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为客乡而欺!
之前与裂风兽一战,十二郎虽主要依靠肉身获胜,可毕竟还是动用了法力。巧合的是,为了追求对魔兽的最大杀伤,十三郎有意将法力性质调整为灵力。如此一来,鬼道虽然会有所疑虑,终究不改其灵修本质。不然的话,恐怕会带来额外麻烦。
想到这里,他说道:“前辈抬爱,晚辈受之有愧。然而如今的情形有些不同,暂时晚辈恐怕不能和您回去。”
鬼道不解又不满,说道:“为何?”
十三郎说道:“晚辈在此有机缘未了。”
“机缘?”
鬼道冷笑,说道:“这种地方能有什么机缘,你不要走上邪路。沾染魔道的话,别说沧云宗、道院不能容你,老夫也势必要将你亲手诛杀!”
“晚辈修的不是魔道。”
十三郎苦笑着摇头。他心里清楚,鬼道之所以说这么多,一多半是因为塔山:加之他本来就没有太过为难自己的意思,这才能容许自己解释。否则以他那样肆无忌惮的讥讽嘲笑,根本是自寻死路。
至于说眼下,假如鬼道知道自己因为一名魔域女子滞留不去,他不定会怎么想。难说不会直接找上门去,将叮当就地斩杀。
心里这般想着,他说道:“前辈既然接到过大哥的传信,当知晚辈彼时的修为。”
鬼道点头,说道:“然后?”
十三郎调整气息,将修为放到极致,说道:“前辈以为,晚辈现在的修为如何?”
“弱不禁风。”
“咳咳……。”
十三郎无奈摇头,说道:“晚辈这点修为,自然难入您老法眼。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进阶到如此程度,应该算不易吧。”
感受着体内蓬勃的法力,十三郎自己都不禁为之心惊。
这一战他受创不轻,飞蚁更被灭杀殆尽,然而收获也是巨大到无法想象。单单这身法力,比来的时候充足数倍,哪里是仓促修炼所能求。
脸上略微带有自得,十三郎说道:“这些都是近期所得,眼下机缘未尽,晚辈实不能轻易放弃,还望前辈体谅。”
鬼道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十三郎说的是事实:数月功夫连连破阶,何止是不易,简直就是神迹。
他说道:“那又怎么样?修为毕竟可以考丹药提升。老夫准备了不少良药,如果塔山嗯...…”
略顿了顿,老人继续说道:“先不说你一个灵修在愿域如何生存,要面临多少艰险口就拿道院来说,他们主要考究的还是神通道法,对修为并不太重视。尤其是内院,对悟性的要求越发严格。你空有修为,施法烂得一塌糊涂,如何能得到赏识。”
不知不觉间,老人开始为十三郎入院做起打算,此种变化,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眼下距离院试已不足三年,你再不抓紧时间的话,就算能突破结丹也是徒劳。道院之中,修行天才比比皆是,不差你一个修为高深之人。”
特意强调了“高深”两字,老人不耐烦再和十三郎啰嗦,皱眉说道:“别再婆婆妈妈,老夫这就将你带回古剑门,好好闭关三年,以争取那万中无一的机会。如果实在进不了内院,你干脆就在古剑门修行,未必没有得道的一天。”…,
说着话,老人心意有变,十三郎身体周围禁锢再起,又一次陷入几乎不能移动的状态。看起来,如果十三郎拿不出能让他满意的理由,此老就要强行动手,生生将其掳走。
就在这时,十三郎忽然手指连弹,仿佛带有某种节奏,寻找某种韵律。
下一刻,他的身形一阵扭曲,双脚极为诡异地在地面连踏七步,竟生生从老人的束缚下挣脱出来。
只不过,他的身体刚一脱出牢笼就几乎委顿在地上,面色更是芥白如纸,气息极为不稳。
“咦!这是……遁术!”
鬼道发出不能置信的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鬼道的见识何等丰富,一眼就看出十三郎这记神通的不凡。
眼下十三郎显然刚刚触摸到边缘,施展起来极为吃力,且只能于地面运用:然而假以时日,谁知道他能不能明悟遁术的真谛!
一名尚未结丹的修士,甚至是刚刚筑基没多久的修士,竟能领悟遁术!
老人忽然一阵头晕。
“咳咳……。”
十三郎原本就有伤在身,此时又强行施展刚刚明悟了一丝的裂风兽神通,胸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体内的法力更是一团乱麻,几欲当场晕倒。他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那只裂风兽轻易不敢使用这种被鬼道称为遁术的神通:他所施展的,不过是半成品的半成品,法力竟被耗去近半,可想而知要将遁术完整施展出来,会是何种恐怖的消耗。
强行压下心中不适,十三郎涩声道!l【前辈以为,这门神通如何?”
“哼!不过掌握了皮毛而已口你有风灵根在身,天生就与风力亲和:多些感悟又能算得了什去。”
鬼道内心大为赞叹,嘴上却极力表示不屑。此时的他,甚至开始幢憬将来,将来那种比进入内院更加不可能的可能。
他随手挥出一道灵力,将十三郎紊乱的气息平复下来。周围的魔气察觉到灵力的波动,翻涌咆哮着猛扑上来,却无一丝能进入到他十丈之内,宛如一道铜墙铁壁,将空间隔绝成两个世界。
十三郎心头再生感慨,暗想此老不知到底是什么境界,举手投足都能拥有如此莫大的威力,着实有些可怕。
他拱手道:“多谢前辈施救。”
“不用谢我,老夫也不是为了你。”
鬼道用冰冷掩饰惊讶,同时也掩盖住自己的尴尬。刚刚说他施法很烂,十三郎就展示了一道足以让他为之惊叹的神通,这算不算打脸?
不管是不是打脸,老人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他问道:“这也是机缘的一部分?”
“正是。”
十三郎回答了一句,平静地目光看着老人,再不言语。
鬼道也沉默下来,似在思索十三郎的话,又似在做某种选择,踌躇难决。
两道目光就这样相对而视,一道纯净平和,一道深邃幽远,久久不发一声。
良久,十三郎说道:“前辈若还是不放心,不妨在魔域停留些日子,以您老的修为,想来不至有太多妨碍。”
抬头看了看远方,他不无忧虑地说:“不过眼下,可否请您换个地方。晚辈在魔域是以炼体士的面目出现,目前尚未泄露身份。此地天象之变,难说会引来魔修查看,您老可以一走了之,晚辈却不能不防,还望前辈恩准。”…,
这是将军,十三郎看出鬼道不愿长留魔域,千脆主动提出,多少有些赌博的意思。
“有人来,杀了便是。”
鬼道冷哼一声,显露出一代宗师的睥睨之意,说道:“除非燃灵族老祖亲临,那些魔崽子敢在老夫面前出现,定叫他尸骨无存。”
十三郎哑然,原本还有点向他探听消息的想法,此时也都尽数收回。
他说道:“好吧,您老愿意在这里谈,晚辈自当舍命奉陪。不过,能否容晚辈先将蚁后收起。万一有事情需要跑路,动作也好麻利点。”
这种请求明显带有不信任的味道,被他以近乎搞笑的方式说出来,令鬼道大为光火又无从发火。他总不能说不服我带你去杀几个人,看看老夫是何等勇武,那不是成了儿戏。
“罢了罢了,由着他去闯吧,没准还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机缘。
心中有了决断,他说道:“你要厌灵蚁做什么?那东西只能在魔域使用,到了灵域就是个死光光的下场。难不成你打算长留魔域,就此不归了不成。”
“晚辈是为了它。”
十三郎面色丝毫不变,伸手指着胖胖说:“原本,晚辈应按大哥所托将此兽归还前辈,然而此时大哥已逝,晚辈斗胆请前辈将它赐予我,也好做个帮手。”
生怕这条理由不够,十三郎又说道:“正如前辈所见的那样,厌灵蚁在魔域威力不凡。晚辈身在异乡,身边多谢保障,总归是好事。”
他已经看出来,这个老头对所有与魔有关的东西都很厌恶,万一惹毛了他,随手一掌将蚁后拍死,那才叫欲哭无泪。
“嗯?哦!”
鬼道连连点头,说道:“有些道理,青过……胖胖食量有些大,身边带一只蚁后,可称未雨绸谬之举。”
言语间,老人颇多感慨之意。看起来,这只天心蛤蟆不仅让塔山为之发愁,连身居高位拥有无数资源的古剑门长老都大感头疼:十三郎自己提出将它留下,反倒更合他胃口。
以鬼道的修为实力,天心蛤蟆这点境界,别说什么上古血脉,就算它是神兽血脉,也不过是个干吃不干活的累赘,没有半点用途。
“呱呱,呱呱!”
胖胖如释重负,半是兴奋半是委屈的大叫了几声。它很想提醒鬼道,明明刚才十三郎还从自己的口粮中扣出一部分留给蚁后,又怎么会舍得将它当成自己的粮仓。
想了想,天心蛤蟆明智地放弃了这个念头。它害怕十三郎一怒之下,索性将它扔回鬼道手里。
“一个不知廉耻的小家伙,一个禽兽不如的老家伙。”
经过反复对比,天心蛤蟆最终得出结论:“还是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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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狗血传道狗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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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喧嚣,峡谷恢复往日的“宁静。”天空继续昏暗,风暴依旧肆虐,灵魔两气间的争斗还是那么惨烈反复,永无尽头。
不知是因为连遇、连挫、又连化危机,还是对风的明悟有所增加,十三郎眼里的峡谷,似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无法描述,只觉得风有些轻、天有些明,连脚下的大地都变得坚实亲近许多,好似原本陌生的路人,经过一番交心畅谈后变得融洽,甚至成为朋友的感觉。
“我说不出来,好像是信任…。”
现成的老师就在身边,十三郎焉能放过时机:魔域的事情和叮当的病情他不敢问,修道上的疑惑却尽数道出。况且鬼道与他刚刚解开间隙,多说说话不但能够拉近距离,还能让老头子感受到少年勤奋好学且又谦虚的精神,实为一举数得。
许多疑难得到解答,十三郎的心情大为愉悦:老人经过一番发泄式的训斥嘲讽与教诲后,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也有所舒缓,可谓两厢得益。
心里一高兴,十三郎就将最的感受说了出来
原本他只是随便问问,也就是防止谈话冷场随意起个话头,能顺顺当当将这位惹不起的前辈哄走就算了账:没想到的是,鬼道在听说他的感受后,竟似看到老鼠吞下一头大象那样惊奇不已:非逼着十三郎说个透彻。
老头的神情很凶猛,看其架势,十三郎的回答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一步都别想离开。
弄成这样,十三郎唯有后悔自怨哀叹不已,调动全身精力精神与悟性,再加上一点想象,最终苦笑着说道:“晚辈实在没办法描述,好像就是这种感觉:信任!”
“天与地,魔气与风,对自己信任?”
说完这句话,十三郎苦笑连连,禁不住心里咒骂自己:“真扯蛋!”
揣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念头,十三郎静静地望着鬼道,眼神很无辜。
听了十三郎的话,老头的眼神很奇特,有惊讶、惊喜、惊异,甚至还有惊慌。
他望着十三郎,眼神上下左右来回的转,好似要看穿他的灵魂:嘴里啧啧连声,就是不说话。
十三郎心里有些发毛,说道:“那个,前辈无需顾忌什么,晚辈恭听前辈的教诲。”
“唉!该说你什么好呢?”
鬼道一声长长的叹息,令他心头一沉,做好了迎接批半的准备。
老人说道:“适才你与裂风兽一战,策略运用很是得当。不仅抢夺了大量天地之力,还因此乱了它的心神,这才能后手不断,一鼓作气将它灭杀。”
十三郎听得有些迷糊,不过他知道知道老人必有后话,没有出声打扰。
老人看着十三郎,意味难明的摇摇头,说道:“可你似乎还不知道,天地之力究竟是什么:又或者说,天地之力对修士究竟意味着什么。”
十三郎认真想了想,说道:“据说它可以增加修炼速度,还能增强神通威力,还有……,对明悟法则有所帮助。”
鬼道的眼神意味难明,说道:“那你说说看,法则是什么?”
“这不是难为人吗?”…,
十三郎有些恼火,委屈地说:“晚辈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知道法则非化神以上不能明悟,前辈未免太看得起我。”
鬼道为之失笑,摇头说道:“确实是难为你了,不过老夫的话你没有理解,再好好想想。”
十三郎无奈,只能按照他的话,认真思索……,了一秒钟。
他说道:“前辈是不是想说,每个人领悟的法则都不同,所以您让我说的不是天地法则的本质,而是我自己所能明悟的那一种……,或者说那一部分,对不对?”
鬼道大惊,怔怔的目光看着十三郎,仿佛见了鬼。
“你……,你怎么想到的?”
十三郎摊开手,说道:“很简单啊,辩证法嘛!”
“辩证法?那是什么神通?难道是功法?衍变之术?阵办…,禁制……。”
眼见十三那连连摇头,老人情急之下一把捉住他的衣领,大吼道:“到底是什么?”
鬼道与塔山一样都只有四尺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探手就将十三郎抓在手里,任凭他如何思索,都想不出有何破解之道。
这一幕很可笑,十三郎被拉弯了腰,脑袋与鬼道碰到一起,好似大人安慰小孩。
感受到老人的焦迫,十三郎不敢借此挑事,说道:“前辈您先放手,我慢慢说就是。
“呃……”
鬼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抓住十三郎的手,神色好生讪讪:即便如此,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住十三郎:好似看着某种天材地宝,稍不留神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十三郎揉揉胸口,摆出一副受到虐待的摸样,说道:“辩证法不是神通,也不是功法,他不是任何一种修道法门……。”
“不可能!”
鬼道马上叫起来:“你敢欺瞒老夫!”十三郎大感士奈,说道!“您先等我说完行吗?辩证法的确不是修道法门,它只是一种思维方式而已。”
“思维方式?”鬼道若有所思。
“对,就是思维方式。”
十三郎肯定地说道:“因为事物总是相对的,想不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换一种思路和角度口就好比前辈问我什么是法则,我当然不知道:然而前辈再问,显然就是另外一个角度:设计的因素还是法则和我的领悟,连起来就成了:我的法则!”
鬼道的眼睛急眨,看似明白了许多道理,实则一团迷雾。
“好吧,咱们再往下推。”
十三郎知道他不肯罢休,只好尽量挖掘出脑海中的记忆,说道:“如果前辈再问一次,我的回答又会不同。法则的本源或许唯一形式有千万种,如果我一条都不能领悟,那就凭空想象一种。这种想象或许会错,或许不存在,然而无人能够证明的前提下,它就是存在而且正确的。”
自觉无法更深入下去,十三郎及时停口总结道:“总之,这是一种万变不离其中的思维方式,一条不行换一条,总有摸到的那一天。”
鬼道艰难地说道:“你”…你竟然想要创造法则!”
“为什么不?”十三郎狂妄地说。
鬼道望着十三郎,目光异常复杂。
他说道:“你知不知道,老夫就是因为卡在对法则的明悟上才迟迟不能踏出那一步;不然的话,区区四级魔兽破境,怎么能引来老夫注意?为了多一丝理解老夫不敢放过任何一个感受天地之力的机会,至今尚无所得。”…,
可算平淡的话语中,饱含着不知多少辛酸苦涩,老人悲伤的语气说道:“你一个半大孩子,竟然像传道一样和我说什么创造法则”…该说你什么好呢!”
“本来就是。”十三郎不屑一顾地说。
并非存心打击,十三郎的修为、境界包括领悟,与鬼道当然没法比较。不过十三郎知道,似老人这样哀哀切切的想法绝对不是正途考虑到以后,他觉得有必要“点醒”对方。
他认真地说:“先贤有云,思想是最有威力的武器;只要敢想,没有什么是真正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它看似不起眼实则作用巨大,可称得道之基石。”
鬼道连连点头,说道:“有道理大有道理。”
他好奇地问:“那个先贤是谁?老夫所阅典籍无数怎么没有看到过?”
十三郎正色道:“真正的贤者,怎会在意闻达留典之虚名,前辈谬矣!”
鬼道愕然失神,良久不能发一语。
一番忙碌,几度畅谈,老少二人由陌生到熟悉由怨愤至喜爱,最后达成某种共识又或是交易。
分手总在莫逆时,无论鬼道如何依依不舍,不管十三郎真诚以待、或是虚与蛇尾,最终还是各奔东西。
法则的话题只进行到一半,鬼道不知是被忽悠得晕了头还是真有所得,好似若有所思的摸样。
他刻意叮嘱十三郎,自己离开后一定要静心闭关,务必将那种明悟巩固下来。此外针对十三郎身强法弱的特点,鬼道认为在魔域首要的任务是活下来,没有必要过于纠结。
言外之意,十三郎虽然偶有惊艳,然而受基础所限,进入内院仍没有多大希望;鬼道觉得既然是这样,索性将重心放在修为和战力上,倒也不失为良策。
关于塔山被贬的真相,还有落灵城如今的情形,十三郎并没有刻意询问,鬼道也没有多说。在这个问题上,两人有着惊人的默契,没有实力,知道再多都没用,徒乱心神。
临别的时候,一曲狗血在上演。
“一点小意思,你且收下。切记勤奋修炼,将来返回灵域,老夫要考究一二。”
“呃,好的。”
“……,你怎么不看看?”
“看什么?”
“看看老夫给了你什么呀?”
“既然是前辈所赐,不管是什么,晚辈收下就是。呃,前辈虚怀高节,难道还在意那些虚礼?”
“……,不看看你怎么会用?”
“这有何难?是丹药就吃,是法器就炼化,是材料就炼制,是法宝”…反正我也用不了。”
“你……”
“我
“算了算了,老夫走了。”
“呃。”
“我真走了!”
“嗯,好的。”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气…好像没有。”
“……,小兔崽子!”
鬼道痛骂一声,化作遁光而去。身后,十三郎偷偷擦了把冷汗,长吁一口气。
“瞒天过海,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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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徐枫笑着走了过去。
“感觉怎么样!”中年男子笑道。
徐枫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这次还算可以吧。不过周易还真的难,六十四卦,我只写出几个。不过其余看起来模糊的,我也写了不少,应该还能给考官一些好的印象,哎……”
“哦?”徐枫的父亲,徐帆皱起闷头说道,“看来,这次你的周易,会比较低啊!”
“没事的,爹,又不是只难你儿子一个人。”徐枫笑道,“这次的乡试这么难,但是考官的要求肯定也低点。进士么,应该没问题。”
“这样啊!哦,对了!”
徐帆笑了笑,“方才啊,我和他们几个在门口等你的时候,中途知道一件事,就是你们学馆里的那个萧蒙。在乡试的途中,距离结束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昏倒了。”
“昏倒?”徐枫瞪着眼睛,“爹,你说萧蒙?”
“是啊,就是他,你没有看到那么的衙役都开始忙碌的么,刚刚才把他抬走。”徐帆点头说道,“周围还有很多人说这个事情呢。”
徐枫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不少的人,在谈论一个考生昏倒的事情,徐枫还是清晰的听到萧蒙的名字。
“哈哈哈哈,这个穷小子,也有这么一天!”徐枫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爹,你不知道,那个家伙,在学馆的时候,经常找我麻烦。”徐枫义愤填膺的说道,“仗着自己的实力比我强,什么事情都压我一头,这个家伙,有这么一天,也是他罪有应得!”徐枫心中畅快万分,他对萧蒙可谓是恨到了极点。
实际上,萧蒙从来都不把徐枫放在眼里,也没有理会过他,只是徐枫自己把萧蒙当作是对手罢了。萧蒙的成绩比他好那么多,当然他很难受,
“哼,小家伙,没见过世面。心理压力大就承受不了了。别管他,枫儿,我们走,你舅舅知道你今天乡试,亲自为你定了酒席。”徐帆笑道。
“舅舅?”徐枫眼睛一亮。
他们徐家之所以能够在添仓县立足,就是因为他舅舅,至于为什么。
因为他舅舅,是修炼者。
%%%%%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刚从县衙出来的苏沪,在自己爹娘面前,一下子就急了,“萧蒙在呢吗会昏倒?他紧张?不可能,别的不说,就是在阁里,萧蒙也是被教官夸赞的!”
苏沪和萧蒙,可以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了。
“儿子,这还有假吗?这是我们亲眼看到的,那萧蒙的爹娘,还有那个轮椅哥哥,当时就去医馆了。”苏沪的父亲连连说道。
“医馆?肯定是最近的那个了,爹娘,我先去看看萧蒙!”
顾不得那么多,苏沪立刻就朝着医馆跑了过去。
……
天不欺医馆里……
萧蒙正挤着笑容,看着自己的爹娘,还有哥哥从医馆的门前走了出来。这时候的萧远和萧逸,都担心萧蒙遭受的打击很大。…,
“爹,我没事,我们回去吃饭吧。”萧蒙一幅不在意的样子,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更改,只能接收。
“蒙哥,蒙哥!”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萧蒙抬头刊期,只见苏沪快速的朝着医馆跑了过来。
看到衣服都汗湿的苏沪,萧蒙一震感动,连问道,“这次周易的最后几爻你有没有写出来!”自己根本没有看后面的,如果大多数的人做不出来的话,自己还有点希望。
“嗯,好像很难。”苏沪点头道。“今年的周易很难,周易更难,做出来的人不多。”
“这就好。”萧蒙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我还有一丝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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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不为粉饰所缚!
穆家寨,叮当的居所。阿公、穆图,以及穆元朗,三位分别代表着穆家寨过去、现在及将来的人,如今都聚集在这里。
一切分享喜悦,与震撼。
穆元朗偷眼望着十三郎,眼里的不驯之意彻底消失,代之以羞愧、叹服,还有敬畏。
他亲眼见到裂风兽的屠戮,自然能想明白自己先前贸然离寨何等愚蠢;至于后来的当众质疑与嘲弄,虽没能讨到便宜,心中依然后悔到无以复加,恨不得把脸藏到地底。
阿公与穆图同样如此,他们觉得十三郎或许有办法对付裂风兽,但绝没有想到这么快,更想不出他能做到如此彻底,看起来还颇为轻松。
他们看到的十三郎修为仍是炼气,靠神通显然说不通。可是凭肉身把裂风兽打到这种程度……无法想像。
如果说有人对十三郎真有信心,当属紫依与叮当。叮当自不必说,她亲眼见到四目老人为十三郎所杀,何况一只初通灵智的魔兽。至于小紫依,纯粹是孩子心性,是因阿妈离世前的那一幕所形成的印象所致。
孩子的心思最为纯净,阿妈相信八指哥哥的话,她就没有理由不信:既然哥哥说了能做到,那就一定能做到,没有理由。
不管怎么说,裂风兽已死,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亲眼见到裂风兽的残尸,亲手接过那几截椎骨,阿公老泪纵横,当场跪倒在地上。
“我族上下千年历代先祖为证:自今日后后恩公享我族尊位但有所命,无不遵从。”
他说道:“若违此誓,老朽当受万鬼噬魂之苦,永世不得解脱!”
听了这番话,穆图与穆元朗面色苍白,拉着小紫依要给是十三郎叩头。
十三郎探手拉住紫依,说道:“你们怎样做我不管,紫依不能如此。”
平淡的语气,吩咐的口吻显得理所当然,也无人提出质疑。
听了十三郎的话,穆图两人有些迷茫,阿公脸上却有喜色,连声道:“尽依恩公,尽依恩公。”
十三郎说道:“和你们交代一下,此事限于你们几个人知道就好,不许外传:哪怕穆家寨的族人也不得吐露。如何遮掩,请阿公费点、心思。”
“对了,恩公这个称呼我不习惯以后还叫我八指,以免了起精疑。”
阿公皱眉想了一下,说道:“此事也不难。”
十三郎满意点头,说道:“既然有了材料,炼药的事情就开始着手,丹药未成前,紫依与小狼先跟着叮当学一些理论。接下来我会闭关一段时间,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小狼随我去五离。”
阿公再次答应下来想了想又说道:“思…小友请恕老朽冒昧,不知那裂风兽的皮骨可有多余?”
十三郎说道:“是有一些,不过都残破不堪了,你有什么想法?”
阿公恭谨施礼,说道:“蒙先祖遗泽,老朽知晓一种方法,可将魔兽材料提炼成护甲衣物之类,并能取其擅长之天赋。比如裂风兽,它专精速度,且擅长风系神通的魔兽;如果有好的炼器师配合此法或许就能成功。”
“只可惜,族中子弟一代比一代。”
十三郎眼前一亮,说道:“这倒是个好消息,我也不要它的神通,只要能在速度上有所辅助就已足够。不知此法是否涉及族中隐秘,能否传授与我?”…,
这话问的没道理,阿公刚刚才发的誓言,哪里会为了一个用不上的秘法丢面子。许是心里高兴的缘故,阿公竟有了一丝调侃的兴致,说道:“恩公莫要陷老朽与不义,回头我就将此法抄录交于恩公;只是炼器师……。”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来就好。”
话音平淡,却蕴藏着强大的自信;阿公愕然间抬头,震撼而不能语。
送走阿公等人,与叮当说了会儿话,十三郎回到自己的静室,将此番经历又细细思量了一番,心中有了打算。
关于穆家寨,十三郎不准备过多理会。眼下小紫依的隐患已除,日后的修行之路,终究要看其自身的造化。至于阿公如何安排部署族中事务,更不是他需要担心的问题;身为一族长老数十年,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未免成了笑话。
十三郎心里清楚,阿公对自己依然有所保留:就拿烈阳之火来说,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如不能寻到一种火焰为引,这门功法不过徒有其表,根本无法修炼到何种厉害程度。
关于这一点,阿公自然有他的说法,无非是先祖遗泽、后辈无能,不能为他提供火源等等。而按照按照十三郎的猜测,穆家寨肯定还有些未显露的底蕴存在,烈阳之火的修炼火源,多半就是其中之一。
对阿公的保留,十三郎没有深究也没打算深究口穆家寨人才凋落,本就危机重重活得极为艰难;十三郎虽不是什么仁心柔肠,也没办法拉下脸皮强取豪夺。
况且他知道,即便有适当的火源,等到自己将烈阳之火修炼有成的那一天,没准叮当都已经化作一对枯骨,又能有什么意义。
至于说战力,他要修习的神通已经太多,实不差那个烈阳之火,虽然它的确很牛。
“治疗伤势,稳固修为:培养蚁后破阶,最好能伺养一批新的飞蚁:利用有限的雷力,尽可能多做一些炸弹,;同时加强对兽骨的吸收。这几条完成之后,我应能与结丹魔修正面抗衡;如此方能放心将那几件法宝出手,进而筹谋上品寂灭丹。”
考虑战力的时候,十三郎没把胖胖计算在内。一来他担心暴露其上古血脉带来麻烦,再则胖胖如今的实力准确说只在三级左右,面对同级修士与魔兽的时候,它有着近乎碾压的优势;然而若面对结丹以上,胖胖的实力显得不足。加之是塔山所赠,从感情上讲,十三郎不愿让它生死相博。
“不要万不得已,胖胖只能辅助。”
吞了裂风兽的脑浆,胖胖没有再次沉睡的迹象:考虑到它的超级食量,十三郎索性将它放到野外。他按照从飞蚁上试验成功的方法,将自己的一丝神念附着于胖胖身上,假如真的遇上危机,十三郎可以第一时间察觉。云离山脉有的是毒虫,加上因为裂风兽的肆虐,周围的各个部落都不太敢轻易出动,只要小心些,天心蛤蟆大可以自行捕食,省下一大笔开支。
法器是提升修士战力的关键,然而经过数次战斗后,十三郎原来越发现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事实:法器对于他,几乎都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
这倒不是十三郎狂妄,面对结丹以下的人或兽,十三郎何须用什么法器?至于结丹以上,区区灵器不但用处不大,还会暴露身份带来麻烦:因此十三郎虽然拥有几件上品甚至极品法器,却只能当成摆设。…,
裂风兽一战,他的存货几乎消耗一空,仅余的两三件因为品质超高,他舍不得吸灵也不忍对敌时当成板砖拍人,只能等合适的时候一起出售,争取筹集到更多魔晶。
灵修用品在魔域,必然被人压到极低的价格,十三郎无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先看看再说,实在不行,把它们改炼成魔器,当是练手好了。”
关于修为,经过一次突飞猛进式的提升后,十三郎已经有着明确的目标。离开魔域前,至少要达到筑基大圆满。
有了筑基的经验,他明白自己结丹需要两个过程,同时需要灵魔之气都达到某种程度才能尝试凝结金丹。之前所以不愿随鬼道返回,除了叮当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他无法肯定自己的魔力是否足够。
一旦到了古剑门,再想没事跑到魔域观光一趟,无异于做梦。因此十三郎宁可在魔域浪费些日子,也势必要做做尝试。不管成不成,都是一种体验。
这个打算是他的初始计划,当他返回洞府查看了鬼道留下的袋子后,十三郎顿时大惊大喜又大为感慨,立马改变了计划。
鬼道所赠的东西很多,品类却只有两种,丹药、功法!
丹药针对的是修为,不仅有大量提升法力的聚灵丹,还有一瓶让十三郎几乎跳起来的橘黄色药粉,瓶子上写着三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小字,如同三把寒光冷冽的剑,直刺他的心神。
“虚神散!”
要形容十三郎受到的震撼,只需要八个字:不分灵魔,结丹圣药!
“难怪…难怪…难怪啊!”
回想起分手时鬼道的表情,那种肉疼到极致、委屈到极致还有愤怒到极致的表情,十三郎连连摇头,自嘲着苦笑。
“这份人情……,有点夫了……。”
因为丹药带来的惊喜,十三郎对鬼道所留的功法也更加期待,仔细查看几枚玉简之后,他不禁恍然大悟,唏嘘感慨,良久不能停息。
第一枚玉简最普通,也最为实用:乃是鬼道自己对神通道法的感悟与心得,主要针对低阶神通,涵盖各个系列。对其它人来说,这份资料可用来查缺补漏与提升领悟;而对十三郎来讲,它无疑是梦寐难求的最标准教材,意义无与伦比。
第二枚记载的是一些辅助类法门,比如禁制,比如阵法,再比如傀儡神魂等等:同样偏重于基础,显然是鬼道刻意所选,几可说是因材施教,早有准备的样子。
这其中,十三郎最看重的是一种名为炼神诀的法门。它能提升修士的神念强度,在运用上更是千变万化,远不是十三郎所能猜度。如今十三郎正在为如何直接操纵大量飞蚁头疼,这种法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来得正是时候。
第三枚最简单,十三郎只看名字就明白了鬼道的用意,心中随之升起明悟。
“天绝剑气!这是大哥所修的功法……是古剑门不传之秘啊!”
与鬼道相见的画面一幅幅闪过,十三郎的脸上露出苦笑,喃喃自语起来。
“原来他和我一样,一直都在演戏……。”
… 。)
《纵剑天下》小说作者:乘风御剑;
继《剑噬天下》、《无上真身》、《星神祭》、《求败》、《一剑凌尘》后的第六本小说,诚邀诸位共品剑修盛宴。
这是一个高手辈出,波澜壮阔的时代。
这是一个百圣争锋,万剑争鸣的时代。
无生剑道、无缺剑道、无败剑道、无情剑道、极情剑道、无我剑道、唯我剑道……
在这个被一尊剑神洒满剑道种子的大陆上,无数的剑道天才,横空出世,相竞第一。
王庭!
一个前世为剑道奉献了一生的人,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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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破关、梦离、四宝年会!
“这些显然是此老为大哥准备,如今着落在我身上。”
对鬼道与塔山的关系,十三郎虽然早有预料,此时仍不禁大吃一惊。心里想道:“就算是血脉至亲,也没必要预备三份之多吧?这可是虚神散啊!”
对修士来讲,凝结金丹的同时,意味着其元神拥有形体,成苏可脱离肉身存在的独立个体:虚神散号称结丹圣药,其用途正在于此。结丹修士可将金丹祭出作为搏命杀招,其根源同样在于此:只要元神不灭,修士纵然失去修为,依然能够重新修炼。
“大哥曾说他并无亲人,以他的性情,当不至于有意说谎。这样看起来,只怕其中包含着某些隐秘,鬼道担心大哥泄露出去,这才隐瞒至今。”
“什么样的秘密,竟然让他害怕担忧到如此程度?”
“以我的观感,此老本是豪放跳脱之人,虽说人老自然成精,可其本性难改。能让他变得如此深沉忧虑,只怕……。”
想到这里,十三郎摇了摇头。以他的修为,显然不应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干脆不在考虑。
“以我现在的修为,既然有了这些丹药,不妨尝试在魔域结丹。如此,进入道院的机会才能增加几分。鬼老虽说道院并不太重视修为,可那不等于不重视:修为已经变成我的优势,不妨尽力将之放大,反能产生奇效。”
“无论如何,二十岁结丹堪称奇迹,没理由不被看重。”
“这是当务之急,又是最后的选择。如有其它办法进入道院,我的修为还应尽量隐瞒,不然的话,于那件事情恐有不利。”
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泽,仿佛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十三郎默默自语。
“道院,我必须进!”
有了鬼道所赐的各种法门,十三郎终于不用像以前那样盲人摸象,能够对修行之路做出完整的规划。他查阅过无数典籍,虽然没有实际见过,但是对修道各大门类的应用却知之甚详:如今有了权威教材,自可一步一步照章走下去,方向极为清晰。
把这些事情通通理顺,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十三郎想到鬼道的叮嘱,加之他对风之感悟极为着重,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放开杂念,将全部心力沉浸到裂风兽的记忆碎片之中。虽说裂风兽灵智无法与人类相比,然而它本属风系魔兽,对风自有其独特感悟。比如鬼道所言的风遁术,就是十三郎最想领悟的神通。
鬼道与他说过,虽然拥有风灵根,且吸收了大量天地之力,然而如果想与裂风兽那样凭空“瞬移”数十米,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长远目标。对人类修士来说,修为不达元婴境,掌握遁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鬼道与他都极为重视这份机缘。让他抓紧时间闭关,原因也正在于此。
对十三郎来说,遁术虽然遥不可及,然而从那次灵光乍现般的脱逃中,他还是看出了一些门道。不要说凭空“瞬移,、,只要能将它演变成一种保命的步法神通,他就觉得心满意足。因此他首先做的不是提高修为学习法门,而是整理裂风兽的记忆:为此他甚至将疗伤都放到一旁,实可谓用心之至。
自从进入闭关后,十三郎所居住的静室就此关闭,除了阿公送来那种提炼之法,再没有打开过一次。胖胖有时候想念主人,又或是眼红那只吞食裂风兽残骸的蚁后,回来探望也被拒之门外,只能听到洞府中传来声声巨响,时而还伴随着呼啸之音,谁都无法辨明里面发生了什么。…,
初始的时候,包括叮当在内的诸人难免有些担忧。时间一长,大家都渐渐习惯下来,纷纷在心里猜测着,这位八指道友出关的时候,不知会成长到何种境界。
这段时间里,穆家寨也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经过阿公的整顿,寨中挑选出十余名优秀子弟,由穆图亲自负责教导;另外几名拥有道基的族人则有穆元朗间接教导,有了叮当的指点,这些人多少都有些进展。
至于阿公本人,他与十三郎一样,都在闭关修炼。名义上他是在疗伤,实则是为了炼丹替紫依治病,同时也为了恢复修为。阿公的伤来自裂风兽,如今有了裂风兽的尸体,自然能想出合适的对策,目标也有所提高。
所有的这一切,当然是为了秋猎做准备。穆家寨为了长久生存,必须在秋猎选拔后仍保持足够的威慑,容不得半点松懈。
裂风兽的事情,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洗涤后,慢慢淡了下来。因其长时间不再出没,周围的人们猜测它已经远离,或则被某为不知名的魔修所杀,喧闹一阵,也就不再放到心上。此外阴阳峡谷发生的异象并非秘密,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有所得知,然而此事真正引起的风波,都集中在了五离城。
那可是能引动天地之力的异变,任谁也想不到,会与这些地处偏远,实力地下的山民有关。
喧闹或寂静,喜乐或客愁,松散或紧张之中,时光也随之慢慢流逝;转瞬之间,三个月过去了。
第八十七章:角落中谈点角落事(上)
四宝年会之所以得名,不是说会上有什么四大宝物,而是因为其举办地:四宝园。
单听这个名字,恐怕会让人形成错觉,认为它是某个私人拥有的庄园口可事实上,四宝园是火云山修士于五离城修建的一座巨大坊市,面积足足占了五离城三分之一:单以坊市而论,只怕将它拿到外面的世界,也足以令人称道。
四宝园分内外两层,外层主要用于普通交易,比如各个部落相互交易,都集中在这个面积极为开阔的所在口像穆家寨这种规模的部落,四宝园会提供一个免费的临街铺面;如果是那些小型部落甚至村庄散户,则只能寻找空旷处摆起地摊,兜售其自认为珍稀的物品,同时也寻找自己所需。
穆家寨得到的铺面,位于坊市末第四位口这样的位置,显然不容易受人关注口由此也可见火云山的态度,凡是没有族人在山内修行,位置通常都很偏僻。如果不是穆家寨的人口超过五千,刚好卡在中型部落的坎上,恐怕就只能如那些散户一样,于各个角落处张罗。
此前报名领取铺面时,十三郎从主事冷漠而轻蔑的态度看出,穆家寨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假如秋猎之后阿公等人不能生还,它破败衰落成小型部落,只怕难以避免。
对此,十三郎除了叹息几声,倒也谈不上如何在意。能做的他已经做了,牵涉到一个部族的兴亡,哪里是他可以操心。更何况他来自灵域,也没有参与的资格。他所看重的,是年会到最后才举行的拍卖,只要能将那几件法宝出手,再想办法拍到上品寂灭丹,此行即为功德圆满。
“寂灭丹用途少但是价格高,周围只有火云山可以炼制。因此年会上的确能见到此种丹药。至于品阶则很难讲,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拿出上品丹药出售。”
事美仙姑的伤势,阿公本人极为上心,行前他将情况向十三郎做了介绍。按照他的分析,如果有上品寂灭丹出现,此次拍卖当为最好的机会。
“来年就要举行秋猎,这次没有的话,来年更加不可能有。甚至数年之内,都不会有。”
年会长达两个月,期间不断有各地部落的人赶到,只要不错过最后十日,都可算不虚此行。因为那十天是火云山选拔各部子弟并将举行拍卖的日子,到那时不光燃灵族,魔域其它种族的修士也有人赶来,是整个年会的**。
有了阿公的话,十三郎的目标明确:参加拍卖大会。
按照规定,只要修为达到筑基,都有资格进入内层;眼下时日尚早,十三郎考虑到不宜引人注目,仍将修为维持在炼气七八层的摸样。届时各地修士赶到,筑基期修士如同集市上的大白菜一样普通,方能掩人耳目。
年会尚早,此时赶场的皆是普通部落,加之穆家寨的门铺地处偏僻,能够拿出手的东西多数与毒物有关,虽不能说不珍贵,用途的确有所限制;因而显得极为冷清,几可用门可罗雀形容。反倒是街中那些地摊散户,不遗余力地吆喝着拉客,聚集了不少人气。
寨子来的人不少,过了最开始的新鲜感过后,这些淳朴的山民开始为寨子的前途担忧。望着冷冷清清的门前,大家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反正不用人帮忙,穆图索性打发穆元朗带着他们沿街遛遛,好歹也能开阔眼界,顺带看看有没有必须之物值得购买。年会初期生意不好做,价格往往也相对便宜,对贫寒的穆家寨来讲,不失为收购材料的良机。
由穆元朗带队是十三郎的主意,理由无非是历练;他赠于其一个储物袋,令穆元朗颇是ji动了一番,朝十三郎连连称谢,甚至反复为几个月前的冒犯致歉,大有叹服之意。
“这孩子,唉!”
穆大叔连连摇头,神色无奈中透出悲哀。十三郎笑了笑,心头泛起计较。
“到时见机行事,如能顺利,不妨再帮他们一把。”
只要拥有足够的魔晶行贿,以穆元朗的资质,随时可以入选火云山。眼下十三郎恨不得抓一块石头都变成魔晶,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然而如果能将几件法宝出手,且能顺利购买到上品寂灭丹的前提下,确实不介意帮衬帮衬。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裂风兽一事后,穆元朗变得沉稳不少,不再似以前那么轻狂。十三郎又怎会把那种“前嫌”放在心上,挥挥手让他自行其是,便不再理会。
在像穆大叔再三保证不会莽撞行事后,穆元朗带着族人沿街而去,店里只剩下三个人。
穆大叔,十三郎,还有小紫依。
带紫依来参加年会,这是叮当给十三郎安排的任务: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叮当与这个乖巧的小姑娘感情日渐深hou,特地要他带在身边点拨一番。叮当知道紫依这个名字对十三郎的意义,放心得很。十三郎虽觉得有些不便,但是考虑到自己本就不是孤身一人,倒也不在乎多出一个乖巧伶俐的丫头相伴,加上体恤叮当,遂就答应了下来。
生意清淡让穆大叔忧心,十三郎的心性却很平和。数月闭关后,此时的他已彻底恢复到三元阁时的摸样,温和有礼且有一股处子般的宁静;如果非要找出差别,就是他的眼神变得比以往深邃,隐约有一丝沧桑的感觉。
这种气质添加在一个少年身上,并没有让十三郎显出老迈,反倒更加凝稳。抱着紫依坐在一把小凳子上,十三郎手里仍棒着书卷,边看边给紫依解释着什么,间或与穆图聊上几声,竟是一心数用,什么都不耽搁。
紫依已经开始养气,精神气色都比以往好上不少,阿妈逝去的悲伤渐渐被哥哥姐姐的关爱所平复,小姑娘渐渐展露出活波的天性:看其性情,与没受伤的叮当倒有些类似。
此时,听了十三郎的话,穆大叔皱起两道粗眉,说道:“可不是么,从大的范围讲,我们穆家寨属于燃灵族一脉。
如今的情势,比之先祖当年不知虚弱了多少倍。火云山地域狭小,容不下太多修士居住也就罢了;可现在连选拔良才也出有如此多弊端,实在不是兴盛之道。”
望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八指少年,穆图不知是为燃灵族的远景着想,还是在替穆家寨的生存觉得愁苦,叹息道:“长此以往,只怕整个燃灵族的根基都会动摇;将来若是灵魔两域发生大战,燃灵族首当其冲,堪忧,堪忧啊!”
听了这句话,十三郎面带苦涩,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是正统灵修,以他如今的行径,说是叛族也不为过。再让他说出什么见解提议,实在是无心也无力,唯有轻咳两声,掩盖过去。…,
“可不是么!要我说的话,火云山简直就是胡闹。”
从隔壁走来一名年轻妇人,面目颇有几分姿色,一对桃花眼魅波荡漾,截口道:“我图山部就是因为没有礼贡献上,虽然屡出上佳人才,却始终得不到进入山内修炼的名额,还被分配到这样一个旮旯位置,真是气煞个人。”
图山部此穆家寨来得早,自从十三郎等人来此后,这位名为苏媚的女子就成了常客,有事没事总会溜过来闲聊。开始的时候,大家同病相怜且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相谈还算融洽。可自从众人发现此女的目光总是瞥向十三郎之后,才纷纷意识到了什么,很是尴尬。
此次年会,十三郎是以穆家寨族人的身份出现,如果真是族中子弟,穆图恐怕早已令他躲避不出,以避免没必要的麻烦。因为图山族虽也是燃灵族支脉,但是因为缺乏火源,早已专修其它功法,几乎与火修绝缘了。
比如这位苏媚,看其眼神就是精通魅惑之人。火云山的选拔虽存在舞弊,大略方向却不会错;虽然被选中的人未必是最佳的那些,至少也是精修火道之人。像她这样的修士,显然不在可选之列。
之前众人在交谈中得知,苏媚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依旧数次被火云山所拒。只是不知道她所说的代价指的是礼贡,还是她自己……
到了现在,此女早已过了修道的最佳年龄,修为仍维持在筑基初期,已注定今生与大道无缘。
她自己却不如此想。
摆动腰肢一路播洒着香风,苏媚的目光仿佛粘在十三郎身上,不无哀怨地说道:“就说贵部这位八指小哥,资质心性还有……,皆数上上之选:特使只要有半点眼力,也应择优选入才对。只可持……”
说到这里,苏媚特意停顿下来,未显老态的眼波轻柔旋转一周,目光泛起一抹忧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管从哪方面看,十三郎与穆元朗都是穆家寨最有希望被火云山选中的两人。之前苏媚留意到,穆元朗对他颇为恭敬,虽不知内里原因究竟如何,她却明白十三郎的地位远在穆元朗之上。不出所料的话,他才是真正的第一人选。
入山对一个部落太过重要,如果这条假设成立,按照常理讲,身为族长的穆图理当接过话头,及时像这位有过无数失败经历的前辈请教心得经验。
只可惜,无人应答。
小紫依有些不高兴,明亮的大眼睛瞪了苏媚一眼,抱着哥哥的手紧了紧,好似在保护着什么。穆图的脸色则有些怪异,透出一股意味难明的笑意:他倒是很想看看,面对这种明显的挑逗,萧八指到底会作何应对。
周围如他这样想的人不少,纷纷将戏谑的目光投向十三郎,也想看一处好戏。
众人注视中,十三郎随意笑了笑,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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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剑天下》小说作者:乘风御剑;
继《剑噬天下》、《无上真身》、《星神祭》、《求败》、《一剑凌尘》后的第六本小说,诚邀诸位共品剑修盛宴。
这是一个高手辈出,波澜壮阔的时代。
这是一个百圣争锋,万剑争鸣的时代。
无生剑道、无缺剑道、无败剑道、无情剑道、极情剑道、无我剑道、唯我剑道……
在这个被一尊剑神洒满剑道种子的大陆上,无数的剑道天才,横空出世,相竞第一。
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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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有闻
“这么点事情就要杀人?”
十三郎生出几丝厌烦,淡淡的语气说道:“不必了,抹去这段记忆吧。既然你精通魅心之术,应该不难。”
“公子高看了,妾身这点微末本事,岂敢说精通。当时的场面人比较多,且有不少强者,逐个寻找施法……很是艰难。”
见他没有应声,媚夫人面带哀求,说道:“适才妾身施术不成,神魂都已受挫;很难消除他们的记忆,还不如杀了干脆。”
“那是你的问题。”
十三郎神情冷漠,说道:“不要再做试探,我现在不杀你,不等于不能杀你。难道你还认为我看不出你的修为?”
“说到底,这些是你咎由自取:既然敢向我下手,就要承担后果。”
媚夫人心中苦笑,唯有低头不语。暗想我哪里知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心性能修炼到如此程度,神念更是强到无可思议,否则的话,何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十三郎问道:“紫依被你的神通波及,可有妨碍?”
媚夫人连忙抬头,迎面撞上十三郎的目光,心头又是一震。老实说,十三郎虽然冷漠,神情一直都算温和,至少没有表现出杀机。然而在提到紫依的时候,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无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的势头。
一股发自灵魂的恐惧传来,她连忙宽慰道:“公子放心,小姑娘只是睡一觉,身体非但无害,还有得些好处。”
“呃?”
“妾身遭受反噬的时候,一偻神念被强行斩断,留在了小姑娘体内。她会慢慢将其吸收,逐步变成自己之物。”
生怕他不信,媚夫人解释道:“妾身的这门功法,本质上就是意识干扰:因我的神念远强于她,这才能能够生效。如今它已经断了源头,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主体相比,过段时间就会被吸收同化,成为主体的一部分。”
发现十三郎的神色有所缓和,她又道:“只去……”
十三郎心中一紧,寒声道:“只是什么?”
媚夫人连忙说道:“只是小姑娘自身太弱,这个过程稍微有点长,期间会有些嗜睡;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大碍。”
听了这番解释,十三郎沉吟了很长时间。他早已替紫依栓查过,当然清楚她的身体并无妨碍。然而媚夫人的话却让他有些疑虑,联系道自己的感受,不禁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他问道:“那偻神念,你难道不能收回吗?”
媚夫人回答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它既已被斩断,就会主动与宿体融合。强行收回的话,小姑娘会有损伤。”
十三郎微楞,说道:“你倒是好心。”
媚夫人低下头,凄然道:“妾身本是无奈之人,又不是疯子,怎会加害一个小姑娘。”
见他没有回话,她试探着说:“公子若是不信,妾身现在就可以将它收回来:此时它与宿体的融合不深,虽有些伤害,倒还不算严重。”
十三郎依旧没有回答,媚夫人悄悄抬起头,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聚。一道凄然哀怨,一道冷漠嘲讽,还有一丝不屑。
十三郎平静地望着他,说道:“好歹毒的功法!”…,
媚夫人面色微变,说道:“公子说什么……,妾身不懂……。”
十三郎不再理她,右手抱着紫依,左手伸出,直接抓向她的脖颈。媚夫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就已悬在空中,竟无半点反抗的余地。
“公子饶命……妾身并无辙说...…妾身…
如果说此前以神念相斗,媚夫人还可以认为对方修炼了某种克制功法,或是因其心志特殊而落败的话:此时十三郎所展现的则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实力,容不得半点伪装。
她无法想象,一个人的速度怎么可以快成这样!让她连魔力波动都来不及察觉,连一个念头就可调动的护盾都无法生成;甚至于,连她被燃灵少主赐予的保命之物都没有反应,就已经成了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此时的媚夫人,战志被十三郎彻底摧毁,不要说与之搏杀,连对抗的勇气都无法生出。心里除了后悔于恐惧,再没有一丝杂念。
“这门功法的确有寄生吞噬之功,但我并没有动过小姑娘的念头,更没想过以此要挟公子。妾身所言句句是实,不敢有半句相欺。”
单手将媚夫人提在空中,却没有捏住她的气管:十三郎的面色依旧平静,说道:“我问,你答。
没有疾言厉色,没有危言恐车,只有平静与冷漠。然而透过平静的背后,媚夫人却体会到比死亡更深更重的恐惧:她想不明白这种恐惧的由来,甚至不敢去想。
“……,是,公子。”
“你从何处寻到的门路,居然能结识燃灵族少主?”
“……妾身当年……曾委身于青旗特使,进人火云山修炼过一段时间。后来因资质不佳,修为止步不前,便寻着办法……。”
“不必说下去了。”
十三郎心中也有感叹,不愿再听下去,说道:“麦少飞是何修为:四使之中,还有谁是他的亲信?”
“三十年前我进入火云山时,少主就已结丹:如今达到什么程度,妾身难以估计。四大旗使,只有青衣使一人忠于少主。”
十三郎微微有些发愣,暗想这位少主其实很一般,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他说道:“对这种事情,燃灵老祖就不管不问?”
媚夫人惨然一笑,说道:“燃灵老祖是何等人物,哪会在意这些小事口据妾身所知,老祖闭关已经百余年,连少主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管。”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十三郎不再考虑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说道:“之前你说,麦少飞命你私下寻找人才,可是实情。”
“千真万确。妾身只要举荐一名修士入山,便可得到一些提升修为的丹药。其中若有佼佼者,还能得到额外赏赐。以公子之才…,“”
“你怎么知道这些人入山后没被加害,况且周围的部落条件艰苦,纵有天资出众者,修为也都偏低,又能有什么作用?”
“公子有所不知,此事牵涉到秋猎规范。具体我只知道大概,还望公子体谅。”
“说。
“秋猎是整个魔域的大事,凶险无比。但是不知道为何,每个种族参加秋猎时,其核心族人会被魔王宫限制,不仅限制修为,还会限制人数。而据妾身所知,麦少主似有意参加本次秋猎,在这种限制下,难免要考虑自身安危。从旁系部落选出资质出众者,先加以培养,秋猎的时候,便可有大用。”…,
“大用?是炮灰吧!”
“……,公子明鉴,若是在秋猎中脱颖而出,的确能得到少主重用。历届秋猎中,凡能生还者多数都可修炼至结丹,一些优异之人甚至可以达到更高。这样的人物,足以成为少主的嫡系班底。”
“魔王宫为何做这种限制?”
“……,此事实非妾身所能知。”
“你是,
“你的这门功法,可是从麦少飞处得来?修炼了多久?应用有何风险。”
“……不敢欺瞒公子,功法确为少主所赐,因为……。”
“原因我已经猜到,就不必说了。”
“是,妾身自投靠少主就开始修炼,至今已有三年。至于风险…,除了轻易不能遭受反噬外,暂时没什么体会。也许少主那里却有掌控之法,不过妾身已将性命都交出去,自然顾不得这么多。”
问到这里,十三郎心里多少有了些把握。他明白媚夫人所知有限,这些情况有她自己猜测的成分,只能作为参考。
他说道:“此次年会,麦少飞可会前来?或者说,他已经身在五离城。”
媚夫人回答道:“妾身的确接到消息,少主此次会亲自前来;至于何时来,妾身的确不知。”
十三郎说道:“他若是来,可会召见于你?”
媚夫人摇头,神色带上一丝悲戚,说道:“妾身不知。”
十三郎摇摇头,心知此女已渐趋衰老,很难再入那位少主的法眼。他将媚夫人放下来,说道:“离开之后,你该知道怎么做。”
媚夫人长出一口气,连忙回答道:“公子放心,妾身会立即着手,将这件事情遮掩起来。涉及燃灵族少主,那些人当不敢妄言。假如事情已经传开,有人问及的话,妾身会说公子不过神念强大,并无其它出众之处。”
十三郎点头,心知此人杀不得又囚不得,只适合遮掩。只要将媚夫人控制住,倒也没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他伸手将媚夫人的储物袋摘下,神念横扫之下,取出其中的丹药玉简以及大部分魔晶,法器却一件未动。
媚夫人在一旁看着,目光渐渐变得茫然。别的也就罢了,那些丹药死她多年努力所换,如今都被取走,别说增进修为,连疗伤都变得艰难,如何能不绝望。
十三郎不管她如何想,说道:“取你一些东西,是为小惩。年会之后,若此事与紫依皆无碍,你可前来索回。”
媚夫人唯有点头。
十三郎将空了大半的袋子丢给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黑黝黝的铁球,说道:“吞下去。”
媚夫人的眼睛霍然瞪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指着那个比鸡蛋还大不知蕴含着什么危险的铁疙瘩,颤抖的声音道:“起…”吞下去?”
“嗯,没错。”
十三郎肯定的回答道:“吞到肚子里,我就放你走。”
下一章略晚,正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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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炒作!
门前的街道上,行人稀稀依旧,穆大叔来回兜着圈子,有些心不在焉。
这条街集中了万里内所有数得着的部落,虽说年会刚刚开始,可还是有不少人流连于此。尤其是街道中间的那一段,熙攘的人群彼此交谈买卖,显得很是热闹。
与那里相比,本就惨淡的角落此时更加冷清;偶尔有人走到这里,目光在周围略扫一遍就没了兴趣;多事者甚至会冷笑几声,嘲讽几句,表达一番身为大部落的优越。
穆大叔已经不在意这些,他在门前来回踱着,偶尔抬头朝里间看上一眼,伴之一声叹息。遇到有人询问些什么,他都爱理不理,仿佛失了魂一样。
生意还没开张,就引出这么一场意外,穆图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本以为仙姑返回,还捎带一个神通广大的萧八指,穆家寨有这两人的帮助,复兴之期指日可待;可是眼下……
“那可是燃灵族少主的人啊!希望那位八指兄不要过于激动,把她給……”
穆图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他害怕自己会绝望。
…
来回踱步到一千三百六十八圈的时候,里间的门开了。时刻留意着房门的穆图霍然抬头,随后就楞在那里,满脸迷茫。
媚夫人在前,十三郎在后,从里间走到外间,从外间走到街上;两人满面笑容,看不出有丝毫异常;宛如多年至交好友。正在拱手道别。
经过穆图身边时,媚夫人还和他打了声招呼,顺便习惯性得抛了个媚眼;吓得穆大叔身字猛一激灵,好险没坐到地上。
一直走到街上。媚夫人回过身,娇笑着说道:“小哥留步,那件事情,可就多多拜托了喔!”
十三郎抱以微笑,说道:“夫人慢走,在下一定尽力。”
随后,媚夫人扭动腰肢,轻移莲步。美目四下光顾,秋波八方飘送,摇摇曳曳地潇洒离去。
周围的几处门户里,探出几颗好奇的脑袋。送出两道犹疑的目光,又迅速收了回去。
十三郎转过身,依旧坐在那张属于他的专座上,怀里依旧抱着小紫依,静静地看书。
一切如常。
穆图楞了半响才回过神。呆呆傻傻地走到十三郎身边,问道:“好了?”
十三郎抬起头,反问道:“什么好了?”
穆图有些抓狂,还有些着急。隐秘地指了指媚夫人的背影,说道:“搞定了?”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大叔您学的不像……嗯,是搞定了。”
穆图有些羞赫。愧然说道:“你那些新词儿挺有意思,听他们说得多,不觉就学了两句。不过这玩意儿挺难学,说不出你那个味儿。”
十三郎鼓励道:“挺好的,多说说就会好。”
穆图心里暗想还是算了吧,和这家伙鬼扯永远没个谱,还不如直来直去的好。他凑到十三郎身边,神神秘秘地说道:“那个小哥啊,我听说媚夫人擅长那个……小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千万不能那个……”
十三郎微微一愣,随后看到穆图的眼睛,这才明白他的所指。
霎拉间,十三郎满头大汗,惶恐而不能语。
…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偏僻的角落连续发生了几件趣事。不知道为什么,媚夫人挨家挨户将几个部落拜访了一遍;每至一家,她总会与各部主事之人进入内室,耽搁许久。
更奇妙的是,她总是神采飞扬的来,精神萎靡的去;看起来好似打了一场恶仗,疲累不堪。反之各族族长则精神抖擞,原本深藏在眼里的忧虑消失不见,除了对生意牵肠挂肚,对部落的前景有些迷茫,彻底回复到往日的摸样。
…,
这种情形太过怪异,大家都听过媚夫人的传闻,知道她擅长取精纳气以滋补自身,明明年龄已过五十,看起来却如三十许的妙龄女子。然而以现在的情形看,只怕谣传有误,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更奇怪的是,明明媚夫人每走一家都消耗甚大,偏偏她还乐此不疲。一家挨着一家,一户接着一户,竟是一家都没拉下。待她将周围的铺子全部走完,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连头上的青丝都变得灰白,几乎可以说是一夜华发,彰显岁月之无情与冷漠。
如此情形,自然引来诸多猜测。众人疑惑中相互打探,还发现另外一件更让人迷惑的事情。
媚夫人不但走访这些固定铺面,还派出人手甚至亲自查找了一些散户,并逐个与之“深入交流”一番;事后的情形同样如此,媚夫人容颜憔悴,被访者“心花怒放”,无一不是愁眉尽解。
于是乎,谣言四起。
“听说了没,媚夫人转了性,如今不但不采补,反而会倒贴。”
“屁话,那样的话她自己还能不知道。分明是她的功法出了问题,得高人指点,不得不用这个法子求生。”
“不会吧,我看她情形越来越糟啊!”
“不懂了吧!仙人功法,你能知道多少。”
“这倒也是,不过……你说的高人是谁?”
“还能是谁,穆家寨的那个少年呗!媚夫人的变化,就是从他那里开始。”
“不会吧,他才多点大!”
“不懂了吧!人家总归是仙人,你能知道多少。”
“这倒也是,话说……媚夫人如果要治病,为什么不来找我?”
“……不会吧!那可是五六十岁的人,这你都干!”
“不懂了吧,人家可是仙人,别说没有损伤,就算是采补,我也心甘情愿啊!”
“……那你干吗不去自荐……”
“自荐?没准儿还真行……”
没过多久,从媚夫人的铺子里扔出来一条大汉,满头满脸是血,一路惨嚎夺路而逃。五六个“伙计”紧追不舍,手里拎着棍棒药铲等各式各样的武器,没头没脑地朝大汉身上招呼。
媚夫人顶着已显灰白的头发,浑身颤抖地尖声大叫:“打,给我打死他!不,给我打残了他,打到他做不成男人!”
…
几天后,不知不觉中,穆家寨的门口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以这样那样的名义来到这里,纷纷借着话头与那位始终安坐的少年套近乎。言语中不乏仰慕渴望之意,仿佛他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是某位修道有成的大能。
对这种情形,少年开始时有些迷惑,后来见来人多少都会买些东西作为叩门之资,也就听之任之了。至于那些有意无意、隐隐约约、明里暗里提到的“破解反补之法”,他的态度很是暧昧,即不否认也不承认,通常只是笑笑就不再说话,任凭众人去猜想。
正所谓越是模糊,越是容易引人猜想,猜得越多就越是想知道。三番几次下来,众人没能从少年嘴里套出一句口风,穆家寨的生意却好了不少。人们纷纷猜测,说是经穆家寨加工的材料具备一种神奇的疗效,比如……
“知道吗,此人实际上不是看上去那么年轻,而是穆家寨的一位祖上。不然的话,穆图能对他那么尊敬!人家是仙人,看不出年龄而已。”
“不止这样,我听说,那些药石材料都是经他指点炼制,能够让男人……女人……你懂的。”
说话的人一本正经,还由不得你不相信。当然修士多数是不信的,可又没有哪个修士会站出来指证这些纯粹是胡说八道,那些药石不过是些普通的防毒健体之物,哪有那么神奇。
…,
再说了,就算有人站出来说,谁信啊!
反正事实在那儿摆着,穆图对待十三郎如同上宾;媚夫人身居上位,且是小有名声的“高阶修士”,面对这么多有伤身份的谣传,自己都不敢吱声;再加上周围的邻居说,她曾对这名少年曾经多次纠缠试探,最终共入密室如何如何……
总而言之,这事就这么着了,谁都没办法扭转。
…
渐渐地,穆家寨的铺子变成街道上的一个人流集聚之地;来往的人们看到此种情形,更加要赶来看一看,一波接一波,有了火爆起来的迹象。
事实上,穆家寨出售的东西还真是有用。别的不说,不管修士还是炼体之人,身上备点毒物或则防毒之物,难说什么时候会有些用处。反正东西也不贵,哪怕是凑个热闹,听上几句越传越玄乎的流言,也不枉来此一遭不是。
对这种情形,穆元朗等人兴奋不已;他们吃够了穷的苦,只要有生意做,哪管它是如何发生。对那个可笑又可气的传闻,这些年轻人开始还颇为好奇,纷纷向穆图打听因由。时间一长,大伙忙着照顾生意,很快将之抛诸脑后。穆元朗这时也变得机灵起来,见十三郎自己都不在意,在与几个好事的家伙商量后,索性将那个故事添油加醋地加工一番,传得越发玄奇。
这事真没地方说理,明明传闻越来越不靠谱,但就是架不住别人爱听。陌生人、好奇的人、有心人再加上自己人,各色人等纷纷上阵;结果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这个话题非但没有冷却,反倒越来越热。
老实的穆大叔对此很不理解,特意跑去问十三郎,结果得到一个令他回味无穷的答案。
“这就是炒作。”
第九十二章:归道不留人,柴门闻犬吠!
一晃眼,时间又过了十来天,十三郎来倒五离城已经一个月。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各地赶到的部落也越来越多,街道上的行人日渐密集;连一些来自遥远之地的外族之人,也纷纷露出踪迹。
人多了,生意就更好做,但也带来更多竞争,还有彼此仇视结怨的人和部落难免撞头;相应的,是非也就多起来。街道上时常听闻一些争执,闹得狠了,厮杀打斗也不算稀奇。不过通常不会闹出大事,因为四宝园不允许自己的地盘变成寻仇斗殴的场所,普通争执他们不管,一旦出了人命,双方都会受到责罚。
穆家寨受到的影响不大,那则流言的余波仍在,多数人来此抱着取经探秘的想法,对货物品质并不如何在意。而且因为新到的人难免会打听打听行情动向与奇闻异事,对这种能让所有男人博拳擦掌、所有女人心神荡漾的消息总要亲眼看上一看、试上一试;虽然最终都是失望而归,然而大家却另外发现一件足以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可算不虚此行。
平息人们怨气的因由在于,那位引发传言至今得不到任何证实的主角萧八指,他竟然在讲道!
炼气期修士于大庭广众之下讲道,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经;然而因为他讲道的对象是一个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却又让人生不出怨言。尤其对那些比他更低级的修士,还有那些永远没有机会听到修士说法的炼体之人来讲,这更是一次难得的机缘。
有用没用不管听听总是好的哪怕当成故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有何不可。
话说回来,爱听不听,不听可以走人;人家教育小妹妹养气,又能碍着你什么。总不能闲得无聊,非说别人于公共场合传授仙法是误人子弟吧!
此外由于十三郎计道不避闲人,难免引来修士注意;遇到波折异见时,总有人加入进去,提些疑议见解之类。每当这个时候那位少年总是谦谦有礼,脸上始终带着温和让人觉得可亲的微笑。遇到比之高妙者时,从不吝赞美之词;面对初涉道法修为浅 bo者,他就像一位宽hou仁爱的大哥;偶有怪僻责难甚至嘲讽,也能保持淡然的心性,从不与人过分争执。
如此一来少年很快积累不少人缘。期间确有敌视者、又或心胸狭窄之人寻衅挑事,然而面对包括修士与各部落炼体士在内的群体反驳,最终没生出事端。
因为带动了大量人流,周围的几家铺子沾了不少好处。他们对这位八指少年很是启航飞雅感恩,遇到需要帮衬的时候,无需吩咐都会主动上手帮忙。渐渐地,这个原本不为人问津的角落竟变成了四宝会的一景,可说是一桩奇闻。
总之,自从穆家寨的铺子因为流言被热炒后,火爆的气氛始终没有落下,生意好的一笔
眼见生意越来越好,穆大叔却发起了愁;原因很简单带来的货物已经告馨,穆家寨将要面临有人无物的尴尬局面。
按照以往的习惯穆家寨备货原本相当充足,因为是秋猎前的最后一次年会阿公还特意吩咐加了量。然而他们都没有想到,年会刚过一半,真正的**还没有来临,铺子竟然出现库房无粮的情况。
“这哪儿成啊,怎么也不成啊!”…,
只有尽量多卖些“特产。”寨子里才能购买更多可供族人使用的材料,才能炼制出更多能提升实力的药石,才能让部落更强大。这是每一个族长必须牵肠挂肚的大事,怎能坐视不管。
眼见时不我待,穆图找到十三郎,想派些人回去取二次货。
穆家寨距离五离城不算太远,脚力快一些的话,十日内可以打个来回;如果是修士,当天就可折返。穆图寻思着,由穆元朗飞行赶回山寨,将历年积累的东西全带过来,力争来一次丰收。
这种事情,原本轮不到十三郎这个外人参合。然而穆启航飞雅图行事稳重,知道如今穆家寨的一切都源于这名少年,因而才抱着尊重的念头,特意与他商量。
原本只是打个招呼,穆图没想到,十三郎还真有些想法。
听了他的打算,十三郎微微皱眉,说道:“我不能走。”
穆图一愣,心想我也没想劳动您老大驾啊,怎么这么说。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真要回去的话,还是您亲自跑一趟。除了小狼,别人你都带走,另外让小狼发个信儿,通知阿公接应。”
穆图心中微凛,说道:“小哥的意思……会有事发生?”
从心底讲,穆大叔虽然看出有些人的目光含有嫉妒,但却没怎么放在心里。燃灵族不禁各部落之间的争斗与吞并,但是年会期间,监察却相当严格。假如这个时候发生屠寨夺宝事件,难免被外族之人笑话。
比如现在,城外千里之内,时常会有燃灵族的修士巡查,其范围足以覆盖穆图全程,理应不会有意外。
然而与十三郎相处日久,穆图对其日益信服,此时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不觉泛起警惕,认真思量起来。
“附近的部落,有能力对穆家寨形成威胁者,除了鲁卡,我们与大多相处得还算好;会不会是…….
目光朝媚夫人所在的铺子瞥了瞥,穆图没好意思讲下去。,~~~
十三郎摇摇头,肯定地说:“不会的,我只是觉得奇怪,有些该来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来……”
穆图听得一阵恍惚,心想什么叫该来的事情还没来,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有什么变故。
他的心里更加忐忑,忍不住说道:“实在不行就算了,只可惜……”
“那倒不必。”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只是防范罢了。以您和大伙加起来的力量,这里真有异动的话,应该能看出端猊。”
听了这番话,穆大叔心生几许羞愧,暗想自己好歹是一族之长,如此畏首畏尾连家都不敢回,着实丢脸。
他说道:“只要不是火云山的人,别的部落真要动我,好歹也要磕坏他几颗牙。”
十三郎失笑,说道:“没那么严重,我给你几个东西带上,不出太过特殊的情况,当可无碍。”
说着话,他拿出几只铁球,向穆大叔解释了使用之法;随后又从各类“遗产”中拿出几道神行符,一同交到穆图手里。
他说道:“不要吝惜符篆,快去快回。”
穆图听了十三郎对铁球威力的描述,心中迸发出一股豪气,感ji地说:“小哥放心,有了这些仙器,等于有三个我同行;再有人找麻烦,看我不炸他个头晕眼花。”…,
与十三郎分说几句,穆图又叮嘱了穆元朗几声,着他一切听从萧八指的吩咐。随后他带着众族人离去,铺子里又一次变为三人组:穆元朗、小紫依,还有十三郎。
“养气之道存在于心,也仅在于心而已。心若静,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可醒气凝神,不受外物袭扰。”
随手拿起一条去了皮、且炸得焦黄香脆的蜈蚣,十三郎把它递到小紫依的嘴里,说道:“修道艰难,需要上佳天资、名师辅导,还需要大量灵药辅助。如果这些都没有,便要以勤补拙,将每时每刻都利用起来。”
“不能演习神通便养气,不能养气便看看风景,寻些灵感体悟;实在什么都做不了,不妨吃些东西调理身体。总之要学会分配时间,方可有成。”
如往常一样,穆家寨的铺子前聚集了不少人,或站或坐,宛如一个微型学术讨论会。因为所余的货物已经不多,生意变得清闲;十三郎哄着紫依吃些祛湿防毒之物,顺带给她讲些粗浅的道理,很是悠闲。
开始的时候,这样一幕场景着实吓坏了不少人;看着一个粉嫩清秀的小姑娘大口启航飞雅吞食那些狰狞猛恶的毒虫,怎么看都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然而到了今天,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这条不够脆。
小紫依才七八岁,哪能像十三郎那样说静心就静心,耳中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竟然关注起蜈蚣的味道。
十三郎也不在意,说道:“这可不能怪哥哥的手艺不过关,发明这个吃法的人是一位九指老爷爷,他怪我只有八指,没好好教。”
周围的人纷纷失笑,小紫依却当了真,小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她抓起十三郎的手,说道:“九指老爷爷很厉害吗?哥哥少一根手指,难怪要跟他学。”
十三郎说道:“九指老爷爷当然厉害了,他有两大绝招,打遍天下无敌手。”
“哇!是哪两大绝招,哥哥快说。”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起哄说:“是啊是啊,哪两大绝招,竟敢说天下无敌。”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一个叫降龙十八掌。”
“好名字!好气魄!”
众人明明一无所知,但是听到如此霸气威武的神通,还是禁不住叫起好来。小紫依两眼放光,连声催促快说下一个。
十三郎说道:“还有一个,叫打狗棒法。”
人群突然沉寂下去,众人呆愣了半响,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小紫依在十三郎怀里乐得打跌,几乎要流出眼泪。
正在欢乐的时候,忽听三道冷厉的声音接连响起,一个紧挨着一个,竟好似一个人在说话。
“胡说八道!”
“大言不惭!”
“无知小儿,妖言惑众,不知羞耻!”
众人震惊,纷纷掉头而视;心想这是哪来的蠢货,连别人逗孩子的话也要较真,分明是找茬。
十三郎叹了口气,说道:“刚说到打狗,狗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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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敢问大名!
人群两分,四条火红的身影撞入眼帘。
一高三矮,一个光头,三顶斗笠,反差格外强烈。
四人并排而行,仿佛四把钢刀延地拖行:宽阔的街道因为他们的存在,竟似容不多余之人:以至于众人难以留意到,光头男子身边还跟着一名青衣人。
穆元朗留意到了,于是他本能地做出反应,告诉十三郎来人的身份。
他叫道:“鲁卡族丘八,原来是你!”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纷纷惊呼,自动报出这几人的身份。
“怒旗使!”
“角蚩族!”
一旦弄清楚这些人是谁,人多的一方气势顿消,原本打算出头者收回脖子,周边几位族长也纷纷退缩,人群刷拉一声闪往两旁,留出很大一片空挡。
十三郎将小紫依交给有些惊惶的穆元朗,轻轻拂去衣摆上的一丝皱褶,站起身。
他说道:“丘八?果然是条狗。”
丘八很愤怒,愤怒亍裂风兽的出现,又愤怒于裂风兽的消失,更愤怒亍穆家寨突然间兴旺,尤其愤怒于眼前这名将他唤作狗的少年。
花费了巨大代价,鲁卡族才将那只裂风兽引往穆家寨,煞后只做蜻蜒点水的一次袭击后,那只该死的畜生竟然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在云离。而随后传来的消息更让人绝望,短短两个月内,穆家寨族人的整休实力竟有了显著提高。
原本,鲁卡族想要吞并对方仅有三分把握,如果能去掉那个老不死的阿公,和那个伤而不死的穆图,优势便可扩大的七分。如今的局面却是,两部已成势均力敌,鲁卡除了拥有一名得怒使赏识得以进入火云山的弟子外,再无优势可言。
而这一切,据说都源自这个长着八根手指的少年:尤其尤其让人想不通的是,凭着生得一副好面孔,他不知怎么沾上了媚夫人那个老妖婆,生生演出一场持久不绝的好戏。经过这次年会,穆家寨大获丰收,不仅结识交好大量周边部落,实力也必然再次提升。长此下去,鲁卡族该如何自处?
不能吞并穆家寨,就无法满足怒使大人的胃口:不能满足他的胃口,族中子弟在火云山就不能立足:不能立足,就会反过来连累鲁卡部落。如此周而复始,只怕等不到弟子出头的那一天,鲁卡部就会被拖垮,让他怎能不着急。
隐忍到现在,怒使大人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口丘八略施小计,加上怒使本身就对穆家寨虎视眈眈,于是乎,一切顺理成章起来。
光头男子就是怒使,人如其名,怒使始终怒气蓬勃。此时此刻,在听到十三郎连续说出两句影射…,明骂之后,怒使大人更加愤怒,已处在暴走的边缘。
怒使身材高大,骨骼粗壮,整个头颅放射着红光,看去如一团燃烧的火球。带着身边四人一路行来,怒使望着对面那名温和的少年,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邪火。
“媚夫人就是和这小子勾搭上的?也难怪,那骚娘们就喜欢这类面相清秀的男人,青旗使如此,这一个……,更加如此。”
一直走到十三郎面前三尺之地,怒使俯视着十三郎,嘴角泛起狞笑。
“你就是萧八指?”
他的嗓门有点大,声音有点粗,随着话音,周围的空气竟似要燃烧起来,泛出一股焦意。…,
十三郎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看紫依,发现小姑娘并不如何惊恐,这才放下心来。
“带紫依到里面。”
吩咐了穆元朗一声,十三郎转过身,朝已显不耐的怒使说道:“我就是萧八指。”
他又道:“你是谁?”
明知而故问,自然就是不敬。
怒使大怒,怒极而反笑,吼道:“好小子,你有种!敢说不认识本座!”
十三郎好奇地问:“我自然是有种的,难道你没有?”
这样**裸的挑衅,实在不应出自一名山民之口。不要说是怒使,就算对陌生人,十三郎从来都没有如此刻 bo。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心想这位小兄弟是不是疯掉了,难不成是教导小姑娘分心修炼,自己却炼岔了气儿。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十三郎一本正经地打量着怒使,说道:“还真像。”
“你找死!”
一声怒吼骤然响起,却不是怒使本人发作,而是丘八口急于表现忠心,同时也急于将火头点燃,丘八连想都没想,抢步上前,抬手抓向十三郎的脖颈。
他是标准的二星战灵实力,哪会在乎一名炼气小修士。虽然因为那则留言,人们传说十三郎隐藏了修为:可是怒使大人就在这里,还有三名异族高手压阵,丘八如果害怕的话,也不配做一族之长了。
动手之际,丘八就已暗下决心,不管对方有何底细,都要把他逼出原型。如果他真如看起来那样仅仅是一名弱质少年的话,干脆废了他!
反正有怒使大人在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担待,就算四宝园有些不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心里起了杀心,丘八探手时再加三分力度,眼中闪过一丝恶毒。
事情发生得太快,周围的人甚至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丘八的手掌就已经到了十三郎眼前。眼见一族之长亲自出手,人们齐声发出惊呼;胆小者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看接下去的一幕。
五指如钩,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直取少年咽喉。
下一刻,丘八的手掌碰到了某件实物,本能的发力猛握。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与周围整齐的惊呼交汇在一起,让人难以辨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噗通!”
丘八屈膝跪在地上跪倒在十三郎面前,嘴里不断嘶声哀嚎。
他的一只手用力撑着地面,艰难地保持着头颅不要触地;坚硬的青石被拍得粉碎,可见其用力之巨。
他的另外一只手……如果那还能称手的话,被十三郎拴成一团麻花,反绞在身后,并高高举起,再用力下压。
“啊!”
丘八再次发出一声哀嚎,终于抵挡不住肩肿仿佛要碎裂的痛苦匍匐到地面之上。
“嗬!”
“法休双修!”
“超过二星……难道是三星!”
喧哗四起,周围的人群如同炸了锅的油,彻底沸腾起来。
十几岁的少年,法体双修一击败二星!再联系到此前的种种传闻,人们看向十三郎的目光起了变化,由单纯的亲善转为敬畏,还有深深的不解。
一个共同的疑问浮现出来:他到底是谁?
没等人们来得及思索,接下去的一幕再次吸引了所有目光,也让他们看到这名翩翩少年的另外一面:残暴与冷漠!…,
十三郎面色丝毫不变平静得仿佛一眼清泉。他抬起右脚,踩上丘八撑地的那只左手碾了几碾。
“咔嚓!”
丘八陡然大叫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他的内府未伤,然而骤临大变,极端的羞辱、悔恨、恐惧还有仇恨与怨毒交织在一起,让他生生吐出鲜血。
他想不通,也不愿意相通:**的疼痛,还有肢体残疾带来的后果瞬间涌上心头,让他瞬间陷入绝望。
他甚至不愿意去想接下来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废了!
右手被拧成一团血肉交织的球,左手完全被踩成面皮,这样的伤势,什么样的仙丹能够治愈?双手被废对以为战灵来说意味着什么,脑容量只要超过蚯蚓的人都能想得出来。
对丘八来说,整个世界已经走到终结的那一天,此时此刻的他,还有什么可害怕。
因此他恨,恨极而怨,怨极而叫,用生命在嚎叫。
“我要杀了你!我以全族性命起誓,一定要杀了你!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啊!”
他本不愿求饶,也不愿向特使大人呼救:他只想以自己的性命去换对方的性命,只要能ji起特使更大的怒火,自己就算死,也要拖着对方一起死。
然而很快丘八就发现,原来自己要承受的,远远没有结束。
什么比死更可怕,十三郎用行动告诉了他。
众目睽睽之下,怒使与三名异族的注视下,十三郎抬起右脚,轻轻点在丘八的膝盖。
“咔嚓!”
仿佛铁锤击中一根秸杵,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丘八再次暴出惨嚎,身体也趴得更低。
十三郎手腕轻转,已经瘫软在地上的丘八仿佛陀螺一样旋转,随后他再次出脚,点在另一只膝盖。
“咔嚓!”
十三郎收脚,手里依旧抓住那只快要被生扯下来的手臂,提起,然后下按。
“嘭!”
丘八的努力抬头,胸膛撞在地面,再喷一口鲜血。
“挺能撑的。”
十三郎叹息一声,再次抬手,再次按下。
“嘭!嘭!嘭!”
鲜血不断丘八的口中喷出,染红一片青石,染红身下的整个地面,继续蔓延。
周围,一道道呆滞茫然目光上下移动,随着十三郎的节奏起伏。远处,媚夫人悄悄探出头,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剧烈颤抖,怎么都压制不住。
“嘭!”
“啊!饶了我……大人救命!救我啊!”随着头颅最终与地面相撞,丘八终于放弃尊严,凄声哀嚎。
“早这样多好。”
十三郎松开他的手,取出一方丝巾,仔仔细细的擦去手上的血,然后抬起头。
平静的目光望着怒使,他说道:“我是萧八指,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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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寒雪映红梅,长街落孤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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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
木楼直廊手扶栏,白衣青年面有微笑,说道:“委实有点意思。”
在他身后,苦叔面色冰冷依旧,旁边却多出一名青衣书生,目光隐隐闪动,不知在思量什么。
五离城的冬天不算冷,木楼前栽种的那株梅花树因为没有寒冽气的吹剪,显得恹恹提不起精神;一根轻枝斜斜伸到青年身前,上面点缀着几颗粉红嫩白的花蕾,慵懒中透出娇柔。
清寒的微风偶过,斜枝渐摆,束紧的花瓣却纹丝不动,静静地展示着骄傲,还有守候风霜的嶙骨。
青年低下头,望着因与衣袖摩擦蹭下的几粒苞粉,有些皱眉。他心想梅花看似铁骨铮铮,实际上终不过是弱姿蒲柳:连这样的爱抚都承受不起,怎么能称得上花中君子?
所谓傲立风霜俏枝头,不过是根茎支撑下的短暂风光:若真有苦寒,怕也只能落个残花飘落染污泥的下场。
心绪突觉烦躁,他说道:“有些假。”
苦叔如标枪一样挺立,对青年的话恍如未闻。青衣书生接过话头,说道:“十几岁的年龄能做到这样,已属不易。”
“说的也是。”
青年适时清醒过来,不禁有些自嘲,说道:“难道这就是求贤如渴?”
书生说道:“媚夫人说,这位八指少年身上的煞气极重;一旦显露,能让她全无反抗的勇气。我曾近距离观察过,竟丝毫不能看出端倪。但从他的出手看,此人看似心性温和,实则狠辣之极。少主若是想用他,还需留意些。”
苦叔忽然冷哼一声,面露不屑。青年有所察觉,说道:“苦叔怎么看?”
苦叔说道:“惺惺作态而巳。”
青年摇头,说道:“苏媚修为虽低,直感还是信得过的。”
苦叔说道:“功法被破,反噬后心怯,正常。”
略顿了顿,他说道:“少主若不信,老朽一试便知。”
青年为之哑然,心想还是不要问你的好,反正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这句话;然而苦叔与那位少年如出一辙,都是出手不留丝毫余地,怎么能说试就试。
他说道:“有他们就好,正好可以看看此人的真正实力,还有……”
书生此时开口道:“少主可是担心他的心性和身份?”
青年微微一笑,说道:“临战前,他还要顾忌到一个小姑娘的感受,心性无需挂怀。至于身份,不过是小事。”
“管他是什么身份,既然待在穆家寨那种地方,如今都不过是流浪之人。难不成以我燃灵少主之尊,还用不得他不成。”
“话又说回来,假如他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岂不是正好。我既不揭破也不刁难,不枉为一桩善缘。”
书生犹自不放心,说道:“假如他是得罪了什么人……”
青年挥手,说道:“燃灵族虽不复往日风光,也不是谁都能欺在头上。
魔域之中,能让我忌惮的本就不多,他一个弱质少年,又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仇家。只要我得到圣子资格,还能有什么扛不下的事情。”
听了青年的话,书生断定少主确实动了惜才之心,随之说道:“既然是这样,不如我现在过去。此子终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万一被怒旗使他们所伤,未免不美。”…,
“不用。”
青年的表情变冷,说道:“我不在意他的来历,不等于别人不在意。他如果被杀,同样是帮了我的忙。”
书生身体微寒,心知少主终不像表面那样信心满满:在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之前,依然用的是假手于人的办法。
一阵寒风忽然吹过,朦胧的天空中,片片晶白随之飘落:瓣瓣点点逐渐浓稠,竟有些拥挤的摸样。那株梅花高兴起来,枝条轻轻摆动着,好似要舒展筋骨,尽情斗一斗那象征着冷艳的冬凌。
“下雪了?”
青年望着落在洁白衣袖上的一点皎洁,略有些失神。
书生也有些奇怪,抬头看看天,自语般说道:“刚才还不觉得,怎么突然就下雪了呢?”
疑惑中两人都没有察觉,那根梅枝正从青年的身边挪开,枝上的几颗花蕾正以可见的速度怒放,好似在嘲笑某人的轻狂。
“下雪了。”苦叔肯定地说。
点点雪花纷扬飘落,被清寒的风吹成各种形状,如天道之手轻抚大地,透出一股别样祥和。
地面上,一朵巨大的血梅绽放。雪花落在其中,融化并将之稀释,涂染出更多娇艳,抑或是凄厉。
梅花中央,一团污浊的人体轻轻扭动,间或发出几声悲嚎;沙哑、哀怨、绝望。
五离城历来少雪,纵是隆冬三九,人们也很少见到这些白色精灵的踪迹。然而不知为何,眼下不仅时节未至就已落雪,还来得特别猛烈口初时不过片片点点,转眼就已是遍地鹅白:填空更仿佛化作了棉絮之海,纷洒盘旋,竟有了狂暴之意。
雪花带来寒意渐浓,青石上的鲜血失去娇艳,慢慢冻结成紫褐,流动的活力随之不足,终于为之定格。它们的生机巳去,命中巳定要沉眠于大地,回归到初始之中。
如那团人体一样。
雪花继续飘落,带着温柔与呼唤,带着冰冷与肃杀,将一切掩埋。
天地一色,街道一色,行人一色,青石地面终成一色,看出丝毫异常,
除了那一团鼓起的包,好似一座新坟。
遥远处有人奔来,于稍远处停下,悲戚而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那座洁白的新坟,随后转为仇恨怨毒,投注在十三郎的身上。
他们是鲁卡族的族人。
他们不敢上前,唯有看着。
十三郎的面色如磐石一样平静,目光扫过周围愤怒或冷漠的人群,眼神有些讥讽。
自丘八出手到他被打成一个四肢皆残的废人,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然而无论是那三名异族修士还是怒使本人,都没有相救。
他们就这么看着,平静而冷漠地看着,不出手也不开口,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胆小的人们悄悄远离,眨眼之间,周围一片空旷。
怒旗使不再发怒,他的身形如山,气息悠远绵长,眼神锐利带着一丝凛然,说道:“本座燃灵族旗使,你是谁?”
十三郎平静回答道:“我是萧八指。”
怒旗使嘲弄的语气说道:“穆家寨的萧八指?”
十三郎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
怒旗使说道:“你是异族。”
十三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目光朝三名斗笠修士瞥了瞥,说道:“他们才是异族。”…,
角蚩族人天生有短角,常以斗笠罩头,如果从外形判断,那三人无疑比十三郎更像异族。
怒旗使冷冷注视着十三郎,说道:“在我五离城击杀燃灵弟子,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要付出代价。”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傻子才会认为十三郎是土生土长的山民:然而在五离城,单凭一个异族身份就要定下罪名,无疑是件荒唐的事情。
“第一,他不是燃灵弟子,第二,他没有死。”
十三郎逐条驳斥怒旗使的理由,说道:“第三,我是正当防卫。”
他叹息说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五离城不是你的五离城。”
怒旗使丝毫不为所动,说道:“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十三郎摇摇头,说道:“当然也不是我的,我是想告诉你,按照四宝园订下的规矩……如果这个规矩有用的话,我没有任何错处。假如你需要寻到借口才能办我,还是另寻时机的好。”
“我还听说,按照燃灵族的规矩……假如这个规矩有用的话,旗使对所辖的区域并没有太多权利,只是负责选拔资质出众者而巳。换句话说,就算我有错,也轮不到你来管。”
平静的语气讲述着一个简单的事实,十三郎说道:“既不能一手遮天,就不要想打扮得光彩照人,那样没什么意思。”
这些话无疑是对的,至少明面上是对的。然而大家都明白,明面上的东西往往是给幼稚单纯良善者寻找慰藉的借口,就好像怒旗旗使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暴躁易怒,谁会傻到当众讲出来。
不适合讲的话,十三郎在眼下这个场合讲出来,非但没有显得幼稚,还显得格外辛辣刻 bo。
怒旗使面色微变,渐渐难以再保持平静。他可以不在乎十三郎的实力,也可以不在意他的异族身份,而这两者相加,很自然的涉及到一个问题。
他的背景!
在周围的部落面前,怒旗使固然权势熏天威风八面,可如果拿到外面,甚至仅在燃灵族之内,他又算得了什么。一旦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哪里是一个死字那么简单。
“难道是少主布下的暗子,或者是”
死一个部落族长,对怒旗使不过有伤颜面,算不得计么大事。
然而反过来说,如果对方是虚张声势……左思右想之中,怒使不觉有些踌躇。
偏偏这个时候,十三郎好像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或是生怕怒使寻坡下台一样,再次发出挑衅。
他说道:“一条狗而巳,不如听我一句,把它牵回家栓好,就此了结如何。”
说这句话的时候,十三郎没有看着怒使,仿佛对着空气说话。
怒旗使终于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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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不灭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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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七步杀人!
“既然你要讲规矩,本座就按规矩办。
说罢,怒旗使闪身后撤,三名斗笠修士同时闪身,将十三郎围在中央。
“听闻道友与此论道,”
“我兄弟不才,”
“请赐教!”
三张看不清面容的脸,三道一模一样的声音,没有丝毫间断停顿口可想这兄弟三人擅长联手对敌,配合必定默契到无法想象。
随着包围之势形成,三道肃杀的气息散发出来,并交汇起来,共同构成一张巨网。
网中之人,就是那条待捕捉的鱼。
十三郎扫目三人,感受着那种渐趋粘稠的网,说道:“这就是规矩?”
怒旗使回答道:“这就是规矩。”
他说道:“异族间争斗,燃灵弟子只负监督之责,从不插手。”
十三郎摇头,说道:“三名筑基围攻一名炼气,似乎不公道。”
怒旗使平静说道:“那是你的问题。”
十三郎轻叹,说道:“那他们怎么不动手?”
怒旗使说道:“他们是挑战者,理当让你先出手。”
“还挺有原则。”
怒旗使不理十三郎的嘲讽,说道:“念你年少无知,且与我燃灵一部交好,本座特意提醒你,角蚩族人天赋异禀,个个可称法体双修,你可要小心些。”
十三郎诚恳地说:“多谢。”
怒旗使冷笑着说:“不谢。”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不会出人命吧?”
怒旗使挑眉说道:“还是那句话,异族之争,燃灵弟子概不过问。”
周围的人群有微动,怒旗使冷冷四望,说道:“妄自插手者,视为叛族。”
人群安静下来,无数目光投向十三郎,忧虑、怜悯或是兴奋,不一而足。穆元朗从里间走出,眼里带着决然与愤怒,走向十三郎身边。
他走不过去。
一道无形之墙隔在中间,任凭穆元朗如何努力,始终不能越雷池半步。情急之下,穆元朗单手掐诀,就要施展神通。
“回去!”
十三郎转过头,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回去陪着紫依。”
三名斗笠修士身形微震,同时冷哼一声,交织的网变得更加紧密,牢牢捆在十三郎周围。
穆元朗身不由己地连退三步,面色涨得通红,眼中的怒火却更甚。羞愧中挣扎道:“大叔他们很快就能回来,我让紫依睡……,”
他住了口,余光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里间门口,柔柔弱弱的身子挺得笔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忽闪着,却没有多少担忧的意思。
她的手里,拎着一根小小的木棒,不知作何用途。
十三郎望着她,眼神变得柔和,说道:“紫依出来做什么。”
“我看哥哥打狗。”
小紫依挥舞着手里的木棒,脆声道:“打狗棒法。”
穆元朗怔怔地望着紫依,差点想哭出来。紫依全然不觉,朝十三郎叫道:“哥哥要不要棒子用?”
“好啊!”
十三郎高兴地回答,随后朝怒旗使说道:“我要取一下法器,可否请几位道友通融通融?”
怒旗使呆呆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可以。”
“无妨。”
“请便!”
三名角蚩修士连声答应,听起来好似一个人重复了三次,有些滑稽。
十三郎感ji地说:“多谢几位道友。”
随后他转向小紫依,说道:“拿过来吧。”
紫依楞了一下,随后就一路小跑来到十三郎身边,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她将木棒交到十三郎手里,挥舞着小拳头,叫道:“哥哥加油!”
十三郎用空着的手摸摸她的头,说道:“好的,回去吧!”
紫依没再说什么,恶狠狠的目光挨个瞪了几名斗笠修士一眼,依旧小跑着回到里间门口。
她将身体藏在门内,探出脑袋朝十三郎叫道:“哥哥,这次我能看吗?”
十三郎温和
一笑,说道:“可以,不过要盯紧。”
说罢,他就动了手。
由气息构成的网无迹可寻,因其无形,才显得格外密集。事实上,三名修士共同构筑的无形之网不是一层,而是整整七层。
七层纯由魔力构成的网重叠到一起,就已不再是稀疏而有余隙的网,而是一堵墙,一堵圈绕了四面八方的墙。
无论朝哪个方向移动,都是撞墙。
就连地面也是口坚硬的青石纷纷粉碎,化作一块沙石般的区域。沙石与脚底之间隔着那堵墙, bo而坚韧,却没有伤及十三郎分毫,可谓是奇迹。
未伤及不等于不能伤及,一旦三人心意有变,这道密不透风的墙壁就会从各个方向压向中央,将里面的目标生擒,或是灭杀。
雪依旧在下,十三郎周围二丈内却却没有一片飘羽,他的头顶上方,无数雪花自动向着周围滑落,显出那堵墙的存在,也显出它的霸道。
墙壁之内,拒一切外物。
三人虽未直接出手,却封死了十三郎一切手段。如果他想攻击三人,就要破墙。
需要破墙,十三郎便破墙,他的身形闪动,破墙而出。
脚下连踩七步,一步一层:七步走完,十三郎已在墙外,出现在一名斗笠修士的眼前。
十三郎挥起木棒,当头砸下。
打狗棒法,并不像书里写的那么玄奥深晦,最重要的就是当头一击。无论什么狗,只要迎头挨上一棒必然仓惶而退。
或者死去。
木棒带着风往下压却将斗笠掀飞到空中,露出一张惊奇的脸,与两只无法置信的眼。
太多不解太多疑问,尽数化作半声惊呼。
“呃…,…”
他的声音里没有恐惧,也没有祈求与怨愤,只有来不及出口的疑问和不解,好像人们发现了什么有趣而令他不解的事情,想要探询时的语声。
他想问,可惜没来得及。
木棒临头一声轻响,好似大人教训孩子时的以指叩额,亲昵清脆,带着一丝宠溺。
响声传出,人已死。
脸上犹自带着疑问的表情,身体保持着欲扑的姿态,这名角蚩修士除了头上少了一顶斗笠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看不出自不等于没有,他的身体有变。
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从他的身体里传出,仿佛那是一个人形道具里面装了许多鞭炮,如今同时被点燃炸响,很是热闹。…,
每一声响,他的身体就会抖动一次,因为声音太过密集,身体抖动也颇为剧烈:看去竟好似一道竖立的波浪在起伏,还带着某种韵律。
众皆有感,唯他不能欣赏。
一片雪花飘落,轻轻粘上一名角蚩修士的眉梢让他不禁有些疑惑。
随后他忽然意识到,那七张由自己三人构成的网,已经破了!
心中凛意大起,他来不及思索来去因由,完全凭着多年养成的战斗本能,抬手连画五道圆圈。每一层圆圈,都是一道的魔力盾牌,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变化如此之快,他无法考虑什么联手合击,只求争得片刻缓冲先弄清形势再说。
至少,先找到对手在哪里!
此时的他,只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手,还不知道自己的兄弟中有人死去。虽然他们三人同心,一方有变余者皆有感应,然而精神骤乱之下,他甚至忽略了心中的那一痛,唯余自保。
自保,但不是后退;后退会大乱三兄弟的节奏,无论进攻还是防守,皆不能取。
他要看一看,看看情况,看看兄弟和周围:至少,先看看对手在哪里!
于是他看到了,对手在眼前!
他同时看到了,木棒已临头!
“打狗棒法,打头式。”
十三郎轻喝,手起棒落,连破五层盾牌。
修士大惊,双手如同琵琶轮指,接连弹出几道风刃:同时他双臂交叉,身体急退,反应可称敏锐。
敏锐而不及时。
风刃是速度最快的神通,然而那几道能切断钢铁甚至魔器的风刃在与木棒接触后,竟仿佛挥刀砍下却碰到了什么极其坚硬而又湿滑之物……飘往不知去向的两边……
随后的一幕更是搞笑,以往无坚不摧的两只铁臂遇到那根细小普通的木棒,竟如同被巨锤夯击的朽木,碎裂了mm
唯一有效的是,他因为后仰急退而躲了过头颅,那支木棒破除重重障碍,穿越万水千山后,敲击在他的胸膛。
胸膛为之破碎,鲜血凌空炸开,碎骨四方飞溅,上面挂着丝丝血肉,还有修士的生机。
此人成功的将十三郎附着与木棒的魔力引爆,而不是向他的兄弟那样,全部埋进身体之中。
惨嚎声中,一条残破的身影飘飞,尚未落地就已死去,声音也随之断绝。
他的上半身几乎消失了,一颗头颅两条半截的臂膀,下面是几根断断续续的残骨筋脉,连着两条粗壮完整的腿。
角蚩族的确天赋异禀,身体着实强悍。
“修为不足,法力不精,技法不熟。”
十三郎轻轻摇头,自语道:“得多练。”
随后他转过身体,伸出左手,探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一把车**小的飞斧被他夹在指中,停顿下来,哀鸣阵阵,几经挣扎而不得脱。
十三郎用木棒在飞斧上敲了敲,发出两声闷响。
“挺好的,用了不少晶沙。” 。)
《纵剑天下》小说作者:乘风御剑;
继《剑噬天下》、《无上真身》、《星神祭》、《求败》、《一剑凌尘》后的第六本小说,诚邀诸位共品剑修盛宴。
这是一个高手辈出,波澜壮阔的时代。
这是一个百圣争锋,万剑争鸣的时代。
无生剑道、无缺剑道、无败剑道、无情剑道、极情剑道、无我剑道、唯我剑道……
在这个被一尊剑神洒满剑道种子的大陆上,无数的剑道天才,横空出世,相竞第一。
王庭!
一个前世为剑道奉献了一生的人,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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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
第九十六章:角力角智角蚩修!
“啊……”
面对刻意炫耀的十三郎,仅存的角蚩修士悲愤欲狂,毫不意外涌起拼命的念头。
他的目光从十三郎转向另外一个人:小紫依!
战斗发展成这样,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踢一脚铁板,心里只余下两个字:复仇!
不择手段的复仇!
他将斗笠摘下,将魔力催动到极限;斗笠化作千万道灰芒,如寂灭的流星横扫八方。他的身体急速旋转,好似一股飓风呼啸,卷起遍地沙尘;他的头顶,那两只短角突显在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周围魔气汹涌,散发着一股腥臭。
飘落的雪花为飓风所染,并未被绞碎融化,而是变得一道道漆黑的晶体,漫无目的的飞射到周围,引来阵阵惨呼。
百米之内,所有人都在他的攻击范围。周围一片忙乱,人们仓促下施展出各式神通,自保又或是掩护他人,一片混乱的场面。
存了必死之心,此人已经无所顾忌。
“萧八指……”
角蚩修士发出恨到灵魂的狂吼,裹起飓风朝十三郎急卷;与此同时,一条微不能查的黑线飘忽而出,直扑瞪大眼睛观看战况的紫依。
这才是角蚩族修士的真正水平,他的两名兄弟都有同样的实力,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十三郎战后的表演固然愉悦,却给了他足够多时间准备,发出搏命一击。
面对那团令人却步的黑云。十三郎眼中陡现凌厉,悍然迎上。
如一朵白云冲入幽冥,立即淹没在无边的黑云。黑云咆哮,如变形兽一样剧烈翻动。里面传出一连串爆豆般的炸响,还有道道沉闷的撞击与闷哼。所过之处,房屋垮塌,残木碎石四面飙射,宛如发生了天灾。
尖叫怒吼声四起,人们慌乱中四处躲避;有躲闪不及者,被黑云沾染后发出惨叫,身体竟似快速腐烂一样。溶解开来。
仅仅过了片刻,黑云突如爆了气的球一样弹起,直飞十余米之高,再重重落下。
云散。人现,战局已定。
…
“伱输了。”
十三郎望着身前不成人形的角蚩修士,淡淡说道:“伱要死了。”
他的身形有些狼狈,衣衫破损,脸上带有一层黑气。额角还有一道细细的口子,正流着血。
青色的血!
“呵……呵呵……那又如何?”
角蚩修士大口咳着血,脸上带着惨然而又诡异的笑容,喘息道:“中了我的青冥毒。伱也活不了。”
他的伤比丘八还重,四肢尽废不说。连脊椎都被敲得粉碎;修士到底与炼体之人不同,这样的伤势。他居然还没死,而且还能说话。
“青冥毒!”
听到这个名字,周围的人们纷纷惊呼;那些沾上毒雾的人要么已经死去,要么面带绝望,连挣扎都已放弃。
“快交出解药!”
叫出声的竟是怒旗使,他的距离最近,仓促之下加上对战局过于震惊,怒旗使的反应稍慢,竟也沾上一丝毒雾。此刻他原本的红光满面的气色已经大变,仿佛刷上了一层薄薄的黑漆,且在朝胸腹扩撒。
“解药?哈哈哈,哪里有解药!难道伱听过青冥毒有解药?哈哈哈哈!”
角蚩修士纵声狂笑,吐出的青色的血;那些血块流淌在身上,竟如活物一样蠕动良久才渐渐停歇,显得恐怖而诡异。
怒旗使闻言面色大变,再顾不得多想什么,伸手拿出大把丹药服下,随后就地盘膝而坐,竟然抛开一切,意图将毒素逼出体外。
角蚩修士的眼中露出嘲讽,不屑地说道:“伱们当青冥毒是什么?哈哈!”
…,
十三郎望着他,声音依旧平静如常,诚恳地说道:“是什么?”
“是……是毒虫!”
角蚩修士颇有些意外,惊讶的语气说道:“伱真让我惊奇,竟然支持这么长时间。不过没有用,不要说毒虫入血,哪怕沾上一丝,也绝无化解之可能。”
他望着十三郎,缓慢的声音说道:“它们会吸光伱的血,吞掉伱的生机,啃噬的元神;只要和生命有关的一切,它们都会吃光食尽;伱啊!慢慢享受吧!”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这么厉害,那伱不是天下无敌了?怎么混成这副德行。”
“那当然不是,”
角蚩修士享受着生命最后的时光,耐心地说道:“我的修为不够,只能将它们培育到这种程度。如果伱有丹火,可以轻松将它们灭杀干净。问题是,伱有吗?”
十三郎大为羞愧,说道:“伱也看到了,我连筑基都不是,哪里来的丹火。”
他转而问道:“既然丹火可以去毒,找个前辈帮忙不就成了?也不算必死。”
望着他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角蚩修士无法体会到复仇的快感,心中不禁恙怒。他死盯着十三郎的眼睛,怨毒的语气叫道:“伱去找呀!毒虫入血,就散结丹修士也要大耗元气才能解除。伱能找得到,尽管去找。”
“不过得快点,不然来不及。”
话音未落,怒旗使如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地上跃起,抬手拍出一把飞剑,想要腾空而走。
他走不了。
十三郎鬼魅一样出现在他身前,随手一把将那柄飞剑抓在手里,两手用力,直接拗成两段。
怒旗使用见了鬼一样的眼神望着这一幕,心中又惊又怕,大叫道:“伱要干什么?伱已经赢了,本座……”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怒旗使脸上,将他庞大的身躯扇出十几米。重重地砸在地面。堂堂旗使,面对炼气修士羞辱性的一击,怒旗使竟然全无反抗之力。
十三郎淡淡说道:“事情还没完,伱怎么能现在就走。”
怒旗使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竟然没办法站稳,扑通一声再次摔倒。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再看十三郎,将愤恨的目光转向角蚩修士。
“不要着急,他也走不了。”
角蚩修士得意大笑,朝怒旗使叫道:“青冥虫首先吞噬魔力,不然的话。伱也不至于这么没用。”
怒旗使快疯了,他扑上去,抓住角蚩修士一通搜扒,嘴里大叫着:“伱这个该死的东西。快点交出解药!”
角蚩修士冷冷地望着他,任凭他在自己身上东翻西找,嘲讽道:“害了我们兄弟,伱还想保全自身?我们角蚩族人可不想燃灵族,怯弱怕死一副奴才相。呸!”
“伱……”
怒旗使恶狠狠地盯着他。恨不得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对方,然而看着那具已经没有人样的身体,他委实找不出下手的地方。况且他知道,这人虽是饲毒之人。如今却被毒虫反噬攻心,已经活不了多久。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又能有什么办法让他屈服。
心头终于绝望,怒旗使徒然地松开手。呆呆地坐在地上,茫然不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委实不是怒旗使本意,他如何能想到,一个炼气小修士竟然能力敌三名筑基!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十三郎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神通,竟能轻轻几步就脱出那道连他都没有把握突破的巨网!
如今……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不管十三郎的结局如何,怒旗使自己都已陷入绝境!
…,
好似回光返照,又好似将死之人临死前有所明悟,怒旗使徒然悲从心起,竟然裂开大嘴,嚎啕大哭。
飞雪漫天,长街一片沉寂,高高在上的怒旗使哀哀痛哭,周围一群茫然不知所谓的看客,心中几多触动,几多忧愁。
…
哭声中,角蚩修士的声音响起,朝十三郎幽幽道:“伱很强大,真的很强大!不过伱太轻敌,也太能装!”
“我不知道伱装什么,也不知道伱装给谁看;不过没关系,伱就要死了,就算不死,今后也休想再有寸进。”
十三郎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伱说的对,杀了两人后,我的确有些轻敌。”
角蚩修士说道:“后悔是吧,后悔没有用。如果能活下来,记着以后不要再装样,会遭报应的。”
十三郎笑了笑,说道:“我装样自有我的道理,伱装样又是为了什么?”
“我装样?”
十三郎点头,说道:“伱一直在装样,或者说拖延,到底是为了什么?”
角蚩修士轻笑,说道:“现在才看出来,是不是有点晚?”
十三郎摇头,说道:“伱说出来就不算晚。”
角蚩修士突然大笑,说道:“哈哈!确实不算晚,我本来也要告诉伱,是为了……她!”
他艰难的转过头颅,嘴里得意说道:“我一直很小心,小心被伱看出来。现在不用了,就算神仙亲临,也救不了……嗯?”
目光所及,小紫依眼神灵秀,笑颜如花。在她身前,一直丑陋到离谱的蛤蟆砸吧着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摸样。
“呱呱,呱呱!”
角蚩修士的目光瞬间呆滞,他不明白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是蛤蟆从哪里来,为什么它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如此的……贪婪!
“看到了?”
十三郎幽幽地声音道:“原本我只想杀死伱,现在……我改了主意。”
在角蚩修士骇然的目光中,十三郎轻轻抬手,说道:“胖胖早已等不及,伱也体会到了应该体会的感觉,可以去死了。”
话音刚落,胖胖如同一道青色闪电,纵身而去。
惨嚎随之响起,充满绝望与惊恐。
…
第三章正在写,应该比较晚。
第九十七章:问贤(上)
喧嚣落尽,蛤蟆吃人,两种不相关的事件同时上演,周围的人们惶恐不安,逡巡或散去,不敢靠前。
怒旗使匍匐在穆家寨的铺子前,不住叩头乞怜。十三郎不愿让紫依继续目睹血腥,自行带她进入内室。留下穆元朗在他身前走来走去,低头看看怒旗使,抬头看看里间,目光中快意与担忧交替变幻,复杂难明。
今天发生的一切,穆元朗看得清楚,却不是很明白。他知道十三郎必有深意,又不知其用意何在,心想这位爷如此淡定,难道就不怕燃灵族的报复?
接下去事情会如何发展,穆元朗无法掌控也无法想象,他只希望十三郎快点出来,还有……还有那只蛤蟆早点吃完……
有人走进铺子,穆元朗抬头,发现是媚夫人,心头不禁一突。他暗想所有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伱,如今跑过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咳咳,小哥……小哥他在吗?”
媚夫人容颜苍老了许多,神色中带着敬畏,面对比自己弱上不止一筹的穆元朗,声音竟有些颤抖。
穆元朗哭笑不得,心想这称呼倒也别致的很,问的更是莫名其妙,难不成伱刚刚不在,才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应该在疗伤,夫人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不知不觉,穆元朗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话的底气足了很多。面对这位以往谈之色变的前辈,竟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媚夫人朝里间瞄了一眼。脸色有些为难,低低的声音道:“小哥有所不知,妾身此来,是受贵人之托……”
“贵人?哪个贵人?”
穆元朗心头有气。指着门前还在苦苦哀求的怒旗使,说道:“不是他吧!”
这话没什么学问,也没有什么深刻的寓意,无非是说连怒旗使都如此下场,伱还能认识什么贵人。一条青色闪电从门外进来,胖胖蹲在内室门口,嘴里还在吞咽着什么,警惕的目光望着媚夫人。好似在警告。
媚夫人苦笑,暗想幸好当日伱不在场,否则要消除记忆必然带来一些隐患,还不定那位萧八指怎么收拾我。
她说道:“事情很重大。小哥可否传个信儿,就说……”
“不必了。”
一道稳健的声音冲门外传来,三条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在街道,当先一名白衣青年,剑眉郎目。举止随和却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身后两人,一个如标枪般挺立的中年男子,一个始终保持微笑的书生,若是年轻些。竟与十三郎有几分相似。
几人大步行来,穆元朗不禁有些失神。暗想明明我一直朝着门外,怎么都没看到几人如何出现。
他说道:“伱们找谁?呃……伱们是谁?”
话没说完。穆元朗神色就起了变化。他发现,怒旗使在发现此人后,身体如筛糠般抖成一团,媚夫人更是低眉顺眼,身体几乎弯成直角,竟是一声都不敢吭。
意识到不妙,穆元朗提高声音,说道:“伱们想干什么,这里是私人地方,伱们……”
青年此时已经来到门前,饶有趣味地看了穆元朗一眼,说道:“还挺机警的,不用叫了,萧八指知道我来。”
说完,青年不再理会穆元朗,淡淡地吩咐一句:“麻烦苦叔将此处清理一下。”
身如标枪的中年男子答应一声,随即抬起右手,朝怒旗使虚握一把。只见一道红影自他的手掌发出,飞临怒旗使的头顶,随即如秋日之火一样燃烧起来。本就虚弱恐惧的怒旗使没有丝毫反抗,转眼就化为一团灰烬,就此灰飞烟灭,彻底化作虚无。
…,
穆元朗大惊,张口欲叫,忽听内室十三郎的声音传出,听来有些疲惫。
“小狼别慌,少主不是歹意,请他进来吧。”
他又道:“在下运功之中,不便出迎,还望麦少主不要怪责。”
“少……少主!”穆元朗彻底傻了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名青年竟然是燃灵族少主!
身份、修为、背景乃至气度的巨大差距,让他心里一阵急跳,几乎要如媚夫人一样弯腰扶膝才可平息。然而他忽然想到十三郎的话,心里莫名一动,又为之平复下来。
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激荡,穆元朗抱拳施礼,说道:“穆家寨族人穆元朗,见过少主。”
声音自然尊敬,姿态也谦顺,然而与之前的恐慌相比,已然是天壤之别。白衣青年微觉意外,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倒是有些胆气,资质也还不错。”
说完这句话,他迈步走向内室,迎面撞上那只蛤蟆警惕的眼神,笑道:“好伱个畜生,竟敢挡在本少主面前,不怕我炖了伱熬汤。”
“呱呱,呱呱!”天心蛤蟆表情凶恶,大叫起来。
苦叔微微皱眉,面色有些不耐;十三郎平静的声音适时响起,说道:“畜生无知,少主何苦与它计较。胖胖,带客人进来。”
木门轻响,紫依从里面探出脑袋,挥手将胖胖唤进室内,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三人,脆生生说道:“哥哥说了,屋内狭小,只请麦少主一人,请诸位不要怪罪。”
“放肆!”
苦叔冷哼一声就要发作,麦少飞轻笑阻止,说道:“无妨,有道是客随主便,八指道友身染小恙,哪有怪罪之说。”
示意两人在外面等候,麦少飞昂首阔步,跟着小紫依径直走入内室。门外,穆元朗傻乎乎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少主人不错啊,挺和气。”
肩头被人轻拍了一记,穆元朗愕然回头。发现那名书生正朝他微笑。
“兄……前辈有何赐教?”
书生眨眨眼,笑道:“小子,伱有福了。”
穆元朗一阵发楞,暗想我有福了?有什么福。一惊一乍好几回,差点没吓死。
…
内室确实狭小,一床一椅一案,除此再无长物。十三郎盘膝坐在床上,神色平静但有些衰弱,气息略有不稳。在他身边,小紫依与天心蛤蟆两边相伴,一美一丑却同样的亲昵。显得煞是有趣。
麦少飞进来,望着十三郎的摸样不禁有些失笑,说道:“为了让我留意,非要如此装模作样。现在可好,吃苦头了吧。”
十三郎抬头,与他的目光交汇,半响无语。
麦少飞静静地看着十三郎,眼中异色一闪而逝。心里微起波澜。他料想到十三郎有办法对付青冥虫,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快速轻松。原本他还想借此机会示好,同时也警示敲打对方一番,如今一看。竟是没了机会。
良久,十三郎抬手。说道:“少主请坐。”
麦少飞收起心思,坦然一笑。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到椅子上。
“饲养青冥虫,在角蚩族修士中极为常见;其毒性剧烈而且难以清除,威力确实不凡。萧道友能这么快将它们从体内清除,着实令我大开眼界。”
这种开场白有些无趣,却含着某种试探的味道;十三郎听了淡淡一笑,说道:“少主谬赞了,在下知道少主必有更妥帖的办法,何不说来听听?”
“哈哈,伱果然不是我燃灵族人。原本我还以为,伱或许真是如传闻的那样,是穆家寨的某位先祖,刻意掩饰而来。如今看来,道友只怕来历更加不凡。”
…,
麦少飞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说道:“不过无所谓,我既然来了,就不在乎道友是何身份。至于青冥虫……”
他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衣袖轻摆径直飘到十三郎眼前,嘴里说道:“火阳丹是本族独有丹药,以烈阳之火炼制,专克毒虫邪物。只要不遇到那些特别的角蚩修士,可保青冥虫无有施展之余地。”
十三郎没有接那只玉瓶,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少主好似知道,我必定还会遇到角蚩修士。”
麦少飞说道:“有备无患,道友还怕我害伱不成。”
他的眼中隐有笑意,大大方方直接说道:“萧道友实力不凡,但如果本少主要拿伱,还用不着如此费事。”
“这倒也是。”
十三郎没有否认的意思,只是笑了笑就顺手接过丹药,口中说道:“却之不恭,多谢少主厚爱。”
麦少飞望着他,眼中再次闪过异色,说道:“我有一事不明。”
十三郎说道:“是媚夫人的事情吗?”
麦少飞挑眉,说道:“非也,我是想知道,道友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在城内,又是因为断定我一直在关注伱的。”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就是几天前吧,具体我也说不清楚。”
麦少飞愕然,心想这叫什么话,伱还不如干脆说不知道得了,至少也是个态度。
他问道:“此言何解?”
十三郎回答道:“媚夫人头一次来的时候,我觉得她没有撒谎,那时候的她,应该不知道少主已在城内。”
麦少飞点头,说道:“我的确没有通知她。”
十三郎接着说道:“可是后来,那个谣言慢慢散播开,媚夫人自己却毫不避讳,这就是受人指使了。”
麦少飞再次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不过为什么伱就能断定是我?苏媚应该和伱说过,她并不与我直接接触。”
“伱是说那个书生吗?”
十三郎微笑说道:“他来的时候我留意到了,既然他亲自来看过我,就一定会向少主传报的。”
麦少飞大奇,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呢!”
十三郎叹息一声,说道:“我的人品好,人见人爱呗。”
麦少飞张口结舌,半天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