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王是狗
建宁郡就像一个装了香饽饽的大口袋，吸引了各地的老鼠，这群老鼠钻进去之后发现，这里根本没有香饽饽，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但为时已晚，他们跳不出来了！
刘谌就像一只老猫，不急不慌，悠哉悠哉地蹲在建宁城门洞子外面，目光淡定，等着这群老鼠乖乖走出来投降！
刘谌沉默一阵子，道：“霍老，现在点兵，夜间走！”
“城中虽是一群饿兵疲兵，但就人数来说，却也有四五万，老臣带走了人马，南安王剩下区区万余人马，如何能够围困？”
“哈哈哈哈！山人自有妙计！霍老只管火速北上驰援，孤有的是办法！”
“南安王既如此说，老臣放心了！”
霍弋于是清点人数，选了三万余可用之人，又打算发出文书征召一些民夫，搬运粮草辎重……刘谌告诉霍弋，现在是战时，商旅断绝，商队闲着，莫不如把辎重粮草一事交由商队去做……
“呃……征召这些人？”霍弋很是不解。
“征召民夫，极容易引起民乱！现在咱们不差钱，花钱雇佣商队来做这个事吧！立个约，逾期则军法从事，且有报酬挡着，人人积极争先，绝对高效、稳定、好控制！”
“那得花多少钱……”
“都这个时候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何况在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下！”
霍弋表示自己不太懂，于是刘谌找来王二！这王家兄弟在商道方面，简直天纵奇才，刘谌简简单单一说，王二就表示了然，很快拟定了方案和合约，对于刘谌灌输给他的那些经营之法，这家伙现在举一反三，精的猴似的！
“这个合约，是个军令状，你小子弄不好，孤不惜你这个聪明的脑袋，照样咔嚓……”
“大王只管放心，小人的头押在大王这里！”王二拱手道。
“好！咱们现在最缺什么？”
“人！”王二毫不犹豫道。
“战场上，最多的就是人！”
“可最多的怕是死人……”
“设法让他们活着，带回来就是财富，你懂得！”
“小人了然！”
“好！那就去做吧！”
建宁城内，人人都已经疯狂，为了弹压士卒以防哗变，孟骐的屠刀一刻都没有闲过，但这种方法，只是助推了绝望情绪的蔓延！
夜晚，城上的叛军终于看到了城下人马大规模调动的迹象，他们以为刘谌军有变，心里抱了一点希望，可第二天发现，城下军马整齐，并无增减，还是一如既往严阵以待……于是大多数叛军士卒的心里彻底崩溃了！
事实上，霍弋确确实实带走了三万人，城下军队之所以并未减少，只不过是刘谌命令关彝把那些洗脑一个月的俘虏、奴隶都给带了来，再加上原本的三千新军，看上去人马并未减少！
当然，这群人一个月来虽然并未发给兵器，只是洗脑教育，但是队形队列的训练，军姿的训练还是进行着，这样一来，这群人实战可能不咋地，但标枪一样站得直溜溜的，行动时候，已经颇有风范，看不出来是一群充数的！当然，洗脑的效果已经出来了，现在带过来的这两万多人，已经从心底认为他们是大汉的战士，大汉战士的至高荣誉就是为大汉而战，战功必赏，叛徒必除……
所以，他们散发出来的昂扬气质，很是唬人，让城上松垮垮的士卒彻底崩溃……
刘谌命人大锅煮肉，让士卒齐声高呼：“城里的兄弟，外面准备了美食美酒，等着大家回来……”
喊累了就吃就喝，吃喝完毕，继续喊……
那些还是人的人，不吃人肉，他们饥肠辘辘，甚至掘地三尺，连老鼠的存粮都吃完了，所以，一口吃的对他们的诱惑甚至抵得上一条命！
经过长时间的杀戮，剩下的人，都学精了，没有人冲动随便喊几个人就去刺杀叛军军官，就搞乱子！这样的人，几乎被孟骐杀完了！
叛军底层士卒中，有一个渐渐凸显出来，他叫张数宜，曾是一个识的几个字奴仆子弟，以前主要营生是个豪强放牛。这小子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老实，甚至还会拍叛军军官的马屁，对一切都很是配合，可心底里从围城之日就已经看出了这场战争的结局，他逐渐思谋成熟了几个方案……
城里面这几日已经流传了开了一个歌谣：“王非王，寇非寇，骐骥跃，龙马走！龙马走，丝缠头！丝缠头，王是狗！”
这种毫无头绪的头绪的歌谣，起先王缇并没有在意，突然有个谋事跑过来对王缇道：“这个歌谣，说的正是主公和将军啊！”
“怎么解？”
“王非王，岂不是说您王姓之王，并非王者之王？骐骥一跃，龙马走，说的岂不是孟骐将军？龙马走，丝缠头，丝缠头，王是狗，丝和是，岂不是您的名讳？丝缠头、王是狗，岂不是说孟骐将军要用丝绳之类来害您性命？……”
“……莫要再说！不要乱我军心……”
事实上此时的王缇，却心乱如麻！现在城内已经一团糟了，孟骐通过各种手段，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只军队，他在军中的威信越来越高，这些疲兵现在唯一能命令的人，可不只有孟骐一人了吗？现在要是孟骐真有反心，随时都能喊一帮人干掉自己的亲随，然后一根绳子或一束纱，就能把自己吊狗一样吊死……
韩信的罪名是“他想反！”，其实不是想，而是有能力反！
现在，孟骐随时都有能力杀了自己！
王缇开始提心吊胆！
“吕俊何在？”王缇发了一个上午呆，终于喊来了自己的护院队长，现在亲兵队长吕俊。
“主公！小人在！”
“不知孟将军现在何处？”
“主公有何吩咐？”
“随口问问！”
“小的即刻去问……”
“不用！我有话问你……”
“小的知无不言……”
“某家平日里待你如何？”
“主公待小人一家恩重如山……”
第七十八章 狗吃完了
孟骐正在巡营，突然竟听的中军大帐响起了聚将鼓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按说现在自己是军队的统领，自己不在中军，能击鼓聚将的只有王缇了！
既然是王缇，那只有乖乖回去听命，看看这个“主公”到底要发什么号施什么令！
孟骐只身一人，趋步回营，其他各路将领也都赶了过来。
“不知主公击鼓聚将所谓何事？”孟骐带头发问。
“军中五粮，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孟将军，今日聚齐大家，为的是给南中各路子弟谋划个出路，不知孟将军对此有何高见？”王缇倒是和颜悦色，脸上满是谦和。
“末将只管带兵，余事皆有主公定夺，军中一概唯主公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多想！”
“诸位，还有何高见？”
“唯主公之命是从！”众人齐声答道。
“好！眼下形势，诸位是有目共睹的，我等中了刘谌奸计，困顿至此，已经别无出路，北方虽然大兵压境，但远水不解近渴，我四五万子弟，眼看都要饿死，为今之计，只有暂且降了刘谌，……”
“万万不可！”不等王缇说完，孟骐大声道，“刘氏天命已尽，如今北方司马氏新登大位，如日中天，大兵南下，定摧枯拉朽、势如破竹，我等只需坚守，拖住刘谌北上，便有大功于司马氏，到时候主公及诸位，或将博个封妻荫子的前程！若是降了刘氏，定当被司马氏铁蹄连同刘氏一同踏为齑粉！”
“坚守何时是个头？你是要我吃着死尸坚守？眼看将士们哗变在即，便是吃死尸能等到司马氏南下，你觉得外面那些饿疯了的士兵能让我等安稳的吃死尸等？”王缇生气地摔碎了一只杯子，立刻就有人高呼着冲进来！
“你瞧瞧，他们已经哗变了，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王缇惊叫道。早已有他的亲兵护卫左右，冲进来的人也不砍别人，挥着刀子只往孟骐身上招呼！
孟骐虽然是个武夫，但他一点也不笨，立刻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姓王的，你跟老子玩摔杯为号？”孟骐一面挥舞着随身佩剑格挡，拼杀，一面骂道：“要不是某家，你早已被姓刘的五马分尸了，今天竟然要杀我？”
“你在军中一手遮天，某家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间，某不杀你杀谁！”王缇看到其他将领懵傻之后都逃出去了，剩下孟骐一人拼杀，于是笑道。
“哈哈哈哈！”孟骐突然仰天大笑，道：“好！既然如此，某就让你看看军中一手遮天是个什么样子！”孟骐长啸一声，手底下突然变招，剑法狠毒凌厉，转瞬之间就已经杀了四五个人！
王缇没想到孟骐竟有这般凌厉狠辣的身手，大惊之下，高呼道：“快拦住他！有谁杀了他，赏面饼五个！”
没错，这个时候面饼五个，的确比黄金五百两都有诱惑力！
画饼充饥这个梗是个有道理的梗，这五个大饼随口一画，果然成功地燃起了亲兵的食欲！食欲***求生欲，最是能爆发潜能的**，亲兵们也是疯了一般砍杀起来！
虽然说双拳难敌四手，但孟骐也在强烈的求生欲激发下，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剑舞的水都泼不进，终于在身负七八处轻伤之后，杀出了重围！这时候，那些呆傻掉之后，发现并没有人杀他们的其他将领，也已经反应过来，有和孟骐要好的将领，鼓动了一批人前来，众人见到孟骐浑身是血，一路狂奔而来，那些偏将立即下马，迎了上去！
“大帅，怎么回事？”
“王缇欲杀我而降刘氏！”
“如之奈何？”
“他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弟兄们，愿意跟我杀过去，就跟上！”孟骐浑身浴血，上下一片通红，眼睛都是红的，模样十分吓人！
“杀！杀！杀！”
虽然这群兵挨饿已经多日，喊得有气无力，语气却是坚决的，孟骐自身所带的英雄气质，对男人感染力确实没的说。当然，这与他平时爱兵如子的行为做派也有极大的关系。
这样，大概有几千兵马再一次涌向了设在建宁郡府的中军。
事实上，王缇自从孟骐冲出去之后，就已经明白大势已去，也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他站在当街等着孟骐带领人马冲过来！
孟骐看到王缇这般做派，倒也是压下怒气，招手阻止了拼杀。
“英雄谋事，成则九五之尊，败则血溅三尺，主公何故狐疑犹豫，欲做自辱之事？”孟骐勒马不前，问道。
“事已至此，夫复何言！王缇在此，将军尽可取了项上人头，从今而后，将军好自为之！”
“孟骐不解！”
“因童谣之事而见疑矣！”
“主公，而今之事，唯将士用命而已，何故如此儿戏？”
“王缇中人奸计，唯此而已！事已至此，夫复何言！”王缇这个时候，倒也不再婆婆妈妈拖拖拉拉，举剑自刎，血溅三尺！
孟骐欲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挥挥手，道：“葬了吧！”
自有人安排后事，孟骐回营裹伤，一面安排心腹处置后事，收拢士卒，做好全面接管王缇的事情。
且说城外刘谌以为胜券在握，依然日日在城下架起油锅，炸烤各色肉类，香气四溢，但终于看到城头上王字旗号消失不见了，代替的全是孟字旗号，终于明白，王缇已经挂了！
按照刘谌的预估，该是孟骐被王缇所杀，这样场面好收拾得多，可惜事与愿违，王缇竟然被孟骐所杀，虽然并不像刘谌所编排的童谣那般，王缇像狗一样被孟骐吊死，但孟骐杀了王缇却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传令！用弩箭、抛石机把肉块、肥鸡给孤射到城上去！”
这个军令一出，众将士皆尽傻眼，军队一把手带头资敌，这种事在人类战争史上，闻所未闻！这是卖的什么葱什么蒜？
军令如山，将士们不得不把上好的肉块熟鸡抛射到城头上去！这种事，谁也无法接受，城上的士兵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于是准备拿这些肉去喂狗，试一试有没有毒，然后想起所有的狗已经被吃完了……
第七十九章 饿死事大
现在的建宁郡，别说是狗，但凡能动的活物，除了人，基本上都已经被饥饿的士兵吃掉了！
即便是人，饿疯了的士兵也会偷偷猎取一些老弱来吃掉！
现在居然有肥鸡！居然有烤肉！居然有饭团！
饥饿就像一把干柴，被这些食物一下子点燃了！大家恨不能一下子直接填装到肚子去，省去咀嚼，省去品尝美味等步骤，这时候根本就不是吃饭，而是救命，扑灭饥饿之火挽救濒临死亡的身体！
这时候孟骐军纪严明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下级军官们克制了饥饿，阻止了蠢蠢欲动的士兵进一步的动作，告诉告诉士兵，这玩意肯定是敌人的计谋，天上不会掉馅饼，敌人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你发射馅饼，如果可能，那一定是下了毒的！小命要紧，莫要冲动……
在小命面前，一切都只能靠边，宁可选择发臭的老鼠肉甚至恐怖的人肉保命，也不会选择下了毒的肥鸡烤肉饭团……当然，有些饿极了的，觉得美美吃一顿，死了也就死了吧，反正迟死早死，总是要死的！
城下的刘谌还在拼命发射这些东西，但城头的贼兵接住这肥鸡烤肉饭团之后，整齐摆放，看着它们流口水，就是不动一口……
巡视城头的孟骐很快知道了这一切，他来到南城墙，看着城下忙碌的刘谌等，大声喊道：“南安王，好手段！”
城下停止忙碌，这才听清了孟骐的话，刘谌喊道：“没什么手段，孤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饿死啊！所以大发慈悲……”
“好吧！我信你！”
孟骐拿起一只肥鸡，开始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一瞬间一只肥鸡就不见了！看得一众军官士兵满脸愕然！
“大家放心吃吧！南安王断不会下作到给你们下毒！”
于是，城上的人开始一场饕餮般疯狂的吞咽，看得城下刘谌的人马惊呼，他们过阵子会不会连这城墙都一口一口撕咬吞咽掉？
接下里，刘谌就这样喂了城里的士兵三天，这三天里，敌对双方丝毫没有敌意，城上城下高声呼喊聊天，居然亲密起来……
孟骐也不再巡视了，坐在中军大营发呆，三天里一言不发，不合眼，不吃不喝，似乎成了一块石雕。
三天过后，城下突然停止发射食物！
第四日晨，城上贼兵居然理直气壮地呐喊着叫城下士兵发射早餐给他们！习惯了大快朵颐的贼兵，极度不习惯突然停止发射食物……
刘谌于是命人喊话：“酒肉管够，兄弟们，出城来吃吧！”
于是，城下又开始呼喊，每一声呼喊都是带着食物香味的！这让城里每一个人的胃都一抽一抽的！
很快就有人来到中军大营报告这一情况给孟骐，然而孟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
报告的人只好离开！
中午的时候，城里的贼兵已经很饿了！但这三日来吃的都是真正的肉食白饭，他们再也不想搜寻老鼠充饥了！
下午的时候，城里的贼兵开始恐慌！为数不多的红眼睛贼兵，都是吃过人肉的，他们悄悄开始行动……
晚上的时候，城里的贼兵开始绝望了！
城外老有食物浓郁的香味飘进来……
贼兵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实在太想吃东西了……到处都躁动不安！但还没有出现哗变！
第五日晨，孟骐突然来到城头，高呼刘谌！
很快就有人报告了刘谌！
“贤弟，受降事宜，你准备的如何了？”刘谌问关彝道。
“兵营粮草、整编谋划、训练事宜都已按照王兄军令，安排下去了，准备妥当了！”
“好！随我出营受降吧！”
“不是吧？王兄！就这么降了？不是说那谁孟骐挺能打、挺难缠吗？不是说此人会死战不降吗？”关彝觉得贼兵突然就这么投降了，竟有些不习惯似的。
“哈哈哈哈！死战不降的前提是活着，活着才能死战！走吧！出去看看！”
刘谌、关彝出了军营，来到了建宁城下，但见城头立着一位将军，甲胄已经擦拭明亮，挺着铁枪，站得笔直，巍巍然气度不凡。
“一员虎将啊，可惜了！”刘谌叹一声，向城上喊道：“孟将军，孤王有礼了！将军可是想通了？”
“刘谌！某家确实想通了！战死并不可怕，饿死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孟骐道。
刘谌点点头，对这一点他深表认同，战死的死亡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饿死则不同，饿死是死神一点一点的吞噬生命，就像一条巨蟒在吞噬一个人，脚已经被其吞下肚子，慢慢开始消化了，可头还活在阳光下，一点点的感受着被死亡吞噬、消化，这是一个何其恐怖的过程，刘谌闭着眼睛想象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对孟骐的话深以为然。
“……某家知道，你刘氏江山，很快就要覆亡，就凭被压榨一空的蜀中老弱，远不足以抵挡司马氏铁蹄，只要某家再坚守十余日，定能亲眼看见这大快人心的时刻，可惜了……可惜了……！某不想这三万余兄弟都活生生饿死城中……所谓大势已去，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好吧，既如此，就便宜你了！我死之后，希望你能大度一点，放这些兄弟走吧，莫要学人家坑杀他们！”孟骐转向其他贼兵，道：“我死之后，你们都降了吧！”
说得贼兵们猛然一愣！
刘谌高呼：“不要冲动……可以再商量！”
就在“不要冲动”四个字出口瞬间，孟骐已经拔出佩剑，狠狠在脖子上一拉，倒下了！刘谌“可以再商量”这几个字，刘谌看见孟骐轰然倒下，才喃喃说出口！
“啊……！”关彝嘴巴张的老大，惊愕半天，道：“性烈如火，视死如归！是条汉子！南安王神机妙算，果真！孟骐死了，就不存在什么‘死战不降’了！”
然而，并没有像关彝所想的那样，城里的贼兵立马开门，呼呼啦啦前来投降！
事实上，还是城门紧闭，城头焕然一白，城里开始举丧！
第八十章 反空城计
“不见有人出来投降啊？”等了好长时间，关彝有些失去了耐心，道：“南安王，要不咱们发兵攻城吧？”
“等等吧！建宁城内管事的大头目王缇和孟骐都死了，剩下各种平级的小头目有很多，他们首先定要产生一个主事的，出来主持大局，其次他们在产生了新的头目之后，定要派出使者来跟我们讲条件，商定如何投降，或者举兵突围……总之要有个过程的……再说了，我们的精锐都被霍老夫子带到北方去了！现在我们手上的人马不过是拉出来糊弄鬼的，就这些生兵蛋子，如何能攻城？现在我们说白了就是一条发怒的河豚，靠着充气把自己的身体弄大来糊弄对手的，若是让那些贼兵知道这个情况，开城反攻突围，我们一下子就会被戳破，就会放了气！硬撑着吧，吓唬他们直到缴了他们的械，整编了他们，慢慢消化了他们，我们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关彝笑着点点头，道：“王兄教诲对极了！臣弟一高兴，竟忘了我们的人马现在只不过是个稻草人！”
“撤兵回营！大量派出斥候，盯紧城内动向，若敌有小股斥候出城，我方斥候不惜一切代价全歼，不能让其逃脱，尤其不能回城！”刘谌道。
“啊？”关彝吃惊道：“全部撤回？”
“是！全部撤回！”
“这个时候全线撤兵回营，您的意思是纵敌逃跑？”
“不！恰恰相反！正如前面所说，若是让那些贼兵知道这个情况，开城反攻突围，我们一下子就会被戳破，就会放了气！现在，这些贼兵有两条路选择，要么乖乖来降，要么举哀兵拼死突围……为了不让后一种可能发生，我们就必须有所动作！撤兵回营，就是一种动作！”
“王兄的意思是让他们疑惑我们故意放水，然后伏击？”
“反正就是让他们摸不着脑袋！不敢轻举妄动，思来想去，觉得投降是最好的出路，就对了！”刘谌笑道。
“王兄，臣弟觉得这有点弄险……万一……”
“万一他们兵合一处，向一个方向突围，他们就会成功逃脱，你是这个意思吧？那你觉得万一真出现这种情况，即便我们不撤兵，继续合围，能挡住他们吗？”
“我们的兵，十有**都是未经训练的流民，毫无作战经验，毫无战术，贼兵一冲，很快就会溃败！再说了，现在贼兵吃了几天饱饭，体力也算恢复了，因此他们的战力倍于我们，我们毫无胜算！”
“所以，还不如弄险呢！把我们弄得很神秘，让他们摸不清我们，再加上前面我们的巨弩给他们造成的震慑，就能让他们感到巨大威压，让他们觉得唯有投降一条路可走！”
“臣弟遵命！这就传令撤兵回营，并全面撒出斥候！”
“好！去吧！”
南中八郡的能战之士，最后一点也几乎全部都被霍弋带走北上成都，抵御司马炎新建的晋室军队！时间过去才五天，霍弋以最快的速度还不足以传来霍弋的消息，但是北方的战事，却消息频传！
这些消息大多是刘禅催刘谌火速驰援的，刘禅凭勇气捅了马蜂窝，这会儿扶风王司马亮已经兵临城都，开始攻城，大将军姜维收缩北方兵力，背城决战，张遵先期带走的一万精锐，已经到达战场，受大将军姜维节制，张遵亲自指挥作战。
张遵跟着刘谌一段时间，也学了些刘谌指挥大规模兵力迂回包抄运动作战的法子，在广汉一带的山林河谷地带，运动战声东击西诱敌深入再加上水火二计，竟然打了几个漂亮的仗，歼敌万余，当然也战损了三四千人，现在粮草无以为继，已经开始避开敌军锋芒，来回转战，急待支援！
除了这消息，还有一个有意义的消息就是姜维大将军问计刘谌。大将军姜维现在带着蜀汉几乎所有的有生力量，在城都周边和司马亮僵持，但面对悍敌威压，军心十分不稳，军中绝望情绪蔓延！
姜维在信中先是大大赞扬了一下刘谌歼灭邓艾钟会时候的智计百出，然后表示了一下自己黔驴技穷，然后恳切问计，如之奈何四个字连写三遍！
刘谌嘴里发苦，现在如之奈何，你问我，我问谁去？
孱弱的蜀汉，就像一个血快被抽干的巨人，如何经得起剧烈运动？无论如何，真正大规模作战，后勤军需保障不力，那就蹦不了几下了！更何况，南中八郡以北的百姓，已经对刘氏汉室不抱任何希望了，觉得刘氏汉室这就是压榨血汗的恶鬼，一日不除，总有一天蜀中百姓的血汗会被压榨得一滴不剩！所以，大家都盼望着让司马氏赶紧打下来，灭了刘禅，一统天下，看能不能过几天太平日子！
天时地利与人和，刘禅的班子连一样都不占！士兵们还饿着肚子……
这种仗，就算是神仙来打，也必输无疑！
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南中八郡，眼看就要稳固下来了！只要南中稳固，组建一个庞大的商队，利用手上的财货，再对东吴孙皓晓以利害，买些粮食支援前线，慢慢稳固人心，只要拖上一段时间，磨掉了司马亮大军的锐气，或许还能有转机……
刘谌给姜维回了一封信，命人火速送往北方，核心只有一句话，我已经设法运作了，只要能拖半月，必有转机，相信我！
关彝已经下令撤除了建宁郡的包围圈，大军回营！
“给他们送点吃的，不要让他们饿着肚子伤心哭泣，这滋味不好！”刘谌笑道。
关彝知道刘谌这么说必有深意，也懒得问，领命照做！
城头山的贼兵眼睁睁看着城下的兵卒撤走了，还留下了一袋一袋的东西，大家都十分惊愕，揉揉眼睛以确保这是真的！
孟骐以下那些平级的军官正在中军商议如何应对乱局，这时候有斥候来报，说城下军队尽数撤去了，而且留下一袋一袋的东西，疑似粮食！
“什么？怎么可能，绝对是诡计！”
“诱敌之计！”
“不可上当！”
“先去看看，到底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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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这些军官们都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弄得报信的斥候无所适从！最后大家商议，对于敌军撤军不做理会，可以派人先出去看看，留下的到底是不是粮食！
第八十一章 乱糟糟的贼营
跪在地上报告的小卒儿，听一帮将领鸡一嘴鸭一嘴，唧唧歪歪婆婆妈妈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立刻道一声，得令!一溜烟出了营，会同几个斥候前往查看。
结果当然是毫无疑问的，刘谌说留下粮食，那当然就是粮食。
但是这个结果让群龙无首的一群将领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大惑不解。
“这怎么可能？姓刘的会有这么仁慈吗？”
“这一定是个陷阱……”
“可是前几天他们给我们吃的食物确实没什么问题，大家吃了不都好好的吗？”
“大家认为这到底是什么意图呢？”
“末将认为，姓刘的以为孟大帅一死，咱们数万兄弟就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姓刘的，这是**裸的在蔑视我们!”
“可是你觉得我们真的有实力打出去吗？”
“大丈夫，死则死耳，大不了大家一起战死在城下，都已经是一伙反贼了，这个时候投降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这只是你自己这么想，你知道我们数万兄弟，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你小子凭什么一句话就能决定数万兄弟性命前途？”
“王宝儿，你什么意思？我决定不了，你就能决定得了吗？”
于是这争起来的两位，捉对厮打起来，其余人分作两派，开始拉架。
就这样下去，根本就决定不下谁来领导这支队伍的生死存亡，大家谁也不服谁，因为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能力大于天!
这时候站出来一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穿着衣服不合身的铠甲，站在这群人中，显得那么的碍眼。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突然爆发起来，掀翻了一张桌子，爆喝一声：不要吵了!
众人生生的停止手上的动作，就像一刹那功夫，被谁给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子愣住了，保持动作站在那里。
“大家听我说一句!孟大帅一走，我们这群人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眼下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大家坚守在这里，饿死在这里!二是我们冲出去突围，有可能全部战死，有可能冲出去一部分!三是我们接受了这批粮食，吃得饱饱的，然后派个使者出去跟刘谌商量投降的条件，给我们大家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诸位以为如何？”
“陈酸!你说的这个大家谁都明白，其实现在的分歧只有两个，无非是有人主战，有人主降而已!我废话不多说，我主战，拼个鱼死网破突围出去，我们还有可能有漏网之鱼活下去!如果我们真是降了，请问你了解历史上的长平之战吗？我觉得我们有可能会被姓刘的坑杀，十死无生!”说这句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但是此人心思缜密，作战勇猛，有勇有谋，看事情也能看出个眉眼!此人名叫翟乎儿，应该是南中本地土人，出身于某个大户人家的部曲。
那个叫陈酸的人，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平时在军中说话爱拽文，所以得了陈酸这么个称呼，此人有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叫做陈文俊。
陈文俊笑道：“如此说来，刘谌为什么还要浪费这些粮食给我们吃呢？”
翟乎儿接口道：“不过是想用小小恩惠麻痹我们而已，造反这种大事，是不可能被原谅的，自从我们站在这杆旗下，本身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某听说这个南安王刘谌曾经带兵抵御过邓艾钟会，善奇谋，善伏击，水火二计玩得炉火纯青，当时邓艾钟会的大军，被其带着转了一圈，就活生生全部吞没!如今孟大帅没了，他突然撤除包围圈，造出这么一个扑朔迷离的假象，以某家看来，一定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如你所说，此人既有如此本领，你把弟兄们带出去突围，岂不是十死无生？”
“即便是十死无生，也要去突围!因为投降同样是十死无生，我们还不如战死!”
……
这两人争了半天，同样还是没有结果。这时候又有人来报，说是城外突然射进了大量的无头之箭，每一支箭都绑有书信，内容都是一样的。
斥候呈上几十封书信，这些头目们凑过来，大家相互看了看，果然属性是一模一样的，大致内容是：刘谌以皇室的名义对天起誓，投降不杀，优待俘虏!
“一定是骗我们的!到时候大家放下了武器，双手被绑起来的时候，杀不杀的，那就由得人家不由我们了!”
对对对对……
有一群人跟着附和。
“某家认为刘谌的诚意已经很足了，诸位如果还认为这是骗降的话，我们大可先派了一部分兄弟出去……”
“你说的这不是笑话吗？我们不全部到位，人家会开杀戒吗？”
“那诸位的意思是要突围？”
很多人都点头称是，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摇头。
“这种时候冲出去突围跟飞蛾扑火有什么区别，不是找死吗？”
“对对，很明显的，姓刘的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出去钻呢……”
……
这是主降派的声音出来了，而且还是一大片。
于是这两派人又开始了叽叽喳喳婆婆妈妈的争论。
这时候又有人掀翻了一张桌子，而这一回掀桌子的不是陈酸，是翟乎儿。
“都他么给爷住嘴!如此这般下去，能论出个鸟来呀？能不能战，要不要降，咱们派人出去看一看，不就明白了吗？三万多兄弟挤在这座城里，总可以派些人出去看看的!先派人去，把那些粮食拉进来，让弟兄们吃饱了肚子，然后再出去打探吧!”
翟乎儿的这个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于是派人出去拉粮食了。
但新的争吵又开始了!因为总要决出个头目来。
正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陈酸儿陈文俊走上前去拍拍翟乎儿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
翟乎儿于是跟着陈文俊悄悄地走出了中军大营。
“陈酸儿，何事？”
“到了当机立断的时候了……”
第八十二章 谋算
翟乎儿瞪着眼睛道：“当机立断？断什么？”
“已经到了如此危急关头，现在一群草包还在里面叽叽喳喳，都想争当这群人的领头羊！孟大帅英明果断、目光长远，听说大帅在自戕之前，不吃不喝闭目思索了三日三夜，想必深思熟虑之后，必有一个结果的！所以，大帅的遗愿才是我们的出路……”
“可是……！”
“大帅的遗愿，才是我们必须遵从的，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我死之后，你们都降了吧！’”翟乎儿道。
“那我们还犹豫什么？”陈酸坚决道：“大帅对刘谌说过，希望刘谌大度一点，莫要学人家坑杀降卒！而之后刘谌撤除了包围圈，留下了粮食，显示了最大的诚意，所以，某家人为大帅已经预料到刘谌会怎么做了，要不然大帅也不必自戕，领着弟兄们突围即可啊……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翟乎儿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如此想来，大帅好像真的是希望我们投降，而不是为了激起我们的血气之勇，尽力冲杀去突围啊……”
“所以！现在必须当机立断！”
“你的意思是？”
“论功劳，你翟乎儿杀敌勇猛，威望颇高，大帅生前最是器重你！所以，小弟愿为兄长奔走，尽绵薄之力！至于兄长，您尽快在您的营帐挑选忠心不二的健卒三百人，悄悄在账外埋伏，听小弟摔杯为号！”
翟乎儿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也是，无论如何这个乱糟糟的局面得尽快结束！听你的，成与不成，全在你了！我信你！”
陈酸郑重道：“兄长你就放心吧！”
翟乎儿于是快步前往营帐挑选兵力！陈酸则悄悄溜回中军大帐，然后故意用话头挑起主战主和两派的矛盾，让这些人争吵起来，并且从言语间逐渐听出来几个野心甚大、都想上位统御别人的将领，暗暗记在心里！
翟乎儿治军严明，是以行动迅速，过了不长时间，他就回到了中军大帐！
翟乎儿与陈酸陈文俊对一眼神，相互点点头。
于是陈酸再次掀翻一张桌子，高呼道：“都不要争了！就这样下去，永远没有结果！以某家看来，这其中就是有几个图谋不轨、野心勃勃的害群之马，这几个人不除，我们大家的死期就不远了！”
陈酸一只酒杯狠命摔在地上，吼道：“王义植、花吉禹、陈斯谋、黄璧言、王菊思，野心勃勃，图谋不轨，给我拿下！”
翟乎儿沧浪一声抽出佩剑，同时大营中涌进来大量悍卒！
“拿下！”翟乎儿一声令下，众健卒上前拿人！这里人人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贼兵将领，大家本能地都抽出佩剑！
“除此五人，其余人等，与此事无涉，请到这边来！”陈酸剑指，感觉对抗无意义的将领纷纷走向另一边，王义植等举着剑，高呼冤枉，眼看健卒源源不断涌进来，他们的对抗将毫无意义！
陈酸道：“王义植等五人手下偏将相互串联，私调兵力意欲包围中军，戕害众将性命，夺取帅位，幸而被翟乎儿将军发现，已经威吓乱兵回营！来呀，王义植等五人叛乱，就地正法！”
健卒得令上前，长矛齐齐戳上去，王义植等五人奋起斗杀，然而无济于事，不一会儿就被扎成了血葫芦！尸体被拖下去，血迹被冲干净，众将被严令不许离开，看着这一切大家再也不敢聒噪，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了！
一切很快平静下来，翟乎儿手下送来吃食，众人只好一起吃了一些。
食毕，陈酸站起来道：“在此危急存亡关头，我军中一日不可无帅，某家人为论人品、论威望、论功劳、论资历，翟乎儿将军最适合主帅之位！是以陈某坚决推翟将军为我军主帅！众将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站起来拱手道：“愿尊翟将军为我军主帅！”
“值此关头，脑袋说没就没，某家也就不推让了！诸位，既然如此，翟某就说两句，孟大帅是我们最尊敬的大帅，若是让翟某来坐这个位子，翟某一切当顺延孟大帅之军律！孟大帅遗令，是让我们降了！想必诸位中有很多人，在城头听到这个遗令了吧？某家就不多说了！现在我们就议一议投降的事吧！”
“坚决不能投降啊……”
“降了我们能有活路吗？”
……
主战派立即聒噪起来！
“啪！”翟乎儿拍一下桌子，立即刹住了众人的聒噪！
“尔等难道要背弃孟大帅遗令吗？尔等难道以为孟大帅会害了尔等性命吗？”翟乎儿瞪着牛眼一般大的眼珠子，道：“原先，某家也是最恨投降的，可是最后想明白了，孟大帅临终前不吃不睡三天三夜，想得一定很周到了！我们三万余近四万兄弟的性命，白白消耗在刘谌的手里，到底会带了什么？”
“大帅，您不是前面说过，我们投降就会被刘谌坑杀，十死无生吗？”
“翟某现在想清楚了！大帅自戕前，对刘谌说过，希望刘谌大度一点，莫要学人家坑杀降卒！而之后刘谌撤除了包围圈，留下了粮食，显示了最大的诚意，所以，翟某以为大帅已经预料到刘谌会怎么做了，要不然大帅也不必自戕，领着弟兄们突围即可啊……是以，投降才是众弟兄的活命之道！至于什么大义，大家也都明白，我们本是反叛刘家江山的贼兵，现在归顺，也没有什么的……”翟乎儿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厌弃地说出这番话。
众人谁也不搭话，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站出来说：“您确定刘谌不会坑杀降卒？”
“孟大帅遗令，断不会有错！”翟乎儿面无表情道。
陈酸在一旁道：“若是大家一致同意遵从孟大帅遗令，投降刘氏，某家可以出城去刘氏大营看看，探探口风！也强调一下我方的条件，再作判断！当然，孟大帅对这件事情深思熟虑过，想必不会害了大家性命，大家放心吧！”
第八十三章 威吓
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现在众将领自然再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再说了，现在不管是战是和，在他们看来都是一样的前途微芒，也就抱了一种姑且由之的态度！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于是大家一致拱手赞同了翟、陈二人的提议。
陈酸被翟乎儿委以重任，也背负着大家的希望，只身出了城，走了么多久，就被刘谌撒布在各处的斥候逮住了。
陈酸语速极快，很快说清了自己的身份和现在要干的事情，拿出了翟乎儿手书、用了印信的书信，斥候于是很快禀报了刘谌知道。
刘谌于是给关彝一阵耳语，关彝走后，刘谌对斥候道：“知道了，过会儿带到校场上来！”
“诺！”
刘谌穿起一套明亮的甲胄，带上几个亲兵，来到了校场上，这时候关彝整肃队列完毕，队列横平竖直，健卒们一个个站得笔直，看上去精神气不错！
其实这都是在那批逃难流民中挑选出来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也就能站在这里糊弄人！要是拉上战场，这群没沾过人血的家伙，说不定会两股战战屎尿齐流。
“嗯嗯！还不错，操练起来！”
关彝一声令下，开始操练！这时候陈酸也被带到了校场上。
“草民陈文俊拜见南安王！”陈文俊懂些礼数，举止得体。
“陈将军不必多礼！”刘谌笑道。
“草民有罪！将军万万不敢当！特来南安王驾前请罪！”语言上来说，这陈酸算是十分谦卑了！
“陈将军，孤每七日就要亲自到校场操演，今日正好，怠慢了！请将军随孤一起看看，何如？”
“草民惶恐！”
“请吧！”
刘谌带着一众亲兵和陈酸上了操演台，这时候，关彝亲自挥动双色旗子，指挥着刘谌最引以为傲机械省力大型弩弓队操练射击！
但见重弩一队一百五十人，分为五十个小组，每组三人操作一台重弩，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转动省力轮盘，通过几个动滑轮组，给十石重弩上好弦，有一个专门的士兵调整射击角度，扣动机括，但闻空中充满刺耳的破空之声，一眨眼，两百步外的木靶子咔咔嚓嚓一阵巨响，重弩的巨箭不是命中靶，而是直接射爆了靶子！
刘谌笑道：“陈将军，来来来，随孤去看看这群新近训练的重弩手射得如何！”
陈酸拱手道一声诺，跟在后面，来到了靶场，看见一尺厚的硬木被洞穿，被碎裂的场景，赶到后背哇凉，这玩意要是射人，在拥挤的突围战场使用，岂不是一扎一串，想起自己和那些兄弟被一串串地撂倒的场景，陈酸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如何？”
“南安王的重弩巧夺天工，如此巨大的威力，仅仅依靠两个人上弦，简直不可思议！草民听闻现今北方有一种重弩，巨大无比，都是驱赶几头牛来上弦的！南安王有如此重器，真可谓洪福齐天……”
“哈哈哈哈！都是些小玩意，不值一提！”
刘谌带着陈酸转到一对操演斩刀的队伍跟前，顺手拿过一个健卒的斩刀，道：“你看看，孤的步卒用的刀何如？”
陈酸拱手低头道：“在大王面前，草民万万不敢手执利刃！”
“没事！孤信你！”
刘谌说着就把手上的斩刀递给了陈酸，陈酸接过一看，但见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刀型，通体泛着乌油油的光泽，刀锋十分锋利，泛着蓝光，陈酸弹了一下刀身，但闻锃的一声，然后嗡嗡声不绝于耳，这是绝世好钢的标志！
陈酸惊呆了！怪不得前番自己的刘谌的队伍拼杀过后，手上的兵器多被砍断，原来人家的普通步卒，竟然装备了这种绝世宝刀……
“大王，草民斗胆问一句，所有步卒配了这样的宝刀吗？”
刘谌笑道：“还没有配齐！现在也就刚刚满万！这个制作起来慢！”
陈酸惊道：“已经满万了啊……这种绝世钨钢刀，即便是王侯将相，也很难求的一把啊……非铸剑大师根本就打造不了！大王难道有神仙相助啊？”
“哪有神仙相助！这是孤军营里的铁匠打造的，打造的法子是孤想出来的，现在孤军营里的那些铁匠，人人都会锻造这种宝刀！以前的那种刀，简直就像是木削的，一场仗打下来，刀刃卷的就想晒干的树叶……那谁，去找一把旧刀来！”
于是就有亲兵找来一把旧刀，刘谌随便抓过一个步卒的刀，猛力一挥，生生就砍断了那把旧刀，笑道：“这种旧刀，简直就是一片废铁！我军营匠正在全力打造宝刀宝甲，只要不出意外，过的三五个月，全军的装备就能换新了！到时候，即便是孤手上只有不满五万的兵力，也敢笑傲天下！”
陈酸听刘谌这样说，看刘谌这样做，连忙还了手里的宝刀，跪在地上大礼参拜道：“大王威武！草民等受了奸人蛊惑，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如今前来请罪请降，请大王接纳！”
陈酸跪在地上，双手呈上翟乎儿的请降书。
刘谌笑道：“翟将军能悔改，给建宁城中数万将士一条活路，孤也高兴！孤不是好战、好杀之人，回去告诉翟将军，只要众位将军能真心悔过，孤自然不会亏待各位！孤知道你过来是讲条件的，说吧，想要些什么？”
“大王英明仁慈！草民恳请大王善待士卒，饶恕他们，不要再起杀戮，就足够了！”
“哈哈哈哈！这仗打来打去，到了如今，已经杀的人够多了！孤不打算再杀了！回去告诉将士们，投诚之后，愿意在孤这里当兵吃粮的，孤一定优待，愿意回家种地过日子的，也发给盘缠路费，由他们而去……只有一点！这是底线，围城这些时日，建宁城内的粮食早早吃完了，有些人饿到最后，入了魔道，吃了人！这种人一个都不能留，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人，孤希望在接纳众将士的时候，不要看到这些人！”
第八十四章 喜忧参半
陈酸一拱到底，道：“大王，这并不容易啊！城中原有将士四万余，这些时日饿死一批，战死一批，现在剩下三万余，皆羸弱不堪，而那些偷食尸体的家伙，却比忍住挨饿的士卒要强壮！是以，真正要动手铲除这些人，怕是会引起极大的混乱，到时候定然尸山血海……”陈酸语带恳求，道，“还是大王一体接收，到时候全体缴械，食人者任大王处置！”
“混账！这样一来，大王岂不是要背上一个杀降的恶名？”一旁的亲兵将领喝骂一声。
“无妨！陈将军所述，也是实情，既然如此，烂摊子还是留给本王处置吧！接下来的事情，军中长史看着拟定文案，安排投诚将领！具体事宜本王帐下有专人和陈将军商议，本王还有紧急军务处理，暂且失陪了！”
于是，陈酸陈文俊就被带去见军中的文官了。
刘谌确实有紧急军务要处理，因为霍弋带走的三万人到达战场的消息传回来了！
而且是捷报！
原来霍弋并没有按照刘禅的旨意前往拱卫成都，而是直接带人了到了广汉一带，进入了张遵和敌人躲猫猫的战场，并且给敌人来了个四面包围、中心开花，歼敌八千余，俘获司马亮的偏将崔池！
霍弋在信中说现在和张遵兵合一处，声势大壮，正准备直插敌人后方，斩断司马亮大军的后勤供应，劫夺或者烧毁粮草，迫使司马亮放弃成都，回师北上！
“好啊！霍老夫子好计谋！这样一来势必牵一发而动全身！王大王二人回来了没有？可有消息？”刘谌问道。
“大王，王二接到您的信，亲自快马加鞭赶回来了，正在账外等待！”
“快叫他来！”
“草民王仲西拜见大王！”王二黑瘦了许多！看样子这些时日为了保障大军后勤，确确实实吃了些苦。
“王二啊！辛苦了！商队运作的如何，可能确保大军后勤军需？”
“禀报大王，人手不是问题，现在已经组建了一个庞大的网络，有多少东西都能运到北边去！问题是现在粮食严重不足，我们的翡翠大量涌入东吴，已经贬值许多，再说了粮食大批量入蜀，已经引起了东吴的高度重视，毕竟粮食是战略物资，关系重大，东吴方面已经限制了粮食入蜀的数量！”
“所以，这就把你召回来了！孤已经给吴主孙皓呈上了表，说明了唇亡齿寒的利害关系，据孤了解，这个孙皓并不昏聩，想必他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你准备一下，组织一队人马，带上我们最好的翡翠，前往东吴，打点各级官吏，半月之内，孤要东吴的稻米沿着江水源源不断的逆流而上，到达战士们的肚子里！”刘谌道：“王二，你两兄弟办事肯动脑子、也总能把事情办好，财物方面，孤能给你们的都给你们了，你王家要是有意朝堂，可以安排子侄辈到孤这里来，若是挽回颓势扭转乾坤，他们自己也争气的话，也会有个好的前程！”
“草民谢大王隆恩！只可惜我王伯西、王仲西这一族的人，也没有个读书识礼的，早早的就学了为商之道，做个店里的伙计掌柜什么的，草民可以找出一堆人来，找一个能做的官的，怕是很难……”
“其实做官也没什么难的！就这么定了，叫你家里选几个聪明伶俐的，送过来孤慢慢调教！也不枉了你兄弟二人这般舍生忘死为孤打拼！”
“草民……”王二十分感激，跪在地上诚心诚意磕响头。
“好了！多余的客套就不要了！快快办事去吧！”
刘谌给王二一个具体的方案，叫他到了东吴遵照执行。王二千恩万谢退出去了。
且说那陈酸在刘谌的中军大营，和一群文官商定了投降后续事宜，拟定了一个文案，呈给刘谌审阅，刘谌大致扫了一眼，看样子这些文官很理解自己意图，对降兵降将的安排甚合心意！于是只批了一个准字，就交给下面遵照执行。
陈酸拿了文案，连夜回了建宁城内，给识字不多的翟乎儿详细解释了这个文案。
翟乎儿问道：“看样子，这刘谌真没有诱降杀降的意思？”
“该是没有！”陈酸于是把自己在刘谌大营校场的见闻给详细讲了一遍。
“啊？前面确实在装备上吃亏不少，没想到刘谌的装备竟然已经到了这地步！看样子突围是白白送死啊！”
“大帅，那您看这个方案您还满意？”
“真的要杀掉吃过人肉的兄弟？”
“同类相食，确实有悖人伦！刘谌的队伍，是堂堂正正的王师，断容不得这些人的！”
“唉……”
“这事儿知道的人，只有大帅和末将，大局稳定之前，万万不可泄露半点消息出去，要不然那些吃了人肉的将士串联哗变，场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自然！既然如此，那就降了吧！事不宜迟，你连夜去刘谌那边交涉，我在这边归拢将领们约束士卒，明日午饭前，出城投降……”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各忙各的去了！
刘谌很快就再一次见到了陈酸，敲定了明日受降的事情，打发陈酸下去休息。
这时候，霍济前来汇报四面八方各处的汇总的消息……
基本上都是几天以前的旧闻，因为就算八百里加急，从蜀中到南中，也得好好跑三五天，因为这里山道崎岖，根本做不到八百里加急，每日能行进二百余里就很多了！
这些旧闻，基本上的都是某某城、某某关失守或者告急，粮草短缺、急待支援的消息！
刘谌看得心烦意乱，道：“统一给这些人回复，坚持几日慢慢就好了！”
“诺！”霍济答应一声。
“南中各郡，没有什么坏消息吧？”
“禀大王，南中大定，夷人吃饱喝足，都真心归附！大王推广的水梯田模式，也正在夷人中推广开来！很多夷人也学会了劁猪的手艺，做猪肉的厨艺也传开了，猪肉成了好些人的口粮，大山里圈山养猪的人只要劁了猪仔子，在这山上吃上大半年的各种杂草浆果，就能长成可供宰杀的肥猪，基本不费什么事，所以夷人养猪的热情也很高！第一批水梯田的水稻丰收了，剃嘛刺头人，还有云南郡吕祥等一干地方官员都要前来给大王报喜，前阵子路途不太平，现在他们开始陆续赶来了！还有，夫人一行，明日也将到达建宁郡！”
第八十五章 如何甄别食人者
“啊？她们怎么都来了？”刘谌惊讶道。
“……”这个问题问得霍济无言以对，那是你的女人好不好，她们怎么来了我哪里知道。
“也是啊！”刘谌自语道，“这建宁郡乃是南中八郡最为富庶的，建宁城也是南方最大的通都大邑，要经略南中，这里确实是首选之地！”其实作为一个有着后世记忆的人，刘谌知道这里在后世叫做昆明，虽然城址可能不一样，但是大致就是这一片地方，离滇池不远，这一带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是个好地方！
霍济有点跟不上刘谌的思维，说着女人呢，怎么又跳到建宁郡去了……
事实上，刘谌的意思是建宁经此一战，基本上肃清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势力，自己坐镇南中，这里就要开府建牙，纵览全局！所以，妻儿来了，就要在这里常住下去了！
“如此说来，南中初定？”
“禀大王，汉夷百姓都安居乐业，虽然北境战局纷乱，但南中各级官吏对百姓舆情引导很好，百姓现在都相信有大王坐镇天南，战火就不会烧到南中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北境打大仗，大王在南中不仅没有加赋征丁，而且还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发放种子耕牛鼓励农耕！大王贤名，如今在百姓间口口相传，民心大定！”霍济拱手恭敬道。
“这才到哪里，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刘谌谦虚道。
说得霍济一愣，万里长征？
“就是我们在南中的事业才刚刚开头！”刘谌道，“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既然民人是我们的天，我们就要守住这片天，保护这片天，敬重这片天，爱惜这片天！”
“大王圣明！”
“派人盯紧北边，南中八郡八郡好不容易安定了，孤不希望有人再跳出来煽风点火，蛊惑百姓！还有在各郡府县衙城内，安排一些俳优侏儒，去酒肆、青楼、集市各处，说唱孤在南中施行的富民政策……”刘谌知道要搞大事情、建大功业，有三点非常重要的工作必须坐好，这是三**宝！一是组织工作，必须审查网络一批能用敢用的人才，这是基础；二是宣传工作，必须把你好的施政方略以及取得的政绩在百姓中做好宣传，百姓认可，才能得民心；三是统战工作，那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战胜强敌！
刘谌的记忆中，有一群人凭借这三点做到了天翻地覆慨而慷！所以，这些宝贵经验必须借鉴！现在自己在这个已经扭曲了的时空里、在这个荒诞的或许并不存在的世界上，自己好像活生生地存在着，又好像正在玩一场虚拟游戏……但无论如何，自己的遭遇并没有历史记载，一切都是全新的，必须自己去完成……
刘谌决定用好这三**宝！宣传必须跟上！
霍济何等聪慧之人，刘谌一说，他就明白了，南中虽然荒僻，找许多现成的俳优侏儒并没有，但南安王告诉自己，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创造条件？也罢！那就自己创造一批俳优吧！
霍济于是在安排手下的情报工作者物色了一批能说会道的酒肆伙计、青楼龟奴、城狐社鼠之类的，把大家集中起来，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众人都表示一定配合衙门做好这项工作，愿意接受培训，愿意在指定场所演出……事实上，这不难，无非就是滑稽戏，把南安王在南中的种种作为事迹，写成小故事，叫这些人打着鼓去说而已！这是后话！
刘谌手下的文官在霍济走后，专门详细汇报了翌日的受降仪式，各种流程，陈酸已经和城内的翟乎儿沟通过了，城中将士经过这几日的松懈加上无休止的饥饿，早就没有了战意，城中宣布投降之后，众人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没有任何表示，底层士卒都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上层的头目们听说刘谌并不打算杀他们，而且大家大大小小也都做了安排，成了王师军队中堂堂正正的军官，虽然小是小了点，但总算是当官了，也都表示愿意接受投降！所以城中贼兵方面已经毫无异议，已经按照流程准备仪式了！
刘谌知道手下的文官安排这种事，应该没有问题，随便看了一下，发现其中有几处明显带有侮辱俘虏性质的仪式，譬如让贼军首领给王师首领牵马坠蹬、贼兵反手被缚串成一串等，刘谌道：“没有必要，高贵和胜利没有必要表现在这些上，再说了这些人，基本上算是招安，都是留着编入我军的，锐气不可过挫！把这种带有羞辱性质的仪式都去掉吧！”
“诺！”
等修改后的首相流程出现在翟乎儿的案头，翟乎儿斯斯地吸着气，道：“想不到刘谌竟有如此气量！看来我们败得不冤啊……想我这样的给刘谌牵马坠蹬，也心悦诚服！”
众将传阅一遍，也都点头称道。
翌日，刘谌全军甲胄鲜明、精神抖擞，列阵于建宁城四门，悠长的牛角号吹响，南门打开，翟乎儿率领众贼军将领，自缚出南门，跪在刘谌驾前请罪，刘谌扶起翟乎儿，亲自解开绳子，一道回了中军大营。其余缴械、清点人数、物资等等，自有人去做。
刘谌、关彝等在中军摆了宴席，和翟乎儿、陈酸等吃喝一场，安排降将休息。
“贤弟！”刘谌叫一声关彝。
“在！”
“尽快甄别降卒降将中吃过人肉的，务必斩杀干净！”
“王兄，可是这如何甄别呢？”
刘谌当然知道这个不好甄别，所谓眼红、狂躁之类的症状，那是已经得病之后的症状，事实上按照科学原理，吃了人肉，应该并无明显症状！刘谌记得前世读过此类记载，说吃人叫做吃两脚羊，没有出现红眼症状的记载，不过会出现日思夜想的想法，所以也叫“想肉”刘谌还记得有记载曰“老瘦男子词谓之‘饶把火’，妇人少艾者，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又通目为‘两脚羊’。”李时珍《本草纲目人一人肉》：“古今乱兵食人肉，谓之想肉，或谓之两脚羊。此乃盗贼之无人性者，不足诛矣。”
所以可见古人吃人是常有之事，并无出现过什么明显症状，所以不好甄别！
第八十六章 甄别食人者
刘谌想了一会儿，问道：“军中的医者有没有办法？”
关彝摇摇头道：“臣弟不知道！找一个医者问问？”刘谌点点头，关彝就命人找来军中医者的头目。
“禀大王，我军中医者，均未做过此类诊断，毫无经验……”
刘谌摆摆手，道：“也罢！贤弟啊，孤想到法子了！等食人者甄别出来，你让军中医者试着诊断观察，看看是否与常人有差异！”
“诺！”关彝点点头，又惊诧道：“大王您想到什么个法子了？”
“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没有吃人肉的，那都是对同类相食深恶痛绝的！他们一旦得知自己无意中吃下人肉，定会有极大反应，呕吐、咒骂、情绪激动！但是，真正吃过人肉的则不然！孤的办法把这些降卒一拨百人左右分开，给这百人煮一锅羊肉，叫他们吃下，然后告诉他们其实军中早已没了粮草，给他吃的不过是人肉！然后观察这群人的反应，但凡吃过人肉的，定明白人肉滋味，能分辨出这不是人肉，再加上早已习惯吃人肉，定不会有多大反应；而坚持到现在没有吃人肉的那些士卒，定会有激烈反应……”
“对呀！王兄您这个真是妙极了！”关彝激动赞道，转而又对那个医官说：“叫上所有军医，跟我去观察诊断吃了人的肉家伙到底有何不同！”
关彝有转向刘谌，道：“大王，该如何处置这些吃过人肉的家伙？直接就地正法吗？”
“不！”刘谌想了想，道：“控制起来，然后明明白白告诉众降卒，你们是如何甄别出来这些人是吃过人肉的！按照军律，食人者当斩！然后，把这人集中关押起来！”
“不杀了！”
“杀！还是要杀的！换个杀法！”
“怎么杀？下毒、活埋？”
“不！北方打仗打得这般激烈，城都能不能保住，很难说……我们经略南中八郡，有一个目的就是给陛下准备一条退路！所以，这些已经犯了死罪的食人者，咱们可以押赴南中背部要塞，让他们修筑加固要塞，这种活干上一年半载，估计多数人也就活活累死了……这样，也能省的我们多征劳役，劳民伤财，一举两得！”
“王兄英明！”
关彝领命去甄别食人者了，刘谌在草草的在他看来严重不准确的地图上标注出南安峡口、南秦、平夷、马湖、安上等要塞，然后开始著手制定方案，譬如如何派人手、如何就地取土烧砖筑城、如何在山谷隘口建造碉楼、如何利用几个碉楼里的强弓硬弩交叉射击……当然，刘谌还是限定在常规冷兵器的范畴之内，他觉得不在紧急关头，火器不能拿出来！
正在写写画画，忙的不可开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听有人来报：“大王，夫人一行到了！”
刘谌这才记起来昨夜霍济说过，今天他们都要来的！
经过前面一段时间的接触，孩子们都已经习惯了刘谌变活泛了脾性，都不再拘谨，刘大壮和刘零菱前面跑进来，一人拉着一个衣袖，笑盈盈地叫着父王！
刘谌捏捏零菱的脸蛋，笑道：“比以前还肉嘟嘟了！”
“父王这边的厨子做的菜好吃，零菱把自己吃肥了！”
“哥哥你更肥……”
兄妹两个正在打闹调笑，崔氏和攀枝花就进来了！攀枝花还是一副他们本族人的打扮，穿着短裙短袖，脸黑而红润，笑眯眯的看着刘谌，从背上拿下一个篓子……
崔氏则提这个一个袋子，整个人看上去黑了不少！
她们把篓子和袋子递过来，刘谌这才发现篓子里是鱼干和猪肉火腿，袋子里则是白米！
“殿下！这里是我们自己种出来的！”崔氏道。
“夫君，这鱼也是我们自己养的，猪也是我们自己养的！还有好多好多……寨子里可热闹了！大家都收获了好多好多的东西，感念着您的好，准备了好多东西，后面我爷爷来了，赶着大车送过来了！”攀枝花的汉话说的极顺溜了，而且词汇也用的很复杂了！
“这就好！这就好！”刘谌接过白米猪肉和鱼干，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这种感觉比最近大开杀戒，从死人堆里得到的胜利要快乐得多！
“晚间我亲手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刘谌提着肉就去了厨房，崔氏、攀枝花和孩子们也都高高心心跟着去了。军营里的厨子也不惊慌，因为这个王常来厨房，老是批评他们做的吃食比猪食还难吃，还亲手教他们做吃的！所以这会儿看着刘谌兴高采烈地提着米肉来到厨房，一点也不惊讶，顺理成章打下手……
食人者甄别出来了，竟有万人之多！关彝知道这其中不乏冤枉者，但本着不从宽的原则，就叫人竖起木栅栏，在军营一角圈了一片地把食人者赶进去，用一千精兵看押起来，周边都布置了强弓硬弩，但有逃跑者，直接射死！
各郡县的地方官代表和剃嘛刺等人，正在营外汇集，等到人都来齐了，才来大营报喜的报喜，报告的报告，如今北方的打得热火朝天，但是南中八郡兵祸已经消弭，地方官过段时间总是要给这个最高长官汇报一下近期治理情况的！
刘谌陪着家人做顿饭吃顿饭的功夫，身边的亲兵已经报了八回，关彝、霍济求见，各种军报……
“殿下！”崔氏老是喜欢这个称呼，“您去忙吧，妾会安排好一切的！”
“唉！实在抱歉啊！夜间食宿情况，你安排的我的亲兵去做吧！建宁城这两日打扫修缮好了，我们就搬进去！”刘谌夹了几口菜，捏了捏孩子的脸蛋，摸摸攀枝花的头，这才不得不赶到中军大帐。
“王兄！食人者已经甄别出来了……”
“咦？这么快？孤以为这事儿总得两三天！”
“这事儿不宜迟！不能分先后试探、抓人，不然后面就不灵验了，一旦让还没有轮到试探的食人者听说了，容易哗变，生出事端，或者会故意装模作样呕吐抓狂，欺骗我们！所以，臣弟的办法就是我们的人先期分组，说了办法，同时煮肉，同时试探、抓人，这样食人者就毫无防备，表现就不会刻意装样……现在已经把他们隔离在军营一隅，树立木栅栏圈起来了，用一千精兵看押，周边都布置了强弓硬弩，但有逃跑者，直接射死！但终归不是办法，他们挤在一起，定生事端！”
“嗯嗯，不错不错！办事效率挺高！”刘谌满意道：“坐下来，叫霍济也进来吧，咱们一起想想法子！”
第八十七章 后路
霍济也进来了，跪地参拜。
“禀大王，果如您所料，伪晋司马氏果真派出了探子，伪装成游历学子、生意人等，已经渗透到我南中，四处鼓吹我大汉危亡，即将兵败如山倒、大厦将倾，大家宜早做准备；或者诋毁我大汉穷兵黩武压榨百姓，鼓吹伪晋司马炎乃是圣王，即将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战乱、一统天下，即将开万世之太平，轻徭薄赋，百姓安居乐业……”霍济禀报道。
“哦。所以呢？”
“我们的人自然很快盯上了这批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家联络好了，与下月同时出动力量抓捕，这样他们就来不及互传信息而有了漏网之鱼！请大王示下！”
“我们的俳优也要尽快出去说唱我们的仁政施为，不能老让人家鼓吹啊！”
“臣谨遵大王钧旨，已经着手安排了！只是我南中贫瘠荒僻，正经的俳优不容易找，臣已经着人找来一批能说会道的酒肆伙计、青楼龟奴、风尘女子、集市上的城狐社鼠等等，正在教会他们如何说唱！不日即可派出去！”
“钱够用吗？”
“回大王，钱当然是越多越好，毕竟这条线上，人手越多越好，而且很多人都只不过单线联系的眼线，忠诚度当然不高，只能用钱维系……”
“好吧！孤叫人多给你调拨钱粮便是！至于你想的那个不打草惊蛇，尽量一网打尽的方案，很好，按照原计划执行便是！你们看这几个城，有什么特点？”刘谌指给关彝、霍济他们看地图上自己标注出来的南安峡口、南秦、平夷、马湖、安上等地。
“都是南中北部的要塞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关彝道。
“正如关将军所言，这几个地方若是守住了，可御敌百万于关外！”霍济道。
“事到如今，南中能派的援军都已经派出去了，粮草支应方面，孤已经使劲浑身解数，估计差不多东吴方面应该会卖给我们，运送到北边去！陛下给孤的旨意是经略南中，其实就是给陛下准备一条退路！我们现在不能穷兵黩武地征发南中的百姓北上送死、搜刮百姓的口粮去支应前线，而是必须营造一个安定祥和的南中……”刘谌的圈子绕的这么大，听得关彝霍济一头雾水。
“我们要做好北方战败，陛下退守南中的准备！”刘谌继续道，关彝霍济一下子明白了，现在刘禅在成都抗击司马氏，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沾边，若是退守南中，刘谌要保证这里地利人和这两方面最起码占得！
“所以，霍济你一定要在隐秘战线方面对这几个地方加强偏重一下，保证这里绝无伪晋和东吴势力的渗透，保证孤的主张在这些地方军民百姓的心中落地生根，保证这几个地方但有风吹草动，必须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刘谌严肃地对霍济说道。
霍济跪地大礼参拜，郑重领命，道：“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不辱使命！”
“好！事关重大，拜托了霍卿了！”
霍济郑重道：“大王请放心！”拜谢而去。霍济外号人心虫，就是一条能操弄人心的虫子，区区南中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贤弟啊！霍济这人不简单！以后有机会多学着点啊！南中之所以能够大定，霍济暗中力量做的事，也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刘谌看着走出去的霍济道，“只不过暗中力量，不宜太过强大……”
关彝跟不上刘谌的思维，不知道这前扬后抑到底要表达什么！只好问道：“臣弟愚钝！”
“一个国家暗中力量强大，是祸乱之源！这霍济是个忠谨的臣子，掌握暗中力量还好些，若是遇上奸雄，定会生出许多事端！因为这种力量不再明面上，所以监察跟不上，任由发展、一家独大，就会滋生各种**、冤案和害民之事，甚至会极度膨胀这股力量掌权者的野心，危害甚大！”
关彝默想一会儿，道：“也是啊！怎么解呢？”
“说实话，孤也不知道！”刘谌想起他了解的后世朱明王朝，弄出个锦衣卫有弄出个东厂西厂，弄得天下鸡飞狗跳的，那时候聪明人如过江之鲫，也没想出个解法，自己怎么解！
刘谌叹口气，道：“这不是给你说的正题！给你说正题依然是这几个地方！”刘谌指着地图上的南安峡口、南秦、平夷、马湖、安上等地说道，“事关重大，孤要亲自北上把这几个关隘好好营造一番，保证变成铜墙铁壁！”
“大王，臣弟有一点不明白！”
“你说！”
“大王运兵如神，为何不北上城都，助姜大将军退敌，直接把司马亮赶出去，却要早早地想到退守南中呢？”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泡影！孤所凭不过是一点小聪明，加上营造了一些利器，早作战中或许稍稍讨得一些便宜，但那也是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现在司马亮三十万大军乌云压顶，司马炎随时还可增兵，北上作战，战胜可能不是没有，但万一战败，我们连一条退路也没有，那就死定了！”刘谌叹口气，继续道：“贤弟啊，给你说句掏心掏肺的话，陛下这一回发兵攻打汉中，操之过急了！给孤两年时间，哪怕是再有一年，司马亮三十万人敢打进来，孤就能吃下他！现在不行了，时间太过匆忙，来不及啦！现在张遵和霍弋会师，从北方直插敌后，要劫夺烧毁司马亮的粮草，断其后路，逼其回援，从而解了成都之围，本是不错的！可万一司马亮不回援，而是疯狂攻打城都呢？”
“不可能！后路一绝，司马亮前有姜维大军，后有张遵霍弋，腹背受敌，粮草已断，怎么可能不回援呢？”
“可要是司马炎从汉中再发十万兵马攻打张遵、霍弋呢？那时候腹背受敌的就是张遵、霍弋！到时候司马亮置之死地而后生，疯狂攻下城都，粮草就解决了，然后夹击张遵、霍弋区区四万余人，不在话下，很快就能贯通战线，届时益州不保！”
“啊！这如何了得！”
“所以，陛下需要一条绝对保得住的后路！”
第八十八章 计议
“王兄，您一定有扭转乾坤的手段！您的手段大家都打心眼里佩服着呢！很多人都说，就算是卧龙复生，也不过如此了！臣弟跟着您这段时间，多少回看似已经进入四局，都被您弄得风生水起柳暗花明了！”关彝满脸钦佩之色，“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准没错！您下令吧！”
“还是那句话，我要北上，给南中八郡建大门，给陛下铺后路！而整个南中的军务，暂就交给处理了！最重要的是你在建宁‘大汉军校’，把这五万人给孤练好了，这五万人，不是流民就是俘虏的叛贼，他们的忠诚教育、国家意识教育特别重要，一定要注意抓！这些时日以来，怎么练兵，怎么教育，想必你也都学得差不多了吧？”
“王兄，练兵没有问题了！只是装备，那些新式的机械省力弩、黑钢刀、黑钢铠甲、各种作战器械，臣弟需要很多！就按照您前面所讲的激励机制，把这些新式装备以奖励的形式，逐步装备给训练合格、忠诚意识过关的战士，这样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关彝心思单纯，没什么外人的时候跟刘谌说话，基本上都是以自己家人的口气说，还保留着刘关张的结义情分，耿直明了，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说的明明白白，当仁不让，这一点刘谌很欣慰，不像张遵，礼数周到，客客气气的，显得君君臣臣很有规矩，但是刘谌觉得这样显得很疏远。
“没事，装备哥哥会差人源源不断给你运过来！保证你手里的兵全部训练合格的时候，都能给你装备好了！当然了，好几万人，肯定有些人的身体素质跟不上，训练不合格，或者有些人根本不是跟咱们一条心的，这种人也要区别对待，身体素质不好但是忠诚可靠的，可以安排些重要但轻松的些后勤事务；要是忠诚不够的人，就安排些重体力活，让他们去干，平时安排人对这些人监视起来，但有异常情况，毫不手软咔嚓掉！当然，就算是废物，也总是有些利用价值的，你要人尽其用，不能让这些人白白浪费了粮食就等着咔嚓，就算养头猪，肥了还能吃肉呢，何况是人，明白吗？”
“诺！臣弟明白，因人而异，分类使用，不能浪费，同时不能大意！”
“对！一定要照这样去做，不能记在脑子里却不用！还有那些贼兵降将，譬如翟乎儿、陈文俊等，有本事的、脑子够用的，一定要培养使用，不能因为出身原因，就猜疑不用，事实上降将有时候更可靠，赏识使用他们，他们会感念知遇之恩，更加忠诚、更加卖命的！”
“诺！王兄说得是，臣弟谨记！”
“还有就是挑选身体素质好、脑子灵活、种程度极高的战士，大约千余人，一个团的力量！加强他们的单兵作战训练和团队配合训练、手语训练、侦察训练、刺杀训练、化妆潜伏训练……呃，好吧，这里有个方案，你按照方案去做，前面编出来时间长了，只是没想到了起了叛贼，打起仗来，就终止了！现在有条件了，你去执行吧！”
关彝接过一看，但见这个方案是“特种侦察兵练兵方案”
“这是？”
“就是训练一支极度忠诚可靠、极度素质过硬、极度反应灵敏的斥候队伍！让他们执行刺探军情、化妆潜伏打入地方获取情报、刺杀敌方首领、制造敌营混乱等等特殊任务，以小博大四两拨千斤！”
“诺！这个对臣弟来说，可能有些难度！”
“方案在你手里，原则很清楚，你记住原则，按照你的理解放手去练，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臣弟绝不辜负王兄期许！”
“那就好！”
“哥哥明日见过了各地官员、剃嘛刺等夷族头人代表，最迟后日就要北上了，在建宁城修缮打扫一处干净的院落，安排你嫂嫂和孩子们，一切都拜托你们了！”
“王嫂今日才来，王兄明后日就要北上了，唉！带上攀枝花嫂嫂，照顾您吧，您太忙了，废寝忘食的，要是您垮了，我们的大汉没有了顶梁柱，可就垮了！”
“哥哥其实是个懒人，最想过的日子就是种种花、遛遛狗，每天变着花样烧菜吃！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作为一个皇子，总不能窝窝囊囊看着国破家亡、父兄被俘被辱吧！所以，只好倾力去支撑罢了！攀枝花这回一定得带上，这一回北上，涉及的一些极为重要机密的东西，她替我管着我才放心！”
刘谌和关彝谈了大半夜，终于事无巨细都安排清楚了，这才回到临时给刘谌家眷安排的营帐，攀枝花还在没心没肺、没大没小地跟两个孩子玩闹地正开心，崔氏一个人坐着发呆。
“夫人！”刘谌轻唤一声，这才把崔氏从发呆中唤醒。
“啊！殿下！臣妾一时走神了！”
“可有什么心事？”
“本来在云南郡那边臣妾和孩子们都挺好的，可臣妾听说北边打起来了，司马氏发兵三十万，我大汉这回怕是经不起这个折腾了！臣妾就带着孩子们过来找您……”
“嗯！你的意思是？”
“殿下，您怎么看，我们大汉能否度过这个劫难？若是度不过，臣妾觉得作为皇族，我们得北上，和社稷共存亡！”
刘谌心里一震，这崔氏竟能有这等傲骨，看样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现在这个刘谌，已经是借尸还魂的假刘谌了，而历史上的刘谌在国破家亡之际，全家自戕殉国，真正做到了皇族死社稷，何其壮烈！这崔氏一句话，让这个假刘谌心里震动极大，但这个刘谌毕竟是假的，他的想法是如何扭转乾坤，而不是前去殉国。
“夫人，放心！凭司马炎那点本事，还灭不了咱大汉！孤有的是扭转乾坤的手段，你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带好孩子，教育好他们！为夫这两日就要北上，做一些事扭转乾坤的事，你且在这里拭目以待吧！”
“殿下，您这一年来变化真大，以前您性如烈火，却并没有太多计谋，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胸中文韬武略，行事高深莫测，几天之内往往就能做到翻云覆雨，实在是让妾完全看不透了！不过，切很欣慰，夫君竟有这等本领！”
“哈哈哈哈！”刘谌朗声笑了！
攀枝花听见笑声跑过来，问道：“夫君、夫人，有什么事要做吗？”
“没事、没事！你去玩吧！”崔氏摆摆手笑道，“夫君，走的时候带上她，让她照顾你，经过这段时间接触，妾觉得攀枝花心思单纯细腻，也不乏机警，夫君带着它一来是她可以照顾夫君的饮食起居，二来，经过夫君调教，有些不放心的事情，可以交给家里人去做，断断不会有害于夫君的！”
“咦！我也是这么想的！”刘谌越来越觉得这崔氏聪慧可爱了，比起初见之时的那种呆板木讷，似乎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第八十九章 独醒之人
“是吗……”崔氏笑得有些暧昧。
“嘿嘿！还真的恰如你所说，却不是所想！”刘谌笑道，“孤北上，将有惊世举动，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助孤！”
崔氏看着刘谌，知道他所言非虚，道：“既然如此，妾下来就得好好给攀枝花交代一下，以防出了纰漏！”
刘谌点点头，道：“那夫人就好好调教吧！”
“既然夫君觉得乾坤可转，妾以为大壮这个孩子，夫君可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熏陶一点男子汉的气概出来，如此长在妇人之手，性格本就怯懦的他，将来就是个鹌鹑！”
“嘿？这孩子才五岁，正是吃吃喝喝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何必带他去吃苦？”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妾看来他真的很怯懦，所以无论如何都得磨砺一下……”
“既然如此，那好吧！就是旅途慢慢，今后的日子定是四处颠沛，这孩子有得苦吃了！”
“就是要他去吃苦的！”
……
晚上有个小插曲，刘谌已经好几个月没开荤了，晚上，专门赶走了营长门外的亲兵护卫，和崔氏有些大动作，但突然听见账外轻轻的啊了一声！惊得刘谌差点无以为继！
“夫君，别管了，我们继续……”
“呃？账外有人！”
“没事！应该是攀枝花！”
“啊？她在账外干什么？”
“嘿嘿，小妮子长大了，就像春天的花苞，无论如何都是要开的！她既然好奇，就让她在账外听去吧！迟早……”
刘谌没想到崔氏来到南中，变得这么快！这种行为、这种语言，刘谌很难相信这会出自木讷的崔氏之口！不过，刘谌对这变化很满意，就不再语言，用嘴堵上了她的嘴！
年轻的身体就经得住折腾，一夜发起多次冲锋，翌日，刘谌还是精神抖擞地接见了以剃嘛刺为首的夷族头人代表和地方官员。
剃嘛刺和头人们眼神中充满的敬佩和拥戴之意！这是发自内心的，刘谌能感受到他们的真诚！
“南安王殿下，您带给我们这些野人的不仅仅是填饱了肚子，走上了生活丰裕的路子，更重要的是，现在北方打起了那么大的仗，几十万人在厮杀，南中百姓的生活却是越来越好过了！不征赋不抓丁，救济的粮食照常发着，种子耕牛农具照常发着，草民年近八旬，在草民的记忆中，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剃嘛刺一说，众人齐声附和，最后一致表示，不会辜负南安王的期许，好好种地养猪，好好繁衍人丁，让南中繁荣昌盛，一致表示永远臣服大汉，永不叛汉！
刘谌接受了这些人的带来的稻谷和猪肉，给他们赏赐了瓷器、铁器和盐巴，因为赏赐金银财宝，对这些人来说用处不大，他们需要的宝贝就是瓷器铁器和盐巴！
地方官员带来的当然是政绩！这些时日遵照刘谌安抚百姓鼓励农耕的政策，调度种子、农具、耕牛，甚至亲力亲为刀山也开荒修筑水梯田、发放救济粮、推广劁猪养猪的法子等等，现在汉夷百姓人心大定，安居乐业，四处都在感念南安王的仁慈，感念南安王的恩德……
地方官员的政绩文书呈上来，刘谌大致看了一部分，基本上和霍济的人从各地采集上来的数据是一致的，看样子没人敢糊弄自己，都在实打实的干事情，南中八郡大定，是真的人心大定了，不是宣传出来的，吹出来的！这一点刘谌很欣慰。
于是，刘谌嘉勉了各级地方官吏，赏赐了些翡翠雕琢的玩意，这东西虽然很值钱，但刘谌有的是，要是赏赐金银，刘谌暂时手头上倒真没有多少！对这种高大上的、一下子超过预期的赏赐，实在让每个地方官都高兴坏了，刘谌拍卖翡翠制品的事情，地方官当然都很清楚，所以他们明白拿在手的东西是个什么分量，随便卖出去一件，就可抵得上他们七八年俸禄！他们有的人干了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贵重的物件……
一时间，人人感激涕零，纷纷表示愿为大汉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刘谌于是举行了一次大宴，以烈酒和炒肉招待众官员和夷族头人代表，众人充分感受到了南安王的对他们的尊重和嘉许，人人都激动，一场酒喝的昏天暗地，人人都选择忘却了北方的战争……他们觉得就算是司马亮一直打到了南中，能效忠南安王，和南安王一起战死，也是值了！
刘谌却不能多喝，悄悄地拉着吕祥到了一旁。
“吕侯，醉了没有？”
“禀大王，臣没有醉！”
“哈哈，众人皆醉你独醒啊！”
“臣其实也想醉，而且一直醉下去最好！”
“哈哈，孤何尝不想这样！可是，人家的刀举起来，眼看就要落在你我脖子上了，这让孤不管喝多少酒，都醉不了啊，不敢醉啊！”
“大王，司马氏举兵三十万已经兵临成都城下，臣现在就请大王让微臣挺戈上马，北上御敌吧！这酒臣真的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悲伤……”
“吕侯的意思是，孤如今还站在这个地方，实是不该？”
“微臣不敢！但国家危难，将有倾覆之忧，如今能担大任、能御强敌者，唯有大王您呐！”
“大概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吧？”
“但凡稍稍有脑子的，都该这么认为，大王胸中韬略，不下诸葛武侯……”
“事发突然，谁能想到陛下突然就能发兵攻打汉中！司马氏一路势如破竹，南中又有叛贼作乱，孤深陷泥潭，不能北上，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了，只要司马炎再派十万人击溃张遵霍弋的队伍，城都定然不保，孤北上已经无济于事！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定被碾成齑粉！现在陛下需要的是一条万无一失的退路，孤准备北上营造南中门户，给陛下一个万无一失的退路，然后徐图……”
“南安王确保能把强敌阻在南中以北？”
“孤只需一月时间，司马氏总有百万雄兵，也打不进南中！到时候，孤会设法拖垮司马亮的大军，叫他乖乖北撤，唯此而已！”
“微臣适才多有不敬之语，望大王恕罪！大王把微臣拉到一边，有何差遣？”
“南中八郡的政务，以后请吕侯总览，一定要确保民心稳定，百姓安居乐业，百业兴旺！”刘谌道。
“这……”
“放眼整个南中，唯有你了！孤要做的事，事关重大，必须孤亲力亲为，一切有劳了！”刘谌躬身作揖，唬得吕祥连忙跪地。
第九十章 匠人的重要性
“臣谨遵南安王钧旨！”吕祥叩首再拜。
“南中政事，这些时日，吕侯和孤经常在一起做事，也很熟悉套路了！大的原则就是休养生息、鼓励生产、加强贸易、促进流通，尤其是把南中的宝石、盐、铁、茶等卖给东吴，换取粮食、布匹等物资，尽量让百姓有吃有穿安居乐业……”刘谌又把南中的施政要略给吕祥强调了一遍。
吕祥恭恭敬敬用纸笔做了记录。
刘谌终于放心了！现在关彝管理武装、训练军队，霍济主抓治安、引导舆论，吕祥梳理政务、安民富民，一切都理顺了！官心民心军心，也都一心了！
刘谌于是开怀豪饮，赢得一众官员疯狂叫好，人人都疯了一般，载歌载舞，开怀狂饮，忘却一切，当然，有些事情大家都是选择性遗忘的，譬如北方糜烂的战事……
翌日，头疼欲裂凌晨，头疼欲裂的刘谌被崔氏和攀枝花扶上了车。
“妹妹，照顾夫君喝点醒酒汤，路上歇息的时候，烧水给夫君煮茶喝，头就不那么疼了！”崔氏给攀枝花叮咛一声。
攀枝花提着崔氏准备的食盒，上了车。几百亲兵护卫，就上路了！
当然，俘虏中万余名吃过人肉的家伙，被刘谌宣判了死刑，最后决定押赴北方修筑军事工事，这些人，关彝会安排几千忠诚精悍的军队，分批次押送到南安峡口、南秦、平夷、马湖、安上等要塞，抽调精干狱卒和部分军队，看押起来，准备让他们出苦力！
前来相送的只有关彝和吕祥，其他人当然不知道刘谌北上的事情，刘谌的行踪和行为，当然是绝密的。
刘谌这次北上，到达的第一站当然是攀枝花县！
这个县，是刘谌亲自命名成立的！
事实上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山野岭，南中叛乱之前一个月，刘谌、张遵和关彝受了刘禅密旨，南下经略南中八郡，在刘谌的努力下，摊子迅速铺开。刘谌的记忆中，南中这块地盘上有一个绝大的铁矿，虽然这是一千多年后的事情，但现在若是找到那地儿，应该还是可以挖出铁来的！于是，刘谌就带领几十个技术高明的铁匠，在云南郡和越郡交界的大县和定县，转悠了一段时间，找到了优质露天铁矿石和煤炭资源……
这事儿让刘谌兴奋地好几夜睡不着，不眠不休地制定计划和方案，划定露天矿区，归拢起来，成立一个县，直接命名攀枝花县！
这里于是很快聚拢了近万人的矿工、铁匠和军队，很快就繁华起来！刘谌很快就带着一帮铁匠鼓弄出了焦炭、鼓捣出了小高炉、鼓捣出了“包钢法”打造宝刀、鼓捣出了黑钢铠甲，于是这里成了铁器中心、军工重镇！
刘谌于是把这里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亲兵都尉杨炬管理起来，秘密运输精良武器装备南下……
昼行夜宿，三日后刘谌才到达攀枝花县。车队绕进山谷，就听见到处钉钉咣咣的打铁之声，人声鼎沸，骡马嘶鸣，到处都是一副繁忙的景象！
“我们到了！”刘谌嫌弃马车窗帘，看着外面十分欣慰。
“我们到了哪里？”攀枝花迷迷糊糊问道。
“我们到攀枝花了！”
“呃？什么？”
“我们到了一个县城，这个县城叫做攀枝花县！”
“啊？居然有个县叫攀枝花啊？”
“呵呵，应该是先有你这个攀枝花，才有了这里的攀枝花！这个县名是我给取的，用的就是你的名字！”
“哈哈，挺好玩的！”攀枝花笑的没心没肺的。
早就有亲兵打前站通报给了刘谌的前亲兵都尉杨炬，现在来迎接是杨炬带领的几百战士以及攀枝花县新上任的一众地方官县令、县丞、县尉等。
刘谌连日赶路很疲惫，告诉杨炬取消宴饮，弄了大碗的油泼面，吃饱了美美地睡了一觉，一直从下午睡到了翌日早晨，翻身起床，就直接在杨炬的带领下去了铁厂。
现在这个占地上百余亩的铁厂到处堆积着铁矿石和煤炭，高炉遍地，弥漫着一股硫化物的臭味、煤灰味，黑灰飞扬……
“产量如何？”
“现在日均产黑铁五千余斤！”杨炬骄傲道。
刘谌笑道：“还不错，东西卖得不错吧？”
“铁器向来紧俏，一向都是禁止出口，禁止私人买卖的，但我们却不禁止……且我们铁厂产的铁，由于是优质的石炭炼制的，质量极好，虽然现在打仗打得如火如荼，可四处客商冒死前来做钢铁交易，现在除了留足大王您吩咐的免费农具打造所需和军械所需，其余黑铁，只要一出来立即就被排着队的客商抢购一空！”杨炬兴奋道。
“炼钢、炼焦的法子没有外泄吧？”
“微臣在这里专门看着这两样东西呢！就算微臣的小命丢了，这两样东西绝不会丢，别说是法子，咱们炼制的精钢以及炼制精钢的焦炭，那都是禁止买卖的！”
“如此甚好！不过，打造的宝剑，可以少量的投放市场，炒出天价来，换取我们所需的大量物资，譬如粮食、布匹、药材等等，这东西少量的成品放出去也不过是奢侈品，不会对我大汉造成任何伤害，却能捞到大笔好处，何乐而不为！”
“可是……”
“现在都已经到了这个非常时期，就不要顾忌太多了！我们需要大量物资投入战场去消耗啊！”
“诺！”
“把这玩意交给王二的人，让他们带到东吴，卖个好价钱，换取粮食……还有，花钱雇佣一批民夫，运送大量的石炭到南安峡口、南秦、平夷、马湖、安上，花钱雇佣大量的泥瓦匠、木匠，运到南安峡口、南秦、平夷、马湖、安上！记得一定是花钱雇佣，不是强征！”
“大王，具体需要多少泥瓦匠？”
“多多益善！”
“可是整个南中八郡，多是蛮夷，泥瓦匠本就不多……”
“让各地客商以及我们的商队从各地往来带吧，把这事儿让他们当做一门生意去做，价钱好商量，一定要多，一定要快！”
“诺！”
第九十一章 形势不容乐观
“当初从成都带来的大批工匠，大部分都在这里吧？”
“禀大王，都忙得不可开交啊！铁厂、炭厂、矿山、攀枝花县城的建设，到处都需要匠人……”杨炬看上去很不情愿交出那部分工匠，他是亲眼见着这个荒僻之地半年时间就呼呼啦啦奇迹般成了一个小城的，是以对此地充满热望，很有感情，他不希望任何事情阻止延缓攀枝花的建设。
“都暂缓一步吧！铁匠、炼焦的匠人大部分都可以留下，其余的匠人都跟孤走，要做的事情比起建造攀枝花重要千万倍，不要小家子气，杨炬！”
“微臣不敢，谨遵南安王钧旨！”
什么叫做马不停蹄，现在刘谌的状态就是马不停蹄！连刘谌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个爱睡懒觉的闲散之人，为何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个他原本并不熟悉的蜀汉，被司马氏灭了国，对自己很重要吗？历史上，这蜀汉不是早就已经灭了吗？太阳还不是照常升起……想来想去，刘谌觉得自己是怕死，又耻于逃跑或者投降，司马氏一旦打下来，自己唯有三条路可走，要么死，要么降，要么趁早跑了！死了虽然好，很有面子，但刘谌很怕死；跑了或者降了，实在有损面子……这样，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阻止蜀汉被灭，给自己体面的生存空间……这是逼出来的！
刘谌只在攀枝花县住了一夜，当杨炬以最快的速度集合了匠人，刘谌就带上现有的匠人，立刻离开了攀枝花县。杨炬告诉刘谌，给所有客商以及刘谌的商队都说了高价四处搜罗匠人的事情，所有人都很兴奋，表示很快就有大量匠人涌来攀枝花，他会尽快分批把匠人和石炭一起运送到刘谌指定的地方！
刘谌把攀枝花留在攀枝花城里，自己带着卫队和匠人，快马加鞭，用半个月时间在南安峡口、南秦、平夷、马湖、安上几个要塞之间勘察，征求匠人们的意见，加上自己的想法，画出了地图，标注了每一个地方需要建设什么工事，碉楼、城寨、土城、沟壕等等，时间紧迫，要不然刘谌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打造一座长城……
给杨炬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一个月内，把匠人和石炭运送到指定位置……杨炬丝毫不敢马虎，也是马不停蹄运作……
北方的战报每日都接连送到刘谌手里！粮食问题果真被刘谌以商队的方式化解了，虽然晋庭曾派出了小股的力量前去劫掠破坏刘谌的运量商队，但王大王二组织的商队，是个庞然大物，不计成本的情况下，吸引了大量的市井游民、游侠儿、流民难民加入，干活挣钱还能管饱饭，这些人配发了刘谌军队淘汰下来的武器，本身就比正规军的运粮队庞大几倍，所以小股力量想劫掠骚扰这样的商队，无异于肉包子打狗……
张遵、霍弋会师之后，急速穿插到了敌后，确确实实截断了敌人的补给线，设伏打了几个漂亮的伏击战，歼灭了司马亮北上救援的两万余人，但果如刘谌所料，晋庭增兵了！司马炎听说司马亮的后勤补给被打断，已经折损了数万人马，勃然大怒，命胡奋将骑兵五万，步兵十万，前往增援司马亮！
张遵、霍弋在敌后的胜利，吸引了司马亮部分兵力，减缓了司马亮对成都的攻势，让全线收缩在成都平原上摆开阵势决战的姜维大松一口气。但是，司马炎增兵十五万的消息一传来，朝野大惊！
刘谌北上，营造南中门户，准备后路的事情，当然上了一道密折，奏知了刘禅。所以，晋庭发精兵十五万的消息传到刘禅耳中的时候，刘禅就立即差人找到了刘谌，给刘谌一份密信，连问了几个“如之奈何”，意欲立刻就退出成都，龟缩到南中来！
刘谌大惊，连忙以世界上最恳切的语气，上了一道密折，恳求刘禅这时候必须咬牙坚持，两个月时间，再要两个月时间，门户营造才能初步见效，否则即便退守南中，也只能让司马氏几十万大军长驱直入，节节败退到最后灭亡！
一面命令杨炬，停止民用铁器的制造，所有铁匠，开始全力打造钢刀，想到“包钢法”打造精制钢刀的法子虽然是绝密，但核心机密还是在钢材冶炼上，所以，刘谌觉得这法子即便流传出去，也不会造成精制钢刀的大量打造！于是，刘谌就让杨炬以再次命商队高价雇佣天下铁匠，到攀枝花打制刀剑！
杨炬为此甚至专门找到刘谌，哭泣道，这样国之重器将天下人人皆知，若大王执意如此，杨炬不惜在时候屠戮所有知情铁匠！
刘谌笑道：“严守铁厂，不要让外来铁匠窥得焦炭炼制法子和精钢炼制法子，只让他们在指定的地方打铁，那就不会有问题！”
最后，杨炬还是执意把钢铁运送到西昌城，安置那些外来铁匠打制刀剑、铠甲……这样，精制钢刀的数量大增，刘谌除了满足大汉军校，其余的全部运送到姜维那里，并写了书信给姜维，要大将军无论如何坚守数月！
粮食问题解决了，军心也就稳定许多！姜维心里没用原来那么慌了！
现在姜维眼瞅着源源不断运送来的装备，十分惊愕，他随手抽出一柄刀，但见此刀闪着蓝莹莹的寒光，屈指一弹，但闻一声龙吟，挥刀劈砍，碗口粗的树，闻风而齐断，切口十分平整……刘谌在信中说，所有精制钢刀可断金铁，姜维于是叫亲兵拿起自己的剑，和自己对砍，结果真砍断了亲兵的刀！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愕地张大了嘴！
所有精制钢刀可断金铁！姜维不敢相信，他疯狂地随机抽出许多钢刀，一一验证，证明刘谌所言半点虚假都没有！
“天佑大汉啊！”姜维涕泪横流，心中想，这刘谌是何方神圣啊，南中烟瘴之地，荒僻如此，现在竟然一切都靠着南中了，而且竟有这等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