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章 月夜府宅杀意盛,书房激战决生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月夜府宅杀意盛,书房激战决生死
周西峰见识过掌心雷的厉害,不过方才对付哪些诡异的黑虫,招式已经用老,此刻躲闪不及。无奈之下,周西峰只能就地一滚,这才堪堪躲过奎峰的这一击。
待他站起身,身上已经沾满尘土,变得狼狈不堪。
奎峰一击不中,也不着急,他侧移一步,恰好将房门挡住。
周西峰眉头微皱,镇纸提在手中,却是不敢轻易动手。
道门妖人的事情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涉及到人们未知的领域,消息传播起来便会有失真实。一往往会变成十,甚至变成一百。
大魏离着南齐千里之遥,中间要经过无数的城池镇甸,等消息传到南齐,它的夸张程度可想而知。
周西峰的武道修为并不弱,他之前也曾冲锋陷阵,出生入死,手下的亡灵不计其数。对闯进府中的刺客周西峰一开始还存着几分轻蔑,可是此刻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周西峰立刻收起了轻视之心。
能做到一城守备,周西峰自然不是庸人。他知道道门妖人的传闻必然经过夸大,可却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这就说明,道门妖人必然是有其非凡的手段,决不能等闲视之。
周西峰目光越过奎峰,看向门外,双眼微眯。
对方的攻击手段犀利异常,而且占据门口位置,进可攻,退可守,无疑占了地利。
而周西峰身处书房,空间狭窄,不利闪避,而且此刻他手中只有一块镇纸,没有趁手的兵器,战力无疑大打折扣。相比之下,周西峰无疑处于劣势。
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人赶来支援。周西峰已经猜测到,这府宅之中的众人怕是已经全部遭了毒手。既然如此,困守待援这条路边走不通了。
必须要出去!周西峰心中暗道。
周西峰毕竟是个武人,该有的血勇之气还是有的。他主意已定,立刻便付诸行动。
手中镇纸一提,周西峰一声厉喝,猛然朝着奎峰扑去。他的内力激荡,双袖鼓起,手中镇纸当头砸下,夹裹着一阵风声。
奎峰一声冷笑,双手间灵光闪烁,五行灵阵一闪即逝,一道青色的光芒亮起,迎着镇纸而去。
当的一声,镇纸和青光相交,气劲怦然炸裂,两个人各退了一步。
周西峰心中暗吃一惊,他手中的镇纸虽然不是兵器,可胜在沉重,在他内力的加持下,刚才那一击起码有千斤的力气。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赤手空拳便解了下来,道门妖人果然厉害。
不过此时不是佩服对方的时候,双方生死相搏,势同水火,周西峰毫不迟疑,揉身再上。他的修为乃战场中磨练,招式简单直接,威猛异常,发动起来,隐隐带着裂空之声。
周西峰大步向前,势若奔雷,将手中镇纸当做长刀一般,欺身上前,挥刀便照着奎峰重重砍下。
奎峰一言不发,手中青光崭然,他一侧身,已经闪过周西
峰这一击,右手顺势扬起,抓向周西峰咽喉。
周西峰眼神一凝,急忙收招撤身,镇纸封住咽喉,恰好挡住奎峰的这一击,而后一声厉喝,抬脚便踢。
奎峰自然不会轻易便被踢中,跨步再度闪过。足弓一弯,猛地跃起,身在半空却是已经头下脚上,他的手掌上青光更盛,一挥手便是七八掌,漫天手印和青光罩向周西峰的头顶。
周西峰仰首向天,手中镇纸舞成一团,乒乒乓乓一阵响,两人已经交手了七八招。
这一番交手快如闪电,两人一触即分,奎峰借力翻向一侧,再度拦在门前,而周西峰也借势欺近奎峰身前。
“受死!”借着前冲之势,周西峰口中大喝一声,手中风声骤起,镇纸朝着奎峰胸口点去。
这一招乃是周西峰的成名绝技,他以这招为先手,其后便是一套威力巨大的连招。这是马背上的战法,气势恢宏,一往无前,在战场之上,不知曾经有多少厉害的角色死在这套连招之下。
奎峰虽然不知道周西峰这招的厉害,不过却能看出这招之后隐含后手。他身形微动,不退反进,右手如同虎爪抓向周西峰的镇纸。这一把如果抓实,便可将周西峰隐含的后手泯灭于无形之中。
他的右手被真元裹住,青光绽放,便如金石一般坚不可摧,这一抓既快又狠。
不过周西峰也不是易于之辈,一眼便看出奎峰的意图。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若是自己的绝技这么容易便被破解,那些死在这招之下的亡魂岂不太过冤枉了。
叮的一声,镇纸重重撞在奎峰手中,发出一声金铁交鸣。
奎峰刚将镇纸抓住,可随即便发觉不妙。
电光火石之间,周西峰竟然将镇纸脱手丢出,左掌如刀,照着奎峰手臂关节砍来。
奎峰面色微变,他没料到这周西峰竟然是个左撇子!
周西峰这掌完全出其不意,隐带风雷,快若闪电。
奎峰反应过来,急忙闪身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只觉手肘一痛,已经被周西峰击中。
所幸奎峰有真元护体,手臂只是一阵酥麻,并未伤到骨头。
奎峰怒啸一声,手中突然青光大放,一道刺眼的光芒照亮整个书房。
下一秒,地面上砰地一声巨响,奎峰脚下已经被踩出一个浅坑,他的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流光,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
奎峰是流云的人,修炼的自然也是魔门的功法,魔门功法奇诡异常,不走寻常之路。其中多有可以短暂提升境界的法门。
现在奎峰用的就是其中之一血同术。
血同术可以大大激发奎峰的府灵根,让他实力大增,不过血同术持续的时间极短,一旦功效过后,便会陷入虚弱之中。
奎峰这也是孤注一掷,在血同术持续的时间里,如果他不能将周西峰杀死,自己就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血同术一开启,奎峰立刻感觉府中的真元源源不断,全身充满了力量。他不
敢有丝毫耽搁,双手合十,一片湛蓝的光芒绽放,两道耀眼的光剑出现在手中。
下一秒,奎峰双足一点,人已经化作一道流星射向周西峰,双手的光剑在书房中带起两道圆弧。
周西峰刚才一击得手,正欲趁势猛攻。可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奎峰的气势一变,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周西峰大吃一惊,急忙闪身躲避。他一矮身,让过两道剑光,顺势双手成拳轰向奎峰小腹。
奎峰发出一声冷笑,身形突然一扭,周西峰的攻击便告落空。他的身形飘忽,如同鬼魅,一闪身已经绕到周西峰背后,抬手便是一剑。
周西峰没想到,奎峰的身法竟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的后背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他闷哼一声急向前扑,左手在背后一摸,已经是沾满鲜血。
然而不等周西峰喘息,奎峰的攻击再次来到。
耳后传来风声,周西峰来不及回身,反手便挥出一掌。
砰~ ~ ~
他这一掌和奎峰的光剑相交,一股巨力袭来,周西峰的身子一下子便蹿了出去。
半空中,周西峰飞速的扭身,奎峰已经如影随形,欺身上前,手中剑光缭绕,闪亮的蓝光刺目惊神。
周西峰心中大惊,他不知道这名杀手为何突然之间实力大增,不过攻击已经近在眼前,他只能抵挡。
奎峰嘿嘿一笑,光剑洒出一片清冷的蓝光,一剑快似一剑,招招不离周西峰的周身要害。此刻他的实力大增,速度极快,每一招每一式都感觉游刃有余。
周西峰此刻已经看不透奎峰的招式,他只能将双掌舞成一片,尽力抵挡。从对面看过去,周西峰的双掌已经挥洒出漫天掌影,丝毫没有漏洞。
可是下一秒,奎峰身形一闪,已经闯入了漫天掌影之中。几声巨响,掌影顿时消散。周西峰身形暴退,身子一个趔趄,勉强站住。
他的嘴角已经溢出鲜血,左肩之上鲜血淋漓,样貌狼狈,胸口处,一道狰狞的伤口自左向右斜着划过,鲜血横流。
眼前身影一闪,奎峰在他面前站定,双手光剑分开,斜指地面。
他看着周西峰的眼神颇有几分玩味。
自从修真以来,奎峰已经执行过不少任务。周西峰可以算作是他遇到的对手中最强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逼迫他使出血同术的人。
不过也就仅只如此了!
自己方才的一剑已经将周西峰重创,此刻他的左臂算是废了,战力大打折扣,再无抵抗自己的资本。
奎峰举起右手的光剑,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奎峰的脸色突然一变,身子猛地一软,扑通一声蹲坐在地上,双手中的光剑一阵闪烁,砰的一声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血同术的时间到了。
奎峰面色变的苍白,他咬牙挣扎,却提不起丝毫力气。
这个变故让周西峰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
一四九章 亡命追杀猫鼠斗,一代枭雄终落幕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亡命追杀猫鼠斗,一代枭雄终落幕
对方之前变强的秘术明显是有副作用。
不过此刻周西峰也已经重伤,浑身无力。而且对方看上去虽然不堪一击,可是毕竟是传的出神入化的道门妖人,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
周西峰咬咬牙,夺门而逃。
院子里黑漆漆的,周西峰仔细辨明了方向,朝着院门方向跑去。
他身上的伤口流血不止,意识一阵模糊。强烈的求生**让他没有昏死过去。
沿着一条幽静的小路,周西峰扶着旁边的假山,且走且停。他感觉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没走几步便呼呼喘气。被凉风一催,身上一冷,伤口的痛楚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挑选院落时,周西峰挑挑拣拣,选择了这处最大最华丽的住宅。这里分前后两院,亭台楼榭,环境优雅,他很是满意。
可是此刻,他却是开始痛恨起自己当初的选择。后院实在太过广阔,这里离着前院的院门太远了!
周西峰回首望望,刺客并没有追来。
他停下脚步,手扶着一旁的一棵大树,一下子跌坐在树下的石头上。
他的伤势颇重,再者也实在是没有了力气。
伸手一摸,胸膛和左肩的伤口依旧血流不止,一阵困意袭来,周西峰心生恐惧。他知道这是流血过多导致,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没等到门口就坚持不住了。
咬着牙,周西峰忍痛将左边的衣袖撕了下来 ,用牙咬住一角,将伤口粗略的包扎起来,剧痛让他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伸手在身上几处穴道揉捏了几下,这样虽然不能彻底止血,不过总算是暂时将伤情稳定住了。
他不敢耽搁太久,感觉力气略微恢复了几分,便扶着树干挣扎起身。他打量了一眼,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当做拐棍,再度朝前走去。
就这样一路上跌跌撞撞,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周西峰终于到了前院。
眼前一阵微弱的亮光传来,周西峰精神一振。虽然说之前已经猜测府中已无活口,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生出几分希望。
周西峰提气刚要呼喊,结果胸腹一痛,声音顿时发不出来。之前那一剑虽然没有深及内府,可是剑气却伤到了他的肺部,这一提气扯动内伤,自然再也喊不出声。
周西峰只能向前走去,沿途他故意用树枝发出一阵声响,又低叫了几声,企图引起守卫的注意,可是却不见丝毫动静。
周西峰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转过一片树丛,前方的房屋道路变得清晰可见。只见四名拄枪而立的兵丁手持火把,挺立不动。
周西峰面色一喜,紧接着便升起几分愤怒。
这些守卫明明就好好地,却对自己发出的声响毫无反应,这简直就是玩忽懈怠,难怪刺客竟能轻易摸到自己书房!
他疾走几步,低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为何不应本将的呼唤?”
令他诧异的是,那四名兵丁依然毫无反应。
眼前的一幕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周西峰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惊诧,小心翼翼的转向四名兵丁的前方。
此刻,周西峰已经和四人面向而站
,可是四名兵丁的表情却依然毫无变化。四个人垂直挺立,目视前方,手中的火把火光闪动,将四人的表情映照的清清楚楚。
此刻,就是傻子也知道有几分不对了。
周西峰试探着前行几步,吃力的伸出手中的树枝探向其中一名兵丁。
“噗通”一声,那名兵丁应声而倒,吓了周西峰一跳。
这下周西峰的希望终于破灭,他后退了几步,再不敢待在这里,转身朝着府门逃去。
现在正是战时,城中戒备森严,巡逻的兵士也多,只要出了门应该很快便能被人发现。他此刻还不敢确定刺客是否只有一人,危险还未解除,孤身一人实在是不敢再待在府里。而且他的伤势很重,也急需得到救治。
奋起最后一股余力,周西峰拄着树枝踉踉跄跄的一路前行,沿途之上,点点滴滴的鲜血落在路上,消磨着他的意志,也消耗着他的体力。由于失血过多,他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他一咬舌尖,借着剧痛强提精神。
终于,前院的府门出现在周西峰的视线中,他精神大振,脚步也不由得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周西峰扭头看去,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只见身后的一处拐角那里,人影一闪,出来一人。借着不远处的火光,周西峰看得清楚,正是那名刺客。此刻刺客手中提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寻得的钢刀,正朝着自己大步追来。
奎峰的血同术虽然反噬强烈,可是毕竟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待反噬减弱,奎峰便恢复了行动能力。因为秘法的缘故,他体内的真元已经消耗一空,所幸他本是半路出家的修真者,真元耗尽,还有内力可用,他在外面守卫的身上找了把刀便追了出来。
他在后院找寻了良久,不见周西峰的踪迹,后来无意间看到地上的血迹才一路追寻过来。
“嘿嘿。”奎峰看到周西峰狼狈的身影,发出一声狞笑,脚下用力,长刀拖在身后,急冲而来。
周西峰瞬间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挣扎着加快脚步。
可是重伤之下,他的腿脚本就不便,此刻一慌张,更是忙中出错,只觉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已经朝前扑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伤口碰撞,剧痛难当。可是周西峰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觉手脚酸软,再无余力,根本无法站起。
无奈之下,周西峰只能手脚并用,往前爬行,伤口摩擦地面,身后留下一行血迹。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西峰却不敢回头张望,他用尽全力往前爬去,离着府门越来越近。
脚步声停在身后,眼前突然一黑,头上的月光被一道黑影遮挡。周西峰感觉四周的空气近乎凝结,沉重的气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用尽剩余的力气翻了个身,颓然无力的躺在了地上,看着俯视自己的奎峰,眼神中投出惊恐的光芒,死亡的阴影第一次笼罩在他的头上。他仰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府门,绝望的闭上眼睛。
“何必呢?平白多受这么多苦楚。”奎峰发出一声嗤笑,手中长刀缓缓举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照着周西峰当头砍下。
“轰隆~”一声巨响,不远处的府门突然碎裂,尖锐的木屑夹着锐
利的风声向着奎峰袭来。
奎峰反应极快,立刻收刀后撤,足尖一点,向后激射。半空中,他手中的长刀舞成一片,将近身的木屑纷纷挑飞。
奎峰凝神看去,只见一队南齐兵士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杀!”为首的将领手中长剑一挥,身后的南齐兵士立刻潮水般涌上。
奎峰恨恨看了眼地上的周西峰,扭身便走。他此刻真元用尽,魔障也全部损失,仅凭内力根本不是这批人的对手,虽然刺杀失败,可是目标已经成为半个废人,接下来的两国大战,他已经无力参加,这也算完成了任务。
唯一不足的一点就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南齐人恐怕会借此大做文章。不过两国正在交战,他们完全可以推说对方是在恶意中伤,拒不承认。只要之后不再露出马脚,南齐人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奎峰的修为自然要比这些大头兵强上许多,他要走,没人拦得住。何况他还有归隐符在手,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等真元恢复几分,然后将符激活,自然便能安然离去。
奎峰借着对这座府宅的熟悉,身形几个起落便逃往后院。后院之中假山假水,亭台楼榭星罗密布,便于藏身,凭借奎峰的身手,要躲过这波南齐兵士的搜查易如反掌。
转眼之间,奎峰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数十名南齐兵士也尾随而去,冲入后院之中。前院里面,只剩下正在暗自庆幸的周西峰和那位带队的将领以及几名麾下。
绝处逢生,周西峰全身都松弛下来,紧张恐惧的心情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代替,随后身上便传来一阵阵痛感。他低声道:“本将身受重伤,劳烦这位将军将本将送到军营医治,本将日后必会回报!”
带队的将领闻言抬步走近周西峰身边,周西峰扭头看去,借着月光,来人的样貌慢慢映入眼帘。
此人脸上裹着一层白色的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身着南齐制式的将军衣甲,手中长剑在手,此刻正俯首看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西峰感觉此人看自己的眼神甚为怪异。他想起自己此刻的狼狈之相,随即释然。对方大概是看到自己此刻的落魄样子感到有些尴尬吧。
他又看了对方两眼,突然感觉对方有几分眼熟。好像之前在李恒川身边见过此人一面。
他正想着,对方突然蹲下了身子。周西峰不由一阵诧异。
对方直视他的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低声道:“周将军,李将军让我向你问好!”
周西峰身子一震,顿时心生不妙。
下一刻,一只大手捂在他的嘴上,他只觉胸口一痛,喉咙中涌上一股甜意,双眼圆睁,身子一阵抖动。
慢慢的,周西峰的意识渐渐模糊,无边的黑暗将他吞噬。
庄晓伟放开手,将周西峰胸口的长剑缓缓抽出,鲜血立刻喷涌出来。
他随手将剑上的血迹在周西峰衣袍上擦干,站起身来,高声喝道:“周将军被天德刺客刺杀身亡,众军立刻仔细搜索宅院,务必要将刺客抓住,为周将军报仇!”
“是!”他的身后,众军齐声大喝,纷纷拔刀冲向后院。
一阵凉风吹过,地上只剩下周西峰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五零章 庄晓伟持令整军,恒丰军军权易主
第一百五十章 庄晓伟持令整军,恒丰军军权易主
天刚蒙蒙亮,恒丰城援军的大营之中迎来了一队南齐兵士。
这对人马全副武装,带头的正是庄晓伟。
离着营门还有数十米。守门的兵士便已经看到这些人的身影,主管的兵士长大声喝道:“来者何人?军营重地,不得擅闯!”
庄晓伟一扯缰绳,拉停战马,他一抬手,身后的兵丁停下脚步。
“本将乃泰渊城代守备李大人麾下副将!昨夜周西峰大人遇刺身亡,本将奉命前来接管恒丰军营!”
“什么?周大人遇刺!”兵士长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庄晓伟道:“昨夜天德秘潜刺客入城,不只是周大人,定军城的马大人,罗宋城的赵大人,南悦城的洪大人还有他们府中的部将和兵丁全部遇刺,李大人巡视防区不在府中,这才侥幸躲过。现如今各个军营都已经失去控制,李大人命令本将前来接管军权,重新分派防务,以应对接下来的天德进攻!”
说着话,庄晓伟自怀中取出一支令箭和一纸军令:“李将军军令在此,尔等速速闪开,不要妨碍本将公务!”
军士长面色阴沉,恒丰城守军是周西峰一手建立,对周西峰忠诚度极高,他们知道周西峰此行另有目的,对李恒川和泰渊城其他人都甚为戒备。
现在眼前这人竟然说周西峰已死,拿着李恒川的将令想要接管恒丰军营。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让人无法相信。
这种情况,庄晓伟早就预料到了。此时此刻,周西峰和其余三人已经确定死了,这泰渊城中再无一人有能力阻挡李恒川统制全局。
庄晓伟厉声道:“统制大人军令在此,你想违令不遵吗?”
伴着他的大喝,身后的数十名兵丁齐齐上前一步,手中刀枪出鞘。
兵士长面色一变,为难道:“这位将军,非是属下想违令不遵。只是之前周大人有令,除了他之外,我们不接受其他人调派。现如今您突然告知周大人遇刺的噩耗,我等未知真假,我一个小小的伍长,实在不敢放您入营。”
此刻庄晓伟的人马明显多于守门的卫士,而且对方有李恒川的军令在手,占据大义,守门的兵士长不敢动手,他想了片刻道:“将军,守门是属下职责所在,属下还是不能放您入营。不过大人且请稍待片刻,属下这就差人请主事的韩副将出来。周大人不在,韩副将便能做主。”
庄晓伟此刻有恃无恐,也不怕对方耍花样,当下点点头道:“那好,那本将就在这里等他!”
庄晓伟知道,昨夜刺客入城之时,四路援军之中,并非所有的将领都在府上,还有不少人有任务在身,待在了军营之中。显然这名韩副将便是其中之一。
入内通禀的兵士很快便回来了,他的身后,一员身材魁梧的武将带着数十名恒丰士兵大步走来。
此人正是恒丰军副将韩学青。
此刻,韩学青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显然士兵已经将庄晓伟的话传达给他。主将遇刺身亡,不管是真是假,对恒丰军营来说都是一个惊天霹雳。
如果是真,那么此刻恒丰军无疑于蛇失其头,寸步难行,只能任人摆布。因为大量高层遇刺,恒丰军群龙无首,只凭韩副将一人根本无法挑起大梁,他可没有底气敢于违抗李恒川的命令。
如果周西峰被刺的消息是假的,那问题同样严重。李恒川既然敢公然派人前来接收恒丰军,便说明周西峰已经被其控制在手中,甚至有可能已经被他杀死。这样一来,摆在恒丰军眼前的选择同样不多,到最后,很有可能还是要被李恒川吞并。
不过对方都已经逼到门口,韩学青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会一会对方了,最起码也要探明周西峰遇刺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李恒川的品级是随着胡巢评定的,比着周西峰要高出一品,所以作为双方的副将,韩学青品级要低于庄晓伟。
他大步走出辕门,朝着庄晓伟抱拳行礼:“末将韩学青,参见庄将军。”
庄晓伟在马上毫不客气的领受了这一礼。
韩学青道:“方才听兵士言说,周西峰将军昨夜被天德刺客刺杀,阖府将士也全部遇刺,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庄晓伟做出一副悲痛之状,道:“确实如此。除了周大人外,其余三城的将领也于昨夜遇刺,诸位将军都是我军中栋梁,南境少有的俊才,这次不幸罹难,令人万分悲叹。”
不等韩学青说话,庄晓伟接着道:“这次我军可谓伤亡惨重,实力大损。为了防止各路军马出现混乱,李将军决定将五军全部收归麾下,统一指挥,各军的防区军务也要做出调整。本将便是奉李将军之命前来接收贵部的。韩将军,天德攻城在即,时间万分紧迫,我们这便开始交接吧!”
说着话,庄晓伟再次掏出李恒川的令箭和军令,便欲催马进营。
韩学青一伸手拦住去路,沉声道:“大人且慢!”
庄晓伟皱起眉头:“怎么?韩大人还有何事?”
韩学青道:“不知大人可否告知,周大人的遗体现在何处?”
庄晓伟道:“周大人的遗体还在他居住的府宅之中,事起仓促,未及收敛。现如今天德进攻在即,容不得我们给众位大人办理丧事,只能等这次战事结束,再行谋划。”
韩学青沉默半晌,一挥手,手下的兵丁终于让开道路。
庄晓伟也不说话,扯动缰绳,领着手下跨门而入。
眼睁睁看着庄晓伟一行人进了军营,韩学青麾下的一员校尉急声道:“大人,我们就这么放任他们进去了?真的要将军队交给李恒川?”
韩学青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告诉我!不让开还能怎么做?杀了他们?”
那员校尉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周西峰不在,剩下的人谁也没资格和李恒川较
劲。若是胆敢反抗,就是公然违背军令,罪同谋反。韩学青是万万不敢承担这个罪名的。
韩学青沉声道:“现如今最后的机会便是大人没死,而是被李恒川控制了。要想不被李恒川控制,就必须找到周大人,让他出面。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弄清楚大人是否真的遇刺了!”
他扭头对着刚才提出质疑的那名校尉,道:“这样,我在这里尽力牵制住庄晓伟,你悄悄带几个人去大人府邸看看,如果大人没在那里,那便说明我们还有一丝机会,如果大人真的......那我们也就只能遵从李恒川的将令了!”
那人点点头,点选了几名亲信,趁着军营之中乱糟糟的空当,向着周西峰所在的府邸而去。
待几人离去,韩学青也带着几名亲信手下转回军营。
等韩学青再次见到庄晓伟的时候,庄晓伟已经将恒丰军中十数名校尉全部召集起来,正在校场宣读李恒川颁布的将令。
恒丰军众人听到周西峰遇刺身亡的消息顿时一片大哗,一时间议论纷纷,乱作一团。庄晓伟也不阻止,站在校场高台上冷眼旁观,任由他们议论。
韩学青眉头微皱,心知肚明,庄晓伟这是故意让恒丰军陷入混乱的。
现如今军中的高级将领仅剩下自己一人,剩下的将校都是中下层军官,他们执行命令的能力毋庸置疑,可是却缺乏大局观。听闻主将遇刺身死,而大战在即,一下子便陷入慌乱。
没了主心骨的他们开始为之后的前程担忧,若是此刻能有人给他们指明方向,便能立刻掌控军心,获得恒丰军的拥戴。
庄晓伟这么做可谓攻心之计,如此一来,庄晓伟接下来的军权接收就变得水到渠成。
在未能确定周西峰是否真的遇刺的情形下,韩学青自然不能让恒丰军被庄晓伟牵着鼻子走,轻易便被他们接收。
他大步向前,站到台下,厉声吼道:“慌什么?乱什么?我恒丰军建军多年,经历过多少风浪?你们表现如此不堪,岂不令人耻笑?”
韩学青毕竟是周西峰的副将,军中仅次于周西峰的二号人物,在军中还是颇具威望的。他一站出来,恒丰军立刻便安静下来,再不复之前的慌乱。
韩学青扭身冲着台上的庄晓伟抱拳道:“大人,周将军向来爱兵如子,在军中威望无二,深受大家爱戴。众军听到将军噩耗,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才致生混乱之势,乱了军容,让大人见笑了。”
庄晓伟双眼微眯,客气道:“贵军上下齐心,将卒情深,令人佩服,我怎么会见怪?方才李将军的将令已经宣读,想必大家也知道,天德蛮族百万大军兵临城下,对我泰渊虎视眈眈,军情紧急,不容耽搁。此刻起,恒丰军便暂时由本将指挥,接下来我便要颁布命令,带你们入驻新的防区!”
韩学青抱拳道:“大人且慢!”
庄晓伟冷声道:“韩将军又有何事?”
一五一章 泰渊城五军一统,天德军万马攻城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泰渊城五军一统,天德军万马攻城
韩学青躬身施礼:“庄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想要向大人请教。”
庄晓伟道:“本将军务在身,此刻无暇。韩将军若是有事,可等日后再问。”
韩学青道:“属下要问的就是和恒丰军的军务有关。”
庄晓伟道:“哦?那不知道韩将军所问何事?”
韩学青道:“大人说要重新为我们恒丰军布置防区,却不知这是为何?我们之前的防区不是已经定好,各部也已经布置妥当,此刻再行更换,岂不是太过仓促,兵士也难以尽快熟悉新防区。这可是对战事大大不利啊!”
庄晓伟冷笑一声:“韩将军太过多虑了,要说对泰渊城的熟悉程度,这城中还有谁人比得上李将军?李将军已经从泰渊原守军中抽调了人手,分散打入各路军马之中,有他们辅助,你们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熟悉新的防区。至于为何要突然更换防区,这是李将军为了方便统一指挥,根据各路军情和天德的动向制定,本将只管执行,韩将军若是存有异议,可向李将军当面质询。”
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将韩学青的问题全部挡回。韩学青张了张嘴却是再也无话可说。
韩学青败退,恒丰军中的其他人便更没有资格说话。庄晓伟借着逼退韩学青的威势高声喝道:“军令如山,军情紧急,众军立刻行动!我麾下的这些弟兄都已经熟知军令内容,他们会带你们前往各处新防区!”
恒丰军众将校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领命,纷纷望向韩学青。
韩学青眉头微挑,正欲说话。就在这时,营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才被他派去的那员校尉快步走了进来。
对方面色阴沉,疾走几步,来到韩学青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韩学青的面色顿时为之一变。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庄晓伟,忽然扭头向着台下的恒丰众将喝到:“傻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庄将军命令吗?还不快快行动!”
韩学青这一表态,恒丰军众将顿时不再耽搁,纷纷领命。
转眼之间,校场上的人便走了个七七八八,只余下庄晓伟、韩学青和几个未曾领受任务的恒丰将校。
韩学青沉吟了片刻,向着庄晓伟一抱拳道:“庄将军,属下之前多有冒犯,望大人见谅。”
庄晓伟摆摆手:“不必!泰渊城此刻岌岌可危,你我生死尚不得知,这些面子上的事情不做也罢!之前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我只希望,接下来你我能放下前嫌,共抗大敌!”
韩学青道:“属下必然会尽心尽力!”
庄晓伟道:“那就好!本将还有其他军务,告辞!”
庄晓伟也不客套,一挥手领着几名手下上马而去。
庄晓伟一走,校场上剩下的几名恒丰军将校纷纷围拢过来,向着韩学青问道:“大人,周将军真的被刺了吗?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韩学青长叹口气:“周大人确实去了,不过究竟是不是遇刺,现在还不
好说。现在泰渊城中李恒川最大,我们只能接受他的命令!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如今我们最大的敌人还是天德,大家先撑过这一难再说吧。”
恒丰军的接收还算有点小插曲,其余三路人马的收编则要顺利许多。一夜之间,泰渊城形势巨变,李恒川终于将五路军马全部掌控手中。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泰渊城的防务重新调整部署,将原先防守上的漏洞尽量补全。
虽然大量高级将领的缺失让城中守军的战力稍有下降,可是整合之后却比之前四分五裂的情况要大为改观。
天德怎么也不会料到,他们的刺杀不仅没有让泰渊城陷入混乱,反而在一定意义上促使南齐军增加了凝聚力。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庄晓伟的存在。
阴差阳错之下,庄晓伟在天关城撞破了天德刺客的秘密,而后又侥幸成为天关城唯一的幸存者。这让李恒川有了准备,临时改变了落脚之处,躲过了天德刺客的刺杀,成为泰渊城最大的赢家。
天德自然不知道城中发生的这一切,他们在城中潜伏隐狼的帮助下,成功将各路将领的居所探查清楚,而后密报耶律泰隆。
耶律泰隆趁机派出仙师弟子入城刺杀。
他们得到回归的刺客汇报,知晓泰渊城中除了李恒川外各路大军的将校均已损失惨重,泰渊守军可谓群龙无首,如此良机,天德自然不能错过。
就在得到奎峰的报告之后,耶律泰隆立刻召集军中将领,组织军马准备攻城。
等待的这些时间,天德军队并未闲着,他们军中缺乏工匠,却也不是没有。这段时间以来,天德军中为数不多的工匠便在加紧制作攻城器械。
泰渊城两面都有高山,山上自然不缺树木。天德军砍伐了大量树木,连日赶制了数十架简易云梯和少量的投石机。
早饭过后,天德军中号角连声,鼓声震天,八部旌旗招展,百万大军阵列城下,在耶律泰隆一声令下,十数架投石机率先发难,紧接着数万大军如同洪水般开始向着泰渊城涌来,攻城开始了!
泰渊守军早就发现了天德军的异常举动,早早做了防备,在第一轮巨石投下的时候,城墙之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弓箭的长弓手。
天德的投石机数量不多,巨石轰击的频率并不密集,并未能给泰渊城墙和守军造成太大的伤害。等到天德兵马兵临城下,为了防止误伤,投石机顿时停止了攻击,而此刻,泰渊城头的弩车和投石机开始反击了。
不同于天德,南齐的军匠工艺更加精湛,城头的弩车数量和投石机更是数量庞大。这两种器械一发威,顿时让天德军吃足了苦头。
磨盘大小的巨石如同雨点般砸下,将当头的天德骑兵连人带马砸成一堆肉泥,紧接着,巨石借助惯性四处翻滚,碰到的天德骑兵几乎无一幸免。每一块巨石都能带走几名甚至十几名天德骑兵的性命。
两米长的巨型弩箭堪比长枪,伴着犹如雷鸣般的弓弦震响,弩箭激射而出,带着刺耳的风啸,在遍布天德骑兵的战场上
穿过,四五名躲闪不及的天德骑兵被如同糖葫芦般串成一串,被钉死在地上,惨叫声响彻城下,让人不忍相闻。
投石机和弩车的威力巨大,造成的伤害让人触目惊心,可是相对多达百万之众的天德骑兵来说,这些伤害却如同九牛一毛。天德大军的阵型依旧黑压压的向着泰渊城墙下扑来。
靠近城墙,天德骑兵纷纷跳下马背,他们的战马久经训练,自行向着两侧奔行而去,丝毫不会阻隔天德骑兵冲锋的脚步。他们扛着云梯,或者甩着手中的挠钩,悍不畏死的向前猛冲。
泰渊城墙之上,数名南齐将军目不转睛的看着城下渐渐靠近的天德兵马,他们两侧,是数千早已张弓搭箭准备就绪的南齐长弓手。
“众军听令!”将领齐声大吼,南齐弓手立刻屈膝后仰,手中的羽箭斜指天空。
“射!”
一声如雷大吼,城墙之上传来“嗡”的一声震响,一道黑色的箭雨随即升空。
箭雨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一张大网一样,展开到极限,向着黑漆漆的人头撒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战场,数百名天德士兵如同刺猬般栽倒在地上,冲锋的阵型之中出现一块空白,可是眨眼之间,空白便被之后的天德士兵填满。
城墙之上,弓弦的震响开始有规律的颤动,一阵阵箭雨洒下,如同地狱阎君手下的勾魂使者一般,带走了成千上百名天德士兵的魂魄。
可是天德士兵毫无畏惧,前仆后继,奋勇当先。
等他们临近城墙之下,天德兵马也开始用弓箭还击。天德兵马多是牧民出身,擅长骑射,他们攻击天关城之时便是首先用弓箭开道。
不过天德向来贫穷,物资并不丰裕,天德士兵随身携带的箭矢也是平日里射猎所用,极其珍惜,轻易不肯动用。此次征讨南齐,耶律泰隆下令将全军的箭矢全部收缴,统一调配。之前在与胡巢大军交战之时,冲锋的天德骑兵便未曾动用箭矢。
说起与胡巢大军交战,南齐的弓箭手在最后时刻纷纷将手中的弓箭毁掉,是以天德缴获的弓箭和箭矢并不多。
这次攻打泰渊,乃进军南齐的关键一战,耶律泰隆便将军中弓箭分拨下去,以期能够一战而胜,也算是下了血本。
天德士兵的箭矢以灵巧著称,与南齐箭阵各有千秋。此刻两支风格迥异的弓箭部队开始交手,便可谓是南北两国箭术的较量。
南齐军占据城墙地利,箭阵又有统一指挥,此刻威力无疑更甚一筹,不过天德胜在人多,士兵箭术又以精准著称,虽然以下击上身处劣势,可依然给予了南齐士兵大量杀伤,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南齐箭阵的威力。
借着这个微弱的契机,天德士兵终于摸到了泰渊城的城墙。
冒着箭矢临头的危险,天德士兵舍命将云梯竖起,靠向城头,与此同时,无数挠钩飞起,成千上万条绳索如同蛛网般将泰渊城笼罩起来,下一刻,无数黑点沿着蛛网开始向上攀爬。
天德大军的总攻开始了!
一五二章 狼鼓震天风雨动,城头喋血硝烟起
第一百五十二章 狼鼓震天风雨动,城头喋血硝烟起
看到天德士兵的云梯和挠钩出现在城墙上,临近的南齐士兵纷纷抽出腰刀,照着挠钩后面的绳索便砍。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腰刀劈砍在绳索上,除了寥寥少数绳索被砍断,大多数绳索只是被砍出一点小豁口,不少南齐士兵手中的腰刀反而被高高弹起。
他们自然不知道,天德人的挠钩绳索并非寻常的绳索,而是用被桐油煮过的麻绳和熟牛筋编织而成,韧性极强。哪怕寻常的刀剑砍在上面,短时间内也不能立刻将其砍断。
天德人的绳索虽然坚韧,可也不是刀枪不伤,遭受的砍击多了照样会被砍断。天德士兵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是以挠钩一搭上城墙,立刻便奋力向上攀爬。
他们将马刀咬在嘴里,手脚并用,攀爬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最快的天德士兵已经爬至半途。
不过这时候,泰渊城的地理优势便突显出来了。泰渊城城墙高大坚固,绳索上的天德士兵虽然极擅长攀爬,速度很快,可是城墙实在太高,一时间难以爬上城头。而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有些绳索终于遭受不住持续不断的砍击发生断裂。
城墙之上,开始有攀爬途中的天德士兵开始坠落,伴着凄厉的惨叫声,摔落的天德士兵重重砸在城墙脚下,非死即伤。
不过天德士兵人数实在太多了,往往刚刚有几条绳索被砍断,立刻便有新的挠钩飞上来,南齐士兵只能不停的挥舞着大刀四处救火。
与此同时,众多云梯也在天德弓箭手的掩护之下搭上泰渊城墙,随即天德士兵纷纷抓着云梯向上攀登。
云梯的威胁更胜挠钩,不得已之下,南齐兵士再度分出一波人手,利用城墙上储备的滚木、石阻挡云梯上的天德士兵。
滚木、石滚滚而下,被砸中的天德士兵立刻头破血流,惨叫着掉落下去。
战场上空,箭来箭往,大石呼啸,巨弩疾飞,天德的阵营之中,不时地有兵士倒地身亡,而城墙之上,也有许多南齐兵士被天德的弓箭射中,一头自高高的城墙上坠下,摔得血肉模糊。
在战场之上,人命成为最不值钱,最脆弱的存在。
天德中军大帐之中,耶律泰隆跨坐马上,远远看着前面惨烈的战场。这次攻城的军马主要是飞虎部和狂熊部的族人。
飞虎部在天德八部中实力排行第三,仅在天狼和野马之后,部中战士勇猛异常,精擅弓猎。狂熊部虽然实力较弱,可是却是天德八部中唯一一支有过的多次攻城经验的军队。这两支部队合在一起,战力不可小觑。
泰渊城作为进入南齐的第二道大门,其险要程度虽然不及天关,可是也是南境少有的雄城。更兼被骠骑将军胡巢苦心经营多年,城池坚固,易守难攻。
耶律泰隆派出飞虎部和狂熊部,便是针对此种情况做出的选择。
远远望去,泰渊城墙便如一座被大网笼罩的巨兽,无数的黑点正在慢慢接近城头,这些黑点密
密麻麻,连成一片,仿佛要将泰渊城一点点蚕食吞咽。
“敲响狼鼓!”耶律泰隆大喝一声:“为我城下勇士助威!”
咣~咣~咣~
连绵雄壮的鼓声响起,一阵接着一阵,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雄壮沉重的鼓点敲打在天德士兵的心头,让他们热血沸腾,汹涌澎湃。
“杀!杀!杀!”军阵中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喝。
百万人齐声大喊,天地回声,群山震颤。正在攻城的飞虎部和狂熊部兵士变得越发悍不畏死,登城的速度变得更加快了几分。
这番变故让城头上的南齐守军压力大增,几位将领大声疾呼,南齐箭阵的射击立刻加快。
几轮密集的箭雨过后,城下的天德兵士伤亡惨重。然而他们身后,南齐兵士依旧源源不断的向前冲来。
不过,吃了几次亏后,天德人已经学乖了几分。他们不再排成密集的阵型,而是编列数队,将阵型拉开,波浪状分批进攻。
如此一来,南齐箭阵的覆盖面积变小,箭阵的威力大打折扣,天德士兵的伤亡也降低不少。
本就占据人数优势,此刻又被天狼皇帝狼鼓激励,天德兵马士气大振,进攻的势头一涨再涨。视线之中,最前排的天德士兵已经渐渐摸近城头,离着城头只有几步之遥。
危急时刻,南齐士兵纷纷抢上前去,手中长枪乱刺,数名天德士兵躲闪不及被捅刺下去,亡命当场。城下的天德士兵一看,纷纷张弓射箭,掩护登城的族人,几名南齐兵士稍一探身便立刻被射成了刺猬。
城墙长逾数百米,攀爬的天德兵士何止数千,如此狭长的战线让南齐军士防不胜防。再加上城下天德弓箭手的掩护,天德士兵离着城头越来越近。
片刻之后,终于,第一名天德士兵侧头躲过一柄刺来的长枪,伸手攀住城头一跃而上,半空中,他摘下口中的马刀,厉吼一声,向着南齐兵士纵身扑去。
毫无悬念的,这名英勇的南齐士兵势单力孤,很快便被南齐守军乱刃分尸,可是有了他带头登城,天德军深受鼓励,士气更胜,随后更多的天德士兵攀上了泰渊城的城墙之上,一场城头血战就此展开。
攀上城头的天德士兵虽然数量不多,可有了他们的牵制,攀登中的天德士兵压力大减。他们加快攀爬的速度,渐渐地,就如滚雪球一般,城头上的天德士兵变得越来越多。
“攻上去了!”耶律泰隆身后,鹰主可可大声叫道;“陛下神威盖世,狼鼓一敲,我天德勇士立刻便攻上了泰渊城墙!此乃狼神眷顾,泰渊城破城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哈。”耶律泰隆发出一声畅笑:“可可,你休要乱拍马屁!这次攻城,飞虎部和狂熊部的勇士居功至伟,朕不过是敲敲边鼓罢了!”
他虽然这么说,可在场的众人谁都能听得出,他对可可的奉承还是十分受用的。
飞虎部的乌力拉罕和狂熊部的查干巴拉对视一眼,同时出列,躬身施礼:“陛下过谦了!若无
陛下神威加持,我两部绝对无法如此顺利的登上城墙!陛下神威如此,我天德必将一统天下,永世流芳!”
耶律泰隆再次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立刻发布军令,令全军做好准备!只等我军勇士占据城头,打开城门,便长驱直入,攻入泰渊!”
“遵旨!”众兽主齐声大喝。
**********
此刻城墙之上,李成德正领着一队麾下与数名天德士兵交战。
李恒川虽然在收编其余四城的兵马之后重新划分和布置了防区,可是城门附近的城墙之上,他依然任用李成德担任主将。
毕竟像城门如此重要的地段,还是要掌控在自己人手中比较妥当。
城门附近这一段城墙之上,攀上来的天德士兵并不多。首先是因为这里有角楼存在,地势更加险要,攀登较为困难。其次便是因为这里防护也更加严密。角楼之中暗藏弓手,可以对附近的城墙进行支援,而且两处角楼相互守望,可以形成交叉火力,天德士兵即使能够爬上来,也会受到凌厉的攻击。
李成德的麾下都是原先泰渊城的守军,都是精锐之士,而且身为李恒川的亲信,他们的军资装备也得到了一定的倾斜。
所以此刻在李成德防区之内,南齐士兵牢牢占据优势,天德士兵被他手下的士兵分割开来,团团围住,正在苦苦挣扎。
雪亮的刀光闪过,一名天德士兵颈部鲜血狂喷,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李成德回首高喝:“抓紧肃清余敌,支援两翼的守军!务必保证城门的安危!”
“是!”众军齐声高喝,纷纷戮力杀敌。
转眼之间,城门一段的天德残兵已被全部清空。
李成德命令麾下一部留守此处,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向着左翼支援而去。
他们左翼是罗宋城援军一部,统领是一名校尉。
这边由于架设了几架云梯,冲上来的天德士兵相对来说多了一些。天德士兵的勇武闻名天下,近身肉搏,罗宋军的兵士并不占优势,加上罗宋军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弓箭手,一时间这段防区内的军情变得岌岌可危。
李成德的援助无疑帮助罗宋军解了大围。他麾下的士兵如狼似虎,勇猛异常,挟裹着一股锐气插入战场之中。
这股生力军的加入让天德士兵顿时陷入苦战,他们攀爬良久方才登上城墙,体力本身就消耗甚巨,南齐军以逸待劳,再加上角楼的箭雨袭击,这部分天德军顿时落入下风。
李成德手中刀光闪烁,挡在眼前的天德士兵纷纷倒毙。他带着麾下如同猛龙过江一般,一下子便将天德士兵的阵型一切为二。
罗宋军看到援军到来,士气大振,纷纷奋力反击,两相夹击,顿时将城头上的天德士兵围困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城头的局势渐渐稳定下来。
一五三章 血战城墙亡魂舞,疾行路上将军忧
第一百五十三章 血战城墙亡魂舞,疾行路上将军忧
然而城头的稳定并未给全局带来多大的影响,再往远处,由于角楼无法支援,天德士兵正在源源不断的冲上来。
泰渊城的高大城墙给南齐军提供了巨大的优势,可是却并不能完全将天德士兵阻隔。
城墙之上,总共约有八千南齐士兵,其中弓箭手占了四千左右,而攻城的飞虎部和狂熊部一共出动了三万人马,兵力总数已经超过此刻整个泰渊城的守军,更何况攀上城墙的天德士兵舍生忘死的帮身后的族人争取空间,爬上城头的天德士兵越来越多,已经牢牢占据了城墙一端。
照此下去,两侧城墙的失守便成定局。
泰渊城两侧傍山,城墙之后便再无险可守,若是被天德占据两侧城墙,城门暴露在敌军面前,只凭李成德一部绝对难以抵挡天德的攻击。
李成德找到那名罗宋校尉,高声道:“这位将军,请你立刻将手下的弓箭手撤入我的防区,我们在这里布置防线,守住城门!”
那人知道军情紧急,城门关乎泰渊安危,再加上刚刚受了对方恩惠,二话不说便命令手下和李成德合兵一处,面向左面的城墙布置防线。
那人道:“在下罗松杨棠,请教将军大名?”
李成德道:“在下泰渊李成德!”
杨棠点点头,扭身看着远处道:“李将军,城墙已经危急,怎么还不见援军到来?”
李成德道:“放心,我想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正说着话,城内突然传来一阵鼓声,李成德和杨棠对视一眼,同声道:“援军来了!”
城内大道上,远远的只见一彪人马风驰电掣般向着城门赶来,为首的一员武将手持一柄巨斧,威武异常。
“是我们罗松的唐大人!”杨棠喜道。
来人正是罗宋城援军副将唐子敬,昨夜他在军营值守,这才免于一死。李恒川接到城墙危急的消息,立刻让他带领三千罗宋军前来支援。
“不要停!兵分两路,冲上城墙!”唐子敬一声大喝,跳下马来,领着一队人便冲向城门右侧的阶梯,其余的一千多人则向着李成德他们这边赶来。
“援军已到!大家杀!”李成德一声高喊,会和罗宋援军杀向前方,他们身后,数百名弓箭手弯弓搭箭,泼洒出一阵密集的箭雨,为他们扫清前路的障碍。
有了这股生力军加入,南齐军士气大振,奋力拼杀,将天德兵向着城墙边缘压去。
城门右侧,角楼上一阵箭雨飞过,天德士兵留下满地尸体。
“给我杀!”一声如雷大吼,唐子敬挥舞大斧领着千余人马冲了上来。
数名天德士兵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挥刀杀来。唐子敬哈哈一笑,手中巨斧抡圆,迎头便砍。
刀斧相交,天德士兵的马刀被震的向后扬起,紧接着呜的一声风响,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落下城去。
唐子敬一脚将无头尸
体踢飞,哈哈大笑。他仰天一声大吼,猛地冲进天德军中,巨斧翻飞,砍瓜切菜一般将四五名天德士兵杀死当场。
身后的南齐士兵看到主将如此威猛,不由战意凛然,纷纷抢上前去。天德士兵被逼的节节后退,紧靠在城墙边上,这样一来,后面的天德士兵顿时失去了登城的机会。
罗宋城援军的到来让整个城墙之上的局势瞬间扭转,南齐军渐渐稳住阵脚。后方的箭阵趁机发威,箭雨再度挥洒,漫天鸣镝之声不绝于耳,城下的天德士兵损失惨重。
战斗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城墙之上的天德士兵终于全部被杀死在城墙之上,南齐士兵将他们的尸体全部扔下,充当滚木石,泰渊城墙脚下血肉模糊,尸横遍野。
天德军中,耶律泰隆眉头紧皱,第一波冲锋的三万军队此刻死伤已经近万,好不容易才攻上城头,却被南齐反打下来。此刻攻城军队的势头已经被遏制,士兵的体力也消耗不少,再硬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还会消磨全军的士气。
“鸣金收兵!”耶律泰隆一代枭雄,深知兵事,立刻下令收兵,丝毫不拖泥带水。
查干巴拉察言观色,只道耶律泰隆是对这次攻城心生不满,急声道:“陛下,我狂熊部的勇士还有一战之力,我愿意亲自带队攻城!”
耶律泰隆摇摇头:“查干巴拉,你不要多心。泰渊城墙高城坚,绝非一战便可攻下。飞虎部和狂熊部的勇士已经展现了他们的勇武,朕心甚慰。现在南齐援军方至,士气正盛,再耗下去只会徒增伤亡。我们暂且鸣金收兵,养精蓄锐,再谋一战!”
查干巴拉这才放下心来,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咣~咣~咣~
一阵刺耳的锣声响起,正在攻城的天德士兵一怔,纷纷收兵罢战,毫无疑迟,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
飞虎部的士兵结成阵型落在后面,面朝城墙,弓不离手,小心戒备。
城墙上的南齐弓箭手一露头便被飞虎部的弓箭逼回,只能远远的射出几轮羽箭,不过战果并不理想,为了节省箭矢,只能作罢。
天德大军全军缓缓后撤,在城头投石机和弩车的射程之外扎下阵脚。
这次攻上城头虽然未能大获全胜,可是天德士兵却是趁机毁掉了不少投石机和弩车,这无疑为下一次攻城减少了障碍。
日已近午,双方交战一场,士兵的体力消耗甚巨,两方人马都抓紧时机进餐用饭,两军暂时进入休战状态。
战场之上,只余下遍地狼藉和密密麻麻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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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数百里之外的官道上。
烟尘滚滚,车马粼粼,一支绵延不绝,看不见尽头的大军正在一路疾行。
远远地,一名骑士迎着这支大军疾驰而来,马不停蹄直奔中军,口中拖着长长的尾音:“报~ ~ ~”
大军之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停住战马,看向飞驰而来的探马。
“报将军!”马上骑士一跃而下,单膝跪地,他的身上风尘仆仆,满面黄土,几道汗液流下,在他脸上画出一道道沟壑,“天德大军拥兵百万,已经兵临泰渊城下,双方交战正烈,泰渊城尚未被攻破!”
马上将军将面罩推起,露出一张黝黑的脸庞,他的面容方正,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满脸胡须,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长风行省大都督周讨伍麾下第一武将封紫霄,官拜鸿威将军。
他受命调取长风行省南浔、楚都、星云三郡的兵马共计十万,火速驰援泰渊城。
军情紧急,封紫霄丝毫不敢耽搁,他命令三郡兵马统帅兵分三路同时出发,在进入泰渊郡之后再行会合。
他所带领的这支军队便是南浔的三万兵马,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
听到信使所报,封紫霄眉头皱起,面现忧色。
他身后的一员将领道:“天德骑兵竟然这么快便攻到了泰渊城下,现如今胡巢身死,大军葬送,泰渊城中的守军都是七拼八凑,战力堪忧,不知还能不能等到我们!”
另一人道:“天德兴百万之众,几乎是倾尽全国之兵,泰渊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毕竟军马太少,我看有点悬了!”
先前那人道:“若是我们能在城破之前赶到,那还好说。借助泰渊城池,我们可以和天德慢慢消耗。可若是在我们赶到之前,泰渊便被攻陷,那咱们可就危险了。泰渊之后,一马平川,天德全是骑兵,在平原之上,我们就是活靶子!”
部将议论纷纷,话语中满是担忧。
封紫霄一抬手,众人立刻息声。封紫霄身为周讨伍麾下第一大将,在军中威望极高。
“可探知另外两路人马现在何处?”封紫霄问道。
信使道:“楚都的仇将军现在已经到达虎峰城,星云的孙将军刚刚翻过晁露山,马上便要进入吴京地界。”
封紫霄闭目沉思片刻,双眼睁开,下令道:“立刻传令三军,各部骑兵脱离大军,先行赶往泰渊城!”
南齐从事农耕,很少养马,是以军中骑兵甚少,他这三万兵马之中骑兵不过四千,其余尽是步兵,所以行进速度大受限制。然而泰渊身处危机之中,时不我待,刻不容缓,早一步有援军赶到,便能多一分守城的把握。
封紫霄的这一命令很快得到执行,南浔的四千骑兵在副将慕容宏的带领下率先出发,先行赶往泰渊。与此同时,数名军中信使向着左右疾驰而去,他们要将命令传达给两侧的楚都和星云大军。
三路兵马中的骑兵加在一起,足有八千余人,这对泰渊来说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助力,可解燃眉之急,为等待后续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
四千骑兵马蹄飞扬,一路烟尘而去,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封紫霄大声道:“其余人马也加紧速度,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到泰渊!”
“诺!”大军轰然应诺,加速疾行。
一五四章 密林深处刀光闪,天涯患难见真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密林深处刀光闪,天涯患难见真情
南齐这边各方正在紧锣密鼓的各行其是,暂且不说。
天德国内,黑豹部辖地。
在一片茂密的深山老林之中,此刻正有一场厮杀。
十数名黑衣人在一名白衣男子的带领下正在围攻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皆穿黑衣,此刻看上去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容貌俱都看不清楚,不过动作却异常矫健。
在十几人的围攻下,两人闪转腾挪,丝毫不显下风。尤其是那名男子,修为似乎极高,手中一条沉重的熟铜棍舞成一团,眨眼之间便连伤两人。
他手中铜棍一横,挡下三柄钢刀,右臂一震便将三名持刀的杀手震退,随即转身去支援那名女子。
黑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条锁链勾爪,爪若游龙,灵巧刁钻,不过她似乎是有伤在身,行动中带着几丝凝滞,被几名杀手欺身近前,便显得有些吃力。
“呜”的一声风响,铜棍赶到,将一柄斜刺里刺出的长剑挡下,紧接着身形一闪,黑衣男子已经挤入战团。
两名黑衣人挺刀砍来,刀光凌厉,黑衣男子眉鬓微挑,铜棍迎刃而上,“砰砰”两声脆响,两柄钢刀高高扬起。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身形一矮已经扑进一人怀中,只见他手中青光一闪,一团血雾伴着惨叫爆起林间,那名杀手身子猛然飞出,半空中鲜血狂喷,砸起一地落叶,就此不动。
这人赫然是一名修真者,使的正是掌心雷。
“大家小心!”身在战圈之外,白衣人高声喝道:“他们本是仙师座下仙使,手段非凡,别着了他们的道!”
黑衣男子哈哈一阵大笑:“耶律云图,你这个只会在一边犬吠的懦夫!有种亲自下场和本公子一战!”
“耶律虹修,你违背仙师法谕,私放仙师钦定的死囚耶律云清,已经犯了不赦之罪!我奉命率领隐狼缉拿你们,你不束手就擒还一再反抗,视仙师,视陛下为何物?”被称作耶律云图的白衣人冷笑道:“你不要仗着你父亲是狼刀骑统帅便如此嚣张,冒犯仙师,谁也救不了你!今日我便叫你们死在这里!给我杀!”
他一声令下,隐狼杀手的攻击更加凶猛。不过耶律虹修武功高强,又有真元道法在身,一时之间隐狼杀手也不能将他擒下。
耶律云图冷眼旁观片刻,突然叫道:“困住他!先拿耶律云清那个女人下手!”
“是!”众杀手齐声应和,分出四人拦住耶律虹修,其余七八个人转头便去围攻那名黑衣女子耶律云清。
耶律云清的修为较之耶律虹修多有不如,而且有伤在身,之前被耶律虹修护持在侧,还能勉强抵挡,此刻一被针对立刻压力大增。
她的勾爪施展需要空间,可身周都是猛攻而来的杀手,顿时有些施展不开,勉强抵挡了几招,便被逼的连连败退,险象环生。
耶律虹修勃然大怒,高声骂道:“耶律云图,你个卑鄙小人!”
他发出一声怒吼,手中铜棍舞成一团,便欲冲出包围救援黑衣女子耶律云清。可是那四名杀手此刻却不再和他硬碰硬,而是改为缠斗。四个人彼此配合,你进我退,左支右挡,就是不让耶律虹修摆脱四人的纠缠。
耶律虹修怒吼连连,势若疯魔,可是却始终无法冲出四人的包围圈。
“啊。”一声娇嫩的惨叫声传来,耶律云清在围攻之下终于不支,左肩被一名刀手砍中,鲜血横流。其余人见机可趁,趁势发动猛攻,耶律云清的情势变得更加危急。
耶律虹修睚眦欲裂,再顾不上其他,他手中铜棍逼向左前那名刀手,去势如风。身后剑客见机出手,袭向耶律虹修后背。
四人之前这一手法已经用了多遍,耶律虹修要想自保只能放弃攻势,是以左前的刀手并未躲闪,反而做出格挡动作。
然而下一刻,刀手神情大变,面显骇容。耶律虹修这一击竟然丝毫没有收回的架势,反而中途加力,照着他面门狠狠砸下。
“噗”的一声,耶律虹修背后血光突现,剑客一击得手,剑尖刺入一寸有余。然而耶律虹修前方,那名刀手钢刀抵在铜棍之上,却丝毫未能阻挡铜棍去势,而是连刀带棍重重砸在了刀手脑门之上。
这一击是耶律虹修全力施为,重逾千斤,刀手的脑袋便如一个西瓜一般,砰的一声被砸得稀碎,血液脑浆四下飞溅。
在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挨近的三名杀手更是吓得目瞪口呆。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耶律虹修身形一闪已经跳出重围,他双足一蹬,高高跃起,半空中,铜棍抡圆,照着耶律云清身后的一名杀手头颅便砸。
危急关头,那名杀手耳后生风,急忙闪身避过要害,然而只听一声惨叫,铜棍夹着风势夯在杀手左肩,将他的整条臂膀齐根砸下,鲜血刹那间如潮涌出,杀手直接晕死过去。
转眼之间,耶律虹修以风雷之势突出包围,两名杀手一死一伤,场景之惨烈震慑人心,包括耶律云图在内,众人全都不由自主的退开数步,惊恐的看着耶律虹修,宛如在看一尊杀神。
耶律虹修身形站定,耶律云清立刻上前和他并立,不经意的一撇头,耶律云清面色一变,低声呼道:“师兄,你受伤了?”
耶律虹修的后背方才中了一剑,伤势极深,此刻鲜血淋漓,将他后背的衣衫都打湿了一片。
耶律虹修摇摇头:“我没事!没有伤到要害!我已经用真元封住穴道,并无大碍!”
耶律云清点点头,望着一旁的耶律虹修眼神复杂。
耶律虹修是天狼部狼刀骑统帅耶律不周之子,是天狼部的贵族,有名的公子哥。他和自己一样,身具修真者资质,被仙师选中收归门墙,成为修真者,也就是所谓的仙使。
除去耶律泰隆,仙师一共收了十名弟子,只有她自己是女人。
耶律云清容貌出众,堪称绝色,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师兄弟中有数人都对她存有觊觎之心,平日里对她大献殷勤
,争风吃醋的事情也没少发生,耶律虹修便是其中之一。
耶律虹修之前是天狼部有名的纨绔子弟,寻花问柳的事情绝对没少做。他被仙师收为弟子后,由于资质出众,提升之后的修真境界也远超旁人,在十名弟子中仅次于大师兄和四师兄,位列第三。
他的修为高,身份地位更是十位弟子中最尊贵的,所以为人便有几分狂傲,在众弟子中风评并不好。
从见到过耶律云清之后,耶律虹修顿时惊为天人,心生爱慕,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
耶律云清生性清冷孤傲,她虽然出身贫贱,可是对这些贵族家的纨绔子弟却是十分看不上,自然从来没给过耶律虹修好脸色。不过耶律虹修却是不屈不挠,一直未曾放弃过对她的追求。这让耶律云清不胜其烦,对耶律虹修可谓深恶痛绝。
这种情况直到耶律云清被仙师派出执行任务才有所好转。
之后一段时间,耶律云清辗转去往南齐,在那里机缘巧合之下,她知悉了一件惊天的秘密。
这件事让她对之前崇敬有加的仙师心生疑窦,对天师帮助南齐的动机和目的也产生了怀疑。
完成在南齐的任务后,耶律云清立刻赶回天德,她秘密向天德皇帝耶律泰隆密报此事,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耶律泰隆并未表现出任何意外,反而是厉声指责她背叛仙师,背叛天德,将其抓了起来直接送到了天师面前。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对于一个洞悉自己秘密,而且不再效忠于自己的傀儡,耶律云清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仙师当即对她下达了诛杀令,而执行命令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耶律虹修和以耶律云图为首的一众隐狼吏员。
仙师下令之后因为有事离开了天德皇宫,耶律虹修便负责押解耶律云清外出秘密 处决。
然而让耶律云清意外的是,就在半路之上,耶律虹修突然动手杀死了看押自己的四名隐狼吏员,随后带着自己开始逃亡。
同行的耶律云图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立刻率领麾下的隐狼杀手对耶律云清两人展开追杀,一路之上,双方或明或暗,先后交手十余次,直到今日,两人再度被隐狼众追及,一场生死搏杀就此展开。
这一路之上,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相互照应,共历生死,同经磨难,耶律虹修更是几次舍生忘死救助于她,如此深情让耶律云清深深感动。这让她第一次对这位传说之中的纨绔子弟产生了新的看法。
然而感动归感动,耶律云清却能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并未对耶律虹修产生那份感情。他此刻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愿意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大哥。
虽然耶律虹修的威势让在场众人一时间不敢轻动,可是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隐狼是什么组织,耶律云清心知肚明。
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隐狼绝不会轻易放手。所以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更残酷的生死血战!
一五五章 血战隐狼逃生天,突围在望现强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血战隐狼逃生天,突围在望现强
短暂的震撼之后,耶律云图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高声叫道:“不要被他吓怕了!他已经受了伤,坚持不了多久了!大家一起上!”
耶律云图身为上司,他一声令下,余下的杀手纷纷再度围拢上来。
双方是敌非友,自然没必要废话,下一刻,激战再度展开。
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两人背向而站,各舞兵刃,铜棍势大力沉,虎虎生风,勾爪灵巧刁钻,上下翻飞,两人合璧,互补长短。期间各种道法夹杂,和一众杀手打得难解难分。
耶律虹修夹裹着之前的威势,左冲右突,隐狼杀手虽然悍不畏死,可毕竟被他之前的气势所慑,不敢和他正面交锋,只是游斗。
几个回合下来,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不仅没有受伤,反而觉得压力大减。
耶律云图渐渐看出端倪,不由大怒:“你们干什么?隐狼的条律你们都忘了吗?”
隐狼对外残忍,对内也是极其严苛,吏员的行动如果失败,就会受到极其残酷的刑罚,更为令吏员恐怖的是,他们的家人全部被朝廷掌控,任何反叛和不忠的行为,都会累及家人。之前耶律云清的父母便被隐狼残忍杀害。
耶律云图话一出口,众杀手立刻不敢再迟疑,纷纷加强攻势,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顿时感到压力大增。
耶律虹修猛然挥棍将两名刀手逼退,他借机靠近耶律云清,低声道:“不能这么纠缠下去,找机会走!”
耶律云清点点头。
两人逃亡数日,一路上经历大小战斗十数场,体力困乏,心神俱疲,此刻以寡敌众,时间长了,对他们大大不利。
这片深山便是天德与大魏接壤之地,也是两人拟定的逃亡之路,只要进入大魏地界,隐狼便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追杀他们。
既然决定要走,耶律虹修便不再留力,他的身形一闪,脚下青光绽放,一名刀手只觉眼前一道残影忽闪近前,紧接着一团黑色的雾气袭面而来。
这一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刀手根本来不及闪避,黑色雾气猛然将他的头颅裹住,只听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惨叫响起,耶律虹修手中那名刀手被他整个人提离地面,脑袋上浓烟滚滚。
刀手钢刀脱手,手脚一阵挣扎,紧接着便四肢下垂不再动弹。
耶律虹修伸手一扔,刀手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众人循声看去,纷纷面显恐惧之色。只见那名刀手的头上白骨森森,不见一丁点皮肉,只余下一个骷髅。
这一下,众人看耶律虹修的眼神顿时变得惊恐起来,就连耶律云图也心生寒意。
魔门的功法诡异绝伦,真元运用独辟蹊径,这招“炼魔手”放到世俗绝对是残忍异常的手段。
一时间,刀手恐怖的死状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惧意。
这招“炼魔手”是耶律虹修炼成不久的道门秘术,极其耗损真元,不过他知道这一招对凡人的冲击力,所以毫不犹豫便用了这招。
“走!”趁着众人心神未定,耶律虹修一声断喝,早有准备的耶律云清立刻出手。她的锁链勾爪上镀上一层真元,猛然将面前的剑客逼退,身子一扭,已经脱出重围,两人毫不犹豫的向着密林深处疾驰而去。
这一番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瞬间将众人惊醒过来,耶律云图一声大喝,众人纷纷拔足狂追。
山林间道路崎岖,又有树木阻拦,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运起真元,身形如电,在树木间闪转腾挪,速度极快。
一众杀手拼命追赶,可是却始终差着一段距离。
双方一追一逃,转眼间便进入大山深处,远远地便能看到一道如刀削般的悬崖。
“师兄,就是前面,翻下悬崖就是大魏国境了!”
“好!”
希望在前,两个人不由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半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音鸣,两人抬头看去,一道乌芒划破长空,向着耶律虹修头上扫来。
“师兄小心!”耶律云清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紧急关头,耶律虹修双足猛蹬,身形暴起,乌芒堪堪扫过他的脸颊,轰然扎进地里。凌厉的劲风在耶律虹修脸上留下一道血口,鲜血立时流了下来。
乌芒散去,一柄黑色的弯刀赫然入目,两人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耶律虹修惊声道:“大师兄!”
话音方落,前方的一块巨石之后转出一道身影。
来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一双三角眼,面容灰白,微须,身姿略有几分佝偻,他的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的青色长袍,双手负后,就这么站在两人面前。
此人正是仙师座下十位弟子之首,大师兄耶律涛!
耶律涛身为仙师大弟子,毫无疑问,也是十名弟子中修为最为高深的人,他的修为出类拔萃,已经达到凝丹境中期。
十弟子中曾有传闻,若不是因为耶律涛修炼之时走火入魔,他此刻很有可能已经晋级凝丹后期了。
耶律虹修虽然天资不凡,可是对于修炼并不热衷,是以它的修为只有培元后期。他被选为仙师的弟子其实并不情愿,完全是出于父亲的意愿。不过能在其中遇到耶律云清,耶律虹修倒是感觉被选为仙师弟子倒也是件幸事。
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的路被耶律涛挡住,身后的追兵渐渐临近,重新将他们置入包围圈中。
身为仙师首座大弟子,地位自然不同凡响,耶律云图也认识耶律涛,他远远向着耶律涛躬身一礼。不过耶律涛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耶律虹修。
耶律虹修毫不退缩,直视回去。
沉默片刻,耶律涛终于出声,他的声音沙哑嘲哳:“老六,你身为天狼贵族,你父亲更是朝中大臣,狼神子孙,你不思效忠仙师,效忠陛下,却犯下这滔天罪行,做下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情,此刻还不知悔改吗?”
耶律虹修一声冷笑:“我从来就不稀罕这什么劳什子贵族身份。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
不了,那还谈什么忠孝仁义?”
耶律涛长叹口气:“你要是还这样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替仙师清理门户了!”
耶律虹修嗤道:“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别以为我平日里叫你一声大师兄就是怕了你了。实话告诉你,本少爷从来就没将你放在眼里!”
耶律涛不在说话,发出一声沙哑刺耳的笑声,缓步走来。
耶律云清突然出声道:“大师兄!仙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对我们天德是另有图谋!我们境界提升,乃是被他暗中用了道心种魔**,这对我们......”
“住口!”耶律涛厉声喝道:“仙师的恩惠泽被万世!你这背叛天德背叛仙师的妖女,休想中伤仙师!”
他发出一声人的笑声,一双三角眼中射出阴毒的光芒,伸手一招,那柄黑色弯刀突然自地面上飞起落在他的手中。
下一刻,一团黑雾原地炸开,耶律涛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小心!”耶律虹修突然发出一声大喝,身形暴起,一个闪身已经挡在耶律云清面前,手中铜棍狠狠朝着前面砸去。
“轰~ ~”一声巨响,耶律云清只觉眼前暴起一股狂暴的气流,她定睛瞧去,只见耶律虹修满头青筋暴起,手中的铜棍不住颤抖。
在耶律虹修前面,一团黑雾慢慢浮现,耶律涛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他手中的弯刀散发着道道黑芒,和耶律虹修的铜棍抵在一起。
“老六,看来你还是悟不透!”耶律涛阴沉一笑,手中弯刀突然撤回,下一秒,无数道黑色的刀影充满真个空间,如同一面墙壁一样向着耶律虹修压去。
耶律虹修面色凝重,他身后就是耶律云清,依着耶律云清的修为,她绝对接不住耶律涛这一招。
耶律虹修退无可退,他大喝一声,全身的真元疯狂涌动,汇聚在铜棍之上,迎着漫天刀影狠狠砸下。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漫天刀影戛然而止,化作黑色弯刀重重劈砍在铜棍之上。
下一秒,激烈的气流四散狂涌,满地的砂石树叶随之乱飞。耶律虹修双眼圆睁,龈牙紧咬,一丝血迹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师兄!”耶律云清发出一声惊呼,手中勾爪一提便要上前相助。
“别过来!你不是他对手!”耶律虹修一声厉喝:“你退开,不要让我分心!”
耶律云清咬咬牙,只能向后退去。
四周的隐狼杀手立刻围上前来,守在四周,将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退路全部封死。
耶律涛阴沉一笑:“没用的,老六!你们都得死!”
说话间,耶律涛弯刀猛然一滑,沿着铜棍向上削去,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中青光闪烁,一记掌心雷轰向耶律虹修胸口。
耶律虹修面色大变,急忙撤手后退,仰身躲过,可是不等他直起身子,耶律涛已经抬起一脚重重踢在他的小腹之上。
“噗~”的一声,耶律虹修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
一五六章 山林死战斗强敌,身临危境有援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山林死战斗强敌,身临危境有援手
耶律虹修身子飞出,耶律涛如影随形紧贴而上,弯刀如月,寒芒四射。
“师兄!”耶律云清惊叫一声,再顾不上其他,身子一跃,半空之中,勾爪如灵蛇吐信,青光绽放,直取耶律涛咽喉。
勾爪近身,耶律涛眉头一皱,只能停身后撤。
耶律虹修脚一着地,身形踉跄,连退数步才站住身子。他只觉小腹一阵剧痛,所幸及时用真元护体,这才没有伤及内府。
逼退了耶律涛,耶律云清没有再追击下去,她知道自己和耶律涛的差距,贸然冲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师兄!”耶律云清跑到耶律虹修身边扶住他,急切问道:“怎么样?”
“没有大碍!”耶律虹修轻轻将她推开,咬牙低声道:“他的修罗劲气太过霸道,真元也比我强,硬碰硬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得想办法逃走!”
耶律云清点点头,这处悬崖侧面的山坡极其陡峭,看着距离悬崖不远,其实走起来还真需要一点时间。
现在前有虎,后有狼,两人身处包围之中,脱困的可能微乎其微。不过都已经逃到了这里,离着生机只差一步之遥,怎能就此放弃,束手待毙?
然而不等两人想出办法,眼前黑影一闪,耶律涛已经再度扑来。
他的周身上下黑雾腾腾,气势逼人,手中弯刀横在胸前。
离着耶律虹修二人一步之遥,耶律涛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喝,弯刀猛然挥出,刀锋之上黑雾覆盖,未曾近身便已经传出一阵透骨的寒意。
耶律虹修左手猛然将耶律云清推开,随即双手握棍推金山倒玉柱,“”的一声火花溅起,刀棍狠狠撞在一起。
刀锋铜棍之上,各自散发出黑测测的雾气,五行灵阵在两人之间不住幻化生灭。“嗡”的一声震响,一股犀利的气劲炸开,将地面的砂石如同波纹般吹向四周,暴起漫天灰尘。
“噔~噔~噔~” 耶律虹修连退数步,铜棍向后一点,这才止住身形。然而不等他喘口气,烟尘中一声断喝,耶律涛再次挥刀杀来。
刀锋袭来 ,其势如风,快若闪电,耶律虹修退无可退,只能咬牙再战。
耶律涛的修为本就高出耶律虹修一截,何况耶律虹修之前已经血战一场,体力内力真元都有消耗,不出几招便被耶律涛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狼狈闪躲。
耶律云清有心上去帮忙,可身形一动,耶律云图已经指挥隐狼杀手挡在自己身前。耶律云图为人奸猾,他已经看出耶律涛的实力稳压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一头,打定主意只作壁上观,让耶律涛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是以,隐狼众人虽然阻止了耶律云清前去帮助耶律虹修,却也只是围而不攻,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就这么一耽搁,战场中耶律虹修再现危机。
只见耶律涛弯刀一闪,黑色的乌光宛如一道墨色闪电
,须臾之间幻化出一片刀影,笼罩耶律虹修周身上下。
耶律虹修慌忙挥棍格挡,却只觉手中铜棍击空,他立刻知道不好,急忙闪身后退。
然而为时已晚,漫天刀影忽然间消散一空,四朵血花依次在耶律虹修身上闪现,一声惨叫,耶律虹修铜棍脱手,慌忙后撤。
身上剧痛传来,耶律虹修低头一看,胸腹之上,四道尺长的血口深可见骨,鲜血横流。他慌忙点了几处穴道,用真元封禁伤口。
耶律涛桀桀一笑,身形一晃,手中刀势不停,直取耶律虹修咽喉。
耶律虹修此刻兵刃离手,再无抵挡的资本,急忙后撤,然而他的身形快,耶律涛刀势更快!只退了四五步,耶律涛的刀锋已经贴近耶律虹修的身体,刀锋上的寒意让耶律虹修不寒而栗。
“我命休矣!”耶律虹修心中绝望的想到。
“嗖~”就在这时,山下的密林中突然激射出一支羽箭,箭首的目标直指耶律涛。
“啪!”电光石火之间,耶律涛猛然转身,黑色的刀芒闪过,射来的羽箭顿时从中间被劈成两半。两片箭矢去势不减,自耶律涛的脸颊两侧飞过,深深的钉入他身后的泥土中。
耶律云图扭头看去,只见一伙黑衣蒙面人从密林中窜出,朝着自己这边飞奔而来。为首的一人手中握弓捏箭,目光死死地盯在耶律涛身上。不问可知,刚刚那支救了耶律虹修一命的箭矢便是出自他手。
这伙人一共十二个,各个携刀佩剑,身形利落,每个人都不是庸手。离着老远,这些人便已纷纷刀剑出鞘,杀气腾腾,这架势耶律云图一看便知,对方是敌非友。
“来者何人?”耶律云图高声喝道,他一摆手,数名手下立刻转身戒备。
为首那人发出一声冷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一扬手,“嗡”的一声轻响,一支羽箭激射而来,这次的目标却是耶律云图。
箭矢的速度快逾闪电,耶律云图大吃一惊,只觉得手脚发颤,丝毫不听使唤。
危机关头,他身后的一名手下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腿上,耶律云图双膝一弯,噗通跪在地上,羽箭差之毫厘的从他头顶飞过,斜插进一棵矮树中,尾羽震颤。
耶律云图全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腿脚发软,膝盖被岩石硌得生痛,挣扎了几下竟然没能站起。
两旁的手下慌忙上前将他扶起来,耶律云图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羞臊,随即便勃然大怒。
耶律云图和耶律虹修一样,也是出身世家贵族,身份高贵。他和耶律虹修从小便针锋相对,势同水火。长大之后,两人依旧谁也看不服谁,常常发生争执。不过当时的两人家室相当,修为也都是稀松平常,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之后耶律虹修被仙师选中,两人之间的地位和实力立刻开始拉大。
天可怜见,熟料就在耶律虹修如日中天的时候,他竟然自寻死路,劫走死囚,背
叛仙师!这让耶律云图一下看到了将耶律虹修狠狠踩在脚下甚至彻底将他除掉的机会。
眼下成功在即,竟然又冒出这么一伙子人搅了自己好事,而且当着手下的面,他又是“下跪”,又是站不起来的,可谓颜面尽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耶律云图愤怒的看向那名箭手,心中怒火中烧:这人竟然让他当面出丑!该死!罪该万死!
“杀了他们!”耶律云图声色俱厉的发出一声怒吼,第一次抽出了手中的剑。
一众隐狼杀手对视一眼,立刻冲了上去。
“嗖!”“啊!”
一声震响之后,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名隐狼杀手咽喉上插着一支羽箭应声倒地。
“杀!”弓箭手再度张弓搭箭,伴着羽箭飞出,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大喝。
两帮人面向冲锋,刀剑的寒光映射日照,雪白一片。
转眼之间,二十多人撞在一起,刀剑起舞,血肉横飞,一场惨烈厮杀就此展开。
那名弓箭手远远站在战圈之外,张弓搭箭,凝神而立,手中的羽箭不时的射出,支援战场中的手下。与此同时,他的眼睛时刻关注着耶律涛那边的动静。
方才本该得手的一击,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打断,耶律涛心中微恼。他冷眼看了一眼不远处激战正酣的战场,再度将目光投向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
此刻两人已经会合一处,趁着这个空当,耶律云清勾爪一甩,已经将耶律虹修落在地上的铜棍抓回手中。
她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众人,回首向着耶律虹修投去疑问的眼神,可耶律虹修却是摇了摇头,很明显也是不知道这帮人的来历。不过从目前来看,这帮人似乎是友非敌,像是专程来救他们的一般。
方才和耶律涛交手,耶律虹修身中四刀,伤口深可见骨,伤势极重,若不是他及时封住穴道,此刻恐怕早已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不过即使他及时作出处理,伤势依旧不轻,此刻伤口处传来一阵阵剧痛。
魔门功法阴狠毒辣,刀锋上的真元侵入他的体内,伤了他数条经脉,这让他的战斗力大大下降。不过身临死境,不拼搏便只能等死,耶律虹修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强提一口真元,暂时将四处伤口封禁,然后伸手自耶律云清手中接过铜棍。
耶律涛双眼微眯,一双三角小眼中射出毒蛇般的光芒,他缓缓扬起手中的黑色弯刀,一道黑黝黝的雾气自他手上蔓延到刀上,渐渐将刀身覆盖,整个弯刀看上去便如活了一般。
耶律虹修身子微弓,全身真元流转,双手持棍前指,他的身侧,耶律云清神色坚定,手中的勾爪引而不发,爪尖青光吞吐不定,便如一条随时择人而噬的毒蛇。
“哈!”
“喝!”
下一刻,双方同时发出一声大喊,三个人纵身前扑。
半空中,弯刀如月,铜棍生风,勾爪如梭,三人三刃交织一起,难解难分。
一五七章 墨勾下虹修殉情,忍伤痛识破五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墨勾下虹修殉情,忍伤痛识破五行
两处战场,一俗一道,都是生死搏杀,风格却是大不一样。
隐狼和神秘人这边人数相差不大,实力也不分上下,两拨人混战一起,刀光剑影,拳脚相加,双方不时都有人倒地不起。
战场之外,耶律云图和那名弓箭手相对而立,不过耶律云图畏死避战,只是观望指挥,弓箭手却是一言不发,箭羽横飞。双方交战至今,已经有三名隐狼杀手死在他的箭下,此消彼长,神秘人一方渐渐占据上风,掌控了场中的局势。
耶律云图急得怒吼连连,可是这丝毫改变不了隐狼的颓势。
另一面,魔门三人的交战无疑更具特色,各种术法彼来我往,五行灵阵围绕三人幻灭丛生,煞是好看。
耶律虹修身上有伤,再凭借自己和耶律涛缠斗已经不现实,只能和耶律云清联手对敌。
耶律涛手中的黑色弯刀乃是仙师赠与的法器,名曰墨勾,品质不凡,比耶律虹修的铜棍和耶律云清的勾爪更容易容载真元。此番交手,墨勾弯刀之上,黑雾腾腾,真元缭绕,墨勾刀锋上锐意更胜。
三人的功夫同出一门,可是每个人擅长的手段各不相同,耶律涛真元浑厚,功法娴熟,各种道法运用都得心应手,攻击手段主要以道法为主。他的墨勾弯刀先前施展的幻影术便是他最擅长的术法之一。
耶律虹修对修炼没什么兴趣,全仗着资质绝佳才能有此等境界修为,他的招式大开大合,简单粗暴,配合势大力沉的铜棍,威力也是不小。
至于耶律云清,她则属于十弟子中比较弱的存在。她的资质一般,入门最晚,被道心种魔**强行提升至培元境界,虽然比较同境界的凡人强出不少,可是在修真界就不够看了。
三个人交手,还是以耶律涛和耶律虹修为主,耶律云清只是从旁辅助袭扰。就这样,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以二打一,还是处在下风,被耶律涛处处压制。不过短时间内倒也能够勉强做到自保。
一时间,山坡上到处都是人影,劲气激荡,刀光剑影,砂石四溅,林鸟惊飞。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场中四方势力,隐狼最先撑不住了。
他们本就是连日追杀,十分辛劳,今天又经历了一场苦战,众杀手虽然武功高强,可也耗损了不少精力。
此刻面对一群如狼似虎的神秘势力,再加上场外有一名箭术高超的神箭手频频施放冷箭,让一众本就吃力的隐狼杀手防不胜防,损失惨重。
他们苦战良久,终于难以支撑,阵型缓缓向后退去。
耶律云图发现不对,立刻连声喝止,然而在生死面前,实力才是凭依,众杀手实力不济,有心无力。再加上他们早已对耶律云图此人心生不满,对他的呼喝充耳不闻。
耶律云图不是傻子,这情形一看便知,隐狼杀手已经无力再战,溃败在所难免。
他扭头看了眼耶律涛他们,那里交战正酣,三个人打得难解难分,耶律涛虽然占据上风,可是短时间内想要拿下两人,也不是容易办到的。
这样一来,继续困守等待耶律涛的援助也变得不现实。
眼看神秘势力的冲击已经让隐狼的阵型摇摇欲坠,战场离着自己越来越近,耶律云图咬咬牙,突然朝着山下跑去。
他这一跑不光大大出乎隐狼众人的意料,就连神秘人一方也吃了一惊。
传闻之中,隐狼吏员都是死士,绝无贪生怕死之辈,不成想,今天倒是看到了隐狼不一样的风采。
弓箭手看着耶律云图的身影,张弓搭箭,双眼微眯。可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嘴角一弯,手中的弓箭突然转向,只听一声震响,一名隐狼杀手猝不及防,应声倒地。
耶律云图的逃跑成为压垮隐狼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众隐狼杀手互视一眼突然放弃抵抗,四散奔逃。
神秘人一方追上几步,将几名落后的隐狼杀手砍翻在地,然后便站住脚步,任由其余的众人逃命去了。
隐狼逃亡的情形毫无疑问的落在了耶律涛眼中,他不由勃然大怒。
耶律云图是天狼部布施郎耶律雄金的儿子,耶律雄金掌管天狼部的钱粮军需,身份尊贵,他的家族是天狼部的名门望族,家中数代人才辈出,功勋彪炳,深受狼主耶律泰隆器重。
耶律云图少时也薄有才名,他的父亲曾在狼主面前举荐,被耶律泰隆唤到身前答对,然后亲旨破格招入隐狼任职。可是现如今看来,这个耶律云图只是徒有虚名,只会纸上谈兵而已。而且还是个贪生怕死,毫无原则的懦夫!
他这一逃,使得隐狼兵败如山倒,而隐狼一去,耶律涛的处境便显得尴尬起来。面对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两人,他自问稳操胜券,要拿下两人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若是再有这帮神秘势力介入,那胜负结局可就难以预料了。
这边耶律涛稍一分神,耶律虹修和耶律云清立刻察觉,两人借机猛攻,顿时将劣势扳回几分。
三番两次遇挫,让耶律涛怒火中烧,他发出一声尖啸,再无保留,周身上下黑雾弥漫,威势大增,手中墨勾一阵颤鸣,刀锋上一团耀眼的乌光亮起,猛然挥向耶律云清。
这一手乃是魔门的“神光斩”,威力极大,同时也极耗真元,以耶律涛凝丹境中期的修为也不能维持太久。他此刻施展出来,便是为了速战速决,而耶律云清修为最弱,他便拿她下手。
“神光斩”一出,耶律云清只觉天地都仿佛变色,刀锋临近,乌光炽烈,犹如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将她的双眼刺的生痛。
耶律云清花容失色,心中升起一股惊恐,她想闪躲,却发觉自己被一股庞大的气势牢牢锁定,脚下动弹不得。
面对这般凌厉的攻击,她只能徒然的扯起自己的锁链挡在身前,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然而预料中的攻击并未降临,反而是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
耶律云清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她伤心欲绝,惊叫出声。
“师兄!”
她的前面,一道伟岸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屹立不动,身影背后,一截染血的刀锋突出,鲜血顺着刀尖缓缓
滴下,那抹妖艳的猩红让耶律云清触目惊心。
耶律涛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耶律虹修,长叹口气,他猛然将墨勾拔出,双足一蹬,身形如大鸟般腾空而起。
“想走!”一声断喝传来,弓箭手猛地跃上一块巨石,伸手一扬,一道羽箭激射而出,势若流星般射向耶律涛后心。
半空中,耶律涛一声冷笑,扭转身形,大袖一挥,一道黑色的劲气吐出,羽箭顿时折成两段被震飞出去。他随即在一棵树上一踩,再度激射而出,眨眼间便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
那伙神秘人刚欲去追,领头的弓箭手一抬手,众人纷纷止住身形。弓箭手转身看向耶律虹修二人,一摆手,领着手下围了上来。
大片的血迹自耶律虹修胸前的伤口流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双手拄着铜棍,大口的喘息,然而随即一阵猛烈的咳嗽,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耶律虹修感觉到身上的力量潮水般退去,一阵无力感传来,他的身子一个趔趄,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
“师兄!”耶律云清猛然丢下自己的锁链,一把将倒下的耶律虹修揽在怀里,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眼泪划过满是血污的脸庞,洗出一道道白皙的泪痕
“云清~”一声微弱的呼唤传来。
耶律云清猛然擦拭了一把泪水,看向面色变得苍白的耶律虹修:“师兄,我在这。”
“云清~”耶律虹修吃力的抬起手,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涣散,眼前模糊一片,他的手无力的颤抖着,伸向前方。
耶律云清急忙含泪握住他的手,她感觉到耶律虹修似乎用经全力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就像抓住了全部。
“云清,好好的,好好地...活...活下去,小心...他...他们...”话未说完,耶律云清只觉得手上一轻,耶律虹修的手缓缓向下落去。
“师兄!”耶律云清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伏在耶律虹修身上嚎啕大哭。
“姑娘。”弓箭手忽然开口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耶律云清止住哭声,缓缓抬头。她的四周,七八名黑衣蒙面人各持兵刃,将她的去路全部围住,那名弓箭手此刻正站在自己前方。
“姑娘,你的师兄已经亡故,此地也非久留之地。”弓箭手道:“刚刚逃走的那些人极有可能会召集援军再来这里,你不若跟我们离开,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耶律云清默然无语,她轻轻放下耶律虹修的遗体,一言不发的抓起了自己的锁链勾爪。
“姑娘这是何意?”弓箭手笑道:“这可不像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耶律云清发出一声冷笑:“救命恩人?五行密部的人,有什么资格当我的救命恩人?”
弓箭手呵呵一笑:“姑娘好眼力!不过,姑娘。你既然知道我们是五行密部的人,你觉得有可能从我们手中逃脱吗?”
耶律云清面容清冷,一提手中勾爪,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一五八章 云清跌落万仞崖,大壮急请孙郎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清跌落万仞崖,大壮急请孙郎中
弓箭手笑道:“姑娘,你真的要负隅顽抗?”
耶律云清冷笑一声:“你们本来也没安好心。大魏风家派你们潜入天德,无非就是想探查天德的虚实,你们之前出手也不过是想借此从我口中得到天德和道门之间的关系。何必这么惺惺作态,冠冕堂皇。”
弓箭手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就不用废话了。”
说完话,弓箭手低喝道:“动手!擒下她!”
四周的五行密探立刻扑了上来。
耶律云清娇喝一声,手中勾爪扬手一掷,直取一名五行密探的咽喉。
那名密探长刀一摆,便欲将勾爪格开,谁知勾爪上突然亮起一团耀眼的青光,绕过刀锋缠向他的脖颈。
密探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惨叫,勾爪已经深深抓进他的喉咙。
耶律云清伸手一抖,勾爪飞回,五股血箭自那名密探脖子上喷出,尸体轰然倒地。
众多密探未曾料到竟会出现如此变故,大惊之后纷纷抢上前来。然而耶律云清早有计较,根本不和他们纠缠,身形一闪,运起真元自包围圈的缺口中猛然冲出,朝着悬崖急冲而去。
五行密探纷纷发足狂追,然而耶律云清孤注一掷,调动剩余的全部真元全力狂奔,速度快若闪电,众人一时间难以追及。
除此之外,他们还想从耶律云清的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投鼠忌器,贸然不敢下死手,结果竟被耶律云清顺利的逃到了悬崖边上。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耶律云清已经发出一声轻笑,纵身一跃,跳下了万丈悬崖。
众密探纷纷停住脚步,弓箭手头领越众而出。
下落将近百米,耶律云清勾爪甩出,身形立刻停止下坠。
她刚要再度下落,却听头顶一阵破风之声激射而来,她仰首一看,面色忽的一变。未等她有所反应,右肩突然一阵剧痛,一股大力袭来,耶律云清勾爪撒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弓箭手缓缓收起弓箭,向着悬崖下看了一眼,冷声道:“目标已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也立刻离开!”
“是!”
弓箭手扭身一挥手,领着残存的几名五行密探疾行而去。
悬崖之下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不远处,一片树丛突然一阵抖动,一道矫健的身影分开树丛走了出来,他一身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看模样是名山中的樵夫。
此刻他的背上背了一捆柴火,腰间插着一把斧头,似乎是正在往回赶。
突然前面草丛上一片殷红引起了他的注意。
樵夫仔细辨认,立刻看出这是一片血迹。
这山林之中野兽极多,很是危险。樵夫立刻放轻脚步,将柴火慢慢放到地上,伸手自腰间拔出斧头。
他弓着身子慢慢走近,伸手扒开眼前的草丛,眼前的场景将他吓了一跳。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躺在地上,右肩之上插着一支羽箭,不问可知,草叶上的血迹便是他的。
待在边境地带,见惯了大魏和天德的军队,樵夫也算是有几分眼力,他一眼便看出这支羽箭正是天德的样式。
“难不成是我大魏的子民?”樵夫自语道。
樵夫自然不知,五行密探潜伏天德,为了隐藏身份,弓箭手头领手中的弓和箭都是自天德购得,这番误会阴差阳错之下,拯救了耶律云清的性命。
“该死的天德蛮子!”樵夫恨恨的骂了一句:“死者为大,我还是把他入土为安吧。”
说着话,樵夫便伸手想要将死尸扛起来。
然而他刚有所动作,地上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将樵夫吓了一跳。
紧接着樵夫便反应过来,喜道:“还没死!”
樵夫将斧头插到腰里,上前两步将人扶了起来,这才发现这人竟是一名女子。不过她的身上衣衫残破,满身血污,也看不清长相如何。
樵夫看了眼女子身上的箭矢,他不敢轻动,想了一下,自脚踝处拔出一把小刀,扶住箭杆,轻轻将箭杆切断,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扛在肩上。
救人心切,樵夫也顾不得自己的柴火,辨明方向,快步朝着自己的村落走去。
樵夫所在的山村十分偏僻,道路崎岖难行,所幸樵夫走惯了山路,速度极快,很快便来到村口。
这座小村只有七八户人家,村里都是些穷苦百姓,此刻正是上山打猎或者砍柴的时候,村里几乎空无一人。
樵夫将女子背回家中,立刻出门向着村东头走去。
村东头住着一位老汉,原本是名走方郎中,后来在山里采药摔断了腿,便留在了村里。平日里村民谁家有个头疼脑热,便用些猎物、山货、草药之类的东西请他诊治。
老汉姓孙,大家便都叫他孙郎中。
山里的房子简陋不堪,院墙也只是道篱笆,樵夫一进院门便高声叫道:“孙郎中,孙郎中,快随我去一趟,救命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白发老汉拄着拐棍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樵夫,笑道:“李大壮,你休要拿我玩笑。你这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有病的人?”
李大壮急道:“不是我,是别人!”
孙郎中疑惑道:“你光棍一个,家中还有别人?莫不是替其他乡亲来叫老夫?”
李大壮一把拉住他手道:“先随我去,路上再说。去的晚了,人就没了!”
孙郎中被他拽的一摇三晃,急声道:“莫急莫急,怎么也得容老夫拿上药箱啊!”
李大壮一拍脑门,道:“是是是!孙郎中,我去给你拿!”
他急急忙忙冲进孙郎中房里取了药箱挂在脖子上,出得门来,在孙郎中身前一蹲,两手反搂,将孙郎中一下子背了起来,抬步便跑。
孙郎中哎呀一声,趴在李大壮背上,只觉得颠三倒四,一路上被颠簸的头昏眼花。
村子本就不大,没多少时间,李大柱家已经到了。
他抬脚将房门踢开,将孙郎中放下,一扭头只见孙郎中正扶着额头在那里晃悠。
李大壮急道:“孙郎中,人命关天,您快给看看,先别晃悠了!
孙郎中气恼道:“少在这说风凉话,老夫一路上脑子都被你颠成浆糊了!不缓缓怎么看病?”
李大壮尴尬的摸摸后脑,咧嘴一笑。
孙郎中缓过神来,这才看到躺在炕上的黑衣女子,他眉头一皱,问道:“此人是谁?你从哪里找到的她?”
李大壮:“我今天去山上砍柴,便看到她躺在山崖下的树林里,我看她还有口气,便将她背了回来,您老快给她看看吧!”
孙郎中皱眉道:“此人身份不明,岂能轻易诊治?若是什么为非作歹的凶人,救了她岂不是助纣为虐?”
李大壮道:“不会吧。孙郎中,她是被天德人射伤的,天德蛮子要杀的人,肯定是好人!”
孙郎中道:“哦?”
他捻了捻胡须,自语道:“若果真如此,那倒是不妨一救!你闪在一旁!”
他将李大壮推开,拄着拐走近几步,李大壮识趣的将药箱放在炕头。
孙郎中检查了一下黑衣女子身上的伤势,眉头紧皱:“这人可伤得太重了!身上又是刀伤,又是箭伤,还从高空坠下,身受内伤,骨头也摔断了,老夫也没有把握能将她救活。”
李大壮急道:“孙郎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孙郎中摇摇头:“难啊,难啊!”
李大壮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医术高明,怎么这会儿就不经用了?该不会只能看些头疼脑热,跑肚拉稀的小病吧?我上次听城里的说书人说过,这就是那...那什么...哦,对了,庸医!”
孙郎中勃然大怒:“李大壮,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别说!谁说老夫是庸医?老夫早年游走四方,悬壶济世,诊治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所到之处,医患跪迎,药到病除,活人无数!我...”
不等他说完,李大壮突然惊叫道:“哎呀呀!不好了,这女的吐血了!”
孙郎中扭头看去,只见炕上的黑衣女子胸口起伏,口中猛地喷出一口乌黑的血液。
他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拍手道:“哎呀!天无绝人之路,能吐出这口淤血,便还有救!”
他一扭头,叫道:“李大壮,赶紧去烧壶热水,然后取我的银针来!”
“哎!”李大壮答应一声,将炕头的药箱打开,取出孙郎中的针囊,紧接着一溜烟跑到天井里烧水去了。
孙郎中正襟危坐,捏指取出一枚银针,辨明穴位,将针施下,然后再取再施,转眼之间,黑衣女子身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颤悠悠的银针。
银针施完,孙郎中已经满头大汗。
紧接着,孙郎中自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口闻了闻,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丹丸,想了想,又一脸肉痛的再倒出一颗,捏起两颗丹丸塞进了女子嘴里。
半晌之后,一阵闷哼自女子口中传出,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过了许久,又慢慢平复下去。
孙郎中扒开女子的双眼看了看,擦擦额头上的大汗,轻轻呼出口气:“妥了!”
一五九章 云清获救魂醒转,泰渊城下雄鹰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云清获救魂醒转,泰渊城下雄鹰来
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耶律云清渐渐恢复意识,随即她感觉全身上下一阵阵痛意袭来。
她尝试着张开眼睛,却感到眼皮沉重无比,做了几次尝试只好放弃。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响动和说话的声音,她凝神去听,却听不清楚。
渐渐地,一阵疲惫感传来,阵阵困意袭扰她的心头,耶律云清不知不觉的再度陷入沉睡之中。
李大壮的房中,孙郎中用热毛巾擦了把脸,神态之中略有几分疲惫,一口气施了数十枚银针,又将病患肩上的箭头拔出,随后止血上药包扎,这一系列高强度的运动,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挑战。
不过为了不背负庸医之名,再加上医者仁心,孙郎中还是拼了一把,结果也让他十分满意。
此刻孙郎中的神态中带着几分骄傲,脑袋都扬了起来,冷眼瞥着一旁的李大壮,颇有几分卖弄的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就是遇见老夫了,否则她就等死吧!”
李大壮一听这话,立刻露出狐疑的神色道:“这姑娘真有你说的伤的那么重?我看你也没怎么忙活啊,不就是扎了几根针,喂了两颗药。你这么说是不是想多讹我的诊费?”
孙郎中原本骄傲的神情闻言顿时一变,胡子都气的炸了起来,他自炕上一蹦老高,要不是瘸了一条腿,估计还能再高一些。
他指着李大壮破口大骂道:“李大壮!你懂个屁!不就是扎了几根针,喂了两颗药?你说的倒轻巧!老子那两颗药可是碧落丹!别说就你那仨瓜两枣,就是卖了你家都值不回药价!”
李大壮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叫道:“大不了分期付款,哪也不能逼人卖房子啊!”
孙郎中闻听此言只觉脑门充血,头晕目眩,赶紧扶住床边才没跌倒。
李大壮哎呀一声,关心道:“孙郎中,你怎么了?”
孙郎中全身发抖,有气无力的道:“不要和我说话!求放过!”
李大壮不明所以,不过也不敢再说话,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孙郎中歇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站起身从药箱里抓住几包药扔在炕上,冷着脸道:“这是治疗外伤的药,每天煎一副给她吃!抽空去请隔壁的王大婶来,人家一个年轻姑娘,你一个男人,不方便照顾!”
说完话,也不搭理李大壮,孙郎中自顾自背起药箱,拄着拐,铁青着张脸便往外走。
李大壮连忙送出门去,叫道:“孙郎中,要不要我把你背回去?”
孙郎中扭头看了他一眼,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耶律云清再度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许是孙郎中的药起了效用,耶律云清终于清醒过来。
长长的睫毛微动,耶律云清缓缓睁开眼睛。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多亏山崖下的树木缓冲,加上道体远胜凡人,这才侥幸活下一命。
她微微一动,便觉全身上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耶律云清心
知肚明,这都是摔下时被树木划伤导致。
耶律云清缓缓打量了一下四周,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间简陋的土屋。身处陌生的环境之中,耶律云清充满了警惕,可是如今她身受重伤,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徒劳的等在这里。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耶律云清眼前一黑,扭头望去,只见一位满面慈祥的中年大婶走了进来。
大婶手里端着一只陶碗,放在炕头,一扭身喜道:“姑娘,你醒啦!”
耶律云清皱眉问道:“这是哪里?”
大婶笑道:“这里是崖下村,你受了伤,是我们村大壮把你救回来的。”
耶律云清点点头,道:“这里可是大魏境内?”
大婶笑道:“这里当然是大魏了,这是西南行省威虎侯爷的辖地。你放心,到了这里就不用怕那些天德蛮子了。”
这位中年大婶自然便是李大壮的邻居,孙郎中口中的王大婶。她之前听李大壮说过一嘴,知道这女子是被天德人的箭矢所伤,所以便先入为主,将她当成了大魏的人。
耶律云清听她张口闭口都是天德蛮子,心中甚是不喜,不由皱了皱眉头。
王大婶以为她是伤口疼痛,好心的道:“姑娘,是不是伤口疼了?赶紧把药喝了吧,这是孙郎中开的伤药,可管用啦。”
说着话王大婶将炕头的陶碗端了过来,伸手扶起耶律云清,便要喂她。
耶律云清身为隐狼成员,伤病都是常事,对药石也颇有研究,她暗中闻了一下陶碗中的草药,知道这确实是治疗外伤的药汤,并无不妥,这才开口喝下。
药汤入腹,一阵温润,伤口的疼痛立刻减轻不少,耶律云清暗暗称奇。
她醒来后已经检查过自身的伤势,外伤还不算什么,经脉和骨头却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其实这可想而知,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即使是有树木缓冲,冲击力也非是常人可以承受。耶律云清完全是凭着炼体之后坚韧的**才侥幸存活下来。
可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当时没有立刻死去,接下来如果没有有效的医治,她照样难以活命。但是醒来之后,耶律云清却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得到有效控制,残损的经脉也被修复了不少,这可不是一般的医者所能做到的。
这荒山小村之中竟然有这般医术高明的郎中,想来必定是位仙风道骨、隐居山野的世外高人。
服下药物,王大婶便坐在一边,想和耶律云清拉拉家常,可是她发现耶律云清似乎并不善谈,常常是问了数句都不见得能听到耶律云清一句回答。
王大婶只道耶律云清重伤未愈,精力不济,也没多想,便让她躺下休息,自己推门去了。
耶律云清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纷纷。
自己对天德忠心耿耿,却遭到耶律泰隆的背弃,将自己呈送给仙师,害的父母亲人惨遭戗戮,师兄耶律虹修也为了救自己被耶律涛杀死。
父母恩德,师兄情义,两份血海深仇压在她的肩上,耶律云清心中充满仇恨。
仙师!皇帝!耶律涛!隐狼!
这些都是她的仇人!
想到这些,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她的心头。
耶律云清有自知之明,她只是一个人,充其量比之其他的大多数人要强大许多,可是和上面任何一个相比,她都太过弱小了。穷尽有生之年,耶律云清都不可能有力量和这些庞然大物抗衡。
她的仇,她却报不了!
耶律云清痛苦的闭上眼睛。
然而下一刻,耶律云清突然张开了眼,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人。
也许他可以帮助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挥之不去。耶律云清下定决心,尽快养好伤,然后便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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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锣阵阵,号角连声,天德大军再次潮水般退去,城墙和战场之上留下狼藉的尸体,有天德人,也有南齐人,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宽阔的城墙。
连续两天,天德大军发动了数次攻城,每次都成功登上了城墙,可每次都被城中的援军打退。
天德八部除了天狼部和黑豹部外,其余六部全都轮番上阵。
连续两天的攻击,泰渊城的城墙已经被投石机轰击的坑坑洼洼,不过却依旧屹立不倒。
鏖战两日,天德和南齐两方都损失惨重,天德损兵接近四万,而南齐也损兵一万有余,而且有大量伤兵不能再战。
除此之外,经过连日征战,南齐军中的箭矢已经所存不多,就连被射上城头的天德羽箭都被收集起来分发下去,而且南齐军已经再无成建制的后备部队。
这种情形之下,在天德军看来,南齐军其实已经到了末路穷途,可是不管天德军怎么疯狂进攻,却都最终被赶下城头,功亏一篑。
天德军累次进攻不利,耶律泰隆也有些恼羞成怒,最后一次进攻,他亲自对带队的灵鹫部将领施以鞭刑,全军震慑。
耶律泰隆随即传下将令,两个时辰之后,再度攻城。这次由天狼部和野马部联手攻城,这两部乃是天德八部中最强的两部,战力无双,堪称天德之最。
由这两部前去攻城,这一决定无疑表明耶律泰隆已经失去了耐心。
两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天德阵中,狼鼓再度响起。
数万天狼部和野马部的勇士纷纷跨上战马,持弓带箭,马刀在手,目视前方不远处的那座伟岸雄城,目燃战意。
真正的勇士便是要面对最强大的挑战!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远远飞来一只矫捷的雄鹰,它发出一声嘹亮的长鸣,在大营上方盘旋数圈,忽然朝着下方笔直的落下,目标正是耶律泰隆所在的中军大帐。
一名天德骑兵抬起左臂,雄鹰稳稳落在他的手肘上,雄鹰脚上,一支小小的竹筒绑在上面。
骑兵取下竹筒,看了一眼上面刻画的标志,面色微变。他丝毫不敢停留,立刻跑向皇帝大帐。
片刻之后,军中号角再响,早已整装待发的攻城部队纷纷下马。
攻城命令被取消了!
一六零章 泰渊城摇摇欲坠,天德军坐等时机
第一百六十章 泰渊城摇摇欲坠,天德军坐等时机
泰渊城中,城头之上。
李恒川领着庄晓伟、李成德以及数员部将沿着城墙一路巡视。
受伤的南齐兵士已经被抬下城头医治,城墙上到处是散落的血迹。
几名将校正在指挥手下收集物资,将城头尚能使用的箭矢集中起来分发给弓箭手。
城头的投石机和弩车经过几次交战,大部被攻上城头的天德军损毁,残存寥寥,自有随军将士检查修复,能修复的抓紧修复,不能修复的便被拆成碎片,用来当做投掷物。
城墙边上,天德人的尸体被成堆摆放,与尸体交杂的是一些石块和木头。这些也都是被用来充当投掷物的防守武器。
城门两侧的阶梯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南齐士兵陆续登上两侧的城墙,这已经是南齐城中仅存的力量。
李恒川看看城头,眉头紧锁起来。虽然累次将天德人打退,可是泰渊城中的兵马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士兵疲惫不堪,箭矢也即将告罄,下一次交战,南齐军能否再次守住,谁都没有把握。
眼看城下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天德大军,李恒川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
整个南境,周讨伍和宋孝直的兵马加起来一共约有三十五万左右,现如今天关被破,全军覆没,泰渊城守军三万也已经灰飞烟灭,在加上这两天死在守城之战的上万名南齐军士,周讨伍麾下的兵力已经将近耗去三分之一。
哪怕这五万多人的战死换取了天德近八万人,南齐依然是吃了个大亏。因为泰渊之后,南齐再无险可守,入境一马平川,天德大军完全可以纵横驰骋,避开南齐的坚城要塞,逼迫南齐军出城迎战。
如此一来,天德大军的骑兵优势便能全部发挥出来,纵使南齐有举世闻名的箭阵也难以和冲锋的骑兵最终抗衡。
而且天德擅长劫掠,以战养战,后勤补给压力相对较小,战场又是在南齐,他们可以毫无顾忌。而南齐身为被入侵的一方,举国国民皆在天德铁蹄威胁之下,顾虑重重,投鼠忌器,难免会陷入战争的泥潭。
“将军!”一声呼唤将李恒川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李恒川扭头看去,却是恒丰军现如今的统帅韩学青。
韩学青此刻早已不复之前的样子,满身血污,衣甲残破,看样子也是经过一番浴血搏杀。
方才在最危急的关头,泰渊城所有的将领全部亲临战场,上阵搏杀,就连李恒川也不例外。也幸亏如此,南齐军才能反败为胜,再次将天德军赶下城头。
“韩将军,你有何事?”李恒川开口问道。
韩学青一抱拳,皱眉道:“末将刚才巡阅恒丰军的防区,发现兄弟们手中箭矢严重不足,这可不行啊!接下来天德军的攻击肯定会更加猛烈,没有弓箭压制,我们很难守住自己的防区!末将请求将军再播发一批箭矢给我们!”
李恒川露出一丝苦笑:“韩将军,不只是你。方才罗宋的唐大人也向本将求取箭矢。可是不瞒你说,泰渊城中现如今已无箭矢可用。”
韩学青道:“这怎么可能?原先泰渊守军中弓箭手便有一万多人,储备的箭矢数不胜数,这才两天时间
,箭矢怎可能耗尽?”
李恒川叹了口气,道:“当初天关城被天德攻打,胡巢将军带领大军前往支援,带走了城中储备的大半箭矢。谁承想半路便听到天关城陷落的消息,你也知道天德都是骑兵,我们再想退回泰渊已不可能,只能结阵应敌,结果……”
之后的话不必再说,韩学青也已经知道。泰渊三万大军在奇秀山谷全军覆没,就连骠骑将军胡巢都战死沙场,随军的物资自然也毁于一旦。
韩学青不再言语,脸色变得阴沉许多。没有箭矢,守城军的战力便被大大削弱,仅凭他们现在的力量,怎么盘算也难以抵挡天德的下一波进攻,泰渊危矣,长风危矣!
就在这时,角楼上一名哨兵大声喝道:“天德又要攻城了!”
在场众将肃然一惊,李恒川立刻临近城墙边缘,探身相望。
只见天德大军之中,旌旗招展,一队队骑士开始列阵,看到军阵之中的军旗,李恒川眉头紧锁:“是天狼部和野马部!”
庄晓伟道:“耶律泰隆这是下血本了啊!连天狼本部的兵马都出动了!”
李恒川回过身来,大声道:“立刻命令全军戒备,命令城中的所有守军全部登城,轻伤的兵士成立预备队,那里出现缺口就堵上去!”
“是!”众将一抱拳,纷纷朝着各自的防区疾行而去。
韩学青疾行途中,突然一弯腰自地上捡起一支被遗落的羽箭,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恒丰军的防区离着城门不远,韩学青一路奔行,片刻便至。
他的手下早已在接到命令之后便开始准备,整段城墙上到处是忙碌的士兵身影。
“将军!”一名麾下部将走上前来,一抱拳问道:“可曾讨得箭矢?”
韩学青伸手将那支捡来的羽箭递给他,冲着城头的众军喝道:“马上准备迎战!誓死保卫泰渊!”
那名部将呆呆的看了眼手里的箭矢,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咚咚咚~
一阵阵震慑人心的军鼓声响起,天德大军开始缓缓律动。
泰渊城头之上,南齐众军刀枪出鞘,箭矢上弦,严阵以待。
然而下一刻,天德阵中接连响起一阵号角之声,韩学青神色一变,露出一丝惊诧的表情。
“将军,这好像是天德的息战号!”身后一名部将出声道。
韩学青点点头,道:“不可放松警惕!谨防有诈!”
不只是韩学青陷入疑惑,李恒川等人也露出诧异的神色。
天德和南齐虽然军令不通,可是作为老对手,对彼此最基本的军鼓号令还是清楚地,这阵号角确实是天德息兵罢战的号令。
“怎么回事?不攻城了?”李成德率先发出疑问。
李恒川道:“小心戒备,别中了天德的疑兵弄虚之计!”
可下一刻,天德大军的动向就让南齐军打消了疑虑,已经列好阵型的天德大军突然打散,回归本部,攻城的命令确实被取消了。
“出了什么事?”庄晓伟道:“天德人为何会突然放弃攻城?”
李恒川凝眉道:“这就不得而知了。晓伟,传令下去,全军不要放松警惕,分成三班轮流值
守,其余人休息,防止天德人使用疲兵之计!”
“末将这就去!”庄晓伟点点头,一抱拳去了。
李恒川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确定天德军是真的暂时停止了攻城计划,这才放下心来,他吩咐了李成德几声,自己匆匆下城去了。
城中尚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趁着这个空档李恒川正好抓紧处理一下。等到天德真的攻城,那就再难有时间和机会处理了。
***********
天德中军大帐。
两员将领一掀门帘走了进来。
“陛下,为何突然取消攻城命令?”左手边的将领大声问道,他的衣甲上纹刻着一只昂首啸月的天狼。
“耶律无邪!不得无礼!”耶律泰隆身边,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厉声喝道,此人正是狼牙卫的首领耶律超峰。
“无妨!”耶律泰隆淡然一笑。
耶律无邪乃天狼部赫赫有名的虎将,勇武异常,曾经独自一人闯入狼穴,将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一窝雪地狼屠戮殆尽,威名传遍天狼部。
这次攻城之战,他便是耶律泰隆亲自挑选的将领,与野马部的宏腾拉客统领全军。
耶律泰隆取消攻城命令,这让耶律无邪大为恼火,所以便和宏腾拉客一起前来质问。
耶律泰隆虽然在天德威望无双,可是对于天狼部的亲信却甚为宽宥,耶律无邪深受耶律泰隆喜爱,这也是他敢于前来质问的原因,像与他一起前来的宏腾拉客便不敢这么无理。
耶律泰隆看了一眼耶律无邪,道:“我突然取消命令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只要安心等待,下一次攻城的机会我还会交给你!”
耶律无邪还欲再说,耶律泰隆摆了摆手,道:“不要说了,你和宏腾拉客先回去,安抚好你们手下的族人!我之后自然会有命令传达给你们!”
耶律无邪虽然骄狂,可也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莽夫,闻言只能退下。
他一走,大帐之内顿时只剩下耶律泰隆和七部兽主以及寸步不离的耶律超峰。
“陛下,你召集我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鹰主可可最先问道:“可是和这次暂停攻城有关?”
耶律泰隆点点头:“不愧是鹰主可可,你果然有着如同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睛。”
可可笑道:“陛下谬赞了!”
耶律泰隆扭过头,依次看过在场的众人,脸上荣光焕发,一双眼睛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刚刚得到隐狼传报,仙师派出的人已经来到,明日便能到达这里。情报中说,来人有办法,可以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泰渊城拿下,让我们稍作等待!”
熊主查干巴拉道:“仙师为何不亲自出手呢?我们都曾在宫中看到过仙师通天的手段,如果是仙师亲自出手,这天下还有什么城池是我们攻克不下的?”
耶律泰隆摇摇头:“仙师说过,他受到他们仙宗的限制,不能直接出手干扰世间。这次他派出的使者已经是担了很大的风险,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了!”
耶律泰隆道:“总之,先传令下去,让大军安营扎寨,暂作休整,等候朕的下一步命令!”
“是!陛下!”众人纷纷抱拳遵旨,离帐而去。
一六一章 魔宗来人会狼主,仙凡共谋陷泰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魔宗来人会狼主,仙凡共谋陷泰渊
日暮西沉,夜色降临。
天德中军大帐之外,数十名狼牙卫层层护持,耶律超峰手按腰刀,站在帐门位置。
深秋夜风微冷,空中布满凉意,月光星辉,交相呼应。
不远处,一队队巡逻的天德兵士来来往往,星星点点的火把点缀在营区之间。
忽然,左手边的一名狼牙卫身子一歪,软软的倒了下去,紧接着附近的狼牙卫纷纷如此。
耶律超峰猛然一震,便欲抽刀。可随即一阵难以言喻的困意袭来,耶律超峰脑袋嗡的一声便已经失去了意识。如同其他狼牙卫一样,他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营帐的门帘无风自动,凭空被掀起一角,不多时,门帘放下,恢复了沉寂。
大帐之内,油灯如豆,放眼看去,耶律泰隆倒在床上,睡得深沉。他的衣甲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床边则是从不离身的天狼宝剑。
大帐内无声无息,只有耶律泰隆规律的呼吸声。
猛然间,床上的耶律泰隆双眼睁开,身形弹起,“仓啷”一声,大帐内闪过一道亮光,天狼宝剑业已出鞘。
“什么人?”耶律泰隆厉声喝道,手中宝剑直指前方。
他的面前,空无一人,既无声响也无动静,这让一切看上去变得诡异起来。
然而耶律泰隆丝毫没有松懈,宝剑依旧剑指前方,双目中青光闪烁,道道五行灵阵开始在他身周幻灭,一股庞大的气势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呵呵呵。”一阵笑声凭空响起,让大帐之内的情形变得更加诡异:“陛下果然是位修炼天才,短短时间之内竟然已经结印凝丹,能够探查到我等的存在,实属难能可贵!”
说话间,耶律泰隆眼前的空气开始如同水纹般晃动起来,一层黑色的光芒闪烁,便如水泡破裂般,数道裹在黑雾中的身影缓缓浮现。
“你们是?”耶律泰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虽然心中已经大略猜到,可是毕竟不敢确定,夜深人静,对方擅自闯入大帐,又展现出了非凡的手段,事关生死,他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在下巫风,是流云仙师座下侍从!这些都是我的手下!”黑影中当先走出一人,随着他渐渐近前,他身周的黑雾缓缓消散,露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耶律泰隆打眼看去,自称巫风的这人长得极其俊秀,剑眉入鬓,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口似单珠,全身上下流光溢彩,深透不凡,恍若仙人出尘,气质儒雅,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巫风说完话,右手间亮起一道紫光,一枚水滴形的印符悬浮指间,缓缓转动,上面是一道道复杂古朴的铭文,在大帐之中熠熠生辉。
印符一现,耶律泰隆终于放下心来,宝剑还鞘,自床上披衣而起。
“巫风仙者。”耶律泰隆笑道:“没成想你们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修仙者果然不凡。我天德百万大军营盘如铁,哨卫林立,我的帐外更是有狼牙卫和武圣守护,可还是被你们轻易摸到身边
,世俗和修者界果然天差地别。”
巫风淡淡一笑,顿时让耶律泰隆如沐春风,他道:“陛下也不要太过纠结,在下能够如此顺利进入您的营帐还是借助了仙师赐下的一件法器,而且我的功法特殊,善于隐匿,寻常修真者是不可能轻易闯入如此严密的防守的。再说陛下也已经脱胎换骨,步入仙途,凭您的资质,孕婴化神,证道长生也不是不可能的,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耶律泰隆大刀金马的坐在床上,伸手道:“众位仙者请坐。”
巫风客气一笑:“谢陛下。”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道黑影齐齐施礼,然后纷纷落座。
“巫风仙者。”耶律泰隆道:“先前你让隐狼传回的密信中说,你有办法可以让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克泰渊,不知是真是假?”
巫风笑道:“自然是真。陛下明天只管照旧攻城,我保证让泰渊城一战而下!”
耶律泰隆露出欣喜之色:“如此可就太好了。说实话,朕挥师北伐,志得意满,就连天关城如此天险都已经拿下,却累次攻不下泰渊,不光损兵折将,几次受挫让军心士气都大受打击,而且我们的军需本就匮乏,急需入关补充,在这里多消耗一天,便多一分压力。朕心正忧,仙者便到了,可算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只是不知,仙者打算怎么做?”
巫风刚欲回话,却突然停下。他对着耶律泰隆笑了一下道:“陛下且先应对来人,我等暂且回避。”
耶律泰隆正欲细问,巫风却已经扬手抛出一道乌光,一阵黑雾升起,巫风和他的几名手下隐身雾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乌光一闪即逝,大帐中已经恢复了原状。
耶律泰隆正在惊诧,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一阵衣甲摩擦之声,伴着声声呼唤传来:“陛下,陛下!”
下一刻,大帐门帘一掀,耶律无邪已经持刀钻了进来,在他身后,一队天狼兵士蜂拥而入。
“陛下!你没事吧?”耶律无邪进来看到端坐床上的耶律泰隆不由一怔。
今夜里,耶律无邪因为白天的事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索性起来巡夜,结果临近中军大帐便发现狼牙卫众人纷纷昏倒在地。
耶律无邪大吃一惊,魂飞魄散,只道耶律泰隆遭遇了刺杀,他立刻带领亲兵前来护驾,可没成想耶律泰隆竟然安好无损,心中诧异的同时,耶律无邪总算放下心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耶律泰隆开口问道。
耶律无邪一挥手,手下亲兵立刻离开大帐,守护在四周,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去唤军医前来整治昏迷的狼牙卫。
耶律无邪还刀入鞘,当胸一礼,道:“陛下,帐外的狼牙卫和耶律超峰均晕倒在地,末将以为您……故而带刀闯了进来,望陛下恕罪!”
耶律泰隆这才知道巫风他们竟然在来之前对狼牙卫施展了手段,怪不得方才两人对话,帐外竟然毫无反应。
不过耶律超峰修为已入化境,乃是大圣修为,圣号“凶狼”。以他的境界足以抗衡真意境的
修真高手,竟然无声无息间便被巫风解决,那巫风的境界可就非同小可了。这么一想,耶律泰隆对于巫风的信心便又多了几分。
他想到这里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摆摆手道:“耶律超峰他们无妨,这不过是虚惊一场。不过无邪,你能不顾危险闯进来救驾,忠心可嘉,朕心甚慰!”
耶律超峰大圣修为都遭了敌手,耶律无邪只不过上元境下品,却毅然前来救驾,他对耶律泰隆的忠心可见一斑。
耶律无邪还是对今夜的事充满疑惑,不过看到耶律泰隆一副心知肚明却似乎不愿多讲的样子,身为臣子自然不好多问,只能将满心疑惑压在心底。不过他不是傻子,隐隐约约的,他已经猜到此事必然是和仙师有关。
仙师就是道门中人,这一点只要不是傻子,大家都能想到。大魏境内发生的事情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仙师展现出的手段和传闻中的“道门妖人”如出一辙,只不过不同于大魏,仙师和天德并未产生冲突,反而在极力的帮助天德。
不过即使知道了仙师的身份,在天德人眼中,仙师依旧充满神秘。
天德的上层其实对仙师持有两种态度。一种自然是如同耶律泰隆般对仙师充满憧憬和敬畏,将他当做狼神的使者。可还有一部分人其实对仙师和他背后的势力充满了警惕。
上位者占有社会资源的绝大部分,而且身具特权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们掌控着庞大的权力,统御四方。
然而仙师的出现让他们充满了危机感,不管是出神入化的神通术法,还是强大无匹的个人武力,都深深的让这些天德贵族感到恐惧和担忧。
耶律无邪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不过这些心思他们只能埋藏在心底,耶律泰隆在天德一言九鼎,拥有绝对的权威,他的态度和意志便决定了整个天德的态度和意志!
褒奖了耶律无邪一番,耶律泰隆还有心要和巫风等人详谈明日攻城之事,便挥手令耶律无邪等人退下,耶律无邪本欲留守帐内,可耶律泰隆再三坚持,他只能遵旨。
不过耶律无邪也留了一个心眼,他将手下四散开来,守在耶律泰隆的大帐四周,自己则跃上不远处的一顶帐篷上,横刀膝间,盘膝而坐,远远守护。
耶律无邪等人一退走,耶律泰隆便轻声唤道:“巫风仙者,还请现身。朕还有事需要请教!”
耶律泰隆已经晋升凝丹境,巫风等人又未曾刻意隐藏,是以他隐约间还能感受到巫风等人的气机。
果不其然,空气中一阵波动,巫风等人再度现身。
“陛下。”巫风微施一礼,笑道:“身份所限,巫风暂时不能现身人前,还请见谅!”
耶律泰隆道:“仙师说过,仙者不用在意。”
巫风微微一笑:“修真界现如今局势复杂,我们不便公开与你们世俗牵连。仙师赐下这件法器流岚令,便是为了让我等隐藏身份,暗中助您。”
耶律泰隆点点头:“那仙者能不能详述一下,究竟如何助朕?”
一六二章 魔门众人议狼主,泰渊城头夜未宁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魔门众人议狼主,泰渊城头夜未宁
巫风扭过头去,叫到:“白蛟。”
他的身后一名黑衣人走上前来,俯首行礼。
耶律泰隆疑惑的看了一眼巫风,面含质询。
无风微微一笑:“白蛟乃我门中的阵宗弟子,擅长布阵。我们来时,仙师还赐了一件宝物,名曰落汐珠,以此为阵眼,白蛟便可布下尘雾阵,将泰渊笼罩其中!”
耶律泰隆闻言立刻明白过来,随即大喜。
攻打泰渊城,最难以应对的便是南齐的箭阵,其次便是高大的城墙,如果能用大雾遮挡南齐军的视线,南齐的这两大优势便会大打折扣。
虽然大雾同样会对攻城一方造成不便,但是相对于防守方来说,大雾反而是一种很好的掩护。
耶律泰隆哈哈一笑:“巫风仙者的办法果然不同凡响,那明天就麻烦白蛟仙者了!相信有诸位仙者相助,我天德大军日后一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巫风客气几句,道:“今夜贸然来访便是为了提前知会陛下一声,免得明天出了纰漏。既然已经通知了陛下,我们也就告辞了!”
耶律泰隆心知他们心中的顾虑,再加上他认为这股力量隐在暗处更具威胁性,也不挽留。
巫风抱拳一揖,扬手抛出流岚令,流岚令光芒一闪,撒下一片乌光将众人罩住,几个人的身形瞬间隐去。
尽管已经多次看到过仙师施展神通,可每次看到修真界这种种不凡之处,都还是让耶律泰隆生出一丝惊叹,心向往之。他的心中,对于能拜仙师为师,步入仙途,越发的感到庆幸。
古往今来,身为帝王,无不追求两样东西。一样便是统御天下,掌握无上权柄,再一样便是寻求长生,帝业永存。
而今天,他耶律泰隆便将要成为天下间第一位能够完成这两样夙愿的帝王!
挥师百万,踏破天关,这是他踏出的一统天下的第一步,而炼体培元,浮印凝丹,便是他进入仙途,证道长生的起点!
征途漫漫,天道缥缈,这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他的威名必将震响大陆,永世流传!
宏图大志,谈笑间悬钩钓鳌,
功名霸业,刀枪里谱写春秋!
耶律泰隆猛然抄起天狼宝剑,身形掠出帐外,“仓啷”一声,利刃出鞘,舞起剑来。
身如虹影,剑若游龙,道道劲气如风如割,阵阵剑鸣似龙似虎,舞到兴处,耶律泰隆仰天长啸,气冲云霄。
远处的大帐之上,耶律无邪肃然而立,望着其势如虹的耶律泰隆,目光中隐现沉思。
***********
天德大营左面的一座山峰上。
月明星稀,夜色幽幽。
阵阵虫鸣合着秋风呜咽,让山顶的密林多出了几丝生趣。
乌光一闪,密林之中,巫风等人的身影缓缓显现出来。
站在山头,巫风望着连绵不绝的天德大营,目光深沉。
他们的目力不同于凡人,虽然相隔甚远,可是耶律泰隆在营帐间舞剑的身影还是
被他们清楚的看到。
片刻之后,巫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扭身朝着密林深处走去,他的几名手下紧随其后。
“尊者,我不明白!”他的身后,一名属下开口道:“区区一个凡间帝王,被流云道圣操纵的人奴而已,尊者为何对他如此礼敬?”
巫风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过是演戏而已。何况让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他才能更好的为我们所用。”
另一人开口道:“我倒是对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炼到凝丹境深感惊讶。流云道圣好像并没有对他使用道心种魔**吧?”
巫风点点头:“耶律泰隆对我们来说意义极大,自然不能和那些普通的人奴一样对待。流云道圣为了取信于他,亲自炼制了一颗修福丹给他,这才能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凝丹成功。”
修福丹可以让低境界的修真者飞速提升,乃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灵丹。在修者界,修福丹常常被用作长辈或师门赠送给弟子后辈的奖励。不过这个待遇往往也只有那些大宗门或大家族的杰出弟子才有机会获得。
“不过,向耶律泰隆这种心怀野心,别有所图的人,他的修真之路注定不会太长!即使是有再多的灵丹妙药,他也休想证道长生!”
“巫风尊者所言极是。”白蛟笑道:“可笑耶律泰隆还在做着长生不老的美梦,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等他一统了天下,也就是将世俗拱手献给我们!到那时,凡间的资源还不是任我们取用?”
另一人接口道:“还是流云道圣手段高,修真界众多宗门,万千修士,却无一人能想到这种办法。现如今,修真界被世俗逼得走投无路,内斗不休,我们却能源源不断的得到世俗的修真资源,闷声发大财,这种感觉真是爽!”
巫风哈哈一笑,眼神中透出神往之色:“宗门蛰伏多年,一直卧薪尝胆,这次若是流云道圣的计划成功,不出百年,宗门必将强势回归,重新登上修真界的顶峰!”
他身后的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抱拳喝道:“我等愿竭尽所能,辅助流云道圣完成计划!重现宗门往日荣光!”
***********
夜色之中,远远地传来一阵阵轰鸣的马蹄声,无数的火把闪耀,如同一条长蛇。
这是一支夜行的骑兵。
大队骑兵中突然冲出一骑,停马观望,口中吼喝如雷:“全军加快速度!务必于明天早上到达泰渊!”
“是!”众军轰然应诺,挥鞭更急。
紧接着数名骑士从队伍中分离出来,来到路边,和先前冲出的那人站在一起。
“慕容将军!”一人开口道:“我们这样疾行,人和战马都有些吃不消啊!我们星云已经有将近两百人落队,战马也倒毙了上百匹。”
另一人道:“是啊,慕容将军。我们楚都的兵马也是如此。我们三郡加起来兵马在八千左右,到现在还没见到天德军队的影子,缺员都快近一千人了,这要再这么跑下去,损失还会更大!”
被两人称为慕容将军的正是南浔鸿威将军封紫霄的副将慕容宏。
慕容宏之前受命带领南浔四千骑兵先行一步驰援泰源,在不久前,他麾下的骑兵回合了楚都和星云两路骑兵,全军合计八千人,全速奔行赶往泰源。
军情紧急,众人不敢耽搁,一路之上,八千骑兵昼夜奔行,连日赶路,终于在今晚到达此地,离着泰渊城已经不足八百里。
不过一路上不惜马力的急行军让众军的体力精力都大大消耗,各路兵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这也是为什么另两路兵马的带兵统领前来诉苦的原因。
慕容宏道:“二位将军,本将也知道这样做给兄弟们的压力太大,实不相瞒,我的麾下也有很多人落伍了,战马损失更是比两位还大一些。可是我们不能停!”
看到两人还欲再说什么,慕容宏一摆手道:“不是本将不近人情,而是现如今的形式已经万分紧迫,我们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泰渊城胡巢战死,城中守军几乎全军覆没,现如今泰渊城中力量太过薄弱,随时都有被攻克的可能!一旦泰渊城被破,接下来的后果不用本将多说,二位应该也很清楚。所以来之前,封紫霄将军已经嘱咐过我,必须全力以赴,一定要在天德攻破泰渊城之前赶到!”
见慕容宏连封紫霄都搬了出来,两位将军再不多言,一抱拳领命回归本阵。
随即整个大军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
火把点点,军阵如龙,战马奔踏之声不绝于耳,大军向着泰渊城方向飞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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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可是泰渊城墙之上,来来回回巡逻的南齐兵士却络绎不绝。
一队队手举火把的巡城将士沿着城墙边缘仔细巡逻,谨防天德趁着夜色偷袭。
各段防区之内,负责值守的兵士丝毫不敢懈怠,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城下的天德军动向。
城门附近,李成德手举火把登上角楼。
“将军!”
“将军!”
负责值守的兵士纷纷行礼。
“不用多礼!”李成德轻声道:“不要发出响动,让睡着的兄弟们好好休息!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几名兵士摇摇头,低声道:“谢将军挂怀!”
李成德摆摆手,凑近角楼的观望口,一边往外看一边问道:“可曾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几名哨兵纷纷摇头,为首一人道:“将军,属下等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不可大意!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是!”
又巡阅了一番,并无异样,李成德便出了角楼。刚一出门,对面便迎面走来一队人马,李成德定睛瞧去,却是李恒川领着庄晓伟及一众亲兵走了过来。
“大人,您怎么来了?”李成德抱拳行礼:“庄将军也在。”
李恒川苦笑一声,道:“睡不着啊,来城墙上看看,心里踏实。怎么样?天德军可曾有什么异动?”
李成德摇摇头:“一切安好。”
李恒川点点头,缓缓走到城墙边上,目视天德大营,自语道:“但愿今夜能度过一个平安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