

    枪王微愣,再一惊,恍然大悟。

    假如老院长的手段早点创立,并能够传承下来,每位大能归墟前封印一道神通在低阶修士身体内,无数年下来,拥有大能之力的修士会是多少?那样的话,魔修凭什么进犯沧浪星,且占据半壁江山?

    现在方法有了,就算封印神通无法转移,对魔域依旧后患无穷。试想一下,灵修派出修士潜入魔域,以封印神通击杀大能或者大修,慢慢持续下去,结果将会如何?

    想到此处,枪王来不及感慨宫主高瞻远瞩,冷汗湿襟,面sè陡然间变得苍白。

    老祖宗叹息说道:“想到了?”

    枪王凝重说道:“萧十三郎或许知情。”

    老祖宗说道:“他的确不知道。”

    枪王不知宫主为何这般肯定,不好再就此议论,说道:“此事需及早提防。”

    老祖宗说道:“安排肯定要安排一下,但就本宫的想法,此事多半还是因为十三的体质,或者别的什么。假如换个人,多半难以做到。”

    枪王微微皱眉,心想那小子够神奇了,难不成还是个天生的神通罐子,尽管往里面装不怕漏出来。

    “此事可得到验证,如今对你讲出来,保持关注即可。”

    不用神通钓不着鱼,老祖宗失了耐心,随手将鱼竿丢到一边。回头看了看终于和小鹿嬉戏成团的小宫主,老祖宗感慨说道:“时间不会太久。”

    枪王笔挺的身形陡然矮了一截,颤声道:“主上不可轻”

    老祖宗摆手阻止他,说道:“无用的话不要讲,你来说说,那孩子能不能赢?”

    枪王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主上指点,应可无碍。”

    老祖宗冷笑说道:“龌龊心思。本宫仅暗示过你三人身份,从未替他做过选择,更没有指点过什么。本宫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暗示才得出结论,还是早有所疑。”

    枪王微诧,忍不住问道:“主上如何暗示?”

    老祖宗回答道:“一个草野之修,一个灵修jiān细,一个山君门下,这句话是本宫所讲。但并未指明谁是谁。实力评价的话,本宫说你们非灵非魔,非妖非人,修为一塌糊涂,神通乱七八糟,除此再无一言。”

    放在以往,老祖宗无论如何不至于像一名下属请教。如此情形。只能说她对枪王足够信任,再有便是自己实有些想不通,就好像不明白陆放天为何能够封印神通死后仍可生效一样,非得亲手尝试一下。

    提醒也是评价,同属三王一员,枪王听到老祖宗这般评语。苦笑说道:“既如此,属下实想不出他如何获胜。”

    因那句提醒就猜到三王身份已是极难,遑论因此确认目标判断实力?事实上,假如十三郎真的能够判定三王各自是谁,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交换掌天弓与枪王一战。有老祖宗在这里,草野魔修断不敢伤了他的xìng命。换言之,他的确认为自己有把握战胜山君弟子。也就是不净王。

    老祖宗不知想到什么,默默说道:“当初让如花前来,本意既然救治无望,便以她为引子,借秃驴之手诱出妖妇。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那孩子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似感悟到一丝轮回真意;本宫有八成把握,花儿的诅咒是因此才能够解除彻底。虽失了魔宫记忆,至少平安终老。”

    枪王脸上微微变sè,yù言又止。

    老祖宗留意到这一幕,淡淡说道:“本宫不是陆放天,他可以放下仇恨而去,本宫不能。既然找不到她,如花又治不好。便让她与之同归于尽,亦为报仇的一种。”

    枪王摇头,抗争说道:“少主无辜。”

    老祖宗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说道:“本宫何尝不知其无辜。好在事情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走。”

    感慨中,老祖宗默默说道:“妖妇执着于三生传闻,一直努力收集珍惜血脉,本不会放弃如花。如今有了他,其目标再不会放在花儿身上,本宫真正放下一桩心事。”

    枪王不服,说道:“妖妇未死,无人可猜度其想法;萧十三郎纵有些奇异,如何能与少主想比。”

    老祖宗说道:“那是你的误解。此子身上有些东西,本宫也无法看透。”

    枪王干脆闭上嘴,心里想您爱咋说咋说,当他是神仙转世也无妨。

    老祖宗说道:“本宫知道你对如花爱护有加,但不能因此失了判断。血域之行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准备返宫苦修,为将来之事筹备。萧十三郎这样的人,将来注定关系天下大势,断不可随意轻忽。”

    枪王说道:“他首先要活下来。”

    老祖宗轻蔑说道:“小小秃驴,凭他也能要了十三的命?”

    枪王严肃说道:“山君门下,前十位个个大能,不净排名第几我不知道”

    老祖宗微微一笑,说道:“他与妖妇结伴,当为第七子。”

    枪王不解,说道:“属下不明白。”

    老祖宗淡淡说道:“三生六道,相加便是九;九为数之极,山君门下那群孽障妄度天机,每两人结伴合称为九,且各有分工。”

    枪王疑惑更多,苦笑说道:“属下愚钝,仍不太明白。”

    “一些无聊传闻而已,罢了,本宫时rì无多,是该和你说说明白。”

    老祖宗神情不屑,说道:“一八通天算地,二七蛊惑人间,三六无门有路,四五凶图兵灾;加上那个谁都不知道什么人能做、作何用场、也不知隐身何处的九子,便是山君一门的圆满之道。”

    枪王恍然,内心揣摩一时弄清其意,放在一边说道:“既为山君第七子,萧十三郎如何敌得过。主上既然着重此子,不如让属下前去咦!好一把剑!”

    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中,老祖宗同时抬起了头,神情微变。

    “不错,好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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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后言

    好剑,赞的是剑而不是人,短暂震惊过后,老祖宗与枪王似又察觉到什么,先后收回神念,相视苦笑。

    “可惜了那把剑,威力仅发挥三成。”

    “恐还不到三成依你看来,它比掌天弓如何?”

    “当然不及。”

    枪王气势如枪,悍然道:“掌天弓如能破开封印,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哪里是一把剑所能比。况且,那剑是灵修之宝。”

    灵修的东西不如魔修,反之若枪王是灵修,势必会掌天弓不如天绝剑,两种法都没什么确切根据,占的无非是个情感。老祖宗明白但不会点破,笑言道:“远近有别是宝物本身,倒不好这么比。但对他来,此剑的确不如掌天弓。”

    枪王不屑道:“何止不如。在他里,此剑不过是把比较锋利的刀。”

    老祖宗神sè微动,道:“莫起贪念。”

    枪王内心微凛,道:“属下不敢。”

    枪与剑,对凡人战士来讲区别甚大,但对修士而言,本质都算得近身之宝。以枪王的境界能力,破铜烂铁、碎木草根亦可作神兵,遑论品质可与掌天弓相较的天绝;假如那把剑落在他中,威力定能提升不少。

    老祖宗正sè道:“血杀修士终身只事一兵,修的不仅仅是杀戮,还有那一股执意;当年你改剑为枪,道心本已有所松动,突然看到这样一把剑,难免会有些波澜。需记住,宝物虽可提升实力,对境界修为却没有半点帮助;你已心境初成,若非为了血域,早已迈入天人之境。此时再因外物损及大道,愚不可及。”

    到后面,老祖宗语气渐趋严厉。直至醍醐之音隆隆回响,震得枪王生铁般的面容有些苍白,眼里流露出一丝刺痛神情,其额边微湿,如有冷汗渗出。

    期许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会转变成压力,心境不够变容易生出逆感。枪王修炼至今。心固如山,自然明白老祖宗这番话是好意,出于期待才会才肯讲出来的忠告。奈何谁都有过不的坎儿,枪王既有执念,终不能放就放,仍有几分不平。

    老祖宗心知肚明。徐徐道:“如换成你是不净王,可挡得下那一剑?”

    枪王断然道:“属下不会落到那般地步。”

    不净和尚受制重重,战志一波三折,加上环境、血舞等各种影响,最终被设计到“主动”撞向天绝剑,死不瞑目。枪王自忖搏杀凌厉,哪肯给对那样的机会。因而有些不屑。

    “若是属下,三息便可决胜负。”

    三息决胜,胜利的当然不会是十三郎;他对不净王用了这么久,用尽苦心算透机关,不仅战力发挥到极致,可利用到的因素也掌控到极致。换言之,即便是现在的十三郎,即便他能够调用天绝。枪王仍未真正将其放在眼中。

    老祖宗轻叹一声,道:“你再想想,假如三息不能获胜,结果会怎样?”

    枪王一愣,认真想了想,面sè渐渐起了变化。其垂在身侧如磐石般坚定的双微微有了颤抖,眉头也越皱越紧;给人的感觉。他好像遇到了一步便可跨过的小水沟,偏偏怎么都迈步开脚。犹豫中,枪王眼里那道痛sè更浓,直至变为一抹融不开的yīn影。

    三息可胜或许是事实。但如果三息不胜,结果将会如何?对枪王来讲,败敌杀敌往往一击便出分晓;一息可出上百枪,三息也可只出一枪,无论哪种都是极限。换言之,三息过后他的力仍在,站志却已消磨干净;假如那个时候的十三郎还能战下,最终将会怎样?

    不净王的例子摆在眼前,诚然经历了几番波折,其中何尝没有胜券在握、似已掌控全局的时候?结果呢?身体被劈成两半,孱弱元神落入敌,正不知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心里想着这些,枪王难以遏制心中狂躁,双眼隐隐透出红芒,那根垂挂船头的鱼竿不知怎地发出嘶鸣声,似要破空而出。

    一只落在鱼竿上,轻轻柔柔,安安静静,不带一丝烟火气。狂躁顿化作缠绵chūn雨,周遭一切恢复正常,耳边肃杀之声不闻,仍是那个平波无漾的镜湖。

    枪王脸sè渐渐平复,朝老祖宗诚恳施礼,未开口话。

    沉默中,老祖宗缓缓道:“当年的你,一把血剑杀遍同阶难寻敌,锐意无匹,心境已为胜负所禁,难以自己走出来。本宫看在眼里,特意安排了那一战。”

    后面的事情无需再讲,枪王早已参透其意,再度躬身致谢。

    老祖宗道:“十三这孩子,本宫仔仔细细研究过他的一切,还曾将其资料交与你研读,可曾明白什么。”

    枪王毫不犹豫回答道:“行事杀伐决断,xìng情yīn险毒辣,兼有机变伶俐”

    老祖宗摆道:“不是这些。”

    枪王声音微滞,苦笑道:“属下只想到这些。”

    老祖宗并未失望,道:“此子有一颗平常心。”

    枪王疑惑难解,心里想从其经历看,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能斗狠的人,何来的平常?

    老祖宗道:“平常心,指的不是遇难勇退,而是寻机、寻时、寻空间、寻机缘,直至创造机会,与不可能中寻出可能。”

    枪王静静思索,目光闪烁不停。

    停了一会儿,老祖宗道:“以你而言,遇强则强甚至更强,这是好事;但若真遇到绝对无法与之对抗的敌,难免会一战而败,而亡。”

    这句话够不客气,当然她没必要客气,枪王明白老祖宗的意思,愧然慨然道:“属下求索枪道,为的便是一往无前。”

    老祖宗点头表示赞许,道:“这是对的,但要记住一条:目标只有一个,可达到的路永远不会只有一条。同时这条路可以直,也可以弯曲,甚至可以倒退转折;必要时只要方向不变。心志不疲不怠,便是画个圈回到原点重新起步,亦未尝不可。”

    枪王闻之沉默,心里想那恐怕需要前提,拥有无尽时间才可以。

    领悟终究靠自己,老祖宗指引几句便不再谈,转而问道:“你看陆默如何?”

    枪王立即回答道:“天资出众。道心恒固,且坚韧不拔,堪称血杀第一人。”

    老祖宗微笑道:“不算你么?”

    枪王肃容回答道:“属下早已忘却身份。”

    老祖宗淡淡道:“如能秉持心正,何须忘记出身。”

    枪王平静回答道:“属下以此为自省。”

    听了这句话,老祖宗沉默片刻,轻叹道:“为上者当有不驯之心。一味求忠,难免落个愚字。”

    枪王没有回应这句话,转头看向竹林,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无奈的味道。

    老祖宗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讲,不必太多顾虑。今rì本宫想灵魔两域比较出sè的后辈,如十三、陆默、夜莲等;还有血域之行,要注意的地方一并交代。”

    话音平淡。听在枪王耳中却有些不详,神情略显失落。

    老祖宗淡淡道:“你对陆默的看法很准,将来或可成为大器;你是他的本族前辈,道心本就互通,机缘到了的时候,不妨点拨点拨。”

    理所应当之举,枪王不会什么废话,默默应承。

    老祖宗道:“夜莲将来或可成为灵修重器;对她。本宫早已做了安排,顺其自然便可。”

    每临终老思后事,这是上位者的本能。强如老院长,临终时考虑最多的便是道院传承;高位如魔宫掌座,雄图一生何等气概,但当大限临近,所思所想仍如寻常人一样。不同仅在于面积更大,时间更久罢了。人修之所以能够繁衍不灭,且在凶恶重重的修真界傲居首位,或许正在与此。

    略顿了顿。老祖宗道:“重点还是十三。”

    枪王想了想,道:“以属下看来,此人称得上重情至xìng,主上对其恩义如山,便是不能认祖归族,总不至于为敌。若真不放心,何不在那件事情上做做文章,推送一把”

    “不可如此!”

    老祖宗断然拒绝,道:“经过这么多试探,本宫确认此子不同其它人,不会因仇恨抛弃心矩,任其自主才是最好的办法。等到他成长到有能力触及那件事,本宫或许已不在;界时无论谁执掌魔宫,切记不可推波助澜。当然,该查的一定要认真查,查清后告知其真相便可。”

    以她的身份,讲出来的话比圣旨更有效,枪王悚然回应道:“主上放心,属下晓得。希望他明白主上苦心,不要恩将仇报。”

    老祖宗脸sè有些疲惫,轻叹一声道:“不能怪他。灭宗杀祖,母亡妻丧,这样的仇恨,放在谁身上都难以化解。比如血归灵,本可称为魔域栋梁,可惜当年”

    同样是夫妻情深,老祖宗心有所感难免有些悔意,无法再继续下;枪王及时接口,恳切道:“血归灵毕竟犯有叛族大罪,主上怜其不杀也就罢了,何须为此忧烦。”

    老祖宗冷冷一笑,神情淡淡道:“你错了,他与十三不同,做了许多对魔域不利的事。本宫的确怜惜其才,但不会因此就原谅其罪。”

    “不杀是因为他还有大用,其后辈”

    正这样着,老祖宗忽然抬起头,眉头轻挑。

    “来了?倒有些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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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无绝(再求月票)

    二人为伴,两代英杰,神情迥然不同。

    都曾或正当声名赫赫,一人豪迈飒爽、一人萎靡蔫蔫。飒爽的那个表情凛冽,难掩内心忐忑;萎靡的那个形容惨淡,脸上挂着的却是清清朗朗得意洋洋的笑,甚至还安慰对方。

    “别担心,老祖宗面冷心善,未必会拿你如何。”

    “死便死,须你装什么慈悲。”

    “我不是装慈悲,是担心血域里失个帮手。既然你是血归灵,总不能看着后辈灵修落难不帮忙。”

    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有十三郎才好意思讲出来,血舞王忍不住回头打量他,心里想这种货sè怎么能混到这一步,老天到底有没有长眼。

    “看什么呢?看我比你帅?”十三郎问道。

    语气轻松愉快且和善,可惜脸上挂着两道凄惨钩伤如两张撕裂的大嘴,看起来难免有些怪。反之血舞毕竟是男人,如今借用女人身体,自也少不了别扭难适。况且她再冷也冷不过冷玉,十三郎哪会在乎她那点臭架子,不嘲笑便已嘴下留情。

    “呃,老天来就不长眼。”血舞王这般想着,悻悻扭过头。

    十三郎说道:“我觉得吧,老祖宗多半不会太为难,但你要注意态度,别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她是前辈!”

    血舞王冷哼一声,算是回应。

    强行压下好奇念头,十三郎问道:“老实讲,你去血域做什么?是不是打算摧毁飞升通道?”

    血舞哼也懒得哼,催动身形一路疾驰,懒得理他。

    十三郎当他默认,诚恳规劝道:“这事儿连我都没把握,你还是打掉念想,”

    血舞听不下去,打断说道:“要不要脸?”

    十三郎大怒,说道:“会说人话不?别忘了。你的小命有一半还在我手里。”

    这话真不能算错,十三郎如果想杀他,不用自己动手,翻翻嘴皮便可做到。

    血舞到底不想因为这等小事翻脸,但又不肯拉下脸,冷漠说道:“打败那个秃驴很了不起?当自己真是大能了?”

    十三郎连连点头,一脸理所当然。

    血舞傲然说道:“王出手。你没有出剑的机会。”

    十三郎比他更骄傲,回应道:“十七年前。”

    血舞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十三郎微讽说道:“好好的男人上女身,果然是女人脑子,不灵光。”

    血舞大怒,身形顿住寒声道:“你敢再说一次!”

    果然有蹊跷。十三郎心里觉得好笑。说道:“再说一次怎么了别急,十三年后呢?”

    血舞抬在半空的手为之一僵。

    十三郎朝他(她)笑了笑,说道:“一百三十年后呢?”

    血舞哑口无言。

    十七年前,血舞一声轻吼险些吓破十三郎的胆,如今的他胜势依旧,但已不敢让对方出剑,跨越未免太大。正如十三郎所言。血域开放至少还有十三年,谁知道他能提升到何种程度。目光放远,一百年,两百年之后,血舞能否一直称王?

    千愁公子绝世英杰,当年不仅修行神速,战力同样出众。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敢随意超阶作战。十三郎跨越一个大境灭敌,怎能不为之骄傲?正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sāo五百年,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让这位前代天骄说什么好。

    沉默中,十三郎收敛戏谑的表情,认真说道:“别误会。晚辈的意思是告诉您,既然做了血归灵,就不要再当自己是那个千愁公子。待会儿面对老祖宗的时候,没必要怨天尤人。尤其不要让人觉得你多委屈,做好sè即可。”

    这是好话,任谁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血舞知道他是替自己考虑,正想说点什么,忽听十三郎说道:“其实吧,你当初那个绰号就不吉利,活该倒霉。”

    “什么”血舞一时转不过弯。

    “不是嘛?千愁公子,欠抽公子,有这样的”

    “闭嘴!”

    “来就是,不承认有用么”

    “滚!”

    血舞一声低吼,身形加速扬长而去,不成想惊动下方戏鹿取乐的小宫主,闻言抬头发现十三郎,恰恰好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

    “你叫谁滚!你敢别跑,你别滚!”

    “让他去吧,男不男女不女可怜兮兮的,别和他计较。”

    十三郎劝阻着按下身形,落地时猛的一个踉跄,头晕目眩几为之跌倒。满腔得意顿化流水而去,他忙盘膝坐在松软的落叶上,放下心神开始调理伤势。

    不净王一战,严格来讲受到牵制的不仅仅只有对手,十三郎何尝不是顾虑重重。临战搏杀就不说了,事后还要安顿一众大拿,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可以这样讲,直到刚才那一刻,十三郎从没有真正放松过,身体伤患在其次,心力着实疲惫到极限。

    “男不男女不女,什么意思?哎呀,你又受伤了?”

    小宫主匆忙跑过来,身形却突然顿住;目光在十三郎脸上停驻半响,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神情悲怆到难以形容。

    “怎么弄成这样,你”

    “别哭别哭,哭啥?”

    严格算起来,小宫主现在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十三郎自己一肚子苦水,着实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何她突然伤心到这种程度;手忙脚乱一通安慰,嘴里说道:“受伤而已,很快就能好。对了,你知道那家伙咋回事不?我告诉你,他鬼附身结果上错了身体,人格分裂嗨嗨”

    故意卖着关子,想转移话题博红颜一笑,可惜小宫主全不领情,呜呜咽咽虽不像刚才那样嚎啕,神情越发悲戚。

    “nǎinǎi说你有要事办,不让我打扰,还把我的修为封住大半。其实我知道,你肯定又是去和人打架。嫌我碍事”

    “呃不是这样的。”

    十三郎嗫嚅难言,心里想这七年都没有打过架,那个“又”字从何而来。尴尬中,十三郎抬起手想为她擦干脸蛋上的泪珠,恰赶上小宫主抬手替他擦去脸上干掉的血,目光相对,两两无言。

    半响。小宫主不知为何脸一红,忙从腰间抽出一块丝巾,捏出水雾湿透后替十三郎擦去血渍,轻声道:“破相了。”

    “嗯长得快,能好。”十三郎茫然答应着,脑子里不知转着什么念头。

    “眼睛差点瞎掉了。”

    “长得快这个长不快。好在没事。”

    “和谁打?”小宫主又问。

    “不净王。”

    “他死了没?”

    “死了还不算死,我想试试能不能用它帮助大灰。”

    “他得死。”小宫主语气异常坚决。

    “我知道,会杀掉的。”十三郎望着远方那条小舟,安慰道。

    “不男不女的那个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凶?”小宫主仍不放心。

    十三郎想都不想,回答道:“哄他玩的,将来好帮我的忙。”

    小宫主沉寂下来,片刻后说道:“还要打架。”

    十三郎没能留意到小宫主的神情变化。轻叹一声说道:“是啊,还得打。”

    小宫主没有再说什么,仔细地看着十三郎的脸,仔细地擦着那张脸,动作越发轻柔。

    “等打完所有的架,记着来找我。”

    “呃”疲惫如浪cháo般反扑,十三郎目光有些涣散,懒懒只想沉睡三年;嘴里茫然应着。眼皮却渐渐合拢在一起。

    “别忘了。”小宫主叮嘱道。

    “嗯”

    小宫主轻叹一声,收起湿巾,搬过十三郎的肩头将他抱在怀里,柔柔的声音说道:“你累了,休息吧。”

    十三郎未作回应,鼻息徐徐表情宁静,陷入梦乡中。小宫主抱着他。目光从其面孔上挪开,落在不远处朝这里张望的小鹿身上,轻轻一笑。

    笑容纯净而妩媚,恬静而满足。温柔中透出几分懒散的魅,小宫主拍着十三郎的肩,身躯轻轻晃动,喃喃低语。

    “这样很好,这样就好,这样才好。”

    “这样就好。”

    舟头,老祖宗背身端坐不动,淡淡的声音说道:“宫也曾调查过,当年泄露你妻身份的极有可能便是那个妖妇。你既矢志复仇,宫乐意成全。”

    身后,血舞王五指虚抓,掌心一团扭曲身影,模糊难以看清形状。听了老祖宗的话,血舞随手一抖将残魂收起,抱拳施礼说道:“多谢前辈成全。”

    只认前辈不认宫主,血舞终究没有回归魔族的打算,也没有如十三郎所劝说的那样做些表面功夫,只肯以利益作为交换。

    枪王有些不满,冷哼一声想要开口,但被老祖宗喝止。

    “妖妇修炼三清之术,极有可能拥有分身。即便没有,凭她的事,夺舍一名大修轻而易举。魔宫那几只血鼎无需担心,余下还有三只,足足二十九人可供其选择,难以防得周全。宫以为,最大可能还是这一只,换言之,你们极有可能在血域面对其分身。”

    缓缓道出仔细分析后得出的结论,老祖宗说道:“无论是分身还是夺舍,妖妇非尔等所能敌,切忌不可单独与之面对。一旦确认身份,务必先与十三商量对策,寻个万全之法。”

    说到此处,老祖宗手指轻弹,一节黑黝黝毛发林立如针的脚肢落入血舞手中,叮嘱道:“此为妖妇体,或可凭它的气息指引妖妇,具体能不能行得通,宫也无法确定。”

    血舞王神情微动,再次抱拳表达感谢,语气比刚才真诚得多。

    “宫也是为了自己,不用谢我。”

    老祖宗不知为何轻叹一声,转过身望着血舞王,徐徐说道:“这么多年了,想必你也曾认真思量过当年之事。宫要问你一句话,仔细想过后再回答。”

    血舞神情微凛。

    老祖宗望着他,一字字说道:“宫知道你的孩子是谁,宫可以承诺不揭破其身份,但你必须告诉宫:你的妻子,她到底是谁?”

    如一道炸雷在头顶炸响,血舞王神情剧变,身形猛地一挺再一顿,似要出手,又像要夺路而走。

    老祖宗淡淡的目光看着他,不轻蔑,不嘲讽,不威严不敌视,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惜。

    良久,血舞王稳定身形,苦涩问道:“您已经知道了?”

    老祖宗平静摇头,说道:“只是猜测。”

    “猜测”

    对掌座这样的人来讲,猜测与真相能有多少区别,血舞王自嘲摇摇头,给出一个令人无法置信的答案。

    “山君门下上代第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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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四章:天地自有其运,九子可乱阴阳(求月票)

    “上代”

    早就存了猜测,老祖宗未因第九子的身份惊异,只觉得遗憾。

    山君长存万年,没有人知道它是人还是兽,又或与其门下弟子一样半人半兽;没有人知道它是否还活着,隐匿、沉眠,或干脆已死。人们知道的是,山君门下传承不绝,每个都意味着某种称号,死后方有继承。

    不多不少,三十七子行走世间,永远是这个数。

    千愁公子如何与第九子结识并走到一起,最终是如何突破重围元神相融,凄婉悱恻令人动容,但不包括老祖宗。

    她留意到的只有两个字:上代!

    “这么,她死了?”

    上代二字足以明一切,老祖宗仍要追问,只能她太重视。血舞王似也知晓这一点,没有因此而动怒。

    “死了。”

    “可曾留下什么话?”

    “有一句。”

    “是什么?”老祖宗jīng神微振。

    “她没有害我的心。”

    血舞王双瞳闪烁如星又如鬼火,一字字道:“我的妻子死前告诉我,她不是为了害我。”

    枪王忽然踏前一步,冷漠目光落在血舞的脸,表情讥讽道:“愚蠢。”

    血舞根不看他,只对着老祖宗的眼,似等待判决。

    老祖宗神情淡淡,道:“陆昭得对,你的确很蠢。”

    周围一片安静,血舞呼吸略有急促,野xìng十足的面孔上时而抽搐,不肯辩解,显然也不愿承认老祖宗的话。

    老祖宗道:“夫妻情深,宫相信她与你互托生死,甚至可以为你死。但你的确为情所迷所困,没有真正理解、或许是不愿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血舞寒声道:“我不明白。”

    老祖宗平静道:“她要告诉你,山君九子来目的是为了害。但她没有那样做。”

    血舞微微一愣。

    老祖宗微讽道:“山君门下轻易不近人,结亲更是大忌;宫调查的结果是,她们为了保证血脉,更喜欢与兽类媾和繁衍。十三的经历你应该知晓,他那个嫂子、三十七子就是明证。难不成你真以为当年的你那样出sè,足以让不近人的山君弟子为之倾心,远远奔来相就?”

    血舞神情微变。难以像刚才那样坚定。

    老祖宗道:“当初宫初闻千愁名号,也曾仔细研究过你的所作所为,最终的结论是:不堪大器!”

    她道:“山君第九子,出生、心xìng、姿sè、天赋还有修为神通,哪一样都不会比你这个多情公子差,凭什么被那点虚名所动?还是因为你生得好看些。就可令天下女子、包括山君九子这样的人物抛弃门规?”

    声音陡然转厉,老祖宗当头棒喝道:“用你并不聪明偏又自以为是的脑子想一想,九子刚刚与你接触的时候,到底是何目的!”

    血舞神情再变,凶芒不再,代之以痛sè渐渐加深,哀悲不甘。莫可名状。

    他到底不是真的笨,就算是笨,这么多年磨砺也足以想明白一些深层的事;正如老祖宗所讲的那样,血舞不愿将妻子朝那个方面想,拒绝接受事实。

    九子抱着某种目的而来,成功与千愁公子走到一起,但没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而是随着时间延续改了初衷。与其真心相爱。直到某一天,九子与千愁道出实情,多情公子悲愤但不忍“大义灭亲”,遂改换风格就此隐匿,试图与爱侣厮守终身。

    最终,九子同门、也就是妙妙察觉到事情不对,于是

    简单、狗血、甚至无聊又无奈的故事。历史上曾无数次上演,千愁公子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妻子的担忧与规劝,自己的坚持与不舍。妻子的愧疚与不安,自己的安慰与迷茫,直到最终无能为力,懊悔但无解。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血舞很快、很容易便找到更多证据,身体不知不觉软倒在船头,神sè越来越凄厉。

    “我没有错我没有害过谁,九儿也没有害过别人,我们不应该这样,不应该”

    “如果什么事情都可用对与错衡量,这个世界未免太简单。你贪图欢爱又舍不得世间繁华,舍不下爱侣又舍不得族人,隐不像隐躲不像躲,结局从一开始便被自己注定,焉能怪到旁人身上。”

    老祖宗不屑道:“你认为自己没有错,是魔族害了你;宫也可以自己没有判断错,血千愁的的确确是个蠢材,不堪大器。”

    血舞瘫软在地上,目光涣散不知何思何想,已然如同废人。

    骄傲的人跌倒更让人怜惜,同样是夫妻之仇,望着他一副哀绝若死的模样,老祖宗有些触动,轻叹一声道:“罢了,过的事情,明白想明白都没什么意思;你不愿回归,宫也不稀罕一个叛族鬼奴,哪怕他曾经是个天才。宫只问你一句话,九子可曾交代过,下一任九子是谁?”

    血舞茫然摇头,忽似想到什么,含混道:“灵域。”

    老祖宗微楞,问道:“下代九子在灵域?是灵修?”

    血舞点点头,又摇摇头,旁边枪王不耐,喝道:“到底是什么?”

    血舞茫然道:“我不能肯定,九儿曾经讲过一句话,或与此事有关。”

    “什么话?”两人同时追问。

    “灵魔犹如yīn阳两面,又像天地之两极;山君九子身负神命,假灭yīn阳,夺天地之造。”

    “好大的口气!”枪王冷哼道。

    “假有点意思。”

    老祖宗关注与枪王不同,思量间抬头看向竹林,神情若有所悟。

    “死亡难道也是神命”

    醒过来的时候,清风飘飘四野寂静,漫天星斗争相眨眼,似好奇的孩子望着另一个孩子,想问他为何如此贪眠。

    “糟了,多久”

    翻身坐起,十三郎第一个反应是自己会不会再次沉睡三年,赶紧抬摸脸。

    伤痕仍在,证明世间过不算久,大感安慰的同时也不禁奇怪,为何身体充满力量,好似没有经历过那场鏖战。

    “别装了,你的伤不像装的那样重。”

    老祖宗提起鱼竿,望着那尾活蹦乱跳拼命在鱼钩上挣扎的鱼,好生感慨,好生惆怅,好生欣慰。

    “原来,世界上真有气运这一。”

    有点卡,两千字,羞愧羞愧,无言无言。

    主要是那些隐晦(不是yín秽呵)的部分有点难想,要奇诡不要奇怪,要符合人物身份您知道的,我喜欢在这类细节上折腾,俗称装逼。

    所以写得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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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谈天易

    不会钓鱼的人钓到鱼,老祖宗心情大好,不仅将那尾幸运的鱼儿放生,还额外送入一道气息供其滋养。如无意外,那道气息足以保证此鱼顺利成长,直到成为最强大的那一个。

    或许,它能就此开颅定鼎,诞生灵智也不定。

    “这就是机缘,也是气运。”

    鱼儿惊慌溜走,老祖宗目光深透,似看到数十年后一尾巨大鱼怪在水下蛰伏,偶尔哀叹此域狭小,难让自己更进一筹。

    “这样的话......”

    老祖宗认真想了想,额外补充说道:“人常说气运因时而变,看来不是这样。”

    身后十三郎凑过来,好奇问道:“那是什么样?”

    老祖宗说道:“气运伴人而生,且和带着它的人一样,需要成长。”

    十三郎忙说道:“那不成了妖怪?反噬怎么办,不妥,大大不妥。”

    老祖宗笑骂道:“你懂得什么。气运不足会让人走霉运,做什么都不顺,这才是大大不妥。”

    十三郎严肃说道:“人如果太顺利、太走运,最后一定会发疯。”

    老祖宗微楞,犹豫道:“似乎有点道理。”

    十三郎得意说道:“本来就很有道理。我亲眼见过这样的例子,比如......还是算了。”

    前世记忆不方便讲,今生所见不愿意讲,十三郎左顾右盼,说道:“如花呢?”

    “老习惯,睡了。”

    老祖宗正在思索刚才的话,随口应付着,忽而问道:“这么说,夺来太多气运,或者谋夺天地气运的话,反会自取灭亡?”

    十三郎意识到老祖宗并非随口而发,不禁有些感慨。

    “您还真信这个?”

    “大多数人都信。”

    “您又不是大多数。”

    魔宫掌座只有一个。能让十三郎诚心唤为老祖宗的大概也没多少,未必寡人,一定孤家。

    老祖宗说道:“多数少数不重要,关键在于有没有道理。”

    十三郎说道:“有没有道理我不能断定,关键是没必要。”

    老祖宗好奇说道:“为何这样讲?”

    十三郎回答道:“当初那个十三娘您知道吧?您肯定知道......她不就修炼了夺运之术,结果犯在我手里,小命呜呼。别提多后悔。”

    摆出“我是真命天子”模样,十三郎振振说道:“我以事实说话。”

    老祖宗不屑说道:“那是力量不够,或许是她的气运不足,降服不了你这个怪胎。”

    十三郎洒然说道:“这不就对了嘛?”

    老祖宗莫名其妙,骂道:“什么毛病,不会把话说完。”

    十三郎委屈得不行。说道:“很简单的道理好不好,是您自己......不肯认真想。”

    老祖宗沉着脸,冷冷注视着这个轻狂少年,半天没吭气。还好十三郎没说她太笨,不然肯定被当场捏死。

    十三郎忙说道:“气运这个东西,没办法称轻重也没办法量长短,谁都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夺运这种事情总归挑那些厉害的、走运的、通常也意味着强大的人下手。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总有一天会像十三娘一样,撞到铁板碰得头破血流。”

    老祖宗想了想,说道:“关键在控制**。”

    十三郎无奈说道:“**这种东西,向来是控制不住的啊!”

    老祖宗沉思片刻,说道:“有道理。”

    装着看不见枪王的脸和眼,十三郎挨着老祖宗身边坐下,感慨说道:“夺运就像吸毒。越吸越有瘾,越吸瘾越大,瘾越大就越贪多;然而人外有人,迟早会碰到惹不起的对象。人尚如此,遑论天地?夺天地之气运......呵呵!”

    略顿了顿,十三郎说道:“从我开始修炼的那天起,经常听到人说修道就是逆天改命。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类,真的很好笑。”

    老祖宗面sèyīn沉,说道:“修道求的是长生,长生就是违背天道。有什么好笑。”

    十三郎仍在笑,笑容清透因而显得越发轻蔑,微讽反问道:“画个圈圈把自己装进去,打破那个圈圈寻找成功的感觉,这种事情真的很有意思?”

    老祖宗微微一愣,稍后才说道:“天不是圈圈,修道也不是自我限定,而是为了成就自我。”

    十三郎洒然冷笑,说道:“那好,长生就是违背天道,谁说的?天道吗?它在哪儿?谁听到它讲过这句话?”

    这话太过无礼,也太狂妄,枪王按捺不住喝道:“妄议天道,大胆!”

    十三郎扭过头,好奇说道:“你没傻吧?”

    “你......放肆!”

    “放个什么肆呵,没事儿歇着吧您。”

    十三郎懒得理他,回头说道:“老祖宗您来评评,我对还是他对。”

    老祖宗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示意枪王稍安勿躁,回应道:“假如求长生不是违背天道,你是对的;假如违背了天道,修士既然要逆天,当然不怕议论天,你还是对的。”

    “老祖宗圣明。”

    十三郎得意洋洋,随意朝身后摆摆手,说道:“学着点。”

    枪王身体一个劲儿哆嗦,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涉及求真,老祖宗严谨且严厉,自不在乎枪王感受;她心里仍在思索刚才的问题,说道:“你的意思是,对那些谋夺气运的人,不需要去管?”

    十三郎大惊失sè,说道:“您的意思不管山君?那怎么行!您要是不管,天下还有谁管得了。”

    高帽无用,老祖宗怒骂道:“刚才你还说......夺运者必将作茧自缚,最终疯癫无可救药。既然是这样,何必去管。”

    十三郎表情无辜,说道:“等他们自己发疯,全天下都可能乱了套;我这样小兵蛋子可以不管,您是掌座,怎么可以置之不理?不行不行,您一定得管。不但要管,还得好好管,最好把他们全杀光。”

    正反都是他的理,老祖宗气到不行,喝道:“交出来!”

    十三郎茫然不知所谓。

    老祖宗骂道:“那头蠢驴是山君弟子,交出来,第一个先杀了。”

    “这个......”

    现世报。十三郎吭哧半天,无奈只能求饶。

    “那头驴是蠢了点,可它没干什么坏事,也不懂什么夺运......山君门下它排名才三十三,这种小角sè,怎好意思劳动您出手。”

    大拍胸脯。十三郎信誓旦旦说道:“交给我,保管它玩不出花样。”

    兽环内,夔神罕见没有反驳少爷极尽羞辱的话,浑身颤抖趴在原地,心里默念“老太婆别看见我,你看不见我,看不见......”

    老祖宗的确看不见它。闻言冷冷说道:“罪无大小,同类当诛;排名是当年的事,现在的它若是回去,起码上升十名。”

    才十名?十三郎暗想老人家您走眼了,大灰现在比灵机强。

    岔开话题,十三郎毫不知耻揽功上身,说道:“谈点正经的,血域就要开了。晚辈豁出去替您跑一趟,可还有些事要麻烦您老人家......”

    枪王又想骂,心想你敢和主上不正经,真真岂有此理。恰巧十三郎此时回头,冲他叫道:“首先第一个,你打算怎么办?”

    枪王愣住,心里想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打算怎么办?不对,本王何须他cāo心,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十三郎看不懂他的表情,又问:“说话呀。真傻了?没听见咋地?”

    枪王又开始哆嗦。

    “唉!”

    老祖宗内心轻叹,估计在给枪王做标签,且多半与当年对千愁公子的结论一样:不堪大器。

    到了这一步,傻子也知道放一放给人留点面子,偏偏十三郎聪明非要拌糊涂,振振说道:“忘记了?咱们有约定的。你是打算十三年后与我一战,还是现在就放血变成我的手下,给个交代。”

    枪王大怒,喝道:“本王与你......”

    “够了!”

    老祖宗开口喝止,懒得再教导枪王什么叫迂回什么才是强攻,说道:“陆昭是本宫的人。”

    本宫的人意味着不能动,非但不能动,还要免费享受许多福利;十三郎猛撇嘴,说道:“早就知道了。”

    老祖宗有些好奇,说道:“和我讲讲,你是如何识别三王?”

    十三郎瞥了枪王一眼,不情不愿回答道:“您这是让我教导他,报酬有没?”

    枪王连嘴唇都开始哆嗦,恨不得一枪把他捅出七八个窟窿。

    曾几何时,枪王以关注后辈成长的态度看待十三郎,虽谈不上喜欢,内心里多少有些欣赏。当年一枪示威,随后定下夺弓之约,目的当然是刺激他用心修炼,不要将jīng力分散在杂物上。

    不知不觉十几年过去,十三郎按照预想中的那样成长起来,如今也肯定明白了当年战约的真相,可恨的是他一点感激的样子都没有,持宠携威骄傲到极致,也可恨到了极致。望着那张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脸,枪王不禁要担心老祖宗会不会被这个悭吝之徒所哄骗,有些后悔当年没有一枪扎死他。

    愤闷中,老祖宗果然一副被“魅惑”的摸样,不怪罪反而笑骂道:“还不讲来”

    十三郎的表现令枪王厌憎,被骂反嘻嘻一笑,明摆着就是个贱骨头。正待开口嘲讽,忽见其神sè微收,脸上突又放出一股非自信与强大不可形容的光。

    “事出反常必为妖,三王在我面前演戏......嫩啊!”

    ......

    ......

    第八位盟主诞生,恭喜“东门拍马”书友修成正果,老枪无以为报,唯加更一章......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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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好!

    ......

    ......

    〖

第七百五十六章 传功难(仍求月票)

    “天下没有不明不白的恨与爱,若真有这样的事,真相往往就是反过来。三王对我的态度差异太大,加上您的提醒,很容易对号入座。”

    “我这个人不好也不算坏,至少没开着嘲讽光环人见人恨。血舞王与我无冤无仇,一心只为了谋夺血鼎,我的出现他只应该觉得高兴,没理由那样冷淡愤恨。难道因为一阵风?那也太可笑了!好吧就算他真的讨厌我,也断不会允许猫女无事生非。上千年的老怪,不至于这点城府都没有。”

    “您三王一个jiān细一个草修一个山君门下,血舞神秘不肯露面,可不就是jiān细摸样。唯一的解释是他知道了我的身份,装冷其实是关心,想帮我。”

    一通解释,十三郎道:“同理,晚辈没有得罪过枪王,凭什么他就看我楞不顺眼,非得杀掉才开心。至于那什么宝物碍主,您觉得我会相信?”

    老祖宗楞住,稍后道:“掌天弓碍主是真的,不是为了骗你。”

    十三郎大惊失sè,道:“那咋办?有没有法子化解?”

    老祖宗道:“很简单,还回来就行。”

    十三郎连连摇头,道:“门都没有。”

    老祖宗气极反笑,道:“那把剑也不错,本宫觉得它不比掌天弓差多少。如此贪图外物,难成大器”

    十三郎干脆摆,道:“什么大器不大器,我原本就没想过。”

    老祖宗无奈,回到之前的话题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认定他们的身份?和尚呢?你怎么知道他是山君门下?是不是那头驴告密。”

    兽环内大灰刚起身又连忙趴回,心里想老太婆怎么又想到本神,可恶可恼之极。

    十三郎回答道:“大灰的确有点参考。您别多想,山君弟子上知下而下不知上,排名三十以上的人大灰一个都不认识。当然山君弟子前几位可能不一样。它够不着那个层次。”

    老祖宗点头,道:“此事本宫也知道,前十例外。”

    十三郎道:“自打来到乱舞城,大灰一直有些不安,以它没心没肺的xìng子,这样有点怪。”

    “本神心窍通天,你才是没心没肺!”大灰躲在里面埋怨。

    十三郎道:“和尚要血鼎不要掌天弓。还辛辛苦苦拿下如花为我作嫁衣,看似最像您的下,但如反过来想一下,妙妙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假如知道,她怎么敢在当rì现身,落荒而逃都来不及。”

    不着痕迹送上一顶高帽。十三郎感慨道:“还是老祖宗更英明,但”

    老祖宗等了会儿,笑骂道:“下!”

    “但我不赞同的做法。”

    十三郎忽而收敛神情,认真道:“绝不,永远。”

    老祖宗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如花是我的血脉,本宫难道舍得。”

    十三郎摇摇头。道:“不管她是谁,晚辈都不赞同”

    老祖宗为之一愣,随即道:“和本宫谈这个,可笑。”

    十三郎也楞了下,苦涩道:“是啊,有点可笑。”

    因为小宫主无意中打了一岔,老祖宗再无兴趣追究十三郎为何断定和尚身份,吩咐道:“把血鼎拿出来。本宫检查一下。”

    十三郎忙不迭道:“正该如此,我就是不放心来的。”

    “无耻!”枪王内心暗骂。他觉得这货真不要脸,刚刚还正义凛然,转眼就好像忘了那当子事,翻脸必翻书还快。

    那边十三郎张口轻吐,小小血鼎漂浮当面,一股沧桑之气扑面而来。给人的感觉宛如时光倒流,回到无数万年前的远古。注目看,古朴印满花纹的鼎面仿佛带有一股莫名吸力,视线落在上面。竟好似被什么东西拉住,无法轻易收回。

    “这东西挺古怪,我研究好久没什么头绪,老祖宗您看看啥门道?”十三郎着。

    枪王连连撇嘴,心里想得鼎之后就大战再之后到了这儿,哪来的功夫研究。

    老祖宗没有理会十三郎,认真看了看,开始尝试打出法决,试图找出此鼎与其认知有何不同。魔宫藏有四具血鼎,真正称得上研究万年,老祖宗身为掌座,一切轻车熟路。

    法决落入血鼎,好似泥牛入海,半点动静都没有。十三郎看了会儿,开始的时候jīng神抖擞试图跟上老祖宗的思路,后来发现是徒劳,很快便放弃念想。他将目光转向老祖宗,改为观察其施法,并开始在心中临摹。

    枪王与他不一样,目光如枪尖扎在鼎上,不肯放过任何微小的变化。

    半柱香过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炷香过了,老祖宗的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十三郎目光略有些兴奋,枪王眼睛有些酸。

    又一炷香过,打入血鼎的法决不下千余,老祖宗仍是老祖宗,十三郎开始伸出比划,枪王两眼通红连呼吸都有些乱。

    整整两个时辰过,打入的法决已过万,单计算法力恐已相当于一名元婴老怪的全部,更不要因专注而陪耗进的jīng神。血鼎还是那副模样,死气沉沉毫无动静,发出无声嘲讽。

    “罢了,看天意吧。”

    这般辛苦劳碌,便是老祖宗也觉得有些疲累,轻叹一声收。

    “扑通!”枪王一头栽倒在船头,居然累脱了力。那边十三郎依旧神采奕奕,双眼如星辰般闪烁不停,似在思索什么环节。

    不是枪王没用,也不是十三郎厉害,两人关注的目标不同,消耗也如天上地下。连老祖宗都无可奈何的东西,枪王一心寻求破解之道,可想而知其心力消耗有多大。反之十三郎学的是神通,且不求甚解,能学则学不能学毫不犹豫仍到一边。jīng神不要太放松。

    “坚则易折,本宫最后一次提醒你。”

    训完枪王,老祖宗回头望着十三郎,和蔼问道:“记住多少?”

    十三郎想了想,回答道:“忘了一大半。”

    张无忌也这么,肯定不会错。心里这样想,十三郎得意洋洋望着老祖宗。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份赞赏。

    老祖宗初始一愣,发觉十三郎不像是笑,脸sè慢慢yīn沉下来。

    “只记了一小半?”

    “差不多忘光了。”十三郎应着。

    “不堪造就的东西!”

    “这套法决是”

    愤怒过后,老祖宗有些犹豫,想透露又不太情愿。十三郎无奈笑了笑,代其接下道:“魔宫有四只血鼎。总结出一套法决不奇怪。问题是晚辈这点道行,实难继续做下面的事。”

    血鼎关系到魔修未来,当然要掌握在自己里才放心。其过程得得失失,虽看起来无人奈何得了,然而将来的事情谁都不清。换个角度讲,假如十三郎钻研有成,不论从身份还是对魔修的意义。都是一重牵绊,或者寄托。

    老祖宗用心良苦,八指先生自承无用,只学技艺不肯接桃,难禁失望微怒道:“大好头颅,就不能干点正经事。”

    十三郎诚恳道:“一直在做正经事,量力才能继续做下。这种事交给枪王才合适,我拾点牙慧就够了。”

    不用。这句自谦的话落在枪王耳里更像嘲讽,挣扎起身后愤愤难平,冷哼表示不屑。十三郎不是真的要和他斗气,请示过老祖宗,对枪王道:“你是前辈,有点风度好不好,犯得着和我斤斤计较。”

    好好一句话。十三郎非得用训孩子一样的口吻讲出来,枪王既愤怒又觉得好笑,忍不住骂道:“竖子无礼,将来必有恶报。”

    十三郎才不在乎这个。坦然伸道:“有报也不会是你,十三年后你未必打得过我别忙着瞪眼,jīng血拿来,我带你上路。”

    枪王气苦不能言,碍与老祖宗在场不能出教训,恨恨咬牙朝鼎内吐出一大口jīng血。

    “这么多,你想淹死它!”十三郎吓一跳,挑拇指赞叹道:“难怪一身红,了不起。”

    枪王不理,目光只看着血鼎,同时认真感受着什么。视线中,之前毫无反应的血鼎骤然明亮起来,表面浮现出几团玄奥符文,很快将jīng血吸收殆尽,之后徐徐平复如常,再无一丝变化。

    类似情形十三郎之前看过几次,不觉得如何异常。枪王那边神情微怔,冥冥中,他感受到一股牵引之力,仿佛有条无形的丝栓住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只待时机一到,便会飞往另一个世界。

    不管是谁,只要包含jīng魂的鲜血入鼎,都会受其认可得到相应资格。至于进后是活还是死,不在血鼎的职责范围内。也就是因为这个,修士研究血鼎颇受限制,比如任何与鲜血有关的祭炼之法通通不能使用,否则就会在下一次血域开启的时候被带走,谁都反抗不得。

    “怎么会吼!”

    一声惨呼,枪王身体猛的一顿,胸口好似遭到重击,再吐一口血。

    他藏了一道枪意随jīng魂入鼎,结果被某种力量轻轻抹,宛如弹落一缕尘埃。

    如此霸道,如此强大!

    老祖宗冷哼一声,目光有些失望。对枪王的举动,她心知肚明,故意不提醒也不阻止,为了就是让他长长记xìng。

    十三郎此时方看出什么,讥笑道:“吃亏了吧,该!”

    〖

第七百五十七章 :互托(求月票,求赞)

    “心浮气躁,神魂消耗太大,闭关一年,不可轻出。      ”

    一句话结束争端,老祖宗挥手命枪王自去,回身说道:“怎么样?”

    十三郎心领神会,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奈何此老xìng情愚直,不堪造就啊!”

    “我”远处枪王一脚踩空,险些再度跌倒。

    “装都装不像,成何体统。”

    十三郎连连摇头,说道:“接班人肯定不行,您老多思量。”

    老祖宗说道:“大位哪有那么容易定下,陆昭以往还是不错的,今天不知为何遇着你这张嘴,几人承受得了。”

    这是夸奖吗?十三郎干笑几声,说道:“不如您赐一道令,或干脆叫他把命魂交给我,保证替您打铁。”

    这种比喻太无聊,这种要求太无耻,老祖宗懒得理他,沉吟片刻后问道:“几个了?”

    发现那把剑后,老祖宗与枪王知道战局已定,均收回神念未再关注。此刻她问的是血鼎人选,十人方得满员,不但要够数,还要认真考虑人选。

    十三郎如实回答道:“四族双王,加上我,还差三人。”

    老祖宗问道:“土蚌天狼请的人是谁?”

    十三郎回答道:“天狼是族修士,认识钟寒寒;土蚌族是蓝瓶儿。”

    老祖宗讶然说道:“怎么会是她,那丫头不是”

    十三郎解释道:“不是我心软,她买了土蚌族的资格,非得去一趟。”

    老祖宗陷入沉吟,一时没有开口回应。

    答应了就要守信,这个没什么好纠结,只要土蚌长老愿意,牵条狗来十三郎也会带着去。问题在于蓝瓶儿是妙音门的人,如今整个妙音门都不清不楚。这件事难免有些怪。

    十三郎说道:“我仔细检查过,没有妙妙的气息;当然可能是我的事不够,还可能因时间未到,妖妇不急于动手。”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首先要弄清对方是谁,在哪里。妙妙可能是十三郎的头号大敌,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辨识身份。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以真身出现。至于她究竟躲在谁的身体里,蓝瓶儿的嫌疑最大,也最容易。

    假如只是为了血域之行更可靠,这件事情不难处理。魔域这么大,掌座就在眼前,找几名底细清白的大修轻而易举。然而老祖宗与十三郎都不想这样,或许应该说,他们最怕的就是妙妙放弃血域之行,躲起来才是最让人无奈的结果。

    妙妙神通广大,三只血鼎三十名修士,谁也不知道她会选择哪个做目标。从这个角度讲,十三郎没有任何理由阻止蓝瓶儿。甚至希望她就是妙妙。

    老祖宗沉默片刻,问道:“假如她是,你打算怎么做?”

    “杀。”十三郎断然回答。

    见他这般干脆,老祖宗略感安慰,说道:“最毒妇人心,血归灵的例子明摆着,切记不可手软。”

    将适才之事略讲一遍,顺带把关于山君弟子的情况告于十三郎知晓。老祖宗肃容说道:“宫怀疑,上代九子或许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激发血归灵的恨意,死也要将其转变。”

    “同为女中豪杰,相煎何苦太急啊!”

    十三郎暗暗苦笑,不去分辨“您也是一位伟大女xìng”,说道:“我宁可相信他们是真心。”

    老祖宗默然半响。叹息说道:“她已经死了,谁能弄得清楚。九子既死,下一代轮到灵修头疼,宫总算可以省省心。”

    十三郎无奈说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庆祝。不如双方携手直捣黄龙,灭了它们的根。”

    老祖宗说道:“直捣黄龙,你是指山君?”

    十三年回答道:“就是它!您如果能把它找出来,屠魔卫道算我一份。”

    老祖宗看猪一样望着他,半响才说道:“山君天下无敌,真要是出世现身,灵魔不灭就算幸运,还谈什么屠魔卫道。”

    十三郎傲然说道:“区区妖孽而已,您太看得起它了。到时候看我的,请来天兵天将四方神佛,定让它魂飞烟灭难入轮回,就此四方太平人间安宁,还我朗朗乾坤天”

    “行了行了,到时候一定请你出马。”

    老祖宗笑着挥手示意他闭嘴,神情却有些落寞,思忖片后说道:“接下去有何打算,有没有什么要求?趁现在赶紧说出来,宫一并办了。”

    十三郎一愣,说道:“您有安排?是不是要离开?”

    老祖宗点头说道:“再过三年,花儿如果记忆不失,宫就离开乱舞,寻找妖妇尊。”

    小宫主的情形是两人共同推断得出,大致结论是她多半不会再如以前那样。至于其未来的安排,老祖宗觉得既然她已忘了魔宫,干脆留在乱舞学院,做一名快快活活的小教习。当然这实际上存了安排身后事的意思,十三郎不会说破,也讲不出让老祖宗留在乱舞坐镇这种话。

    心里盘算着,十三郎说道:“走之前,您得好好安排一下。”

    老祖宗说道:“还有十三年,来得及。”

    十三郎说道:“没有十三年。”

    老祖宗微微一愣。

    十三郎说道:“血域开关时间无多,我马上要走了。”

    老祖宗大为不解,问道:“做什么去?”

    十三郎昂起头,回答道:“云游天下,行侠义管不平事别这样看着我,好吧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应该四处走走看看,您就当我是感悟人生,顺带收三个小弟。”

    老祖宗笑骂:“你是修士,感悟个屁的人生算了,想去就去吧,但有一样,血域之行前不可以去灵域,不可以去外域。”

    境界如她,怎会不明白十三郎的状况,分明是感悟到某种天人相融的征兆,但又无法说得明白,只能云游四海于飘渺中寻找那份突破契机。如此看来,三年沉睡四年静思给十三郎带来的好处不可尽数,修为只在其次,最最重要的还是那份心得。

    说不清,道不明,外人无法相助,这便是悟,是修士求之不得的机缘。只不过,寻常修士通常都是在化神前期才有这种灵悟,十三郎却足足提前两层。虽不能说因此就可增加化神几率,依旧值得珍惜。

    真能百年化神?心里这般想着,老祖宗思绪好生复杂,既有得才而不能用的失望与失落,又有见证历史的兴奋与感慨,难以释怀。

    百年化神,历史上的确有过这样的天才,可那都是传说级的人物,便是她也不能不为之仰望。如今亲眼看到有人正一步一步走在这样的关口上,焉能不为之心动。

    “假如这孩子是纯正魔修”

    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老祖宗告诫道:“大先生那件事,现在不可以去碰。”

    十三郎陡然沉默下来,内心暖暖又觉得酸楚,好一会儿才回应道:“知道了,我只在魔域行走。”

    老祖宗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交过去说道:“见令如见人,别乱用。”

    根不用解释,十三郎大惊大喜,是真正大惊又大喜,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恭恭敬敬接过来,诚恳说道:“多谢老祖宗,多谢老祖宗,这真真是让俺说什么好。”

    终究是个无赖xìng子,老祖宗想笑话两声,话出口却变了味儿,说道:“宫在的时候才有用,一旦物是人非,出牌既为大罪”

    这个谁会不懂,十三郎赶紧打断,迭声道:“老祖宗多福多寿,起码还在此界驻留一千年,飞升也不忘回家串门。”

    老祖宗笑出来,骂道:“首先要有地方可升,其次宫在此无法破境,不可能再活一千年;最后你不要忘了,问根源的话,我的家在魔界。”

    “”十三郎无言以对。

    分别在即,令牌到手,十三郎自不会在别的事情上客套,赶紧顺破驾驴敲竹杠,也可说安排后事。

    首先是自身安危,他说道:“角蚩族有个婆婆”

    老祖宗不待其说完便开口打断,回应道:“小事。”

    十三郎说道:“麦少飞其实还不错,钟寒寒也是人才。”

    老祖宗说道:“小事。”

    十三郎又道:“关于妙妙,我的妻子曾说过,魔宫有位长老”

    老祖宗再度打断道:“宫早就知晓,已经处理过。”

    十三郎楞住,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心里想这就完了?会不会太容易,会不会太不激烈,太不解恨,太那啥那啥。

    见他不说话,老祖宗反有些奇怪,开口说道:“当初宫留着他,是因为想从其身上寻找妖妇下落;后来有了乱舞之变,宫焉能再任他逍遥。此事极易查明,你若不信”

    “不是不是,您真想多了。”

    这种事情,不信老祖宗简直是侮辱,十三郎哪会那般不识相,赶紧表明态度苦笑道:“说句老实话,我只是不太适应,这件事这么轻易就解决掉。”

    老祖宗傲然说道:“宫是谁。”

    十三郎哑口无言。

    还有一章半进入第六卷,我看看能不能把它灌成两章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 :乱战

    老祖宗是谁?

    此时坐在十三郎对面的不是什么刘nǎinǎi李nǎinǎi,不是什么掌门什么大拿,而是掌管亿万人生死的魔宫掌座!是天之至尊之首!接触到她是因为妙妙,十三郎只看到其失败的一面,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和谁话,冒着何种风险。

    内心微寒,老祖宗适时开口,蛊惑的声音道:“怎么样,大权在握,做事很方便”

    “最后两条,血域资料,还有灵石。”

    十三郎抢先开口,道:“资料简单;灵石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找魔修要灵石,这种要求也只有他才能提得出来,老祖宗微愣又觉得好笑,问道:“要灵石做什么?”

    “修炼。”提要求的人倒是理直气壮,解释道:“没办法,您也了我是个怪胎,灵妖魔缺一不可。”

    未等老祖宗追问,十三郎忽然眨眨眼,道:“给我一亿上品灵石,晚辈送您一条天大喜讯。”

    对掌座来讲,灵石如果换成魔晶,一亿实在算不上大数目;可这里是魔域,估计魔宫也没有那么宏伟的计划要收光灵修的修炼本源,便是有灵石估计也不会带在身上,何况都要上品。

    老祖宗哭笑不得,道:“你当灵石是什么,什么样的喜讯值一亿上品,先讲来听听?”

    十三郎嘿嘿一笑,凑前悄悄嘀咕几句,俨然一副做贼摸样。老祖宗初时不喜,皱眉正想训斥,听着听着便改了脸sè,直致震惊莫名。

    豁然站起身,她道:“此事当真!”

    十三郎老实回答道:“我猜的。”

    老祖宗目光转冷,好在下面一句很快到来,才没有当场捏死他。

    “您看看我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有些奇怪?真不真要看您的段。但我觉得,可能xìng超过七成。”

    “好,好,好!”

    连三个好,连吸三口气,老祖宗神情激动、感慨、愤怒、欣慰,种种交织异常复杂。竟有些无法自抑。

    “一亿灵石,准了!”

    喜讯过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最后一个关键项:血域。

    “血域原本是小型修真星,也可称为小界。新纪之战,魔修就是经那里来到此处,最后不知为何通道封闭。沧浪星才变成如今这幅摸样。”

    万年前的历史无从考证,血域由来也随时光变迁越来越模糊,老祖宗所知一小部分源自残缺典籍,绝大多数还是由魔修探查而来,且同样发生变化。

    “血图中圣坛就是飞升通道所在,每只血鼎都会显示出来,但不知什么原因。它的实际位置会发生变化。无数年来,仅有不到十人见过其真面目,且多不是专业阵师,恢复自然无从谈起。时间长了,血域已变成一处寻宝之地,尤其是那几处原本存有宗门、甚至有上届魔修驻扎过的地方,通常能找到令魔修向往的宝物,最能吸引修士前往。”

    老祖宗道:“血鼎在你。除圣坛外,认主后可查看七分之一血域地图。按理这样足够了,可是为防万一,本宫将历年来汇总过的地图一并交给你。但要注意,根据魔宫的研究,即便那些普通区域,似也有变迁甚至流动迹象。区别仅在于不是那么明显。曾有掌座推断此事与血鼎、甚至与圣坛上的飞升通道有关,没有办法验证。”

    听到这里,十三郎忍不住插了一句,问道:“魔宫这么强。不会一次都不能把七只血鼎集中起来,只要”

    老祖宗挥截断,叹息一声道:“行不通的,先辈早就试过。血域或许没有沧浪星大,但它毕竟是一界,范围宽广的很。那里没有人烟,到处凶兽横行战力非凡,等于没有任何外力可以借用。七只血鼎传送进后分散八方,同一支队伍的成员彼此距离较近,但也不是触可及。换言之,即便事先约好朝同一个方向行走,因有那么多风险,路上恐难免会有一两个持鼎人死亡。一旦如此,血鼎便自动返回沧浪星,几乎没办法聚齐。”

    十三郎吃惊道:“集中一队的力量,保不了一个人?”

    老祖宗苦笑回答道:“首先人心难测,让数十名大修做死士,难如登天。其次血域内魔气既jīng纯又浓郁,七百年才开启一次,用你的脑子想一想,那些凶兽能成长到何种程度。”

    十三郎无话可,心里想没有人类杀戮也不是好事,自然状态下的魔兽自然成长,该是何等可怕的情形。想到这里,他不禁要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明智,凭自己那点本事,此行到底该不该。

    老祖宗看出什么,宽慰道:“不要太担心,一来进的人本来就少,未必能惊动什么。第二点比较奇怪,血域内凶兽即多且强,但若只计算八级、尤其是八级中后期的魔兽,数量却少到令人吃惊,几乎没人碰到过。”

    十三郎道:“那里规则所限,容不下太强大的凶兽。”

    老祖宗摇摇头,道:“规则限制只对外人,血域本土魔兽,恐不受这种限制。再一则,假如真有限制,高阶凶兽应一只都留不下才对。”

    这种法有点道理,十三郎道:“就算这样,碰到大家伙的人都死了,哪能传回消息。”

    老祖宗微微一笑,道:“魔宫如果连这都想不到,还怕人送死做什么,嫌大修士太多撑的么?”

    十三郎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正好沉默。

    自己提问自己答,老祖宗道:“会用分身的不只有妙妙那个妖妇,魔宫每次都有大能以分身进入血域,凭着本体与分身之间连空间都难以隔断的感应,专门探查血域详情。血域内高阶凶兽稀少,这是无数大能分身死亡后总结出的结果,错不了。”

    十三郎好生惊佩,感慨道:“到底是人多力量大,这都想得出。”

    炼分身会耽误修行。这是常识;先不修炼分身如何艰难,辛苦修炼出来专门送进寻死,这样的苦功真的只有魔宫才做得出来。

    “可惜还是没用。万年历史上,聚齐血鼎也不是没有过,甚至有过一次聚齐并将它们送到圣坛所在,到了最后,幸存的四名大修将它们安放到明显就是安放血鼎的位置时。圣坛毫无反应。”

    “啊怎么会这样?”

    十三郎大惊失sè,不是惋惜魔修方法不对,而是震惊于魔修曾如此接近成功。很明显,只要圣坛不是真正废弃,魔修解决掉某个关键环节,飞升通道便可再次打开。意味魔族有机会兴兵再犯,将整个灵域血洗。

    老祖宗无奈道:“自那次后,魔宫实际上已停止尝试,只当血域是一个培养大能选拔支柱良材之所在。将来如有某位天才阵师出现,真正参透圣坛机密,打通飞升通道的行动才会再度展开。”

    归,谁都知道这个希望是何等渺茫。圣坛就是飞升通道。飞升通道就是飞升阵法,飞升阵法如果那么好参悟,沧浪星哪会困守无数万年。老祖宗的话其实就是个安慰,用来给魔修一点寄托,不至彻底绝望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十三郎暗暗庆幸,忽想到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刚才您持鼎人死亡。血鼎就会自动回归,其它的人怎么办?还有,血鼎既然聚齐,怎么会只剩四名大修?”

    老祖宗回答道:“首先,血鼎回归,随其进入的修士jīng魂会自动转移到其它血鼎空出来的位置上,直到装满为止。假如有哪个持鼎人倒霉一进就死。跟着它进的人也只好跟着回来,没办法,没道理。”

    确实没道理,且没地方讲道理。然而话回来。一般来持鼎之人肯定最强且对血域最熟悉,先死几率实在不大。想到此,十三郎忽然有些自嘲,寻思着若真发生这样的事,自己这一行的可能xìng最高。

    老祖宗道:“至于聚齐,那是一次巧合后逐步发现的规律,同入之人杀死持鼎人,就能得到他的鼎,但是护身之力会降低不少。此外,持鼎人杀死另一个持鼎人,也能得到他的鼎,还能增加额外一些护身之力。”

    十三郎瞠目结舌,半响才道:“这样可不太妙。”

    老祖宗道:“何止不妙,简直大大不妙。自从发现这个规律,进入血域的持鼎人就增加一项风险,要防范自己人下。”

    话讲到这里,十三郎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细细思索后道:“这是团战地图啊!分明是鼓励各队相互残杀,将所有的鼎聚集到一队。”

    老祖宗点头道:“正是如此,若不然魔宫何苦把持四鼎,大可再降低一半。事实上,就算魔宫内部四队人员,进入血域后不遇到便罢,真要是碰到一起又有把握不走漏风声,结果也很难讲。你也别太在意了,首先各队碰到的机会就小,至于队内,血归灵与陆昭肯定没有问题,只要先与他们两汇合,没有人动得了你。”

    想想的确是这个理,十三郎稍稍放下心,道:“还有呢,您老多给我讲讲,哪里有好宝贝又不太凶险,千万别藏私。”

    老祖宗笑骂一声,道:“血域内值得探查的地方不少,血归灵与陆昭都会一个叫葬魔窟的地方寻找鬼灵芝”

    “葬魔窟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因为死在那里的魔修太多,了你就知道。”

    老祖宗神情寥寥,叹息一声道:“你先记住几个地方,有昆仑殿,乱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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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

    三件事。

    其一,书不改了,太严太多......改不好,改不完,屏蔽的事儿就这样吧,下面只当义务劳动。

    其二,昨天有亲族长辈过世,年六十,癌症,这几天又是一团糟。。。。感觉流年不利。

    其三,书被禁,但是一定会写完,只是得慢......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慢慢地在这个

第七百五十九章:延期的飞升(卷尾求月票)

    山南八月稻花香,曲岭高处极目远眺,一片金田望之无尽,正临丰收月。

    金秋飒爽,含着成熟谷香的风扑面而来,撞碎在曲岭的山壁上,余波上下翻涌,似在焦灼地催促着人们:快一点采摘吧!

    农时不等人,按经验,再过半月左右会有一股寒流破障而来,威势惊人足以催垮娇嫩秸枝。意味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至少会失去一半收成,结果可想而知。

    稻田无人,一个都没有。

    山巅一座小小香祠,似庙如观又像宗族使用的祠堂,简陋但也有烟火气息释放出来。祠内供案上列着几十副灵牌,上面各自写着对某些人很重要的名字;外间檐下跪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神态虔诚,正伏地祈祷着什么。从其衣着相貌看,这些人均为附近农户,淳朴脸庞几乎贴到地面,生恐流露出、或被人以为有丝毫不敬。

    此地此时此情此状,农家本该挥镰洒汗,收获属于自己的那份希望与生活才对,然这些人个个面有饥sè,神sè期盼中带着恐惧,甚至有几分绝望。

    事出反常必为妖,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此地有妖。

    “老夫宫上书,今rì率曲南百里山乡父老,诚心为列祖列宗祈福。”

    为首一名老者白发皓首,三叩三拜后艰难转身,吩咐道:“抬上来。”

    一排壮年汉子闻声而动,奋力将几头捆绑妥当犹自挣扎咩叫牛、猪、羊抬到贡案前,三名赤膊屠夫手持利刃踏步上前,目光落在各自的目标上,只等一声令下。

    牲畜亦有灵xìng,被用作祭品的牛羊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纷纷停下徒劳挣扎,只以悲戚的声音呼唤自己的主人,闻者无不动容。那头犄角平直有力的母牛竭力扭过头。望着人群某个方向的目光很是疑惑,似在问:“我还可以干活,还可以产崽,再说稻子还没有收,为什么现在就杀死我。”

    人群略有sāo动,白发老者清咳两声,尽量让沙哑的声音不再沙哑。随后从怀里拿出早已写好的祭文,开始诵念。台下,一名岁的男童此时明白过来,黝黑的小脸上满是焦灼的神情,抓着身边母亲的手问道:“娘,为什么要杀掉大牛?”

    母亲小心安抚着他。回答道:“要祭祖。”

    男孩仍不解,继续问:“祭祖做什么?”

    母亲说道:“请祖宗显灵,降服妖jīng。”

    男孩问道:“村里就一头牛了,再杀掉的话,怎么耕地?”

    母亲深深叹息,憔悴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回答道:“妖jīng不降服。连人带种出来的东西都被它吃光了,耕地没有用。”

    男孩说道:“我们不能打妖jīng?”

    母亲苦涩说道:“我们打不了,要请祖宗。”

    男孩沉默下来,良久才开口说道:“村里也有祖宗,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

    “这里供的都是有德的祖宗,与村里那些不一样。”

    男孩似有些明白,问道:“这里的祖宗是神仙?”

    “是啊,这里的祖宗是神仙。只有他们才能降妖。”

    男孩不甘心,说道:“祖宗既然是神仙,帮我们降妖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非要大牛死?”

    母亲不知如何回答儿子的话,只好将他楼在怀里,胡乱安慰几句。

    没能得到答案,男孩没有再追问下去,望着那条据说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牛。望着它似有失望、渐渐绝望的眼神,望着那两只大大的眼睛各自流出一行泪,轻轻说道:“娘,我不想大牛死。”

    母亲将他抱得更紧。说道:“娘也不想,娘也不想......”

    男孩再度沉默下来,静静地看认真地听,似乎想记住老者正宣读的那些话。

    “年年辛苦年年空,妖患不除,曲难不已;今rì百里乡亲均有族人在此,恳请列为祖宗大人怜恤不肖子孙之诚意,显圣降妖!”

    喝出最后一个音节,宫上书神情有些疲惫,抿唇干咽两下方能平缓气息,哑声道:“献三牲......嗯?”

    声音微顿,三名持刀向前的汉子脚步微顿,遍地百多名农户表情微顿,就连那头青牛不停溢出的泪水也停顿下来,仿佛时间凝固,空间冻结,一切都被终止。

    空间没有冻结,头顶的风依旧在吹,地面的沙土仍在扬,且势头比刚才更猛烈。不知什么时候,小小祠堂上方出现几条身影,正以众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扫视周围,仿佛能看透九幽地底。

    一名蓝袍老者面容清瘦,目光四望随意说道:“是一窝地幽龙,这种低灵之物居然快要结出妖丹,有点意思。”

    旁边一名彩裙女子,艳光四shè妩媚如花,轻笑说道:“是土质的缘故,此地富含息壤,结出来的果实稻米凝结不少jīng华,数百里地方养一窝,算不上什么。”

    又见一名青衣道人,冷眉厉目,寒声说道:“时间已超出预期九年,我等还在四处游走做这些无聊事,不知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三人目光均落在中间那人身上,也就是道士口中的先生,结果除了一副淡淡笑脸,什么回复都没有得到。

    “地幽龙?不就是一窝蚯蚓嘛。”

    年轻先生白袍白面,肤sè如明玉般晶莹剔透,单看轮廓的话,恐比那位彩衣女子还要靓丽几分。他的面孔上有两道淡淡红痕,起眉挂腮斜劈而落,好似两把钩刀刻画出来,不损其美,不惹怜惜,反为之额外增加几分狠倔刚烈气。其眉心位置有一点绛珠,乍看有点像女子点的胭脂,细看才发现那是天生出来的一抹红线,如胎记。

    “游走总比干等好,诸位难道不认为,这样走走时间过的比较快?”

    随口应付着,先生坦然说道:“每做一件好事,我就觉得心情跟着舒爽不少,几位觉得呢?”

    这话应该算自夸。可他说的如此随意,如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听在耳中不怎么让人厌憎,反没由来地会愿意相信。那种感觉很是奇怪,就好似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说打雷就是老天爷放屁,也不能随便怀疑。

    彩衣女子目光连闪。毫不掩饰内心的激赏与爱慕,柔媚轻笑道:“原本不觉得,经先生这样一说,妾身觉得很有道理。干等着只能心浮气躁,不如到处走走。”

    蓝袍老者苦笑摇头,说出来的话与眼前事完全无关。感慨道:“先生金口铁律,似已领悟到天人交融之意,佩服,佩服。”

    先生笑了笑,丝毫都不谦让,说道:“多走走多看看,你也可以的。”

    金口铁律。实为金科玉律,取自凡间用于道家,表示开口既为法,言语便是道,蕴含天地之力,或者理。若再上一层,便是修士常常讲到的言出法随,说什么是什么。不由人质疑。老者等三人均为大修,已能体会到先生说话时意境,焉能不为之震撼。

    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多谢先生金口,将来若真有那一天,老夫定有厚报。不如讨个吉利,眼前之事交由我处理。”

    言罢。老者飞掠如星转眼即逝,顷刻间便至千米外,手掌随意向下方一按一提,眼中只见到大地翻动。一条条粗若水桶的软体从不知多深的地底被生生拉出来,毫无挣扎之力。

    老者并未将它们灭杀,而是一条条装到一个袋子里,朗声说道:“忘了与先生提起,这些地幽龙初成气候,用来酿酒再合适不过;稍后有成,请先生品尝品尝。”

    彩衣女子靠近先生几步,说道:“蓝老喜好杯中物,讲的也是实情,若不是为了这个,恐还懒得出手。”

    先生自然就是十三郎,闻声轻笑说道:“怎么都好。听闻仙子酿酒也是一绝,为何不取?”

    女子轻挑秀眉,柔声说道:“妾身酿酒用的是嫩花寒露,哪是这等肮脏之物所能比。先生若有此雅兴,妾身自当jīng心准备,好好伺候。”

    旁边道人冷哼一声,懒得说也不想看,干脆扭过头去。十三郎倒是坦然,应着女子不忘回答老者,目光却已投向下方,谁都不肯落下。

    外面的动静这么大,下方农户早已惊成一群呆头鹅,直愣愣的目光望着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宫上书比他们强,心里正极力回忆供于此地的各位先祖模样,试图与眼前几人对上号。

    结果自然毫无所得,无奈中宫上书壮起胆子想要开口,忽然那位年轻先生的目光投过来,心里一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有道基呀,怎么没有修行?”

    十三郎随口问他,语气就像邻里聊天,家长里短没有丝毫牵碍。宫上书有些愣神,心里想仙人是在和我说话,真的是我和说话?

    “别发愣了,贡品撤了吧,以后也不要这样搞。”

    十三郎轻轻挥手,三头贡品身上的绳索随之溃散,恢复zì yóu的它们不像人那样发呆,一路狂奔,落荒而逃。

    逃是逃不掉的,牛猪羊都有自己的主人,闻听仙人赦令纷纷大喜,匆忙施礼各自追逐属于自己的那一头。其中男孩的动作最快,青牛也最老实,很快便与自己的小主人汇合,竟然“拥抱”成一团。

    宫上书此时醒悟过来,顾不得回话,慌忙拜倒连声高呼:“老朽宫上书,叩见各位仙长,多谢各位仙长......你们!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叩拜!”

    下面跪成一团,磕头作揖乱成一团,就这么会儿功夫,蓝袍老者业已兜了一个大圈回转来,呵呵轻笑说道:“一百多条,数量还真不少。”

    举手之劳,真正是举手之劳。关乎百里居民xìng命的祸害就此一空,再有地幽龙走上修行之路,不知何年何月的事情。

    事情解决,再留下去便是扰民而非行善,十三郎想了想,随意一指宫上书,说道:“记清楚。带大家回去,好好过rì子吧。”

    宫上书一愣,脑子里凭空多出一股气,还有一些记忆,比如凝气、经脉......心里一惊又一喜,他意识到自己遇到天大机缘,浑身颤抖正想开口,空中剧变突起。

    一道粗大光柱凭空出现在九霄云层,一团赤红之芒在那位青年身上闪耀,根本不容其思索便连接到一起,随后分出九道红丝,三条连接着其身边三人,还有几道闪烁往北,瞬息千万里。

    “来了!”

    几位神仙纷纷sè变,只来得及发出惊呼,身体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所牵引,丝毫不由抗拒腾空而起,直挂云天外。

    也就眨眨眼的功夫,异像消失晴空万里,一切恢复如常。

    “没了?”祠堂内,一群乡农面面相觑。

    “什么没了,是飞升了。”有人醒悟过来,赶紧纠正同伴的话。

    “嗯嗯,那是神仙,神仙当然要飞升。”众人喃喃自语,神情犹有些不信。

    “不许妄议!”

    清楚情形的只有宫上书一人,喝斥后吩咐道:“老夫留下,大家切记要......咳咳,好好过rì子吧。”

    ......

    ......

    干灌水也没啥意思,临时编个小故事,结果多了不少字。

    新卷要开了,来几张月票鼓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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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五九年(敬东门拍马盟主)

    新纪九千八百五十九年,是一个值得后世铭记的年份。

    对当时当世大多数修士而言,这一年里发生不少影响深远、或可描述为值得传诵的事;但对有资格知晓内情、或隐约猜测到、模糊看到的少数而言,这一年后的四十一年,是他们最为之期待、又为之忧心忡忡的一段时间。

    时间无情冷漠,待一切揭晓、事成定局后,对后世后时所有修士而言,那一年、或者说那之后的四十一年是沧浪星格局发生彻底改变的开端,被人们以特殊的称呼所铭记。

    提前的万年纪!

    ......

    年年始从一月起,五十九年一月,南海cháo汐提前开启,沧浪星与妖灵大陆之间的通道再次打通;与以往不同的是,由于四大星域的入侵,持续数十年的战事rì趋激烈;经过无数人的努力,加上“一点点”运气,四方联盟汇集大能集体出手,成功地在一处相对稳固的裂缝内假设起可开通的传送阵,真正实现了永久、且适时相连。

    跨界传送,代价高昂可想而知。同时裂缝毕竟是裂缝,既然不是真正通道,注定会受到一些影响;因此那个适时还需打个引号,需jīng心观察并由专人守卫与维护。即便如此,这座传送阵的意义也非比寻常,为一宫一殿两盟所重。

    战争最大的恐惧是不知,妖灵大陆投入的兵力越多,灵魔两域的牵挂也越大,对传送阵的依赖也随之增强,不容其出现半点差错。同时因传送阵只能建一座,灵魔必须共享其用,进而不能再如以往那样彼此仇视,“被逼”走向接触。

    这是一个点,一个让双方开始互通并开始了解的点,是和平的真正开始。于此相比。妖灵大陆那场战争的胜负都比不了其意义,是会影响历史进程的大局。

    ......

    五十九年二月,凭借因传送阵才能突然增加的兵力,四方联盟留守与新入修士成功轮防,并在一场关键战役中打出漂亮的伏击,将一座双方纠缠最久、牺牲人数以万计的重城拿下,并将包括一名令主在内的对手歼灭大半。自此。妖灵大陆战火虽未熄灭,但称得上大局已定,只要四方联盟自身不出问题,胜利已可预见。

    消息传回,举世欢腾!

    四大星域战败,不仅仅意味着妖灵大陆得到解放。彻底摆脱险被奴役的命运,同时也意味着星域修士失去跳板,失去了从妖灵大陆进入沧浪星的桥头堡。此外,与四大星域联盟的青狼一族注定走向覆灭,其广袤领地毫无疑问会被瓜分,假如四方平分的话,相当于灵魔双方的版图各自扩大四分之一!

    人类喜争。争来争去争什么?说穿了一文不值:土地!

    无论凡人还是修士,没有土地就没有根;没有滋养万物供人类生息繁衍的大地作为本源,人类什么都不是。仅仅一次战争,增加四分之一版图,最没眼光的人也能看清局势,最愚昧的人也知道其意义,焉能不为之狂欢一场。

    喜悦无法形容,修士的矜持与威严被抛到一边。人们弹冠相庆,放声呼号,甚至相互拥抱到一起。激动过后,不少人愕然中发现自己拉着、扯着甚至抱着的人不是同宗、同门、甚至不是同族,尴尬无语讪讪分手;一些灵修与魔修的表现最有意思,前一刻手拉手乱跳乱叫,下一时发生对方身份。带着笑的脸陡然yīn沉,表情僵硬忙强做淡然,别时不忘彼此嘲讽。

    “若非魔宫全力出击,焉能有此大胜。”魔修时常如此炫耀。

    “一派胡言。如无灵修解救,魔修早已全军覆灭。”灵修反击犀利,让对方无话可说。

    “魔域百族,单单大能就出动百名,你们才多少人?”魔修出动的兵力的确占优,难免继续争功。

    “妖灵大陆气息压制,魔修战力受损严重,百人只相当于灵修五十。”灵修不屑反驳,言辞难免要夸大许多。

    “事实证明,魔宫圣子表现出众,远超灵修新生一代!”老的不行说小的,魔修不肯放弃,极力打压灵修气焰。

    “哈哈,哈哈哈哈!”

    遇到类似问题,灵修的表现出奇一致,总是狂笑后摆出最最得意的姿态,徐徐念出几个名字。

    “万世之花夜莲,道盟副使乐洪涛,仙灵少殿下齐飞,还有......十三少爷,魔修不会是忘了吧?”

    这些名字都是灵修的骄傲,在战争中崭露头角,直至为所有人记在心里;因其年轻,这些人显得更加耀眼,便是那些真正在战争中扛鼎的老怪都无法与之媲美。其中万世之花成名已久,其美丽、高贵与战力都被传得神乎其神,已真正成长为灵修的新一代象征。其后两位分属道盟与仙灵殿,战争中期才赶往外域,很快如骄阳一般冉冉升起,光芒四shè,一时无两。

    战争发展到现在,灵修累计投入外域的修士近万人,青年一代出众者不知几许;魔修投入的人数更多,青年翘首自也不少,但若与上面提到的几人相比,均有所不及。灵修最最得意的便在于此,时常拿来炫耀;因大家心里都明白他们才是未来,是代表灵魔底蕴的最醒目标志。

    需要提到的是,战争开始的时候、那位如月亮闪耀在群星中的萧十三郎,如今虽仍被人们提及,分量却不再似以前那么重。一去数十年,十三少爷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战斗,若非四方联盟组建始于其手,恐已被人忘记,不会再提到了。

    人类总是善忘了,战争之中群星荟萃,每天每时都由新鲜事新鲜人,十三少爷在外域停留只有几年时间,能被人铭记这么久,已经很难得。奇妙的是,每当提到这个名字,与灵修辩驳的魔修表现奇特,通常都嘿嘿几声冷笑后离去,一副不屑与之争的摸样。

    这不正常。但已成为一种默契。无论灵魔、无论身份修为,只要提到这个名字,任何争执都会终结,灵魔都不愿再开口。

    原因很简单,大家从各自渠道得到消息:曾被誉为道院第一人的十三少爷身在魔域,且组建了一座学院!

    很暧昧,很无解。一些人兴奋,一些人愤怒,一些人失望,还有一些人浮想联翩。假如放在以前,那个名字早已被灵修当成叛逆的象征;眼下情形特殊,灵魔联手应敌。双方高层均就此事下了禁言令,人们不方便、也不敢去说罢了。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灵魔两域动作频频,接连发生的大事应接不暇,人们将关于十三少爷的话题扔到一边,渐渐不再关注。

    ......

    五十九年三月,落rì塔。闭关七百年的金顶活佛重开金口,凝声说出两个字:“快了。”

    五十九年四月,破天观,观星七百年的太上长老心感灵犀,开卦后沉重说道:“来了。”

    五十九年五月,道盟、战盟、紫云岛三地震动,隆隆轰鸣之声不绝,蕴意无人可明。

    五十九年六月。仙灵殿传出法谕,宣召万世之花归殿受封,入仙池铸灵身;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成为万年来第一位女xìng少殿下。同时传出的还有童姥的一条口讯,将亲自为爱徒选择佳偶,具体条款将由长老们共同磋商,并由夜莲自己审定后昭告天下。有志者皆可参与。

    消息传出,整个灵域再起波澜,无数青年俊杰为之摩拳擦掌,其壮阔其喧嚣。其振奋其影响,几不亚于外域大捷的那一次。

    五十九年七月,星空突显异兆,铅云如山连绵近万里,像极了一条大蛇在太虚遨游。在其身畔、应该说与之纠缠拥抱难分彼此的有一绝sè女子,呢喃之声如叹息似呼唤,感慨欣慰chūn风般柔和,又如天雷般浩荡威严。

    “好快,好久,好累啊......”

    以上都是大事,都发生在灵域,且看起来都是好事;好事一件连着一件撞入视线,闯进人们的心,令无数修士欢欣鼓舞。与此相比,和灵域对抗万年的魔域显得格外安静,平平淡淡毫无变化,甚至有些死气沉沉。于是有人说,在经历万年屈辱后,灵域迎来了千世难寻的转机,终有一rì会反攻魔域,洗辱灭敌,收复自己的另一半。

    直到八月,魔域终于有了一次变化,极其短暂,极其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几乎没有留意到发生了什么事。

    七道光柱从天而降,七十条红线闪烁虚空,七十个人凭空消失,然后......然后没有了。

    魔域还是魔域,没有祥瑞,没有声音;魔宫对此没有宣谕,没有解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世界一片安静。

    ......

    某个奇异空间内,一团飞沙乱石之中,十三郎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带着几分惊讶睁开了眼。

    “怎么会这样......我靠!”

    睁眼便看到两张嘴,两张巨大的、近在咫尺的、腥臭四溢的、凶狞猛恶的嘴,正以无法形容的贪婪姿态恶狠狠扑过来,夺头争脚。

    ......

    ......

    开卷第一章,欢迎大家胡思乱想。

    哈哈,其实这不算加更,然而这一章的名字很好,又是新卷第一章,做盟主加更多合适啊。再说老枪今天头疼yù裂,能码出两章实属不易;就算质量不怎么样,起码字数比较多,就当作弊吧。大不了jīng神好些的时候再补上,老是欠盟主......感觉很差啊!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推荐,多多评价,多多赞美,多多鼓励,多多打赏多多月票。

    咦,怎么有点像新书广告呢......

    真乐观啊......佩服一下自个儿,我去休息了,头真是疼。

    老枪!

    ......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七百六十一章:登场即临恶战

    两张嘴,乱涡流,飞沙走石烟气腾腾的周围居然是......浑浊又清澈的水。高速更新

    浑浊的血,红sè的蓝sè的甚至灰sè的血;清澈的水,宁静的剔透的寻常目力也可看透百米深的水;血与水共同搅浑世界,狂暴声势如山岳坍塌,又似万马奔腾;水浪如墙水珠似箭,明明人在大海,感觉却好像置身于荒漠山野,且处在战场zhōng yāng。

    一片血海汪洋。

    一龟一鱼,体型庞大如山。周围残留着不少碎尸,由此可见它们战斗的原因原本是为了争食,不知怎地突然将目标转移,齐齐对准了十三郎。战斗应该刚开始不久,双方与碎尸流出的血尚未来得及将周围的水染透。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因为海水尚未被浸透,双方争夺的食物却已经死光,且彼此都受了伤。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两只魔兽都很强大,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准七阶!那些水珠水波水墙水雾冲撞在身上,十三郎居然感觉到疼!

    刹那间,十三郎看到这么多事,得出这么多结论,一龟一鱼的大嘴已然临头。

    “吗的!”

    来不及太多思考,须臾之间十三郎全力出手,但也只来得及做两件事:放兽,挥刀!

    “呱......”天心蛤蟆的鸣叫发出一半,刚刚化出本相,圆鼓鼓的眼睛没能看清对手模样,便与那条怪鱼相撞在一起。

    “轰!”同样庞大,同样沉重,两只怪兽没有任何花哨地“糅”成一团,身体间水浪如一面四散的刀,在周围的水墙中切开整齐的圆环。天心蛤蟆的身体上鼓起数十个包,刀砍不破的坚韧皮肤随即炸裂,飚shè数十股血泉。

    “嗷!”

    无处不在的剧痛让这只倒霉的蛤蟆当场就发了疯,发出的叫声不在如往常那样清脆,而是如野狼对天狂嗥。两只前噗、准确讲是两只前爪如车轮般轮开。照着埋在肚皮上那条头晕眼花的怪鱼脑袋一通猛抓、猛撕。

    一道道数尺深的伤口,不,胖胖刨出来的不叫伤口,根本就是一条条壕沟!蓝sè的血如喷泉一样从怪鱼身体里飚shè出来,天心蛤蟆张开阔嘴,以鲸吞之势疯狂吞食,咆哮连连。宛如在向对方宣告:敢让我流血。老子就喝光你的血,还要吃光你的肉,吞掉你的骨头!

    绝不肯吃亏!

    三十几年过去,天心蛤蟆虽未进阶,其身体却再度异变;四只连成片的脚噗上生长出如虎豹、又像昆虫般的利爪肢节,此时与对手“亲密地”吻在一起。正好派上用场。

    无良主人不懂如何饲养妖兽,但他自有无良办法,不管得到什么魔兽妖兽还是毒虫,不管对方什么等级何种属xìng,通通往天心蛤蟆肚子里塞。比如那只百脚的尸体,除了甲壳利爪难以下咽,余者都成了蛤蟆的食物;还有老祖宗亲手赐下的人面蜘蛛残尸。除那团最为珍贵的丝囊外,也都被它吞到肚子里。

    换成任何一种妖兽,哪怕大灰如果被这么养,恐也会活生生被毒死。天心蛤蟆为万毒克星,同阶毒物等于美食;金山上吞食了金蟾真灵的一点脑汁,其实力虽未根本改变,品阶提高何止一筹?让它和人面蜘蛛搏斗......就算面对不净王也等于送死,但若只是吃掉对方的身体......八阶上品的人面蛛让它沉睡十几年。最终还是奈何不了这个大胃王的“铁腹神功”,无奈变成一坨屎。

    只有十三郎才会这么干,也只有他才舍得这么干。换成别的修士,哪怕得到人面蛛腿上的一根毛也舍不得乱用,非得仔细斟酌费心思量,好好研究一下打造何种神兵利器不可。他倒好,因为有了更坚硬的蜈蚣壳。马上将实际上更加珍贵的蜘蛛仍到一边,看都不肯多看一眼。

    “忽啊!”

    凄厉的咆哮之声回荡,无形波纹冲荡水波如一圈圈横扫周围的墙,天心蛤蟆庞大的身躯仿佛变成一条小船。在一圈圈水波中上下飞舞;其四爪牢牢扣住怪鱼的身体,越扎越深越刺越紧,死都不肯松手。

    “呱呱......吼!”

    天心蛤蟆野xìng发作,一股带着蛮荒气息的桀骜在内体滋生并且升腾,好似被贱民吐了一脸浓痰的君王,羞耻、愤怒,恨不能活撕了对手。

    “你这个卑贱的,无耻的,下等的,狗rì的......”胖胖在心里狂骂,一时竟未反应过来自己为何多了这么多词汇。它觉得喉咙里卡了一根刺,只要再将它揉断,就能吼出人声一样。与此同时,厉刺攻心的怪鱼长尾疯狂拍打,比身体更粗壮的头颅死命摆动,巨嘴两边各有一条长达十数丈的金sè鲶须,此时正如巨蟒捆着胖胖......

    捆不住!

    太倒霉了,实在太倒霉了!目标本来是一个小小的人,突然间变成一头比它还大一圈的蛤蟆,接触的地方光溜溜滑腻腻坚韧无比,吞不下也咬不住;措手不及,这条修成jīng的鲶鱼撞得头晕眼花;紧接着感觉到八把似可开膛破腹的刀在身上乱划,每一次都几乎掏出自己的心......鱼有心么?

    想到心,怪鱼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顿生无边惶恐。

    “糟了,它还有毒,剧毒!”

    一股股麻痹的感觉冲向脑海,怪鱼来不及思索剧变如何发生,忙祭出它除牙齿外最大的杀器,那两条足以勒碎龟壳的鲶须。

    居然捆不住!

    胖胖的身体比那条鲶鱼更大,且布满油腻滑滋滋根本没办法受力。最最让鲶鱼无奈的是,蛤蟆的身体与它见过的任何对手都不同,中间大两头小,此地怒气勃发比例更加失调,俨然就是一只鼓囊囊的球。金sè鲶须刚用力便滑倒一边,哪有半点用场。

    身体捆不住,那就捆爪子?那几根如刀枪一样的爪子正在身体里肆虐,鲶鱼匆忙转移目标,金须如怪蟒翻身绕过天心蛤蟆的利爪,朝中间死命收拢。

    忙中出错,结果更惨。爪子没拽出来,反倒朝血肉、鱼刺或者说鱼刺,乃至鱼腮鱼胸鱼鳔内狠狠刺透,与之伴随的是一阵紧似一阵的麻痹感......

    陷入混沌的鲶鱼没有机会再次转换策略,更凶猛也更致命的攻击终于临头。

    红芒疾掠,海水中出现一条赤sè闪电,接连刺中鱼眼!

    任何蛤蟆的武器都是舌头,天心也不例外;变身后的胖胖长舌足有数十丈,几乎比得上它的身体。也不知道这么长的舌头平时都藏在哪里,竟好像一条可吐出体外的龙筋。

    双目齐盲,鲶鱼再遭重创,撕心裂肺的剧痛自体内传入脑海。鱼类的眼睛通常并不具备多高明的视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不重要,相反,全身披甲的鱼类妖兽罕有薄弱处,最最容易被攻击且致命的就是眼睛;前提是用来攻击的武器要足够细,足够长,攻击要足够jīng准。

    对天心蛤蟆来讲,这简直是量身设置的目标,仿佛为它jīng心挑选的对手一样。红sè闪电刺入鱼眼,刺入它的脑,刺透它的心,不管它有没有心。之后便是一通乱搅、扭动、盘绕、刺穿,无所不用其极。与胖胖的舌头相比,那两条鲶须看似灵动自如,它们就像大象与蝴蝶斗舞,狗熊在jīng灵面前卖弄风sāo一样可爱,图惹人笑。

    战斗刚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品级高出半筹的鲶鱼累遭重创,落败身亡已成定局。不是鲶鱼实力弱,也不是天心蛤蟆层次高,而是这场战斗本质上并不公平。假如不是一上来就被擅长近战的胖胖贴身,鲶鱼就凭那道声波攻击便足以让它无法接近,大可慢慢放风筝。此刻两只庞然大物死死靠在一起,比的不再是神通天赋,而是谁的爪子更厉,谁的攻击更快,还有谁更致命。

    无论哪一种,天线蛤蟆都占据压倒xìng的优势。

    两只巨兽在水中疯狂厮斗,撞飞洪涛撞出海面,掀起高达百米的浪峰;红蓝相间的血液横流四溢,气息四散;奇妙的是,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到有海兽来争食。

    不是它们不想,而是暂时还不敢。海中妖兽比陆地多万倍,这场激战惊动数百里,气息更传至千里外,不知惹动多少双饥渴的眼与向往的嘴。眼下双方激斗正酣,磅礴威压笼罩四方,令无数贪婪妖兽为之怯足。只要再过上片刻,待那些群居群战的妖兽嗅到气息,休说准七阶,便是真正七阶,甚至八级霸主,也只有灭亡一途。

    上古妖兽心有灵犀,无须经验也知道战斗该怎么打,天心蛤蟆鏖战中不忘加紧催逼毒液,目的便是速战速决。

    “见鬼的血域,见鬼的血鼎,见鬼的护身之力!”

    蛤蟆都懂得的道理,十三郎焉能不知道轻重?此时的他已大致明白了什么,但亦来不及多想。放出天心的同时,八指先生拧身甩臂,手中赫然出现一把黑沉沉长达数丈的刀,迎着那只体型比鲶鱼略小、但却更加难缠的巨大龟兽,当头劈下。

    “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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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苦海无边

    血域凶险人尽皆知,最凶便是那些随处可见的魔兽。正如幺宗所讲的,血域内魔气浓郁jīng纯,又无人类杀伐,魔兽zì yóu成长尽力繁衍,数量等阶远非沧浪星所能比。

    打算进入血域的修士,每一个都会jīng心准备,选择最最适合自己的段防范凶险,十三郎也不例外。各人自有各人路,修士情况不同,应对的方法也有区别,但若笼统讲起来,无非攻、防、行、隐、联几大类。

    十三郎与每个人都不一样,所做的备独一无二,比如那把新炼制的刀。

    抛开一切神通威能,十三郎不求锋利,不要美观,也不要什么法度威严,只求其重、大、坚,还有剧毒!

    为了让它足够坚硬,十三郎将那些碎裂甚至完整的飞剑与法宝材料全部以九锻之法融合到一起,包括得自乱妖瀑的磁石,金山下的封印三足的阵器,价值连城。为了它,十三郎甚至耽搁了修罗大狱的修复。

    倒不是剑阵威力比不上这把刀,而是另有打算。他认识到,剑阵本身不是什么普通段,而是可作为杀锏使用的大器,往往面对的是超越自身实力的强敌;在没有一把品级绝佳的剑或者剑意做主剑的前提下,修罗大狱徒有无上技艺却不能发挥应有效用,着实有些无奈。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天绝剑,假如能将它炼进,修罗大狱绝对可以轻松斩首大能,奈何.一十三郎请它一次都累到半死,谈什么炼化。

    掉剑阵,十三郎还有很多宝物,他将那些体积较大且具有特殊材质、自身威力又一般的挑选出来,全部牺牲掉炼制出这把笨刀,是为血域之行量身打造的常用兵器;或则可以,是专门为了那些高阶、体积也异常庞大的妖兽所准备。

    这里所的一般,通常是以十三郎自身做标准·比如那些飞剑,用力剁在身上只留一条白印,甚至连痕迹都不能留下。以他的眼光看基本是废物,但若放在寻常修士眼中·哪怕元婴修士也为之心疼不已,多半会因此大骂三声:竖子不知灵物珍惜,纯粹是王八吃大麦,牛嚼海棠。

    什么是珍惜?什么又是价值?十三郎的标准只有一条:适合!

    刀身七丈七,宽三尺,刀背厚达两寸,样式简单毫无花巧·取的便是挥砍时带有的无匹巨力,要的不仅仅是将对劈开,还要将它震裂,撞跨,直至碾成肉泥。刀锋冷厉如恶兽利爪,带有一根根伸出的尖齿,参差不齐,除了凶狠还是凶狠·无丝毫美感可言。

    这把刀应该是十三郎炼制过的最丑法器,不仅厚重凝朴,也如它的主人一样yīn险毒辣;那些利齿中有金线蟒的牙、人面蛛的脚·蜈蚣的百爪一.

    这哪里还是刀,根本就是一扇被当成武器的门。除了能像法宝那样zì yóu收取,它就是一块重达数万斤的铁,同时五毒俱全,寻常妖兽沾之立毙的绝代凶器。

    黑刀是法器,但它更多是凭蛮力催动,而不是像寻常宝物那样由法力驱使。因为法力珍贵,即便元婴修士也不能长时间挥舞这么大又这么重的刀,就算能用也只能是像石头一样砸出,除硬xìng撞击外·再无伤害可言。

    简而言之,他们根本不会用,也用不了。

    十三郎可以。他觉得这把刀很称,肯定会在今后相当长时间内伴随自己大杀四方,于是给它取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斩妖!

    “斩!”

    巨浪滔天,身在水中不得zì yóu·十三郎来不及过多蓄势发力,抬一刀直劈向下,恶狠狠“敲”在巨龟的头顶。

    看着不怎么起眼的动作,随后一幕令人大爆眼球,无法相信自己所见。巨龟的身体比十三郎大万倍,加上那把数丈长刀,也如大象面前站着的一只兔子。兔子硬吃大象一撞,不仅令其身形微顿,还陡然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悲嗥。

    “嗷¨”

    嚎叫只有半声,斗大的头颅被开了瓢,巨龟顶着那把刀,推送着十三郎的身体滑行千米,染出一条由鲜血与脑浆组成的、数十米宽的路。

    然后,然后没有了。庞大如山的龟兽四脚摊开,身体缓缓在水中翻转,最终肚皮朝天浮上水面,死了。

    一刀致命!

    就这样死了?连十三郎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禁不住打个愣神。斩妖刀是他亲所炼,但因其身边跟着三位大能,从来没有遇到过值得出刀的强敌,严格算起来,这是它第一次发利市,结果就¨

    “霸下也,龙子也,这么容易挂了?”

    收刀抬,十郎想揉揉眼睛看个真切,结果居然没能成功。斩妖刀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十三郎奋力一拉没能拽出来,反因脱力有了疏忽,呛了一口苦水。

    海水不咸但真苦,胳膊未断也真酸。仅仅一次撞击,持神兵的十三郎获得胜利,没受伤、却险被这只龟兽的无匹巨大撞散了架。力量从来都是妖兽的天赋之一,龟类更是力中霸主,号称龙子霸下血脉,可背起一整座城池的存在。十三郎固然天赋异禀,但与这头堪堪达到七阶边缘的龟兽相比,还远远不及。

    力量比不上,不代表身体比不了,一次撞击令十三郎失力,龟兽丢掉的是xìng命;原因无它,需归功于那把刀,那把入脑便足以致其死地的绝世凶兵。

    较真算起来,这场战斗依旧不公平,龟兽本身无毒却不太惧毒,生命力强悍非致命绝不会死。战斗的时候它轻易不露头,一身铁甲厚达两尺,出了名的难缠耐磨。十三郎的力量再大,斩妖刀再狠,一时半会儿恐也攻不破那身乌龟壳。如在正常情形下厮斗,对付这种妖兽最合适的武器兵不是大刀,而是更灵活也更锋利的飞剑,顺着龟壳的缝隙攻入伤其本体。当然,以它如小山般大的体型,纵然飞剑再厉害,哪怕原地不动任凭飞剑砍刺挖,没有半个时辰恐都难以致死。

    奈何它实在太倒霉,忙于争抢猎物生怕嘴巴出得不够快,结果突然间碰到一个会变出刀来的家伙,一击便被劈了头。

    融合包括人面蛛等数种剧毒的刀锋入脑,真正巨龙恐也要为之抖三抖,遑论它这个冒牌龙子,如何能够不死!

    龟兽的确是死了,十三郎略扫一眼不再过问,目光朝另一处战场打量后马上抬头,抬头看向天空。

    昏惨惨的天空,布满了一块块连成片的黄霞,如同一片悬空的沙漠;视线落在上面会生出错觉,仿佛整个天在摇晃,像在旋转一样。

    苦水黄天乱沙风,不会错了。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十三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破口大骂。

    “乱生海,你妈的!”

    离开乱舞前的一席话,十三郎对血域多出不少了解,最最重要的便是知道不少险地,可谓轻易不能进入,迫不得已进入也要尽快离开,断断不可停驻太久。

    乱生海便是其中之一,不,应该是几大险地之首。对这个地方,老祖宗颇多jǐng告但又语焉不详,原因是她了解的也不多,想也不出来。根据以往的经验,老祖宗认为十三郎等人不会出现在此处,自也没有太多必要担心。

    不详不等于不凶险,乱生海被认为是几大险境之首,自有其一番道理。归纳起来主要原因有三,首先它太大,且几乎看不到岛屿,意味着修士要么在海上漂流与连绵无尽的海中妖兽恶斗,要么就只能飞遁到空中,片刻得不到休息。

    没有岛屿的地方不会有飞鸟,修士基本不用担心飞禽妖兽袭击,反过来讲,遇到飞禽就意味着附近有陆地,修士反倒求之不得。

    没有飞鸟,空中就安全么?答案是否定的。乱生海的天空少见妖禽,但有足以让大能为之却步的罡风,黄sè的风!

    没有人知道这里的风为什么是黄sè,也没有人知道黄风的厚度,魔修总结的经验是,寻常大修士最多上升到千米高空便难以承受风力侵袭,需要开启护盾以支撑。修为再弱一些,便只能降低高度,几乎贴着水面飞。

    乱生海太大,身在其中难以辨识方向,任何修士都不能不做长久打算,需节省法力徐徐以图,怎舍得将法力消耗在与罡风对抗。降低高度也能飞,本来无所谓,问题是乱生海里妖兽无尽,有不少是会飞的!

    如此一来,落入乱生海的修士变成了没头苍蝇,在漫无边际的海上成年累月飞行找不到岸,不能放松,得不到喘息,还要面对永远无穷无尽的妖兽

    “苦海无边?”

    东看西看上瞧下望,周围景sè完全一致,十三郎最终放弃念想,叹口气,吸口气,跺跺脚,恶狠狠骂一声。

    “小爷偏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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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枪!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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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龙之梦

    发狠不能解决问题,咒骂几声后,十三郎静下心来,检查战场同时不忘做几样测试,或者说寻找摆脱危机的出路。

    苦海无边,凶兽无尽,四周漫无出路,若只是这些,修士还能想出办法应对,至少十三郎觉得还能想出对策。但正如老祖宗所讲,血域内真正高阶凶兽难得一见,很少有地方出现八阶中上级妖兽,偏偏乱生海就在其中。修士怎么都算陆上生物,对水下妖兽谈不上熟悉,谁知道某只虾某条鱼是不是八级妖兽所化,一旦遇着它们......

    还有,乱生海不是永远如十三郎所见的这样平静,时常会有天变风暴。届时罡风自天而降,海天一sè水风一体,逼着修士全力抗击,一旦遇着它......

    再有,十三郎刚刚才体会到,血域内的确含有某种规则之力,任何进入此地的沧浪修士都会受到压制。就好像当初十三郎以灵修身份初入魔域的时候那样,落脚即感受到一股排斥,是对不同界面间的天然厌憎。

    这种排斥无法消除,拿出血鼎后十三郎发现,所谓护身之力并不是让修士加强,而是让规则压制不像无鼎人那么严重,略略舒缓罢了。比如他自己,血鼎在体内与体外便可感觉到差异,那种束缚之力会因其距离远近减弱或增强,进而影响到实力发挥。这也解释了另外一件事,为什么魔修会无视同族情意,拼命也要夺取对方的鼎。

    简而言之,进入血域的魔修都达不到他们的最强状态,包括十三郎。

    最后,同一只血鼎传来的人本该相距不远,顶多不过数千里。然而当他拿出血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万里符尝试与自己的队员联络的时候,十三郎赫然发现最近的人竟在万里之外!这还算好的,有几名队员毫无踪迹,远远超出灵符的感应范围。如不是血鼎内jīnghun未散,十三郎几乎认为他们此刻已经身亡,葬身鱼腹了。

    根据老祖宗所言,这种情形从未出现过,唯一的解释是血鼎出了问题,或血域发生某种变化。

    孤家寡人,茫茫大海,无尽凶兽,黄沙漫天,这就是十三郎面临的处境。其它人肯定更惨,但未必有他这么好运,一来就传到战场zhōng yāng,险些未睁开眼就被妖兽分食。

    “这也太巧了......”

    手里托着血鼎,十三郎踩在龟兽的肚皮上好一阵思量,微微有些皱眉。

    “真有这么巧?会不会是它......”

    “呱呱!”

    胖胖的呼唤将他从失神中惊醒,十三郎晃晃脑袋,暗暗提醒自己这里不是竹林镜湖,身边也没有老祖宗保驾,怎可如此疏忽。

    回头看看那条鲶鱼,山一样的身体变成空架子,值钱珍贵的东西都进了蛤蟆的肚皮。两只妖兽几乎等大,也不知道蛤蟆如何做到的这一切。有些奇妙的是,这般强大的妖兽,死亡后尸体竟不会沉没,那条鱼怪只余最坚硬的骨头,竟还能冉冉漂浮在水面,如按照前生知识来解释的话......

    “不科学......”

    十三郎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你厉害,最厉害的还是吃。”

    “呱呱!”

    天心蛤蟆鼓着眼睛,张嘴吐出一条看似连它都无法消化的金须。献宝不忘祈怜,胖胖竭力扭头示意十三郎看自己受伤的背,大致是本胖劳苦功高,吃点东西算什么,这不,最好的还留着啦!

    “咦!”

    居然有胖胖吃不下、不,是吃下去又吐出来的东西?十三郎颇有些意外,招手将金须收到掌中,双手各持一端,用力一拉。

    拉不断!

    “好东西!”

    虽暂时想不出该如何应用,十三郎仍能意识到这条鱼须的珍贵,不吝赞叹并奖赏功臣。跺跺脚,他示意道:“能吃继续吃,懒得带。”

    胖胖不会客气,身体一个翻转缩小七八圈,顺着龟兽的头颅朝里面啃,神情动作透着舒爽满足,边吃还边哼哼。

    “真要留在这儿的话,它最开心。”

    十三郎暗自感慨,将大灰与数万新孵的飞蚁也都放出来,共同享用大餐。放在沧浪星,七级妖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捕捉得到,龟鳖是天然补品,足以让飞蚁成长一大截,顺带蚁后也可进补,避免产后虚弱带来什么后果。但正如十三郎之前所讲的,滞留乱生海最满意的还是胖胖,不仅行动无碍战力无损,且意味着食物无尽,每天都能换换口味。

    果不其然,一群吃货头回品尝到异域美食,还是海鲜,个顶个的兴奋个顶个的贪婪。大灰一头钻到龟壳内,咧开大嘴与胖胖争食那些珍贵内脏,动作表情丝毫不见羞耻。飞蚁更不用说了,所过之处干干净净,连渣都不会留下。

    吃肉吞血后噬骨,数万飞蚁忙碌不停,蚁后不忘给十三郎传出一道神念,催促他将那具被胖胖遗弃的鱼骨架子收起来,留着存粮。曾经连石头都啃,厌灵蚁容不下任何浪费食物的行为,何况这些珍贵的妖兽之骨?胖胖和大灰挑食,它不会,按照十三郎的比喻,只要不是无机物或者蕴含灵气,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厌灵蚁不能吃的,真正寸草不留。

    “还不错。”

    手下吃的开心,十三郎看着稍感安慰,内心壮志暗生;心里想凭小爷的本事,在此滞留又能如何?胖胖本就水路两栖,这只龟甲是天然行舟,稍加改造便可使用;而且胖胖是会成长的,战斗吃食两不耽误,真要是时间够长,本身就能成为海中一霸。

    水中战斗固然难缠,但只要不遇到那些太高阶的凶兽,只要不是毫无喘息的机会,十三郎也不是弱者。真要是走不出去,大不了当成修炼,猎杀妖兽取材炼宝,甚至可以借助妖丹炼制灵药,修为不会耽搁。

    提到水,十三郎情不自禁忆起留在泗水河的五行舟,暗想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它究竟成长到何种程度,有没有可能达到七阶?

    心里想手里忙,不知不觉一炷香过去,庞大如山的龟兽被一群饿鬼从内部掏空,吃了个jīng干殆尽。余下一副硕大的壳子,十三郎吩咐它们不要动,打算研究一下有没有可能炼制成宝,真正做一名龟甲武士。

    “有了它,再撞狠一些也不怕。”

    momo隐隐作痛的xiong口,十三郎抽刀回看骤然一愣,表情为之凝固。

    “这是......”

    斩妖刀卡在两块、实际上是一块巴掌大的骨头中间,形状有点像牛。小小骨头阻碍了斩妖刀的前进,自身也被劈出裂纹,但仍大致完整。认真看的话,会发现其上隐有电芒缭绕,还有一层昏黄的光。

    龟脑袋里面怎么会有这么硬的骨头?十三郎瞬间想到一种可能,大惊、大喜、失sè惊呼。

    “难道是......龙骨!”

    龙为真灵之首,极尊贵极骄傲极威严,再如何形容都不为过。真正的巨龙啸傲九天,就算有,也绝非这种残废界面所能寻到。然而世事神奇,有些含有真龙血脉的妖兽,无论其血脉多么稀薄,只要机缘巧合,便可觉醒甚至化形,最终翱翔太虚。比如蛟,蟒都可算作此类妖兽,作为霸下一脉的龟,自也有一丝可能。

    霸下化龙,首先便是在其头颅内蕴化出一根骨头,修炼到后期会代替妖丹,成为汇集全身jīng华之所在。龟兽这根骨头连一把破刀都当不了,距离龙骨的距离像光年那么远;当然,假如它已孕育成真正的龙骨,一巴掌就将十三郎拍成烂泥,断无可能被他斩杀。

    但它毕竟没被劈断,且这么多贪吃妖宠无法吞食,远远超出一条准七阶妖兽所能具备的能力范围。

    到底是血域,魔气jīng纯带来的影响在这只龟兽身上毕现无疑;七阶妖兽沧浪星也有,可从来没听过有哪只乌龟孕出龙脉。眼前事实明摆着,假如传说是真的,这块不起眼的骨头就是龙骨的雏形。

    “龙骨啊!值了,真值了!”

    关于龙,一切都是传说,十三郎不能确定它是不是龙骨,就算是也不知道怎么用。但这不能妨碍其因此得到的好心情,为之欣慰不已。一番自语后,十三郎小心翼翼地将疑似龙骨的那截骨头从刀锋上掰下来,仔细思考如何材尽其用。

    炼器显然不能考虑,斩妖一刀可将它劈裂,证明这块骨头远未成长到令人满意的程度。换言之,这块龙骨的珍贵处在其名,而不是材质本身。

    培养的话,首先要抓到一头活龟收为宠物,然后再把这截龙骨塞到其脑袋里......还是算了吧。

    “假如将它炼到身体内,会不会具备龙威?”

    十三郎忽觉得好笑,暗想这就有龙威的话,龟兽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到底会不会呢?”

    龙威啊!明白归明白,任谁都抵挡不了那种youhuo,反正不知道如何使用,为何不干脆收入身体?

    身处乱生海,随时有可能面临生死危机,任何能提升实力的手段都要赶紧用,由不得jīng打细算慢慢研究。想做便做,十三郎打出一道法力将龙骨包裹起来,张口吞下送入丹田。

    他不是胖胖,只要消化也只有消化才有用;身为修士,唯有慢慢将其炼化,一点点融进身体,融合到每一根骨头里。

    安顿好龙骨,十三郎想了想,决定收壳飞符先与最近的队员联络,此时忽见胖胖从龟兽的肚子里钻出来,跳到眼前叫唤几声,张嘴再吐出一课黑黝黝的珠子。

    不用问,这是龟兽体内令它舍不得消化、或根本消化不了的东西,拿来献宝。

    “又是什么宝贝?”

    ......

    ......

    猜猜看,什么宝贝?

    ......

    ......rs!。

    〖

第七百六十四章 :水之源

    “难道是龙珠?呵呵嗬啊!”

    十三郎此时心情正好,伸手接过珠子时不忘取乐,结果笑到一半突然变成惊呼,手掌好似被开水烫到一样疾速回缩。那颗珠子上升起一团青烟,明显变得暗淡不少,跌落随即又被甜心蛤蟆用舌头卷住,仍舍不得吞下。

    “呱呱,呱呱呱!”

    胖胖大声叫着,声音有不解,有惊讶,还有一丝淡淡又真实的不满。它显然认识到这个珠子的珍贵,想不出少爷为何这种反应,仿佛被火烧油烫到一样。

    嘶鸣声起,数丈长的胭脂鸟浮现在十三郎头顶,死死盯住胖胖嘴边的珠子,目光竟有几分忌惮,隐约还有一丝贪婪。

    火烧?呵呵,如今的十三郎,别说普通火焰,就是专jīng于火的修士以灵火可劲儿烧,又有几个能奈何得了他。但也正因为如此,胖胖的智商还不足以理解十三郎遇到的问题,只有干着急。

    “水灵珠,这是水灵珠!”

    震惊过后,十三郎眼睛瞪得溜圆,彻底失态!

    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各把一方,原本用来描述自然生克之道,而非实指五种元素。当五行被具体化,火便是燃烧的火,水便是滋养万物的水,水火不容,是谁都难以改变的事实。身具真灵之火,十三郎岂能不明白那颗珠子里蕴含的是何等jīng纯的水之本源!如果不是它,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十三郎接触就觉得难以消受,以至于产生“被烫”的感觉。

    需要提到的是,十三郎身具火力是没错,但他不是一点都沾不得水。比如身在海中的时候,他的确感觉到不适,但不会因此就激发真灵之火将海水蒸干。当然他也做不到,别说他,如今的金乌也做不到。

    在海中。十三郎会自然而然感受到压制,比寻常修士更难以发挥实力,但也仅仅如此。那颗珠子不一样,它包含的是水之本源,一旦接触到身体,本能便是将十三郎身体里的火焰扑灭;反之亦然,十三郎已经炼出火灵。生命固有的意愿让它展开反击,立决生死。

    若不考虑出处与数量多寡,十三郎身体内的火焰比这颗珠子里的水高出无数个层次,但他没有办法、连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凝结出火灵珠。那种东西不同于火灵,没有任何生命属xìng,有的只有元素最初级、也是最最原始的本能之力。

    力量有强有弱。比如这颗珠子,真对比的话远远达不到威胁火灵生命的程度,但它有个足以令修士疯狂的称呼:太初!

    因为这种力量,一颗小小的珠子、一次小小接触便让十三郎剧痛难耐,甚至惊动了身为火灵的胭脂鸟。同样因为这种力量,十三郎明白了另外一件事:假如他凭真本事与那条倒霉龟兽打一场,结局已不再是费点力气那么简单。而是胜负难测。

    庞大的肉身,坚固的甲壳,无匹的力量,再加上水灵珠的克制还有大海的帮助,龟兽拥有这么多底牌却被一刀劈死

    “水灵珠啊!水灵珠啊哎你别动!”

    喝止胖胖不让它将水灵珠吞下,十三郎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枚品质最好的玉盒,小心翼翼地让胖胖将水灵珠放到盒子里。这是真正的天地至宝,十三郎再大方也舍不得拿它喂蛤蟆。非得好好利用不可。

    “呱呱!”胖胖的叫声略有不满,不是舍不得那颗珠子,而是不满少爷的态度,认为他居然怀疑自己的品行,堪称奇耻大辱。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太着急了。”

    十三郎安抚着天心,望着那颗被火灵烧去一层皮的珠子。禁不住又有些心疼。

    天地灵物就是天地灵物,浓郁到无法想象的力量包含在小小的珠子内,只要不去惹它,丝毫都不会外泄。不仅如此。十三郎放开神念便可察觉到,此时从四周茫茫大海不断有压迫感传来,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汇集到珠子内,似乎在修复。

    简单比喻一下,水灵珠是一个天地孕育并成长到某种阶段的瓶子,与十三郎的一次碰撞,这只瓶子里的水有所消耗,瓶子本身依旧无损。此时的它正在主动吸收水之本源,慢慢将自己的身体重新灌满。这个过程比“长瓶子”快得多,一旦等它装满了,再想吸收就需要让瓶子继续壮大或者让瓶子里的水更加纯净,难度增大万倍。

    即便只是装满瓶子,过程也慢到不可想象;十三郎仔细感受后估计了一下,如想让这个珠子恢复到之前那种程度,非十年苦功而不得。这还是在海上,周围都是水才能够如此,假如换个环境,恐不下百八十年。

    “区区一只准七阶龟兽,机缘巧合诞生一小片龙骨也就罢了,怎么凝结得出水灵珠?”

    想到这个问题,十三郎大皱眉头,暗想血域真有这么神奇?这样的话,那些八级魔兽该是何等可怕,自己怎么惹得起?唯一的解释是这个珠子是天地自然生成,好巧不巧被这是龟兽发现,随后吞到肚子里温养。当然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这只龟兽本身血脉不凡,加上龟鳖天生长寿,漫长岁月里一直在大海中生存,直至生出这粒珠。

    “冤啊,的确是冤。”

    嘴里替龟兽惋惜,十三少爷的眼神可没有片刻离开过那颗水灵珠,直到头顶胭脂鸟清鸣几度响起,犹自没有真正醒过神。

    “可惜,太可惜了你怎么不回去?”

    胭脂鸟的表现很奇怪,其目光灼灼盯着那颗珠子,似想一口吞了它,但又觉得怕。

    十三郎大惑不解,眨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胭脂鸟的意思,问道:“不是吧?这可不是玩的。”

    胭脂鸟清鸣两下,声音焦灼无奈,小脑袋一个劲儿的点,随后又拼命摇,蕴意不明。

    十三郎此时却有些明白,或者说想通了某些环节,问道:“本源互通?”

    胭脂鸟拼命点头,再没有摇过一次。

    本源就是本源,分五行,有生克,但它还是本源。作为宇宙中最最原始的力量,当然可以相互转化。问题在于这种转化亦分情形而定,水火之间毫无疑问是最难最不可得的一种。但是换个角度想,假如让已具备灵体的胭脂鸟得到本源之力,比放在这个珠子里的作用可大得多。

    这就好比野火只能烧灭,掌握在人手里却可以变换千万种用途一样,是根本xìng的区别。同样道理,连火灵都渴望本源,遑论十三郎与他的这般手下。假如有办法将水灵珠内的本源力量抽出来加以利用,绝对是福及千年、终身受用不尽的大好事。

    “这个”

    十三郎好生踌躇,心里想生吞肯定不行,炼化碰到碰不得,到底该怎么做?退一步讲,就算能炼化,他也舍不得就这样使用。既然水灵珠可以自补,就应该将它长留起来,作为一个类似于聚宝盆xìng质的宝物。

    他都想不出办法,火灵只有干着急的份;庞大的胭脂鸟扑闪着翅膀在十三郎头顶盘旋,不小心火力外泄,差点把十三郎的头发点着。

    “呱呱!呱呱呱!”胖胖大叫着示意,好生着急。

    “容我慢慢想想,实在不行”

    “师弟,看看这个。”

    正这么说着,大灰吃饱喝足得意洋洋地从龟兽的肚子里钻出来,嘴里竟也叼着一枚拳头大的“珠子”,叫道:“看看这是咦!”

    驴子到底是蠢物,忙着开口说话,嘴里的珠子掉到地上;夔神赶紧扑上去重新咬住,含混不清说道:“小胖是个笨蛋,妖丹都忘了哎呀,这是啥!?”

    以往打猎的时候,妖丹不是被蛤蟆吞掉就是被大灰抢走,藏在肚子里准备慢慢消化吸收。浪费是难免的,十三郎一直没有真正开始炼丹,倒也不太在乎那些低级妖丹。此次夺得魁首,且是一颗准七级龟丹,大灰内心得意忍不住卖弄,结果突然发现十三郎手里的水灵珠,顿时大惊失sè。

    “这是是”

    龟丹再次掉落,大灰没有再去抢,眼睛直愣愣盯着水灵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水灵珠,胖胖找到的。”十三郎淡淡回应,顺手将那枚龟丹召至手中,没收归公。

    “呱呱!呱呱呱!”胖胖一蹦上了大灰的头,因过于得意忘了自己身形尚未回复,险些将它压成一滩肉泥。

    “好东西啊!好东西啊!好”大灰顽强地从蛤蟆屁股下伸出脑袋,两眼通红一个劲儿大叫。

    十三郎愁眉不展,说道:“好是好,可不知该怎么用。”

    大灰一愣,猛地挺身将胖胖扛到一边,疑惑道:“怎么会不能用?”

    十三郎回答道:“我是火它是水,怎么用?”

    大灰跳脚说道:“这有什么难?那娘们儿不是教过你一种叫什么生灭道?”

    “生灭嗬!”

    十三郎豁然起身,正要说什么,目光却为之一凝。与此同时,大灰、天心,包括胭脂鸟还有数万飞蚁同时转过头,目光齐聚远方。

    “我就觉得不对劲。”

    十三郎将水灵珠等物通通收起来,神情淡淡望着远方,有些嘲讽。

    “果然不对劲儿。”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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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仙介绍:
魂失异界,本应灰飞烟灭之人,却为一颗奇异之心所引,附灵身踏上修道业途。
斩峰峦,劈叠障,翩翩少年欲成仙。
他该如何求解证道,走出一条独一无二的补天之路!锻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锻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锻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