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情
刘谌喜道：“看样子它们算是挺过来了，只要开始吃，那活下去就不成问题！你注意照顾观察，有情况随时给孤说！告诉那个杀猪的，阉割猪的方法是对的，只是以后需要注意给刀消毒，给手消毒，就是在火上烧一烧刀子，洗干净手！还有他的刀不行，孤给你画个图样，让他以后打造这么小的一把，去阉割猪，伤口会小一点！”刘谌按照记忆中劁猪匠人的手术刀的形状，给那人画个图样，标注了尺寸，叫人去打造一把！
然后，刘谌就带着众人来到猪圈，指挥人收集了猪粪、收集了一些杂草、香蕉皮、树枝等等乱七八糟的有机质垃圾，挖了一个坑，倒进去这些粪便等有机质，铲土埋了！
刘谌笑道：“沤肥很简单，就这么办！过上几个月，这东西完全腐烂了就是上好的肥料！当然若是挖的坑深一点，密闭性好，这东西腐烂发酵还会产生一种气体，可以当做燃料烧！这东西是沼气，但以我们目前的水平，管道、阀门等等都造不出来，弄不好会发生爆炸，很危险，暂且就不开发了！咱们这是试验阶段，等到水梯田修好了，我们要在山上围绕着梯田构筑大沟，从开沟挖渠、用工投入，到沟权所属、水量分配、沟渠管理和维修等，都要设计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案，保证了每块梯田都能得到充足的水量供给。我们村寨为了凉爽，都建在山顶，这样村寨在上梯田在下的地理优势，我们就可利用水流，将沤制好的肥料冲到水田里去。我们挖一些大的沤制肥料的池塘，将牲畜的粪便、尿水、杂草和生活垃圾贮蓄于内，经年累月，沤得乌黑发臭，春耕时节挖开塘口，从大沟中放水将其冲入田中，大家用锄头钉钯搅动糊状发黑的肥水，使其顺畅下淌，沿沟一路照料疏导，使肥水涓滴不漏悉数入田……”刘谌滔滔不绝说了自己的构想！
大火烧终于完全熄灭，烧出来的一大片地方乌黑一片，都是刘晨所选的坡度平缓，地势最是适合修建水梯田。这个时候，从云南郡、建宁郡那边打制的一批铁制农具，也都运了过来。这些农具，不是现在这个时代农具的样子，而是刘谌根据记忆画出来的图样，打制的后世二牛抬杠法时代用的农具，包括犁铧、锄头、头、铁锹等等，当然木匠们按照刘谌的图样，制作出了曲辕犁……耕牛这东西比较贵，但刘谌最近卖了那么多石头，手头上并不缺钱，他要太多的钱也没什卵用，买上那么十几头还是能拿得出手，于是，就有一批耕牛也买过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一声令下，大家磨掌擦拳，跃跃欲试……
“开始吧！”刘谌一声令下，大家都上了山，但是毕竟大家谁也没做过这事儿，上山之后，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刘谌分身乏术，只好告诉大家，先把这些草木灰就近一堆堆的铲在一起，不要浪费，都是上好的肥料！然后刘谌按照事先勘察好划出的规划图，叫人开始用白土撒出了线条，然后请自动手，教大家如何把高处的土挖了运到低处，逐渐消除坡度，形成一个个平台，变成台阶式的梯田！然后再把前面烧出来的草木灰铺开，和浮土混合均匀，然后给每台梯田都结结实实地用石头垒砌边沿，因为是水田，必须要能够堵住水！
当然，最具技术含量活就是引水系统所需要的沟渠，远处高高的山峰上，常年有溪水白白流淌，必须引到这低山丘陵地带，引进梯田……这个饱含技术的活计，只能由刘谌亲自指挥官员、府役、卫兵和夷人中选出来的精干力量来完成……
当然，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全凭双手双腿，最多使用一点畜力，十分耗时耗力！
刘谌原本白皙的脸，连续暴晒几天之后，完全和夷人一样了，他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那天天用树枝沾盐刷得很白牙，现在咧嘴一笑，白的有些晃眼……
最近有些晃眼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她是老洞主剃嘛刺收养的孙女。说是小姑娘，其实也不小了，大概也就比刘谌小那么三四岁，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她老是提着一个茶壶在刘谌跟前晃悠，时不时就递给刘谌一碗茶。而且她已经学会了说汉话，经常用僵硬的汉语问刘谌：“王叶，哩口渴了马？”
听见她这种汉语，刘谌就产生莫名的喜感，于是含笑点点头。那女孩就给刘谌倒一碗茶。
女孩虽然爱笑，但她总是捂住自己的嘴巴笑，刘谌问她为什么，她只是笑着摇摇头。
直到有一天，刘谌发现这里所有的妇女咧嘴大笑的时候，都是一口大黄牙！就瞬间明白她为何对自己想不露齿了！
直到有一天，那女孩红着脸对刘谌说：“王叶，我可不可以相呢一样洗洗牙？”
“妮儿，这是刷牙，不是洗牙！好吧，我给你一些盐，你自己折一些树枝去刷吧！不过，嚼槟榔而黑的牙齿，不容易刷白啊！”刘谌明白了她的想法，只好在这般说。
“歇歇王叶……”
“不用谢！”
刘谌于是特地注意了一下那女孩的牙，其实她的牙并不是多黄，也就是不太白而已！看样子刷一刷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村寨现在每天早上逐渐庞大的刷牙队伍里，有多了一个俏小的身影……
这女孩刷了几天牙之后，逐渐自信了，工地上到处是她银铃般的笑声，小鹿般欢快奔跑的身影，大家看到刘谌和这个女孩常说话，也就无人再管束她，任由她热情奔放！
最近，吃上了白米饭，再加上刘谌改良了他们的弓箭，射猎收获多了，剃嘛刺的收养的一大群孩子终于吃上饱饭，营养跟得上去了，所有孩子的脸色都好起来，身体也壮起来。
这个小姑娘也不例外，她小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看上去就这山谷里一朵盛放的攀枝花……
第三十三章 攀枝花
“妮儿，你叫什么名字？”
“塔剃瓦……”女孩小声说道，好像并不想刘谌知道她这个名字。
“哦！什么意思呢？”
“我是我爷爷捡来的，塔剃瓦的意思就是捡来的……”
“哦！”刘谌道，“这名字是个好名字……”
“怎么能是个好名字呢？”女孩以为刘谌反唇相讥，在嘲笑她，似乎有点微微的愠怒。
刘谌当然不能告诉她，捡来的就是拾得！在刘谌的记忆中，有一个著名的和尚，他的名字就叫拾得！留下“寒山拾得”这等千古知音佳话……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刘谌在这个女孩跟前，也不称孤道寡地做作，那女孩似乎向来都是站在平等友谊的角度和他交往的，这也是刘谌渴望的交往状态，可惜这世界没有人能够给他。
“好哈……”
“你看远处那亮眼的火红么？就是攀枝花！你火辣辣的性子，就像那一树怒放的花朵！”刘谌指着远处的怒放的攀枝花，“就叫你攀枝花好么？”
“好！”女孩使劲点点头。
她欢笑着跑开了，好像双腿充满了喜悦的力量，她要在这山野上欢快地奔跑，来告诉世界，她很欢喜！
刘谌看着她喜悦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欢愉！看样子自己所到之处，并不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而是一个有着鲜活生命，有着喜怒哀乐，有着最美丽的、怒放的花朵一般事物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刘谌一样有着存在感成就感！
想到假若自己不来这深山老林，攀枝花和她苦难的兄弟姐妹，将在艰难困苦中，忍受着饥饿、担惊受怕度日……而现在的她，却像这山野里的攀枝花一样怒放了！像这山里的孔雀一样，美丽起来，骄傲起来……
刘谌看着她快乐地奔跑，觉得眼前一切艰苦奋斗，都是值得的！他握紧手里的铁锹，更加严谨地指挥着众人，如何挖掘水渠才会更加顺应水流的走势、如何用这些红泥密密匝匝地堆砌石头才能更加牢靠、如何挖掘更加省力地挖出一个树根……事无巨细，无比认真，他要把这里变成一片乐土，让这里曾经饱经忧患人们快乐地生活，生息繁衍，无所忧虑……
原本带着维护大汉江山社稷稳固的宏伟目标，前往这里安抚山野夷人的刘谌，原本以为这些夷人大概都是些动辄暴乱、面目可憎的人，但是和他们接触久了才发现，他们其实很淳朴很容易满足，他们所求不多，只要能够吃饱肚子，无所忧虑地在这山中歌唱、生息繁衍，他们就够了！这是极好的老百姓，并不像朝廷有人分析的那样，是一些养不熟的刁民……所以，刘谌很快和他们混熟了，和他们建立了信任和感情，要为他们做一些有意义的实事……
劳动确实能够使人无比充实、心绪平和，尤其对刘谌这样年轻的后生来说，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倒是让他那些冲动化为乌有，晚上身都不翻就能睡到自然醒，在薄雾冥冥中起床洗漱刷牙……原先，刘谌老是能被蚊子咬一些包，这里环境稍好，再加上刘谌现在掌握了黄花青蒿和土著用一种树皮熬制汁液都可以防治疟疾，他已经不怕蚊虫所传播的病菌了。但被蚊子咬总不太好，点上太多的香味木料来熏，又十分呛，这个局始终没有破……然而最近，蚊子竟然奇迹般地不咬他了！
这让刘谌心下舒服，还以为自己的皮肤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连蚊子都没什么兴趣了！
然而，他渐渐发现，人们对待攀枝花的态度都十分地客气起来，看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眼神也十分地暧昧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自己确实对这个女孩太好了引起了大家的误会？
这事情想了想，也没太在意，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过！有一天晚上，那个养猪的跑来告诉刘谌说，殿下，真是神奇！那两只被阉割的猪，果真如殿下所说，每天只是乖乖的吃食，乖乖地长肉，一点也不焦躁，不像其他的猪老是拱毁猪圈，现在这两只猪的伤口完全好了，开始吃得滚圆了！
刘谌笑道：“这是好事啊！应该喝一杯庆贺一下，孤的这个小实验成功了！”
于是，有人搬来酒水，众位官员就陪着刘谌喝了点酒，大家一起展望了一下梯田修好之后的美好蓝图。当然是刘谌讲，众人听。
刘谌告诉大家：“在晴朗的下午，天蓝云白，当你站在高山之巅，远眺我们修好的梯田，就像天神在大地山川上安放了一面面镜子，倒映着天空干净的蓝色，云卷云舒，雁过长空，都会出现在梯田安静的水面上，这一切美的会让你眼眶湿润……当然，稻谷金黄的时候，人们收割了稻谷，捕获了鲤鱼，赶回了把鸭子赶进田间，你会看见耕牛在田间缓缓走动，人们的歌声在山谷缓缓流淌，这一切何尝不是人间仙境……”
“……历来凡有丰功伟绩的君王或者名臣，无不以民为本，只有这样去做事，才能……”
……
这一番说辞，说得在座一众官员再也不觉得手心里磨起得那些水泡疼了，觉得为了出现这样一幅人间仙境，就算是搭上性命，也是值得的！这些官员所受的教育，也都是为国为民建功立业那样的教育，向往尧舜禹那样的圣王，当年尧舜禹治理天下，可不就是身体力行，舜曾在历山耕田，当地人不再争田界，互相很谦让。人们都愿意靠近他居住，两三年即聚集成一个村落。至于大禹，更是有治水功业……现在他们这些人虽然不能自比尧舜禹，但是所做的事，却是相似的，大家因此很高兴……
晚上，大家喝着酒畅所欲言，说的高兴，多喝几杯。深夜，刘谌被一泡尿憋醒，翻身起来去上厕所，却一脚踩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接着一声：“啊”，一下子让刘谌的酒全醒了！
“谁？！……”刘谌跳起来后退一步，惊恐问道！
第三十四章 攀枝花
“窝……”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回答道。
“窝是谁……”随即刘谌明白了，这字应该是“我”，是攀枝花不标准的汉话发音。
“你怎么在这里？”刘谌惊问道。
“窝来给你赶蚊子……后半夜有了雾气，蚊子就不会飞来，我就睡着了……”
刘谌脑子嗡的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脸上身上这一阵子没有蚊子咬的包了！也怪不得众人看自己和攀枝花的眼神那样暧昧！
“来人！”刘谌叫一声，立刻就有卫士飞奔而至。
刘谌的两个贴身护卫席则和蒲清，武艺好，人灵活，是自己的卫队长临走的时候安排他们在自己身边听差，却被自己安排保护吕祥身边的那个随从李孝笃拿着自己的印信督察放粮去了！现在自己身边这都是什么人哪？怎么就能放这么大活生生一个人接近自己呢？
“殿下，您有何吩咐？”
“吩咐个腿！……”刘谌一想，也不能当着人家攀枝花的面数落自己的卫士，于是道，“攀枝花，你先回去吧！谢谢你啊！”
那个倩倩的身影一闪而逝！刘谌甚至听到自己卫士咕咕的压得底底的笑声！
“你妹！你们两个还敢笑？”刘谌怒道，“为何放她进来？”
“殿下，那……谁，不是殿下要放她进去的么？”其中一个卫士道。
“胡说，孤自己怎么不知道？”
“七八天前的一个夜晚，她端着一个小土炉，冒着一股烟，手里拿着一个蕉叶，说是来给殿下熏蚊子，殿下白天辛苦，晚上不能被蚊子咬的睡不着……于是，小的就到殿下帐前禀报了此事，殿下允诺了！”
“啊？真有此事？孤怎么对你说的？”
“殿下您说：‘嗯嗯！’！”
“就嗯嗯两声？”
“是的，殿下！”
“你妹啊！你怎么不以为这是孤的呓语呢？”
“呃……这个……小的平时禀报一些事，殿下要是同意，都是嗯嗯两声……”
“你们两个混蛋！这就是那个女孩攀枝花，要是别的什么心怀叵测之徒，就凭孤嗯嗯两声，你们也放进孤的屋里？再说了，这女孩进来那么长时间，你们难道就不会提醒她回去么？”刘谌怒道。
“这个……小的们……不敢啊……”
“你们什么意思？”
这俩小子索性不说话了！
他们的意思刘谌明白，就连他们都以为，自己和那攀枝花有点什么了！你妹的，这怎么说得清？人家跑来确实是赶蚊子了！
仅仅是赶蚊子！甚至，这么长时间了，他自己都没有觉察！
而这种事情，只要自己不说，谁还敢说？
至于剃嘛刺老洞主，或许人家这边的风俗就是两个人王八瞅绿豆对眼了，就在一起了，不像汉人那般诸多礼数限制！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人阻止，大家默默地乐见其成！
这如何是好呢？自己没穿之前，本不是随便之人，穿了之后发现这个北地王刘谌，更不是个随便的人！北地王的家里处处遵从礼数，夫妻相敬如宾，膝下儿女虽小，但是十分懂事孝敬，完完全全是一个孔夫子的好学生做出来的模范家庭！
现在竟然这么莫名其妙不明不白就把人家一个姑娘“睡”了！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人家攀枝花可能不在乎！但是自己不能不在乎啊，自己是一个王，更是一个长期接受过一夫一妻忠贞教育的人……
先不管了，尿个尿，睡到天亮再说吧！依然如此，着急无用！
早上起来，刘谌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一群人站在大雾中刷牙，看见霍弋，刘谌逮住他，问道：“霍夫子，这些日子，你等一众大小官员，看着孤发笑，所为何事啊？”刘谌叫霍弋为霍夫子，也是没问题的，因为霍弋曾当过太子刘的“中庶子”，教育过太子，所以刘谌叫他霍夫子也是合适的。
“殿下，老臣可不敢笑殿下啊！”霍弋笑道。
“别绕弯子，别拘虚礼，说实话……”
“殿下血气方刚，正在雄壮的年龄，身边每个女人照顾，确实也不妥，不过毕竟咱们讲究礼数的，更何况殿下您是天潢贵胄，礼这方面更是不能少了！所以，老臣以为，殿下得举行一个简单的礼仪，给那女孩一个名分……或者，把她买来做一个丫鬟也行！当然了，这女孩虽然是个夷人，但毕竟是老洞主剃嘛刺养大的，要说是买丫鬟，想必老洞主会不高兴，殿下现在也就一个正妻崔氏，再纳几房，也没关系……更何况，咱们在夷人的地面上，代表朝廷安慰他们，殿下若是纳一房夷人如夫人，在夷人中间会有更高的人望，有利于国也！”
看样子这老家伙是人精，看问题的政治站位就是高，任何事情都能扯到国事天下事！
不过，这事儿真的要这么做吗？毕竟自己和攀枝花之间的的确确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唉，要说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说不过去！也就人家攀枝花是个夷人姑娘，若要是个汉人姑娘，这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发生了！汉人所谓事关名节，那是比命都重要的！当然，若是在汉地，这种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
刘谌只好漱了漱口，吐出一口水，道：“这事情，需要父皇知道吗？”
“这倒是不必！毕竟只是纳个侧妃，不是娶正妃，而且现在处在这等荒蛮之地，凡事从权，不必太过拘泥！”
“多谢霍夫子教诲！”
“不敢当！”
攀枝花这妮子，夜晚被刘谌打发回去了，估计是没睡好，一直到众人都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上山劳作的时候，她才出现在刘谌的视野中，开始刷牙。刘谌和一众官员新建的一群竹楼，就在老洞主剃嘛刺的竹楼群跟前，所以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家的一举一动。
刘谌意识到，自己原来时常无意识地关注着她！
平时刘谌根本没意识到，但是这天，那妮子刷牙出现得晚了一点，他就向她的竹楼那边张望了好几次！
这到底是她经常在自己跟前绕来绕去，自己已经习惯了关注她呢，还是自己可能无意识地关注了这个妮子，才使她在自己跟前绕来绕去呢？刘谌回想起来，第一次来剃嘛刺老洞主的竹楼，出现的那一群半大的孩子，想起最前面那个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那女孩就是攀枝花，当时为什么没有注意其他孩子，单单就记住了她呢？
第三十五章 春风化雨
刘谌脑子转得飞快，却完全没有个好的主意。
只好扛起铁锹，带着一众官员出了寨子，下地干活。大多数夷人男丁和健壮的妇女，都早已到了山上，他们所做的就是修建梯田平台，这个伙计根据在已划定的线条和前几天教的方法，后面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不用再多做安排。
经过十几天的努力，山上梯田的大致轮廓都已经出来了，那些巨大的树根，也逐渐都被挖了出来，堆积起来暴晒之后，点起大火烧了，漫山遍野都是大大小小的火堆。一个月前放的那场大火，虽然烧出了这片空地，但是大火过后，有些树木枝枝叶叶都燃烧完了，树干却没有充分烧完，火就灭了，现在把这些烤干的树干点着，然后架上那些含水很多的树根，慢慢烤干了，才能烧掉……这一切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然，最麻烦的还是这梯田必须设计最合理的引水和排水系统，旱季时候的引水，倒是不难，关键是雨季时候，必须保证能及时排掉田中多余的水，保证梯田不被洪水冲毁！还有就是埂坝的砌筑，必须要足够牢固，能够保持在洪涝季节不垮塌、不变形……
刘谌对着两点一丝不苟地督促着，时不时地检查一下质量，确保这一次性能够到位……
时间不等人，再等一个多月，雨季来临，这里基本上每天都得下雨，就不能下地干活了！
攀枝花还是负责给大家煮茶，提这个茶壶，奔走在每一个挥汗如雨的男人中间，到了刘谌跟前，人家姑娘大大方方的，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倒是刘谌自己却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目光闪烁这避开了攀枝花灵动的目光。
“殿下，您喝茶！”
“好，谢谢你！”
……
刘谌平时还是注意一下礼仪的，毕竟自己是皇族，是个王，但现在接过一碗茶，居然咣咣地一口气喝了下去，头也没敢抬，把碗递给攀枝花，就低下头开始干活……
刘谌也很奇怪，自己难道是怕她吗？前阵子在北方打仗，箭如飞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刘谌倒也没觉的有什么可怕的！现在居然开始躲避一个姑娘的目光！
刘谌觉得自己有些窝囊，暗暗生自己的气，没想到更可气的是那妮子居然嘻嘻笑着离开了！
“殿下，臣早上听见了您和霍老将军的对话！”跟刘谌说话的是云南郡守吕祥。他叫霍弋为老将军，也是对的！霍弋现在身份是安南将军，领建宁郡守。
“侯爷何以偷听别人谈话呢？”刘谌笑道。
“臣只是奇怪，为何直到今日，殿下才向霍老将军说起这个事！”
“实话跟你说吧！孤一直对你等莫名其妙的笑感到十分奇怪，却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昨夜贪杯，多饮了几杯酒，半夜起夜，才发现那妮子竟然在孤卧榻之侧安睡！问来问去，才知道她真是最近每夜都过来，给孤驱赶蚊蝇！怪不得最近孤脸上、身上一个包都没有，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实实在在的，孤和人家姑娘之间，就是这点事！”刘谌以一种哭笑不得语气告诉吕祥。
“哈哈哈哈……”
“你敢嘲笑孤？”
“臣不敢！”吕祥说不敢，其实还在笑！
“你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臣同意霍老将军的意见！殿下您是我大汉的北地王，纳一个侧妃实属平常不过的事儿，您又不是养不起她，再说了事情到了这地步，您总不能逢人就解释你和那姑娘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吧？夷人不讲究，但是我们汉人讲究个礼数规矩，反正总之您要有个说法，才能继续让那姑娘每夜给您捉蚊子……否则，就有些不讲究了……”
刘谌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扪心自问，自己好像确实对这个妮子有着下意识的关注，这种关注到底是出于那种感情，自己还不能给自己一个解释，但是自己对攀枝花，确实跟对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包括她的名字都是自己给取的！
刘谌再一次抬头，看见攀枝花那麦色的身体，在阳光下泛着金子似的光芒，充满了活力，充满了踏实感，看着她，刘谌就觉得自己看着金灿灿的一地麦子，心中平静而且充满希望……
刘谌甚至怀疑自己之所以能在这大山上扛着铁锹，那么吃苦耐劳、那么认真负责、那么不屈不挠，完全是因为她？不不，不能把这种感情放大化，自己是个王……
刘谌的心里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但是有一个信念还是坚定了，那就是自己必须亲口问一问，攀枝花这么接近自己，甚至每夜都能熬着瞌睡给自己赶蚊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出于对自己的感恩、尊重、崇拜，还是真正喜欢自己这个人！
这个念头逐渐坚定，心中杂念逐渐摒弃，刘谌开始忘我地干活。中午的饭菜都是每家每户送到地头的，不用回去吃。刘谌和一众官员的竹楼都建在老洞主剃嘛刺的地里，和他做了邻居，由于老人上了年纪，家里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平时不管什么吃的，都在两三个瓦釜中煮一煮，不管够不够吃，大家分了吃，没吃饱的就随便找点香蕉或者其他野果垫吧一下，吃的很差……后来，领到了许多大米，但是吃的习惯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所以，刘谌提议让剃嘛刺派几个小孩子过来帮厨，其他孩子下地干活。至于吃的，剃嘛刺一家就在一众官员的搭的大锅灶上吃。这口锅足够大，生铁铸成，做一顿饭足够几十人吃的。刘谌甚至给厨子教会了爆炒这种全新的烹饪方法，也教会了厨子很多调味的新方式，做出来的饭菜很是可口。
现在回想起来，刘谌之所以让剃嘛刺一家和官员们一起搭伙吃饭，完全是因为觉得攀枝花太瘦了，需要好好吃饭……
现在，刘谌的卫士、厨子、还有剃嘛刺洞主家里那几个小孩子，大家盆盆罐罐的搬来需多吃的，送了午饭到了梯田地里……
还是攀枝花给刘谌专用的碗里盛了饭菜，端到刘谌经常休息的那块大石头上，这时候的刘谌已经在溪流边洗完了手，习惯性回到大石坐下，端起碗来吃饭，然后发现攀枝花也端着她的碗，坐在一旁默默地吃！
刘谌惊异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攀枝花伺候自己，在没有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前，他竟然觉得一切是那么自然，现在突然觉得，这事儿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自己何其迟钝啊！
第三十六章 润物无声
刘谌端着一碗饭，是炒菜盖米。自从爆炒这种对这个世界来说还是全新的烹饪手段被刘谌教给厨子以后，人们都十分热衷于吃这种菜。当然，植物油的压榨提炼技术在这个世界还不成熟，所以爆炒都是猪油加热之后完成的，口感还不是最佳。就算这样，爆炒出来的菜盖在热腾腾的大米饭上，吃起来十分可口。
刘谌的菜是攀枝花给盛的，她不知怎么就知道刘谌十分爱吃瘦肉，所以整碗清一色全是瘦肉，连一块肥肉都有！
刘谌端着碗，思考着怎么开口向攀枝花说这些事情，嘴张了几次，都没有长开。
倒是攀枝花突然先开口了：“夜晚的事，吓到了你了！对不起……窝应该让你知道……”
刘谌摇摇头说：“没事……我得谢谢你！还有，发音这个‘我’字，要这样发，你注意看我的嘴……”刘谌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窘迫，他于是把话题带到了“我”字的发音上。
于是，攀枝花咯咯地笑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十分的甜，十分的灿烂，她这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沐浴在春风阳光里，一切不美好的东西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一片灿烂一片光明！两个人不再说尴尬的话题，倒是愉快地练习起汉话……
两个人肆无忌惮大声说笑，忘记了周围漫山遍野都是人，人们都在看着他们。
下午的人们都忙得热火朝天，挥汗如雨，但刘谌和攀枝花却忙得十分愉快，似乎每个毛孔中充满了喜悦，他们虽然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是两个人心底下什么都明白了，一切都不要说太多！
而且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太阳就落山了，日落而息，攀枝花唱起了嘹亮的歌儿，提着她的茶壶，兴致勃勃，奔奔跳跳，刘谌虽然听不懂她用自己族人的方言唱的歌，但是完全能够感受着歌声中的喜悦之情！他和她并肩走回了村寨，人们都有意识地避开他俩，远远地看着，眼神中也充满了羡慕和祝福……
刘谌决定抛开一切顾虑，抛开一些世俗的东西，晚上就要到剃嘛刺老洞主那里去提亲，完全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个女孩娶了！
晚上，竹楼前的篝火呼呼地跳起火红的舞蹈，刘谌邀请了剃嘛刺老洞主，也让霍弋、吕祥等人差人分头邀请了一众官员和分布在大山各处的山民，大家男男女女聚集了六七百人。大家虽然很疲劳，但骨子里爱热闹是这些夷人最显著的特点，篝火一旦燃烧起来，他们就能拍着简单的鼓点唱起歌，或者嘴里吼出一种驱赶野兽那样的调子，男人们挥舞着木棒、农具或者弓箭，跳起一种带有上古风、粗豪原始的舞蹈……
刘谌叫人搬出来好几十坛子酒！这种酒不是他们平时所喝的直接用粮食或者果子酿造的带着甜味的酒，而是刘谌蒸馏过几遍的高度酒！这个年代，还没有出现这样的酒，原本想着在梯田落成的时候大家庆功狂欢用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先用来，然后再造一批出来。
“诸位，今晚请大家来这里，不是公事，是孤的私事！请大家来，是为了让大家见证一件事，这件事是孤一生中的大事！孤今晚说出的每一句话、承诺的每一件事，各位都是证人，以后孤但有没做到的，你们大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面斥孤！”刘谌捧起一只巨大的酒坛，斟了满满一碗酒，双手捧起，端到剃嘛刺老爷子的面前，单膝下跪，把酒高举过头顶，道：“老洞主！孤要娶你的孙女塔剃瓦，孤私底下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攀枝花！孤认为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娶了她之后，孤会用自己全部生命去爱她、护她，让她这辈子一直快快乐乐，像山上怒放的攀枝花，永远灿烂地开放！您要是愿意的话，请喝下这碗酒！”
剃嘛刺老洞主已经知道了最近自己的孙女所做的事情，他想刘谌应该会有所表示的，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来这么一出！人家是天潢贵胄，是当今皇帝的儿子，是北地王，也是现在整个南中七郡百姓心目的英雄，现在居然用这么隆重的方式来娶自己的孙女，他当然很高兴！
“好！……”剃嘛刺想说一些话，但是想了许多却说不出来，只好端起碗，咕咕嘟嘟干了一碗酒！
这种酒一打开远远地就能闻到浓烈的酒香，剃嘛刺想到了这是好酒，但是从来没想到这种酒竟然这么辣，这么烧，这么上头！
一碗下去，他差点吐了出来，但这种情况下万万不可，只好咽了回去，然后就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子！肚子里火辣辣的像是燃起了一堆火！
“好！真是好酒！”过了半天，老爷子平息了肚子里横冲直撞的酒气，这才说出这句话！
“孩子就交给殿下了！殿下对她好，那是她的造化！多余的话草民就不多说了！”剃嘛刺泛起一个酒嗝，然后笑着对大家说：“诸位，饮这种酒大家最好慢一点，这酒太浓、太烈！”
“好！成功了！”刘谌高兴地一把抱起身边的攀枝花，把她扛在了肩上，然后高呼道：“她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诸位开怀畅饮吧！”
众夷人本来都是性格热烈奔放的，情绪一点就燃，大家山呼：“北地王千岁！”然后，开始饮酒。
霍弋、吕祥等人虽然没见过如此不拘礼节的纳妾仪式，但是也被眼前的情景感染，都端起酒，来给刘谌敬酒。
这个年代，虽然汉人们尊礼守节，但是并不拘泥礼法约束，北方一带还出了嵇康、阮籍这样的名士，都是不拘礼法的，甚至连曹丕也带头做出一些很有风度的事情。
曹丕有个好友王粲有一个癖好，喜欢听驴叫、学驴叫，每次听到驴叫，他都如闻仙乐，如痴如醉。王粲归附曹操后，曾劝刘表的儿子刘琮，以和平方式令其归降于曹操，避免了流血牺牲，这等不世之功，连曹操也深为感佩，视王粲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建安二十一年，曹操征讨孙吴，王粲以侍中之职随大军出征。第二年，王粲得了一种眉毛脱落的怪病，半年后不治而死，时年四十一岁。肱股之臣英年早逝，世子曹丕最为悲伤。曹丕为王粲感伤，是因为英雄惜英雄——曹氏父子三人都是当时的文坛风云人物，曹丕对王粲的才学相当佩服，与王粲是好朋友。曹丕和王粲经常在一起饮酒做诗。有时玩得兴起，他俩一起学驴叫，常引得大家捧腹不已。对曹丕来说，王粲的死，于公于私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作为王粲生前的知己，他要为王粲开一个隆重而又别开生面的追悼会。曹丕亲自为王粲举行送别仪式。他带着魏国知名的文人雅士去祭奠王粲，在王粲墓前动情地说道：“王兄是我的知己，如今他舍我而去，我就不说什么什么官话、套话了。”听到这里，参加追悼会的人们都望着曹丕——不说官话、套话，他要说什么话呢？不会是以哭代说吧？曹丕的思维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正在一帮文人干瞪着眼睛傻愣着的时候，曹丕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知道，王粲兄平日最爱学驴叫，就让我们集体学一次驴叫，送他入土为安吧！”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对呀，这可比掉几滴眼泪更有创意、更能让长眠于地下的王粲含笑九泉。在曹丕的带领下，在场的人齐声学起驴叫，一时间，王粲墓前响起了一片抑扬顿挫的“驴”叫声。
所以说，这年头士大夫内心多多少少都有些名士风流的意思，并不拘泥礼法。
霍弋带头给刘谌敬酒。刘谌笑道：“霍夫子，来，小抿一口就成！”
“不干？”
“哈哈哈，要是你真的能一口干下去，那也随意！”刘谌一脸坏笑……
第三十七章 拜天礼地
“来，干！”霍弋文武双全、老当益壮，人还是颇有些豪气，举起碗来。
众人也都举起碗来，想着不过就是个酒，经常用来解渴的玩意，干一碗就干一碗，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大家仰起脖子，大口喝下！
然而，立刻觉得嗓子发烧，酒味冲头，他们可没有人家剃嘛刺老洞主的忍耐力，每个人都呛到了，剧烈咳嗽。
霍弋咳了几声，压着声音道：“怪不得老洞主说这酒太浓、太烈，还以为他是借酒喻人呢，没想到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殿下，怎么可会有这么浓烈的酒？您又是从哪里弄到的宝贝？”
“这就天下无双只此一家，乃是大汉北地王亲手造出来的，诸位只管开怀畅饮，今夜之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了！”刘谌呵呵笑道。
于是，大家再举碗来喝，就不是是刚才那种喝法了，都是学着刘谌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呷，慢慢品味。
喝了不多一会儿，每个人都感到肚子里热乎乎的，脑子里晕乎乎的，但是情绪高涨起来！随着夷人们欢快的鼓点和曲调，围着火堆，跳起舞来，这时候已经不分夷人汉人、官员庶民，大家只管高兴！
刘谌知道这年代并没有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结为夫妻的礼仪风俗，这种礼仪起源于宋朝，但是现在的刘谌却认为不这么做，不足以完成婚礼。礼敬天地自然，礼敬祖宗父母，礼敬上苍赐予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个生命，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多么幸福的事……
所以，刘谌端起一碗酒，道：“诸位，接下来孤要和我的未婚妻攀枝花，礼拜天地、礼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我们才能真正成为夫妇！”
夷人们无所谓，他们一来并不是太懂刘谌的汉话，二来至于汉族礼仪，他们更是不懂，怎么折腾随意，只要高兴就好。只是那些汉人官员都十分惊异，他们还从未听说过，成婚竟有这样的礼仪！
刘谌却不管他们，拉着攀枝花的手，走到场地上，两人跪下来，刘谌自己喊一句：“一拜天地！”两人就对着远山，朝着北方，磕头跪拜！接着刘谌又喊一句：“二拜高堂！”于是，两人给攀枝花的爷爷磕了头，一个王给一个百姓磕头，唬得剃嘛刺洞主两忙站起来，扶起了两人，然后，刘谌又喊了声：“夫妻对拜！”拉着攀枝花和自己对拜了！当然，送入洞房什么的，没人喊自己就不喊了，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对这样的成婚礼仪都感到十分新奇，尤其是那些饱读诗书的官员，觉得这样做其实很不错，觉得以前他们所经历的那些成婚礼仪，虽然程序繁杂，但是倒不如这样来的更合乎礼数，更加精致庄严。然后，大家又喝了一会儿，但是酒太浓烈，后面都是慢慢地小口的喝，大家吃着水果和烤肉，以唱歌跳舞狂欢为主！
最后，夷人各村寨的男男女女，簇拥着刘谌和攀枝花，按照他们习俗，向他们撒了花瓣和水滴，以示祝福，然后送进了竹楼！
刘谌抱起了娇羞的攀枝花，一步步登上了竹楼，今夜的攀枝花，开始娇羞了，她把头埋在刘谌的怀里，谁也不敢看。但是刘谌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像一头欢快奔跑小鹿，登登登地跳得十分快……
上了竹楼，外面人们继续狂欢，里面却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刘谌把攀枝花放在床上，松明灯火的映照下，攀枝花麦色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脸上含着笑，痴痴傻傻地看着刘谌。
按说这也算是刘谌的洞房花烛夜，可是这年代既没有花烛，也没有洞房这样的说法，这个说法应该是晋以后才有的！蜡烛的生产，也是蜂蜜蜡产生之后才有的，基本都在晋代以后……刘谌只好在竹楼上多点了几盏松明，照的亮堂堂的。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刘谌笑眯眯地问道。
“窝……”
“是我！你一发音你的这个‘窝’，我就觉得你可爱的不行了！以后你说‘窝’也可以！”刘谌轻轻捧着攀枝花的脸，笑道。她的眼神清澈，眼波干净而灵动，睫毛扑闪，刘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好的，我，这，快的，梦一样！”攀枝花的汉话说的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要在这种幸福激动的时候组织一句话，更是难为她了，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原来我也以为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后来我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爱！你也是！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好的，是最美丽的！
上苍眷顾，赐你与我，在浩浩苍天下、茫茫大地上，我们两个像是两颗尘土，命运沉浮，岁月易逝，我们竟能在这十万大山中、苍茫林海中、美丽的凤尾竹下、攀枝花下相遇，看着你如此鲜活热烈美丽地在山间开放，看着你山涧般清澈的眼眸中映着一个人，他叫刘谌！刘谌何其幸运！刘谌现在何其幸福！”
“你说得真好！”
“你都能听得懂？你的汉话学的真快！”
“根本不必听太懂，你说的，我都明白！”
“真好！”
两人相互瞅一眼，都微微笑了。刘谌端起两只小巧的碗，递给攀枝花一只，笑道：“我知道一个仪式，夫妻要喝一个交杯酒，然后才能休息！”
“哦，怎么喝？”
“就是这样……”刘谌于是拉着攀枝花的手，两人完成了喝交杯酒的动作，然后喝下两小碗烈酒！
“呀！这&&&&&&&……”攀枝花大概要表达一下这个酒真烈的意思，但词汇有限没表达出来！她调皮地吐出舌头，闪一闪，笑道：“这样子真有趣……”
“有趣的还在后面呢！”刘谌笑道。
“接下来不是要睡了么，还有什么有趣的？”攀枝花不解道。
“睡下了，才有趣呢……”
刘谌于是搂着攀枝花睡下了，攀枝花在和刘谌身体接触之后，似乎身体里那些天性成分突然被唤醒，她突然开悟了……
然而，刘谌摸着攀枝花紧鼓鼓的丝滑的身体，突然觉得自己不能这般禽兽！
第三十八章 尊人克己
因为他所摸到的是一个还未长开的身体，还是一个小女孩的身体！这样即便是可以同房，但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怀孕生孩子都有极大的风险，而且这样早同房，她可能会停止生长，极大影响她的健康。所以，刘谌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洁的秀发，说道：“花儿，你还太小！等你长开了再说吧！你要好好吃饭，好好长身体！现在要好好睡觉休息！”
攀枝花懵懵地点点头，说：“听你的！”
刘谌于是下床喝了一杯凉茶，平息了一下腹中渐渐升腾的火，转过眼看见攀枝花已经睡着了！
这妮子心思真是单纯，说睡立刻就能睡着啊！
刘谌瞅着窗外那些快乐地跳舞唱歌的人群，不管是夷人还是汉人，此刻他们脸上的笑是真的，他们歌声中表达的喜悦是真的，他们舞步中表达的欢快是真的，所以，一切付出都是真的，都是值得的！刘谌内心平静下来，他轻轻地躺在攀枝花身边，轻轻吻一吻她最美丽的眼睛，然后仰身躺下，静静地听着外面那些歌声和欢呼，听着山风过林，听着鸟兽夜鸣，听着大山里雾气渐生，听着天上的星斗逐渐隐去，狂欢的人们扶走了烂醉如泥的人，熄灭了篝火……他安静平和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水梯田的修筑已经转到了精细化构筑的阶段，需要做的就是用瓷实的木棒或者铁器、石器，把每道梯田的埂子拍打的瓷实坚固，然后边缘嵌入石头，打得平整光滑，密不漏水，而且能经得起雨季时候雨水的考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合乎自然、顺应规律的引水、排水渠道的构筑，刘谌在这方面监管最为严厉，逮住不按照指挥乱做、不按照要求偷工减料的官员，丝毫不给面子，甚至把这样三次还未改正的官员直接停职！一般来说，做这种蠢事的并不是郡守，而是县一级的官员，这种官员郡守有权直接免掉，然后上奏朝廷报备。
经过整顿，官民一体，团结一心，终于赶在雨季之前把水梯田修好了！
刘谌站在山上，终于看到了自己曾经熟悉的一幕，缠绕着山腰的明镜，一片片地映照着蓝天！大学时候在云南旅游，看到这一幕的刘谌，只是敬畏祖先的智慧，惊叹美景如画！
现在站在山顶的刘谌，看到这一幕，他简直激动地发抖！因为这一切竟然是自己带领着祖先们打造出来的！虽然，这有盗版之嫌，但毕竟是自己耗费了无数脑细胞，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用尽了自己所学的那点知识原理，这才设计出来，然后磨起两手老茧，经历千辛万苦，这才带着一众官员和几千夷人百姓打造出来的！虽然对自己来说，这不是创造，但是对眼前这个世界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创举……
“我们终于把水梯田修好了！”刘谌激动地大声说道！
“是呀，殿下！我们真的就这样造出了数百倾的良田！现在只要这里的百姓好好耕种，再无饥馑之忧！”霍弋激动地抖着胡须，他从来没有想到，跟着这个年轻的殿下挖了几个月地，竟然能有这样充实的、愉悦的、激动的感觉！
“殿下，什么时候能开始耕种呢？”吕祥一般关心的都是实实在在问题。
“之所以赶在雨季之前完成梯田的修筑，就是因为雨季的时候无法进行修筑，而到了雨季后期，我们就要着手种出一茬稻子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沤肥，这个并不是很难，人畜粪尿、烂草烂柴等等，都是沤肥的原料，再说了地里现在已经压上了一层草木灰，经过几个月的熟化，也具有一定的肥力，咱们再不遗余力沤大量肥料，等待雨季后期熟化之后，利用雨水冲到田里去，第一次必须保证肥力能跟得上……”刘谌滔滔不绝地说，显得十分兴奋！
于是，种子调运过来，先用水在大水缸里泡带壳的稻子，泡两天，然后捞出来，在撒在蓬松的土里，上面覆盖了一层稻壳灰，这样过一段时间，秧苗就会探头探脑长出来……
同时，沤肥这种简单的活也在进行。现在好些人都学会了，原本在烧荒的那些天挖了坑，沤了一批，从那时候起夷人们就把猪关起来喂食，开始积攒猪粪，到后来耕牛也买来了，于是牛粪也被积攒下来，但是目前这个养殖规模，还远远达不到要求。刘谌有要求人们四下里寻找了许多的烂柴草、果皮树枝之类的，混在牲畜粪便中，一起沤制……
这地儿气温高，沤肥其实很快，刘谌很有信心能在插秧的时候保证水梯田的土壤肥力！
终于，大雨开始下了！基本上是早上晴朗，下午开始下雨，甚至连续很多天都是这样。刘谌手里拉着攀枝花，带着斗笠，穿着棕榈丝弄的蓑衣，蓝色黝黑，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夷人百姓了，他几乎每天都查看秧苗的生长情况，好在自己仅仅存在于记忆中的这点操作方法，在这个世界竟还可用，秧苗的长势良好！
然而，有一天早上，刘谌、攀枝花正在和一众官员站在竹楼前湿漉漉的地面上刷牙，有一个人慌慌张张跑来大喊大叫，说的是夷人语言，刘谌等人还未听懂，但是攀枝花脸色大变，道：“这下不好，他说咱们的梯田被昨晚的雨水冲垮了！”
“什么？……”刘谌扔掉手里的树枝，撒腿就跑，其他人也都跟着到了梯田……
果然，这人所言不虚，梯田有一面山的完全冲垮了！刘谌见状，感觉身上的力量像是突然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他觉得双腿发软，竟然蹲在了地上！
这是自己的心血，梯田被冲垮，可不就是抽干了他的心血！
攀枝花走到刘谌对面也蹲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捏住他的手，静静地等待着他缓过劲来。
霍弋、吕祥等人，也都望着被冲垮的梯田，脸色阴的能拧下水来！有性格大开大合的官员，甚至仰天嚎了一声……
第三十九章 恶毒计
攀枝花走到刘谌对面也蹲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捏住他的手，静静地等待着他缓过劲来。
霍弋、吕祥等人，也都望着被冲垮的梯田，脸色阴的能拧下水来！有性格大开大合的官员，甚至仰天嚎了一声……
“怎么会呢？一切都是经过了计算的，而且我们试过这些沟渠和地埂的承受力……如果排水顺畅，别说是就这点雨，就算是大暴雨，也不至于如此……难道是我计算失误……”刘谌过了半晌才喃喃道。
好些人呆若木鸡的时候，霍弋和吕祥两人，到底是斗争中成长起来的干部，霍弋即刻吩咐带过来的帮忙的士卒回各寨子看住了这些夷人……吕祥则吩咐夷人出身的府役，带来人到各寨子调查这些天人们的活动情况，包括与外界接触的情况！然后，他们已经拄着锄头，冒着大雨到了梯田中间……
霍弋是朝廷的安南将军，吕祥之父吕凯更是在对夷斗争牺牲的，这两人深刻了解这些夷人，所以这两人首先反应过来的事情是先控制人……
看到这两位的反应，刘谌也明白了，他站起来擦擦脸上的水，挤出一个微笑，对攀枝花道：“你爷爷呢？”
“可能在寨子里，本来这个时候应该到这里，刚才霍老将军下了军令，各寨的人都不能轻举妄动……”攀枝花看到刘谌站起来，感到一切都还好着……
说起霍弋下令士卒封锁村寨，这些士卒，原本没有带过来的，带来的武装力量，只有刘谌的三百卫队，这些人保护一众官员的安全，维持地方治安已经足够了。只是后来眼看雨季将至，水梯田的修筑怕是不能按期完成，所以，霍弋提议调一些他手下的屯田兵过来帮忙，这些人虽然上了年纪，四十左右，打仗虽然不及正规军，但做农活都是一把好手……
于是调了一千人过来，在他们的帮助下，后期水梯田修得很快，终于按期完成。刘谌的意思是打发他们回到驻地，霍弋却认为事情到了九分九厘的时候，最是马虎不得，得有一些兵在这里镇着！
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釜底抽薪的事！好在，这些兵这下子派上了用场！
“你回去告诉你爷爷，让他千万稳住百姓，不要听人煽风点火，和官兵对抗，这样会上了某些坏人的当！人们当中有坏人，他们就是想煽动百姓反抗朝廷，挑起战端……”刘谌看着攀枝花认真的脸，问道，“不知我这样说，你能不能听得懂？”
“嗯嗯！明白的！”
“那就去吧！雨大小心路滑！那谁，你两个保护夫人去吧！”
“诺！”两个卫士拱手道。
刘谌目送攀枝花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自己带了几个精干的人，也下到了梯田。他吩咐，让大多数人先回去，去的人多了没有用，白白破坏现场……
“你俩觉得是有人故意破坏？”刘谌问道。
“启禀殿下！这很明显是一招釜底抽薪的毒计！老臣怀疑这个事他们预谋已久，就是要在我们的事情做到九分九厘的时候，一下子破坏掉，从而挑起夷人的不满……”霍弋坚定道。
“针对的就是殿下您！为的就是让殿下安抚夷人的大计落空，打击殿下您的威望！”吕祥这时候也很清醒，坚定道。
刘谌冷笑道：“好计谋！这也算是直接掐到了孤的七寸！”
“殿下不必太过担心！好在只有一面山坡的梯田垮了，看样子最多也就是三四百亩！老臣以为，他们不至于就这一点手笔，其他几面山坡，应该还是有破坏，只是所用非人，并没有起到作用，咱们当务之急是抢修其他的破坏点，确保剩余的梯田不出事！”霍弋这时候真正体现了一个老官员处理复杂事情的经验和决断力！
“对！保住剩余的梯田，我们就胜利了！”刘谌决然道：“去其他几面山坡看看吧！雨渐渐小了，让军队控制人群，一个也不许漏，开始抢修，这中间霍老将军、吕侯，你们组织可靠的人员观察所有在场汉人和夷人的动静，排查内奸事一并进行！”
“诺！”霍弋和吕祥领命。
于是，传令兵前往各村寨传令，男女老少一个不少都集中起来，到了梯田现场。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刘谌、霍弋、吕祥等人已经分头查看了各处梯田的状况。
事情确实如霍弋分析，他们对每面山坡的引水排水渠道均做了破坏，把山洪直接引进了梯田！只是对排水沟堵得稍微薄弱了一点，已经被水冲开了，大量洪水已随着排水沟渠泻去！虽然，前面埋下的草木灰土壤，已经被冲刷得差不多了，土壤肥力大打折扣，但是整体框架并没有垮……
“太可恨了！就算是这样的破坏，也让我们损失巨大啊！烧了多少年长起来的树木草丛，原本还想着可以起到肥田的作用，现在看来，一切都付诸东流了……”刘谌看着剩下的赤红贫瘠的土，心里在滴血！这等于多少年天地日月的精华，被人用一股水冲走了！
“殿下！我们得庆幸还有这些梯田在！我们大部分的心血总是没有白费！至于土里缺肥的问题再慢慢解决吧！现在关键是疏通引排水渠道，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吕祥小声道。
“好！该做的事咱们立即做！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特么骑在我刘谌头上作威作福，我可以忍！我刘谌可以不在乎高官厚爵、荣华富贵，但是我在乎我和这一方大汉子民日夜辛劳共同付出的心血，我在乎大汉子民的碗里是否有粮食，在乎大汉子民是否心里有这个大汉江山！这是底线，任谁也碰不得！”刘谌怒道。
“好！殿下！这才是我大汉北地王应有的担当和胸怀！老臣便是粉身碎骨、便是被夷灭九族，也誓死追随殿下左右！”霍弋使劲把铁锹插进地里，激动道。
“臣和老将军一样！”吕祥也坚定道。
“我谢谢你们两个！有你们在，我刘谌、这大汉北地王心里，就踏实多了！”
刘谌握住这两位的手，以刘谌个人和大汉北地王的身份，肯定了这份忠心。
事实上，霍弋和吕祥的组织能力，的确是地方官吏的典范，他们只要明确了任务，立刻就能井井有条地指挥起人群，干活的干活，观察的观察，趁着一天中最后的亮光，抢修被破坏的梯田引排水渠道。
攀枝花默默地跟在刘谌身后，时不时说一句：“殿下，没事的！你看这大部分的还都是好的……”
第四十章 痛快谋
刘谌轻轻捏捏她的小脸蛋，柔声道：“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承受不了这点事！”
攀枝花点点头，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做事情。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现在对于梯田的引排水渠道，霍弋和吕祥都很熟悉了，抢修在他们的指挥下，也很快就完成了，毕竟这种破坏只是为了利用水的力量冲毁梯田，所以并不需要做太大的手脚，现在只需要发动人手，疏通排水，让引水渠的水不再流进田间，然后修整一下稍显不规整田埂便是。
夷人百姓远没有刘谌想象的那样，受到打击之后，被别有用心的人鼓动利用。
霍弋采取了欲擒故纵的手段，先并没有控制夷人的言论和行动，他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要出来鼓动人们作乱……
事实证明，这一招很管用！那些该跳的小丑首先跳了出了，开始在人们当中鼓吹，说什么汉人现在出来，用修梯田这种假事儿把大家藏在山里的壮劳力都引出来，就是为了抓到北边去打仗……
这种言辞不可谓不恶毒，不可谓不精准！简直一下子就掐中了夷人百姓的七寸了！这些年他们最怕的，可不就是抓丁吗？这些年抓走的人有多少回了？所以说到北边去打仗，那就是送死。对于这件事，百姓的害怕程度不亚于害怕洪水猛兽……所谓苛政猛于虎。
所以有些深受其害的家庭，就跟着起哄，当然，家里现在有男丁的人，起哄最是激烈……
一代贤相诸葛亮，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七擒孟获，诸夷臣服，而最终平定蜀汉南境。然后他六出祁山，想着克定中原，汉室一统江山，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最终逝于五丈原，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然而诸葛亮以举国之力，连年征战，后继者姜维也是频繁出兵，虽然只是侵扰性质，而且败多胜少，不论如何，总是要损耗国力的。现在苦果显现了……
刘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不过是邓艾偷渡阴平攻克江油、绵竹而已，刘禅就赶紧献印绶投降了！现在看来，蜀汉所能控制的范围，只不过是弹丸之地而已，南境大片地方，根本已经被压榨到了极致，一旦刘禅在城都背城一战，南境夷人必反……
幸亏当时刘谌带兵出征，和邓艾钟会速战速决，迅速稳定了北境！否则此时，南境已然乱了！
不过，最近刘谌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大多数夷人吃了刘谌弄来的粮食、这么多日子和刘谌一起劳作，也见到刘谌如此真心实意娶了一个夷人女子，大家都已感受到了刘谌的真诚……
所以，老洞主剃嘛刺出面质问这群人的时候，被鼓动利用的人理智一上来，自然缩回去了！只有那些真正的心怀叵测者，还在尽力聒噪，试图挑动人心……
霍弋安排的眼线，安排的斥候，都细细观察着这些人的动向，终于很快确定了重点分子！
“动手！”
“诺！”霍弋手下还是有些颇为精干的人手，这事情做得干净利落！
他们并不当场动手，而是跟着散场的人群，慢慢退却，等到这些人分散开了，就动手抓捕了这些重点分子！
“一切就交给霍夫子了！孤现在有便宜行事之权，所以夫子不要有所顾忌，尽快拿到结果！”刘谌吩咐霍弋道。
“诺！”
霍弋于是带着他的手下，迅速开展讯问和侦破工作。安南将军霍弋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南境早就乱了……
“吕侯，迅速差人联系你手下那个李孝笃，他现在正在当孤的特使，督察发粮食呢！叫他万事小心！现在既然已经开始斗了，那人家决然不会只有这一手！”刘谌吩咐道，“我们这里有安南将军的兵，把你手头上的力量拨一些过去，手上有兵，说话才能打硬！孤的金印在他手上，你叫他放开手脚，孤是有便宜行事之权的，杀个把人都不是什么问题！”
“诺！”
吕祥立即去办这件事了。刘谌又叫过来自己的侍卫。
“席则、蒲青，你两个带走孤的全部卫队，回到云南郡，找到王大王二，让他们差人带领你们去南边，寻找运翡翠石的象队，去保护翡翠城、保护象队，缅甸郡不能出事！”
“殿下，那您的安全……”
“没事！安南将军在这里，孤的安全没有任何问题！快按照孤说的做！”
“诺！”
这两人走后，刘谌还不放心，因为他越想越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在南境顺风顺水，一切都是因为第一步走得好，寻找了一个财源，所谓有钱好办事，要不是有那些翡翠石，哪来源源不断的粮食，没有这些粮食，哪来夷人百姓的拥戴！
所以说到釜底抽薪这条计策，自己釜底的薪，并不是被破坏的梯田，而是翡翠城那些宝藏！只要这个宝藏被人夺取，或者截断运输路线，那自己今后的路，将举步维艰！
刘谌越想觉得问题越严重，火速叫来了霍弋，说出来自己的担忧！
“殿下，在这件事上，老臣也疏忽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来的及！”霍弋惊道。
“孤已经派人带走了全部卫队！不过还是觉得可能不够用！毕竟人家要出手，不可能留活路！孤分析，要是这群人真的进了南边的丛林，那倒不必担心，一来现在是雨季，他们根本走不了多远就会迷失方向，二来林中步步杀机，这天下除了那些土著人，或许只有孤能带活人走出那鬼地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人家劫掠咱们的大象运输队！掐断咱们的财源……”
“要是他们也贪财的话，那他们就只会截货，不会杀人，他们不敢入林子，就得指着咱们的人把财富运出来……要是这样的话，一切还来得及！而且我们可以依着他们的行动而定一个大计策！老臣谓之为虎口拔牙……”
“虎口拔牙？”
“是！能和您作对的，一定是和您一样的龙虎之人，但只要他们来阴的，咱们就可以拔了他们的牙……”
“说来听听？”
第四十一章 阴谋起
霍弋如此这般给刘谌细细说了一遍。
“好！霍夫子好计谋，这事就按你说的办！”霍弋作为安南将军，当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接下来刘谌动用自己在南中八郡（多了一个新立的缅甸郡）的便宜行事之权，宣布新立的缅甸郡所产翡翠石官方专卖，禁止私人开采，所有采石、运输、销售事宜，由北地王督办……翡翠石一应所得，除上交府库之外，全部用于安抚南中八郡夷人百姓。
这样，刘谌就把块肥肉盖上了北地王的金印，吃到了自己的嘴里，说是官办，事实上还是刘谌的那些人在做，产多少、销多少、什么价位卖，哪些走明渠、那些走暗渠，都是刘谌自己说了算……
当然，霍弋还找了巧手匠人，用最好的翡翠石琢磨成几件稀世罕见的玩意，交给刘谌，刘谌写了些嘘寒问暖、情真意切的话，在刘禅前卖乖，连同雕琢的那几件玩意以及几只品相极好的硕大翡翠原石一并让霍弋派重兵火速护送往城都，他甚至没有忘了刘禅的后宫，给各位得宠的妃嫔也带了精巧的翡翠玩意。
这年头四处兵荒马乱的，西域的昆仑玉已经很少到达中原三国了，现在能瞧见这莹润如冰、璀璨夺目翡翠玩意，那自然是稀世珍宝！
所以，刘禅一时间看得龙颜大悦，再加上刘谌十分卖乖的上表，再加上后宫各位娘娘的溢美之辞，刘禅十分高兴，立刻批了刘谌上奏的翡翠石由他来督办官卖的折子！
这是后话。做这些事的同时，霍弋长久训练善于山地奔跑的斥候，迅速追上了刘谌派遣前往接应大象运输队的卫队，让他们改变了行动，并在王大等人的带领下，消失在了茫茫丛林……
此时，吕祥回来了，他告诉刘谌，果如刘谌所料，粮食的发放初时领取的人很多，但后来不知道为何夷人百姓似乎有了顾忌，都不愿来领，李孝笃四下督查的时候发现，很多夷人的少壮男子，都已躲进了深山幽谷……
“这与眼前的一切岂不是如出一辙吗？一定是有人煽风点火，说我们出面给粮食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夷人百姓早些年藏起来的、这两年长起来的壮丁，抓他们去打仗，所以夷人才有了顾忌！这为的就是给孤安抚夷人百姓的大计拆台，让孤威望扫地，让父皇以为孤是个没有能力的人，这样就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了！”刘谌冷笑道。稍稍吐出一口闷气，继续问道：“孤观那李孝笃也算是个干吏，他可有什么对策？”
“这小子，这回做了一个糊涂账！”
“如何糊涂法？”
“在剃嘛刺老洞主这里，殿下您知道了按照原来的算民案比发放粮食，不能照顾到那些没有登入案比的百姓，会致使很多黑户没有粮食吃！出于这个原因，殿下才授予李孝笃特使之权，让他前去督办放粮！然而，这小子现在的法子竟然是按照每一族洞主提供的人数，足量发放粮食，并不看案比，也不核查每家每户实际人数！只是他派懂夷人语言的府役，到各村寨宣布，粮食全部足量发到了洞主那里，等官府的人走后，大家自去领取……这可不是一笔糊涂账吗？这样我们得多发多少冤枉粮食？洞主不会冒领吗？”吕祥嘶嘶吸气，似是抽了他的血一般。
“哈哈哈哈！果真如此的话，足以证明人家李孝笃是个干吏啊！这样做是不是夷人百姓毫无怨言了？粮食是不是顺利发了出去？”
“发是发了，估计我们没少发冤枉粮食！”
“我的侯爷呀！你就是个守财奴，做个大管家总督后勤没有问题，但是要是算起政%治账，你却不如人家李孝笃！你想想啊，这样做有多少好处？”
“呃……确实是平稳地发出了粮食……”
“为什么夷人百姓没有了怨言？那是因为他们满意了！这样做的好处，第一，百姓再无顾虑，隐匿的壮丁不会被我们知道了！第二，就算是洞主冒领，但洞主一定会保证他所辖百姓所有人的口粮！第三，最重要是这样一来，敌人散布我们要趁此机会抓他们隐匿壮丁的事，不攻自破了！接下来，我们安排暗桩，若还有人扇风点火，那就是心怀鬼胎的人，可以直接抓捕！若是事态平息，夷人安稳，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我们损失了什么，不过是多损失几石粮食而已！只要我们南边的财源不断，粮食自有东吴和伪魏的商人卖给我们！石头换的粮食，你心疼什么？”刘谌笑道。
经刘谌这么一分析，吕祥心里豁然开朗，笑道：“果然好谋断！臣的器量格局，还是小了些！”
“你也不错！李孝笃这人是你发现使用的，你还是功不可没！”
“多谢殿下宽慰，臣惭愧！”
“那啥，你派些精干力量，去协助李孝笃，若是发过粮食的夷人百姓中还有煽风点火的，就先抓了吧！”
“这个臣倒是早想到了，已经派了人！”
“好！那就不错，接下来我们要做一件虎口拔牙的事，要动的人，你该明白也是人中龙虎，你是否敢站在孤这边？”
“殿下，臣万死不辞！殿下这些日子日夜和臣等一起劳作，所作所为，没有一件不是为国为民，谁和殿下过不去，那就是和大汉所有子民过不去，就是和大汉根基过不去！臣誓死追随殿下，和他们斗到底！”
“好！那我告诉你计划，你要做的是……”
刘谌给吕祥安排了任务，吕祥面露难色。
“我知道你这个人忠直，可能让你这么做，会让你很为难很不自然，但为了整体大计，你还是努力配合吧！”
“诺！”吕祥庄严一诺，就走了。
与此同时，丛林深处有一支大象运输队，在王二的率领下，艰难行走在湿滑的、腐殖质味道浓郁的地面上，他们一路上竟然稀稀落落见到了许多死尸，这些死尸竟都是一副夷人的装束……
第四十二章 尘埃落
很明显，这些人的脸并没有真的夷人那么黑，而且多是丰满的脸，并不是夷人那般高颧骨尖下巴……
“这些人真是大胆，敢跑到这地儿送死……”王二看着他们的死相，就知道这些人死于瘴厉之气了！心下也对刘谌教会大家防治瘴厉之气的法子深表叹服和感激！
这支队伍基本由训象的深山土著和王大、王二雇佣的伙计组成，只跟着十几个刘谌的卫士，持刀、抬着巨弩，保护着这支运输队……
象队的运输能力不弱，前一次王大带下去了大量的铁器、瓷器、陶器、盐巴、粮食、布匹等物品，交给何复三。何复三给当地已经真心投降的土著人吃上了带盐吧的香喷喷的饭菜，让他们用起了铁器、陶器、瓷器，穿起了简单的遮羞布衣，住起了竹楼，生活档次提高了百倍！于是这些人十分紧密地团结在了何复三周围，一心一意建设翡翠城……能工巧匠也带了下去，木匠、铁匠、泥瓦匠、窑匠、郎中都有，这里经过大家一致努力，已经初步形成了大型村寨的雏形，开始构筑城寨，加强军事力量了！
刘谌的卫队长陈辅在这些土著人中挑选了彪悍的汉子，对他们进行了列阵对抗，听命指挥、厮杀搏斗的训练，教会了他们使用巨弩……准备带着他们去征服更广阔的地盘，融合更多的土著人，在这里逐渐形成规模……
王大这一回留守翡翠城选石头，由王二带领运输队北上贸易。然而，事情有了变故……
一路上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死人，这让王二有些胆寒，只好放慢行程，对遇到的每一具尸体都进行了简单的掩埋，毕竟死者为大，不管是敌是友，人已经死了，一切都没有了，只好埋了他们。
经过数十日艰苦跋涉，他们终于走出了雨林，正要舒一口气，打算找个村寨好好休整一下……
“呜哩哇啦……”突然听到一声呐喊，一群人偶偶啦啦乱喊，身上扎着蓑草，画得乱七八糟的，拿着石质的斧头，冲过来了！
刘谌的卫士当然不是吃素的，立即架起巨弩，射了几支巨箭长矛，但是很明显人太少了，很快就被人围住了，于是上去一阵博杀，双方各有伤亡，但是王二却带领他的人跪地投降了！土著人见再打下去，就会被人杀害，于是也学着王二等人的样子，跪在地上……
卫士们见已经没有了战胜可能，而且要保护的人均已跪地求饶，失去了保护意义，于是奋力杀出重围，撤退了……
王二等磕头如捣蒜，高呼饶命。王二道：“好汉爷饶命啊！我们这里有价值连城的好东西，都给你们，而且这些东西，都是由我王家兄弟负责卖的，渠道熟，买主老，价钱才能没有问题，所以，我王二还有价值，千万不要杀我……唉！说个屁，你们原也是听不懂的，我换个语言说……”
于是，王二换了夷人的语言，呜哩哇啦说起来，这一说，倒是那些敌人哈哈大小起来，一个头目站出来道：“别扯你娘鸟语了，老子是汉人！”
“哎呀！各位爷原来是汉人啊，这就好说了，夷人多是蛮不讲理的，手起刀落，说杀就杀啊……各位爷，你们要是劫财的话，我们这里有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而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用，杀不得，这些伙计都是宝啊，卖出这些东西全靠他们，这些土人更是宝，没有他们，大象连一步路都不会走……只有我等团结努力，把这些石头卖出去……”
“滚！老子不需要你卖出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地卸货，我们自会有人接手，你们负责带领我们深入雨林，找到出产石头的地方！要是敢有半个不字，立刻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好好好！好汉爷只要饶了我们的狗命，一切单听好汉爷安排！”
“如此甚好！”
于是，王二王仲西命人卸下那些极品的翡翠石，低眉顺眼地搜集了干柴、黄花青蒿等必需品，领着那些人南下……
这群扮作夷人的人，有着极好的军事素养，结队、拼杀都很专业，一看就不是简单货色。
他们总共二百多人，留下了三四十人守着卸下的大堆翡翠石，其余人跟着王二南下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群身穿黑衣，口衔木棍的人，悄悄跟上他们的行踪……
留下的一部分人也被黑衣人远远地监视起来……
刘谌此时还在剃嘛刺老洞主那里，他还是若无其事地进行着沤肥和水稻育苗的工作！
手下有几个可用之人，感觉也挺好。现在一切就交给霍弋、吕祥他们去办，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如何进行这一场暗斗！
刘谌的日子过得和以前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现在霍弋在周围布下了许多的暗桩，配合着保护刘谌的士兵，做好保护工作，当然，最重要的是暗暗盯着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霍弋的人甚至并不提审那些搞破坏的夷人，只是安安稳稳关押着他们……
时间一长，这些单纯的夷人就受不了，开始主动招供！只是招供所提供的线索根本没有实际价值！因为他们搞破坏的人说，是一个其他地方来的夷人告诉他们，只要在山上的梯田中某处和某某处豁开口子，堵住某处和某处！就能得到足够吃一年的粮食，否则就要暗杀他们全家，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其实并没有答应，可是当天晚上，他们养的够不声不响就被人杀了……他们害怕了，就接受条件，豁开梯田的引水口，堵住梯田的排水口，他们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破坏……还有些人由于慌乱，破坏并不扎实彻底，是以只破坏了一面山坡的梯田……至于造谣的事情，没有人给他们说，他们根本不知道……
第四十三章 暗流
造谣煽风点火的夷人也招供说，还是陌生的夷人找的他们，还是威胁和许愿的话，同样暗杀了狗来威胁，让他们在出了大事之后，就造谣说这一切都是朝廷为了骗取他们信任，才做的事，为的就是要骗他们的壮丁都出现，然后抓去打仗……他们造谣的话，都是学的那夷人的原话……至于破坏梯田，他们根本不知道……
他们告诉讯问人员，那个威胁他们的夷人突然就出现了，根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而且还有许多带刀的人，吓得他们答应这人的要求，但是他们心里还是十分感激北地王的，打心眼里不想破坏北地王的大事……
“那个威胁你们的夷人长什么样子？”
对这个问题，这群的回答都出奇一致，“蒙了脸，身材偏瘦高，说的是口音纯正的夷人方言！”
至于再多余的信息，一句有用的也没有。所以说，这样的讯问倒是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霍弋的人向刘谌汇报了这个事，刘谌笑道：“放了他们吧！让他们回家好好沤肥干活，告诉他们，安心地做事，不会有人对他们怎么样，而且让他们把话传出去，就说孤诚心诚意帮他们过日子，绝不是要骗他们隐藏的壮丁去打仗！”
那些被抓的夷人以为，这一回干了这么大的坏事，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想到北地王竟这样就放了他们，不杀之恩是大恩，他们无以为报，于是四下宣传北地王的恩德，再加上刘谌的所在所为，现在大部分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时间剃嘛刺老洞主这一带所有村寨的夷人，都真心拥戴北地王，空前团结起来，十分勤快地干活，而且一有生人进了村寨，立刻就有人给官方报告，从此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破坏事件，也绝无谣言传开，四下里只是一片对北地王的溢美之辞……
霍弋指挥、吕祥保证后勤供应，一场虎口拔牙的行动悄然开展，而这一切看起来却风平浪静，表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各郡县的一把手还都集中在剃嘛刺老洞主这里，专心搞梯田种植水稻的事……
攀枝花也终于不再担心，她守在育苗的田边，时刻注意着这些小禾苗的成长，一有新发现立刻就汇报给刘谌……
刘谌在蜀汉是皇子、是北地王，根本不熟悉田间地头的事，但是他现在灵魂是另一个世界的刘谌，他在那个世界，小时候作为农家子弟，确确实实育过水稻苗、插过秧、割过稻子、碾过米，对这一切还是很熟悉，记忆犹新。所以，在他和攀枝花的呵护下，禾苗长势喜人！
现在和攀枝花在一起，已经十分熟悉了，各自也都褪去了羞涩感，相处的十分好。刘谌十分宠爱这个小姑娘，给她制定了丰富的食谱，亲自给她炒菜、煮鸡蛋，甚至想弄一头奶牛给她喝牛奶，但是这年代没有那种花奶牛，只有黄牛和水牛，不过最近他们买来的那一批耕牛中，有一头正好下了牛犊，于是刘谌就亲自挤了牛奶，烧熟了给攀枝花喝。再加上这里丰富的水果，攀枝花的营养丰富而且均衡，一段时间之后，她面色红润，甚至下巴有点婴儿肥，小脸蛋儿圆嘟嘟的十分可爱……只是这妮子怎么吃也不胖，就是该丰满的地方都又凸又翘的，看得刘谌有些口干舌燥……
这也是最近极大的困扰，因为他们俩个现在是夫妻，晚上当然要睡在一起，而且这妮子十分喜欢刘谌拥着她睡，也不知道她是没有经验还是怎么地，能够安安静静的入睡，就像一只猫咪般根本不知道刘谌用了多大的毅力在控制自己……
有一天晚上，攀枝花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顶得她不舒服，回手捏一把，问刘谌道：“你把什么宝贝藏在那里，睡觉都舍不得放下，怪硌人的……”
一句话说得刘谌哭笑不得！
刘谌只好搪塞道：“那是我的尾巴……”
“哇！你怎么能有尾巴？我为什么没有？”
“一般来说，男人都有，女人没有！”
“快给我看看吧！真是稀奇！”
“这个不能给你看！等你长大了就给你看！”
“为什么呢？”
“因为它长得跟蛇似的，而且还咬人！”
“呀，那不敢看了……”
刘谌憋着笑，哄着攀枝花慢慢睡着了……
攀枝花自从和刘谌在一起，讲汉话的水平突飞猛进，现在已经能够和刘谌无障碍交流了！
时间过得飞快，突然有一天，霍弋单独找到刘谌，道：“启禀殿下，臣认为，虎牙现在已经露出来了，可以开始一颗颗拔除了！”
“哦？在什么级别？”
“幕后最大查到了黄皓，来南中七郡搅浑这趟水的是太子刘手下的几个幕宾，带的武士是太子培养的一批死士，当然，大多数小人物都是黄皓收买的一批商贾和这些商人养的地痞流氓……”
“商贾？”
“嗯，他们十分眼馋殿下发现的宝藏，而且胃口极大，根本不满足劫掠象队，直接盯上了矿源！王二诈降，渐渐摸清了他们身份，这些人手下，用的是太子的死士，战力强悍，看样子对矿源志在必得……”
“他们进了雨林？”
“是，给王二交代的时候，就预备了两套方案，一是让他们接手王大王二的生意，然后在南中七郡慢慢查出他们，二是他们要进入雨林抢夺矿源，到时候设法查明情况后消灭他们……而他们进入了雨林，我们的人暗暗跟踪，一来保护诈降的王二等人，二来及时传出情报……殿下您让吕祥教给老臣的人的防治瘴厉之气的法子真管用，我们的人进入雨林，只有一个中了蛇毒死了，其余人均安好！”
“那就不错！你继续说……”
“是，殿下！大部分情况其实是我们跟踪那些运走象队卸下翡翠石的人，顺藤摸瓜摸出的情报！这群人带出了一批商贾，商贾带出了一批神秘人物，查了神秘的来龙去脉，情况就清楚了……当然，其他各郡县发放粮食的时候，也有人不同程度煽动夷人破坏，我们不动声色盯防，渐渐也弄清了幕后黑手……现在只要殿下一声令下，臣马上就命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好！既然是虎口拔牙，那就要快、要狠、要准，全面开花，一网打尽，杀掉一切不必要的小喽，只留几个重要人物，撬开他们的嘴，然后关押起来……注意凡是太子的人，一律杀掉，让他吃个哑巴亏，知道疼就好！凡是涉及黄皓的主要人物，叫他们招供后，暂留下！要是能扳倒那阉货，孤设法就扳倒，要是扳不倒，最起码筹码捏在咱们手中，让他有所忌惮，不敢再跟咱们叫板……”
第四十四章 雷霆一动
“诺！”霍弋分配自己的人马，开始了大收网，与此同时，刘谌再一次命人雕琢了一批上好的翡翠器，火速送到刘禅和后宫各位娘娘手里。
刘禅对这种碧绿莹润、光彩照人的翡翠物件爱不释手，时时把玩，正觉得有些单调，想着要问刘谌再要一些呢，没想到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刘谌第二批的翡翠玩意送到了！刘禅一时龙颜大悦，展开刘谌的家信，都是一番嘘寒问暖，极其暖心的话，还有一些是表忠心的话，一时间刘禅觉得很舒心，然后再看了刘谌上的折子，说是现在有一批夷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要和大汉朝廷作对，甚至袭击了运输翡翠原石的大象运输队，抢夺了一批原石，并且胁迫采石人直接南下，要抢夺翡翠矿源……还有就是，有一小部分夷人不知道受到了哪一股势力的煽动，造谣生事，已经被儿臣全部拿下，待查处幕后黑手，一并处决云云……
刘禅当场批了折子，强调在南中八郡，刘谌有便宜行事之权，甚至特别强调刘谌可以号令霍弋手上的军事力量，在南中八郡范围内，协助处理一切事务。这几句话看上去平淡，事实上赋予了刘谌极大的权力。诚如霍弋分析，这样做事确实可以顺畅许多……
当然，黄皓这老家伙知道了刘谌送来翡翠器的事，也知道了刘禅批复刘谌奏折的事，心下很是不舒服，他知道现在南边大概已经开始交锋了，刘谌这是给自己讨了兵权啊！
“陛下，万万不可给北地王以兵权啊！他可是抗击过邓艾钟会联军的，一战成名，极其谙熟兵法谋略，一旦手中有了兵权，举目我大汉，怕是没有谁是北地王的对手啊！”黄皓虽然是个阉货，但是眼光却是毒辣，一语就能道破事情的关键。
“老货！朕的儿子，朕还是了解的，老五这个孩子，本事很大，反心绝无！你不要进谗言挑拨朕父子关系！还有，你这老货，在朕面前休要再提邓艾钟会叩关北境的事！要不是你个老阉货，朕对北境的防范岂能如此薄弱，害得朕丢失汉中，到现在还没有夺回来！本该杀了你，以振朝纲，但是刘对朕说你这老货伺候朕也算是尽心尽力，再说了……也不用给你这老货多说什么，你是个什么身份地位，你要清楚，朕希望你好自为之……”
黄皓觉得再争辩的话，说不定这胖得扶起来确实很费劲的刘禅，极有可能下令杀了自己，还是咽下所有话，吃个哑巴亏为好！
事实上，这一回刘谌派出的得力大将霍弋，确实还是颇有些能力，不光能打仗，弄权术揣摩人心分析形势都是好手，他确确实实让刘和黄皓吃了个哑巴亏！
虽然刘派出了许多死士，黄皓几乎搭进去自己在南中七郡经营多年的全部实力，就是那一群商人、帮派势力等等，这些人平时随意欺负一下百姓，甚至对抗一下官府，都不在话下，毕竟所抱的大腿很粗，谁也不怕。但是他们碰上训练有素的军队，一切都是渣了！
霍弋经过周密安排，一万七八的精干力量，一夜之间被派了出去，于是南中八郡开始动起来了！
经过半个月的抓捕、战斗，这些战士开始带了人或者人头，回到营帐交差。吕祥派出去的人立马踏着这些战士的脚步，开始到各郡县散布说什么有一部分居心叵测的夷人，想要叛乱，被北地王发现，迅速扫平叛乱，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安宁日子……
如此的舆论宣传，就是为了让刘和黄皓硬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有苦难言……因为刘谌知道，他们在朝堂上当然不敢承认这一次夷人搞各种破坏、煽动叛乱的行为是他们在幕后指使的，他们当然也不能说现在风头正盛，深得刘禅欢心的刘谌的坏话！现在他们还没有想出更好的对付刘谌的法子之前，只有乖乖蛰伏，静待时机了！
刘谌果真将刘派来的各种爪牙，快刀斩断，一个没留，刘谌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这位大哥牙疼一下，所谓牙疼不算病，你只有忍着！刘谌不想，也不能扳倒太子，因为毕竟人人家太子是长子，名正言顺，再说了刘谌就以这点小事，根本不足以扳倒刘，更何况刘谌自己并没有想着当皇帝，所以扳倒太子，再上一个太子，还是一个德性，毕竟这群人为了皇位，争来争去，疑心病一个比一个重，换谁都一样，所以还不如先将就着……
但是，刘谌必须显示自己的能力，让刘知道厉害，不要轻易对自己张牙舞爪，否则牙齿就要被拔！
对黄皓，刘谌就没有必要这么客气了！弄死这个老阉货的事情，刘谌已经开了头！
上次刘谌挟大胜之威而归，请杀黄皓，刘禅答应得好好，却因为了刘一句，留着黄皓可以制衡内外的屁话，就改变了主意！
刘谌，不管是这个三国世界原来的那个刘谌，还是现在身体里的这个穿越者刘谌，做事情都属于开弓没有回头箭的那种人。所以，请杀黄皓这件事，只要见缝就要插针，直到弄死为止！
霍弋带兵不错，手下的人行动迅速有效，这一回确实抓回了一批关键人物，最主要是抓到了可以直接指证黄皓两个人，一个是黄皓的二管家王黑球，一个是城都天玉楼的掌柜王黑山！这俩是兄弟两个，王黑球是老大，王黑山老二。当年家贫之时，王黑球被送宫中当了太监，逐渐靠住了黄皓这个大腿，于是王黑山迅速崛起，成了天玉楼的掌柜，专做贵重物品生意。天玉楼事实上是黄皓的产业，这一回王黑球、王黑山兄弟南下，是专门接管翡翠生意的！当然，翡翠生意利润惊人，太子怎么能放过这块肥肉……
黄皓万万想不到，刘谌竟然那么轻易就从刘禅那里要来了兵！要不是那些兵，依着太子和自己派下来的势力，再加上经营多年的南中七郡帮派势力、商贾势力，没有谁是自己的对手，北地王手里那几个卫兵，可被他们扮成夷人杀光！
“王黑球？”刘谌看着眼前这个胖乎乎圆润的中年男人，笑得前仰后合！
“小的在，殿下！”
“你怎么不叫王白胖球呢？”刘谌笑问道，“你看你现在又白又胖又圆，完全就是个王白胖球嘛！”
“启禀殿下，小的小时候黑，所以叫王黑球……”
第四十五章 拔毒牙
“好吧，你叫王白球王黑球都无所谓，关系不大！好在，孤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孤希望你好好表现，让孤一直保持一个好的心情，这样于你好处多多，于孤也能保持愉悦，这样大家都好！要是孤的心情坏了，那就要动刀子杀人了！”刘谌笑道：“多余的话，孤就不说了，自会有人对你说……”
“殿下吩咐，小人弟兄两个一定遵从，只要留下我俩兄弟的狗命，再造之恩，小人今后就是殿下的……”
“哈哈哈，好！你这么说，孤听了心情很好！给你个机会，你在城都做石头生意，也是数一数二的巨头，这样吧！你只要能够好好揭发黄皓谋逆的种种件件恶行，顺利扳倒这阉狗，孤就能保证你的天玉楼，变成你的！而且能够分翡翠城一杯羹！孤还指着你打开面向魏国和羌人的销路呢！不知道这个条件如何？”
“殿下……这这这是真的？”
“你质疑孤？”
“小人不敢不敢……小人一定按照殿下的意思……”
“好，既然如此，孤心情就很好，你们谈吧！孤希望这几日就有个结果……”
“诺！”霍弋在一旁拱手道。
刘谌觉得此次事关重大，必须亲自回城都一趟！掰掉黄皓这颗刘最尖锐的牙，不能马虎！城都和南中八郡路途遥远，不能让刘、黄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必须前往成都，使出浑身解数，该公关就公关、该使钱就使钱、该据理力争就据理力争、该耍手腕就耍手腕，无论如何先拔除黄皓，让刘干疼一阵子，自己再回南中八郡做事，就会少一些后顾之忧！
云南郡是个小地方，地处最远边境，汉夷杂居，人口不多，但是出的人倒是可以一用！
比如刘谌初到云南郡，决定南下寻找翡翠石的时候，命令吕祥抓来两个倒腾石头的商人充当专家，于是就抓来了王大王二兄弟，这两个虽然狡诈油滑，但本事确实有，对刘谌交办的事情，更是能够保质保量按时按点完成！譬如刘谌希望找几个手艺超群能达到给皇家供奉水平的琢玉工匠，而且要出活快、次品率低……这样的工匠曼说是王大王二兄弟，就是刘谌都觉得天下也不多！毕竟，这个要求也就只有给皇家做内务的工匠，大概才有这个水准……
然而，王大说，只要不计代价，他就能找到这样的人！刘谌满口答应不计代价。于是王大真的找到了这样的人！
事实上，这人就是皇家内务府的，只不过不是蜀汉的，而是曹魏那边的，叫做原阖及。当年曹丕篡位，内务府的人虽然大都留下来继续工作，但是琢玉的工匠原开璞认为，玉乃是君子，琢玉之人自要有些君子的品性，不能任由什么逆臣贼子呼来喝去，于是，原开璞带着十几岁的原阖及悄悄逃离魏国，到了江南，隐姓埋名，随意雕琢一些石头玩意卖钱糊口。后来被东吴做玉石生意的商贾看上了手艺，就招揽过去……王大在不计代价的前提下，用了足足三个狮子头那般大的极品原石，才换取了原家玉匠。
原开璞已然九十多岁，现在是五十多岁的原阖及极其三个儿子和一个长孙琢玉！
刘谌前面之所以能够及时把大量的上好翡翠器送到刘禅手上，全靠了这原家四代能工巧匠！
刘谌这一回打算亲回城都，自然要满载而归，好好的准备些礼物，要哄自己的父皇，还要哄后宫里一众娘娘，更要笼络一批势力给自己在朝堂上帮帮腔，所以礼物自是少不得！刘谌于是亲自找到了原开璞和原阖及。
刘谌极其恭敬地给这父子两人拱手作揖！原阖及连忙扶起刘谌的手，道：“殿下万万不可，折煞草民父子了！”
原开璞当然受得起这一礼，他卧于榻上，笑眯眯地看着刘谌，也不说话，也不还礼，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泥塑的卧佛。当然，这只是刘谌的感觉，现在这个时候，佛家还远远没有流行起来，见过卧佛造像的人并不多！
“长者您辛苦了！”刘谌道！
“不辛苦！不辛苦！老朽现在每天就这么躺着晒太阳等死呢，一点儿也不辛苦！殿下您辛苦！”老爷子呵呵笑道。
刘谌于是再一次向原开璞拱手行礼，算是道个别，不再打扰老爷子晒太阳，就和原阖及到了一边。
“先生……”刘谌拱手！
“不敢当，不敢当！殿下直呼草民原二即可！”
“先生父子不侍奉乱臣贼子，为此而流落江湖，高风亮节，实令天下多少士大夫汗颜！先生二字，您自然当得起！”刘谌拱手恭敬道。
“承蒙殿下抬爱！”原阖及拱手问道：“不知道殿下亲自到寒舍，可否有要事？”
“孤来此，一来是亲自谢过先生父子前两次对孤的倾力相助，二来是还有更大的忙，需要先生助我！”
“草民一家蒙殿下不弃，能为汉室正统的殿下您效力，实在是莫大荣幸，一切但凭殿下殿下吩咐，草民肝脑涂地……”
“倒没什么肝脑涂地的事儿，就是又要从你这里带走一大批的物件，而且，最重要是孤希望带着先生一家北上城都，让先生一家继续到大汉的内务府做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殿下要的物件，现成的精品，殿下一应拉走便是；草民一家以及弟子是否要北上城都这件事，草民问问家父，再回复殿下如何？”
“好！”
……
时间过去十日，霍弋派人来禀报刘谌，说是一切审问事宜，均已妥当。刘谌此时正在带领着大小一众官员和百姓往梯田中冲肥，经过两个月的沤肥，家家户户总算是沤出了大量的农家肥，由于夷人村寨一般都在山腰，山上是茫茫森林，山下是普度较为平缓的杂树林，之前多栽植果树香蕉、槟榔、芒果等树，现在被开成了梯田！山上的水从溪流下来，经过夷人的村寨，现在修筑了水渠，可以把水引到梯田。现在梯田的水早已排干，夷人们把沤好的土肥都运到了水渠边上，然后开始防水，大家一起把土肥倾倒在水渠中，让水流把这些土肥带到了田间……
第四十六章 前路
这些乌黑的肥水，随着引水渠，被送到了每一块梯田。
现在的梯田中，乌黑的肥沃泥水正在滚滚而来。
这些日子，那些买来的耕牛逐渐被夷人的精壮劳力养熟了。
刘谌为夷人设计的木犁，也做好了，铁铧也铸好了，把这玩意套在一起，就可以赶牛耕地！
刘谌于是亲自示范，以身作则来培训夷人用这些耕牛犁地，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终于也是相当熟练了！
现在村寨里，冲肥的妇女、老弱正忙得热火朝天，田间壮劳力也赶着耕牛，开始犁地！耕牛拉动犁铧，翻动着乌黑的肥水和田间的红壤，让他们混合成稀稀的泥浆！
这个工序完成之后，就开始起苗插秧！
事实上，起苗插秧这种事，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知道的，和刘谌所熟知的没有什么两样！两三千过去，插秧这事儿，依然以人手工插为主！十分古老但有效！事实上，耕作方式的进步在千百年来表现并不明显，刘谌所能改变的，只是早于云南土著两三百年修筑了一批水梯田，改造了一下犁铧和曲辕犁以及耕牛配套工具而已！
正好事情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霍弋派人来了！
“花儿，为夫带你去城都溜达一圈，回王府去看看，如何？”刘谌捏捏攀枝花已经沾上了泥点的脸，看着她已经忙活地汗涔涔红扑扑的脸，看着她温柔而快乐的眼神，刘谌心中就感到安稳甜蜜。但是，现在她要是回城都去，确实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进王府，见到自己的原配崔氏、见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然后接受崔氏对她进行残酷的礼仪训练……
一想到崔氏，就想到自己竟然是有一房妻子、两个孩子的！这种事很奇怪，这妻子和孩子明明是人家真正的北地王刘谌的，现在自己借用了人家的身体，所以继承了人家北地王刘谌的一切，包括身份地位、妻子儿女、房地财物，甚至人家的记忆！这种继承大概是最全面的继承，也是最荒诞和无奈的继承……
因为悲催的是一切都不变，只有灵魂变了！灵魂变了性格就变了，审美就变了，甚至自带的记忆，让现在的刘谌完全有自己的一套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处事方式……这很奇怪，刘谌自己都搞不明白，是记忆决定了思想，还是思想产生了记忆……
但是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刘谌并不爱城都的北地王府，并不爱继承过来的妻子崔氏和两个孩子！虽然，这个事情根本没法向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解释！
刘谌一问起这个攀枝花，就想起这个事，一想起这个事，就立刻思绪如麻。
“殿下，妾还是不跟殿下北归了，殿下只是去办差，并不是一去不返！妾在这里……”
“谁给你教会的用‘妾’这个字？”
“爷爷教的，说是中原汉人已婚女子，对自己的丈夫……”
“今后在我跟前，你不必这么说，花儿你是走进了我心里的女人，比我自己还重要，哪里来什么妾！”刘谌一丝不苟地理顺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宠溺地看着她道。
攀枝花也不说话，嘴角轻轻上翘，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含羞待放的花苞！
“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等我为好，我最多一个月也就返回了！回去我怕你受别人委屈，我忍不住杀个人什么的，倒是会惹出乱子来！不如你在这里安安静静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的禾苗大概也会蹿高一截子……”
“好！满山稻花香的时候，你就会回来！到时候田里的鱼儿就肥了，你给我做鱼吃！”攀枝花笑眯眯道。
这个话是刘谌前段日子告诉攀枝花的，这妮子就记住了！
刘谌点点头，道：“好！”
“你不来，我就坐在稻田边等，再也不回家，哪里都不去，做成望夫石！”
“哈哈哈……望夫石都还记着呢！”望夫石的故事也是刘谌讲给她的。这小夫妻两个，到了晚上没事干，就只有讲讲故事打发时间。刘谌觉着攀枝花身体还没长开长好，万一怀孕的话，很危险，就不做夫妻之间的事。好在刘谌的故事多得讲不完……
夫妻依依惜别，众人听说刘谌要暂离开一段，大家都自发聚集起来，也没什么好送的，大家大多数都拿了些水果，请刘谌路上渴了吃！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刘谌能够深切感受到这一段时间来，和大家处出来的这份沉甸甸的情谊。刘谌拉着剃嘛刺老洞主的手，交代了一下他不在这一段时间，如何组织群众的问题，交代老爷子照顾好他的孙女、自己的妻子攀枝花……当然，刘谌也并不担心攀枝花的安全，因为剃嘛刺洞主在族中还是说一不二的，谁要是敢动一下攀枝花，那全族集体拼上性命，也能血战到底！
刘谌等绝尘而去，大家走回去忙了，只有攀枝花还在怔怔地望着远方逐渐消散的红色尘土……
这一回北上，霍弋作为安南将军，在平叛中出力不少，圣旨下来，点名要他北上见驾；还有一个点到名的，就是吕祥！吕祥父亲吕凯，在诸葛亮平定南中七郡的时代，为南境安宁付出了生命代价，吕祥承袭吕凯侯爵、云南郡郡守，现在吕祥又在平叛中立功，所以点名见驾。
于是，刘谌带着五百卫队、霍弋带着五百亲兵，吕祥带着十来个随从，大家合在一处，也是千余人的队伍了！刘谌命令自己的卫队和霍弋的亲兵但有情况，就配合作战。于是，刘谌的卫兵几乎全部都充作弓弩手了，因为刘谌给现在这支卫队每人设计打造了手弩，每五人还抬着一架巨弩，要是远距离精确攻击，就用巨弩，要是距离较近，就用手弩！阵型结构合理，配合天衣无缝，所以这个弓弩阵威力巨大，一般来说敌人根本无法近身……
当然，霍弋带的亲兵原本也是装备了部分弓弩手的，后来见到刘谌亲卫的这个阵势，他们惭愧地放下了自己的弓箭，一致表示，但有匪类骚扰，他们负责上前砍瓜切菜，至于射杀的任务，就交给友军完成……
大家商议已定，刘谌要带的宝物和琢玉匠人，都已经安排妥当！顺便说一句，琢玉匠人原开璞确确实实是终于汉室的，刘谌给原阖及提出让他们到内务府去的事之后，原阖及告诉老爹，没想到老爹原开璞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满口答应了！说什么终于又开始给大汉做事云云……
于是，带着队伍出了建宁郡东门，一路向东北，往城都奔赴……
而在这之前，霍弋早已经撒出去了一批斥候，探查着前方路上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
“老臣敢打赌，这一路北上，我们绝不会有一天太平日子过！”霍弋望着远方的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