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水到渠成
其人能够与仙人境蚁后分庭抗礼数十万年,自然非仙人境不可。
由此可见,即便他柳舟迈入千辛万苦迈入羽化,渡过天劫,也不过那人的麾下走狗,甚至倘若敢违背那人意志,恐怕呼吸之间便会让自家灰飞烟灭。
他长长一叹,世人都道他们乃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存在,又有谁知他们也不过是那些真正大能的手下棋子罢了。
生死都难得自主,狗屁的至尊。
他不禁暗骂,疯狂暗骂,似要将心中嗔怒、怨怼以及愤懑之气齐齐倾泻~出来,但奈何此地除了已然关闭五官六识的司马元外,再无其他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司马元缓缓睁开眼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刻的柳舟心情似乎不咋地,但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毕竟任谁修道数万年后,却发现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后也会满腔愤懑,甚至说不定会大开杀戒,而想萧隋、太虚洞主这般乖乖的前往域外的例子毕竟还是少数,看你琉璃界主、魔主与冥王之流不就死活不愿去么?
娑婆界主与柳舟他们稍稍一逼迫,便让其原形毕露,誓要和保卫灵神域的圣尊们抗争到底,绝不愿去天外送死。
开玩笑,这一身圣人修为毕竟是自家千辛万苦修来的,怎的你说让我送死我就送死啊,真是岂有此理!
司马元轻轻吐出一口气,担忧地问道:“柳老,可有何事?”
柳舟似乎察觉到自家状态不佳,苦笑几声后,坦言道:“也不瞒你,听闻要去域外送死,有所不甘罢了。”
司马元轻叹道:“前辈不必如此,待小子料理外一些琐事之后,晚辈必回前来助前辈们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柳舟当即动容,仔细地观祥了一番司马元后,终于欣慰地轻轻颔首:“不愧是我浮黎弟子,有此气魄与胸襟,司马乾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司马元笑了笑。
柳舟道完之后,便陷入沉吟,少许后,他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面容郑重地递给司马元。
司马元心中一凝,神色郑重,一瞥书上数字,顿时肃然起敬。
只见书上记载着‘修道闲谈’四字,看似随意,实则暗合天道,非道尊之辈可以企及。
柳舟轻声言道:“当年证道之后,觐见山主时,老头子曾对我有过一番教诲,事后我便将那次密探记载在此,随后再随手写了一部分修道感悟,也算对我这数万年以来的一次总结,你日后有暇,可以翻开看看。”
司马元闻言动容,脸色满是郑重,双手恭敬揭过之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藏好,继而正色一拜:“弟子司马元拜谢柳师教诲”。
此言一出,天地轰鸣,仿若普天同庆。
柳舟愕然,继而醒悟,暗道原来此子就是灵神九域的气运之子啊,难怪修道之路如此之快,本以为是获得何秘宝,原来是天命之人,难怪,难怪啊。
他眼神中复杂之色一闪而逝,方才司马元真诚拜谢之时,他明显获得一笔天地大运的馈赠,似乎能逢凶化吉,他顿时感慨万千,莫非此去天外,还有侥幸不死?
然而不待他多想,看着司马元诚挚面孔,他顿时有些明悟,喃喃自语地道:“圣人者,大功德者也。为世人显化,为同道指路,也为天地证道!”
他眼中顿时露出熠熠生辉之色,同时身上气息愈发玄妙,颇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迹象。
而当此变
化出现之后,整个秘境洞天都如同活水般潺潺流动,如同生命之泉。
但同时,当柳舟悟出这其中玄妙之后,浑身上下仿若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这种光辉,非人力所能得,非修士所能炼,更非他人所能夺,实乃自证所修,自验所悟也。
其所悟者,正是真正的‘圣人之道’!
而当这一异象发生时,浮黎仙山内部,一位老者转首看来,眼露诧异与欣慰。
而同时,自灵神域外,有两道目光落下。
而司马元,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暮,极其熟悉的一幕。
不知他是否有些错觉,总觉得那些对自家心善之人,会有大福缘降临。
可就一点,令他极为不高兴,别人有福缘,就他没有!
即便有,也只是一点点。
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司马元郁闷,他承认,他嫉妒了。
而当异象消失之后,秘境沉寂,却如获新生,生机勃勃。
甚至比太虚洞主离开时还要兴盛。
这使得迅速赶来的南宫颜月诧异不已,待看到缓缓落下的柳舟之后,顿时明悟。
她赞叹道:“恭贺柳道友更上一层楼,如此前去域外,或有一成自保之力了。”
柳舟闻言大笑,看着司马元的眼神极其满意,简直浑身是宝爱,他不禁感叹道:“今日方知天地之恩,果然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啊。”
他再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司马元:“要不是老头子有规定,老夫都要将其时刻待在身边,为我消灾挡祸了。”
司马元闻言干笑,心中一汗,连连摆手道:“前辈客气了,小子哪敢居功啊,若非前辈你底蕴深厚,沉淀数万年,哪有此刻的厚积薄发啊?方才正是因为柳老您机缘来了,小子不过顺其自然,巧合罢了,巧合。”
南宫颜月闻言,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司马元后,眼中异样连柳舟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炙热的眼神啊。
司马元连连后退,“两位,自重,要自重啊!”
俄而,秘境内响起一道爽朗大笑声与咯咯的掩嘴笑声。
... ... ...
两百年后。
太虚秘境之内,盘膝而坐的司马元抬首看向苍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轻声自语道:“二百载风烟俱净,九万里生死险途。提剑四顾心茫然,试问仙道何觅?”
这时,旁侧一座新起的峰颠之上,灰袍道人柳舟缓缓起身,朗声大笑道:“十万年浪里淘沙,百万里枕戈待战。亿万道众生大愿,三千界孺子与民。”
话音刚落,其身形向上空一踏,滚滚气势叱咤苍穹,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冲霄而起。
司马元目光惊叹,自然看出老人将一身道法都压在自家尺寸方圆,不泄露丝毫。
但更令司马元震惊的是,柳舟此刻的动态,他脑中当即一震,明白柳舟这是想要破境而去。
他张了张嘴,似欲言又止,耳畔忽然响起一声轻语声:“让他去吧”。
司马元侧目,正是南宫颜月。
他目光复杂,犹豫片刻后,苦涩言道:“我自然是希望柳老为灵神域贡献出自家一分力,可如此快的离开,实在是于心不忍。”
南宫颜月轻声安慰道:“这些年柳道友已将自身所学悉数传授给你
,你便知足吧。何况,柳道友今次离去,也并非是去送死,毕竟以他的实力,真正能伤到的他,也只有那些圣人后期的蚁王存在。不过这些都是坐镇一方的大人物,即便是在兽族也并非常见,并不会轻易出来的。”
“更何况,不是还有天神大人在嘛”。
司马元闻言苦笑,言道:“我就是有些担心而已,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南宫颜月笑颜如花,不知为何,看着司马元的苦笑神色,她总有些恶趣味,总喜欢捉弄司马元。
她也不知道为何,或许,可能,自家真的对他有些意思了吧。
她回想起,这两百年间,她与司马元师徒三人相处的时光,心中会心一笑。
司马元目光一抬,口中大呼道:“前辈,保重!”
声音滚滚,响彻整个秘境。
远方柳舟朗声大笑,继而音浪如潮,滚滚而至:“小子,保重!”
旋即,秘境天门大开,露出一线。
一道光束骤然升空,拔地而起,直奔灵神域界壁。
倏忽间,司马元眼神恍惚,似有神华落下,刺眼至极。
身前一道身影一挡,便将那道天威担下。
正是南宫颜月。
司马元神色动容,看着转身直视他的这个女人。
他轻声道:“颜月”。
南宫颜月眼睫毛轻颤,轻轻地摁了一声。
如同蚊音。
司马元目光一熠,似有大喜。
当即将她拦腰抱起,步入宫殿之中。
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待二女入殿之后,尽皆看出两人脸上的潮-红,她们相视一眼,尽皆看出二人的复杂。
尤其是钟灵韵,眼帘垂下,几近颤抖。
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
但最多的还是印象中的那个温婉女子。
师叔,你终究还是失信了。
不错,司马元失信了。
他对陈青琬失信了,他愧对陈青琬。
故而,此刻的他似乎没有脸面去看钟灵韵。
但此刻他的手被南宫颜月紧紧攥住,如同嵌住。
而司马元则是有些无奈,继而对着秦馨、钟灵韵二人温和笑道:“韵儿、馨儿”。
秦馨恭恭敬敬地朝着司马元跪下,礼貌却显生疏地恭声道:“拜见师尊”。
钟灵韵深深地看了眼司马元,看得司马元心里发毛,继而朝着司马元盈盈一拜:“钟灵韵拜见小师叔,见过南宫师伯。”
司马元脸上笑容一滞,南宫颜月依旧笑吟吟地道:“韵儿、馨儿来了啊,快,快到师伯身边来。”
司马元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倒是钟灵韵落落大方,丝毫不怯场,仿若先前的古灵精怪都是表象。
而秦馨则恭谨侍立在一旁,倒是司马元里外不是人。
他看着钟灵韵,似乎欲言又止。
钟灵韵则全场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仿若生怕南宫颜月挑出毛病。
这一幕看得司马元心痛不已。
但他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与南宫颜月已然相处了两百多年,这两百多年过去,整个灵神域都格局大变,尤其是神庭、浮黎以及西域佛国。
待二女离去之后,司马元长长一叹,听得南宫颜月当即挑眉,斜眼问道:“怎么,不高兴?”
第四十八章 得偿所愿
司马元苦笑道:“倒并非不高兴,而是韵儿这个丫头自由跟随青琬.......。”
忽而他住嘴了,似乎在自家这个真正的道侣面前谈‘前任’似乎有些不妥。
岂料南宫颜月沉默片刻后,缓缓言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韵儿并非仅仅只是因为你那师姐,而是因为你。”
司马元愕然,“因为我?为何?”
南宫颜月目光一抬,直视司马元,淡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这小丫头早就对你有意思?”
司马元闻言脸色一僵,看着南宫颜月的眼神似有有些飘移。
南宫颜月轻叹一声,看了眼宫外,似仍能看到那个孤单寂寞的身影,轻声道:“想必在你那师姐陈青琬离去之后,这位与你相处的日子,必回极其轻松愉悦,甚至或许还会故意招惹你的注意,不知我说得可对?”
司马元闻言默然,不知该如何答话。
南宫颜月轻轻一叹,继而缓声道:“所谓女大十八变,越变心思愈复杂,你既知她早就寄心于你,又何必将她拒之门外?”
司马元当即脸色涨红,眼神瞪大,似乎不敢置信,看着南宫颜月久久不语,继而苦笑道:“你为何总是这般说?难道你不知她是我师侄么?”
南宫颜月嗤笑一声,“什么师侄?又不是叔侄。你们俩并无血缘,而且我听她说,当初还是你将她收入道门的,不知可对?”
“要知道当初在你将他收入道门时,她便将你视为倚靠,只是你故意将她退给你那师姐看管,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或许她在你师姐门下也必然不开心,因为她最想见到的人只有一个。”
南宫颜月看着司马元,一字一句地道:“那个人,就是你!”
司马元浑身一震,看向南宫颜月的目光终于动容,继而露出恍然,“莫非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这是她瞎说的吧?”
南宫颜月单当即露出恨铁不成钢之色,看着司马元,一幅怒其不争地神态,“你还要装睡到何时?难道真要看着这个小丫头一辈子孤孤单单,形单形只么?他爹早就死了,当年的寄托与挂念也早就不在了。倘若而今连你也不接纳她,那对她而言,活着还有何盼头?”
“长生?还是成仙?你问过她的感受么?你从来都没有吧?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仅仅只是我的意思,更是秦馨的意思!”
司马元浑身一僵:“秦馨的意思?她又什么意思?”
南宫颜月看着司马元,一脸无语,继而长长一叹后,轻声道:“秦馨既与韵儿相近,且常年在一起,自然清楚韵儿心中所想。”
她看着司马元,提醒道:“你仔细想想,为何她们每次见你时,韵儿都会表现出活泼好动的一面,因为她不想你看到她那死气沉沉的一幕。”
“你可曾注意到她的修为?”
司马元正被南宫颜月训得恍恍惚惚,回神:“什么?”
随即醒悟,回忆道:“修为?韵儿的?好像是灵神巅峰吧?”
南宫颜月一脸奇怪地看向司马元:“难道你没发现有何不同么?”
司马元愕然,继而茫然问道:“有何不同?”
南宫颜月长叹:“男人果然没女人心细”。
继而沉声道:“韵儿境界极高,但修为一直被她压在灵神巅峰,甚至在此境压了足足两百年了,也就是说在你我尚未认识之前,韵儿便可冲击道尊境了,但她始终没有,你可知为何?”
司马元再次陷入无奈,摊手道:“这女儿家的心思这么难猜,我哪知道啊。”
南宫颜月扶额,几乎快要吼出来了:“还不明显么?韵儿是不想跨境,不想
与你同一境界,你可知为何?”
“因为她敬爱你,她希望你永远将她当做一个小孩,而非一位道友。”
南宫颜月目光复杂,不知是对司马元,还是对钟灵韵,她幽幽地言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韵儿她是恋师情节,不仅未曾消去,反而愈发严重了。”
司马元愈听愈傻眼,“恋师情节?可我没有恋师侄的情节啊?”
南宫颜月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继而对着司马元轻轻颔首:“也罢,那我去劝劝她。”
司马元松了口气,满是欣慰地将她揽入怀中:“有你说情便好,不然这傻丫头一定会钻牛角尖,到时候万一给我来个离家出走就不好了,毕竟现在灵神域这么乱,万一被坏人抓住了怎么办?”
南宫颜月笑颜如花,轻轻朝着他耳畔吐了口热气,“那你晚上等着啊”。
司马元正欲点头,却忽然觉得不对劲,“等什么?”
南宫颜月眨巴眨巴眼睛,“等着韵儿给你暖被我啊”。
司马元当即大怒,“我不是说了,她是师侄,我是师叔,如此乱来,有失礼节么?”
南宫颜月正欲言语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她脸色微变,暗道糟了,忘了先前她将钟灵韵暗中留下的事儿了。
她从他怀里起身,看着司马元,气恼地道:“还不快去追?”
司马元傻眼,“你让我去追?”
南宫颜月急了,“快啊,我早前已将秘境出入之法传给韵儿了,她此刻离去,必然会直接离开太虚洞天,万一她被魔洲与鬼域之人抓走了怎么办?”
司马元脸色一变,当即身形一冲,向着宫外冲去。
呼吸之间,便冲出秘境,抬眼一看,一道影子正遁出太虚洞天。
他心中一慌,脸上似有无奈,当即身形一闪,在那道身影面前浮现而出。
他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钟灵韵,脸上欲言又止。
钟灵韵直接绕过司马元,正欲向外跑,司马元当即皱眉:“你去哪儿?”
钟灵韵捂着脸,低声呜呜几声后,“要你管”。
司马元当即脸色一沉,“我是你师叔,你是我带上来的,你去哪儿自然要经过我的同意。”
钟灵韵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司马元,一脸悲愤地道:“你既然不愿要我,何必把我栓在身边,让我自己出去自生自灭不就好了,难道离了你,我就活不了么?”
司马元嘴角抽搐,看着眼神钟灵韵的满脸泪水,他忽然心如刀绞,不知为何,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这两个丫头站在自家背后,却忘了让她们独当一面,也忘了让她们认识这个世界的险恶,莫非他错了?
这是,钟灵韵看着司马元,哭着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不知世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觉得我们傻白甜?”
司马元浑身一震,有些怔怔然。
钟灵韵看着司马元,哭诉地道:“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何愿意跟你上山修道?你以为那时的我,知道何谓修道人?何谓成仙了道?你以为我真的希望成仙成祖,过那终年枯燥的修道生涯?”
“你以为我真的贪生怕死,一辈子苟活在冷寂、阴沉、寒冷的石洞里?”
“你以为,我一直跟着你,是因为我不愿出去闯荡?”
她看着司马元,一面控诉,一面沙哑哭泣道:“你以为我为何如此,难道真是怕外人那些险恶奸诈之人的觊觎?”
司马元沉默不语。
钟灵韵看着司马元,忽然止住哭声,直接扑入司马元怀中,捂脸哭诉:“师叔,我不想站在你背后,我不想当陈师伯,我不想喊那个女人为师伯,我想做你的女
人!”
司马元浑身一僵,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眼中满是无奈、茫然,乃至是惊慌。
其实,钟灵韵的女儿心思他何尝不知,当初在紫霄派峰颠,他司马元精神萎靡,几近颓废,便是此女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得以无恙。
可这些年,他一直有意无意地疏远钟灵韵,除了打消她的‘非礼之念’,更是给她时间,以便冲淡她心中的旖思杂念,从而将心收回来,真正全心全意的放在修道之路上。
可是,今日,这个傻姑娘终于当着他的面,将自家隐藏多年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师叔,你娶南宫师伯,我没有意见,如果有,那么便是连我也要了!”
钟灵韵满脸泪水的抬首看向司马元,一脸坚毅地道:“若是师叔不愿要我,那韵儿守了五百年的身子又有何用?与其便宜别人,不如随韵儿埋入黄土,免得被人糟蹋!”
司马元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抱紧怀中钟灵韵,目光复杂,久久未曾言语。
不知过去了多久,太虚洞天之内的诸多弟子似乎发现此地异状,意欲上前一探,却被人当即撵走。
就连被释放出来的纯阳法主、镇守太虚宫的紫极灵云天翁等人都欲上前,不料最后接到圣后命令,纷纷偃旗息鼓。
最后,司马元缓缓松开钟灵韵,轻轻擦了擦她光洁脸颊之上的泪珠,目光复杂,轻轻一叹后,轻声道:“也罢,既然如此,你以后就跟颜月一起生活吧。”
钟灵韵当即目光一亮,熠熠生辉地道:“真的?”
司马元满眼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嗯了一声,“不过先说话,想要跟你南宫师伯一起生活,还要你好好跟她说说。”
钟灵韵嘟起樱桃小嘴,不满地道:“明明是我先,为何要跟她说好话。”
司马元脸色一板,钟灵韵吐了吐香舌,脸色一垮,“好啦好啦,我去好好哄哄她,一切都顺她心意,行了吧?司马大官人?”
司马元脸色一红,有些无奈。
钟灵韵眨巴眨巴小眼睛,忽然大胆地轻踮起脚,在司马元嘴唇轻轻蜻蜓点水,司马元当即一愣。
钟灵韵脸色羞红,当即螓首垂胸,小碎步跑开。
良久之后,一道轻咳传来。
司马元猛然惊醒,看正是南宫颜月,复杂一叹地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南宫颜月斜眼忒了他一下,嗤笑道:“怎么,老牛吃嫩草还觉得委屈了?”
司马元当即闹了大红脸,连连摆手,拉着南宫颜月的手就往回走,“瞎说什么呢”。
南宫颜月故意撑嘴,吆喝道:“老牛吃嫩草咯,吃嫩草咯,还是自家屋里的嫩草唉。”
这声,几乎快要让太虚天洞内所有人都听得见。
不过与南宫颜月所料局面不同,几乎在他们离开时,几乎所有人看向司马元与她二人的眼神都大为意味深长。
尤其是紫极灵云天翁看向司马元的眼神满是叹服,继而刻意不去看南宫颜月。
而妙一飞元天君更是垂首不语,双拳死死攥紧,气息几近低沉。
这时南宫颜月当即回神,脸上徒然升起一抹姹紫嫣红,霎时绝美,堪称世间第一绝色。
反倒是司马元面容坦然,看了眼被他拉着故意落后一步,作那小女儿姿态的南宫颜月,略微有些得瑟,让你闹,让你闹,这下弄巧成拙了吧。
哼哼,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最后还是万法天主忍不住重重一咳,那意思似乎就是毕竟是太虚的重要人物,还是要注意分寸与场合。
不然,堂堂两大道尊居然公然秀恩爱,那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第四十九章 蚁王入侵灵神域!
灵神域在过去的两百年内,发生了巨大变化,并非仅仅只有司马元与南宫颜月之间的关系彻底突破樊笼,更进一步,还有浮黎仙山、金阙神庭以及幽冥鬼域发生了巨变。
当然,最令人震惊的还是浮黎仙山与清霄灵崖的隔空对峙!
尤其还是两大至尊隔空交手,堪称是整个灵神域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
不过那种大能级别的斗法,仅限于道尊存在知道,真正在底层议论纷纷的还是金阙神庭的巨大变故。
毕竟,两百年前的那场大清洗,可是染红了整个神庭,直接将金阙染成了赤阙啊。
而此刻,在浮黎仙山的某个辖境修道坊市内,正有两位贤伉俪在轻声低语,不过两人注意力正集中在某个高谈阔论的青年才子身上。
这个才子可了不得,正是浮黎仙山外出游历的高门大族陈氏嫡孙,说来也巧,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清虚洞天陈景清的第七代孙,名唤陈天飞,修道不过九百年,修为便已然臻至灵神中期。
如此境界,在整个浮黎都算得上是佼佼者,甚至前灵神域万神榜上都是前两百的存在。
此刻他正是对前两百年内,灵神域发生的巨大变故娓娓道来,不过期目光时不时不经意地瞥向这桌贤伉俪。
尤其是看向那位看似相貌平平实则别有韵致的女子,频频侧目。
却说陈天飞正说到神庭内乱,“诸位当知,那前任神主曾是当今神皇陛下的手下战将,但因当年获得某种天外机缘,方才得以证道圣境,睥睨灵神域,故而甫一登位,便对神庭内部来了一场大清洗。”
“当然,那位神主首先要对付的不是别人,正是咱这位英明神武的神皇陛下!”
这时,听得津津有味的听众问道:“为何要对付神皇,难道不知以下犯上么还是死罪么?还有,他不过初入圣境,打得过神皇陛下么?”
陈天飞嗤笑一声,但不待他说话,便有人反驳道:“你傻啊,他都证道了,还怕个屁的以下犯上,还有即便是初入圣人境,那也是圣人啊!”
“圣人啊,那可是圣人唉!”
陈天飞不悦地轻咳一声,众人霎时寂静如死,他心中得意,目光稍稍一瞥,却见那二人正笑吟吟地看来,尤其是那位看似平凡实则必然不平凡的女子,他总觉得她眼神中有一种勾人的魔气,意欲将他的魂勾走,他不断暗呼妖孽,休要猖狂,脸上却故作矜持,微微一笑,继而对着众人沉声道:“诸位当知,圣人,也分很多等阶的,譬如我等灵神存在,还有站在边儿上的元婴小子,对,说你呢!”
他指着一位畏畏缩缩的元婴后期大修士,眉宇一挑,仿若以此人为典型:“倘若那位前神主乃是堪堪迈入元婴初期的小萌新,那么咱们神皇大人便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存在!你们说,初期小萌新,能干的过后期大修士么?”
众人霎时明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最后,有人貌似茫然懵懂地问了一句全场寂静的话:“既然神皇如此厉害,为何当初还被推翻了,还被打了狗一样的到处躲,直到两百年前才出来?”
众人霎时一呆,继而齐齐侧目,看向那说话之人,尽皆目若喷火,小子,你想死也不用拉着我们吧?怎么的,相投胎想疯了,那要不咱们哥几个先送你一程?
不巧,那说话之人正是那桌贤伉俪。
而更不巧的是
,在那人说完之后,一道头戴乌金冠的中年人悄然出现桌边。
更更不巧的是,在中年人出现之后,还有一位朴素老人也同时出现。
待他看过两人面孔之后,这位俊逸的年轻人下意识便要起身。
中年人似笑非笑,朴素老人则笑着摇头。
俊逸年轻人与他的双修道侣微微俯首,“拜见山主”。
老人含笑点头,满是欣慰与慈祥,好好端详了一番那位平凡女子,含笑道:“南宫道友,有礼了。”
面容俊逸的贤伉俪不是别人,正是司马元与南宫颜月夫妇。
而朴素老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法驾莅临的浮黎仙山老山主皇甫懿!
至于头戴乌金冠的中年人,那更不用说,自然是那位陈天飞口中的主角,金阙神庭的当代神皇陛下了!
也就是重回神庭,夺回神位的邪神了!
司马元迎着邪神似笑非笑地眼神,干笑几声,拱手道:“前辈,晚辈有礼了哈。”
邪神笑骂一声,“少跟我来这套,嬉皮笑脸的。”
随即他脸色稍正,对着南宫颜月点头道:“见过南宫道友”。
南宫颜月螓首轻点,含笑道:“陛下客气”。
邪神摆了摆手,“我和司马小子都是熟人,咱们也不用多礼,无需这些繁文缛节。”
他语气一顿,瞥了一眼远处有些偃旗息鼓的陈天飞,此刻对方正大肆讲解这位神皇陛下如何夺回神位,又如何再次清洗金阙神庭,使得整个金阙神庭在短短几千年内竟然遭遇两次清洗,可谓是直接将整个神庭的精华都杀的一干二净,那场景,可真是尸山血海、洲沉陆毁啊。
别说凡人见了会吓个半死不活,就是修士见到如此骇然场景,也会吓得魂不附体的。
而这位浮黎道才陈天飞则是直接将当日场景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可谓是亲临现场都没他清楚一样。
就连本是微微皱眉的神皇陛下都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讲到‘神皇大战逆贼,刀枭贼首’之时,他不禁轻轻颔首,自语道:“不愧是震古烁今的神皇陛下,果然骁勇善战,非逆贼可以匹敌啊!”
声音虽小,但在满堂寂静的客栈里,却是如同雷声,如雷贯耳啊。
尤其是那位陈天飞竟然目光一湛,满是深以为然朝着神皇陛下大踏步而来,随后对着南宫颜月含蓄一笑后,再对着皇甫懿敷衍点头。
最后,重重地朝着邪神肩膀一拍,口中喝道:“道友所言甚是!”
“就凭你方才这句话,你等这桌酒菜,陈某请了!”
然而这话一出,皇甫懿笑眯眯地轻轻颔首,还朝他微微拱手。
邪神则眉宇一挑,微微一抬,瞥了眼陈天飞,“孤不喜欢仰视他人”。
陈天飞闻言一听,眼神颇为奇异,啧啧称道:“哟呵,还是个皇帝嘞,他心中有些好笑,在咱们修道界,皇帝算什么,就是太上皇、太太上皇以及太太太太太上皇都是一抓一大把呢,你去那个神庭问问,但凡修了‘皇极不灭决’的凡间皇帝老儿,哪个没去金阙神庭?皇帝有啥稀奇?”
说完,他便顺势坐下了。
主要是他等这一刻等太久了。
本来拢共四个人,司马元、南宫颜月对坐,老山主坐上位,正对着大堂门口,邪神坐外面。
这一刻,陈天飞在邪神与南宫
颜月之间,硬生生插了下来,算是将一个边角给占了。
却说众人本正听着陈天飞满口吐唾沫星子呢,突然见他做到那个小两口的桌子上,纷纷不悦地叫道:“姓陈的你跑什么?”
“陈道友,继续讲啊。”
“对啊,老陈,你咋跑那儿去了,继续啊。”
............
陈天飞不耐烦地喝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没看到你陈爷正在跟几位好友叙旧么?”
说完他再次狠狠一拍邪神的肩膀,端起邪神正欲喝的酒,“看着没,神皇陛下就跟我这位老兄弟一般,都是中等身材,中年模样,修为嘛,嗯,同样深不可测,估计已然恢复到圣人巅峰了!”
众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面不改色中年邪神,纷纷嘘了一声,邪神倒是脸不红心不跳,陈天飞却老脸一红,将口中老白干一口闷了。
继而再次大肆特肆的连吐唾沫星子。
而当陈天飞大谈特谈之际,司马元目光一闪,一道无形的隔音屏障在将四人笼罩在内,他对着邪神恭谨言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邪神,不,现在应该称呼为神皇陛下,他一边应付着陈天飞的推杯换盏,一边随口言道:“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个事儿需要你小子去一趟。”
司马元心中一动,今次之所以带着南宫颜月来到浮黎仙山境内,而且还是不告而入,自然不是他思乡心切,当然,也有这部分原因,主要还是来自太清秘境的一封手纸。
而这份手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太清宫宫主皇甫道神。
不错,是太清宫主皇甫道神,而不是老山主皇甫懿!
也就是说,本是老山主想要司马元前来,但为了不让司马元心惊胆战,所以才让太清宫主发书信,亦或者是,为了不泄露消息?
可这位作为浮黎仙山老山主、灵神域第一至尊的无敌存在,会因为谁而如此小心翼翼?
司马元脑中当即浮现出一位存在。
他喉咙有些干涩,张口欲言,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倘若是多话,会不会被老山主认为是落井下石,或者挑拨离间?
这时,邪神轻声道:“不知老山主召唤我等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曲朴素老人一边含笑对着场外之人致意,一边笑着道:“也不是何大事,只是据宗主传下谕令,言域外有位蚁王潜入了我灵神域,意欲图谋不轨。”
他语气一顿,轻声道:“倘若不将此蚁王诛杀,我灵神域日后必将出现一支兽族大军,届时灵神域恐将生灵涂炭,亿兆生灵必会尽皆化为亡魂。”
司马元倒吸口气,眼中骇然之色无与伦比,失声道:“圣人境蚁王潜入灵神域?”
“莫非它们已经打进来了?”
这一刻,就连神皇陛下都不禁正襟危坐,不再那么随性。
至于南宫颜月更是黛眉竖起,凝神倾听。
皇甫懿轻叹,“若非宗主传讯,老夫也不会将两位请来。”
神皇皱眉沉思片刻后,问道:“敢问道友,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皇甫懿回道:“娑婆界、琉璃界那两位与灵崖道友都知道了”。
这时南宫颜月淡声道:“既然他们都知道了,那魔主与鬼域那位想必也已经知道了。”
神皇陛下默然。
皇甫懿轻轻一叹。
第五十章 回浮黎?
司马元目光闪烁,脸上露出阴晴不定之色,圣人下界,而且是域外的圣人境蚁王,这意味着司马元自然清楚。
这些年,与南宫颜月朝夕相伴,又在柳舟身旁聆听多年,自然清楚圣人境蚁王到底有多恐怖。
那几乎相当于一位战力媲美圣人中期的存在,再带上十余位道尊后期蚁帅以及数百位灵神蚁将统领的庞大军团!
而在域外,类似于这种军团足足有十支!
但这还不是最为恐怖的,最令人心悸的是,在没有圣人境蚁王的坐镇下,单凭十余十余位道尊后期蚁帅统辖的蚁族军团便可将灵神域圣人死死困住!
单凭道尊与几百灵神便可将灵神域一位圣人困住!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当司马元首次听闻如此惊世骇俗的秘闻时,几乎震惊的足以将整枚咸鸭蛋塞入嘴里。
当时的司马元还曾感慨,不知那些强大蚕食中千世界的蚁族军团到底有多么强盛,竟然令圣人境修士都足以困住,虽说无法诛杀,但能困住也同样足以震动天下。
毕竟,它们困住的可不是寻常存在啊,那可是是号称制霸灵神九域的圣人境啊!
何谓圣人,自然是法力擎天倒地,呼吸之间便足以倾动天地,倘若这些圣人斗法尽皆 不加控制的话,动辄一域生灵为之涂炭,轻则也是山岳崩塌,数十万山河沉堕,足以令修士头皮发麻,惊悚骇然。
而如此强大的令人发指的存在,竟然还能被域外的那些兽族困住,甚至司马元听说,他灵神域上下已然足足有十三位圣尊彻底陨落在那些闻名不曾见面的蚁族口中,沦为其腹中之物!
堂堂修道数万载乃至数十万载的大能存在,居然就这么陨落了,而且还是成为那些昔日连蝼蚁都算不上的蚁族口中,也不知该发笑,还是该感到悲哀。
但想来,但凡知道此事之人,除了悚然怖恐之外,感到最多还是应该是悲哀吧。
司马元默默无语,静静地听着三位圣人境讨论着那位圣人境蚁王究竟藏在何处。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似乎都讨论过,也暗中探查过,除去九大至尊势力山门内部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找遍了,但都是没有。
包括佛门两大至尊都联袂发信,确实未曾找到那位蚁王与其军团。
不知沉默了多久,司马元忽然言道:“几位,晚辈倒是以为,那位蚁王必然就在我等跟前。”
此话一出,三人齐齐侧目看来,尽皆神色愕然。
神皇目光探究地看了眼司马元,那眼神似乎再说:莫非是你?
司马元无奈摆手:“当然不是我”。
皇甫懿微微皱眉,继而问道:“你有何看法?”
南宫颜月目光转来,也不言语。
司马元微微沉吟后,缓缓言道:“不知几位前辈可知,那位蚁王为何冒着被诸位至尊诛杀的致命风险,贸然潜入我灵神域?”
南宫颜月沉默片刻后,终于吐露出一个惊世秘闻:“据妾身所知,那位蚁后当初之所以徘徊在我灵神域不走,并非是要吞噬我灵神域这处中型世界。”
司马元心中一个咯噔,心中隐有不安。
神皇陛下微微挑眉,“为何?”
南宫颜月目光复杂,轻声道:“既是蚁后,自然是以自家骨血为重。如果妾身所料不错得话,应该是当初路过我灵神域时,落下一枚子嗣!”
她目光郑重,缓缓言道:“极有可能
是传承嗣子!”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眼皮一跳。
神皇陛下则是眼中似有惊疑不定之色,皇甫懿则微微皱眉,也不知赞同还是否认,似是不置可否。
倒是司马元眼中露出一丝恍然大悟,好似果真相信了。
当然,至于他真的相信与否,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众人相信,这就是事实。
与他司马元识海内那枚‘仙丹’并无关联。
不管究竟有没有关系,反正就是没关系!
南宫颜月目光远眺,幽幽地看了眼灵神域西南方。
那里,正是妖圣宫所在之地。
她轻声道:“诸位,你们不觉得那位妖皇陛下这些年安静的有些过分了么?”
此言一出,连皇甫懿都不禁皱起眉头,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疑虑。
南宫颜月所言不假,似乎自从那位蚁后出现后,妖族挑起的人妖大战便急剧锐减。
甚至,那位还有意撮合人妖两族融合。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司马元,譬如这位便是两族的融合物。
而其他两人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纷纷看向司马元。
吓得司马元一个激灵,当即脱口而出地道:“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人族,可不是那蚁后所生的啊。”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哑然。
南宫颜月莞尔一笑。
笑罢,南宫颜月忒了一眼司马元。
邪神赶紧问道:“若是传承嗣子,那么诸位以为,那位妖族中那位存在极有可能是域外那位嗣子?”
而此言落下,南宫颜月目光闪烁了一下,继而看向司马元,脸上有些迟疑。
司马元心中一突,如今每次看到这种神情,他便隐有不安。
他强行摁捺住心中不安,强自笑道:“你为何这般看我?”
邪神似有所悟,目光却看向皇甫懿,却见这位朴素老头陷入了沉思。
邪神目光再转向司马元,目光沉凝。
司马元心中一动,脸色渐渐沉凝,皱眉道:“你们不会以为,我那妹妹便是蚁族嗣子吧?”
随即他便失笑摇头道:“怎么可能,当初我出使妖族时,便亲眼看见我那胞妹的血脉乃是妖皇血脉,怎么会是蚁后嗣子?真是可笑。”
邪神脸上一叹,问道:“不知老山主可知妖族太孙究竟是何血脉?”
他看了一眼司马元,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疑虑,稍稍斟酌一番语言后,终于问出自家心中疑惑:“寡人当年与司马小友共游瑶池秘境时,其实并未发现其身上血脉有何不同,但因妖族曾在他身上落子,故而便稍加关注,但也仅此而已,并未发现其身怀妖族远古血脉。”
此言一出,连司马元都感到有些奇怪,眼看诸位看向他的眼神渐渐审视超过打量,他顿时一阵心慌。
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心慌。
司马元当即辩解道:“不错,当初邪神与我可是一道出的瑶池秘境,况且小子身上有流着谁的血液,别人不知,老祖您还不知么。”
老山主目光一瞥司马元,皱起的眉头一缓,轻声道:“你身上自然没有那位气息,但小鸦儿毕竟从未来过我浮黎,不知她究竟是不是静丫头生的,我暂且不知。”
司马元心中惶恐,脑中下意识地浮现出那个憨笑的脸颊,他脸色为之苍白了几分,连连摇头,“不会的,
不会的,小鸦儿怎会是蚁后的嗣子,这个绝不可能,不可能!”
南宫颜月看着司马元,稍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温声言道:“此事不过我等揣测,并未真凭实据,一切都尚未可知,你不必如此。”
司马元闻言一惊,继而醒悟,但环视一周,苦笑道:“我何尝不知两位是在怀疑,然而但凡有丝毫怀疑,我都无法接受。”
他眼神稍加恍惚,喃喃道:“当日我前往妖族时,亲眼所见小鸦儿身上鲲鹏血脉,岂会感知错误?”
邪神沉默不语。
老山主皇甫懿却微不可查的皱皱眉,问道:“可知其显化之后究竟是何形状?”
司马元下意识地道:“一片黑暗,如同垂天之翼。”
然而这话一出,司马元也感觉到不对头,他不禁问道:“莫非这也有何不妥?”
南宫颜月檀口微张,邪神目光复杂,倒是皇甫懿沉默少许后,缓缓言道:“蚁后通体莹白,如同雪花。”
司马元脸色一缓,正欲松口气。
但皇甫懿语气一顿,沉声道:“但其嗣子却无一不是通体漆黑如墨,气息散开,如同魔潮。”
司马元当即脸色大变,庞大的气息瞬间散开。
而此刻被隔音屏绝在外、滔滔不绝的陈天飞突感一道无比匹敌的巨力袭来,继而眼神模糊之后,便陷入昏迷了。
而司马元此刻霍然起身,双目如同两颗火热铜珠,几乎随时都会喷火,而除却桌上之人外,再无任何人站立了。
邪神微微皱眉,轻叹口气,皇甫懿瞥了他一眼,司马元当即如堕冷窖,南宫颜月则拉了拉司马元衣袖,示意他坐下。
待司马元坐下之后,四人身形渐渐消失。
而场中被这股‘妖邪之风’冲击的七零八落的听书人纷纷茫然四顾,至于那个先前本是众星拱月的陈天飞早已不知被冲到何处去了,而他本人此刻正神色怔怔地看着天空,缄默不语。
在场之人他都仔细探查过了,除了那桌人外。
其余修为他都了然于心,除了少数几个灵神后期外,再无人修为比他高了。
然而,此刻跌落在凡尘中的人,除了那桌人外,尽皆在此了。
而且,方才那道庞大的气息,分明就是那个绝色美人的姘头所发。
观其威力,非道尊前辈不可有。
也就是说,那位被他窥破掩饰的绝色美人,至少也是道尊!
甚至说不定就是道尊后期存在!
因为,当那位道尊前辈的气息散出时,其余其人似乎都纹丝未动,这说明什么?这无疑说明其余三人的修为比那人只高不低!
陈天飞垂了垂首,看着自家双手,喃喃自语地道:“本以为才刚刚开始,却不料尚未开始,便已然结束。”
这场无人知晓的单相思,似乎随着这句呢喃,而烟消云散。
而早已回到浮黎仙山的司马元自然无暇顾及那位陈道友的惆怅与苦涩,因为此刻的他同样满怀苦涩与惆怅,然而除却他一人外,身旁三人尽皆双手掐诀不断,同时还在不时传音,脸色极其凝重。
倒是他司马元似乎无事可做,但此刻的他谁能体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邪神匆匆离去,老山主看了眼司马元后,淡声道:“既然成家了,那就回来吧。”
这句话直接将司马元拉回现实,不过还不等他回话,老山主便匆匆离去。
第五十一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倒是南宫颜月脸色通红,看着司马元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中一疼,拉起司马元双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儿,即便你那位胞妹真是蚁后嗣子,又有何妨?”
司马元看了她一眼,苦笑道:“行了,你不用安慰我了,倘若那位圣人境蚁王就藏在妖族,那么包括妖皇必会是我灵神大敌,届时有妖皇在旁阻拦,你们想要狙杀那位蚁王恐非易事。”
他语气一顿,沉声道:“何况,如你所说,鸦儿究竟是不是蚁后嗣子也未尝可知,毕竟此事尚无定论,仅是我等一片猜测罢了。”
南宫颜月轻轻颔首,“不错,所以你不必如何忧心。”
继而她展颜一笑,看着司马元笑道:“何况即便真出现那种情况,不是还有我么。”
司马元闻言一怔,看着眼前这位佳人,他心中一暖,谁说男人就一定坚强的,男人也会软弱,男人也不会一直那么刚强。
他们也需要女人的‘呵护’与关怀。
就如此刻,每当男人支撑不住的时候,便是女人给予温柔、付之关心与体贴的时候。
司马元看着眼神佳人,神色渐渐放松,微微闭眼后,再次睁开,眼中再无柔弱哀怨之色,取而代之的则是坚毅与果断,他轻轻握住佳人柔荑,凝视眼前浅笑的面孔,温煦一笑:“有你真好”。
南宫颜月笑颜逐花,灿烂无比,继而轻轻埋入司马元怀中,轻轻一吸。司马元眸子中那抹自豪与欣喜再也掩盖不住,将怀中佳人紧紧搂住,丝毫也不愿放手。
待两人分开之后,司马元便带着南宫颜月来到神幽-洞天前,假装轻轻扣门。
未几,一道身影浮现而出。
正是现任神幽-洞主桓彝。
桓彝见访客是司马元,不禁神色一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看着司马元笑道:“今儿喜鹊疯狂乱叫,我道是何喜事登门,原来是司马小友归来,确实可喜可贺。”
司马元含笑抱拳道:“老祖有召,故而归来一探,不知可有打搅之处?”
桓彝闻言苦笑,继而伸手一邀:“小友可别这么说,快,请进。”
随后桓彝便拉着司马元一番畅游后,便接进了当初司马元招待桓彝的宫殿,也就是洞主大殿,不过桓彝居住在此颇有些名不副实,内心一直忐忑不安,毕竟他虽入驻此方洞天,但却一直未能掌控这方天道,叶算是他心中两百年来得一根刺。
观其一幅主人自居,司马元也毫不在意,不知为何,倘若在数百年前,司马元必然心生不悦,但而今也早已不在意,毕竟而今的他已然将目光放在天下格局之上,非小小的浮黎仙山可比。
当然,浮黎仙山其实并不小。
不过司马元这些年来,所来往之人,不是佛主便是神皇,不是山主便是妖皇,甚至还曾与琉璃界那位有所来往,他的眼界自然不是区区桓彝所能媲美。
随即在桓彝的示意下,司马元领携南宫颜月颔首踏入。
直到这时,桓彝方才注意到南宫颜月,当即惊诧地道:“不知这位可是贤伉俪?”
司马元含笑道:“正是在下拙荆”。
南宫颜月含笑,“颜月见过桓道友”。
叫桓道友,而非随司马元叫桓老,其话语中的疏远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桓彝笑容一滞,随即便恢复过来。
有关桓彝的一切,司马元自然悉数告知给南宫颜月,包括两人之间的渊源。
既然南宫颜月不愿与此人多有牵连,司马元也不必强行缓和关系。
竟而今的他,已然晋升道尊后期,实力之强大,自然非眼前的桓彝可比。
但司马元毕竟不是见利忘义之人,尤其是对待昔日的盟友,他自然有一套手段拉拢。
当然,这些手段中绝不会拿自家媳妇当筹码。
却说司马元随着桓彝步入神幽-洞天之后,四处打望了一番,旋即笑道:“看来桓老并未多有改变啊”。
说得自然是有关洞天改造之事。
桓彝闻言羞赧摆手道:“区区寄身之地,何须太多花里胡哨,何况此地似乎并非老朽等九居之地啊。”
司马元闻言哈哈一笑,南宫颜月轻轻瞥了一眼桓彝,看得他心虚不已。
一道秘音传入司马元心神:你这位桓老前辈,似乎担心你抢了他的神幽-洞天啊。
司马元心中一呵,继而回音道:人之常情,有甚奇怪。
南宫颜月瘪了瘪嘴,却并未再说些什么。
旋即对着司马元言道:“不知你说的那几位洞天道友在何处?”
司马元闻言,瞪了她一眼,南宫颜月嘴角一瘪,却不再言语。
倒是桓彝干笑几声后,对着司马元言道:“司马道友可是要寻李道友、轩辕道友他们?”
司马元笑着回道:“无妨,我已通知他们,想必此刻正在赶来。”
桓彝脸色一变,司马元早已通知了李重阳、轩辕烨?为何他一点消息都未曾收到?莫非这些人果真跟司马元穿一条裤子?
却说司马元方才刚说已通知了李重阳等人,便悄然通过天道印记给他们发了一条讯息,大意便是我此刻正在神幽-洞天,你们来见我吧。
而骤闻如此讯息的李重阳、轩辕烨等人顿时心神震惊,当即稍稍感应一番后,便欲前来拜见。
不过在拜见司马元之前,几人还是先碰头商议了一番。
待稍稍准备之后,几人便来到司马元身前,恭声一拜地道:“拜见司马天主!”
此言一出,桓彝额上悄然浮现一丝黑线,但却转瞬即逝。
其等口中恭敬语气俨然与面对他时截然不同,与他不过稍稍有所恭谨,但对司马元却是恭敬有加,乃至是敬畏。
这令桓彝感到不爽。
甚至让他心中悄然不悦的是,司马元似乎并未察觉到不妥,只是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无需多礼,都起身吧。”
李重阳与轩辕烨为首等人纷纷称诺,起身之后,恭谨而立,俨然恭听圣训模样。
而司马元倒也并不做作,稍稍沉吟一番后,当着桓彝的面,问道:“把你等修为放出来,让司马看看。”
众人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抬首看了眼司马元后,稍加迟疑后,便纷纷放出。
霎那间,整个神幽-洞天都被这八道气机笼罩,庞大的道尊气息瞬间散开,但令司马元为之诧异的是,场中却足足有四位道尊气息。
他目光一转,直接越过李重阳、轩辕烨,直接落在太一门陈灵真,无极门刘飞、天门宗吴辰、阴阳派黄宗、日月教岳缨身上,尤其是陈灵真、刘飞身上,二人竟然不知在何时臻至道尊之境。
他当即含笑道:“恭贺二位道友晋升道虚,成为我辈中人,实乃可喜可贺。”
其刘飞面露犹豫,倒是陈灵真极为狗腿地谄笑道:“天主客气了,能臻至道虚,说来还是天主赐予我等重生,应该说没有天主大人的栽培,就没有我等今日,说是庆贺,理应庆贺天主才是啊!”
说完他目光崇敬,赞叹道:“天主以不满千岁之龄便登入道尊后
期,已然说明大人前途可期,大道无量啊。”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齐齐看向司马元。
晋升道虚后期了?怎么可能?
尤其是桓彝更是倒吸口气,再看司马元的眼神便有些闪烁不定了。
据他所知,司马元的骨龄在七百岁至八百岁之间,而如此堪称修道的‘弱冠之龄’居然登上道虚后期,已然说明此子的不凡。
当然,这不凡自然不用他说,毕竟而今他也不过道虚中境,甚至在过去两百年内他还在死死稳固境界,以防跌境。
然而谁料到,当日不过一同晋升中境的司马元竟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晋升道虚后期,莫非那日闹出那么大的晋升气势之人,便是他?
他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暗道倘若果真如此,那先前所定计划似乎要变变了。
尤其是司马元而今又重回浮黎,是否意味着这位日后即将角逐洞天之争?
那么,对于太虚天洞的一番筹谋又该不该发动?发动之后,倘若遭到司马元的报复,他真的承担的起么?
当然,至于那个太虚宫主真德天后会如何,他管不着,他也不在乎,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真德天后不过区区一道虚后期,即便再加上剩下四人也非浮黎之敌。
除非他们再次纠结神庭、魔洲以及鬼域十大殿主前来,否则而今的浮黎仙山还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却说司马元听闻陈灵真惊叫后,淡然一笑,“不过区区后期罢了,有何值得庆贺的,日后你等也必会臻至此境,司马也可在此先行为诸位道贺了。”
众人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回礼,口中连忙回道:“天主客气,天主有礼了。”
随后司马元一番审视之后,便对着阴阳派黄忠道:“你若修之法在于阴阳,而天地分阴阳,阳为日,月为阴;天为阳,地为阴;但落在修士上面,便是男为阳,女为阴。”
他语气一顿,缓缓言道:“道友想必早已明白此理,但为何却是阴阳失调如此严重?几近亏损精元?”
此话一出,黄忠尴尬不已;其余人同样戏谑看来,对着黄忠抑揄道:“天主却是误会了,黄兄哪是阴阳不调,分明是阴之力补多了。”
司马元脸色一黑,明白黄忠是过于沉迷于女色,故而方才有此缺失。
他摆了摆手,也不再多说,黄忠如蒙大赦,当即退下。
继而吴辰、岳缨二人脸色一紧,上前施礼。
司马元脸色一缓,对着吴辰缓声道:“吴道友你修炼的无极门道法胜在变化无极,但此法接近太极化一之道,今日之顿挫非是你修为不济,实则你是看了他二人跻身道尊,你心生焦虑;倘若你能恪守本心,始终如一地坚守在此道之上,不出百年,必有大成效。”
吴辰闻言大喜,此话无异于在他彷徨迷茫的道路上照亮了来路,直达光明。
他当即向着司马元躬身一拜:“拜谢天主指点”。
司马元轻轻颔首,便让其退下了。
而岳缨则是日月教,此教首重民众,自言懂得民心,但太过苛刻,故而与本心不符,他坚毅岳缨出去走走,看看浮黎之外的俗世,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而几人‘指点’完毕之后,司马元便挥手,让他们几人退下了。
不过退下之时,还是朝桓彝微微拱手,算是打了招呼,这才令他脸色缓和几分,但不可否认的是,今次他心中的阴翳又多了几分了。
司马元竟然如此猖狂,当着他的面,教训他的门人,这将他究竟置于何地?
第五十二章 往昔佳人,今日妇
但司马元却不知是不曾看见桓彝脸色,还是故意如此做,待众人离去之后,他方才对着桓彝笑道:“抱歉啊桓老,都是以前的老属下了,而今意欲拜见,盛情难却,我不好恩赐什么,以免破坏你我两家关系,只好动动嘴皮子,还望桓老万勿见怪啊。”
桓彝心中抽搐,此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他忍了。
因为,此刻的司马元是道虚后期存在!
甚至他先前都一直未曾看出来,让一个初入道虚给探查出来,也不知真假。
但此刻他心中再无任何怨怼,只有郁闷,即便有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压着。
因为,司马元是道虚后期!
桓彝几近铁青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司马道友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何来两家话,你我何须如此?”
司马元却摆了摆手,“桓老这话就不妥了,所为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我虽有情份,但两人之间该如何算还是要如何算。不必含糊其辞。”
听闻司马元如此言语之后,桓彝心中一叹,顿知两人关系已然不再,他心中迟疑少许之后,便问道:“不知司马道友今次回来有何打算?”
司马元目光一闪,顿知这位是误以为他将在浮黎彻底安定下来,他心中一动,故作沉吟少许后,轻叹道:“离别洞天日久,今日再回,恐有些疏离。”
此话,令桓彝心中一沉,但他还是强起笑容,摆手道:“没变,没变,都是自己地方。”
司马元稍作沉吟后,问道:“敢问桓道友,不知最近山门可有何事情不成?”
桓彝闻言一怔,“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司马元,继而问道:“不知司马道友口中之事为哪方面?”
司马元看了眼南宫颜月,却听她传音道:“还是别胡乱传”。
他顿时心中一动,继而对着桓彝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譬如山门中有没有那位洞天洞主有何不适?或者说,洞天有没有转让的意思?”
这话,问的桓彝神色一懵,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洞天还可以转让的?
桓彝心中一跳,稍加斟酌一番后,看了看司马元,问道:“不知道友这是要.......?”
司马元轻声一跳,故作深沉地道:“在宗门,终究还是要有个立足之地才行啊。”
这话桓彝当即神色一变,脸上终于露出阴晴不定之色,看向司马元的目光似有疏离之意。
目光闪烁,俨然是意欲拒司马元 于千里之外了。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就难了。
他桓彝占据这神幽-洞天已有两百年了,但算得上是真正扎根于此了,倘若而今叫他让出神幽-洞天,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何况司马元当初也不过初入此洞天,即便算上司马乾掌执时日,也不过短短**百年而已,即便他司马元真要和他争这个洞天之主的位置,也可以无法整的过他。
他桓彝有这个自信!
况且,他司马元掌持神幽-洞天的天道之权已然接近三百年了,不管如何,不能让司马元继续掌持下去,否则必回后患无穷,譬如今日,倘若他司马元夫妇果真要强行入洞天,他又能如何?
看那李重阳、轩辕烨等人不就被他一言相召就乖乖的来了么?
这两百年间,他也并非毫无所获,自然明白了李重阳等人之所以如此听司马元的话,不是因为他司马元魅力大,而是因为那份被司马元强行嵌入的‘天道誓言’!
而这些,本来他桓彝是可以
解开的,只待他彻底炼化此方天道。
但奈何,那片青濛云团一直被司马元气息掌控,他根本无法近身。
两百年前,他无时无刻不在他人屋檐下俯首称臣,他忍了,只待进入道虚后期便可将其彻底拿下。
但两百年后,在司马元离开浮黎仙山两百年后,他终于有资格染指神幽-洞天天道神权时,却听闻他司马元早已进阶道虚后期!
这算什么?给了他希望后,又硬生生地将此希望当面扼杀?
司马元为何这么强大?为何他进阶的速度如此之快?
为何,难道真是既生瑜又生亮么?
司马元,你为何要这么戏耍于我,为何?
这时的司马元,并不知道与他言语的桓彝早已悲愤欲绝,甚至倘若刨开他的内心,你便会发现,赫然正是一片火海!
司马元终于看到桓彝阴晴不定的神色了,他拍了拍额头,一幅埋怨自己的神情,满脸歉意地道:“还请桓老放心,此神幽-洞天司马绝不会收回,只要桓老在世一日,我必不会染指一时。”
这话一出,连一旁静默的南宫颜月都愣了。
这家伙说瞎话了吧。
桓彝一听此言,当即神色激动地道:“小友此言当真?”
司马元目光平和,轻声道:“小子可曾有一日欺瞒过道友?”
这话问的,按桓彝自家内心所想,你小子可欺负了老子两百年了,还不曾欺负?
不过这只是心中所想,他看着司马元,满脸复杂,犹豫了片刻后,问道:“倘若司马道友不入驻神幽,日后在浮黎又如何有安身之处?”
司马元闻言稍稍沉吟片刻后,缓缓言道:“敢问桓老,不知而今我神幽麾下的数百小界现在何处?”
此言一出,南宫颜月便陷入沉思,忽而她看向司马元,暗中传音道:“你想要做什么 ?”
她忽然想起,邪神离开之后,似乎给了司马元一个珠子。
那珠子为何物,自然逃不过她的法眼,赫然是一个即将进阶成‘洞天之宝’的小型秘境。
不过,万事坏就坏在这个即将进阶的‘即将’之上,这无疑说明司马元这个珠子仍未达到进阶的水准上,还需要吞噬数个乃至数十个秘境方可成功进阶。
而司马元手中除去神幽-洞天之外,再无其他秘境洞天了,除非他把太虚洞天吞噬了。
不过若真要吞噬太虚洞天,恐怕下场就不是吞噬太虚,而是被太虚吞噬了。
故而此路不痛。
如此一来,司马元便将主意打到神幽-洞天麾下的小秘境了。
岂料这时,桓彝苦笑一声,继而对着司马元言道:“司马道友,难道你在浮黎时可曾见过那些小秘境?”
司马元眉头一动,似乎他从未注意到此事,他微微皱眉,问道:“莫非这其中有何蹊跷不成?”
桓彝看了一眼一直缄默不语的南宫颜月,似乎欲言又止。
司马元当即一拍额头,拉着南宫颜月的手,向着桓彝笑着道:“无妨,今次老祖召见,拙荆也在有份。”
这话无疑是说,连老山主不也认可了这位了么?
桓彝闻言心中一震,下意识地看了眼南宫颜月,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令他大吃一惊。
此女印象,似乎有些熟悉啊。
原来槁了半天,他还不知南宫颜月的真实身份,他下意识地问道:“不知贤伉俪是?”
司马元眼神愕然,旋即醒悟,原来这位居然不认识颜月,不过转念一想,便知这在情理之中,毕竟虽说桓彝已然进阶
道尊,但在两百年前也不过区区灵神后期,即便在这条路上走了多年,但灵神后期,终究还是灵神后期,而非道尊。
故而恐怕他连颜月的真面目都没瞧见过也不一定。
他笑着道:“这是颜月,现为太虚宫主,也就是真德天后。”
此言一出,桓彝失声道:“真德天后?原来仙子便是真德?”
话语出口,他便闹了个大红脸,有些羞惭不已。
南宫颜月仿若并不在意桓彝如何看她,只是轻轻点头,“桓老客气了”。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这两句。
两人之间,似有一条无形的距离,将二人隔离。
司马元明白,这条距离,被唤作‘境界’!
也是司马元与她结为道侣,方才令与他同行,否则区区道尊果真能喝她相提并论么?
她没趾高气昂地俯视桓彝已经是看在司马元的面子上了,否则谁敢将一位圣人如此轻视?
除了两口子,还能有谁?
不过,这一切,桓彝自然是不知道了,他只是有些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司马元的道侣,便是真德天后!
他自家还不知这个消息传出去会给世人造成多大震撼。
毕竟,这位被誉为灵神域第一圣洁的存在,居然就这般被一头雏猪给拱了,无疑会让多少数百年上千年的修士扼腕流涕,痛苦不已。
看着真德天后那副平淡神色,桓彝心中黯然一叹,再次看向司马元的目光有些不同,要知道在他们这一辈,几千岁内的修士,无一不是这位太虚仙子的仰慕者,心心念念多年之后却发现这个仙子已然成为一个后起之秀的道侣,而且观其对司马元言听计从的模样,俨然早已被司马元‘驯服’,成为一个贤内助了。
他不禁暗叹,山门里都说司马元被放逐了,在太虚洞天的日子必然不好过,谁知道他居然连人带洞天一并给收了,这结局不可谓不令人惊诧。
少顷,桓彝恢复过来,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是羡慕、嫉妒,还是其他的醋坛子,他稍稍定神之后,方才对着司马元沉声道:“不知司马道友为何要打听秘境之事?”
司马元微微皱眉,似有不悦。
桓彝族苦笑,摆手道:“桓某并非有意打探道友秘事,只是我神幽秘境其实并不全在洞天掌控之下,想必道友当初掌执神幽之际,也并未听到有关秘境之事吧。”
司马元眉头皱的更深了,问道:“为何?”
桓彝轻叹一声,目光复杂,忍不住再瞥一眼真德天后,随即心中再次一叹,问道:“司马道友可知缘何我浮黎会有太清宫的存在?”
司马元目光一闪,稍稍思忖之后,便问道:“莫非这秘境在太清宫掌执之下?”
桓彝颔首道:“不错”。
他语气一顿,故作深沉片刻后,见两人仍未答话,他有些尴尬,继而沉声道:“五十万年前,我浮黎本是七大洞天联合掌执山门,麾下三千小界俯首听命,境外尚有数万小山主众星拱月,使得我浮黎一度昌盛,几近灵神域第一势力!”
他目光之中,满是崇敬,轻声道:“那时,老山主尚不过是太清宫主,一介可有可无的小卒子,而七大洞主却是整个灵神域都响当当的大人物,尽皆道尊巅峰,乃至可与准圣一战!”
司马元目光闪烁,似有流光溢彩,他当即问道:“不知,当时的山主又是哪位前辈?”
桓彝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缓缓言道:“萧隋萧老之祖父!”
司马元心中大震,继而问道:“那位现在如何?”
第五十三章 秘境何在
桓彝目光复杂,幽深难测,轻声道:“山门内记载,似是飞升而去了。”
司马元闻言颤动,与南宫颜月对视一眼。
他眼中似有探询之色,南宫颜月果然不出他所料,沉默片刻后,轻声传音道:“那位前辈便是灵神域陨落的十三尊古圣之一”。
“也是首位陨落在那位蚁后手中的古圣,不过当年那位蚁后并未靠近灵神域,而且那位萧前辈还是在前往天外仙门的路上遭遇的蚁后,故而并未算在灵神域‘古贤’之内。”
她语气一顿,轻声道:“但不可否认,那位确实让蚁后遭受了重创,当然也惹怒了那位,如此方才有多年征伐我灵神域。这也算是一饮一啄皆是天定吧。”
司马元心中掀起滔天大浪,震撼的久久不语。
这么说,萧氏一族对灵神域有大恩?还是,大愤?
他目光一闪,心中自语。
南宫颜月似看出司马元心中所想,微不可查地轻轻颔首。
司马元沉默不语。
少许后,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天上。
不管再怎么说,当年萧隋之祖父飞升,陨落在域外,应该将他的功绩也算上其内。
毕竟是他浮黎仙山的前任山主,否则如此抹杀其功绩,将浮黎置于何地?
司马元微微闪念,或许萧隋自愿前往域外,除了老山主给予的压力外,也未尝没有替其老祖赎罪的心思。
当然,这些不过是司马元的猜测,尚无真凭实据。
何况而今他也不可能去当面问那萧隋。
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秘境怎么办?
随后,桓彝便将当年老山主为防止七大洞天坐大而将三千小界悉数收入太清宫辖制之事娓娓道来。
虽说玄真洞天、清虚洞天还截留了一部分,但也不过两百之数。
其他诸如神幽、希夷、灵瑶以及圣溟四大洞天都被太清宫撸的一干二净,再无小界在手。
故而,而今的六大洞天除了玄真洞天、清虚洞天可以源源不断产生灵神强者乃至道尊存在外,其他洞天再无余力与之抗衡。
而这,也是灵瑶、神幽与希夷等愈发衰弱的根本缘由。
自然,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当年太虚天洞分家之后,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只是诞生的区区五位道尊的缘由。
委实是后继乏力啊。
说了半天,桓彝其实是想告诉司马元,想要秘境小界这件事,恐怕成不了。
除非你司马元能虎口夺食,从玄真洞天、圣溟洞天手中硬生生地抢走,或者死皮赖脸的赵太清宫皇甫道神要。
不然,那就只能干瞪眼了。
司马元听完桓彝话语之后,便陷入沉思,他眉头稍皱,言道:“也就是说,而今我浮黎大部分小界便掌控在太清宫手里。”
桓彝笑着道:“其实玄真洞主手里也有三百多个,倘若按照五十小界需一位道尊坐镇的话,玄真洞主手下恐有六位道友啊。”
司马元心中一凛,惊诧地问道:“六位道尊?他们供养的起么?”
说起供养道尊之事来,神幽-洞天可是其中佼佼者,不知为何,这些年一直道尊存在诞生,而且观其态势,似乎并无止境,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之处。
南宫颜月眸光一闪,第一次发声:“你若果真需要小秘境,我那里还有四五个。”
司马元愕然回首,下意识地问道:“你哪来的秘境,我怎么不知道?”
南宫颜月笑而不语。
司马元当即醒悟,知道有外人在,此时不便说出口。
但他心中悄然松了口气,但按照他的预料,似乎四五个小秘境也不够啊。
毕竟既然称为小秘境,自然大不过万里,小不过百丈了,万里大小也就罢了,可若是只有百丈大小,那也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罢了。
然而司马元却浑然不知自家身在福中不知福,听闻南宫颜月手中尚有数处小秘境后,旁侧桓彝眼皮直跳,殷羡目光看了又看司马元那欲求不止的状态后,嘴唇蠕-动,却终究未能多嘴。
还真不是他想要多嘴,这一刻他只想告诉司马元,有这种贤淑妻子真的可以了,一般人想要秘境恐怕比登天都难,你这家伙居然连得四五个都还不满足,真不是这位真德仙子为何看上你,真是欲求无度啊。
何况,这位仙子白搭上自己不算,还陪出一座太虚洞天作为嫁妆,天底下能碰上如此好事之人,在整个灵神域都找不出第二个了,你司马元还想怎么的?
这边司马元看了看桓彝那满脸复杂,几近五味杂陈的神色后,他转念一想,心中嘿然一笑,顿时明白确实是自家索求无度了。
随即他轻轻拉起南宫颜月的柔荑,拍了拍,暗中传音道:“有你真好”。
南宫颜月耳根子都红了,不过有外人在场,两人倒也没继续成亲昵举动,但这一幕却仍是让桓彝嫉妒不已,暗自咬牙。
要知道,真德仙子可是他们这一辈的小女神啊!
即便她小他们几千岁,但在修道人看来,只要过来二十岁,真正踏入丹修、婴修之列,那都是可以视作良媒的嘛。
不过这边司马元稍稍打探了一番神幽-洞天的情况,再对桓彝本人有关一番细致的考察之后,心中对神幽的未来有了一个规划。
不过这时暂且不考虑,毕竟倘若这位桓老子在有了一个住处后仍然不满足的话,那他就要不客气了。
本来决定给你一个养老之所,倘若你还想对神幽-洞天的天道下手的话,那他司马元就真的要撵人了。
所以,司马元对于桓彝的要求是,你对神幽-洞天只有使用权,却并无所有权。
老老实实地修你的道,勿要接二连三的挑战老子的底线。
不过,今次回来,除了应山主老爷子的召外,也未尝没有重回浮黎的打算。
既然住处由媳妇儿南宫颜月解决了,那便是缓他的燃眉之急,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太清宫席位的问题。
他眼神渐渐幽深,对着桓彝轻声道:“而今可是宫主当家?”
桓彝闻言心中一凛,顿知司马元言外之意,他目光复杂,稍稍沉吟一番后,轻声道:“而今山门中,萧皇之争依旧在,并未彻底结束。”
司马元默然,既然两派并未结束,那么便说明一个问题了。
他微微眯眼,轻笑道:“看来咱们这位萧老前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笑归笑,但归根到底还是那位能跟老山主扳手腕的萧氏老祖有着强悍的实力,否则安能在域外存活下来?
桓彝听闻司马元言语之后,苦笑一声,随即摇头道:“域外之事我虽了解不多,但也略知一二。”
司马元眉头一挑,与南宫颜月对视一眼,暗道这个老爷子看来也不是吃干饭的啊,他当即嘴里问道:“哦?原来桓老对域外之事也了解,不知可否为小子解惑?”
岂料桓彝笑着指着司马元道:“小子你真当我是混吃等死的老头子啊?”
司马元笑着摆手,继而问道:
“不知桓老对域外了解多少?”
他最想知道其实还是有关那位萧氏老祖萧隋之事,按照他的想法,一旦域外圣战发起,那位明为‘御敌’实遭贬谪的萧隋必然不敌,届时陨落于那些蚁族之手,沦为其腹中之食。
倒也不怪他司马元小人心肠,只是互为仇敌,倘若今日对萧氏仁慈,日后他们却不一定会对他心慈手软。
毕竟,大道之仇,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而他与萧氏之间的仇怨,已然超出了‘宿敌’这个称号了。
这些年之所以隐而不发,那位萧老爷子也是最为关键的缘由之一,当然,他司马元之所以还活着,皇甫老爷子想必在背后出力不少,否则萧隋若果真要动他,根本不需要动手,仅仅只是有这个念头即可。
只要皇甫懿有丁点冷眼旁观,他司马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当司马元听完桓彝对域外之事的阐述后,心中稍稍失望,这位除了知道域外有圣战爆发外,却并不知敌手究竟有多强大,甚至连‘天神’、‘蚁后’这等存在都还不知道,只是隐约感知到有这么个强大存在,却不知其究竟是何来历,甚至暂时还不知两方斗争的根源。
他与南宫颜月暗中传音了片刻后,心中便多少有了些许打算。
故而,稍作闲谈之后,便起身对着桓彝言道:“今日多谢桓老解惑,否则小子回山必然两眼一抹黑啊。”
桓老慷慨大笑,继而对着司马元笑道:“小友日后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桓某人别无所好,就是乐于助人,行善施德。”
说完他向着真德天后笑道:“真德仙子也无需见外,我和司马小友乃是多年好友,你们若有何困难,尽管来神幽-洞天,但凡力所能及,却不含糊。”
南宫颜月笑着颔首,却并不答话。
司马元心中暗笑,对着自家这个道侣愈发的满意,知礼节,守妇道,而且还是个贤内助。
能有如此佳人,真是他司马元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两人走出神幽-洞天之后,便前往灵瑶洞天。
路上,司马元问道:“你对桓老爷子如何看?”
南宫颜月稍稍沉吟一番后,一针见血地道:“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司马元哑然失笑,继而颔首道:“你还是毫不留情啊”。
南宫颜月白了他一眼,这一眼的风情,让司马元彻底的神魂颠倒,他失神自语道:“真美”。
南宫颜月羞红了脸,呸了一声,“没个正行”。
司马元嘿嘿一笑,满脸自豪与得意,“凡是知道我们事儿的人,无一不说,这司马小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换来一世的幸福。”
他深情地对着南宫颜月道:“你就是我的幸福啊”。
南宫颜月闻言,羞羞答答地轻嗯一声,继而神色认真地对着司马元道:“待我们见过你爹后,便去西域见你娘吧?”
司马元闻言动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嗅着发香、体香,轻声道:“听你的”。
两人温存少许后,便来到灵瑶洞天外,司马元微整衣冠,看了眼稍显紧张的南宫颜月,哑然失笑道:“无碍,放心,他挺和善的。”
南宫颜月白了他一眼,“谁紧张了”。
司马元握住她的柔荑,嚯,都出汗了还不紧张了。
他看向洞天,目光复杂,法力散开,朗声道:“灵瑶洞主可在,司马元携拙荆前来拜访。”
如同浪潮的声音落下之后,灵瑶洞天内传出一阵轰隆巨响。
第五十四章 携妇拜夫
俄而,一道端庄身影浮现而出,待看见司马元后,神色一缓。
继而目光落在南宫颜月身上,眼中似有一道惊艳之色。
对着南宫颜月含笑道:“原来是太虚宫主,灵瑶有礼了。”
南宫颜月笑容满面,回道:“灵瑶洞主客气,今日冒昧拜访,如有搅扰之处,还望洞主海涵。”
灵瑶洞主掩口笑道:“南宫妹子客气了”。
她伸手一邀,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司马元后,只对南宫颜月道:“请”。
南宫颜月倒是含蓄一笑,看向司马元。
司马元本是听得神色一怔,本以为两人素不相识,岂料原来还是个冤家啊。
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听得出两人之间客气却不乏疏离,俨然是以往打过交道,而且‘交情’还不浅嘞。
此刻听闻灵瑶邀请,自然明白方才是对方给他埋雷呢,或者说是给南宫颜月埋雷。
毕竟司马元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倘若南宫颜月径直而入的话,显然是在告诉灵瑶,这个家是由南宫颜月主持。
可惜灵瑶洞主打错了算盘,见南宫颜月只是看着司马元,不答话。
司马元笑着点头,“多谢瑶姨”。
随即拉着南宫颜月跟着郦瑶进了灵瑶洞天。
入得洞天之后,三人并未在桃花林停留,只是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便进入封魔谷。
郦瑶止步不前,司马元目光平静,南宫颜月手心冒汗。
这时郦瑶对着二人言道:“进来山门加强了对外人人员的管控,尤其是高阶修士,故而待会儿进入一个‘探测阵法’,你们切勿抵抗。”
司马元心中一动,明白是那位域外圣人境邪魔带来的压力,不过谅那蚁王有千般胆子,也不敢前来。
毕竟这儿可是整个灵神域最安全,也是最为危险之地了。
所谓的灯下黑不过是骗人的戏码罢了,对于真正的高阶存在而言,其一举一动都会引动天地气机,如同一个孔明灯般,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譬如这次司马元二人入山,暗中不知有多少人探查了一遍又一遍。
尤其是针对南宫颜月,不过因为司马元的缘故,倒是没有些许低阶弟子前来捣乱,但必要的探查却是应该的。
故而,两人在一阵特定的阵法内,经过足足九重阵法探查之后,方才放二人离去。
待见到那栋小楼,司马元轻声道:“走吧”。
南宫颜月乖乖地跟着,这一幕看得灵瑶洞主眼皮子直跳,这位太虚宫主别人不清楚,她可是记忆犹新的,当年山门内有位道尊意欲与其结为道侣,还特意其洞府雕刻了数百尊玉石雕,尽皆是南宫颜月的真正模样,那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以及一举一动,尽皆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然而待此事传开后,此女非但不答应其道侣请求,反而直接杀上门去,对着满屋子玉石砍瓜切菜,将所有雕像都砍的七零八落,碎石满地。
随即扬长而去,径直回到太虚洞天。
而类似此种事件还不少呢,由此也让这位太虚天洞第一仙子的‘圣洁’之名不胫而走,随后数千年都无人敢轻易撩拨。
不过,谁料如此‘怪人’却被司马元给拿下了!
可真是令人大吃一惊啊。
郦瑶心中暗笑,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扼腕失
声,痛哭流涕。
待进入小楼之后,南宫颜月明显感受到司马元也愈发平静。
平静的可怕。
她握紧司马元双手,待他回头后,眼神询问。
司马元咧嘴一笑,示意无碍。
两人踏入后,司马元带着南宫颜月进入二楼。
此刻,已有一位儒衫中年人,一脸微笑地看着司马元二人。
司马元微微垂目,轻声道:“爹”。
他拉着南宫颜月,轻声道:“爹,这是颜月。”
南宫颜月微微羞赧,但也好不故作矫情,盈盈一拜唤了声:“爹”。
司马乾闻言朗声大笑,笑声传遍整个小楼,更是震动了整个封魔阵。
刚刚进入二楼的郦瑶嗔怒道:“你消停点儿,别又将封魔阵引动了。”
司马元脸色微动,凝重地道:“莫非这阵法最近被触动了?”
郦瑶凝容沉声道:“此阵乃是山主亲设,非圣人存在不可触动。但自从百余年前开始,此阵一旦有何风吹草动便会发动,直接将威力作用在你爹身上。”
司马元皱眉问道:“触发此阵有何要求?”
郦瑶苦笑道:“能有什么要求,既是山主所设,自然只有山主才能轻易调动此阵,否则谁能轻易触动‘圣阵’?”
旁侧聆听半晌的南宫颜月忽然轻声道:“也有可能是圣人造访,方才使得此阵被激发。”
司马元微微皱眉:“圣人造访?”
他知道以前并不会被触动,但既然郦瑶说百余年前突然开始被接二连三的触动,那么便是说从百年前开始,便有圣人开始造访此地,那么会是谁呢?
司马元眉宇一动,问道:“莫非是山主大人查看此阵?”
郦瑶无奈地道:“山主宅心仁厚,岂会主动激发此阵以折磨你爹?何况山主即便亲自你,也不会触动此阵。”
司马元闻言默然。
南宫颜月目光一瞥司马元,暗中传音道:“你觉得是谁?”
司马元心中沉默,问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位?”
南宫颜月自然也是如此认为,她暗中传音道:“那位如何能躲过山主的探查的?”
司马元稍稍沉思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圣人的手段他也难以揣测。
司马乾似乎看出司马元二人眼中的关系,安慰道:“放心,我并无大碍。”
旋即对着司马元轻声言道:“何况即便真有不妥,自有山主他老人家出手。”。
南宫颜月也劝慰道:“不错,圣阵非比寻常,倘若那位果真敢来,山主必回亲自迎敌。”
司马元轻轻颔首,不再多说。
倒是司郦瑶还有些担忧,但都被司马乾挡了回去,只见他故意板着脸道:“今日乃是我儿媳觐见公婆之日,你怎么如此没有眼力见儿?”
这话一出,连司马元都愣了,这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啊。
随即他忽然想起,这不正是凡间一家之主对管家婆的训斥么?
不过不知为何,司马元心中总有些吃味。
郦瑶也有些发愣,呆呆地看着司马乾,似乎连她也未曾料到对方会如此严肃。
倒是司马元心中明白,旁侧南宫颜月看着男人气概猛增的司马乾,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司马元,对方强笑了一声。
似乎察觉到司马元心情有些不对劲,她稍稍转念便明白其中缘由。
而司马元与南宫颜月在小楼中待了大半日后,方才告辞离去。
离去之后,郦瑶问道:“元儿而今可有安身之处?何不就在瑶姨这里住下?”
叫这声元儿时,她眼中满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宠溺,这一眼看得司马元有些莫名其妙。
而南宫颜月却是恨得痒痒的,几乎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不用,我们有地方住!”
司马元再傻也知道这两个女人在拿他作挡箭牌了,他轻咳一声后,不着痕迹地挡在南宫颜月面前,笑道:“多谢瑶姨了,不过二人住处已安排好了。”
南宫颜月同样对着郦瑶礼貌地道:“多谢洞主盛情,不过我夫妇二人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训斥与管束,恐无法在灵瑶居住,更不敢打扰两位长辈清静。”
两人绵里藏针,你来我往足足小半个时辰后,司马元方才落荒而逃。
而待他离开之后,南宫颜月不屑地望了眼灵瑶洞天,“什么玩意儿”。
司马元大汗,连忙止住她:“她好歹也算长辈,咱不跟她计较。”
本是平息纠纷,怎料弄巧成拙,南宫颜月闻言当即眉眼一竖:“长辈?她有何资格当本宫长辈?”
司马元顿知醒悟,这位可是圣人存在啊,两人确实不再一个层面上啊。
他小心地问道:“那灵瑶洞主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
南宫颜月闻言脸色稍颓,哭恼地道:“知道”。
司马元大惊失色,继而大怒道:“她知道你是圣人,还敢这么大胆,真是反了他,要不我去教训她一顿?”
南宫颜月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她可是你爹的红颜知己,算得上你姨娘,晚辈岂能欺压长辈?”
司马元当然只是口头上说说,不过女人不就是喜欢这点么,不管做不做得到,反正一切都要向着她!
不然,哼哼,你死定了!
所以,在情商、智商、道商等等各种商那种商都堪称此界极致的司马元自然明白,一旦女人遇到纠纷,或者同性争斗,不管自家媳妇对不对,一切都要以自家女人的所思所想准绳,所以司马元此刻算得上是一切行动都要以南宫颜月为中心,都要听从‘女领导’的指示而为。
哄了半天后,方才将南宫颜月哄好。
但南宫颜月此刻却反过来握住司马元的手,凝视着他,轻声道:“浮黎事完后,我便陪你去西域吧。”
司马元愕然,温煦一笑,“不用这么着急”。
南宫颜月看着他,认真地道:“你我之间,不用隐瞒什么。”
司马元闻言身形一僵,继而看着眼前佳人,眼神最深处似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他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脸上却划过两道温热。
南宫颜月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下巴轻轻地磕着。
她轻声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司马元稍稍收拾一下心情后,目光落在远方最显眼的那座高峰。
高峰耸入云端,气势惊人。
他轻声道:“太清宫”。
南宫颜月嫣然一笑:“好,我陪你。”
司马元笑道:“好”。
旋即两人纵身一跃,清风拂过,足尖轻点,直掠树梢而去。
第五十五章 见大舅
稍许,两道流光落在太清宫前。
昏昏欲睡的道童猛然惊醒:“谁?”
司马元笑道:“小道友,多年不见,可还无恙?”
那道童不小了,都三百多岁了,不过修为一直在灵神中期徘徊,不得寸进,且又一副道童装扮,自然让人下意识地将他看做小辈。
不过这位太清宫道童也毫不在意,眼神稍微迷茫后,当即回神,继而躬身道:“原来是司马洞主降临,小道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随即补充地道:“司马前辈福源无疆,寿与天齐,观前辈此番动静,想来必是有所斩获,如此可谓是我浮黎之幸,东域之大喜。”
他快步向前,舔着脸恭维道:“小道在此向前辈道喜了”。
司马元大笑,“客气,看来这几百年你倒是没白过,别说暂且不说,嘴巴倒是愈发甜了。”
他随手摸出一柄神兵,赐给他,“拿着”。
那道童当即眉开眼笑,连连高呼道:“多谢前辈,祝前辈寿元永恒,仙道永昌,祝仙子姐姐容颜永存,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南宫颜月也是莞尔一笑,看来浮黎中妙人果然不少。
这时,一道轻松笑语声响起:“怎么,小赤松,又在讨要好处了?”
司马元闻言一喜,急忙快步上前:“表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甫仙。
只见其身罩翠袖长衫,脚踏雪白踏云靴,手中羽扇轻扇,满脸春风,暖人心肺。
皇甫仙含笑点头,对着司马元上下打量,不禁颔首道:“修为稳固,境界更上一层楼,算是不虚此行了。”
其所言自然是太虚天洞一行,不过司马元同样震惊,瞪大目光看向皇甫仙,在他的观察中,皇甫仙修为圆满,通身玲珑剔透,几乎无法分割,浑然一体,这几乎是迈入道虚巅峰的征兆啊。
观皇甫仙的境况,俨然是踏入天命顶峰,乃至是半步圣人之列!
道虚三境,初境化虚,中境灵尊,唯有后期天命才是整个道虚境最为不可揣摩的一境,也是最为艰难的一境,毕竟此境非修为堆积便可成就,还有那种可遇不可求的天道机缘,甚至顿悟自家天命才可踏入。
但修士踏入天命,并不意味着他就已然站在修士金字塔的顶端,而是说明他已经有资格对天道真命感悟的资格。
也就说,从现在踏入天命那一日起,才算真正踏入触及仙境存在的门槛。
而以司马元对皇甫仙的观察,其人修为圆满,却远非区区天命顶峰所能比拟。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皇甫仙,已然迈入半步准圣之列了!
故而,皇甫仙着实为司马元感到高兴。
司马元咧嘴一笑,满是得意的道:“表兄,你既已先行一步,小弟我如何能不快马加鞭的赶上啊。”
皇甫仙闻言大笑,随后目光一转,落在南宫颜月身上,他脸色笑容温煦,言道:“可是弟妹?”
司马元嘿嘿一笑,继而对着南宫颜月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表兄皇甫仙”。
南宫颜月也不扭捏,盈盈一拜地道:“颜月见过表兄”。
皇甫仙虚扶一下,含笑道:“弟妹不必多礼”。
南宫颜月虽然比皇甫仙大,但在而今也随着司马元称呼,这也算夫唱妇随吧。
皇甫仙赞赏的看了一眼司马元,暗道有你的,这么快就拿下了。
司马元羞涩一笑。
南宫颜月起身后,也并不多话,与司马元并肩而立。
但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稍稍落后司马元一步。
这就一点,再次令皇甫仙心中一叹,对于那位太虚洞主的玄妙手段感到佩服。
当然,更多的是对司马元的欣
慰,毕竟小弟若能为司马氏族留下一丝血脉便更好了。
一番闲聊之后,皇甫仙便将司马元二人引入内殿。
那里,正有一人在等待。
只见其身着紫袍,不怒自威,眼神之中带着独有的威严与气度。
正是太清宫主皇甫道神!
而今司马元晋升后期,踏入天命,已有资格窥探这位浮黎仙山代言人的资格。
但此刻的他,眼中依然是一片模糊。
他心中满是震撼,似有不敢置信,莫非这位.......。
这时,皇甫道神温和目光看来,“回来了”。
司马元当即收神,凝神肃目的道:“弟子司马元拜见宫主!”
随后他犹豫了一下,“侄儿见过舅舅”。
平心而论,抛开司马元那些对老山主凭空得来的猜测,这位大舅对他那绝对是没得说。
毕竟无论是赐宝物,还是指点修为,都是无微不至,而且这位舅舅从未在司马乾夫妇之事上隐瞒他,算来算去,似乎只有他自己整天瞎想,而这么做的后果便是他司马元越发的自私,愈发辜负皇甫道神的一番苦心与栽培。
司马元暗道,明月照我,岂可心向沟渠。
皇甫道神忽然瞪了他一眼,让司马元有些莫名其妙。
却见皇甫仙朝外挤了挤眼睛,司马元顿时明悟。
他赶紧恭声道:“大舅,侄媳妇正在外面,能否让他前来拜见?”
皇甫道神轻轻颔首:“有请太虚洞主进殿”。
殿外道童当即打了个激灵,带着恭敬神色地颤声道:“有请太虚宫主入殿”。
我的个乖乖啊,原来是太虚宫主啊。
南宫颜月缓缓入殿。
道童当即肃穆高呼:“太虚宫主入殿”。
待南宫颜月进殿后,皇甫道神含笑行礼,“多年未见,宫主依然仙颜永驻,实乃令我等汗颜呐。”
南宫颜月微微一笑,还礼之后,轻声道:“皇甫道友风采不减当年,委实乃我等楷模。”
皇甫道神朗声大笑,继而含笑道:“而今宫主既已入我浮黎门下,与侄儿司马元结为连理,日后便安心在浮黎住下吧。”
南宫颜月似笑非笑地道:“怎么,皇甫道友这是准备将本宫禁足在此么?”
旁人还未明白过来,司马元却眼神一跳,莫非他们这是闹翻?
前一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冒火药味了呢。
岂料皇甫道神闻言朗声大笑,毫不在意地道:“南宫道友当我浮黎为自家便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无人敢置喙。”
司马元闻言心神一松,皇甫仙同样悄然悬了一把,方才明显是两人之间的试探了。
司马元见硝烟散尽,当即出来打圆场,“颜月,休的放肆,这是大舅。”
南宫颜月眸光小瞪了一下司马元,这家伙将方才自家营造的氛围悉数给冲散了。
司马元浑不在意,南宫颜月心中幽幽一叹,红尘炼心,却不知自家究竟能否迈出那一步。
若是成功还好,若是不成功,难道真会跟此人共渡一生么?
自家日后真的会过生儿育女的生活?
这时,冥冥之中似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似乎这种生活也不错。
这时司马元适时拾起南宫颜月的手,似乎感受到司马元的手掌上传来的温暖,她心神悄然一荡。
那根冰冷的弦终于被触动了。
她心中幽幽一叹后,便露出温婉状。
她正欲向着皇甫道神行晚辈礼时,司马元脸色微变,死死捏住她的手臂,南宫颜月眸光一闪,心中悄然一松。
而对面的皇甫道神适时摆手,笑道:“南宫道友无需客气,你我平辈相交即可。”
似乎为了照顾司马元夫妇面子,含笑道:“你我都是修道中人,无需在意这些小节。”
司马元松了口气,心悦诚服恭声道:“多谢宫主体谅”。
他是真怕委屈了南宫颜月,毕竟你说一位圣人跟着他已经够憋屈了,倘若再让她叫人长辈,真是比杀了她都还难受。
而皇甫道神如此善解人意,也算给他解了围。
既然双方并无尴尬,相处起来自然融洽许多。
一番轻松交谈之后,司马元便与南宫颜月走出太清宫。
当他们离开之后,太清宫内,那位朴素的老人自后殿缓缓走出。
皇甫道神父子当即行礼,“口称祖父”“老祖宗”。
皇甫懿轻轻颔首,继而言道:“如何?”
皇甫道神稍稍沉吟片刻后,言道:“俨然是陷入情劫”。
皇甫仙脸上愕然,情劫?谁,是表弟司马元么?
皇甫懿轻轻点头,“是他的手笔”。
皇甫道神自然明白自家祖父口中的‘他’是谁。
其人正是随萧隋飞天御敌的太虚洞主。
皇甫道神犹豫片刻后,问道:“不知此事是否告诉元儿?”
皇甫仙顿时明悟,渡情劫之人乃是那南宫颜月。
他心中有些复杂,难怪那位存在会选择与司马元结为道侣,而且观其发髻、红丸,俨然尽皆被表弟所夺。
他心中有些担忧,也不知表弟能否渡过劫。
他听闻但凡渡情劫之人,成功者无一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而失败者只有那些动了真情之人。
观这位太虚宫主以往履历,似乎无法在这位身上找到‘心慈手软’的影子。
他心中暗叹,莫非表弟难渡此劫了?
且不说皇甫氏三代人在思索司马元夫妇渡劫之事,单说他们本人此刻正在隐神宫内。
大长老万圣骤见司马元二人,当即醒悟过来,快步走到司马元身前,俯身一拜道:“老奴拜见少主,拜见少夫人。”
司马元看着眼前的万圣,目光有些复杂,凭心而论,这位隐神宫大管家似乎从始至终都唤他少主,不管对方真诚度有多少,也不管两人关心是主奴一心,还是貌合神离,但都无法抹杀这位对隐神宫的贡献。
毕竟担任隐神宫大长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毕竟这位在维持浮黎内殿外宫时也算兢兢业业,堪称隐神宫的无冕之主。
他将万圣亲扶起,轻声道:“日后大长老切不可如此行礼了,司马担待不起。”
万圣顺势起身,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礼不可废。少主抬爱老奴,乃是老奴的福份,但老奴不可因为少主的宠幸而嚣张跋扈。否则,将少主您置于何处?”
这话,说得连南宫颜月都不禁侧目,这位,可真是个.....好奴才!
不过但凡主人,不就是喜欢这样的人么。
司马元神色无奈,但仍然嘱咐道:“既然这样,那万老日后人前称唤即可,私下里万老唤我司马吧。”
岂料这样吧,万圣已然固执不听,肃然言道:“老奴说过,礼不可废,这话放在何时何地都一样。”
司马元彻底无语了。
但同样,他心中不知为何,却悄然松了口气。
稍稍沉吟片刻后,司马元轻声道:“老宫主临走之前,曾嘱咐我,要善待隐神宫上下。”
他语气一顿,直视万圣言道:“今日,本宫便以隐神宫宫主名义,授于大长老万圣见主不拜之礼,可自由出入浮黎仙山,无有限制。”
万圣闻言,有些一愣,继而笑了笑道:“多谢少主”。
说完便欲一拜。
司马元无奈道:“万老,您又来了。”
万圣呵呵一笑,随即也不做勉强。
第五十六章 主人,一定要等我啊
他看了眼旁侧的南宫颜月后,对着司马元笑道:“其实主人在两百年前随少主前往太虚天洞时,便对老奴说过,日后隐神宫当以少主为主人,老奴日后也听命于少主,另外除了隐神宫外,主人手中还有两位道尊境记名弟子,不过他们都云游四方,不知去向了。”
司马元轻轻颔首,随即他忽然想起一事,却是拿出一本手札。
他郑重交给万圣,沉声道:“此为老宫主临走之前,交给我的一本手札,其中记载了宫主他老人家此生绝学秘术,还有对于圣人境的感悟,今日我便交给你保管!”
此举令万圣大惊失色,当即退后,连连摆手道:“这如何可以,使不得,使不得。”
司马元眉宇一竖,沉声道:“隐神宫大长老万圣何在?”
万圣脸色一变,似有阴晴不定之色。
但司马元上前一步,沉声道:“此乃宫主谕令,此时不接,更待何时?”
万圣闻言苦笑,目光复杂,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马元后,终于缓缓走到司马元身前。
正欲轨道在地,司马元却抢先扶住,挑眉道:“本宫方才命令,大长老万圣可不行大礼参拜,莫非你就这么藐视宫主?”
万圣终于苦笑,“罢了”。
见他如何‘识相’,司马元终于展开笑颜,继而将手札轻轻放在捧起的双手,轻声道:“万老,日后老前辈的衣钵传承,恐怕仍然少不了您的发扬与护持。”
万圣闻言,竟然老泪纵横。
他苍容悲戚,地道:“主人”。
他自然知道域外邪魔之事,此去一别,怕是要生死永隔了。
眼见万圣悲痛万分,司马元也不禁心有戚戚然,毕竟老宫主与他相处也有百余年,不提对方将他视为衣钵传人的信重,单凭他踏入隐神宫后受到的扶持,司马元便会将其视为传道授业师尊。
更何况最后临近飞升御敌之际,司马元还从其手中得到证道圣人的手札,这无疑说明柳舟对他的看重,这些点点滴滴都足以让司马元对柳舟心怀真挚敬意。
而司马元也意欲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故而他方才对万圣心生怜悯。
毕竟,据他所知这位隐神宫大长老自幼被柳舟收养,长于隐神宫,其虽自称老奴,但实则他才是柳舟的亲传弟子,甚至堪称养子。
而柳舟将万圣托付给司马元,也未尝不是对两人最好安排。
柳舟相信,他的眼光并不会错,司马元定会处理好他与万圣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故而,在安排好万圣之后,他便欲离开隐神宫。
不过在离开之前,大长老万圣倒是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
却见万圣突然叫住司马元:“少主稍带”。
司马元疑惑转身,笑道:“不知大长老可还有事?”
万圣目光悄然一瞥南宫颜月后,对着司马元言道:“少主,老奴还有一事还需少主斟酌。”
南宫颜月倒也善解人意,含笑道:“我在外面等你”。
司马元却拉住她的手,“不用”。
随即对着万圣笑道:“大长老有何吩咐尽管直说,若能做到,司马必会竭尽全力。”
万圣见此心中一动,笑着道:“也好”。
随即从袖袍中拿出两幅图卷,尽皆墨白之色。
司马元却目光瞪大,眼中似有激动之色。
却见图卷之上,似有无数个墨点残留,但其中大部分皆为墨笔。
只有其中两三个例外。
而这两三个分布不均,看似都不起眼,难以引起人的注意。
不过司马元
目光甫一落在图卷之上,便注意到它们。
因为,一股熟悉的波动从其上传出。
他难以置信地道:“这是.......。”
万圣递给司马元,目光有些复杂,轻声道:“此名‘万境图’,乃是老主人偶然所得,不过此画九假一真,常人难以分辨得出。”
司马元疑惑地道:“九假一真?”
旁侧南宫颜月同样挑眉,稍稍寻思后,便轻声言道:“可是当年的‘万境老祖’所绘?”
司马元心中一震,“万境老祖?”
南宫颜月轻声解释道:“万境老祖虽是个称号,但其手中所出皆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墨宝,而这墨宝更非凡物,乃是以世间小秘境所化,被其以**力凝炼入图卷之内。”
“相传这些图卷之上的墨点,便是秘境所化。老祖传世著作不多,但这些墨点却也足足有上万之多,故而被称为万境老祖。”
万圣在旁恭维一声,“夫人博学多才,所言丝毫不差。”
司马元倒吸口气,失声道:“难道真有上万秘境?”
南宫颜月哑然失笑道:“当然没有,若其真有万境,恐怕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司马元也反应过来,讪讪而笑,“也是”。
随即他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图卷之上,稍加端详一番后,不由赞叹道:“不愧是圣人画作,果然非比寻常。”
稍后,他抬首看向万圣,目光探询道:“这画卷,万老准备如何处置?”
万圣笑道:“当初老祖命我护持此画,便是为了我隐神宫一脉的底蕴,而今老宫主虽走,但少主您在,此画自然由少主保管。”
司马元与南宫颜月对视一眼,自然听出对方话中之意。
俨然是打算送给司马元了。
甚至司马元都有些怀疑,这画或许本就是万圣所持,其假借柳舟名义赠予司马元,也是为了他司马元着想,免得他难以为情。
司马元心中一叹,目光复杂,看着万圣欲言又止,说来也巧,他司马元正缺这些个秘境来提升‘瑶池秘境’品阶,先前本欲在皇甫道神手中讨要一点过来,但经过南宫颜月与皇甫道神一番争斗之后,司马元便忘了这件事情,不过即便没忘,那会儿也委实不好开口。
毕竟山门奉行有功则赏的原则,倘若他无缘无故便讨要几个秘境,那将山门规则置于何处?
故而他便将此打算搁下了。
但所谓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本以为是山穷水尽之日,却转角就遇到柳暗花明之时,刚出太清宫,在隐神宫少做停留,便得此机缘,也合该他便司马元命好。
但只有司马元清楚,真的只是命好么?
纵观他从入山浮黎伊始,以霹雳手段掌控司马氏族,后虽借助家族血脉得到神幽-洞天之灵的认可,但不可否认司马元本身便实力不俗。
毕竟在整个司马氏族中,有谁是在不足三百岁登临半步道尊的?
这一切,早已显露端倪,那便是上天不会亏待每一个认真努力之人。
司马元从瑶池秘境中的龙驹寨,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真刀真枪的杀入紫霄派掌门真人,后一统西冥三洲,乃至制霸东荒、横扫人界,那一场斗法是通过侥幸得来?还不都是司马元在以一身刀疤剑伤换来的。
而瑶池秘境的一切,都成为他登临道尊的坚实基础,为了彻底凝炼司马氏最为精粹的血脉打下基础。
而其后司马元争锋六大洞主,乃至与萧毅斋、皇甫道神等道虚后期乃至半步圣人的存在过招,无一例外都让司马元的眼见世面与胸襟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而且司马元更是
接连见过了老山主皇甫懿、隐神宫老宫主柳舟与妖族至尊妖皇等人,这无疑让司马元真正见识了灵神域最为顶层的风景。
高处不胜寒,凭栏独倚,让他好不羡慕。
那时的他便明白,唯有成为整个灵神域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方可真正的‘笑傲灵神’。
否则,即便是道尊,也不过圣人棋子罢了。
其后司马元马不停蹄地周游四方,南出妖族,北使太虚,无不是为了在日后证道之际,多一份筹算。
与常人证道不同,司马元决定选择一条迥异的道路。
这条道路从未有人走过,或者说,有人早已走过,但未能成功,故而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这条道,便是以孕育秘境衍化成洞天,并接连吞噬数个洞天后,裹挟所有洞天一并证道圣人!
在那时,司马元将借助雷劫,将所有洞天品阶提升至最高,然后飞升域外。
不过,他所要吞噬的洞天,自然不是浮黎仙山中的其余洞天,毕竟此乃浮黎根基,妄动不得。
故而,司马元将目光瞄向了太虚。
这个天洞脱离浮黎几近万年,而今也是该回归了。
不过却不是落入太清宫主的口袋,而是他司马元的囊中。
不过司马元意欲证道,外加瑶池秘境所要吞噬的秘境、洞天,恐怕区区一个太虚也不够。
何况而今太虚宫主南宫颜月已与自家结为道侣,他自然不能再去谋夺她的家产,虽然说她将太虚天洞都作为自家嫁妆嫁了出去,但这毕竟不是司马元的倚仗。
故而,他将目光放在了道门之外。
既然太虚天洞不够,那么魔洲呢?幽冥鬼域呢?还有琉璃界呢?
要知道,琉璃界距离演化成中型小世界也不过一步之遥了。
可想而知,其底蕴究竟有多深。
不过这他司马元想要谋取琉璃世界,恐怕还需要跟那位娑婆界主商量一番。
但司马元却从地藏的话语中获悉了另外一个隐秘。
那就是,佛门,还隐藏了一个无限接近娑婆世界的小世界。
这个小世界,名唤极乐世界。
而这个极乐世界便是司马元在索取不到琉璃世界时,退而求其次的一个打算。
不过,此时的司马元尚且不知,倘若他果真有心谋取琉璃世界也就罢了,毕竟日后他一旦证道成功,必会成为娑婆世界那位的强大盟友,倘若想要谋取极乐世界,恐怕立刻就会与娑婆界主翻脸。
盖因,极乐世界比琉璃、娑婆还要高出一个大品阶!
闲话少提,司马元小心收好‘万境图’后,便对万圣沉声道:“今次多谢大长老赐图,司马日后必有重报!”
万圣连忙摆手,赔笑道:“宫主说哪里话,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与少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少主日后证道了,老奴也有望去看看天外的风采,压制压制那头邪魔的威风。”
看着万圣的谦虚之词,司马元顿时心中一叹,知道这位仍是放心不下老宫主柳舟。
他当即肃然道:“大长老放心,倘若日后真有小子证道之日,我会送达长老亲往域外,会一会那域外邪魔,涨涨我道门威风!”
“当然,也要跟老宫主讨杯酒喝。”
万圣闻言一怔,继而朗声大笑。
良久之后,司马元夫妇二人离去。
而隐神宫内,那道稍稍弯曲的身影缓缓挺直。
其目光平静,抬首仰望苍穹,他喃喃自语地道:“主人,等着老奴,等着少主!”
少顷,一道幽幽话语再次响起,“一定要等我们啊”。
第五十七章 娶妻当如南宫颜月!
离去隐神洞天的司马元夫妇二人漫步在浮黎仙山之中。
与不少弟子擦身而过,有人惊艳于南宫颜月的盛世容颜,也有人看见司马元的容貌后脸色微变,继而快速隐没于人群,前往玄真、圣溟洞天而去,也有人有些奇怪,暗道这二人为何没有修为。
当然,要说,最为神色复杂地还是此刻站在司马元身前十丈外的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酒楼中高谈阔论的陈天飞。
作为陈景清最得意的嫡孙,他不仅修为上远跻常人一头,而且心性、慧根、资质尽皆一流,乃灵神域俊杰之流。
但,此时此刻,他正满脸苦涩地看着向自家走来的一对贤伉俪。
他自然看出司马元眼中的似笑非笑之色,他匆忙地看了一眼南宫颜月之后,对着二人俯身一拜地道:“陈天飞拜见司马前辈、太虚洞主!”
作为浮黎仙山的上流阶层,自然早已获悉司马元夫妇回归浮黎之事。
不过他一直不太相信,那位世间之绝色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太虚宫主!
但自从太清宫内皇甫宫主公开会见太虚宫主之事传出后,整个浮黎都知道了。
也沸腾了。
当然,更多的则是激动,毕竟咱们那位司马前辈竟然能够降伏太虚洞主,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啊。
被山门‘贬谪’至太虚洞天,后这位前辈竟然逆袭,不禁将太虚洞主娶回家,还将整个太虚洞天给带了回来。
他们心中暗笑,这下太虚天洞算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司马前辈威武!
不过,这是绝大部分人的内心想法,但缺不包括眼前的陈天飞。
只见他俯身拜下之后,司马元含笑点头,只是道了一声,“陈道友免礼”。
随即便径直向前。
陈天飞见状连忙侧身让开。
至于一直挽着司马元手臂的南宫颜月从始至终都未曾答话。
在她的眼中,除了司马元外,再无余子。
可以说,这一切,那位太虚洞主算是居功至伟。
毕竟司马元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赞叹,整个灵神域谁能有他这么有福缘,不仅有个圣人境道侣,还因此得了一座洞天嫁妆,甚至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自然是身边这位绝世佳人对自己乃是忠贞不渝,一心一意,恨不得将自己心肺掏出来,送给司马元。
尤其是现在,看着南宫颜月对其他男人不屑一顾,他便心中大为宽慰。
试问,哪个男人不想有个这样的女人?
真是得妻如此,夫复何言呐!
这边,待司马元夫妇过去少许后,陈天飞方才起身,看着那道靓丽的身影,他目光黯淡,嘴角苦涩。
而在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中,似有一道若有若无地声音响起:“刚才那人是谁?”
那个男人惊诧地道:“你刚才没看清楚?”
那女主人茫然回道:“就随意瞥了一下,怎么了?”
“那你不知道?”
女人无奈地道:“我哪知道他是谁?有资格让本
宫记得么?”
男人无语。
但实则,在. . . . 偷笑,窃喜。
而站在萧瑟秋风中孤单身影则霎时一僵,如同冻住。
良久之后,待那对贤伉俪彻底离开之后,陈天飞方才喃喃自语地道:“原来她从来都没真正看我一眼啊”。
其实他心中暗自自圆其说,这也怪不得那位前辈,因为当日他陈天飞不过是个小小的灵神修士,而与司马元、邪神等人入座之人必然是尽皆道尊之辈呢,岂会真正将他陈天飞放在心上?
但实际情况则是,在司马元夫妇离开,回到瑶池秘境,二人在紫霄派峰颠落下,司马元忽然大笑,捧腹大笑的那种。
南宫颜月羞赧地捶打着他,“很好笑么?”
司马元几乎笑出眼泪,“确实不好笑”。
南宫颜月眉宇一挑,冷哼一声,“难道你就不怕怀了此子的道心?”
司马元含笑道:“不会,我这是在帮他呢。”
南宫颜月无奈地道:“你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还说是在帮助他?”
司马元斜眼忒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替他心疼?”
南宫颜月几乎快要被他气笑了:“我心疼他做甚,本宫是可惜好好一根苗子却被你给毁了。”
司马元却渐渐收敛笑容,淡声道:“只有失去过,方才珍惜拥有。否则他永远不会明白,为何修道的意义!”
南宫颜月好似逐渐接受了司马元的邪论歪理,却还是提出质疑:“你就不怕他承受不住?”
司马元也乐了,嘿然一笑地道:“倘若连区区暗恋失败都算小劫难了吧,那你夫君这些年的经历岂不是要吓死他?坑杀道尊,阴死萧隋,辅助老宫主,还有咱们的‘引蛇出洞’等等,还有你夫君日后的万年大计,哪一件不是圣人方才有资格插手的?若那小子连小小的心障都无法祛除,那也别修道了,干脆下地种田去吧。”
南宫颜月闻言一怔,看着眼前的司马元,忽然有些怔怔然。
司马元眨巴眨巴眼睛,调皮地道:“难道小生竟然俊到如此程度了,竟然连灵神第一美人儿都犯了花痴?”
南宫颜月霎时羞红了脸,白了司马元一眼,随即看着司马元轻声道:“我是疑惑,究竟是怎么样的经历方才使你走到今天?”
司马元闻言,脸上轻轻一笑,正欲一语带过时,却见南宫颜月脸色渐渐变得郑重,前所未有的郑重。
仿若这个问题事关他的道途一般,司马元方才熄了敷衍之心。
他沉默片刻后,轻轻一叹后,便将过往的一切娓娓道来。
从拜入紫霄派开始,到因缘结识剑峰大师兄吕皓阳,将他对司马元的种种袒护、帮助,再到遇见师姐陈青琬,两人因大师兄而结缘,但却并未因为其陨落而分开,反而双方关系愈发之近,随后双方几近道侣。其后司马元逐渐在紫霄声名鹊起,并在紫霄立足;但那时西冥大乱,玄冥叛变,战乱裹挟整个西冥三州;而待其等袭杀了师尊后,司马元一心为师尊复仇,如此连累师姐遭遇大厄,神魂散尽。
后面之事,司马元便三言两语带
过,并未细说,不过是一些征伐罢了。
待听完司马元阐述过往之后,南宫颜月目光复杂,轻轻埋入司马元胸膛,轻声道:“我却不知,你的过往竟然如此悲恸,遭受了如此多的打击。”
司马元笑了笑,轻轻捧起她那绝世颜容,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小啄一口。
他满眼神情,轻声呢喃,最后,尽皆归于一句话:“渡尽千般劫难,归来仍是少年。”
“我还是我,还是那个憧憬爱情,渴望被爱的我。”
他紧紧地搂住南宫颜月,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自语道:“有你真好”。
南宫颜月脸色羞红,知道这家伙又要使坏了,也不拒绝,哼哼地捶打了他一番,便任他胡来了。
夜深,两人以夜空为被,大地为席,神色惬意地躺在一处幽静草地上。
草地上铺有绸缎,观其褶皱,方才俨然并不平静。
两人依偎在怀,司马元轻声道:“今次回山,除了让你见见爹外,也有让你回归浮黎之意。”
他犹豫了一下,抱着怀中南宫颜月的脑袋,轻声道:“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笑道:“虽说我乃浮黎中人,但在太虚这两百年却是我出道以来最为放松的时日。”
南宫颜月起身,凝视司马元,问道:“那对于太虚洞天,你如何想的?”
司马元看着她的眼睛,澄澈而明净,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负罪感,总觉得自家是在欺骗她,间接想要把她的太虚洞天夺取过来。
最终他迟疑少许后,还是决定坦白,毕竟颜月不是小孩,自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但他第一句却是:“你知道我现在害怕什么么?”
南宫颜月琼鼻一皱,似觉得这家伙在转移话题,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接口道:“害怕什么?”
司马元捧着眼前的绝世脸颊,轻声道:“我现在最害怕我师姐之事重演,那时是因为我实力不够,无法保护自己最爱的人。”
他语气一顿,缓缓言道:“可现在我已经是道尊后期了,难道还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么?”
南宫颜月似乎有些明白了司马元想要说什么,但她也不着急,等着他说完。
司马元继续道:“可是,你现在是圣人境,而我不过道虚,倘若你遇到生死危机,我如何保护你?若是连你都抵御不了,我又如何能保护得了你?”
他眼神郑重,沉声道:“所以,我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最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在域外那位邪魔攻破防线之前,我一定要登上圣人,证道己命,如此我司马元才算真正有实力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南宫颜月眼中满是小星星,傻傻一笑。
司马元再次蜻蜓点水,小啄怡情,“明白了么不?”
南宫颜月重重点头,“嗯!”
司马元板着脸,“那你支不支持为夫的决定?”
南宫颜月傻笑道:“支持”。
司马元脸色一缓,颔首道:“孺子可教也”。
南宫颜月当即眉宇一竖,“找死!”
司马元顿时大笑。
第五十八章 七尾狐鼠
一阵温存后,司马元来到瑶池秘境的天道之上。
只见万里青濛之力萦绕四方,司马元环视一周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继而缓缓闭目,心神投入天道紫气之中。
轰隆一声,司马元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视野便迥然大变。
只见在他目光所到之处,但凡山川、草木、山林以及河流尽皆因之俯首,凝滞。
这一刻,整个瑶池秘境都颤抖不已。
东荒百国颤抖,凡人丝毫不知,然但凡元婴之上的存在尽皆抬首,感受到这股天道威压。
俄而,这道代表着‘天老爷’的神识落在了北海,顿时龙、凤、麟、龟四族族长浮现在空,尽皆俯身一拜,口中恭声道:“拜见境主!”
神识闻言,缓缓撤去。
随后,便移至南蛮,妖族俯首,登顶嗷啸。
其后西冥,诸位宗门巨擎纷纷现身,躬身一拜:“拜见前辈”。
神识一扫而过,最终落在西冥之外的西方,那里似有佛音传颂,涤荡四方污-秽。
小西天、琉璃宫双方佛音对峙,已然持续数百年了。
还别说,双方实力竟然丝毫未减,竟还有所增加。
这其中,双方佛法大盛,佛威普降算是最大的缘由。
如此竟然汲取了不少中原的百姓前去拜佛跪礼。
这道神识稍加沉吟后,便决定任其施为,毕竟双方虽然斗法良久,但并未真正影响东方诸派,不过些许百姓罢了,只要不是大规模的流逝便在可控之中。
而且,他或许可以从秘境内的双方势力涨消来揣测灵神域琉璃界、娑婆界的胜败变数。
一番计较之后,司马元心中稍定,不再理会。
最后,这道神识落在紫霄派。
两位倩影抬首,喜出望外。
神识落下,传出一道声音:“过些年,秘境会有大震动,你们好生安抚各方,勿生骚乱。”
钟灵韵眸光一闪,似乎察觉到什么。
而秦馨则郑重点头,恭声道:“师尊放心,馨儿必会安抚好各方四方。不会影响师尊大事。”
神识中露出赞许。
俄而,在钟灵韵身上停留片刻,稍作犹豫后,便传出一道意念。
“稍后,上天来。”
钟灵韵耳根通红,如同樱桃。
旁侧秦馨似有所悟,待司马元神识离开后,戏谑地看了眼钟灵韵。
钟灵韵当即大窘,追杀秦馨,作势欲打,“好你个死丫头,竟敢取笑师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馨一边跑,一边故作惊讶地高呼道:“怎么是师姐?不是小师娘么?”
钟灵韵越发羞怯,红晕浮满脸颊,继而大喝道:“呔,秃那女贼,快快吃我一记‘撩腋爪’!”
“咯咯咯,饶命饶命,小师娘饶命啊。”
两人顿时闹作一团。
而待司马元神识‘逛遍’整个瑶池秘境之后,他方才轻轻地拿出万境图,稍稍探查一番后,便将手往里一探。
少顷,一股媲美瑶池秘境的庞大波动一闪而逝。
司马元深吸口气,连忙将其掩盖住。
同时,心念一动,瑶池秘境的天道气息当即如狼似虎的朴了过来。
如同饕餮般将司马元手中紧紧握住的‘灵物’笼罩。
同时,两道浩大气息如同陨石碰撞,不断传出轰隆声响。
这些声音如同蕴含这巨大的灵威,直接将司马元震的连咳数口血。
但他来不及擦拭,全神贯注地将所有精力放在两大秘境的碰撞之上。
却见巨大的震动自掌心传出,一青一墨两道耀眼光芒充斥整个眼帘。
呼吸之间,
便是媲美道尊全力一击的冲击波散开,而在青墨交锋之中,墨色气息化作浪潮,不断拍向由青莲组成的防河堤,墨方化作黑龙。气势汹汹,势不可挡,仿若道尊后期乃至半步圣人不可挡,但青色莲瓣化作万千莲叶,组成了一道网罗天下的庞大围拢。
霎时间,攻守之势瞬间转换,令人眼花缭乱,瞠目结舌。
反观那条墨龙仿若知晓自家被困,即将陷入死境,便全力突围,意欲冲破这樊笼。
然而,令司马元诧异的是,不知为何,那道由青色莲瓣围拢而成的‘栅栏’近乎纹丝不动,仿若稳如泰山,固若金汤。
这令司马元大感意外,不知缘由所在。
但随即他目光一动,轻咦了一声。
却见此刻在紫霄派内,正有大量修士聚集,观其等如火如雷的态势,俨然意欲大干一场。
而且司马元还发现,在这些修士被紫霄派召集的时候,一股庞大的信仰之力自瑶池秘境的四面八方传来,这种无形之气息令他精神大振,同时他心中明悟,瑶池秘境的天道本能感受到此次机缘之大,故而发动秘境所有力量,来全力全力吞噬此次造化。
故而在司马元动手之后,青莲世界明显加快了进城,近乎竭尽全力也要吃下整个墨黑小秘境。
而司马元眼看黑墨秘境将被青莲世界彻底吞噬之后,便大松口气。
待过了数日之后,司马元见青莲世界彻底控制了那个墨黑小秘境之后,便慢慢放开了对瑶池秘境天道气息的护持。
他眼神中划过一丝疲惫,正欲吁出口气时,异变突生!
只见就在整个黑墨小秘境都被青莲世界笼罩时,司马元突然感受到一股生死危机!
他瞳孔一缩,耳畔传来急促呼唤声:“小心!”
司马元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庞大威压笼罩。
这股力量,令司马元心生恐惧,颤抖不已。
宛若惶惶天威。
他心中大恐,仿若陷入绝境。
对方俨然是一位圣人境,他如何能抗?
但就在这时,司马元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妥。
因为,这股庞大的威严笼罩自己后,他却丝毫未曾感受到杀机!
杀机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倘若未经沙场的小雏,必然不会明白究竟是何物,但唯有真正在血与火、生与死中感受过的人才会明白,这种东西令人头皮发麻,看似只是一种无形的目光发出,乃至敌人的意念发出,但这种杀机一旦出现,就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地刺在修士心头,与针扎的疼痛一般无二。
而司马元之所以感到蹊跷,便在于对方竟然没有杀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马元忽然想起,自家媳妇早早就在身边给自己护道,为何还没有救援?
毕竟此种庞大威压甫一出现,她必会第一时间感受到,但她未曾出手,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以为司马元并未陷入生死危机。
司马元眸光闪烁,也就是说,自家其实并未陷入真正的绝境?
那方才的庞大威压是怎么回事?
忽然,他心中升起明悟。
这一幕,何其似曾相识啊。
当年他第一次迈入紫霄派剑峰前任峰主陈峰主所在那个小小禁制秘境时,便是遇到如此情况。
同样的虚张声势,同样的色厉内荏,也是同样的蛊惑人心,但所谓凡事可一可而,不可再三,司马元既然洞悉了眼前的困境,他自然不再拖延。
当即口中大喝一声:“区区幻象,岂能阻我?破!”
话音刚落,一阵支离破碎声响起。
俄而,便是一道惊慌失措声传入耳畔。
他豁然转首,死死地盯住前方某
个虚空,口吐一字法言:“定”。
正是言出法随中的‘定身术’!
此术,再一次在司马元手中显露神威。
毕竟此方秘境,司马元便是无上存在,一言可决天地衰,一语可定众生死。既是天道存在,自然非是修士所比。
即便他是半步圣人!
司马元定身术下,不过少许功夫后,空中某处便有如同波纹般荡漾开来。
司马元冷笑一声,“还敢负隅顽抗,真是不知死活。”
旋即一道剑鸣声响起,铿锵一声。
剑光嗖地出鞘,直接一斩而过。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不过令司马元大吃一惊的,这叫声主人却并非是修士,而是灵兽。
这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咦?这是何灵兽?”
正是南宫颜月。
司马元抬眼看去,只见站在自己身旁的南宫颜月好奇地打量着。
然而司马元纹丝未动,只是神色漠然地问道:“我娘叫何名字?”
这下,论到南宫颜月傻眼了,她神色一愣,终于正色地道:“你娘?你娘不是叫南宫颜月么?”
司马元当即泄气,笑骂道:“去你的”。
南宫颜月却是嗤笑道:“我还以为你被吓傻了呢”。
闻听此言,司马元讪笑几声,当即硬着脖子辩解道:“方才不是这灵兽变作你的声音了么,差点没我吓死。”
听到这畜牲竟敢模仿她的声音,而且听司马元的意思,似乎有些惟妙惟肖?
南宫颜月当即就怒了,“什么?敢模仿本宫的圣音,实乃罪该万死!”
“现在,本宫命令你立刻将此灵兽送入我的床榻之上,本宫要好好的整治一番她。”看着南宫颜月煞有其事地说道。
司马元扶额,无奈地道:“诺,遵命!”
原来那灵兽状若狸猫,却有七只尾巴,其眸子似狐,妩媚而妖冶,脚步如猫,悄无声息,而且还能踏空遁虚,俨然半步圣人之列。
但这些还不是让司马元心神震动的,最让他脸色一变的还是那七只尾巴。
通体雪白,在空中不断挥舞,如同群魔乱舞,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胜其烦。
但不知为何,南宫颜月却喜欢的紧,瞥了一眼司马元:“别想伤害她”。
听到如此护短的话语,司马元有些无奈,方才是谁想伤害谁来着?
好像是他想伤害自家吧?
不过这些话到了嘴边,却是:“哪可能啊,我可是爱猫人士,岂会真的伤害这么一只可爱的小灵兽?”
说着他凑到跟前,舔着脸问道:“媳妇儿,话说这是啥灵兽啊?”
南宫颜月轻轻抚摸着胸前七位‘狸猫’,轻声道:“这可不是狸,而是七位狐鼠。”
“血脉强大,源自于上古九尾天狐,乃是与‘吞天鼠’相结合的后代。”
“相传此兽乃天地生养,非胎生母出;若生在秘境内,便是秘境之灵,堪称是秘境之宠儿,有调动秘境之力。而且这种天地灵兽神通不一 ,天赋绝伦,绝非等闲修士可比。”她饶有兴趣地说道。
司马元微微皱眉,他倒是未曾料到这小畜牲竟有如此来历。
而且观棋模样,似乎修为不俗啊,俨然达到了道尊后期巅峰之力。
倘若调动整个秘境来攻杀司马元,恐怕他都不一定招架的住。
司马元听得一愣一愣的,看了看正躺在南宫颜月那连绵起伏的丘壑中修养生息的小老鼠,他有些吃味地道:“这货是公的还是母的?”
南宫颜月随口道:“当然是.......。”
她眼珠一转,煞有其事地道:“公的咯”。
第五十九章 你需尽快入圣!
司马元当即如炸毛的野猫,当即蹦跳起来:“什么?这畜牲是公的?来来来,媳妇儿,你放下,这种苦力活还是让为夫来吧。”
说完他便要从她怀中将这只七尾小老鼠报走,岂料这小畜牲当即露出獠牙:“嘶,嗷呜~~~”。
叫完便朝着司马元手指狠狠咬下。
司马元眼疾手快,当即缩回。
南宫颜月满是戏谑之色,轻轻地安抚了浑身寒毛竖起如倒刺的小老鼠,她顿时平静下来,但看向司马元的眼神依旧满是敌意。
司马元冷哼了几声,嘴里嘀咕道:“小畜牲,你等着,迟早你会落到小爷手里,届时再让你尝尝本座的厉害!”
就在这时,天地一阵震荡。
司马元抬首看去,却见整个瑶池秘境,尽皆化为莲花圣地,空中、地中、原野中满是莲叶荷花,而且在整个青莲秘境似有仙音吟唱,轰隆声密布,雷霆叱咤,劫云万里。
司马元神色振奋,对着南宫颜月笑道:“万幸”。
他瞥了一眼正在南宫颜月怀中拱了又拱、一脸舒适的小狐鼠,除了这个意外,其他的都挺好的。
不过这时天上雷劫云似乎越发之大, 仿若愈发不可收拾了。
莫非又要出事?司马元脸色一变,看向南宫颜月沉声道:“助我打掉这雷劫!”
岂料南宫颜月的反应却令他大吃一惊,只闻她郑重点头地道:“不可!”
听其道出反对言语,正有些不解,却听她沉声道:“这次机缘虽是我等赐予,但想要将此机缘悉数化为己用,尚且需要它独自抗,我等外人干涉不得!”
外人干涩不得?自家也是外人么?
我可是这秘境之主,倘若连我都要摒弃在外,那以后该如何掌控?
司马元眉头稍皱,似有不喜,毕竟这种脱离掌控之事发生的越多,对自家危害也就越大。
不过未待司马元多想,南宫颜月便解释道:“你虽为此方秘境之主,但真正的雷劫却并非此方一个小小的‘天道’所能掌控。”
听到如此意外的话语,司马元愕然转首,继而心中明悟,恍然道:“我说,为何我掌控了瑶池秘境了仍然不能驾驭,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本以为会得到一番抱怨,她还准备了好些解释话语呢,但看司马元能自家调节,南宫颜月也松了口气。
闻其言语之后,她笑着道:“秘境虽大,但终究不过数十万,洞天虽好,但仍然无法拥有独立于天道之外的存在。否则便会被抹杀!”
她目光幽幽,轻声道:“这也是为何晋升圣人境被我等唤作‘证道’的缘由所在!”
圣人境,灵神域修道界金字塔顶端存在,只要触及到这个境界便算是真正成为独霸一方的无上存在。
但这境界,古往今来数百万年也不过百十号人罢了,算来算去,似乎万年才会晋升一尊圣人!
这些隐秘司马元早已获悉,目光落在上空翻滚不定的雷劫之上,问道:“不知上一位晋升圣境存在是何人?他是何时证道的?”
司马元如此询问,其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他若是想要证道圣人,唯有等待万年一遇的天地灵机大潮,方可借机摆脱这泥丸之身,成就万古圣人!
但不知为何,司马元却感觉到最近这些年,修士破境的几率大了许多。
尤其是晋升道尊的存在,似乎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地往外冒,真是闹得好像昔日高高在上的道境尊者如同大白菜一样,都不值钱了。
他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然而南宫颜月却猛然转首,眼中爆射出精光,慑人心魄,令司马元神色大骇。
他不禁脱口而出地道:“颜月!”
南宫颜月仿若猛然觉醒,眼中冒出一丝冷冽与高傲,但随即便沉寂下去,待她平静之后,眸中似有一丝茫然闪逝。
司马元心中一慌:“颜月,你怎么了?”
熟悉的呼唤传入心神,尚在迷茫中的南宫颜月顿时惊醒,她看着满脸焦虑的司马元,柔声笑道:“没什么,只是方才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继而她对着司马元言道:“距离而今最近的一位证道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神庭神主!”
但司马元却仿若没听到似的,当即追问道:“你方才说何事?可会威胁到你?”
她有些无奈,但在稍稍沉吟片刻后,便摇头道:“不过是关于此方天地大道之事,威胁倒还谈不上。”
紧接着她俏皮地言道:“放心,在这个世界里,目前还没有能威胁到我的存在出现。”
是马云心中大缓,但又听到她如此自大,当即气笑道:“还没有威胁到你的存在出现?那老山主呢?西域琉璃界那位呢?”
他神色一沉,神色郑重,正色地道:“所谓谦虚可长久,骄傲不足道。日后万万不可言语,否则真遇到强敌,你起了轻敌之心便不妙了。”
知道眼前这个小傻子并不了解真相,南宫颜月也不气恼,她嫣然一笑,映彻半边红霞,令司马元为之失神。
司马元怕她未曾记在心上,满脸温柔地捧起她的倾国脸颊,轻声道:“答应我,以后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
谁能想到,如此近乎耍孩子气的形象会出现在堂堂浮黎道虚大尊的身上,尤其是这位还是一路腥风血雨走来的存在,若让人看见,必会让人大跌眼镜。
而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只见这位只有一撮人知道其真正修为实力的南宫颜月却一脸乖顺的靠在司马元怀中,而且还满是温柔贤淑的轻轻嗯了一声。
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不知会如何目瞪口呆。
要知道,她可是被多少人惦记了多少年的灵神域第一美人啊。
你的那些无上霸气与威严呢?
你的绝世孤傲与冷淡呢?
还有你纵横灵神,叱咤天下的圣人修为呢?
难道不该一脸霸气,直接将司马元这个小鲜肉搂在怀中一阵猛亲后了事么,怎么如此‘自甘堕落’,沦为此人的弱小女子?
唉,不过幸好此地并无外人,而且他们即便知道了也进不来。
司马元听到南宫颜月如此说,心中虽有疑惑,也不好多问,随即便看起了空中劫云。
此刻正翻滚蓄积,依然臻至对爆发期了。
这时,南宫颜月却忽然轻声道:“你需要尽快晋升圣人境了”。
“什么?”司马元好似没听清,“你方才说啥?”
南宫颜月继续言道:“我说,灵神域天地大潮即将到来,届时你可要算抓这次机缘,距离上次神主证道已然过去八千多年,仔细算来此次天地灵机大潮必会在两千内爆发!”
她语声一顿,沉声道:“证道圣人,非晋升道尊可比,不仅仅有天人五衰、还有三灾六劫,雷罚**,甚至还包括天地反噬,倘若再加上域外邪魔的话,恐怕还要防备类似于邪魔入侵的种种变数。”
她看着司马元,满眼凝重,沉声道:“而这些劫难也并非数日便可完成,其中五衰好渡,难在三灾六劫,与雷罚**。不可小觑大意!”
听南宫颜月将圣人渡劫说得如此危险,仿若生离死别,他心中一阵暖意,但他还是笑着安慰道:“放心,你夫君行事向来面面俱到,岂会考虑不到这些,安啦,放心吧,我会没事儿的。”
见司马元如此漫不经心,她当即脸色一拉,颇有怒其不争地大声吼道:“你
好好记着,这可是关系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儿,可不能马虎大意。”
司马元也未曾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大,有些惊愕地不知所言。
他脸色一衰,脑中飞快运转,到底是为何突然发生如此巨变,莫非是因为方才的‘突然发作’?
他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我错了我错了,放心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放在心上,不会有何问题。”
他郑重地道:“放心,圣人境界非同寻常,我既敢破境,自然明白其中凶险,否则岂有那胆量?”
哪知这番话落下之后,南宫颜月非但未曾有任何满意之色,反而抬眼直视司马元,问道:“你自己说说,你真的准备好了么?”
司马元愕然,有些皱眉地道:“那你要如何准备?”
他看了眼上空,雷劫轰隆作响,已然开始渡劫了。
南宫颜月沉声道:“你难道不知你早已在渡劫了么?”
这话如同一石卷起千层浪,将司马元心神识海搅动的波涛汹涌,宏声四起,他愕然失语,继而脱口而出地道:“早已在渡劫?谁说的?”
南宫颜月满眼无奈,叹声道:“你说你知道证道圣人需要哪些,那你说说三灾六难到底有哪些?”
“三灾六难有哪些?”司马元惊讶地道,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问道:“三灾,风火电;六难不是有祛病难、**难.......。”
言到此处,司马元忽然瞪大目光,瞳孔都为之一缩,直直地看着南宫颜月,久久未语。
见司马元如此状态,南宫颜月便知目的已达到,她忍住心中悲苦,低声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就是你的**劫难啊!”
“这不可能!不可能!”司马元喃喃自语道,神色恍恍惚惚。
**劫,正是证道圣人境中三灾六难之一,而司马元而今竟然早已进入‘**劫’中!
其实,司马元不知,不止他陷入**劫中,与他如胶似漆缠缠绵绵多年的南宫颜月也同样的陷入情劫。
而且因为这位太虚宫主功法的缘故,‘圣女心经’乃是一门需要洁身自好的功法,非贞洁清白女子不可修,而且一旦选择此功法,日后必须保证贞洁之身,否则难有圆满。
故而当南宫颜月修此功法之法,整个灵神域都陷入一片哀嚎遍野之中,纷纷扼腕叹息、痛苦不已。
但无人知道,在修此功法之前的南宫颜月不过是个姿色平庸、骨骼资质低下的平常女子罢了。
但自从修此功法之后,容貌大改,不仅修道资质得到改善,其容颜也变得吹弹可破,俨然冰肌玉肤,宛若盛世佳人。
以终生不嫁换来触手可及的大道可期,如此划算之事谁不愿意?
换作此前的南宫颜月,她自然可以一心为道,可是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在她看来,那些一心为道的人,之所以淡漠感情,乃是因为没有很正体会过爱情。
眼见司马元神色恍惚,南宫颜月莫名心中一痛,她当即抱住她,忽然展颜一笑,安慰道:“情劫,情劫,有感情了,就不算劫了,怕什么?”
司马元无声流泪,转过头看向她,哽咽地道:“你骗人的吧?”
南宫颜月掩口一笑,笑得俯首贴地,捧腹再捧腹,指着司马元一脸看傻子模样,“哪有什么情劫,那叫**劫?咱们这叫恋爱,刚才我是骗你的,你居然就信了,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老娘了。”
司马元神色一僵,他默默地抹去脸上泪水,额上黑线密布,仿若阴云弥漫,而南宫颜月浑然不知危险降临。
却见四周一阵帷幕笼罩,她一声惊呼之后,二人便不见了踪影。
待再次出现时,已然数个时辰之后了。
第六十章 有了?
待再次出现时,已然数个时辰之后了。
而此刻的她满脸温情地看着司马元,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过,司马元这会儿却并未注意到南宫颜月的变化,他此刻正在忙着给收拢万境图中的小秘境。
仿若将方才的不快尽皆发-泄了出来。
耳畔似传来一道幽幽的轻叹声。
司马元莫名其妙地转头,“咋了?”
南宫颜月微笑道:“没事儿啊”。
司马元轻哦一声后,随即忽然问道:“情劫真没事儿?”
南宫颜月扑哧一笑,笑脸如花,“当然没事儿啊”。
你当然没事儿啊。
只是我一个人的情劫罢了。
而司马元在听完南宫颜月的肯定后,便拉着南宫颜月一脸兴奋地道:“已经吞噬两个秘境了,待他吞噬完所有秘境后,你夫君我便可着手踏入圣人境了!”
说着他笑意收敛,对着南宫颜月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就像你说得,倘若你我之间果真是情劫的话,那这劫难我司马元便接下了!”
他神色渐渐坚毅,凝视南宫颜月,轻声道:“我不怕雷罚天劫,也不惧天灾**,只怕一件事。”
听出对方话中的弦外之音,南宫颜月心如刀绞,似有破碎声在心境中响起。
这一刻,她终于沦陷。
道心微瑕。
“我只怕,你离我而去!”司马元满脸深情地道。
南宫颜月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但无人知道,一连串的心境崩塌声在她心神识海响起。
司马元又不是傻子,方才南宫颜月一系列的失常举动无一在表明一件事。
那就是她将要离开的征兆。
他不是如何劝说,只能以最真挚的情感来挽留。
他轻轻搂住南宫颜月,嘴唇轻触她的小耳坠,吐气温热,轻声言道:“情劫也好,三灾也罢,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都不怕。”
南宫颜月身形一颤,埋头陷入其怀中,无声流泪。
司马元轻轻一叹,怀中女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事情从来都不告诉他。
包括她的从前。
虽然他知道她是第一次。
但司马元明白,这位身形玲珑的绝代佳人心中自有想法,而且还藏的很深。
这明显不符合司马元的意思啊,他想要彻底了解南宫颜月的心,更想要明晰她的前后左右一切计划,在他的未来计划中,有南宫颜月参与。
司马元轻轻呢喃,让南宫颜月好几次都想要将实情告诉给他,但最终都话到嘴边,忍住了。
因为,她怕他承受不住。
她自然明白他对自己有多深的感情。
两百年的如胶似漆,两百年的恩恩爱爱,对方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尽皆心知肚明。
司马元舍不得南宫颜月,她同样心如刀绞,痛苦不已。
面对生离死别,谁能真正介怀?
尤其是真在热恋中的两人。
就在这时,天地一阵剧烈的动荡,司马元抬首,心中有些宽慰。
原来是莲花秘境已然臻至最后关头,劫云即将过去,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柳暗花明之时即将来到啊。
司马元心中振奋,轻声道:“你看,它成功了。”
瑶池秘境渡劫成功,那么
待会将万境图中剩下的小秘境吞下,便算彻底完成了。
然而南宫颜月见此场景,反而觉得愈发悲恸。
悲痛欲绝。
几近痛彻心扉。
司马元浑然不觉,看着面带微笑的南宫颜月,除了觉得她还在感伤外,再无其他意思。
他振奋地道:“走,上去看看。”
南宫颜月,含笑道:“好”。
说完便拉着南宫颜月的手向前一踏,身形消失不见。
当两人再次出现时,已在逐渐散去的雷劫云上方,他看着身前一幕,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司马元突感一阵舒适,精神一阵,稍稍感应一番后,当即喜出望外。
继而朗声大笑。
原是瑶池秘境吞噬墨黑小秘境后的反哺到了。
他一脸兴奋地拉着南宫颜月,坏笑地道:“来,媳妇儿,咱们一起修道吧!”
继而苍穹为盖,大地为被,两人盘膝而坐,双掌对抵,互通有无,将所有天地反哺之力悉数吸纳。
待两人全部炼化之后,已然是百年之后了。
而在这百年间,灵神域却是烽烟四起,大乱不止。
首先便是冥王羽化在即,即将登天而战,其后则是妖族妖圣宫发来请帖,请动司马夫妇前往妖族做客。
而邀请人不是别人,正是妖族太子殷鸦儿。
不过这个时候,即便是皇甫道神都未曾找到司马元,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此刻二人正在渡过一个瓶颈期。
或者说关键期。
正在给瑶池秘境升等阶。
只见此刻正在为洞天加油的司马元一脸紧张,旁侧南宫颜月神色愈发温柔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会时不时的消失一段时间,初始还是单独修炼,但渐渐修炼时会有雷声传出。
令司马元大吃一惊,有次前往一探时,还会竟然发现南宫颜月在渡雷劫!
差点把他吓坏了,司马元找住一个机会后,问道:“你怎么了?”
南宫颜月似早有预料,当初不慌不忙地道:“圣人存在,倘若出现逆天之举,便会有雷劫出世。”
闻听此言,司马元神色一变,当即着急问道:“严重么?”
南宫颜月笑着回道:“放心,修道之人本就逆天而行,何况是圣人,稍有异动便会遭受重创,不过放心,并无大碍。”
既然无恙,司马元心中松了口气,脸色一缓,“那就好,那就好。”
待南宫颜月靠近之后,司马元看着四周秘境,沉声道:“今次共吞噬了足足五个秘境,可为何仍未完成最后一步?”
两人仔细探查了一番整个秘境之后,南宫颜月颦眉言道:“秘境融合并无任何问题,其他方面也还好。”
司马元苦恼地道:“莫非还有其他的缘由?”
南宫颜月眸光一闪,轻声道:“莫非是你修为尚未提上来得缘故?”
听到这话司马元当即傻眼,问道:“难道不是由洞天进阶,然后带动修士晋升么?”
一直以来,司马元都是打的如此主意,洞天晋升,然后促进自家修为前进,怎么今日却听到如此声音,莫非以洞天晋升圣人有误?
南宫颜月听到司马元如此言语之后,当即失笑道:“并未有误,而是须得你首先渡过三灾六难之后,再借助洞天进阶带来的法力反哺而提升修为
,否则只能增强修为,却对境界并无作用。”
她微微颦眉,问道:“还有,谁告诉你洞天晋升会直接助人登上圣人境的?”
这话已经隐有指责那人之意了,司马元闻言汗颜,有些心虚地道:“据一位过世的前辈所言”。
过世的一位前辈所言,南宫颜月脸色已经有些黝黑了,问道:“哪位前辈有如此能耐,能够指导咱们司马道尊晋升圣人境?”
她话锋直指那人,进一步言道:“那人恐怕存了不良之心,有意滞缓你的修道之路,其心可诛!该杀!”
话语中流露出的腾腾煞气几乎令司马元浑身一冷,他连忙劝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既然此道行不通,那咱就换条路呗。”
岂料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将南宫颜月彻底惹怒,“换条路?你想换哪条路?而今秘境融合刻不容缓,倘若你继续耽搁下去的话,不仅先前所做努力会前功尽弃,甚至还会反噬至你的身上。”
她语气一顿,沉声道:“而且倘若你修为不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的话,这个融合的诸位秘境会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乃至阻碍你晋升圣人境!”
这话就说得有些恐怖了,几乎骇了司马元一大跳。
他脸上露出些许苍白之色,“不会吧,居然这么严重?”
如此傻话居然出自司马元之口,看来他这段时间果真被情劫折腾的不清,否则怎会如此鲁莽,做事不计较周全?
但司马元再如何傻乎乎的,也是她真正的道侣,她不禁扶额道:“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司马元只觉脑阔有些疼,不知道为何,这段时间总是在这么顾前不顾后,当然他更对这段时间不时怒气爆发的南宫颜月有些揣揣不安,也不知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自然明白,必然有事发生在南宫颜月身上,否则她绝不会如此。
但令他感到苦恼的是,她居然一直不愿告诉自己。
莫非此事不能开诚布公的谈谈么?
司马元看着正怒气冲冲的南宫颜月,沉默了半晌,迟疑了少许之后,问道:“颜月,这段时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何事?”
秘境融合不成功,与自家修为不济大有关联,他自然清楚,不过若是自家日后晋升圣人境,也会受到瑶池秘境的牵连的话,他却是不信的,除非此洞天乃是他本命洞天,否则安有生命之危?
但南宫颜月却因此对司马元大吼大叫,无疑是她遇到大麻烦了。
这些,司马元必然感受得到。
可又有何种大麻烦会让这位圣人境大高手感受棘手呢?
莫非是那位逃入灵神域的域外大高手?
司马元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可以确定两点,首先能令颜月感到麻烦的存在,必然是圣人境存在,其次此人必然不怀好意。
但这种存在,似乎在整个灵神域都不少啊,那究竟是谁呢?
忽然,司马元似乎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何他在颜月身上感受到另外一道生命气息,而且这道气息极为孱弱,甚至若非他特意查探,似乎无法察觉。
但此刻,司马元似乎有些明悟。
他张了张嘴,脸上似有潮红,眼中激动、震惊、担忧、彷徨乃至不安之色等等皆有,可谓是精彩至极。
良久之后,他有些颤音地问道:“有了?”
第六十一章 仙人境佛陀?
不知为何,心情总是烦躁不安的南宫颜月此刻却莫名沉寂下来,满脸欣喜,含羞地垂下头来,如同蚊音般轻轻嗯了一声。
司马元当即热血充盈,直奔脑际,口中当即长啸。
“喔~~~~~”。
“噢!!!!!”
“哈哈哈哈,我有孩子了,我司马元有孩子了,哈哈哈哈!!”
“你们都听到了么,都听到了么,我司马元有孩子了,哈哈哈哈,有孩子了!”
“苍天、大地、道祖,仙尊,还有漫天仙人们,你们都听到了吗?我司马元有孩子了,哈哈哈!!”
“孩子,我有孩子了!!!!!”
一道道传遍整个瑶池秘境的声音在天地间不断响起。
顿时,无数人纷纷抬首,神色惊愕,目瞪口呆。
而唯有那些修道人士方才目光复杂,纷纷看向紫霄派方向。
这道声音,是从九天之上发出的!
那么声音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未曾料到,那位果真如传说中那般恐怖。
甚至,恐怕这位自天地主宰已然进入不可思议之境地!
不过,无人知晓这位的实力究竟有多深,有多恐怖至极。
但他们只有一个念头:莫非,这座天下,日后要一直姓司马?
司马元乃此方世界之天道,那他的还在不就是天道之子么?
而当这一连串的声音传入紫霄派时,全派上下,上至纷纷走出闭关潜修的太上长老,下至在外游历的低阶弟子,纷纷在惊愕之后,齐齐高呼起来。
老祖宗留下嗣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日后这方天道仍将被老祖宗一脉掌控在内。
因为,倘若老祖有何不幸,那么此方世界必然会是其嗣子的囊中之物。
也就是说,以后他紫霄派不会因为老祖离去而遭到群起围攻,甚至会愈发的敬畏紫霄。
当然,而今的紫霄派同样不弱,否则安有制霸天下九州八荒之力?
不过这些都不是司马所关注的,他在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家的狂喜之后,当即抱起南宫颜月团团直转。
南宫颜月口中惊呼,继而咯咯直笑,欢呼不已。
两人,就这么抱啊,闹啊,笑啊,给整整疯狂了一天。
最后,当南宫颜月醒来时,便发现司马元正是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她羞涩一笑,埋首于司马元怀中,“看什么呢?”
司马元嘿嘿直笑,也不言语,只是傻乐。
南宫颜月轻轻锤了他一下,哼。
司马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南宫颜月的肚子,呢喃道:“多久了?”
“四个月了”南宫颜月蚊音声响起。
司马元傻傻的嘿嘿一笑,顿时明悟。
看来正是秘境里的那一次。
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直傻乐,一直傻乐。
不知过去了多久,紧紧抱住的两人松开,只见南宫颜月忽然展颜一笑,脸上满是羞红地道:“我想去见见咱娘”。
司马元笑道:“好”。
随即司马元大手一挥,整个瑶池秘境居然有条不紊地进行了融合。
两人走出瑶池秘境,也不作停留,径直向着西域飞去。
由于是南宫颜月带队,而且是丝毫不加掩饰地摆出圣人气势。
如此一来,整个灵神域都被这道庞大的气势给镇住了。
圣人出行,谁敢阻拦?
两人一阵风驰电掣的来到了西域佛国。
在这之前,换作司马元前来,必然会受到多方阻拦,甚至还有那些‘菩萨’们的佛法
交流,实则就是刁难。
但而今,圣人亲临,谁敢放肆?
司马元一脸微笑,但谁都看得出其眼中的那抹骄傲与自豪。
还有那份洋洋得意,早已掩饰不住。
我有圣人境老婆,你们有么?
哼哼,忘了,你们是和尚,不娶老婆的。
哼,美死你们!
少顷,一道宏大气息降临。
众僧纷纷低眉顺眼,叩拜口诵:“恭迎我佛”。
“免礼”。
众僧起身,纷纷站立两侧。
一方是司马元夫妇二人。
一方正是此方世界的真正主人。
琉璃界主!
琉璃界主目光慈悲,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袈裟,实为布衣草鞋,令场中不少华贵袈裟纷纷垂首,心虚不已。
僧人也并非人人皆是礼佛之人,也有人贪嗔痴并未彻底降伏。
也有人爱慕虚荣,贪图享乐。
不过今日却不是追究这些业果孽障之时,此事改日计较便是。
不少戒律堂主座暗暗表示。
不过琉璃界主这个老和尚目光倒是坦然,对于司马元眼中的戏谑与似笑非笑之色置若罔闻。
他含笑言道:“不知天后莅临,贫僧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这时,南宫颜月毫不迟疑地展露圣人风采,她目光平静,缓缓轻声道:“今日本宫不请自来,若有叨扰之处,还望我佛海涵。”
琉璃界主笑着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南宫颜月看了眼司马元后,方才对着老和尚嫣然一笑,言道:“今日我夫妇二人前来,实为一事相求。”
尚未说事,她便向着南宫颜月微微稽首,“还望我佛准许妾身接回婆母,以全我孝道之心。”
本以为此事乃是十拿九稳,岂料琉璃界主似是早有预料,轻轻颔首,言道:“此事恐怕贫僧也无法做主”。
司马元脸色一变,似有不悦,但他看了看南宫颜月后,却并未立即质问。
来之前,她便要求,将此事的交给她全权处置。
他自无不可。
只见南宫颜月黛眉一挑,问道:“敢问我佛,这是为何?”
琉璃界主轻叹一声,伸手一邀:“此事还需那位檀越自家做主,贫僧不会干预。”
似明白两人又会询问缘由,他当即补充道:“这种内情,还是由皇甫施主亲自告诉二位吧。”
司马元二人进去之后,琉璃界主带着二人直奔皇甫静静修之地。
乃是在一处幽静别院。
中途司马元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番琉璃世界的环境,与洞天内环境类似,但有所区别的是此方世界凡间比丘盛行,抬眼之处皆是秃驴。
而且观其阵容,似乎数量还不少。
司马元暗嘲,这是给自己的下马威么?
他与南宫颜月对视一眼后,尽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戏谑之色,但位于二人之前的琉璃界主似乎并未感受到丝毫异样,边走边给两人介绍道:“琉璃虽不过洞天大小,远非东方诸域所能媲美,但也有其异样风采,两位施主若是有瑕,或可游览一番。”
这话说的极其虚伪,且不说司马元此行前来乃是要带走他母亲南宫静,但说他与娑婆界主联手对抗琉璃之事,便足以让这位琉璃界主彻底坑杀二人,更不用说南宫颜月先前便与他都过一场了。
司马元心中暗笑,这老家伙养气功夫着实一流,否则怎会如此气定神闲?
他脑中飞快运转,嘴里却极其口不对心地道:“前辈却是过谦了,整个灵神域谁不知道我灵神三大洞天之首的琉璃世界之玄妙,实
在是非其余洞天秘境可比啊。”
不管司马元说得真话还是假话,但毋庸置疑的是,此乃好听之言,自然令琉璃界主笑容满脸,他神色虔诚,对着南宫颜月道:“本来南宫施主前来,琉璃理应清扫四方万里,以待莅临;但奈何门下叛徒袭扰,搅动四方风云,甚至还连累司马元道友接连遭受重创,实乃贫僧之罪。”
司马元二人脸色微变,南宫颜月更是眸子一眯,心中给司马元传音道:“小心,这老秃驴搞不好会狗急跳墙!”
实际上,在来琉璃之前,两人便给老祖皇甫懿、邪神乃至妖皇都传讯了一声,在听闻他们要去将皇甫静接回来后,三人反应也不尽相同。
皇甫懿沉吟少许后,问道:“此行当时无碍,但也要以防徒生变故。”
碍于皇甫与琉璃乃是两方阵营的主导者,不好随意会面,皇甫懿便不曾来到琉璃界,虽说他自言合该亲自前来送二人进去,但司马元还是当即表示,不过区区琐碎小事,怎能劳烦老山主亲自出动。
至于邪神则是沉默少许后,换换言道:“琉璃界那位高深莫测,几有与老山主媲美,万万不可小觑。”
司马元当时闻听此话后,便心中一凛,知晓此乃持重之言,毕竟这么多年来,邪神向来算无遗策,谋无所失,但就连他都露出凝重肃然之色,无疑表明此刻正在司马元身侧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并非表面上这么容易对付。
至于妖皇陛下的回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他只是短作回复道:“老界主虽有慈悲心肠,但向来金刚怒目。”
司马元心里不断念叨着这句话,这明显说名字这位妖皇陛下似乎曾与老和尚交过手啊,而且观其意思,似乎还不敌?
司马元心中暗忖,老和尚法号为何,他至今未知,但这并不代表他司马元不了解圣人境的真正威力。
毕竟和南宫颜月相处多年,两人私下曾多次较量过,但碍于南宫并未真正下重手,故而不知巅峰时期的圣人有恐怖,但通过日常的斗法与演武,司马元管中窥豹,以前明晰了诸多圣人秘术与道法。
其中最为津津乐道,自然是‘掌天控地’!
掌天控地并非一种道法秘术,乃是一种专属圣人的能力。
此为纳天地于一瞬,掌天道于股掌。
圣人者,天地之翘楚,诸域之顶端;手可托日月,脚足抵幽冥。
圣人初期,乃是‘大圣境’。此境取自上古大圣之意,有‘手掌天地擎日月,抬首冷视昔天庭’之意,与当年的妖族异类领携万妖攻伐上古天庭之典故如出一辙。
而据颜月所言,整个灵神域九成以上的至尊都是圣人初期,唯有浮黎与琉璃两位存在,乃是大圣之上。
故而,这位琉璃界主究竟有多恐怖,可见一斑。
不过司马元在听完这些之后,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之事,那位娑婆界主究竟有多强?倘若连琉璃界主这般圣人中境都难以将其镇压,那么是否就意味着那位已然濒临中境大能?
不过当他将这些告诉南宫颜月时,却见她微微颦眉,稍稍斟酌之后,方才回道:“其实娑婆世界那位境界如何,我等外人委实难以分辨清楚,并非是其境界未曾达到,而是其境界之高,我等也望尘莫及。”
司马元当时就追问道:“他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南宫颜月沉吟言道:“如果硬要将娑婆界那位境界弄清楚话,似乎其口中的‘佛陀果位’已然媲美仙人境。”
媲美仙人境,这是什么说法?
圣人境修士,居然拥有仙人境修为,这如何可能?
司马元当即就脸色大变,几近失态,几乎脱口而出地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