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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牧马江南n     大汉帝祚txt下载     大汉帝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章 定计

    “霍老夫子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的!想必已经做了一番周密的安排吧?”刘谌拱手道。

    “按照例制,我们所能带的人马就只有这么多了!而现在最后一颗毒牙,眼看就被拔除,长牙的和毒牙本身,都势必要做出最后的、疯狂的反击!所以,我们面临的将是一场恶战,老臣已经撒出了许多斥候,也动用了老臣这些年来经营南中所布下的暗桩,最主要是这一回跟随殿下和老臣的五百健儿,都是千挑万选、千锤百炼出来的能战之士,加上殿下训练的五百卫士,还有殿下研制出来的大威力巨弩和精巧手弩,老臣以为只要我们不陷入数万人的重围,应该可以全身而退!而依照现在那毒牙和其主子的实力,还不足以调动数万军队来伏击我们……而且,那主子的性情老臣还是了解的,他还不至于如此疯狂!”霍弋分析了一下形势。

    “他们会不会趁我们北上,到南边去抄我们的后路,破坏我们前面的经营?”

    “不会,他们在南中七郡经营多年的势力,这回暴露得差不多了,现基本已被我们连根拔除干净了,如今他们自身尚且难保,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搞破坏,最多就是集中精力在我们北上的路上搞出一点动静,杀掉关键的证人王黑球等,让我们死无对证,然后斡旋各方,以达自保目的……”

    “所以,我们这回最大的任务就是保住王黑球、王黑山等人犯?”

    “是,殿下!”

    “一点不担心他们快刀斩乱麻,干掉我们?”

    “事情太大,他们不敢!”

    “哈哈哈哈,就算他们敢,也总要问问我们愿不愿意乖乖交出这大好人头啊!要是他们真正动了杀心,那我们的行动就立刻升级,虎口拔牙就要变成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了!”

    “殿下,气魄宏大,老臣佩服……”

    “呵呵,这事儿关键在于‘牛大有伏牛的法’,光气魄大,卵用都没有!”刘谌抬头遥望北方,脸上王霸之气侧漏……

    霍弋看着刘谌的举动,知道刘谌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心下大定。

    刘谌、霍弋一行,离开建宁郡北上。来的时候,刘谌走的是西线,从道、马湖、安上、越郡一直到了永昌、云南郡,这一回从建宁郡出发,他们从东线走经昆泽、同濑、味县、夜郎、新定、汉阳、平夷、江门一路北上,到达城都。

    但这一路走去,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路行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四下戒备,基本上不与地方上发生任何纠葛,所以两个是非口角都没有发生,更别说是有人截杀囚徒了!

    “霍夫子,这一回您的话大概是要落空了!现在已经到了江门地界,沿着纳溪到了江阳郡,过了长江,直达汉安,就离城都不远了!前面山重水复,十万大山,都没什么事,现在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刘谌笑道。

    霍弋却越来越严肃,道:“启禀殿下,这很明显是要麻痹我们,令我们放松警惕的计谋,而且他们要毕功于一役,集中全部力量与我们一战,或成功或失败,就此一举……”

    “好!他们想得真美!”刘谌笑道,“偏偏就让他们这么美美的想一下就好,他们要是认真,那他们就输了!霍夫子,你听我计谋……”

    等到刘谌的计谋说完,霍弋连连点头,笑道:“怪不得殿下能在北方把魏国两大名将玩于股掌之间,歼敌于一役,殿下果真是个兵家……”

    “兵家不敢当,只不过孤受的教育经常提起运动战的思想,那就是把敌人调动起来,牵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在我们的意图范围之内活动,我们瞅准机会,利用地形、武器或者天地自然的一切有利形势,打他们的软肋!大概遵照这个走,就能化被动为主动,化暗为明,化不利为有利!”

    刘谌没想到这霍弋一把胡子,眼看黄土埋了半截身子了,但是听到刘谌说这些话,竟然连连摇手,示意刘谌停一下,他借来行军参谋的纸笔,把刘谌说的这些话记了下来。

    “霍老夫子,你记这些干什么?”

    “殿下说的这个,可是殿下所谓运动战的精髓,老臣作为安南将军,治军打仗用得着,所以就记了下来!”

    “这个东西要细细琢磨,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有时候弄不好形成疲于奔命的局面,会让己方陷入危险……孤认为,战争的关键,还是要善于在战略上把控,明确作战的目的!明确作战目的很重要,比如我们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虎口拔牙,你有多少咬人的牙,我统统给你拔掉!换句话说,就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再明确一点说,那就是消耗敌方的人,不管是让他们投降还是直接杀死,总之不能有一个人活着回去!这样几次过后,他们就没有人可用了!我来给你分析一下诸葛丞相之所以六出祁山、姜大将军九伐中原而并无多大功绩的原因,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曹魏元气未伤!要是依着孤,作战就不是以抢占地盘为目的,而是纯以杀人为目的,等你没有人前来送死了,那你才算失败了,十年之内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刘谌见人家老头记得认真,就噼里啪啦卖弄一番。

    “前面有好多经典战例,虽然看上去很经典,但综合起来看,几乎所有战例都太执着于战胜!也就是吓跑你的人,占了你的城,仅此而已!他们忽略了战争是政治的延伸,一切都是人的游戏,没有人玩,那就玩完了!所以,人才是关键,打仗为的是杀人或者俘虏人,而不是简单的战胜!只有杀到敌方毫无还手之力,消耗完了所有力量,这才是真正的战胜!……”

    刘谌正在吹自己琢磨出来的各种歪理的时候,打探的斥候回来了,霍弋于是按照刘谌的计策交代一番……

第四十八章 失算

    霍弋的斥候这一回全体出动,刘谌甚至派出了自己精干的卫士,跟着这些斥候帮忙。这些精干的卫士,人人都是操纵巨弩和手弩都出神入化,几乎能达到百发百准。

    然后霍弋下令,全体停止北上,改为西进!

    众将士都大惑不解,但没有人质疑什么。霍弋治军,军纪严明,已定之策不容置疑!所以,将士们只管听命令改了方向西进。霍弋命人在江门采购了菜蔬、肉类,甚至引火的干柴都采购了,一路大张旗鼓西进。

    西进路上,众将士都有些紧张,以为这换了行军路线,大概是有什么情况,说不定会遇上一场厮杀……

    但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西进路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安然无事!大家还是从容不迫埋锅造饭,吃饭睡觉,站岗放哨,起来之后继续进军!

    直到有一夜,突然有人前来劫营,一时间,人喊声,马嘶声,擂鼓声,各种声音四起;火把、火箭、燃烧的营帐,各种火光四溅!步军、马军、弓弩手,各种人四面涌来!一时间有了十二分热闹……

    然而,一切并没什么卵用,这群人兴致勃勃地冲向一排囚车,举刀刺入的时候才发现,车上的竟然是草人!四下里大喊:“我们中计了,这是一座空营!”

    “大哥,怎么办?我们中计了!”有人问一个黑衣蒙面的汉子道。之所以叫大哥,是因为这群人并没有旗号,他们扮作西南夷反贼的模样。

    “快撤……”

    按照一般的戏码,这时候这群人已经身陷重围,他们肯定是要拼死一番冲杀,手下兵卒被杀死许多,散去许多,最后只有少数几个跟着主将冲出重围,或者集体战死或投降……

    然而,这一切并未发生!他们转了一圈竟然没发现一个活人,冲出老远,连一个人都没回损失!

    迎头碰上了接应他们的人员,为首一个轮着火把,做个暗号,这边火把的暗号也对上了,这才确认了是一起的,大家合兵一处。

    “情况怎么样?”接应的头目问道。

    “我们中计了!劫了一座空营!”

    “啊?那你们没有被伏击?全都回来了?”

    “是!从头至尾我们没碰到一个活人!”

    “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老子打仗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快快回去,禀报头领!”

    于是这两路人马大概就是一千余人,迅速撤回。他们驻扎在一个无人居住的村落,离刘谌霍弋的营长不远,劫营无功而返的两路人马,很快就回来了。这个村子很隐秘,在半山上,原著居民因为下雨垮塌了山体,压死了一部分人,大家全都搬走了!这个地方居高临下可控制西进南广的道路……

    “什么?竟是一座空营?怎么可能?他们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扎的营寨,扎营完毕所有人都在,开始埋锅造饭,之后老子回到了这个破村,我们的斥候半个时辰就禀报一次这个营寨的动向,出发前斥候禀报,那营寨一切正常,防备松懈,老子这才下令劫营的,你们竟然给老子说,劫了一座空营?”坐镇指挥的头目名叫黄鹄,是黄皓的堂弟,也算是在军中锻炼过多年的老兵了,曾一段官拜都尉扬武都尉,前阵子黄皓排挤姜维的时候,都是北境军中的活跃分子。后来,发生了邓艾偷渡阴平的危急,刘禅信了黄皓的邪,搞得差点灭国,黄皓却一度吓得躲起来!要不是刘谌出面解决了危急,蜀汉江山就玩完了!最后,刘禅虽然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杀黄皓,但彻底剪除了黄皓在军中的影响力!这个黄鹄就是被剪除下来的!黄皓不仅在军中有影响力,在朝堂上更有影响力!军中的势力被剪除,但朝中的影响力还在,黄皓以此为筹码,投靠了太子,来打击新近崛起的刘谌!两人一拍即合。

    而黄皓安插在军中被剪除的人,并不是被杀了,而是被遣散回家!这样这群人被太子和黄皓秘密养了起来,组织了一群亡命徒,就成了太子现在压箱底的私密武装……

    “头领,千真万确是一座空营!小弟带领人马冲进冲出,搜了各处,没见到一个活人……”那劫营的小头目说道。

    “你等等,让我想想问题出在了哪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按说你们劫营,即便是劫了一座空营,应该中计被人包围,这才符合常理!即便是这样,他们满打满算一千人!我们有近三千人,完全可以再包围他们……这样,内外夹击,一举就能扫灭他们……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空营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那谁,你负责记录的,你查查我们的斥候再从我回来之后,他们禀报过几次?”

    一个看似行军司马一样的人物,翻开卷册查了一下,道:“头领,报了五次!”

    “啊?五次?我们酉时末回来的,现在是丑时,该有六次禀报才对!这中间少了一组斥候!问题就出在了这里!”黄鹄道:“是什么时候的一组没来禀报?”

    “戌时末!前一次戌时中、后一次亥时中,都有记录,禀报说一切正常!”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这中间至少有半个时辰的空档!”

    事实上,这个黄鹄这些年的兵没白当,他分析的没错!这中间有一组斥候,就是半道被劫杀了,他们并未到达黄鹄跟前禀报!

    当时,刘谌和霍弋全面洒出斥候,为的就是一部分活动在敌人能见范围,扰乱他们的视线,一部分则化妆潜藏,各种小心不暴露,真正用于打探消息,摸清敌情!

    他们经过长时间努力,完全掌握了黄鹄的军力、分配,甚至连斥候行动的规律都摸清了!黄鹄的斥候使用,很符合常规,尽量减少目标,不易暴露,这样做只有分批次盯梢,第一批的人上去,掌握了情况,回军禀报的时候,把监视任务交给第二批,第二批这才去盯,第一批回中军禀报……

    这样,中间就有了空挡,刘谌霍弋派出去的斥候,截杀了戌时末回去的这一批斥候,扮作他们的模样,把令牌趁着夜色交给下一批盯梢的斥候,而等这一批斥候盯梢的时候,他们发现刘谌、霍弋的营帐巡逻的兵卒照常打着火把走动,高台站岗的士兵,还都站着,囚车中的人,还都站在囚车,一切都正常……事实上,在此之前,刘谌、霍弋指挥着兵卒好一番忙乱,而这一切正好被戌时末禀报的斥候看得清清楚楚,可惜他们永远没法张嘴说出这事儿了……

第四十九章 已落幕

    黄鹄拍拍脑袋,制止了手下众人的七嘴八舌,拍拍自己的脑袋,道:“你们都不要吵了,让我仔细捋一捋,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敌人究竟要干什么!”

    众人立即鸦雀无声,看样子这家伙并不是个草包,治军还是可以,军纪起码还是严明的!

    黄鹄自言自语道:“阴谋肯定是个阴谋,诡计肯定是个诡计,可是为什么他们现在意欲何为?难道是他们侦知我们有近三千人马,他们自知不敌,改道向西,然后又侦知我们一路赶在他们前面,设伏包抄他们,所以给我们玩一个金蝉脱壳的伎俩……派出去的斥候都哪里去了,怎么没有人回报消息?”

    众人眼巴巴望着账外,账外是黑洞洞的夜色,除此并没有什么。

    众人一阵沉默,突然账外传来一个声音:“报!”

    “快讲!”

    “头领,发现敌人踪迹!他们沿着灵狐谷,人穿黑衣、马蹄裹布,悄然北撤!”

    “灵狐谷,在哪里?”黄鹄看向行军参谋。

    这时候有人展开了一幅地图,大家找到了灵狐谷。

    黄鹄惊道:“果真是金蝉脱壳,他们想得美,悄悄穿越了这灵狐谷,就能直达南广县!到时候可就远远地甩开了我们!还愣着干什么!那谁,你带路,全体追击!”黄鹄心道:“赶上去将这群人直接抹掉!灵狐谷方圆三十里都没有人烟,野兽出没,不出几天,他们连个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一了百了!”

    众人早已磨刀霍霍,原本想着今夜一场好厮杀,没想到大家憋足了气,结果劫了一座空营!现在又有了追击任务,这群嗜血的汉子当然又一次嗷嗷叫着,开始追击!

    黄鹄命令道:“咱们还是衔枚追赶,不要出声,以免打草惊蛇,敌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

    众人立刻进入角色,大家确实遵照军纪,衔枚追赶,灵狐谷全是深山,马这玩意根本没什么用武之地,大家只是摸黑在斥候的带领下,悄然赶路,三千人分队分组,井然有序,只有刷刷的走路声,除此并无杂音!看样子毒牙和其主人确实动用了最精干的力量,意图决胜!

    这样的追赶一直到了平明时分,几千人气喘吁吁地埋头在深山老林中行进,甚至找不见一条像样的路!

    当大家一声不吭,走的正烦躁正憋闷的时候,突然四下里传来哈哈大笑,但是并不见人!众人大惊,举弓四望的时候,突然间有巨大的竹矛四下里呼呼的射过来!当场就有很多人被扎了个对穿!众人纷纷寻大树作掩护,而且迅速结成战斗队形,素质确实不错!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他们突然有人被绳索套住脖子,呼一下子就吊起来;有人被绳索套住脚踝,被拉进草丛!还有人集体掉进早已挖好的坑中,坑下倒插了削尖的竹子,直接就被串上了!

    黄鹄的先头部队就这样,很快连人的面都没见到,被消灭了!当然有几个运气好的,还在发愣的时候,被突然跳出来的人用手弩迅速射死!

    等黄鹄听到响动赶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连血迹都没怎么发现,早就被人用落叶腐草遮盖了!

    黄鹄带着一二百亲卫到达现场的时候,这里安静地连一声虫鸣鸟叫都听不见!

    “人呢?人哪去了?难道走远了?为什么刚才有呐喊声,又兵器磕碰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黄鹄感到了恐惧,他的头皮甚至一紧一紧地发麻!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别滑倒了!等他按着地面站起来的时候,大叫一声:“血……!”

    时候众人才踢开了脚下的枯枝败叶腐草,发现到处都是血迹!

    黄鹄大叫:“快快原路撤回!快快原路撤回!”

    “哈哈哈哈!你们撤不回去了……”话还未落音,巨大的竹矛呼呼的射过来!黄鹄悍不畏死,举起兵器,左遮右挡,边打边退,找了大树躲在后面!然而,他全神贯注盯着四处看看有没有箭射过来,忽略了头顶,树上却悄然放下一个绳索套,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下子就把这家伙吊了起来!人被勒住了脖子吊起来,据说有再大的力气都没有用,因为胳膊会抬不起来!

    各处的小卒都忙着挡箭,谁也没注意他们的头目已经被吊了起来!

    黄鹄就这样踢腾着脚被人拉上了树,立刻被人在胳膊上狠狠砸了一剑,于是他的宝剑落地,立刻又被嘴上一拳卸下了颌骨,然后塞住了嘴!

    过了一会儿,战斗再一次结束!黄鹄就被转移到了刘谌和霍弋处。

    后面继续赶来的还是如法炮制,继续射杀,但是终于还是箭不够了,而且已然满地血迹,没法掩饰踪迹,这样预设的好几个战场,都展开了最后一场白刃战……

    黄鹄训练的这一批人素质确实不错,砍杀本领确实高强,最后的白刃战在绝对优势下,刘谌的卫士和霍弋的亲兵还是战死了百余人!几乎人人挂彩,但是重伤者却寥寥无几,还基本都能自如行动!

    战斗结束,除了黄鹄这个头目留着,其余人全部战死,刘谌下令掩埋了这群人。然后大家抬着几个重伤员和战友们的遗体,情绪也比较低落,缓缓出了灵狐谷,到了一个村寨,扎营,疗伤,也埋葬了战友的遗体。

    “好了,这几天都没让你说话,现在你可以说了!”刘谌早就命人接上了黄鹄的颌骨,但是这几天只是关着他,谁也不理他,晾了几天。

    “我不明白,我三千弟兄,你区区一千人,如何我就莫名其妙败了!”黄鹄平静问出这一句。

    “这没什么好说的,原因只有两个字:你笨!”

    “我承认我不如你聪明,而且远远不及,所以我没明白,我到底是怎么败的!”黄鹄面对刘谌的嘲笑,似乎并不以为意,他说话的语调很是平静。

    “一切都是戏,就看谁的套路深!”刘谌说了一句令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话。

第五十章 又启程

    “呃?什么是套路?”

    “你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套路!一个人吃亏,就吃在不明白别人的套路上!这样的亏,孤吃了无数次,所以也学会了套路!不过现在来说,显然你被孤套路得严重,所以,你学不会套路了!”

    “那么,什么是套路?”

    “套路就是套路,做一个套,引你上路!孤自从侦知你在江门以数倍于我们的力量,等着伏击我们的时候,就开始给你做套!我们一部分人正常速度西进,吸引你们斥候的注意力,其实早早就连夜打发了精干力量,到孤指定的战场,开始给你们布置套,葬送了你们三千人的那个战场,事实上孤的人在你们到达之前,已经经营了数日!挖坑、削竹子、结绳网、做绳套等等,一丝不苟地布置了各种机关陷阱!而你们终于超越了我们的大部队,赶到我们前面,又想伏击我们!我们就给你们来一个金蝉脱壳,装作逃跑的模样,把你们引进了灵狐谷!之所以选择灵狐谷,为的就是让你们看起穿越这个地方,就能直接到达南广县,远远甩开你们……事实上,我们的胃口很好,吃下你们绰绰有余,问题就是看在什么餐桌上吃!告诉你一个打仗的秘诀,那就是把敌人引入你的预设战场,然后,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这是屡试不爽的法门!记住了没有?”刘谌一本正经给黄鹄卖弄一通。

    “前面听说殿下带兵去抵挡邓艾钟会,当时我就笑了,认为陛下用人,简直儿戏一般!可没想到你居然打赢了!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侥幸取胜,并没有什么厉害本事!现在看来,我死在你手上,一点也不冤枉,兵不厌诈,我技不如人,心服口服,殿下随便一刀,来个痛快的吧!”

    “不不不!你还有大大的用处!看你长得有几分神似黄皓,应该是他的什么人吧?你活着有大大的用处!孤这一回北上,就做他%妈三件事,杀黄皓,杀黄皓,还是踏马的杀黄皓!为了这目标,孤不懈奋斗这么些时日,你说你应该帮孤呢还是帮孤呢?”

    刘谌这种近乎地痞一般的语气,轻蔑的表情,毫不在意神态,让黄鹄觉得,自己在人家眼里,其实连个屁都没算上!自己请求人家杀他,显然自己不够格……

    黄鹄于是颓然地下头,开始一言不发,看这样子,即便是有人拉在他的脸上,他也会一言不发的!

    于是,刘谌命令队伍开拔,原路不变,继续折回江门,雷打不动,就是要走这条路线回到城都,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这一回,真正见识了殿下的运动战,老臣算是真正折服了,很明显这一回我们所遇之敌,确是悍贼,单论厮杀的本领,他们没有一个在我们的人之下!但是,殿下竟然巧运计谋,确确实实牵着他们的鼻子走,然后让他们钻进了我们准备已久的战场!而且不是击败他们,是真正消灭了殿下说的他们的有生力量,一个不留全杀了!这三千人,他们再培养得多少年啊!在这种国疲民弱的情况下,他们能有多少个三千人啊!”霍弋在路上感叹道,“殿下若是早生二十年,我大汉早已北进中原,完成统一大业了!”

    “霍夫子过奖了!”刘谌慨然一叹,道,“统一大业,谈何容易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祖昭烈皇帝,一代人杰,雄才大略,诸葛武侯,卧龙出世,安邦定国,经略北伐,鞠躬尽瘁,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时也命也!孤何德何能,即便是早生二十年,也无力扭转乾坤啊!北定中原,南吞东吴,不是能打一两场胜仗就能完成的!曹孟德有云,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虚怀若谷方能容物,有厚土之德方可载物,唉!孤我何德何能啊……”

    霍弋沉默半晌,道:“殿下之行,乃君子之道,殿下之德,自会日渐丰厚!”

    刘谌拱手道:“多谢霍夫子提点!”

    霍弋满意地点点头,随着队伍缓缓北上!

    果真如刘谌所料,力斩黄鹄三千劲敌之后,一路上再也没有任何艰难险阻,就到了城都。由于刘谌所带的是自己的卫兵,安南将军霍弋所带的是自己的亲兵加押解人犯的队伍,所以都是准许进城的。当然,必须在城外十里的地方驻扎一夜,先递一个折子奏明皇帝,让皇帝有个准备,安排防卫、安排欢迎仪式或者下马威等等事儿,这是一个缓冲时间,你贸然带着近千的军队进城,会被当作图谋不轨拦下。

    刘禅看了刘谌的奏折,心下欢欣不已,当然这种欢欣,还在于刘谌已经命人送来了各种稀罕的翡翠物件还有南中八郡各种稀罕的宝贝,譬如象牙犀角什么的,最重要的送给刘禅几个玉匠,就是前面好不容易动员通的原家玉匠,还有几大车的极品翡翠原石,告诉刘禅,以后但要把玩翡翠物件,就能让原氏玉匠按照要求雕琢一些出来,有什么需求,做儿子的尽量去弄回来……

    这样做事,这样说话,刘禅最爱!刘禅事实上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根本不会顾及儿子,之前的刘谌,刘禅大概就只知道自己有这么儿子,至于这个儿子是个什么鸟,他根本不鸟你!现在刘谌各种好玩意送起来,各种孝敬的温软话说起来,刘谌就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子了!

    而相对于刘这一向三心二意愁眉苦脸的样子,刘谌让刘禅觉得好了太多!于是他决定,以北地王刘谌平定南中有功,要出宫相迎……

    刘禅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很多事情他喜欢从小处着眼!在刘谌前几次送了东西之后,就骂过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看看你们几个,一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声色犬马、荒淫无耻!你们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朕赏赐给你们的?你们可曾给朕做下一件有益的事情,带给朕一样有用的物件?你们看看老五,说打仗人家领兵就能灭了邓艾钟会,说安抚夷人,人家南下就能搞到钱粮,没用国库一丝一缕一粒米,还给我大汉开疆拓土,生生给弄出一郡的土地,现在都叫南中八郡了!他何其孝顺,看看这些东西,有哪一样你们几个能搞得来?”于是,刘谌给众儿子看了一下刘谌送给他的礼物,当然刘谌也给他的兄弟姐妹送过一些翡翠玩意,只是他们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也是这件事,刺激了刘,于是令黄皓一定要抢夺南方的那个宝藏……

第五十一章 谗臣惧

    然而,刘和黄皓折了自己大半的老本,兴风作浪,搞起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阴谋,却被刘谌动用公器,而且是名正言顺地动用公器,也就是动用霍弋手上的军队,给来了个彻彻底底得粉碎!

    刘已经毫无斗志,开始畏畏缩缩,躲着不见人,最后还是黄皓为了自保,激励刘作最后一搏,杀人灭口,干掉证据,来个死无对证……于是刘派出了自己最后一点精干力量,加上黄皓这些年来培养起来的一批子弟,总算是勉强凑了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队伍,虽然是临时拼凑,但是这群人原来一直都做死士培养,已经被训练得六亲不认,唯命是从,纪律性、战斗力、执行力、意志力都是比较强悍的,要是光明正大的厮杀,这的确是一支敢死拼命的队伍,但他们命不好,遇上了狡猾的刘谌,活生生让他们栽在了谋略上、兵器上……

    现在,皇帝兴致很好地要出宫相迎自己这个儿子,皇帝出宫相迎,那王公贵族和大臣们就要出城相迎,这也是礼数。依礼制,军队获胜而归,谓之凯旋,其时高奏凯乐,高唱凯歌。天子亲征凯旋,大臣皆出城迎接,有时远至数十里之外。如果是命将出征凯旋,有时皇帝也会亲率百官出城至郊外迎接,以示慰劳;有时则派遣大臣出城迎接。这都称为郊劳。

    所以,刘禅要派一些自己的大臣,去效劳自己的儿子!

    这黄皓当然也在效劳之列。黄皓和一众大城出城相迎,当黄皓看到囚车里黄鹄的时候,心头不由一震,双腿一软,心道,不好!这得快快溜了,弄不好这一回真的逃不过这黄口孺子的手掌心了!上次邓艾偷渡阴平,势如破竹,突然就打到江油了,黄皓看到刘禅这一摊子要玩完,于是偷偷溜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开溜,谁想到刘禅的傻儿子刘谌竟然自提几万兵马去打仗,于是黄皓骑墙观望,想着刘谌去打仗,那不过是白白送几万人的性命,然后大家投降了事,没想到人刘谌竟然大胜而归!黄皓正在考虑如何应对局面的时候,宫中自己的眼线小太监传出话来,说刘谌正在极力劝皇帝杀了黄皓,而皇帝同意了!

    这一下黄皓大急,于是跑到太子刘那边,说刘谌挟大胜之威而归,内深得圣心,外有姜维强援,已经对刘的太子位构成严重威胁,不如尽快让刘谌远离朝堂,让他到南中七郡去安抚蠢蠢欲动的夷人,南中建宁郡的安南将军霍弋曾为太子中庶子,到时候利用霍弋的力量,挟制刘谌,让他毫无用武之地,成为一个废人……于是,太子连夜入宫说刘谌和姜维有内外勾结嫌疑,将不利于国,不如让刘谌南下安抚夷人,黄皓暂且不杀,留着他在内牵制姜维的势力……

    刘禅是著名的耳根软,这话他听进去了,于是安排刘谌南下,留下黄皓不杀,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故事!

    黄皓原本想着借刀杀人,弄死刘谌,不然人家会设法弄死他,现在他看到黄鹄,心凉了大半截,心里只有四个字:大势已去!

    黄皓心中忐忑,思谋着如何跑路,刘谌却大大方方上前拱手道:“中常侍,多日不见,您老似乎清减不少啊?不知道又为国操劳了多少事情啊?”

    黄皓看见刘谌龙行虎步、英姿伟岸,最近由于长时间的体力劳动,人雄壮不少,目光炯炯,逼视过来,令人为之屏气,心下忐忑更甚,忙讪讪道:“北地王辛苦!辛苦!辛苦……”黄皓平时那么口齿伶俐的人,现在居然卡词了!

    刘谌仰天大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让黄皓觉得刘谌现在是一只猫的话,自己就是被抓住的那只老鼠,人家完全掌控了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最终难逃被吃掉的命运……黄皓于是更加坚定了自己脚底抹油的想法!

    刘谌才不管许多,在一帮人的前呼后拥下,进了城,到了宫城前,拜见了刘禅。

    这次针对奏折上所说的针对夷人叛乱的作战,事实上是怎么回事,太子刘、北地王刘谌、中常侍黄皓、安南将军霍弋都很清楚!但是,刘禅不清楚,或者说他可以假装不清楚,既然是凯旋而归,那就按照凯旋的礼数,对刘谌再来一次饮至之礼!所谓饮至之礼,就是战争胜利结束,天子要宴享功臣,论功行赏。上古把这种“享有功于祖庙,舍爵策勋”的礼仪称为“饮至”。后来“饮至”享宴不再行于宗庙,改在正殿或宫苑举行。

    刘禅看在刘谌如此孝敬,送来美玉、财宝、琢玉匠人的份上,看在众人一片赞誉的份上,这个饮至之礼,当然要来得实在一点,有分量一点,于是刘谌被为南安王,食实封,食邑万户!这食实封三个字比较重要,食邑在这里比较有意思。如果在封爵位的时候,有“食实封”这三字,那么就能得到相应封户的租调税收。然而一般情况下这是没有的,因此这些食邑只是虚的,并不能给这个人带来什么实惠。刘谌前面的北地王,就没有什么食邑可言。

    封霍弋为列侯,吕祥继承吕凯的阳迁亭候爵位不变,赏金百斤……

    大殿上正在轰轰烈烈论功行赏的时候,有一个人借尿遁走,此人便是黄皓……

    黄皓现在在刘禅跟前,已经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了,他在不在刘禅并没有觉察,但是有一个人觉察了!这个人就是太子刘,他站在这个大殿上听着自己的兄弟得到封赏,感到十分无聊,也有些忐忑,毕竟自己前面和黄皓搞了那么大的动作,原本想着无论如何,刘谌不会活着回来在这里受到封赏,即便是能够活着回来,也是狼狈不堪焦头烂额地回来……谁能想到人家不仅回来了,还带了那么多人犯回来!不过刘也就是稍稍地忐忑一点,因为他也是个聪明人,他也早早就注意到了带来的人犯,涉及到自己的一个都没有,看样子都被知己的好弟弟给做掉了,这摆明了就是不想找自己茬,带来的人都是黄皓的人,这摆明了就是找黄皓的茬!这也是人家刘谌给出的一个信息,他要杀黄皓,刘你没事一边呆着不要馋和,已经放你一马了……于是,刘就抬眼看看,发现黄皓不见了……

第五十二章 太子惊

    刘觉得,不能让黄皓就这么跑了!因为他俩之间的那点烂事,完全掌握在这老阉货的手里,万一他真的跑了,突然在什么地方出现,以那些烂事来要挟自己,将大大的不妙!但也不能让人活着抓他回来,万一这老阉货破罐子破摔,一下摔得稀碎,自己那点破事,也会被倒出来!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抓紧做掉这老家伙,死无对证,一了百了,万一有人追究,就赖给刘谌……

    心下有了这个主意,刘于是给自己心腹卫士递了个话,叫他动用一切暗中力量,不惜代价,尽快干净利落地做掉黄皓!

    黄皓是个太监,虽然家小什么的都有,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无非就是族里过继的子侄辈,当然,这老阉货也比较变态,甚至自己也娶了几个年轻美貌的女人,每天折磨取乐,眼子一直都是用马鞭捅的……现在这一切他已无心留恋,想着最重要的是干净利落地逃走!当然,最值钱的玩意还是要带走一点,万一流落于异国他乡的时候,衣食方面也有个保障……

    然而,他想多了!他被人盯上了!

    刘的人执行力还真好,很快组织了一帮人,跟着这老家伙出了城!这老家伙跑路的计划看样子琢磨了不下百次,竟然有一块公办出入城门的令牌,带了自己几个亲随,对人宣称要外出宣一道密旨,快马加鞭,不容置疑……

    刘的人有太子的牌,也顺利出入,一路赶到了远郊密林,这群人就换了装扮,立时变成拦路抢劫的绿林好汉,横刀劫杀……

    没想到林子里冲出另一帮绿林好汉,言说这群人抢了他们的生意,开始混战……

    时间逐渐推移,刘禅终于注意到平时溜须拍马极其顺手的黄皓不见了,原本还想听这家伙大赞自己英明无比呢!这家伙哪里去了?

    “父皇,他一定逃跑了!”刘谌笑道。

    “他为何要逃?”

    “当然是做了亏心事,犯了大罪,畏罪潜逃……”

    “哦,何以见得?”

    “因为儿臣这一回押解进京的人犯,全是他的人!他也见到了!所以,吓跑了!”

    “呃?”

    刘谌于是将南中八郡种种事端全部推在了黄皓头上,只字未提太子的事。

    刘禅大怒,立刻着人去查,发现了这老儿果真逃走了,于是下令捕杀黄皓,一面看了黄皓手下那些人的供词,又着人审问一遍,虽然供词里涉及到了太子,但是刘谌没意提这事,这让刘禅心下大慰,觉得刘谌真是以德报怨的典范,遵守规矩的典范,是个聪明的、体贴自己的好儿子……假如刘谌真要是把太子的事提出来,这事情就不好办,就要自己难堪……

    于是,决心杀掉黄皓以给各方一个交待,也平息了事态……

    于是这个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事实上,假若刘谌一见到黄皓,并不表现自己志得意满、胸有成竹,而是表现得低调一点,黄皓说不定会觉得刘谌可能没有底气,没有十足把握弄死自己,说不定他就不会选择逃走,而是留在刘禅身边,鼓捣平衡术之类的言辞,动用一切力量和刘谌争辩……这样,皇帝刘禅耳根软的毛病一犯,杀黄皓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刘谌见到黄皓的时候,就表现地十分不屑、底气十足,以看一个死人的眼神看了一会儿黄皓,说了些大话,亮了一下黄皓的堂弟黄鹄……于是,黄皓彻底被吓得乱了阵脚,只顾奔逃了!

    他只要逃,那他必死无疑,刘谌早已预备了黄皓要出逃这种情况的后手,派人盯死了他!

    于是才有了远郊密林外的那场厮杀!林中的绿林好汉,当然是刘谌的人,按照拔牙的惯例,太子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掉,然后抢了黄皓,控制起来!

    刘禅听闻刘谌汇报完毕,龙颜大怒,察查一番之后,下令捕杀黄皓,于是刘谌密令自己的人马,洗劫了黄皓所有值钱的东西,却把人给放了……

    就这样,刘禅派出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黄皓,带到了御前……

    黄皓虽然不堪,但小聪明还是有些的,事已至此,他也明白一切是怎么回事了!见了刘禅,他第一句话就是:“陛下,一切事情,罪臣不是主谋,是太子和北地王斗法,罪臣只是个棋子!”

    “你这老货,注意,老五现在是南安王了,不是北地王!你这老货,枉了朕向来对你的好!你自己以前做了些什么,你以为朕不清楚啊?朕对你,比对自己还了解!只不过朕念你服侍这么长时间了,也有了些情分,不想杀你而已!现在你做出这么有损于朕的大汉社稷的事,居然还敢攀咬朕的儿子?你这个老阉货,你是何居心?”刘禅大怒道。

    事实上,黄皓这句话,简直就是猪脑子才想出来的,竟然在皇帝面前搬弄人家儿子的是非!原本给你个痛快的,现在只能来点严重了,毕竟诬陷太子、皇子,那十恶不赦的大罪……

    听了刘禅的话,黄皓也立即反应过来,忙改口道:“陛下,老奴该死!求陛下给老奴来个痛快的,一切事情都源于老奴贪财,欲夺了缅甸郡的翡翠产地,根本不关太子和南安王任何事……”

    “现在说迟了!朕要腰斩你这老阉货,夷你三族!”

    黄皓一听腰斩,当场吓得小便失禁!因为他当权那会儿,为了打压姜维势力,诬陷过几个人,判的就是腰斩,他亲自监斩,对于这种看着自己断成两截还死不了的死法,黄皓感到无比恐惧……

    至于夷不夷自己的三族,黄皓已经无所谓了!他这种人,只顾自己,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人……

    “父皇,儿臣觉得杀太多人,也没有多少实际用处,黄家三族的人,这些年吃了多少我大汉的民脂民膏,杀了他们,那些吃下去的就白浪费了,不如发配到南中八郡,叫他们挖一挖石头,倒还能产生点价值……”

    “好!老五这个提议好!就发配他们去你的缅甸郡挖石头吧!”

    太子刘站在一旁汗出如浆,一言不发,他大概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而且又损失一些精锐,手下已无可用之人了,哑巴亏把他彻底吃成了哑巴……

第五十三章 剥皮楦草

    “老五,给你一个差事,去抄黄皓老儿的家!其家中大小人等,包括奴仆都一体拿了,交于廷尉审理判决之后,一体交于你,押往南中八郡烟瘴之地去做苦役!至于抄没财物,就交于你用于安抚南中八郡百姓、犒劳南中将士之用!”刘禅终于下了一道有良心的圣旨,真正算是给了刘谌一个肥差!黄皓老儿这些年把持内外,一个阉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黄白之物,搜刮定然不少……

    刘谌甚至莫名想起韦小宝查抄鳌拜家的事情,甚至差点都笑出来。

    刘禅令廷尉府的人拿了黄皓,立即审理,事实上这就是扯淡,已经他早已判了黄皓腰斩之刑,廷尉府也就是做做文案、走个过场而已……刘谌当然没必要在意这些细节,带着自己的人高高兴兴去抄家。太子刘没精打采回到东宫,喝得酩酊大醉,从此开始蛰伏,没心和刘谌斗了!当然通过这件事,刘也看出,刘谌给他传递了明确的信号,那就是人家并不想和他争夺太子位,要不然这回就不是这么轻描淡写放过自己……

    当然,刘禅在这之后也悄悄去了东宫一趟,看到太子刘正端着酒杯,追逐着一群不着半丝半缕的娇娃,日子腐化得一塌糊涂,气得当场摔了几个酒杯,一脚踹翻刘,拔出佩剑作势要杀人,唬得随驾太监慌忙上前抱住,刘禅挣扎着还要杀人,却发现自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已经完全被酒色掏空,心道,乌鸦落在猪背上,没必要一个骂一个黑了,自己追逐光屁股女人的时间,怕是比刘还多……于是,数落几句,罚太子禁足东宫,败兴回宫……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没想到这个黄皓竟然这么能贪……刘谌查抄黄皓的家,原本没搜出太多的物事,只搜出几个美女,一堆仆人丫鬟,还有那几个过继的侄子,至于财物也就是皇帝历年赏赐的那些金帛,区区几车而已!刘谌两世为人,尤其在那个一千多年后世界,见识过贪官们的手段,他不相信黄皓这样一个宠臣、奸臣,竟只有这点东西,审问了一下黄府的各色人等,也没问出个下落……

    于是他观察了一下这个大宅子的建筑,很快发现黄皓的卧室有问题,这个卧室空间不大,和这间屋子相邻的屋子,是一个老仆居住,空间更是低矮狭窄,但是表面看上去,这个建筑十分宏大,有着高耸的屋顶,而且照这样看,两间屋子中间起码隔着丈余厚的墙壁!

    “是不是这墙壁上有机关暗门什么的?”刘谌命令手下四处试了试,终没什么发现!

    “这个老家伙挺会玩啊!哼哼,老子不陪你玩!来啊,暴力拆除!把这两座屋子给孤直接铲平,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民脂民膏给孤找出来!”刘谌手指这两间古怪的屋子,霸气道!

    “诺!”对于挖宝这样的事,但凡是个人,都是十分热衷的,就算挖出来的宝贝自己分不到多少,也抵挡不住要挖出来的那股渴望!刘谌手下的卫兵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其这群如狼似虎的卫兵,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挖掘出了密道,进到地下密室一看,众人都傻眼了!这个密道尽头,是极其广大的空间,到处都是金灿灿的宝贝,堆积如山!

    “你妹!”刘谌吸一口气道,“我大汉内外交困,黎民百姓穷得舔锅底,你妹的一个阉人,竟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宝!这些东西就算是你一天吃十斤,也能吃够吃几辈子了!”刘谌想起“和跌倒,嘉庆吃饱”的话,看样子眼前这个黄皓跌倒,自己怕是要一下子吃饱了!现在自己已经奉了圣旨,完全可以把这些东西搬到南方去……

    但是刘谌实在不敢这么做,因为刘禅绝对低估了黄皓的贪腐能力,这么多财物,自己要是独立拥有,那就富可敌国了!

    富可敌国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自己身份敏感,拥有大量的财富,随时都能招兵买马,造起反来!皇帝和皇帝的继承者,真正提防的就是造反,不管你有没有造反的心,关键在于你有没有造反的能力和实力!历史上杀功臣杀了那么多,其实真心造反的并不多,关键是那些人确实有能力和实力造反,譬如韩信,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所以,刘谌只好把这些东西归拢起来,堆在院子里,金灿灿的十几堆,看上去十分诱人!然后,他奏请刘禅出宫来观这等稀奇!

    刘禅听说黄皓贪财之巨不可估量,就兴冲冲跑过来看,因为刘禅本也十分爱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刘禅倒吸一口凉气,嘶嘶的,如同牙疼模样,道:“这老儿的钱,简直比朕还要多!施以醢、脯、炮、烹之刑,都不足泄朕的愤恨!”刘谌听得毛骨悚然,因为“醢”是把人剁成肉酱,“脯”是把人做成肉干,至于“炮”,就是臭名昭著的炮烙之刑,把人绑在大火炉的金属外壳上烤成熟肉,而“镬烹”则干脆把人扔到饭锅里煮成肉羹。这些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刘谌觉得这些刑法太没人性,于是给刘禅出了个主意,道:“父皇,您说的这几种刑罚,都太过残忍了!儿臣知道一种刑法,叫做‘剥皮楦草’特别适用于贪腐官员,就是将剥下的人皮制成鼓或者填入稻草制成人皮稻草人立于衙门门口或者当地神庙的门口,用以警告继任官员,切勿贪赃枉法。”

    刘禅一听,吓了一跳,心道,你小子还说老子的刑罚残忍,你小子这简直没人性啊!不过还是很过瘾!于是刘禅道:“就这么办!朕准了!立刻传旨廷尉府,对黄皓施以‘剥皮楦草’之刑!”

    刘谌原本想着吓吓刘禅,当是玩笑话,没想到他竟认真了,说风就是雨!众人一听这种刑罚,也都两股战战,面色肃然……

第五十四章 献策

    剥皮揎草这种新颖的、创意十足的刑罚一出,天下哗然!有一个著名的老儒,叫做谯周的,找上大殿来跟刘禅辩论。

    “陛下,万万不可啊!圣王以仁德治国,刑戮过重,会丧失民心啊……”老爷子抖着白须道。

    要是别人来劝说,刘谌还会给他帮腔,毕竟用这种疯子才能想出来的刑罚,确实是一种倒退,是对文明的践踏……但是,来的人谯周,刘谌就要和他唱反调!

    因为他早就瞧这个老儿极度不顺眼了!此人是个大大的投降派,邓艾钟会打进来的时候,是这个老儿极力劝说刘禅投降的!幸亏自己出现了,仗打赢了,才遏制了历史惯性,要不然,这会儿刘禅大概正在司马昭那里说“乐不思蜀”这种屁话呢!

    “老夫子,此言差矣!所谓乱世用重典,如黄皓这等宵小之辈,残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谗言吴国,更思谋着叛国投敌,罪大恶极,已经不能放在人的范围用刑了,就得像对待畜生一样,剥皮揎草,以儆效尤!让那些强敌来犯不思抵抗,不思大汉帝祚来之不易,而巧言令色鼓动投降的宵小之辈胆寒!”刘谌最后几句,很明显就是在怼谯周这个投降派老儿!虽然此人培养了陈寿等人,学术搞的好,但刘谌最看不上的就是动不动就投降的人!

    老爷子气得胡子抖的更厉害了!他听说刘谌在南部遍施仁政,对百姓很好,口碑不错,很对他的路子,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如此轻浮狂躁!他决定从语言上挖坑来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你是说陛下如今的天下是一个乱世?”谯周道。

    “皓首匹夫,虽然你老,但是在语言上给孤挖坑,你还嫩了点!”刘谌差点说自己千数年的例子都见过了,“直言不讳地说,当今天下当然是乱世,我大汉疆土如今三分,北有曹氏谋逆,竟狂妄称帝,而今司马氏又虎视眈眈;南有孙氏沐猴而冠,亦称帝于一隅!而我祖昭烈皇帝一代人杰,终不能一统中原,含恨而终,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殚精竭虑,出师未捷身先死;今,天下依然纷争不休,我大汉经过数十年用兵,已然国贫兵弱,只能自保,前不久失了汉中门户,尚无力夺回……往大了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如今却三国纷争,你说如何不是乱世?往小了说,益州疲弊,南境不宁,北方司马氏虎视眈眈,东方孙吴不时侵扰,南方夷人蠢蠢欲动,你说如何不是乱世?”

    刘谌越看这个皓首老贼,越是气不打一处来,逐渐激动起来,开始声震屋瓦,气势如虹,步步紧逼,从气势上完全压到了谯周!纵使谯周号称名宿,养气功夫十分了得,也不禁慌张……

    刘禅向来自己没什么主意,谯周来责问刑罚的事,他原本想着这个老儿嘴上功夫厉害,不好应付。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大义凛然地给镇住了!

    不过,毕竟人家谯周是大儒名宿,名满天下,被自己儿子一口一个“皓首匹夫”,确实不是那么回事。

    “南安王,不得无礼!谯老夫子朕尚且敬畏三分,你怎可如此无礼!”刘禅喝退刘谌。

    谯周毕竟是大儒名宿,他很快就恢复如初,笑道:“陛下,南安王忠义仁勇,有气节,有想法,实乃国士!老朽佩服!”

    没想到这老儿竟然来这一出!他笑嘻嘻地朝刘谌拱手,道:“南安王,高谈阔论的话,老夫随便可以说出几车,但只能说说,听听,然后天下依旧还是那个形势,于国有何裨益?所谓国士,但有忠义仁勇,还是远远不够的,得有谋国之策!南安王刚才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听起来句句在理,可是如今我大汉疲弱,内外不宁,你如何破解?”

    “没有好吃的凉粉,孤不吆喝!但是治国之策,孤自会献给父皇,岂能让一个天天思谋着投降的人听?”刘谌笑道。

    “不得无礼!”刘禅听闻刘谌如此出言无状,再次喝退刘谌。

    “好!陛下!老臣告退!老臣等着看南安王的治国良策尽快起效!”

    “老夫子,莫生气!朕会教训这个逆子的!”

    “老臣告退!”

    谯周找了台阶下去,立即溜走了!

    “老五,你今天怎么了?为何如此对一个大儒名宿出言不逊?你应该知道,此人在整个天下,都是有名的……”刘禅其实不生气,只不过觉得刘谌这么做有一点点过分。

    “父皇,文人酸儒,多是些没有脊梁骨的软蛋,听他们的话,多数时候是要误国误民的!儿臣虽然不才,但身上流淌的是高祖皇帝、昭烈皇帝的血,最是厌烦酸儒!这个谯周,老是鼓吹投降论调,儿臣十分愤慨,是以言辞激烈了些……”

    “现在你我父子两人,说的话都是推心置腹的实话,其实朕也讨厌他们,不过面子上还是要尊敬这种人的,不然会落个不敬贤的名……好了,不说这些了!诚如你所说,我大汉现在的确疲弱不堪,你说你有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父皇,儿臣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请恕儿臣不敬,容儿臣说说看……”

    “这里就你我父子,你但说无妨!”

    “是!父皇!皇爷爷有六个字,‘亲贤臣远小人’,儿臣以为这是保我大汉帝祚的不二法门!如今黄皓授首,小人之患去了大半,父皇得重用贤臣,儿臣以为北有大将军姜维赤胆忠心,廖化将军忠勇可靠,南有霍弋老将军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吕祥乃忠良之后,治内经略手段高明,此等人,皆是可用之人……”

    “用人方面,你提的对,朕自会考虑重用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大汉富起来、强起来!你说说?”

    “父皇,这个事,儿臣以为主要有二:一是与民休息,打击豪强,遏制土地兼并,使耕者有其田!二是,儿臣打算经略的事,总结起来只有五个字:盐、铁、酒、茶、石!”

    “哦!细细说来……”

第五十五章 荒唐

    刘谌于是详细说了一下自己的构想。刘禅惊讶道:“你长了这么大,就没怎么出过远门,你怎么知道南边的林子里有这样的美玉?怎么知道大县有铁矿?怎么知道羌人所在的西北部有盐湖?而且还把荼叫做茶,怎么知道这玩意就能换取马匹牛羊?给你们几个教授学问的夫子,都是朕亲自定的,他们知道些什么,朕还是清楚的,他们的学问不至于如此广博啊?”

    “这个……”刘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灵机一动,道:“父皇,原本儿臣答应老神仙,不该对任何讲的!现在父皇垂问,儿臣只能告诉父皇一点,这些学问不是我们这世间的学问!儿臣十七岁那年游青城山,留恋美景,走入后山,迷路,天色渐暗,正焦急的时候,有一白衣老者,骑着一只巨大的食铁兽行走在山间,儿臣前往求救,被老者领往他修行的山洞,给儿臣吃了甘美的果子,那果子吃后,儿臣脑子感觉精力充沛,大脑一片清明,于是老者授儿臣一册《山海秘笈》,限儿臣一夜时间读完,并且再三叮嘱不能告诉任何这事儿,否则不利于大汉社稷安稳!儿臣展卷读来,但觉灵魂出窍,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神游山川大地,也学了许多新奇的学问,等儿臣平明转醒,原来自己身在一处山洞,并无老者,并无卷册,儿臣不只是梦是真,后来去了一些地方,都和儿臣梦中所游一致,是以对《山海秘笈》上的学问深信不疑!前阵子到了南境,依着梦中所游之地去了烟瘴之林,果真找到了美玉!”

    “你打仗的学问,也是那啥《山海秘笈》中的?”

    “正是!”

    “怪不得你似乎一夜之间就有了无穷的能力……呃,青城山那地方你是否还记得?”刘禅突然心中一动,觉得既然有神仙,不知道能否求个长生的法子……这是帝王的通病犯了!

    “父皇,青城山茫茫苍苍的林中,并无路径,这许久不去,儿臣不记得了……”

    “算了!既然老神仙告诫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危及大汉江山社稷,你大概不想说,那就算了!”

    “父皇,儿臣不孝……请父皇恕罪!”

    “没事,人都是各有天缘的!父皇不怪你!”刘禅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下还是打定主意,日后定要去青城山后山碰碰运气。

    “多谢父皇!”

    “你前面说大将军姜维这些年为了稳住羌人不乱,和他们向来亲善,在西北捞取湖盐的事情,要交给他去做,可现在北境司马氏虎视眈眈,姜维大将军可不能离开前线啊!”

    “父皇,事情交给商贾去做,并不需要大将军亲力亲为,大将军只需要疏通关系就好,让商贾们厚待羌人,经营湖盐所得,不要克扣羌人就好!当然,盐需要官营,以指定盐商负责运作,专派盐官负责巡查,税官负责收税,这样朝廷就能获得巨额利税!”

    “好!这个事,你下来拟定一个专门的折子,朕要找几个重臣详加研判之后,再下诏着人去做!”

    “儿臣遵旨!”

    “至于南中八郡的翡翠、铁矿、酿酒以及茶马交易等事宜,你写个折子,朕批给你全权去办就好!你得了《山海秘笈》的真传,朕相信你能做好一切!”

    “儿臣遵旨!谢父皇信任!”

    南中八郡的事,要的就是一个全权办理的权限,这就好办事了!只要有了御批的权限,自己就能放开手脚,在南中八郡折腾出个模样。

    刘谌回府,立刻命人磨墨,这些事情都是早早就思考好了的,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写了子夜时分,才完成了两道奏折。

    王妃崔氏举案齐眉端来参汤,道:“殿下辛苦,用过之后,请早点就寝安歇……”

    “家里面就不要太过拘谨了!你这样,显得像一个仆人,不像是妻子!”

    “妾不知该如何做……”

    “你这么说,‘夜深了,快喝一碗参汤,抓紧睡觉!’这样显得亲切!”刘谌心情好,笑道。

    “诺!以后妾就这么说!”

    刘谌端起参汤,一口喝干,道:“还有没有,再来两碗,这小碗还不够漱口的!”

    崔氏笑了,道:“殿下,您性子突然就转向跳脱风趣了!妾再去给你盛来!”

    “你别去了,一大堆的丫环老妈子什么的,让他们去!来,给为夫捏捏肩捶捶背,这一通写,弄得脖子疼腰疼屁股疼,没一处不疼!这种劳什子案几,太低了,连个椅子都没有,根本不适合写字!”刘谌一连串牢骚,被安排下人去盛参汤走进来的崔氏听到。

    “殿下,什么是椅子啊?”崔氏好奇道。看样子崔氏还是有好奇心的,并不是一味的呆板。

    “椅子啊……”刘谌才想起这年头还没有椅子,即便是后来有了椅子,也一度叫做胡床,于是笑道:“这东西现在还没有,赶明儿为夫设计个图纸,着人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崔氏于是给刘谌捶背捏肩,轻轻柔柔的,让刘谌感觉有些那意思。这时候,下人端上来两碗参汤,刘谌把一碗递给崔氏,举起碗来,笑道:“来,干了!”

    崔氏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个丈夫还这么有意思,于是举起碗来,学着刘谌的样子,一饮而尽。

    “就这样,在家里什么爽怎么来,以前也都怪为夫,把家人教育的一个比一个呆板,一个比一个闷葫芦!好了,走,咱们睡觉去!”刘谌说着一把抱起崔氏,惊得崔氏尖叫一声。

    “殿下,您从来没有这样……”

    “从现在起,就要这样!夫妻之间,就不是宾主的关系,相敬如宾都是屁话……”

    崔氏被刘谌这么抱着,显得有些娇羞,把脸悄悄藏在刘谌的怀里,刘谌抱着崔氏到了卧房,一下子就扔在卧榻上,嘿嘿笑着扑过去……

    “您要干什么?”

    “都这种情况了,你说我要干什么?”刘谌笑得很邪性,这让崔氏感到很陌生,同时又觉得时分新奇有趣,也一下子就觉得浑身燥热,娇笑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六章 难测

    崔氏是北地王刘谌的正妻,对现在的刘谌来说,也是属于继承的,刘谌第一次返家见到崔氏和自己继承的一子一女,被这个家里繁复的礼仪所烦,觉得索然无味,但后来经过一段时间,他也想通了,毕竟人家崔氏并无过错,在家里是半边天,自己长时间不在,一切事情都是她打理的,自己也要学着对这个家,对这个正牌妻子和孩子们负起责任……

    当然,最重要身体是诚实的,自己这一具年轻的身体的身体,在南方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和攀枝花耳鬓厮磨,却不能行夫妻之实,克制了这么长时间,感觉快要爆了!

    好在这一夜折腾之后,自己神清气爽,睡得很甜,十分舒爽,但是大清早的崔氏就要起床,天都还黑着呢。

    “这么早你要干什么?”刘谌不解问道。

    “妾要起来伺候殿下,今日要上朝……”崔氏揉着眼睛,打个哈欠。

    刘谌轻轻拥着她,把她按倒,道:“你老老实实睡着吧!你又不上朝,不用管我,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再说了还有那么多的仆从,你好好的睡着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起来!”

    崔氏睁开眼睛,看着刘谌,突然就掉下眼泪,道:“殿下,怎么突然就对妾这么好了,一直都没有说过这么好听的话!”

    “睡着吧!你是我的妻,又不是我的丫鬟仆人,是我要宠着的人、爱着的人,不是呼来喝去端茶倒水伺候穿衣服的!你爱听的话,只要我在我就给你说!”

    崔氏犹豫了一下,还是紧紧抱住刘谌,道:“殿下,你真好!”

    “睡吧!心安理得地去睡!我起来去上朝了……”刘谌吻吻她的前额,捧着她的脸蛋,把她轻轻放倒。她于是闭上眼睛,嘴角上扬,脸上充满幸福。

    刘谌鲜衣怒马轻轻快快到了宫城,下马上殿,众大臣一起等着刘禅睡眼惺忪地坐在殿上。

    于是开始奏对,现实刘谌拿出昨夜才思奔涌之后洋洋洒洒的折子递了上去,开始分析天下形势,然后提出对策,一时间大殿上成了刘谌父子的对唱舞台,其他人虽然站得脚麻,但都听得好认真,没有谁出来打断。毕竟现在的大汉、现在的益州,确实在危急存亡关头,在场的人,虽然心思各异,但面对中兴策略,众人都听得极其认真。

    等到刘谌说完,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刘禅也被刘谌设计的如此大的格局有所震撼,怔了一会儿,刘禅问道:“众卿家以为如何?谯夫子,你说说?”

    刘谌不知道刘禅为何点名谯周说话。但是谯周却开说了!

    “老臣以为,现在大汉最重要的事还是强军,严防北境司马氏大军来犯,毕竟我大汉现在军力,已经经不起强敌一战了!现在北境之兵,基本都是老弱,兵器甲胄残破,边关险要关隘已多年缺乏修缮,而汉中门户已经大开,司马氏一旦派大军来犯,我大汉要兵无兵、要将无将,老臣恐怕南安王的计划还未施展,我大汉早已陷入危机!”

    “谯老夫子,你不是一直反对重兵役,反对北伐吗?为何今日竟然谈兵?”刘禅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昔日诸葛武侯留下雄兵固关,只要我大汉不北出祁山,魏国也不敢大军来犯,但经过近些年征战不休,不仅寸功未立,而且损耗国力、损耗青壮无数,此时魏国司马氏拥兵数十万,国力并未损耗多少,强弱之势一目了然,现在休养生息,慢慢富国强兵,为时已晚……为今之计,只有倾全国之力,力保大汉不灭!然后,设法挑起司马氏和东吴的战争,待攻守之势平衡之后,我大汉才能安心休养生息,富国强兵!”

    “谯老夫子,此言谬矣!富国强兵难道和固守北境有冲突吗?”刘谌忍不住插嘴道。

    “当然有冲突!要固守北境,势必再征全国青壮和粮食,征丁征粮之后,势必要引起民愤,之后就要举全国之力严防地方叛乱!这样南安王的策略将寸步难行!但不征丁征粮,北境将危在旦夕……”谯周展开分析……

    按照他的论调,蜀汉已经没什么前途了,现在要做的无疑就是饮鸩止渴,除此别无选择,事实上还是在鼓吹一种悲观的投降论调。

    “谯老夫子……”刘谌正要展开论辩,内想到自己的话被刘禅打断!

    “南安王休要争论,朕以为谯老夫子言之有理!正爱卿,你以为谯老夫子所言如何?”刘禅压下刘谌的话,竟然把问题交给了正!

    正出班,拱手道:“陛下,臣认为谯大夫所言甚是!臣附议!”

    “既然如此,南安王所奏之事,暂且搁置吧!”刘禅突然这一句出来,活生生掐断了这个事的奏对!

    刘谌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刘禅却把议题转向了黄皓的处理问题上,听取了廷尉府的审理结果,准了廷尉府关于对黄皓剥皮楦草的判决,关于黄皓三族所有人等发配南中缅甸郡的判决!这些事情已经是事先就定了的,现在在大殿上这一来,事实上就是走个形式……

    后面的事情,刘谌基本上没听进去,刘禅前面不是给自己说得好好么,怎么突然就变卦了?难道是他又听信了谁的谗言?

    后面刘谌都不知道商议了些什么事情,只是呆呆站着一直等到退朝,众人都散了!

    “老五,你随朕来!”

    刘谌一时没反应过来,刘禅强调了一遍,刘谌这才垂头丧气跟着刘禅进了后宫。

    “怎么?你心中在怨恨朕?”

    “儿臣不敢!父皇的决定自然有父皇的道理!”

    “当然是有道理的!朕的道理就是你小子太嫩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在大殿大朝会通过!你不清楚朝堂上都是些什么货色,但是朕清楚!有些事情就是要推到前面,然后否定,让天下人知道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事情,不能让天下人知道!”

第五十七章 刘关张经略南中

    刘谌没明白,这又是玩哪一手,只好拱手低头垂立,道:“儿臣愚钝,请父皇示下!”

    “儿啊,你可知韩信否?”

    “儿臣略知一二!”

    “此人将兵多多益善,打仗战无不胜,当年霸王项籍,横扫天下,无一合之敌,后竟败于韩信之手,然则,此人知兵谋,却不知权谋,最终只能死于非命……事情是你我的祖先做的,我们做后代的不便说什么!你都知道!现在来说说今日之事!”

    刘禅笑道:“当年先帝起于微末,桃园三结义,刘关张三人平黄巾、讨董卓,投公孙瓒,后经略徐州,被吕布所占,又投吕布、投曹操、投袁绍、投刘表,屡败屡战,矢志不渝,终于隆中得了诸葛亮,如鱼得水,联吴抗曹,后又得了荆州之众,西向围困益州刘璋,终得益州而成大业,后曹氏篡汉,先帝登基又续了汉家江山!于是汉、魏、吴三足鼎立,至今已明争暗斗几十年。你可知朕这朝堂之上,可是一个小三国?”

    刘谌惊问道:“何为小三国?”

    “先帝的元老派,乃关、张、赵云、魏延、糜竺、孙乾、简雍、陈震等人及其后代;荆州派,乃诸葛亮、庞统、蒋琬、费、董允、伊籍、马良、刘巴、马谡等人及其后代;益州本土派,最早是法正、孟达、李严、黄权等,现在就以谯周为代表,地方官吏基本都是益州本土派,经过几十年的征战,靡费了大量钱粮,损失了许多壮丁,却无尺寸之功,而钱粮、壮丁都是益州本地的,征丁征粮的事,多半都是益州本地势力去做,所以益州本地势力,从上到下无人不想着尽快让司马氏南下,吞并益州,从而结束战争,只要他们投降,最起码能保证官位不变,没什么损失……是以,现在要做事情步履维艰!你要做的事情,只能重重地举起,轻轻地放下,然后,你去南中八郡做这些事吧!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你若能尽快从南中八郡打开局面,也算是解救了益州之困,至于益州巴州,暂时肯定不能实行!而且,在朝堂上否决这个事情,就是让天下这大三国,朝堂上这小三国,都放松警惕,不以为意!事情你悄悄去做,不要说,或许还能成,譬如前面你就做的很好,不仅安抚了夷人、平定了南中,还赚到了钱,甚至杀了黄皓,从黄家搜出这么多财物!这就不错!若是你把要做的事情,嚷嚷着全天下都知道,那不知会有多少只手都会伸向你,让你一事无成!”刘禅的脑子看来还是清醒的,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脑满肠肥,面带猪像。

    “可是为何父皇还要儿臣写奏折在大殿上奏对呢?”

    “为的就是让天下人以为我大汉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朕昏庸无能,无能为力了!这样他们就能高枕无忧,等着朕把益州折腾垮了,再过来摧枯拉朽!”刘禅笑道,“给你腾出一点时间来,希望你不要辜负朕!”

    “谢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厚望!”

    刘禅笑道:“这个戏还没有做足!你得再搞出一点动静来,然后朕雷霆大怒一番,把你扔到南中八郡,这样暂时就没有人关注你了!”

    “父皇圣明!”

    翌日,刘谌一言不合就在朝堂上大骂谯周、正等,措辞十分尖锐,这下刘禅爆发,拍着龙椅站起来,指着刘谌的鼻子大骂道:“黄口小儿,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口出狂言?一点礼仪都不顾了?谯老夫子德高望重,你岂敢如此张狂,出言不逊?拟诏,南安王刘谌不修德行,不顾礼仪,辱骂朝臣,减食邑五千户,罚俸一年,即日起举家迁往南中,无圣旨不得返回城都!”

    “谢父皇隆恩,儿臣告退!”刘谌气恨恨退出朝堂……

    事实上,此时的刘谌怀里揣着皇帝赐予他在南中八郡便宜行事的圣旨,兴冲冲地回府,对崔氏道:“快快收拾东西,随为夫去南中吧!为夫被发配边疆了,可怜你和孩子也要跟着去受苦了!”

    “诺!”崔氏果真是贤妻良母,什么也不问,就答应。不过她心里挺好奇,为何被人发配了,居然显得这般开心!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崔氏简单收拾了些衣物和生活必需品,带了孩子,以及几个贴身丫鬟,就随着刘谌出了城都,一路南下。

    霍弋、吕祥等是地方官,早已南下,刘谌在城都因为前面这些事,耽搁了几日,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现在只是带着自己的卫队南下了。现在升格成南安王,卫队也增加到一千人。自己的卫队前面也损耗许多,这一回都是刘禅亲自挑选的元老派子弟和部曲,原本都是天子亲卫,十分忠臣可靠。甚至以张飞之孙、尚书张遵为永昌郡守、卫将军,总摄永昌、云南郡,封原永昌郡守王伉为唐亭侯,实封食邑两千户,安享晚年,封其子王庭为牙门将军;以关羽之孙,虎贲中郎将关彝为平南将军、越郡守,随刘谌一起南下。召回了原越郡守、荡寇将军、关内侯张嶷。

    当然,张遵的这个卫将军、关彝的这个平南将军,都是个光杆司令,但是给了招兵之权,意思是可以在南中八郡招兵买马,发展势力。刘禅大概认为,张遵乃是张飞之孙、关彝乃是关羽之孙,也是实实在在的元老派后代,对蜀汉的忠心不容置疑,所以让他们南下经略南中,很明显就是兄弟手足协同作战,帮助刘谌稳住南中,然后经过一番经略,为蜀汉打造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现在又是刘关张一路南下了!

    关彝现年一十七岁,张遵现年二十四岁,刘谌现年一十九岁。刘谌现在是南安王,又是皇子,当然为尊。张遵身居高位,年纪在三人中为长,曾经和刘谌一道打败过邓艾钟会,对刘谌的谋略佩服得五体投地。关彝年纪最小,又是庶出,虽然英武过人,但十分尊敬刘谌、张遵。三人作为元老派的后代,小时候一起受过教育,现在一道南下,相处十分融洽。

    “南安王,你说陛下如今这个安排,到底是何用意?”张遵突然问这么一句。关彝显然也很好奇,看着刘谌。

第五十八章 故国北望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陛下,很明显是要你我兄弟南下创业,现在天下大势一目了然,我大汉地域狭小,人口稀少,再加上连年征战,已经疲弱不堪,在鼎立三国当中,我大汉是最弱的!东吴孙皓沉溺酒色,专于杀戮,昏庸暴虐,但是毕竟东吴近些年战乱少,底子尚好!现在中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久定要取代曹魏,司马氏手下人才济济,政治修明,国富民强,很显然是三国中最强的!大殿上谯周所言,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也有一定道理,我大汉若不饮鸩止渴,强征民夫,补充兵力,修缮关隘,储备军粮,一旦司马氏再度来犯,定是倾全力而来的灭国之战,倒时候何以应对?……”刘谌说起这些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

    “南安王,您带兵打仗的手段,臣还是见过的,难道没有化解之法?”张遵问道。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渣!”刘谌苦笑道:“现在,司马氏若发兵三十万前来,我大汉无人能保城都无忧!”

    “那我大汉会不会被灭?”

    “这就是经营南中之必要所在,一旦你我兄弟三人,加上安南将军霍弋等人,经营好南中,得到南中汉夷百姓的真心拥戴,我大汉就不会灭!茫茫十万大山,老子用游击战法跟司马昭周旋,保证拖垮他!”

    “可是,我们现在才要去经略南中,听说南中百姓蠢蠢欲动久矣,什么时候才能有所收获啊?”关彝问道,“万一最近司马氏就来攻取益州,我们大汉岂不危矣?”

    “放心吧!我们还有时间!邓艾钟会新败不久,暂时司马氏忙着夺权,不会来攻!明年不出意外的司马昭会死,起子司马炎要取代曹魏称帝,这两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大汉并无战事……”

    张遵和关彝都盯着刘谌,像是见了鬼一般。半天张遵才道:“南安王何以如此肯定?难道南安王也跟谯老夫子一样,能夜观天象而预知未来?”谯周此人,据说颇明天文,曾预言司马昭死期,据说谯周写了八个字:“典午忽兮,月酉没兮。”“典午”者说的是司马昭;“月酉”者指八月。至八月司马昭果然去世。当然这些事情,张遵、关彝并不知道。这是刘谌记忆中在哪里读到过这个事。

    刘谌听张遵这么说,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泄露了这么多天机!忙道:“呃呃,略懂!略懂!”

    “南安王,您与臣等一起读书,学的都是一样的学问,何以如今竟有这等差距呢?”张遵没想到刘谌竟然连观天象预测未来的玄学都懂,真不知道原来整个一闷葫芦的刘谌,突然之间哪里来的这等本领!

    “呃,这些都是我没事钻研古书,慢慢悟出来的……不说了!不知道两位兄弟到了南中作何打算?”刘谌连忙转移个话题。

    “还有什么打算?南安王安排什么,我们两个做什么就是了!既然是经略南中,想必南安王胸有成竹,臣和关彝,您指哪我们打哪……”

    “你我兄弟要同心同力,我们大家群策群力,调运一切可用资源,尽快让南中百姓吃饱饭,稳定下来,为今后我大汉前所未有的危机,留好后手!现在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我们必须警惕,必须自强!”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形容极为恰切,不知道是哪位先贤的诗?”关彝问道。

    “呃……这个是我胡诌的一句诗!全诗是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

    张遵年纪轻轻能够到尚书的高位上,那自然文才武略上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听刘谌这几句诗,一拍马鞍道:“南安王,了不得啊!您的学问胸襟,臣怕是拍马难及了!行人莫问当年事,故国东来渭水流……唉!何时才能北定中原,回到大汉故国啊……”

    刘谌心里觉得十分好笑,自己顺口背了一首唐诗,没想到张遵居然能把几百年后的一首诗,套上北定中原,恢复大汉故国上去!这也真是奇葩!

    当然刘谌不能说这事儿,只好来一句:“知我者,张遵也……!”

    一路南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到了南中,兄弟三人分开,张遵、关彝先赶到各自的任地,走马上任。这两个从来都没有到过南中的三世祖,已经被南中各郡的贫瘠震惊到了,他们原以为大汉到了危急存亡关头,不过是喊喊口号,现在终于深切体会到了!

    刘谌山也迢迢水也迢迢,一路直接赶回了剃嘛刺老洞主这里。远远地就听到了攀枝花在山上唱着嘹亮的歌谣,突然就看见有一个女人风一般轻盈地飞了过来!她的眼里除了刘谌,似乎已经没有外物了,风一般飞过来,像一根藤条挂在大树上那样,吊在了刘谌的脖子上!

    崔氏和自己的孩子都在身边,这让刘谌有些尴尬,他轻轻地拍拍攀枝花的肩膀,道:“花儿,这里有一堆的人,你快下来!”

    攀枝花似乎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别人,脸红到了脖子根,一下子跳下来,低着头。

    “王妃,这是攀枝花,是本王在这边娶的!攀枝花,叫姐姐,这就是常给你说起的崔家姐姐!”刘谌脑子里有现代人的意识,这个场合按他理解,就是小三见正妻,就是一个鸡飞狗跳的场合,是以他觉得极度尴尬。但是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并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崔氏接受过严格的礼仪训练,而且三从四德什么的早已经深入她心,外化在行动上,那就是崔氏拉起攀枝花的手,开始妹妹长妹妹短地亲热起来!

    攀枝花倒是有些羞涩,但行动上到很自然,显得好像她很久以前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手里拉着刘谌和崔氏的一儿一女,大家有说有笑向竹楼走去。

    “王爷,禾苗的长势很好!专等着你回来了,带领大家去插秧!”攀枝花说道。

    “好!那就好!咱们先不回去,直接到秧苗田里看看去,我最近做梦都梦见秧苗了,这事儿已经挂在心上了!花儿,最近没什么人捣乱吧?”刘谌于是拐上另一条路,直接去了秧苗田。

    “没有!最近爷爷组织了人,每天都轮班巡逻呢!更何况还有霍夫子留下的兵!大家都积极沤肥,没什么闲人!连孩子们都在放猪!王爷说的那个法子很好,制住了猪,现在猪乖多了……”

    “什么法子?”

    “就是阉猪的法子!”

    “哈哈,说起来最早阉割的那两头猪怎样了?”

    “很好呢!长膘长真快,每天乖乖的就知道吃喝睡!现在都已经长大了许多!现在那个杀猪匠已经阉割了好多人养的猪,大家都不操心猪拱塌猪圈的事情了!所以说,现在放猪养猪的活儿都是孩子们做,大人负责处理猪粪沤肥!”攀枝花说起来很兴奋。

    “这就好!猪养好了,能解决一部分口粮,还可以用来换钱、换盐巴!是个很好的事!下来我要给大家教一下,猪肉如何吃才好吃!……”

    ……

    刘谌和攀枝花说的正好呢,崔氏在一旁问道:“王爷您来这边,就是在做这些事情啊?”

    “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吗?”

第五十九章 躬耕陇亩

    崔氏笑道:“王爷做什么都是没有错的!臣妾只是好奇,随口一问!”事实上,崔氏家教甚严,骨子里都是孔孟的教导,所以他觉得君子劳心、君子远庖厨都是对的,见到刘谌现在从事农夫的工作,甚至厨子的工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她又觉得刘谌大丈夫做事,岂能是自己这一个小女子随便指手画脚的,所以她也不再过问。

    刘谌笑了,他知道崔氏想什么,于是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些事情有**份?其实我觉得这样做最好,才能真正得民心。当年昭烈皇帝落魄之时,屯驻樊城,时,曹操至新野,荆州牧刘表去世,其子刘棕举州投降,刘棕不敢将已降曹的消息告诉他。先帝察觉之时,曹操大军已到宛城,先帝无奈只得南撤江陵,以作权宜之计。时荆州吏民,纷纷跟随著刘备南撤,连刘棕的部下也多愿跟从,众十馀万,辎重数千辆,日行十馀。追兵转瞬即至,但是先帝不放弃百姓!此所谓仁矣!今我刘谌,代天子牧民于南中,岂敢高高在上做我的南安王,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刘谌不敢有一日怠慢,躬耕田亩,和百姓打成一片,才能得百姓拥戴!”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那个先贤的话,说得可谓恰切!”崔氏这种读过书的女子,对那句话是谁说的这种事,很是敏感!事实上,这句话是李世民说的,这个时候的先贤,还没说这句话!

    刘谌现在不过脑子就蹦出一些自己脑子有、这个世界没有的名言,现在又被人问起,只好道:“这是为夫自己的话,并不是那个先贤说的!”没办法,只有往自己身上赖了!

    雨季快要过去了,现在晴天渐渐多了起来,大家走在一路阳光之上,虽然经过了二十来天的奔波劳累,但刘谌精气神尚好,没有人敢叫累,一会儿就到了秧苗田。一畦一畦的秧苗,在阳光下,绿油油的十分茁壮,十分精神……

    刘谌于是顺手挖出一颗,看看秧苗的根,道:“来得正好,从明天起,咱们就开始插秧吧!”

    现在拖家带口,一下子带来这许多人,很明显自己的竹楼嫌小了,好在霍弋和吕祥是自己的邻居,现在他们都回到各自治地,处理最近积压的事务,暂时还未返回,刘谌毫不客气鸠占鹊巢,让剃嘛刺找人给霍、吕二人再造一座便是!当然,造这种竹楼十分简单,一二日就能完工,也不耽误事。

    “父王,我们就住在这里吗?”儿子刘大壮问道。刘大壮这个名字,是生他的时候刘谌起了一卦,卦名大壮,于是就叫做大壮了。

    “这种屋子四面透风呢?”女儿零菱也十分好奇。

    “你们两个难道是嫌弃父王给你们准备的屋子?”刘谌一只手摸着一个小屁孩的头,问道。

    “不是,不是!其实挺好玩的!”刘大壮笑道,“这里的树木好奇怪,还有人都好奇怪,说的话一句也听懂,真的很好玩的!”

    零菱也拉着攀枝花的手道:“姐姐,你带我们去玩好不好?”

    一句话听得刘谌十分尴尬,忙道:“不能叫姐姐!要叫……叫啥来着?”刘谌转而问崔氏。

    “应该叫做姨娘!”崔氏笑道。

    “对对!”刘谌笑道,“花儿,你带他们去玩吧!天黑还要一会儿,你们记得早点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那谁,你们几个,远远地跟着保护世子和郡主!”

    “诺!”几个亲卫远远地跟着走了。

    “嘿!好尴尬!这个事情,事先没有跟你讲,就这么办了,你该不会怪我吧?”刘谌知道崔氏当然不敢怪他,在崔氏的心中,这事儿在正常范畴,虽然可能心里会有那么点不带劲。

    “攀枝花妹妹很好,臣妾很喜欢,家里添一口人,是大好的喜事,我怪你干什么!”

    “那就好!”刘谌从崔氏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不快,也就安心了,他之前还担心崔氏可能来个下马威什么的,让攀枝花受委屈,看样子自己继承的这个妻子经过圣人之礼的摧残,在这方面倒是很豁达。

    刘谌于是指挥着带过来的几个下人丫鬟剁肉的剁肉、剥蒜的剥蒜,烧火的烧火,当然这里还有早早就给他们做饭那个庖丁,已经从刘谌这里得了做猪肉的真传,所以操作的事情都是他干,刘谌只是在一旁指挥,配料和制作方法,刘谌虽然懂,但具体操作他很生疏,而这个厨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摸索,已经逐渐游刃有余了!于是刘谌指挥他们先做了一个最耗时的东坡肘子,接着做了红烧肉,然后又做了山菇炒肉、鱼香肉丝等等,蒜蓉炒了小白菜、炒了藕片,又让夷人做了几个本地特色的小菜,比如油炸蚂蚁蛋什么的……

    晚上孩子们回来,刘谌邀请了剃嘛刺和他家里的几个孩子,大家围着篝火,摆着长桌一起吃。在这里,刘谌已经一改汉人席地而坐,用小矮案几吃饭的习惯,他早就做出了长条桌,有靠背的那种竹编椅子!

    崔氏认为有客人,女人不上桌吃饭,被刘谌一顿训斥,说:“今后你不要再给我讲究这个!都是什么狗屁规矩,今日其在老子这里,改了!”

    于是,孩子们新奇地坐上了竹椅,闻着满桌香喷喷的饭菜,刘大壮道:“这不是猪肉么,父王您怎么能把这种贱肉做得这么好闻?”

    “你个小崽子!不要说猪肉是贱肉了!尝尝就知道了!”刘谌笑道。炒的菜,加上八角等香料,香味远远飘散开来,光是闻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刘谌动了筷子,于是大家开吃。刘大壮和刘零菱都是不吃猪肉的,事实上这时代的小孩,只要不是饿极了都是不吃猪肉的,一来是这时候的猪都不阉割,腥味太大,二是猪肉这玩意吃一口腻,就恶心。

    所以,这时候刘大壮小心翼翼夹起鱼香肉丝中的一条瘦肉,咬了一个尖,咂咂嘴,惊讶道:“父王,这是鱼?还是猪肉?”

    “当然是猪肉,只不过调出了鱼香味而已!好好吃吧!再试试其他的!”

第六十章 吃

    看见哥哥吃,零菱也就吃了一条,咂咂嘴道:“真好吃!”于是两个孩子开始尝试其他的,东坡肘子、红烧肉、山菇炒肉等,大叫好吃,吃的满嘴流油。

    崔氏看见孩子们吃得欢,也随便夹起来吃,没想到真的很好吃,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懂烹饪了,以前在府上,可是从来都不过问这些事的!”再看攀枝花,虽然前面这些花样她都是吃过的,但现在还是和孩子们一样,吃得满嘴流油。

    “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所以,对于天下来说,吃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一个不关心吃饭的王者,那就不是一个好的王者!本王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刘谌侃侃而谈。

    “怎么做的这么好吃?”

    “炒的!本王研究了好些炒菜配方,都悉数交给老王了!”刘谌得意道,“都是些价值连城的配方啊!等到闲下来,本王搞出了压榨植物油,就送老王到城都开几家酒楼客栈什么的,保证日进斗金!”

    “王爷你变化真不小,原来你从来不谈商贾的,现在竟要开酒楼客栈了?”

    “王者就是要出来经略天下的,连钱都弄不来,何谈经略!”刘谌笑道。

    刘谌的种种举动,让崔氏觉得刘谌简直已经不是刘谌了,十分陌生,但也十分有趣,好似打开了生活的另一番天地,让她觉得生活如此广阔而美好。

    这年代,并没有炒菜,大家吃的东西不是烤的、就是煮的,再就是蒸的,炒菜由于油脂和烹饪器具的限制,一直没有被发明。刘谌前阵子专门找铁匠熔铸了一口大铁锅,虽然当时的熔铸技术有限,铁的产量也很有限,所以熔铸的那口十分厚重的大铁锅,足足花了两吊钱。当时虽然铸的钱叫做直百五铢,意思是一个直百五铢,就值一百个五铢钱,这就是典型的发行大额货币以榨取民脂民膏,但是百姓并不认账,管你直百五铢值几个钱,一样东西能换几个铜钱,他只数个数,不管面值!所以,刘谌买这一口锅,还是花了很大代价的!

    刘谌给大家讲起这些事情,孩子们都笑得前仰后合,零菱心思聪敏,她觉察到了这种变化,问道:“父王,以前您不是这样的,我们家里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零菱,以前都是父王不好,脑子太实了,行事古板无趣,毫无风度可言!现在父王想开了,太过执着那些虚妄之事,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要是夹着尾巴狗也似的过数十载,那还不如不到世上走一遭,你说是不是?”刘谌这番话看似在问小女儿零菱,事实上当然是说给崔氏的。

    零菱竟然十分认可点点头,道:“父王说得对!”

    崔氏含笑看着刘谌,点点头。

    看样子,崔氏的思想工作算是做通了!刘谌命人上酒,妇女孩子都不喝,自己和剃嘛刺老爷子对酌,当然还有剃嘛刺收养的几个男孩子,也是给赐了酒,他们还没有资格和一个王者对酌,就算是剃嘛刺,也是占着一个长者的身份,一个攀枝花爷爷的身份,这才有资格和刘谌对酌。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等级就是等级,既然是大家都认可并遵守的规矩,刘谌就不能、也不打算打破!当然对于家里人,刘谌为了不把日子过得太过古板,适当宽松些,也是应该的!

    “南安王殿下,草民这么多年来,和官家周旋,见过的汉人多了,从未见有人真的把我们夷人当人看的!真没想到今日,殿下您俯下高贵的身子,和草民们一起躬耕陇亩,为的就是要我们把日子过好!最近一个多月,您北上公干,大家在一起干活,都说起你的好来,也都逐渐忘却了过去痛失亲人、家破人亡、鸡飞狗跳的伤心事,只觉得殿下您真是掏心掏肺对我们好的人!我们这些草民,虽然受王化的时日不多,不懂得许多大道理,但谁对我们好,我们就对谁好,这个简单的道理是懂的!”剃嘛刺喝着烈酒,渐渐有了些醉意,也就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

    “这么说,本王现在也算是渐渐走进了大家的心底?”刘谌笑问道。

    “王爷倾心相对,草民等又非木石,岂能无情?”

    “老洞主,你这么说,本王真的很高兴!简直比任何事情都高兴!”

    ……

    两人喝着聊着,渐渐也就忘却了等级的、民族的、历史的各方面的隔阂,说开了最近一段时间关于这一方夷人的各种动向、心态。刘谌也渐渐掌握了他们的所想所需。事实上归结起来还是很简单,人们需求真的不多,一是吃得饱,二是睡得稳。

    这两个事看起来十分简单,但是真正能够带给百姓这两样的,那都是圣王!刘谌心里细细盘算,悲伤地发现,无论如何战火总有一天还会烧起来,一旦战火烧起来,这脆弱的两样一下子就化为乌有了!要保一方百姓吃饱睡稳,谈何容易!刘谌脑子里过了许多事,时间渐渐很晚了,自己竟然越喝越清醒,感到压力十分巨大,剃嘛刺倒是喝醉了,由他收养的男孩子扶回去睡觉。

    攀枝花安排孩子们都睡了,挽着崔氏的手腕,两人笑眯眯地看着刘谌,看上去她们好熟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是如何沟通的!

    “一共三座竹楼,仆人占了一座,孩子们占了一座,现在剩下本王这里了,花儿你去照顾着孩子们睡!”

    “不,我要留下给你赶蚊子!”

    刘谌被她逗笑了!赶蚊子这事儿简直就是各个梗,现在想起来就想笑,可是这妮子竟然这么说!

    “今晚的蚊子,就交给你姐姐来赶吧!”刘谌嘻嘻笑道。

    “可是,蚊子真的不好赶,他们总是设法吸人的血……”

    “小丫头,你还没完了!叫你去你就快去吧!”

    攀枝花没辙了,只好过去找孩子们睡。崔氏等攀枝花走了,笑道:“妾听说小别胜新婚,夫君为何差她走了?”崔氏真的逐渐领会了刘谌意思,现在变得逐渐活泛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死板了,要是以前,从来不说这些话的,她现在也在适应刘谌的新变化,要做到夫唱妇随!

    “不打发她走,难道要和你我一起睡不成!”

    “……呀!怎么说这么不正经的!妾的意思是妾跟孩子们去睡!”崔氏不好意思道。

    “你不知道,虽然名义上娶了她一段时日了,每晚也是睡在一起,可到现在她还是完璧!”

    “啊?夫君这是为何?柳下惠宿于郭门,有一个没有住处的妇人来投宿,柳下惠恐她冻死,叫她坐在怀里,解开外衣把她裹紧,同坐了一夜,并没发生非礼行为。难道夫君要对您的一个妾也来一个坐怀不乱?”崔氏进步真快,现在都开上玩笑了!

    “唉!身体很诚实,为夫也很难受!但是她还是个孩子,得让她慢慢长大……”

    崔氏哈哈笑了,道:“当年你我成婚,还都是孩子呢……夫君何以不怜惜一下?”

    刘谌嘿嘿笑道:“正因为当年都是孩子,根本不懂事,只顾贪欢……”

    “你欢倒是欢了,当时,妾真的很疼!而且,生孩子的时候差点没命了!”

    “就是因为你生孩子吓到了为夫……都是因为身体还没长开,这才生的那般艰难,懂了这个道理,就想着攀枝花还是等长大了再说吧……”刘谌还是适时打住了话头,毕竟在自己的一个女人跟前说自己的另一个女人,听者肯定不会舒服,这是人性,没法子,懂的话就尽量不要多说。

    “果真,你还是……”

    崔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谌的嘴给堵上了……

    翌日,天还没亮的攀枝花就摸进了刘谌两口子的竹楼,由于这地儿炎热,两人只盖着薄薄的布匹,崔氏听见有人进来,吓得往刘谌怀里钻!刘谌笑道:“别怕!是只猫!”

    “不是猫!是我!我过来取树枝和盐,该刷牙了!”攀枝花取了东西,哼着调子,蹦蹦跳跳下去了!

    “刷牙?刷什么牙?”崔氏不解道。

    “刷牙的作用可大了!一是美白健康牙齿。这个毫无疑问……呃,至于什么牙菌斑我就不给你说了,细菌这玩意,说了你也不明白……二是清新口气!食物残渣存在于牙床和牙缝中,发酵之后,会产生酸臭气,使人的口气十分难闻!刷牙可以清理食物残渣,清新口气……”刘谌从和专业的角度,给崔氏来了个高大上的解说。

    “虽然你说的好多事,比如细菌什么的,妾闻所未闻!不过听起来好像好处挺多的,尤其是美白牙齿、清新口气……妾也要刷!”崔氏起身叫住了攀枝花,跟着她去学刷牙了。女人的变化的可真快,崔氏完全跟住了刘谌的节奏!

    刘谌只好喊道:“花儿,把孩子们叫起来,让他们也学着刷,养成早晚一次刷牙的好习惯,十分重要……”

第六十一章 生存之争

    以各种手段沤出来的肥料,被水流带进新开辟的地里,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现在水梯田的每一块看上去都呈现出恶心的墨绿色,有些心急的杂草已经开始在这肥沃的田间探头探脑。

    刘谌命人架起耕牛,用自己设计的那种曲辕犁再翻了一次地,妇女孩童全部上阵,再一次清除了草根,放上了水,于是轰轰烈烈的插秧就开始了……

    大山深处的夷人都是赤贫的,男人们腰间随便挂一圈棕榈蓑,遮住那玩意,就顶着烈日下地……其实这还是这些时日以来,受到一众汉族官吏的王化教育之后的结果,原来这里的男人大都是用竹篾缠在腰间,吊起中间那个东西,毫无廉耻地大山里健步如飞……

    女人们原来用的是巨大的蕉树叶子,用竹篾穿起来,绑在腰间遮羞……刘谌来了之后,教会妇女们剥了大麻皮或者棕榈纤维拧成绳,编织成粗糙的布来遮羞……当然这玩意十分粗重,但毕竟比兽皮清爽一点,女人们虽然接受了,可是鉴于织造十分麻烦,多数女人还是喜欢用简易的叶片遮羞,在这丛林中,巨大的叶子是取之不尽的……

    刘谌等一众汉族官吏就穿梭在这样一群天然绿色的人群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大家劳作的不亦乐乎……好在这里并不存在寒冷的威胁……

    十余天之后,这座山里有史以来第一次人工栽植的水稻,就稳稳当当地在有史以来第一次人造的水梯田中长起来了!

    剃嘛刺这一洞的人,当然并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并不与世隔绝,周边大山里还存在许许多多的夷人,他们之间存在以物易物的交易,也存在姻亲,存在仇恨,存在各种联系……

    当他们也领到了来自朝廷的救济粮,确定这一波汉人前来并不是来搜刮的,也不是来抓人的,而是以极大的善意帮助他们的之后,这些人就开始探头探脑,前来水梯田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终他们得知可口的白米就是这样生产出来的,于是他们中就有头人战战兢兢跪拜在了刘谌的面前。

    “你们的要求本王也听明白了,你们当然也能学习这种耕作方式,前提是你们自己选派壮劳力到这里来,实实在在跟着这里的百姓劳作一段时间,一切就能学会!”刘谌的话剃嘛刺翻译给了前来的夷人头领。

    夷人头领表示原本这大山里各种野兽十分多,只要肯狩猎,就能保证不会饿死,只可惜现在每一个部族几乎没什么成年男丁了,妇孺难以狩猎,仅仅依靠采集一些野果,吊命都很困难,所以每个部族的人口都在减少,所以每一个部族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成年男丁,希望大王不要再打这些男丁的注意,征发他们去疆场送命,如果这样的话,这大山里的部族全都会没有活路……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意思是不能以学习耕种为借口,骗各部族的成年男丁到了这里,一网打尽……

    看样子,这些年诸葛亮、姜维南征北战,死人无数,确实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夷人已经受尽了各式各样的煎迫,甚至这个时候他们想到还是保护他们的人口!

    刘谌以皇室名义和这群头人盟誓保证除非他们自愿绝不再征发他们一兵一卒!甚至给这些部族头人发放了白纸黑字的手谕!

    于是,陆陆续续很多精壮劳力就出现在水梯田,开始劳作,场面火热!

    在农桑为本的时代,任何人都是乐于看到热火朝天的田间劳作场面的!

    “臣在这蛮荒之地久矣,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些夷人也能扛起犁锄,这么热火朝天地种粮食!臣原本以为他们宁可饿死,也不会劳作的,没想到南安王您这么快就让他们归了王化……”处理完建宁郡事务之后,霍弋就火速赶到云南郡,来到刘谌身边,看看这大山里的种植计划到底怎样了。毕竟这里已经不是刘谌一个人的事了,整个南中的地方官在这里劳作这么长时间,可都是倾注了心血的,现在这里能出水稻,是他们每个人都乐见其成的。

    “列侯所言极是!本王理解的王化,其实是生产方式的王化,扛起犁锄耕种的夷人,基本上就与我汉人别无二致了!只要他们家有十亩田,两头牛,几间房子,无忧饥馑的时候,他们才会成为我大汉的基石,否则他们始终会怀有二心!”

    霍弋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刘谌的话,大赞道:“妙!真正的王化,莫过于此!”

    “有恒产者有恒心,就是这个道理!赤贫者可以掀起惊天洪波而席卷天下!陈胜吴广是如此,黄巾之乱更是如此……”刘谌当然还可以举许多例子,鉴于那些事情在这个世界只存在于自己的记忆,所以就没有说。

    霍弋大点其头,深以为然。

    “这是长久之计,也是根本大计,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战争!”

    刘谌话题一转。

    霍弋惊问道:“难道说,又要征民夫,又要出祁山而进中原……”

    “不,接下来的战争是我们的自保战争,是生存之争,战则生或者死,不战则十死无生!当然,你们任何人都有选择,可大汉皇族别无选择!”

    “老臣愚钝,请南安王明示!”

    “曹魏一朝,经过一代枭雄曹操南征北战,战乱早已平定,后来跟我大汉的战争,对曹魏只是局部战争,对大汉来讲,却是举国战争!因为北方人口稠密、地域广阔,多数地方数十年来基本都在休养生息,战力只会越来越强……而我大汉只有区区蜀中和南中,人烟稀少,生产落后,经过连年征战,国力损耗已经到了极限,如今司马氏取代曹魏就是这一两年事情,一旦大局定下来,司马定会倾力南下,届时灭国之战就会打响!而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计谋、斡旋都是虚的,当年秦灭六国,便是例证!所以,训练一支真正能战的队伍,才是当务之急!谋划几条退路,也是当务之急!”

    “陛下的意思……南安王到此就是为了退路?”

    “朝堂上的事情,霍夫子前番已经有所了解,投降派已经占了多数朝臣,现在就差司马大军压境最后一步了,父皇现在打算饮鸩止渴,为的就是给你我拖延一点时间,刘关张桃园一派的后代,现在都到了南中……现在安南将军您老手上的人马,当是我们的家底了,如今就看您老如何选择了……”

    霍弋一骨碌倒在地上拜道:“南安王休要再提什么选择不选择的!霍弋忠心不容置疑!一切但凭南安王差遣,老臣死不旋踵!”

    “霍夫子是小王的老师,是大汉的柱石,这些话之所以坦诚讲出来,就是从未怀疑过您老的忠诚!不过,打开天窗说亮话,无论谁来坐天下,对于朝臣百姓,都是一样的,陈胜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小王是认可这句话的,所以说,这场战争是大汉皇室的生存之争!”

    “老臣生是大汉的人,死是大汉的鬼,这也是老臣的生存之争,毋庸置疑!”霍弋慨然道。

    “好!如此,小王就要对南中的军事指手画脚了,不到之处,请安南将军指正!”

    “南安王,您下令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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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032/ 第一时间欣赏大汉帝祚最新章节! 作者:牧马江南n所写的《大汉帝祚》为转载作品,大汉帝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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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祚介绍:
刘谌,汉昭烈帝刘备最有骨气的孙子!景耀六年冬,邓艾兵临成都门下,后主将从谯周之策,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必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后主不纳,遂送玺绶。是日,北地王谌伤国之亡,先杀妻子,次以自杀。罗贯中有诗评曰:“君臣甘屈膝,一子独悲伤。去矣西川事,雄哉北地王。捐身酬烈祖,搔首泣穹苍。凛凛人如在,谁云汉已亡。”凛凛人如在,谁云汉已亡。正值邓艾克江油时,刘谌竟意外得了一窍魂,思维大变!他不再思谋以死殉国了,他开始思谋如何复兴大汉帝祚……也学人家建个群(246768677)大汉帝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帝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帝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