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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母亲!”

    姜望一声咆哮,立刻上前扶住自己的母亲,然后瞬间抱入怀中,低头看去,姜望顿时呆愣住,傻傻的望着的自己的母亲。

    苍老而又熟悉的面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此时,这张面容,就连呼吸的起伏也都消失。

    “啊!”“啊!”………

    仰天,姜望失声痛哭,自己一直保护的母亲,自己深受嘱托要保护的母亲,就这样生生的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恍惚着,姜望感受到手上一阵湿润,那红色的鲜血格外的醒目,沾染在自己的手上,姜母的胸膛,那银色的簪子异常的孤寂,姜望的心在哭泣,这支簪子,是自己送给母亲的礼物,然而今日,母亲却用它在自己的眼前结束了她的性命。

    姜望知道,自己的母亲最后带着对自己的失望而去。那双失落的眼睛深深的刺在自己的心里。

    林子奇,肖裕,陈茂。院子中一个个刚才还在厮杀的众人都停了下来,此时,他们都是呆愣的看着姜望,看着姜母。

    似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姜母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同时他们所有人又都知道,姜母这是在为姜望着想,亦是在惩罚他。

    “将军!”陈茂喉结蠕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讲,他想要安慰姜望,可是想到姜母那双失望的眼神,他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等人来救姜望,姜母也不可能知晓姜望叛变一事。

    “将军!节哀!”林子奇伤感的说道,姜母平日里对自己很好,虽然林子奇软禁姜望,但是姜母所有的用度一切如常。可是这位以往和蔼可亲的老夫人在自己眼前自杀,林子奇心中又怎会安宁。

    火把燃烧,院子内虽然人潮拥挤,但是此时,每一个人将士都是沉默不语。

    “报!大乾营地突然火光一片!”

    林子奇顿时心中一震,转身就要走,但又回身,朝姜望说道:“将军,我先去城墙,老夫人的后事,一切听您的!”

    “子奇!”姜望泪水横流,已经六十岁的姜望老年丧母,而且母亲是因为自己之事而自杀,姜望心中如何能够平静,听到林子奇话,姜望面色一狠,抬头,眼神犀利的扫过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刚才那个说出自己之事的都尉身上。

    “将军,您说!”林子奇抱拳,耐心的看着姜望。

    “把那个人给我留下!”姜望指着都尉,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愣,林子奇朝都尉看去,只见那个都尉浑身一颤,但是旋即有挺直胸膛,在他看来,自己根本就没有说错什么。姜母之事,根源,还是姜望自己。

    摇头,林子奇叹气,说道:“将军,节哀!”

    说着,林子奇朝肖裕打了个眼色,肖裕点头,朝那个都尉低声道:“你,跟我走!”

    都尉虽然不觉的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看到姜望那杀人的目光,心中也有些颤抖,听到肖裕的话,连忙点头。

    “大乾营地究竟怎么了?”出了院子,林子奇急忙问道。

    “回将军,南门外,大乾营地火光冲天!”士卒紧张的说道。

    眉眼

    一紧,林子奇朝肖裕看去。

    肖裕也在思索,大乾营地怎么会如此?难不成,是寿春方面的援军来了?

    “先去看看!”肖裕谨慎的说道。

    林子奇上马,和几个将领直奔南门而去。

    当来到城墙上,林子奇等人向南看去,不用士卒们指点,就看到远处大乾营地内,烈火燃燃,将远处的夜空点亮,甚至合肥城墙上,还能感受到火光的照射。

    “诸位!”林子奇朝其他几位将领看去,眼神询问着他们的意见。

    “应该是寿春的援军到了。”一个将领出声道。

    “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不可,是我等写信而去,战机稍纵即逝,如果此时不出兵,岂不是失信于人,这很容易让人误会。”

    “但是我们对前方一无所知,贸然出兵,很容易中伏。”

    “我愿意领兵去看一看,如果是埋伏,诸位就不必为我开城门了,不过战报上要说明,我乃是为大汉而亡,万不可让我再顶上这叛徒之名。”

    ………

    几个将领你一言我一语。

    肖裕看着远处火光,脸色沉寂异常,而后闭眼,轻喝道:“别争了,我带领麾下士卒出去,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肖将军,可是我先提议的。”一个将领争辩着。

    “呵呵,你们都别和我争了,向寿春写信,这件事情,说来还是我建议子奇的,这个险,必须我来冒。就这么定了。”肖裕朝林子奇点头。

    突然感到一阵震动,林子奇看到肖裕的坚定的眼神,最终只好点头。

    “诸位,合肥就靠你们了,我先去集合人马!”肖裕抱拳,而后大步走下城墙。

    “我去派士卒接管城防!”刚才和肖裕争夺的将领叹气说道。

    大乾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山丘上,柴培,王庆书,章健,侯昌保,李继川,大乾此次出征的重要将领,齐聚于此,而在他们的身后,一个个大乾士卒静静的站在身后。

    “柴大将军,你这是何意。”王庆书胸膛起伏,显然他已经被柴培的举动所激怒,此前不攻城也就罢了,这个时候,竟然自烧大营,当然,王庆书也能猜到柴培的用意,无非就是骗合肥守军出城,可是即便如此,也不用连大营都烧了吧。

    “我之想法!七皇子又岂会不知!”柴培笑着,望着眼前的冲天的火光,他的心,也在紧张着,如果合肥守军不出营,可以说大营算是白烧了一半,不过,柴培并不担心烧营所带来士气低落,因为柴培已经得到探报,正有一万多大汉士卒从寿春方向而来,即便合肥守军不出城,可那些寿春的士卒决不会作势不管。

    柴培利用的,就是合肥与寿春方面不能互通有无所带来的误解。

    长出了一口气,王庆书皱眉说道:“柴将军,这代价是否有些大了。”

    “呵呵,七皇子,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柴培沉声轻喝,而后瞪眼看着熊熊烈火,仿若所有一切的敌军,都会葬身在这烈火之中。

    王庆书不再说话,他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不过这样的事情,王庆书是决不会做的,即便最后能

    拿下合肥又如何,实在是太冒险了。

    章健默不作声,跟在王庆书的身旁,而侯昌保则是异常的紧张,这是侯昌保的一个习性,每当重要的大战,他都会紧张万分,心血沸腾,更不要说今晚一战,成败都是一场足以传遍天下的战役。

    “将军,徐将军有令。”一个小将赶到寿春,见到郑建梁,急忙说道。

    “什么号令!”郑建梁也是正色上前。

    “徐将军有令,命将军即刻朝合肥方向前进,务必将寿春所出之兵马歼灭,绝不能让他们再回寿春。”小将激动的说着,他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的征伐。

    “可有人马支援?”郑建梁皱眉。歼灭从寿春出去的那一万多大汉士卒,仅仅凭借他麾下的五千先锋军,断然是不行的。

    小将听此,顿时面带愧意,说道:“郑将军勿怪,是在下一时激动。徐将军已派遣两万士卒直至寿春与合肥之间,只待将军前去号令。”

    拍了拍小将的肩膀,郑建梁笑道:“第一次上战场?”

    “是!”小将兴奋的点头。

    “好,跟在我身边!”郑建梁说着,而后脸色如常,说道:“先锋军继续修缮道路,务必在后日之前讲道路打通。”

    “是!”

    其他将领应道,郑建梁点头,直接骑马而上,随同小将等人,朝合肥方向而去。

    合肥南门内,一个个士卒面严肃,而肖裕骑马立于其前,在他的面前,林子奇等一干将领面带保重。

    “诸位,告辞了。”肖裕拱手,向前喝到:“开城门!”

    “吱~~”

    合肥城南门缓缓开启。

    肖裕头也不回的骑马而出,其后,士卒们亦是面色严峻的跟着。

    当肖裕带领着一万士卒走出合肥城后,只听“嘭!”的一声,城门再次关闭,不少士卒都是回望,他们知道,如果此战不胜,他们再也回不到合肥城中,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再看到合肥城。

    “将军,合肥城内有大股人马出来。”

    “全军待命,没有号令,决不可擅自出击,违令者,斩!”柴培神色一凛,很是果断的下令。

    这时候,肖裕带着士卒已经来到大乾军营附近,他看到火光中不少身影正在奔波着,很显然是在救火。

    可是,喊杀声呢?如果是寿春方面的援军,应该会和大乾交战,为何没有听到喊杀声。

    肖裕思索着,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仍旧带着士卒们前进。

    来到大乾军营前,看着面前冲天的火光,肖裕面色严肃。

    “大汉军队,大汉军队来了。”

    大乾军营内,什么都不知晓的士卒正在拼命的救火,可是当他们看到营地外那一排排大汉士卒时,顿时慌了,因为此时的大营中,根本没有多少军队,大部分的士卒,都因为大火,向后撤离了十里。

    “杀!”肖裕看到惊慌的大乾士卒,心中顿时下了决心,眼前大乾军营根本没有多少人,无论如何,即便这是陷阱,自己也要让这营地烧尽。

    埋伏?自己麾下一万多精兵,又何惧之。

第六十七章 陈茂!给我死!

    “杀!”

    肖裕钢刀砍在一个大乾士卒身上,鲜血飞溅,黑暗中那鲜红的血液就是黑色的墨汁般散落在地上。

    正在救火的大乾士卒们纷纷逃窜,根本就不敢与之交战,因为他们手中根本就没有兵器,有的,只是抬水的木桶和扑火的湿垫。

    “将军,末将请战。”侯昌保看到肖裕带士卒在自己的营地内横冲直撞,肆意的杀戮,浑身紧绷。

    王庆书这时候亦是朝章健看了一眼。

    点头,章健也是出声说道:“将军,末将请战!”

    回头,柴培看着侯昌保和章健,又瞥了王庆书一眼,而后沉声道:“着令,章健率领三万士卒直冲大营,务必与之缠斗,令其无暇逃亡。”

    “末将领命!”章健脸上闪过一丝兴奋,朝王庆书看了一眼,见他点头,立即骑马领军而去。

    见此,侯昌保脸上顿时一片阴霾,明明是自己先请命,可是柴培却是令章健领军上前,这让侯昌保心中升起愤怒。

    “侯昌保!”看到侯昌保的样子,柴培摇头,他知道侯昌保对自己的安排肯定不满,可是身为一个将领,想要有所作为,必须喜怒无形于色。但是现在的侯昌保,心中所想的,都表现在了脸上,这让柴培有些淡淡的失望和不悦。

    “末将在!”侯昌保连忙神色一凛,向柴培回道。

    “你率领两万士卒,绕到敌后,见其逃亡,一个不留,绝不能让他们回到合肥。合肥如果派出援军,直冲而上,夺取城门。”柴培沉着脸。

    “是!”侯昌保面带喜色,柴培给自己的命令,绝对不比章健差,甚至比章健更重要。

    见侯昌保也是领军而去,柴培远眺军营,这时,章健已经率军冲了上去。

    “杀!”章健大喝,一骑当先。

    身后士卒早已满心愤慨,得到号令后,一个个更是热血沸腾。

    “杀!”

    见到大乾士卒冲过来,肖裕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敌人的埋伏,但是肖裕并不害怕,反倒是心潮澎湃,带领士卒冲了上去。

    “锵!”

    章健与肖裕一击而过,但是两人谁也没有停留,杀入对方士卒之中。

    血肉横飞,寒光飞舞,在火光的照耀下,一个个士卒奋死拼杀。

    合肥城墙上,林子奇一众将领,心中都是一紧,都在期盼着肖裕能够果断的回来,可是,这期盼,肖裕根本听不到。

    当看到大乾又一支军队从黑暗中出现,直插肖裕等士卒身后。

    “我去拦住他们!”一个将领顿时大喝,起身就要朝城墙下走去。

    林子奇没有阻拦,他也想亲自下城,与肖裕并肩之战,但是他要掌管大局。

    “杀!”

    “林子奇,给老子出来!”

    突然,身后传来喊杀声,林子奇一愣,连忙和几个将领回看,只见火把攒动,无数士卒正从城内的街道上,朝南门冲来。

    脸色瞬间铁青,林子奇这时候心中暗恨姜望,此时,正值合肥之关键,姜望竟然在这个时候让人来添乱,林子奇一咬牙。

    “杀!一个不留。”狠狠的大喝,林子奇亲自抽刀,冲下了城墙。

    而刚刚下城墙准备集结士卒出城营救肖裕的将领,见到陈茂带人冲过来,心中更是大怒,喝到:“杀!”

    将军府内,姜母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姜望,则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旁,屋子内挤满了将领。

    “陈茂去了?”姜望已经从姜母的悲痛中醒来,他要报酬,他要杀了那个多话的都尉,而林子奇,是决不会让自己杀的,所以,自己只能重新夺回合肥的大权。

    “是,陈茂已经领兵去南门了。”

    “那好,我们也去。”姜望起身,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母亲那沉静的面容,心道:母亲,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失望的。

    岳靖峰带领着士卒在夜色中奔波着,没有一丝的停留,兵贵神速,他要在天亮之前,赶到合肥,而后发起袭击,里应合肥之军,击溃大乾军队。

    “将军,远处有火光。”

    抬头看去,远处的天空,一点光亮虽然黯淡,却在黑夜中亦是醒目。

    “加快行军速度。”岳靖峰大喝,很显然,那火光就是大乾与合肥守军在激战,岳靖峰有些焦急起来。

    “死!”“杀!”

    “锵!”

    肖裕和章健又一次交锋,双方刀枪交鸣,好不激烈,其他士卒,根本无从插手,只好找附近的敌军厮杀。

    “锵!”

    又是一击,肖裕错身而过,扫了一眼身旁,只见喊杀一片,可是在火光映衬下,肖裕蓦然的发现,满目皆是大乾士卒的身影,虽然自己麾下的士卒还在拼力抵抗着,但是人马相差太多。这样下去,肯定死路一条。

    “随我突围!”肖裕大喝,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与章健缠斗。

    一个个大汉士卒听到自家将领的大喝,纷纷朝肖裕靠近。

    “杀!”

    肖裕调转马头,直朝合肥城冲去。

    见到肖裕想要突围,章健当然不能让他如愿:“冲!”

    一声令下,大乾士卒紧追不舍。

    边战边退,突围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肖裕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已经来到战团之后的侯昌保,见到肖裕想要突围,心中冷哼,拍马而上,喝到:“杀!一个不留!”

    侯昌保的勇武鼓舞着大乾士卒,随着侯昌保直冲而去。

    “陈茂!你该死!”

    林子奇一想到肖裕等士卒在城外与大乾激战,自己等人却被陈茂缠住,心中顿时升起无边的怒火。

    “林子奇,拿命来。”

    陈茂亦是怒喝,直朝林子奇而去。

    合肥南门内,又是烽火燃起,喊杀震天。

    虽然陈茂带来的士卒不少,可是南门是合肥城防的重点区域,士卒更是不少,起初的慌乱之后,城墙上除了留下必备的士卒外,其他士卒,全都下了城墙,厮杀着。

    随着时间的退役,原本处于优势的陈茂,身旁的士卒越来越少。

    “锵!锵!锵!”

    连挥三刀,林子奇步步紧逼,他要赶快结束城内这场叛变,然后尽快的出城救援肖裕。

    连续承受林子奇的三刀,陈茂连退三步,他心知,自己不是林子奇的对手,可是他心中的信念不容许他后退,他要将南门夺下来,然后还给姜望。

    “陈茂!死!”

    不等陈茂稳住身形,林子奇两步上前,钢刀直挥而下。

第六十八章 疯魔

    “噗嗤!”

    “嘭!嘭!”

    林子奇注视着地上翻滚的头颅,大口呼吸着,陈茂,自己杀了陈茂。脑海一片空白,林子奇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他环顾四周,将士们仍在厮杀,而透过人群,他看到了姜望双眼睁圆,盯着自己。

    他看出那一双眼睛中,满含着愤恨,姜望,自此之后,自己和姜望,形同陌路,或者说,两人再见面时,姜望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陈茂!”

    听着身旁将领的大喊,姜望腮帮紧鼓,林子奇杀了陈茂,杀了这个刚才还舍身救自己的部下,姜望发现,林子奇已经变了,亦或是说,自己变了。

    “林子奇,我杀了你!”

    一个将领大喝着,骑马直朝林子奇而去,其他将领看向姜望。

    摇头,姜望看着满地尸体,虽有心为陈茂报仇,可是合肥,经不起这样的内战了。一旦自己下令与林子奇硬拼,不用大乾军队攻城,合肥城内的士卒,就都死于内耗。

    “撤回将军府!”姜望低声喝道,在他的心中,也不愿意就此离去,可是情势如此,容不得他选择。

    “将军!”

    身旁的将领齐声大喝,他们用愤怒的神情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愤慨,希望姜望能够回心转意,率领众将冲过去。

    “回去!”又是一声低喝,姜望不理睬众人的请求,调转马头,独自离去。

    一众将领见此,也只得愤恨的紧随而去。

    厮杀的士卒们听到自己将军的号令,也都退去。

    见姜望带人退去,林子奇顾不得这是不是什么阴谋,他急忙跑上城墙,想要寻找肖裕的身影。

    “杀!”

    肖裕大喝着,钢刀奋力的挥舞。他想要带领着士卒们冲出大乾军队的包围,冲回合肥,但是看着眼前无数的大乾人,肖裕心中一凉。

    此时,侯昌保已经率领大乾士卒迎上了肖裕,他冷笑着在战马上挥砍,看着一个个大汉士卒倒下,他更是散发出不屑的面容。

    大汉的士卒,实在是太弱了,大汉的将领,实在是太蠢了,他有些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一群人,能够几百年来,一直压制着大周与大乾。

    看到肖裕在士卒们厮杀,所过之处,大乾士卒纷纷后退,侯昌保冷笑着,直迎而上,只要拿下了肖裕,那么这些汉卒,自是不攻自溃。

    “呼!”

    背后突然闪起一阵呼声,肖裕忙向后回首,顿时一道寒芒直朝自己而来。想也不想,肖裕瞬间向前一趴,伏在马身。一道阴风从头顶闪过。

    大口呼着气,肖裕心中满是惊恐,刚才,自己差点死于敌手。可是旋即,肖裕心中又是升起一股愤怒,抬头,他要看,到底是谁偷袭自己。

    侯昌保的面容映入脸庞,肖裕看出,他是大乾的将领,甲胄的样式,应该还是身居高职。看到这里,肖裕也打消了与其一战,将之斩杀的念头,因为武将不同文官,每一个武将,都要有与之相匹配的武艺,否则,即便你智谋再高,也只能当个军师。

    肖裕不与侯昌保纠缠,拍马而走,钢刀继续在大乾士卒中肆意。

    见此,侯昌保面色铁青,紧随而去。

    林子奇来到城墙上,看到肖裕带领士卒正在一步步的朝合肥靠近,心中一喜,下令道:“弓箭手待命。”

    只见城墙上,守备的士卒们,不少都是掏出弓箭,虽然他们箭术不一定精准,但是对于城外那满目的大乾人来说,只要能射出箭矢,就已经足够了。

    柴培和王庆书看到战局初定,汉卒节节败退,两人一同乘马,又来到了军营,大火虽然还在继续,但是火势明显小了不止一分,一个个大乾士卒提着水桶,铺洒在火焰中。

    “李继川!”柴培看着周围黑色的碳烬上冒着黑烟,突然大喝。

    “末将在!”李继川连忙上前。

    “命你率领三万士卒,埋伏于军营五里之后,一旦有人靠近,务必将之拿下。”柴培出声轻喝,他算算时辰,寿春方面的援军,再过不久,就要来了,他可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是!”李继川领命而去,率领士卒在夜色中飞行。

    听到这里,王庆书心中也不得不感叹,柴培乃是一员大将,先是引蛇出洞,引诱合肥之军出击,而后还要埋伏于寿春之军,这一来一往,今晚,相信大汉在扬州的军队,将会锐减,更重要的是,当大汉士卒们得知这个消息,绝对无心再战。

    眼见着肖裕就要带领士卒冲出去,侯昌保顿时大怒,二话不说,直接抢过一个士卒的弓箭,弯弓搭箭,瞄准肖裕,就是一箭。

    “啊!”

    喊杀中传来一声惨叫,侯昌保看到肖裕从马上坠落,心中一震,挥刀而去,可是当来到肖裕坠马之处时,哪还有肖裕的身影,这让侯昌保更是恼怒起来。环身四顾,寻找着肖裕的身影。

    刚才,肖裕并没有中箭,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敌军大将给盯住,所以当箭矢从自己脸庞划过后,肖裕就顺势一声惨叫,倒于马下,而后趁着混乱厮杀的人群,冲了出去。

    人群中,气急的侯昌保并没有看到肖裕,但是人群外,侯昌保扫到一个黑影窜入了黑暗中,朝合肥而去,侯昌保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的态度,又是一箭射去。

    “啊!”

    这一次,肖裕是真的中箭了。这声惨叫,不仅仅让肖裕发泄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夹带着让他倒在了地上。

    虽然没有看到肖裕的身影,但是林子奇确信,这声惨叫就是肖裕的,他急促的呼吸着,不顾一旁将领的阻碍,直接下了城墙,朝士卒大吼道:“开城门!”

    “将军!不可!”

    “将军,万莫冲动啊!”

    ......

    将领们的劝阻,都不能阻止林子奇的决心,在林子奇怒目而视之下,士卒们只得再次开启城门。

    “吱!”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林子奇不等城门大开,直接一骑当先,冲了出去。其他将领见此,也只好跟上,冲出了合肥。

    侯昌保隐约看到合肥南门开启,顿时心中大震,高喝道:“将士们,和我冲啊!”

    “杀啊!”

    丢下身旁为数不多的汉卒,大乾士卒们一个个兴奋的随着侯昌保,一同朝合肥城冲去。

    “随我杀!”章健听到声音,更是迫不及待的带领士卒跟了上去。

    肖裕看到林子奇等人冲出合肥城,心中一酸,而后忍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朝他们靠近。

    战马疾驰,冲锋的侯昌保很快便发现了向合肥逃去的肖裕,嘴角一瞥,侯昌保再次弯弓。

    “嗖!”

    “啊!”

    又是一声惨叫,这一次,摔倒在地上的肖裕再也没有起来。而迎上来的林子奇亲眼看到肖裕就在自己不远处倒下。

    “肖裕!”大喝着,林子奇狠抽战马,待靠近肖裕之时,一跃而下。

    身体虽然还是温热,可是脸色已然呆滞,眼神无光,林子奇看到这副模样的肖裕,心中一痛,他抱起肖裕,置于马上,翻身而上,一拉缰绳,战马掉头。林子奇愤恨的回看一眼,他看到一个身着大乾将军甲胄的将领正手持弓箭,飞奔而来。

    一咬牙,林子奇脚踢马腹,扬鞭而起,朝合肥而去。

    这时,追赶而来的将领看到林子奇又返回,一时间有些呆愣。

    “回城!”

    林子奇大喝,将领们听到后,连忙拉起缰绳,可是匆忙之间,一片混乱。

    侯昌保疾驰而上,弯弓射箭。

    “嗖!”“啊!”

    只听前方一声惨叫,侯昌保看到一个人影从马上坠落,见即将和汉卒接手,侯昌保扔下弓箭,迎着烈风,抽出钢刀,直冲而上。

    此刻,城外的汉卒都是焦急起来,他们回身迎战不是,掉头回城又晚了。

    “嘭!”

    侯昌保的战马撞在一个汉卒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过,这并不阻止他和战马的前进,右手钢刀高高挥起。

    “噗嗤!”

    鲜血喷洒,一具尸体倒地。侯昌保毫不停留的,又是将钢刀再次举起。

    进退两难,林子奇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合肥城,喝道:“我来拦住他们,你们先走。”

    虽然士卒们都听到了林子奇的声音,可是没有一个人擅自逃向合肥,他们聚集在林子奇的身旁,亦战亦退的朝合肥靠近着。

    瞬间,双方再次陷入了混战之中。

    城墙上,一个将领见此,喝令道:“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

    ......

    黑暗中,虽然看不见箭矢的身影,但是那一声声破空而出的声音却是激荡在众人的耳边。

    “啊!”“啊!”“啊!”

    ......

    声声惨叫迭起,侯昌保心中发狠,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退,一道退却,不仅功亏一篑,而且回去的路上,还要冒着城墙上倾泻而下的箭羽,无论如何,只能向前。

    亦步亦趋的,林子奇等人终于来到了城门口,士卒们再也鼓不起勇气,纷纷朝城门洞内涌去。见此,林子奇率领着亲卫,堵在城门外,为士卒们赢取时间。

    侯昌保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城门,他顿时大喝:“啊!”

    钢刀疯狂的舞动,侯昌保拼了,他要攻进合肥城,他要拿下这座城池,他要建功立业,他要封侯拜相,他要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都后悔。

    “都给我死开!”侯昌保愤喝着,终于杀到了城门处,看着就要关闭的城门,他顿时将刀一提,刀柄在上,刀尖在下,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的朝地上的青石板刺去。

    “啪!”

    青石板碎裂,只见侯昌保的钢刀,此时已然没入地下,而那正在关闭的城门,当触及这把钢刀的时候,‘嘭!’的一声,再也不能关合分毫。

    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侯昌保抄起地上散落的钢刀,大喝道:“冲啊!”

第六十九章 求人,求己!

    “杀!杀!杀!”

    侯昌保冲进城门洞,疯狂的挥舞着钢刀,一个个抵抗的士卒在侯昌保那不间断舞动的钢刀下,不断的后退着。而林子奇则是被其他的大乾士卒所缠住。

    一丈过半的城门洞,林子奇一个人根本看守不过来,而他的亲卫,除了跟随在他身边的,其他的都已经战死城门外。

    侯昌保看到了林子奇在拼死抵挡着,但是他并没有去与之厮杀,他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带领着身后的士卒,冲出城门洞,冲进合肥城。

    大汉士卒虽然拼死相争,但是面对已经成疯成魔的侯昌保,无人能是他的一将之敌,几乎是片刻之后,侯昌保已然看到了另一端城门外的情景。

    兴奋的大喝,侯昌保直冲向前,就连劈砍向自己的刀枪也不阻挡,因为他的刀,比那些士卒的更快,更加猛烈。

    大乾士卒纷纷冲入了城门洞,此时,也只有林子奇带着几个亲卫在此与之奋战。

    当侯昌保冲出城门洞的那一刻,他横刀一挥,仰天大笑。

    自己,终于冲进了合肥城。

    不过,侯昌保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他仍旧不断的拼杀着,为后面的士卒冲出一条血路。

    夜色仍在继续,火把熊熊燃烧,合肥城南门,激战不断,厮杀不断,血流不止。但是随着源源不断的大乾士卒冲进合肥城,守卫在南门的士卒越来越少,原本满是士卒的街道,此时已经变得空荡,也只有城门附近,厮杀还在继续着。

    林子奇好不容易冲出城门洞,但是看到无数的大乾士卒涌进来,他心中懊悔异常,可是这时候绝不是自己自责的时刻,他要夺回南门,以赎自己的罪过。

    石阳乃是荆州江夏郡的郡治,虽然扬州战火不断,虽然江夏乃是大周,大乾,大汉三国的交界处,但是这里一片安宁。

    贾瑞乃是石阳郡守,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他安歇的时候,但是,就在刚才,睡梦中的他被下人叫醒,依照以往,贾瑞必定重重责罚那个下人一番,不过今日,他并没有这个心思。

    连正衣都没有穿,贾瑞坐在大堂内,轻合着茶水,慢慢品尝。

    “大人,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管家提醒着。

    “哦?那就让他进来吧。”贾瑞笑着,这笑容中满是得意。

    “是!”管家应声,走了出去。

    穿过一个个院子,管家来

    到门房,见一个身着甲胄之人站在那里。

    “石大人,让您久等了,我家大人有请。”管家和气的说着,但是心中却是冷笑,眼前此人,可是自家大人的对头,虽然不在一个州,但是两地紧邻,经常有冲突。

    石碌咬牙,深吸一口气,说道:“带路!”

    白了石碌一眼,管家不喜欢石碌的语气,这种命令的语气,平日里自家大人说也就罢了,但是眼前的石碌,与自己何干,竟然也命令自己,这让管家有些气愤。

    也不应话,管家径直朝院内走去。

    心中冷哼,石碌暗道:还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一路快步,当管家领着石碌来到大堂的时候,贾瑞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不过,他眯着的双眼,正偷瞄着两人。

    “大人,大人。”管家上前轻问两声,见贾瑞动弹了两下,说道:“大人,石大人已经到了。”

    “哦?”贾瑞连忙‘惊醒’过来,睁眼看向石碌,见石碌甲胄着身,一愣,不过旋即心中又是冷笑,暗道:这石碌,定是吃了败仗。真是活该,一个文人,非要领兵打仗。

    “哎呀呀!这不是石大人啊!你不在庐江与大周军队厮杀,怎么来到我江夏了。”贾瑞起身,啧啧说道。

    眉头一皱,石碌耐着性子,低声道:“贾大人,庐江失守了。”

    “什么?庐江竟然失守了,怎么可能呢?庐江可是有石大人镇守啊,怎么可能失守呢?”贾瑞话虽惊讶,但是语气却是嘲弄。

    知道贾瑞这是在讽刺自己,石碌很想甩袖而去,可是他不能,今日,他来江夏,是有求于贾瑞,如果因意气之争而走,岂不是白跑一趟。

    “贾大人,今日我连夜造访,是有一事相求。”石碌郑重的说着,为了能够达到目的,他可以忍气吞声,将贾瑞的嘲讽放置一旁。

    “哦?我们的石大人一向不是推举万事不求人吗,怎么今日也有事相求,而且还是求我呢?”贾瑞冷笑着,打量起石碌。

    “贾大人。”石碌出声,但是话一出后,觉得语气有些重,又是低声道:“贾大人,如今庐江已经陷入大周之手,而合肥被大乾所围困,扬州,也只剩下寿春安然无恙,我料定,大周必会强攻寿春....”

    “哦?没想到我们的石大人还是一个将才,石大人料定大周必会强攻寿春,呵呵,现在扬州只剩下寿春一座城池,傻子都知道,

    大周会北上拿下寿春,石大人还真是料敌如神啊。”打断石碌的话,贾瑞讥笑,不屑的说道。

    又是倒吸了一口气,石碌紧闭了一下眼睛,睁眼,正色道:“此次前来,在下是想向贾大人借些兵马。”

    “借兵?”贾瑞顿时眼睛一瞪,冷哼道:“石碌,你倒是打得好主意,借兵?我要是借兵与你才是傻子,陛下早就有令,各州郡不得私自借调兵马,我借兵于你,岂不是予他人口舌。”

    贾瑞愤恨的瞪着石碌,而后面色一缓,讥笑道:“再说了,我的石大人,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借兵给你?”

    石碌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喘重的呼吸着,极力的压着胸膛中的烈焰,最后,石碌一咬牙,他决定还是向贾瑞妥协,毕竟自己有求于他,如果真能得到兵马,受些奚落,受些嘲讽,又能何如。

    “我们是同窗。”石碌说出了自己以往引以为耻的话。可是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在这刻,是放弃了自己的尊严,放弃了自己心中的信念,甚至放弃了自己一生的信仰。

    “哦?那又如何?”贾瑞笑着看向石碌,旋即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整个大堂内回荡。

    这一刻,石碌终于醒悟,他终于明白,妥协,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贾瑞,无论如何也不会借兵给自己的。

    羞辱,贾瑞至始至终,都是在羞辱自己,他一步步的和自己交谈,只是为了一步步的践踏自己的尊严,践踏自己的信念,践踏自己的信仰。

    脸色冷清,石碌聆听着贾瑞那肆意的笑声,一声不吭的,死死的盯着他。

    “哈哈,哈哈哈,石碌啊石碌,没想到你也有今日。”贾瑞笑够了,心满意足的看向石碌,说道:“好,既然看在我们同窗的份上,今日你亲自相求,那我借你二百士卒又何妨。”

    “不必了。”石碌冷声说道,盯着贾瑞的目光中又恢复平静,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想明白,这般抛弃自己的尊严,放弃自己信仰所得来的兵马,也许会对自己有帮助,但是一旦接受,自己所失去的,将会更多。

    “恩!”贾瑞神色冷冽,冷哼道:“石碌,你别不识抬举,如果不是看在你说出同窗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贾瑞,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同窗,也不会再说出这句话,告辞!”石碌拱手,转身,大步朝院外走去。

    求人,何尝不是求己!

第七十章 尚能饭否!

    见到侯昌保杀入合肥城,章健也带领士卒飞快的朝城门冲去,已经退到城梯上的林子奇,不住的朝城墙上大喝:“弓箭手,射杀城内的敌军!”

    听到林子奇的大喝:不少士卒反映过来,纷纷转身,朝城内射箭。

    可是此时,南门附近的大乾士卒实在是太多了,一支支箭矢下去,倒下不少人,但是城门洞内,更多的大乾士卒涌了进来。

    此时,南城门下,已经完全失守,只有城墙上的士卒还在坚守着,可是这样下去,随着大乾军队不断的浸入,整个南城墙,终究是要陷落。

    “将军,有人来报,南门已经失守了。”

    “南门失守?林子奇呢?!”姜望心中一惊,自己之前不与林子奇冲突,就是为了能够让他守住南门,可是现在,南门还是失守了,这让姜望有些气恼。

    “听说就是因为林子奇执意出城营救肖裕,才导致大乾人冲入城门,最后失守。”

    “蠢!”姜望怒喝,林子奇竟然因为一个人,而弃大局于不顾,这实在是让姜望恼怒异常。

    “来人!集结士卒,随我杀过去!”姜望大喝,起身,直朝将军府外而去。

    合肥城十里外,岳靖峰还在催促着士卒赶路,他的眼前,火光越来越亮,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心中沸腾的鲜血。

    而在岳靖峰前方五里处,李继川已经得到岳靖峰的探报,正率领着士卒在黑暗中隐藏着。

    “传令下去,再快一些。”岳靖峰看着远处的火光,大声喊道,可是突然,他发现那熊熊燃起的大火,似乎并不是之前的那样。

    “等等!”岳靖峰连忙叫住准备去传令的亲卫,因为他看清楚了,那场大火之前,还有较之稍弱的火焰,两场大火映衬之下,远观犹如一场。

    顿时,岳靖峰的心纠结起来,两场大火,前方的那场,很有可能是大乾军营之中燃起的,可是后方呢?也只有合肥城了。

    继续向前,有可能杀大乾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也有可能当自己感到之时,合肥已经落入大乾之手。自己被大乾军队伏击。这时候,岳靖峰脑海中起了争执。

    “传令,后撤,返回寿春!”岳靖峰不敢在此耽搁太多的时间,前进,肯定不行,他不能拿身后那一万五千士卒的性命冒险,这些士卒,可是寿春的守军,一旦合肥失守,这些士卒就是镇守扬州的最后希望。

    想到大周军队正在向寿春方向靠近,这时候,击溃大乾军队,汇合合肥守军再击破大周的计划已然破灭,岳靖峰必须赶紧的回寿春,否则以寿春那不足一万的守军,在大周的强攻之下,又能抵挡几日。

    “全军调头,撤回寿春!”

    “将军有令,回撤寿春!”

    ......

    亲卫骑马飞快的在士卒中奔波着,传达岳靖峰的号令。

    士卒们都是一愣,心中有些不悦,自己等人匆忙而来,没打仗又要回去,自是心有不甘。但是岳靖峰的命令,他们必须听从。

    号令之下,借着夜色,一万五千士卒在岳靖峰的带领下,掉头朝寿春返回。

    几刻之后,李继川得到寿春来的大汉军队竟然跑了,心中疑惑不已,难道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哎!”恼怒的叹了口气,李继川下令道:“回营!”

    郑建梁得到徐廉的命令后,一路狂奔,赶上先行的两万士卒,在寿春与合肥的道路上,埋伏下来,静静等候着。

    “滚!”

    林子奇一脚开自己身下的大乾士卒,而后出刀,又是将一个大乾士卒砍杀。居高而下,林子奇镇守的城梯不退分毫,但是一旁的城梯下,已经堆了不少尸体。

    狂刀乱舞,侯昌保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他大笑着,寻找一个个负隅顽抗的大汉士卒,不过,当他看到守在城梯上的林子奇后,侯昌保冷哼,大步流星,直奔而去。

    姜望骑马狂奔,当目光所及南门之后,握住长枪的手紧了又紧。

    “杀!”

    来到大乾士卒跟前,姜望大喝着,长枪点点而出,银白色的枪影在黑夜中绽放,让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

    孤身杀入人群之中,年迈的姜望用大乾人的鲜血,来宣告着‘廉颇’尚未老去。

    姜望在人群中大发神威,本要冲去城梯,与林子奇一战的侯昌保见此,顿时转身,愤恨的朝姜望冲去。

    “锵!锵!”

    随着不断的刀枪声,战马之上的姜望无人能够近身。

    侯昌保直接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卒,两步上前,钢刀直挥而去,不过,他砍的并不是姜望,而是姜望身下的战马。

    “噗嗤!”

    正在回身探枪的姜望,突然感觉到身下的战马一软,整个身子都往下坠。身经百战的姜望顿时手腕一转,长枪点地,借力一跃,腾于半空。

    侯昌保心中一狠,根本不给姜望落地的机会,又是上前,钢刀直朝姜望撑地的长枪而去。

    “锵!”

    钢刀直击枪身,不过好在这把长枪,乃是姜望命人打造的纯铁长枪,手心一震,手臂麻木,直接一股力量推阻着自己的双手向后退去。

    姜望眉眼一瞪,半空之中,双手握枪,猛然一挥,再次点地,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以此为支撑,而是顺势朝后一腾,回眼一瞥,双脚直接踢在几个大乾士卒的身上,顿时又是一跃而出,枪尖寒光点点,直朝侯昌保而去。

    “!”

    侯昌保没有料到姜望来势如此迅疾,连忙抬刀当去,枪尖与刀面瞬间相撞,一股大力让没有多少防备的侯昌保连忙向后退去。

    见到自家将军被击退,围住姜望的大乾士卒顿时一拥而上,纷纷举着兵器朝姜望砍去。

    脚一踢枪柄,姜望双手握住,转身,用力的朝四周扫去。

    “哧啦!噗嗤!噗嗤!.....”

    阵阵枪尖划破的声音响起,周围一片哀嚎,看到冲上前的同伴们顿时少了一圈,不少大乾士卒都停下了步伐。

    而这时,随着姜望赶来的将士们,也冲杀到南门。

    “杀!”“杀啊!”

    这些士卒爆发着震天的吼声,冲进了大乾人中。

    侯昌保看着合肥城内不断涌现出大汉士卒,心中一狠,瞪向姜望,紧握钢刀,侯昌保再次冲向姜望,只要杀了姜望,高举他的头颅,这些汉卒,必定会心生惧意,四散而降。

    “给我死!”侯昌保高高举

    起的钢刀瞬间就朝姜望落下。

    目光一扫,姜望嘴巴紧闭,虽然他身经百战,虽然他刚刚击退侯昌保,击杀几十大乾士卒,可是年迈的他,体力消耗太大,此刻,他只能憋住心中那口气,然后一刻不松的战斗下去,稍一松懈,必定身死于此。

    “锵!”

    长枪一甩,击打在钢刀之上,姜望身子一侧,躲过侯昌保这一击。

    钢刀颤动,侯昌保与姜望错身而过,更是恼怒,脚下猛是一踏,停住向前的身势,而后转身,又是一刀朝姜望而去。

    不过此时,姜望虽然身形仍在向前,可是长枪早已回刺。

    “噗嗤!”

    在钢刀砍中姜望之前,姜望手中的长枪,已然刺入侯昌保的体内。

    不敢相信似的,侯昌保看着刺入肩膀的长枪,又朝姜望看去。

    “嘭!”

    侯昌保左手一挥,握住企图再次深入长枪,而后死死的盯着姜望。

    “嗖!”

    姜望右手一回,长枪随之而动,侯昌保抓住枪身的左手瞬间生疼,鲜血淋漓,手中已然空无一物。

    胸膛起伏,姜望手一抖,长枪再次刺出,这一次,枪尖直朝侯昌保咽喉而去。

    愤恨的盯着,侯昌保一动不动,因为他的眼中,姜望的身影固然高大,可是在姜望的身后,章健的身影亦是高耸,那屠刀已然高举,只待头颅飞舞。

    紧盯侯昌保的姜望,眼见着长枪就要入体,可是突然的,侯昌保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幽光,这道幽光在黑夜中甚至醒目。

    而此时,姜望也感觉到背后阵阵寒意,不用多想,姜望手一松,长枪去势不减,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朝一旁滚去。

    侯昌保不知道为何姜望会突然留手,但是他心中的失望顿时变成大怒,他挥刀而起,一把砍落朝自己飞来的长枪。

    城下交战犹酣,林子奇见姜望等人率军赶来,心中雄心升起,钢刀挥舞,虎虎生风,将已然踏上城梯的大乾士卒逼退下去。

    从地上爬起,姜望顺手抄起一把钢刀,挥手就是一砍,一个正与他人交战的大乾士卒倒地。

    已经激战许久的大乾士卒们,在城墙上的汉卒和救援的汉卒夹击下,又开始节节败退,朝城门洞内退去。

    侯昌保当然不甘心,他企图再次率军拼杀,再次将汉卒击溃,但是却被章健拉住,在这狭小的地界,他们要面对四面八法的汉卒攻击,甚至头顶,还有一个个汉卒的弓箭手在放射着箭矢。

    这不是城墙上,在此交战,只能看着一个个士卒惨死于此,今夜,合肥是攻不下了。

    被章健拉住,侯昌保心中甚是恼怒,但是此时拼杀多时的他,体力也是消耗巨大,根本别不过章健,只得退出合肥城。

    大乾军营外,柴培默不作声,王庆书则是叹气,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实在是可惜。

    “传令,退兵!”

    柴培看着城门洞中不断退出的火光,心知大势已去,再厮杀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

    低沉的鼓声响起,侯昌保与章健相视一眼,气恼的看向眼前的汉卒,一声长叹,只得退去。

第七十一章 不落威风

    大乾军队如潮水般退去,合肥城南门内外,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血水。

    城门再起关闭,所有的大汉士卒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姜望来到林子奇的面前,盯着他,愤喝道:“林子奇,这就是你所谓的要守住合肥?!”

    林子奇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一个个身着大汉铠甲的士卒们躺在地上,心如刀绞,正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才使得这么多的士卒惨死。

    沉默,林子奇面对姜望的厉喝,甚至目光都不敢触及。

    “呼!呼!”姜望喘着气盯着林子奇,突然,他看到自己要找的那个都尉,就在林子奇的身后,他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指着都尉,喝道:“你,给我出来。”

    那个都尉见到姜望指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他心中原本那理直气壮的气息,早就随着刚才的厮杀所磨灭,此时,他真的惧怕姜望,因为姜望会将他杀了。

    “将军!”都尉连忙哀求的看向林子奇。

    见都尉看来,林子奇脑袋发麻,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仅凭自己,是无法守住合肥的,可是现在,姜望是想要这个投靠自己的都尉,自己能够将之交给姜望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一旦自己将这个都尉交出去,那自己刚刚确立的威望,顿时会因此事消散的无影无踪,而且,哪个士卒愿意跟着一个保护不了自己的将领呢。

    摇头,林子奇目光坚定的朝姜望摇头。

    皱眉,姜望知道林子奇不会将那个都尉交给自己,姜望理解林子奇的难处,毕竟,他曾经是自己最信任的麾下,之后,两人还需一同守卫合肥,姜望也不想再次起冲突。

    那个都尉,自己有的是时间将他拿下。

    “哼!林子奇,你好自为之吧。”姜望冷哼,转身离开南城门。

    看着姜望离去的背影,看着那一个个刚才在此浴血奋战的士卒离去,林子奇深吸了一口气。

    “将军,都是因为我,要不我去将军府,任凭姜望处置吧。”都尉上前,悲痛的说道。

    挥手,林子奇拦住

    了都尉,说道:“你放心,有我在,你没事。”

    “将军!”都尉激动的大喊。

    合肥城内大战结束,岳靖峰带着一万五千士卒,正朝着寿春赶回。

    “将军,他们来了。”

    郑建梁看着不远处的火光,他的脉搏快速的跳动起来,脸上露出凝重的笑容:“告诉将士们不要轻举妄动,等他们靠近,过半而击。”

    “是!”亲卫兴奋的传达命令。

    此刻,岳靖峰对于周围的环境,毫不在意,更不要说发现前方埋伏的大乾将士,他只想着,早些回到寿春,然后坚守城池不出。

    注视着一个个汉卒举着火把从自己身前不远处跑过,郑建梁看时机已到,一声大喝:“杀!”

    “杀!”“杀!”

    ......

    顿时,灰蒙蒙的天空中,喊杀一片,只见一个个大乾士卒从一旁的草丛中冲出,举着刀剑,砍向毫无防备,有些呆愣的汉卒。

    岳靖峰听到喊杀,顿时一惊,连忙大喝:“有敌人,杀!”

    脚踢马腹,岳靖峰朝一侧冲来的大乾士卒杀去。

    郑建梁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在惊恐的汉卒中反复的冲杀,至于前方的汉卒,他早就做安排,此次,他要将这些寿春出来的汉卒,全部留在这里,一个也不能让他们逃了。

    岳靖峰骑马砍杀,刀下丧生一个又一个大乾士卒。可是勇武异常的他,只顾得了自己身边的人,在后面,更多的大汉士卒死于大乾人的刀下。

    经历过最初的伏击,本来人手较之大乾就少的汉卒更是减员三分,幸免于难的大汉士卒奋力厮杀的时候,他们的身边,满是大乾人。

    火把散落一地,映衬着地上的鲜血,如同一条蜿蜒的小溪,尸体散落一层,唯有零星的抵抗还在继续。

    东方,合肥的方向,那里,太阳冉冉升起,丝丝光线开始穿梭于云层之间,游荡在茫茫大地。可是,战斗,仍未停止。

    “你是何人?”郑建梁骑在马上,指着面前被包围的大汉将领。

    “你又是何人!”大口的喘息,岳靖峰脸上血水与烟尘凝结,坚毅的盯着郑建梁。

    露出一丝笑容,郑建梁看着岳靖峰那紧握钢刀的手,再看向他那已经残破的甲胄,还有面前成堆的大乾士卒的尸体。冷笑道:“我乃大周郑建梁。”

    “我乃大汉岳靖峰!”愤恨的低吼着,虽然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但是岳靖峰绝不示弱,落了自己大汉将领的威风。

    “岳靖峰?”郑建梁轻喃着,而后笑道:“你就是之前伏击白魁的寿春将领?呵呵,上一次让你给逃了,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一愣,白魁是谁?自己又何时伏击过他?岳靖峰皱眉,转眼一想,他知道,这个郑建梁所说的,一定是严冬,想到这,岳靖峰不由得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郑建梁瞪眼,这岳靖峰死到临头,竟然还笑得出来。

    “哈哈!我告诉你,今日你杀了我岳靖峰,自有人为我报仇,寿春,你们大周人就是死尽了,也休想得到。哈哈哈!”岳靖峰更加猖狂的笑了起来,不过也只有他心中明白,这笑,更多的是苦笑,更多的是笑自己,寿春,只剩严冬带领的不足万人,怎么可能守住呢。这一番话,也只不过是他吓唬眼前的郑建梁罢了。

    目光凝重,郑建梁看着猖狂大笑的岳靖峰,气恼道:“放箭!”

    “嗖!嗖!嗖嗖!”

    早就待命一旁的弓箭齐射而出,顿时,一支支箭矢定在了岳靖峰的身上,一股股鲜血就如一道道泉水般涌出。

    看到最后岳靖峰身死,郑建梁冷哼,下令道:“全军集合,朝寿春前行!”

    寿春,严冬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城墙上,他时刻都期盼着岳靖峰能够早些返回,可是随着太阳从东方升起,严冬心中的期盼,也变得冰冷起来。

    此时,岳靖峰还未回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岳靖峰全军覆没。另一种是岳靖峰与合肥守军联手成功,可结果,则是士卒伤亡惨重,十不存一。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严冬想要的。

第七十二章 心绪已乱

    天已大亮,严冬仍旧守在城墙上,终于,他看到远处的天地之间,出现无数的黑点,一个个人影正在朝寿春前行着。

    看到这里,严冬知道,岳靖峰和那出城的一万五千士卒,永远也回不来了,因为远处的那些人,都是从合肥方向而来的,他们,并不是大汉士卒。

    一个时辰后,当郑建梁目光所及,皆被寿春城所占据的时候,他注视着这座扬州境内,唯一还未遭受战火的城池,这座让他们无数人曾折戟沉沙的城池。

    寿春城墙是当初战罢重修的,不过在几段老旧的城墙上,还可以看出战火的痕迹。

    对于寿春,郑建梁心中有太多的感慨,有太多的话想说,突然的,他很想知道,当初大战死去那么多人,现在都埋在何方,毕竟,那时因为是战败,他们撤的匆忙,几乎是连夜而逃,对于那些战死寿春城下的士卒们,并没有收取他们的尸体。

    对于那些从此背井离乡,深埋在寿春大地的士卒,郑建梁心中的是有愧疚的。当初,他位卑言轻,没有人听的他,但是现在他已经升为将军,他觉得有必要为这些长眠于此的大乾士卒做一些什么事情。

    郑建梁决定,等拿下寿春后,他就向徐廉建议,在寿春城外修一座无名墓,以告慰那些死去士卒的在天之灵。

    相信同样也经历过那场战斗的徐廉,一定会同意的。

    迎着晨曦,庐江城内,一排排士卒整齐而出,而在庐江城外的大地上,则是站着无数大乾士卒,不仅如此,在去寿春的道路上,更是密布着一个个披甲戴胄,手持刀枪的勇士,他们正在朝寿春,缓缓前行。

    “将军,你就放我出去吧。”白魁也是一身甲胄着身,不过,此时的他只能跟在徐廉的身旁,没有徐廉的命令,他哪里也去不了。

    瞥了白魁一眼,徐廉不说话,望向士卒,只见在晨曦照射下,一身身甲胄就像是起伏的湖面,波光粼粼。

    “将军!”白魁再次出声哀求着。

    “哼!给我老实呆着。”徐廉冷哼,他不是不想放白魁出去,只是自己已经下令责罚白魁,这才刚将其困在军营一日,就放他出去,这让其他将领怎么想,而且现在的白魁,别看生龙活虎,可是连番中伏,连番大战,已经伤了身体,这段时间,要让他好好休养一番,否则今后必定留下隐患。

    低头,白魁气恼,看着一个个将领率兵北上,白魁心中焦急万分,这样一场大战,怎么能够少得了自己呢。

    张然看到白魁气急的样子,轻笑。徐廉之所以今日就向寿春开拔,无非是得到了郑建梁大胜的消息,更得知,此刻寿春城中,只有不到一万的人马,可以说是攻城的良机。正是因为如此,徐廉才不顾桥路还未修缮完毕,亦要向寿春前行。

    想到郑建梁大胜的消息,张然又不由得看了看白魁,他记得,当初白魁当将军时,郑建梁和徐廉还都是都尉,校尉,可是现在徐廉已经贵为大将,而郑建梁亦是得到重用,此番回去,必定再进一步,可是白魁,却还是将军,这不得不让人感叹,有些时候,人生

    天定,以白魁这个性子,恐怕到死,也都只能在将军之位上了。

    对于郑建梁,张然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以郑建梁的本领,如在其他乱世,封侯拜相,亦未尝不可,但是偏偏他的头上,压着一个徐廉,此去封侯或许可以,但是拜相,恐怕终身无望,因为大周的武相太尉,注定是要留给徐廉的。

    郑建梁打量着寿春的同时,严冬亦在打量着他。

    城下这个中年将领,想来就是大周的先锋将军了,看他的身上,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或许,岳靖峰等士卒,就是惨遭于他手。

    不过让严冬好奇的是,这个将领为何驻足不前,始终盯着寿春城墙,一动不动,目光中闪烁着几丝感伤。难道,他与寿春有什么渊源?

    思索着,严冬记得,大周军队上一次迈入寿春,还要追述到七八年前左思成镇守寿春,五万将士抵挡三十万周,乾联军。

    莫非,这个将领,参与了那场大战?

    严冬摇头,旋即将脑海中这些思索晃去,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抵挡住大周的强攻。

    合肥,大战再起,伴随着天亮,大乾军队就不断的猛攻合肥,一架架云梯在城墙上摇来晃去,而在城门处,一辆辆车缓步前行,正朝城门撞击而去。

    硝烟弥漫着合肥城内外,不仅仅林子奇在城墙上不断的冲杀,就连姜望,也是亲自上阵,抵挡着大乾一波又一波的攻城。

    不时巨石咆哮,箭矢蔽日,飞散漫天。

    一具具尸体上,血流不止,而在城墙脚下,尸首更是堆积如山。

    “将军,末将请战。”

    看着一个个士卒攀爬在云梯上,看着一道道箭矢定在大地上,看着合肥城,已然矗立在自己的眼前,侯昌保心中的怒火还未平息,虽然自退兵以来,侯昌保还未休息一刻,但是眼前的景象,时刻振奋着他的内心。让他蠢蠢欲动。

    柴培扫了一眼众将,见他们都是一个个殷切的盯着自己,柴培笑道:“诸位稍安勿躁,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

    接着,柴培看向侯昌保,见他一身狼狈却仍旧要上阵,说道:“侯将军,你可是我军中大将,切莫心急,昨日激战一夜,还是稍适休息吧。”

    “末将精神抖擞,并无劳累,还望将军成全。”侯昌保又是请愿。

    摇头,柴培正色说道:“攻城乃持久之战,非一朝一夕之功,侯将军还是耐心片刻吧。”

    听此,侯昌保心知柴培不会同意自己上阵了,也不再言语。

    豫州,青州,徐州,延州。

    四州将军府都收到了圣旨,不敢怠慢的,一队队士卒立刻集结,不等粮草,直接上路,按照各自的号令前行。

    而在长安,这几日洪武帝也是忧思重重,扬州,除了合肥与寿春之外,已然落入了大周和大乾之手,援军能否夺回扬州,这让洪武帝心中有些担忧。

    此次救援的大将乃是勇武侯郭尧,也算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不过他多年来闲赋在家,久未领兵,再次掌管十余万大军,能否

    恢复当年之勇,是一个未知,这次启用郭尧,也算是洪武帝的冒险之举了。

    不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收复扬州之战,有必胜把握的将领,在大汉,也只有两位,一个是左思成,而另一个,则是何为平。

    恰恰此时,何为平因为匈奴之事,不能离开敦煌一步,而左思成在荆州与大周对峙,更是不敢轻易调动。这一刻,洪武帝有些心忧大汉之未来。

    再过几年,左思成就将老去,何为平虽然还在壮年,可是他要抵御匈奴,离不得敦煌,其他将领,稍有胜绩的倒是不少,可是这些将领,单独对抗一军还行,面对大周和大乾联军,则是有一定的差距,更让洪武帝忧心的是,这些将领之后,下一代武将之中,竟然无一人成材。再要追属,就到了严冬等人这一代将领的身上了。

    严冬,威武侯温固,都是军中的后起之秀,稍加时日,必能担当大任,可是现在,大汉连年战事不断,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们成长,更不敢让他们独自领军。

    “严冬!”洪武帝轻喃着,严冬之所以在寿春,这是洪武帝刻意安排的,本来他想让严冬在寿春适应扬州局势,待几年之后,逐渐接任姜望的位子,替自己,替大汉守卫扬州。

    可是没想到姜望的叛变,打乱了自己的部署,更是打乱了三国之间的平衡。

    现在,洪武帝不禁思考,自己是否要调严冬回来,否则万一严冬死守寿春,与敌军同归于尽,这岂不是让人惋惜,哀叹。

    “陛下,大皇子来了。”何为附耳轻声说道。

    “大皇子?他来干什么?”洪武帝皱眉。

    “说是有要事求见。”何为想到大皇子刘秀来时那一双狠厉的眼睛,浑身一颤,实在是太可怕了,何为甚至想,真要是自己拦住大皇子,不进来通报,说不定刘秀真敢毒打自己一顿。

    “让他进来吧。”洪武帝叹气。

    晨曦殿,六皇子刘恒早早的借进宫请安之名,来到了这里。

    “五妹,你说,这扬州的局势,会如何发展?”刘恒面色凝重,眉眼纠结。

    “不知!”刘清儿看着窗外,愁眉微锁。

    “不知?”刘恒白了自己妹妹一眼,他觉得,这是刘清儿在敷衍自己,这扬州的局势,自己都能推测一二,这个比自己聪颖百倍的妹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清儿,严冬可是在寿春呢。”刘恒没好气的说道,现在,他都有些嫉妒严冬了,自己和刘清儿可是亲兄妹,可是到头来,严冬却在刘清儿心中占据了更大的位置。

    “正是因为如此,才不知。”刘清儿回头,她听出了自己哥哥话语中的抱怨,微微一笑,但是这笑容此时在她的脸上,却多是愁怨。

    “为何?”刘恒纳闷的问道。

    “关心则乱。”刘清儿颔首轻摇,她何尝不想推测扬州局势,然后写信为严冬提醒一二,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心乱了,每当她想要推测局势的时候,她都在为严冬着想,每当严冬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都想要将之遗忘,此时的她,心绪已乱。

第七十三章 布中藏信

    当夕阳西落的时候,林子奇望着有些昏黄的合肥大地,他默然了,大乾虽然鸣金收兵,可是那满地疮痍,那燃烧着尸体的战火,那升腾的滚滚的黑烟,还有自己身旁,喘息着面色严峻的士卒,都宣告着,合肥,这座城池将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将军,听说东门告急,在下愿率领麾下士卒前去。”

    耳边传来沉重的声音,林子奇看去,却是之前的那名都尉,他此刻浑身血迹,很是疲惫,却又昂然。

    “还是在我身边吧。”林子奇叹息,对于眼前都尉的请愿,他很高兴,在此合肥危难之际,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这让林子奇很欣慰。可是自己却不能这么做,此人在自己的身边,姜望还会顾忌一二,不会抢夺,但是一旦他离开南门,说不定下一刻,他就被姜望抓去了。

    “都尉,我愿意用我的鲜血,来证明我的心志,我要让姜望看看,究竟谁才是对的。”都尉大义凌然的低喝。

    “你当真不怕?”林子奇苦笑疑问,其实这个时候,整个合肥已经乱了,可以说四方城墙各自为战,相信不仅仅自己不能够掌控大局,就是姜望,此时很多守在城墙上的将领也不会听他的话、

    “不怕!”义正言辞,都尉目光迥然的看着林子奇。

    “好。”林子奇点头。

    都尉甚是沉重的抱拳,而后带着麾下仅剩的几十个士卒朝东门方向而去。

    大乾营地,强攻了一天,不少将领都有些劳累,特别是连续作战的侯昌保和章健,此刻,两人也都是强撑罢了。

    “明日还要早起,大家都下去休息吧。”柴培和声说道,其实,他也有些困乏,毕竟自己身为主将,昨日也是一夜未睡,今日又是强攻合肥,他自是又坐镇前方。

    王庆书朝章健点头,示意他一会儿到自己的营帐,而后起身,向柴培告辞:“柴将军,告辞了。”

    “七皇子稍等,柴某有些事情要与皇子商讨。”柴培出声,拦住了王庆书

    疑惑,王庆书看向柴培,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疑。

    “既然将军与七皇子有要事相商,那我等就先告辞了。”侯昌保拱手说道,他倒不是急忙想要休息,只是看柴培主动留住王庆书,肯定是有要事,自己再等在这里,倒是有些尴尬。

    “将军,七皇子,我等告辞了!”

    一众将领纷纷向柴培和王庆书说道。

    章健也在王庆书的示意下,先行离去。

    “呵呵,不知柴大将军有何要事?”王庆书笑着问道,却也不着急的又坐了下来。

    “七皇子请看。”说着,柴培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匹,递给王庆书。

    本来坐下的王庆书见此,心中气恼,因为柴培和自己的位置有些距离,柴培此举,定是要自己起身去拿了。

    心中一叹,王庆书黑着脸,起身拿过布匹,看了起来。

    当王庆书看完布匹,皱眉道:“柴将军,这布匹那里来的?”

    “一个士卒攻上城墙,被人塞进怀中。那个士卒倒也机灵,直接跳下了城墙,落在尸堆上,躲过一劫,将之交给了我。”柴培话音很平缓,可是语气却很是沉重。

    “那将军打算怎么办?”王庆书出声问道。

    “七皇子又有何想法?”柴培不答反问。

    “自是要先确认是否属实。”王庆书沉思,缓声说道。

    “那就有劳七皇子了。”柴培听此,笑了起来。

    “呵呵,既然将军看中,确认之事,就交于我,不过,将军,您可要补偿我,今晚我怕是又睡不着了。”王庆书也是笑道,柴培将此事告之自己,只怕就是等的这一句话。

    “能者多劳。”柴培笑着点头。

    “好,我这就去办。”王庆书也不再和柴培说笑,拱手走出营帐。

    一个时辰后,王庆书再次走入大帐,神色凝重,说道:“此事属实,不过,他能否打开城门,倒是让人怀疑。”

    凝目皱眉,柴培起身,说道:“七皇子,柴某话不多说,恳请七皇子派遣城中密探相助,事成之后,七皇子当属首功。”

    王庆书眼一眯,思索着柴培的话,思索着得失。

    柴培看王庆书的样子,也不打扰他,静静等候他的答复。

    许久,王庆书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转身说道:“将军,愿效犬马之劳。”

    “好!”柴培大喜,顿时拉着王庆书商讨起来。

    合肥东门,都尉率领麾下士卒来此后,并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好脸色,虽然合肥城中的守军很多都不愿追随姜望叛变,但是不少人也都同情姜望,特别是姜母因此而自杀,这让很多士卒都满心感慨,而对于都尉这个罪魁祸首,自是不待见。

    “哼!”都尉看着一旁指点自己的那群士卒,心中冷哼着。你们看吧,你们点吧,你们笑吧。等今晚之后,我看你们谁还能笑出来。都尉心中恶狠狠的想着。

    不过此时,他心中也有些不安,自己虽然将布匹塞到了一个大乾士卒怀中,可是之后瞬间来不及低声嘱咐,就被人冲散,那个士卒是否把布匹交给了大乾将领,甚至那个士卒是生是死,都尉都不敢确信。

    其实,都尉心中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可是林子奇太让他失望了,姜望太强势了,自己还留在合肥,战死也就罢了,可是如果侥幸活下来,绝对会被姜望折磨。而那时候的林子奇,只要姜望一瞪眼,他也就怕了,不敢插手了。

    正是因此,都尉才下定决心,投靠大乾,反正大汉他是呆不下去了,逃走会被全国缉拿,不逃死路一条。总之,大汉,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

    既然如此,所幸来得彻底一些,将大乾军队迎进城,那时候,自己也算为大乾出力,说不定还能捞得功绩,被封赏。

    想到此,都尉心中那点对林子奇的愧疚一扫而空,他看了看时辰,径直上了城墙,他要观察大乾军营中是否有暗号,这样,也好早作准备。

第七十四章 合肥城破

    夜晚,严冬来到城墙上,看着不远处安营扎寨的大周军队,虽然那营地并不算大,可严冬也知道,这只是大周的先锋军,或者说是伏击岳靖峰的军队,在接下来的两日,甚至明天,大周的大军就会兵临寿春城下。

    要说没有想过撤离,那是自欺欺人,不过这种念想刚冒出,就被严冬打消,撤离,又能撤退到那里,面对这样的情景,也只能奋力一战,与大周殊死搏杀,才能将之击退,才能保卫身后更多的大汉百姓。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孙哲笑着走了过来,他去都尉府找严冬,得知严冬出去了,孙哲就直奔城墙而来。

    “呵呵,怎么了?”严冬苦笑,他倒是有些羡慕孙哲的没心没肺,在这时还能坦然自若,笑出声来。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孙哲上前,看着远处营地的火光,撇嘴,心中不觉有些紧张。虽然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看了一天。

    “死守!”严冬轻笑摇头,身为寿春都尉,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在此时而逃,这不仅仅是身在其位,更重要的是心中道德和信念的加诸。

    虽然严冬脑海中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虽然那个世界有些混乱,有些不堪,但是严冬从来没有想过要同流合污。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也许严冬还没有或者永远也做不到,可是他心中的信念就是如此,他要为之努力而奋斗,正是因为如此,有些事情他绝不会做,就比如此刻,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安危而放弃寿春城。

    出淤泥如何而不染,濯青莲如何而不妖,这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更不是只把它当做信念而已,而是要实实在在的去做,在人生面对无数次选择的时候,每一次都选择不染和不妖,才是真正难得的。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用一个人的一生才能完成,甚至在人生漫长的时间内,只要选择一次错的,那么,这莲,也就染了,妖了;这个人,也就变了,他心中的信念,也就崩塌了。而之后,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自己这朵莲花的身上沾染污泥。

    所以,严冬在每一次选择,甚至是微末小事上,都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原则。

    当然,正如严冬之前将那逃走的想法打散,每个人在面对困难时,脑海中都会呈现出各种不同的选择,有的是正义的,有的是邪恶的,有的抵抗的,有的是妥协的。

    不同的是,每个人心中的信念,这些信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亦都不同,因为,每一个人的选择,也不一样。

    就像在这寿春城中,也许并不是每一个士卒都愿意死守,与寿春同存亡。虽然他们都会因为军令而死守寿春,可是一旦城破,那些早就想要逃亡的士卒,必定不会拼死抵挡,投降,逃亡,躲藏,这些都是他们的选择,可是那些心存以死报国之人,心存家国大义之人,必定会拼死抵挡。

    “是啊,不死守,还能逃了不成。”孙哲也是苦笑,而后转声问道:“你说,这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想了想,严

    冬望向格外晴朗而又明亮的夜空,说道:“大约五六日后吧。”

    “五六日?但愿吧。”孙哲叹息。

    寿春城外的夜空格外的明亮,可是在合肥,夜空一片漆黑。

    林子奇在城墙上巡视一番后,来到了城墙下休息,这个时候,林子奇已经顾不得回家了,有那个空闲,还不如在城墙附近多休息一会儿。

    而在合肥城东门外的营地中,柴培,王庆书,章健三人望着漆黑夜晚中那点点火光。

    “点火!”柴培下令。

    只见在他们远处的营地外,堆积着三堆篝火,虽然不大,可是距离营地却有一些距离,而且呈品字状摆放。

    几个士卒,举着火把,将篝火点燃,当火焰燃起的那一刻。

    暮然的,一个个身着黝黑甲胄的士卒呈现出来,他们,就在篝火的前方。

    这时,柴培转身,朝章健说道:“不要让我们失望。”

    “末将必定拿下合肥。”章健斩钉截铁,看向王庆书。

    “去吧。”王庆书沉声点头。

    见此,章健拱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当他越过那些士卒时,那一身身黝黑甲胄的士卒,紧随其后。

    东门城墙上,都尉看到那三点光亮,心中大喜,他目光紧盯着城外的漆黑,顿时转身,下了城墙,悄悄的将自己麾下的士卒叫醒,不动声色的朝城门处移动。

    而在东城门附近的大街上,一个个黑影攒动,躲避着巡查。

    一刻,两刻,三刻.....

    都尉不断的在计算着时间,当半个时辰过去后,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目光狠厉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卒,暗暗的朝分散开来的麾下点头。

    “你干什么?”城门处,一个士卒不悦的拦住了都尉。甚至眼光中还冒出几丝厌恶。

    嘴角一抽,都尉直接抽出钢刀,划过了士卒的脖颈。

    “啪!啪!”

    头颅落在青石板上,滚动了两下,那个士卒也随之倒在地上。

    “来人啊!有人叛变了。”一旁的几士卒顿时大喝。

    “杀!”

    都尉面色狰狞的,举刀就朝城门洞内杀去。而他麾下的几十个士卒,亦是拔刀而起。

    看到城门处喊杀,隐藏在附近街道的黑影,也都是抽出钢刀,朝准备回防救援的巡逻士卒砍去。

    无数士卒惊醒,他们连忙紧握手中的兵器,四下观望,当他们看到一个个黑影在杀戮巡逻士卒时,皆是愤慨的冲了过去。

    城门洞内,虽然有士卒看守,但是由于是夜晚,并没有多少士卒,很快的,抵抗的士卒被屠杀殆尽,而都尉不敢停留的,直接开启了城门。

    “吱!”

    沉重的大门在四五个人的推拉下,缓缓开启。

    见此,早就埋伏在城门不远处的章健,顿时冲了上去。

    几乎是瞬间,东门外,一个个黑影晃动,朝着城门而去。

    都尉看到大乾士卒杀来,连忙迎

    了上去,想要表明身份,可是章健哪顾得上他,忙道:“闪开!”

    说着,章健将之推在一旁,直接杀进城门洞。

    都尉此时哪敢停留,忙跟上去。

    一时间,醒来的士卒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东门内外,一片混乱。

    喊杀声交织,刀枪声相鸣。

    很快的,章健就带领下麾下的士卒,冲出东大门,杀上了城墙。

    “怎么回事?”林子奇被亲卫叫醒,听到隐隐传来的喊杀声,顿时一惊。

    “好像是东门出事了。”亲卫急忙回道。

    “来人,随我去东门看看!”林子奇连忙召集士卒,可是这时,突然,城外传来沉重的鼓声。

    “!!!!.....”

    这鼓声连续不断,每一声都震动人的心弦。

    林子奇愣住了,这是大乾进攻的鼓声。

    “嗨!”顾不得再去东门,林子奇连忙上了城墙。

    而在北门,姜望亦是发觉了东门的不对,不过当他听到大乾攻城的鼓声时,姜望直接带人,马不停蹄的朝东门赶去。

    大乾攻城?笑话!此时正值黑夜,攻城更是难上三分,姜望断定,这一定是大乾为了掩护东城门的变故。

    只是,当姜望来到东城门附近时,他看到一个个大汉士卒正在街道上抵挡大乾的进攻,他知道,合肥城完了。

    大量的大乾士卒从东门而入,就连柴培和王庆书,也不顾此时合肥内的危险,毅然的走了进来,迈上了已经占领的城墙,放眼望去,整个合肥城尽在眼下,虽然由于黑暗看不清楚城内真正的面貌,可是那一条条街道,一根根火把,却在描绘在合肥城的轮廓。

    忽然的,柴培看到了链接城门的那条笔直的大道上,一个大汉姜亮带人停在那里,注视着自己等人。

    “此人是谁?”柴培出声问道。

    “姜望!”王庆书笑着答道,虽然他看不清楚姜望的面容,但是他的身影,自己又怎会忘记。而且在他看来,此时真正会带人前来救援东城门的,也只有姜望一人。

    “呵呵,没想到是他,看来他是要抵抗到底了。”柴培轻笑,姜望之人,和自己也算是老相识,交手多年,不过他所犯的错误,让柴培很是不耻,先是自立,而后竟然被手下将领软禁,这让柴培看轻于他。

    “不可杀他,活捉即可。”王庆书下令。不同于柴培,王庆书却很是欣赏姜望,在他看来,姜望之所以走到今天,并不是能力问题,而是过于孝廉。既然姜母已死,姜望最大的破绽已经没有,如果为自己所用,绝对是一大助力。

    柴培也未阻拦,姜望是生是死,与他无关,他所要的,只是合肥城。

    黑夜中,侯昌保愤恨的站在南城门外,看着高耸的城墙,他下令道:“冲!”

    “杀啊!”“冲啊!”

    无数大乾士卒得到号令,疯狂的朝合肥冲去,而侯昌保站在原地,朝东门的方向看去,神色甚是阴狠。

第七十五章 姜望降乾

    夜晚虽然漆黑,但是合肥城内,到处都是奔走的人们,厮杀的士卒,逃亡的百姓。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被困在合肥这座城池之中。

    姜望奋力的厮杀,林子奇奋力的厮杀,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挡大乾的士卒冲入合肥城,一个人的力量,在战争中,实在是太弱小了。

    夜色终将过去,混乱了一夜的合肥城,终归还是平静下来。当天色大白之时,合肥城内的街道上,一个个士卒们押解着另一群士卒,一个个百姓走出家门,站在在街道上,等待着大乾人的搜查。

    此时,柴培,王庆书等人已经坐在了将军府中,听着战报。

    “禀将军,昨夜一战,我军伤亡五千余人,大多是在争夺南门和东门时所伤。”

    皱眉。五千多的伤亡不算多,可是昨夜偷袭之下,还伤亡了五千余人,这让柴培有些不满,当然,他也看到了姜望带领着汉卒拼死抵挡,但是他还是有些不适。

    “姜望抓到了吗?”王庆书问道,虽然姜望抵抗很激烈,不过,王庆书觉得,自己有办法让姜望真心依附。

    “抓到了,按照七皇子的吩咐,已经将之安排他母亲的房内。”

    点头,王庆书琢磨着怎么说降姜望。

    听此,柴培看了王庆书一眼,有心提醒几句,又停了下来,王庆书的目的,柴培清楚,可是想要劝降姜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想到昨晚要不是王庆书派遣密探相助,肯定又如前日之景,被大汉士卒逼出合肥城,柴培也就默认了王庆书的做法。

    “柴将军,我先行一步了。”王庆书拱手说道,见柴培点头,走出了屋子,径直朝姜母的院子而去。

    将军府内一片忙碌,不少士卒还在巡逻搜索着,以防有漏网之鱼。

    不过,当王庆书进入院子时,却是格外的宁静,这是他特意叮嘱的,他觉得,姜母死时,正值大乾攻城,这几日,姜望一定没有好好的陪伴在姜母的身边。

    听到有脚步声,姜望抬头看去,见是王庆书,他又低下头,看着棺椁内的母亲。

    见此,王庆书也不出声,亦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过了不知多久,姜望见王庆书的身影还在那里,冷笑:“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说来我和老夫人也有一段缘分,自是要吊唁一番。

    ”王庆书深吸一口气,面带几许伤感。

    “哼,如果不是你,我母亲会死吗?!”姜望死死的盯着王庆书,愤恨的低喝。

    “各为其主罢了,我也并不想老夫人死去。”王庆书摇头。凭心而论,他还从没有像伺候姜母般伺候过他人,虽然当时姜母昏迷,并没有见过自己,可是王庆书天天与之相见,自是心中有一份挂念。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呵呵。”姜望落寞的说道:“那现在,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吊唁我母亲?大乾七皇子?亦或是温大夫!”

    “哦?有什么不同吗?”王庆书苦笑,看来姜望对自己当初欺骗他之事,甚是怨恨。

    “如果是以大乾七皇子,那我多谢了,但要以温方浮的身份,你还是走吧。”姜望盯着王庆书,诚如王庆书所言,各为其主,自己怨不得他,但是那假扮温方浮所为,实在是太可恨。

    看着姜望,王庆书又看向姜母。叹息道:“两者都有。”

    “你走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姜望摇头,当日王庆书所为,以其大乾七皇子的身份,并无不可,是自己过于轻信罢了。但是其以温方浮之身所为,姜望是如何也不会原谅他的。

    王庆书皱眉,不过,姜望的固执,在他的预料之中。

    “将军,以你之资难道看不出,现在的大汉,连年交战,穷兵黩武,外重内轻,早已到了穷途末路。难道将军要为这样一个没有一丝希望的国家耗费自己一身才能吗?”王庆书激动的朝姜望说道。

    沉默,姜望冷笑,王庆书所言固然有道理,大汉,确实到了危难之际,特别是他听闻,匈奴在敦煌厉兵秣马,相信大汉与匈奴一战,是免不了的。这一战的结果,无论胜败,大汉都将遭受重创。

    可是,大汉真的像王庆书所言,没救了,到了穷途末路吗?

    姜望不这么认为。大汉终究是大汉,终究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国家,即便现在有些没落,即便它还仍将没落下去,可是想要亡国,自己有生之年,是绝对看不到的。

    “将军,你为何还这般执迷不悟呢?现在大汉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你还要愚忠吗?只要你投靠我大乾,封官加爵,绝不比大汉逊色,甚至我大乾愿意让将军重领兵马,再战沙场。”眼中爆发出炙热的目光

    ,王庆书今日,一定要劝姜望降乾。

    “呵呵,我母亲已死,我在这世间,了无牵挂,你还是杀了我吧。”姜望摇头,低声说道。目光看向姜母。

    不怒反喜,王庆书连忙说道:“将军说此间了无牵挂?将军,你未免太自私了,将军的妻儿可都还活着,听说,将军有一孙媳,已然身怀六甲,难道将军不想要四世同堂,难道将军就舍得他们?”

    一愣,姜望又是摇头,这些年来,他一直领兵在外,也只带着老母亲而已,对于其他的家人,确实心有愧疚。

    见到姜望松动,王庆书又是说道:“将军,只要你愿意降我大乾,你的家人,自会与你相聚,如果我王庆书做不到,我亲自来你面前,以死谢罪。”

    姜望动容,他的内心在挣扎,最终,姜望长出了一口气。

    “要我降乾,未尝不可,不过,我有三个条件。”姜望面无神色,做这个决定,他心中难受异常,一直以来,他都以大汉为家,可是现在,自己要为了小家,而抛弃大家。这实在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但却是他必须要做的。

    “好,别说三件事情,就是十件八件,只要我王庆书能够做到的,绝不推辞。”王庆书顿时激动的大喝。

    “第一件事情,就是我要那个都尉死,你应该明白我和他的冤仇。”姜望瞪眼说道,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正是那个都尉,开门放大乾军队进城,国仇家恨,无论如何,那个都尉都要死。

    “这!”王庆书一时为难,那个都尉是投靠大乾的,如果自己杀了他,很可能寒了不少人的心。但是当王庆书看向姜望,见他面色冷冽,顿时心中一狠,大声道:“好,我答应你。”

    “来人啊,去把大汉那个都尉请来。”王庆书喊道。

    见此,姜望又说道:“第二件事情,我要看到我的家人安然无恙,和我团聚。”

    “这是当然。”王庆书听到姜望的话,笑了起来,他早就派人去接姜望的家人,想来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来合肥的路上了。

    “第三件事情,我要我母亲风光大葬!”姜望异常坚定的说道。

    “将军,我们以后可就是同僚了,你放心,我一定让老夫人走得安详,走得风光。”王庆书上前,看了一眼姜母。暗道:您还真是有一个孝顺的儿子啊。

第七十六章 借兵

    王庆书安顿好姜望,心中自是满怀喜悦,正准备去找柴培说和姜望一事,却不料柴培却找到了他。

    “七皇子,那个降我大乾的都尉呢。”柴培气势汹汹的直奔王庆书而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庆书竟然为了姜望,什么事都做。

    “柴大将军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对于柴培的来意,王庆书心知肚明,他也清楚自己刚才之举,有些不妥。

    “七皇子!那人虽然卑微不足道,可却是降我大乾之人,你这样做,会寒了那些企图降我大乾士子的心!”柴培愤恨的瞪着王庆书,原本以为七皇子是一个明事理,明大义之人,怎么现在这么糊涂呢。

    脸色难看起来,王庆书觉得柴培的话重了,不过却也耐着性子说道:“柴将军,姜望乃大汉名将,比之那都尉百倍千倍,为此一人,杀一都尉又如何,就是杀更多的都尉,也在所不惜,况且,那都尉能背叛合肥,行密谋之举,将军又岂能保证当我大乾落破之时,他不会再次为其性命,做卑鄙之事。”

    “哎!七皇子,人言可畏啊。”柴培见王庆书听不进劝告,一声长叹。

    “柴将军放心,我自有分寸,而且,姜望已经降我大乾了。”王庆书兴奋的说道。此刻,任何事情也比不得他得这一大将来得高兴。

    摇头,柴培只得说道:“七皇子好自为之吧。”

    迎着初升的太阳,郑建梁望着寿春城,他已经得到消息,最迟今晚,大军就会抵达寿春,休整之后,明日,便可攻城。

    此时,严冬也站在城墙上,见郑建梁望来,四目相对,虽不明晰,但是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犀利。

    “都尉,戴郡守来了。”杜毅出声提醒道。

    回头,严冬看见戴鑫,这些日子,戴鑫的样子变化很大,那原本有些肥胖的身子,现在瘦了下来。

    “戴郡守,怎么有空来城墙上啊!”严冬难得的和戴鑫打笑起来。

    “严都尉,戴某真的很佩服你,这时候还有心情开在下的玩笑。”戴鑫讪讪的说道。

    “苦中作乐罢了。”严冬笑了笑,问道:“戴郡守所为何事而来?”

    见严冬问,戴鑫这才想到自己来,可是为了正事。忙道:“严都尉,衙役们在城中发现一些可疑之人,不过,因为人数众多,还需严都尉带人前去。”

    皱眉,严冬脸色变得凝重,他记得,当初方文山在寿春大肆捉拿捕杀,敌国的密探等应该被杀的差不多了,怎么这时候,还有大批可疑之人。

    “杜毅,着我号令,让唐晟锐和孟志带领士卒前来。”严冬厉然,如果城内真的还有大批可疑之人,那么到了大周攻城时,绝对是致命的。

    杜毅连忙而去。严冬朝戴鑫说道:“戴郡守,还请带路。”

    “请!”戴鑫伸手。

    当严冬随着戴鑫来到可疑的院落后,不久,唐晟锐和孟志就带着两校人马,五百余人包围了此处。等待着严冬的号令。

    “进去吧。”严冬示意。

    “碰!”

    一个士卒踹门而入,可是还没等他迈进去。

    “噗哧!噗哧!...”

    箭矢呼啸,直接将士卒

    射杀。

    “一个不留!”严冬狠厉,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再怀疑院子中的人是否是敌国奸细,在此危难之际,敢杀士卒,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门口的士卒举盾而行,其他的士卒则是翻墙而入。

    院子内,喊杀一片,但是过了不久,又归于沉寂。

    只是院子附近,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都尉,此间人等,已经全部击杀。”唐晟锐朝严冬行礼。

    点头,严冬看向戴鑫,说道:“戴郡守,可还有他处?”

    “有是有,不过衙役们也不太确信!”戴鑫迟疑的说道,他倒不是被严冬的杀戮所震慑,而是不忍心见无辜的人惨死。

    “既然如此,唐晟锐。孟志,今日,你二人就随戴大人行事。可疑者,全部抓进大牢,如若遇到抵抗,格杀勿论。”严冬肃然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此时,断不是疑惑之时。

    “是!”

    唐晟锐和孟志都是领命,看向戴鑫。

    “那就有劳二位校尉了。”戴鑫也不是迂腐之人,不过,他心中还是在想,如若可以,还是弄清楚之后,再抓人。

    “戴大人,此间事务,就有劳你了,城墙上离不开人,我先回去了。”严冬拱手告辞。

    “严都尉请!”戴鑫连忙想送。

    扬州地界烽烟四起,但是紧邻的荆州,则在左思成的守卫下,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虽然早已料到庐江很快就会失守,但是真的得知此事时,左思成心中还是忧心忡忡,看来这扬州,大汉是保不住了。

    “将军,今日,襄阳来了一位特殊的人。”

    听到亲卫这么说,左思成疑惑道:“哦?什么人?”

    “石碌!”

    乍一听,左思成觉得熟悉,仔细一向,石碌,不正是庐江长吏吗。记得当初自己在寿春时,就听过此人的名字,不过那时,石碌刚刚为官,左思成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当时石碌与其上司争吵,这件事情,传遍了扬州。

    “庐江丢了,他不去寿春,不去合肥,来襄阳干什么?”左思成有些不悦,庐江的失守,比他预计的早了一些时日,这让他对庐江的官员,很是不满,虽然,镇守庐江的是姜望的人。

    “听说,是来借兵的。”亲卫轻声道:“这个石碌,先是去石阳借兵,结果被拒,然后一路借兵直至襄阳。”

    “倒是一个有心之人。”左思成对石碌的感观好了一些,问道:“有人借兵给他吗?”

    “没有,听说,石阳郡守与这位石大人有旧怨,其他郡守都不愿意平白惹了贾大人。”

    脸色变得冷清,左思成对于此种作风,甚是不满,国之大事,岂能畏首畏脚,只因惧怕得罪人而不作为,这让左思成失望的同时,又满是愤恨。

    “把那个石碌请来。”左思成出声。

    “是!”亲卫应着,匆忙而去,他就是因为看不惯州郡那些官员的所作所为,有心帮石碌一把,才向左思成提及此事的。

    半个时辰后,石碌走进荆州将军府,心中忐忑不安,左思成此人,他只见过一面,是当初左思成还在寿春之时。可是对于左思成,石碌有

    些惧怕,因为左思成的名气,在大汉实在是太大了,本来经过几年,很多人都忘了当年的寿春之战,可是前年,左思成率军北上,大败胡人鲜卑,又唤起了人们心中的记忆。

    杀人不眨眼,这就是很多人对左思成的看法,不仅杀敌人不眨眼,而且杀己方士卒,亦是不眨眼。石碌心中担忧的,正是怕左思成知道了自己在庐江所为,而后想要责罚自己,当然,他并不是怕刑罚,庐江之罪,他被杀头,自己也觉得应该,可是他心中满怀着借兵再次杀回庐江,现在死了,他心有不甘。

    “石大人,不必紧张,将军很好说话。”亲卫见石碌头上冒汗,劝说道。

    “多谢!”石碌回道。

    大厅内,只左思成和几个亲卫,见石碌进来,打量起来。

    “扬州庐江郡守石碌,拜见将军。”石碌行礼。

    相貌堂堂,眉目端正,不过在左思成的眼中,石碌倒是有些狼狈,特别是左思成看到石碌头上还有汗迹,心中苦笑,难道,自己就那么可怕?

    “坐吧。”左思成挥手。

    石碌连忙恭谨的坐在下首。

    “听说,你这几日一直在借兵?”左思成问道。

    “是,庐江失守,下官有责,心有不甘,且下官料定,大周必定会大举北上,攻打寿春,而寿春的严都尉,有大将之风,必不会让大周轻易得手,寿春之战,定会胶着,所以下官想要借兵,直袭庐江,不求夺城,只行骚扰之势,使其不能首尾相顾。”石碌说出心中所想,这时候,左思成几乎已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暗暗点头,左思成觉得石碌所言,还是有一定的道理,也可行,不过,左思成对于石碌那么相信严冬,有些好奇,问道:“石大人,寿春的严冬,似乎只是都尉而已,为何你这般相信他,而且据我所知,此时寿春的将军,乃是岳靖峰。”

    石碌并不知道岳靖峰和左思成的关系,直接道:“将军,您有所不知,在下逃出庐江,被大周追杀,恰逢遇到严都尉,一同伏击了大周追兵,待我想要追击之时,却被严都尉劝阻,当时下官不听,执意追击,最后惨败,悔不听严都尉所言。深知,严都尉乃大将之风。我等不及。”

    左思成没想到两人还有这么一番际遇,也不再问,因为他知道,如果当时与石碌一同伏击的是岳靖峰,他一定会同石碌一起追击,岳靖峰此人,左思成太了解了,什么都好,就是太想要立功了。

    “将军,下官恳请将军借兵与我。”石碌起身,朝左思成行大礼,言辞恳切。

    思索,石碌想了想,说道:“借兵未尝不可,但是,我要你保证,绝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莽撞。而且这些士卒,我希望,他们大部分都能安全回来。”

    “如果士卒们伤亡惨重,下官愿意以死谢罪。”石碌连忙保证。

    “呵呵,你先起来吧。”左思成摇头轻笑,说道:“三千人马,够不够?”

    “够了,够了!”石碌激动的说道,他心中恨不得大哭一场,这一路所来,各个郡守无不冷言相待,现在得到左思成的认可,石碌真的喜极而泣。

    “下官定不辜负将军的期望。”石碌再次行礼。

第七十七章 白魁领命

    话说石碌向左思成借到三千人马,推辞左思成的挽留,直接朝庐江而去。

    左思成对于石碌的心急,心中苦笑,只得期望他能够稳住一些。不过,左思成还是希望石碌能有一些作为,因为按照石碌所言,严冬此时应该已经回到寿春,毕竟严冬可不是死板不知变通之人,否则当初严冬也不会私自加入飞骑军,冲入鲜卑腹地,大杀一通。

    扬州,庐江向寿春的路上。

    十几万大周军队威武壮观的前行着。即便是深处队伍的腹部,白魁仍旧首尾望不到天际,放眼望去,全是身着甲胄的士卒。

    “将军,您就放我出去吧。”白魁再次向徐廉哀求道,又是将近一日,白魁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束缚,徐廉去哪,他就必须去哪,不得离开三丈。

    当然,白魁以往也是如此,可是,以往没有徐廉的军令,虽然也是相随徐廉左右,白魁心中并不觉得别扭。但是现在,有军令加身,事务虽然没变,可白魁心中就是不舒服。看其他将领,都是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

    徐廉也很是烦闷,这个白魁,近几日,一直磨在自己耳边,起初,自己还喝斥他几句,但是现在,他也懒得理白魁了。

    见徐廉又是如此,白魁朝张然打着眼色。

    无奈,张然苦笑,想到中午白魁的样子,心中发苦。

    中午行军,士卒前行,将领要聚在几个临时营帐商讨战事,可是等商谈完毕,张然就被白魁给拦住,拉进了一个营帐。而后拿起一坛好酒,就硬塞到了张然的手中,然后什么话也没说,走了出去,但是临走前,不住的朝张然眨眼。

    “将军,既然白将军已经知道错了,不如给他一个机会。”张然一副正色的样子,朝徐廉建议。

    徐廉皱眉,心中则是摇头苦笑,中午,他只看到白魁拉着张然进了一个营帐,可是张然出来时,一副苦脸的抱着一坛酒,这徐廉如何能不明白。

    见徐廉沉思,白魁又忙拉了一下另一个将领,打着眼色。

    这名将领瞪了白魁一眼,然后说道:“将军,我

    看白魁是真心悔过。”

    徐廉心中冷笑,看来,这个将领也收了白魁的‘重礼’了。

    “哼,白魁,你当真知道自己错了?”徐廉低喝。

    “知道!知道!”白魁连忙笑着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淮水,看守大汉水军,一旦有船只靠近,立刻来报。”徐廉低沉的说道,盯着白魁。

    “什么?去淮水?”白魁心中满是不愿意,怎么能让自己去淮水呢,自己要的是上阵杀敌,淮水那里,哪有大汉士卒,就算有,那也是水军,自己如何与之交战。

    “怎么?不愿意?“徐廉冷笑。

    白魁为难的看向张然和其他将领,但是却见张然等人都是朝他暗暗点头,白魁心中气恼,自己的酒,看来是白瞎了。

    “末将愿往。”白魁满是不情愿的领了差事,而后恶狠狠的瞪了张然等人一眼。

    见白魁不满的领命而去,张然摇头,看守淮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现在倒是有些担忧,徐廉将此事交与白魁,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长安,慕清得知扬州战乱后,时常低头沉思,甚至有时连李姝都会跟着向东南方向眺望。

    “李小姐,侯爷会平安归来的,对吧。”慕清低声说道,话语中满是失落。

    “会的。”李姝亦是答道,这已经不知道是李姝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甚至有时候李姝在想,慕清和严冬的感情,要远远超过自己。

    “李小姐,要不,我去找那位刘小姐吧,她消息灵通,一定知道侯爷现在的情况。”慕清突然蹦了起来。

    “刘小姐?!”李姝叹息,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刘小姐,但是每隔一段时日,慕清口中的这位刘小姐都会向昭侯府传递一些扬州的战事,最主要的是严冬的信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李姝察觉到,只怕这位刘小姐,对严冬也甚是爱慕。

    “是啊。”慕清低头,不敢看李姝,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按理说来,李姝和自家侯爷青梅竹马,最适合自家侯爷,可是现在,慕清确实为难了起来,李小姐

    固然很好,可是那个刘小姐,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

    李姝看到慕清纠结的样子,心中一阵落寞,那位刘小姐的出现,让李姝心中委屈起来,她开始变得不安,严冬,会因为这位刘小姐离自己而去吗?李姝不敢想,但是她心中又充满好奇,她想要见见这位刘小姐,看看她究竟一副什么俊俏模样。

    “慕清,这位刘小姐好看吗?”李姝落寞中带着好奇。

    “好看,虽然我就看见过她一眼,但是,她真的好看。”李姝没心没肺的说道。

    “是吗?”李姝苦笑,还想再问,却见福伯走了过来。

    “慕清,李小姐,府中来了贵客,想要见见你们。”福伯笑着说道,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不愿意慕清和李姝出去。

    “啊?见我们?谁啊?”慕清有些纳闷的看福伯,昭侯府,自严冬离开后,很少有人前来。

    “那位刘小姐。”福伯无奈,只好说道。

    慕清顿时撅嘴,看向李姝,而后瞪了福伯一眼。

    “慕清,咱们去看看吧。”李姝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刘清儿在严冬的书房中轻踱,看着这座严冬多年居所的屋子。

    今日,刘清儿来昭侯府,并不是专程来见慕清和李姝,而是陪自己的六哥前来。

    扬州战事紧张,刘清儿心忧严冬,可是她不敢推测扬州局势,最后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让六皇子刘恒,请命前去督军,以便自己能够随时掌握扬州的局势,而且刘恒前去督察援军,也能给予严冬一些帮助。

    而之所以来昭侯府,那是因为想要请孙乾出山,刘清儿可是知道,孙乾乃是当年名震大汉的游侠,一身武艺高强,刘清儿想请孙乾去保护刘恒,更重要的是,一旦寿春危机,她希望孙乾能够潜入寿春,救出严冬。

    孙乾自是答应,此时和刘恒正在正堂商谈,而刘清儿,则是来到了书房。

    想到严冬心中时常提起的慕清,她有心看看这个机灵可爱的丫鬟,当然,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李小姐。

第七十八章 震慑

    正在书房的刘清儿听到脚步声,轻轻回身,露出笑容,她知道,来者,肯定就是严冬的丫鬟慕清和那个未曾相识的李小姐了。

    “见过刘小姐。”慕清再次看到刘清儿,心中依旧满是紧张,不仅仅是刘清儿有可能成为昭侯府的女主人,更重要的是,刘清儿那清新的容貌伴随着淡定的气质,始终都让慕清心中生出几丝羡慕。

    李姝由于身份原因,笑着朝刘清儿点头,不过,她的心中,也在暗暗惊奇,因为刘清儿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子女,就好比自己,之前,自己父亲的官职不低,见过的大家闺秀也不少,可是,她们的模样,在李姝看到刘清儿的瞬间,也都黯然失色。

    甚至,李姝不禁拿自己和刘清儿暗暗比较,比较自己和刘清儿谁更适合严冬,毫无疑问的,李姝想要找出自己哪怕一点的长处,可惜,找不到。

    “早就听严冬提起过两位妹妹,今日一见,比严冬口中还要漂亮。”刘清儿笑着上前。这些话,这些举动,是刘清儿以往想都不会想的,不过,今日,她却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俨然一副昭侯府的女主人。

    “哪有,刘小姐才是真的国色天香呢。”慕清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偷偷的看向刘清儿。然后又瞥了李姝一眼,见她并没有失色,这才放心。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刘小姐这般美丽的女子。”李姝也是笑着应声。可是心中却是苦涩,刘清儿,她和严冬,才是真的郎才女貌。

    “两位妹妹说笑了。”刘清儿见到李姝和慕清后,一眼就看出,两人都不是善妒之人,亦不是喜争之主,心中安下心来,否则今后,自己可就难办了。

    争与不争。

    在见到李姝和慕清之前,刘清儿也在犹豫,她很怕李姝和慕清是颇有心计之人,这样自己和严冬之间,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即便自己以公主之身强压二人,也很容易引起严冬的反感。

    “刘小姐,你说,侯爷现在有事吗?”慕清客气之后,直接关心的朝刘清儿问道。

    刘清儿笑了笑,见慕清和李姝都是望眼欲穿的等待着自己的答复,心中不禁有几分小妒忌,严冬,还真是个幸运之人,征战在外,不仅仅有自己挂念,还有李姝和慕清牵挂着他。

    “没事的,今日我来,就是为了严冬。”刘清儿解释着。

    ………

    寿春,天色虽然还明亮,但是空气中的灼热已经减退,在寿春远处的天地之间,一条黑色的长龙正缓缓的朝寿春而来。

    “呼!”严冬看着那黑色的长龙,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郑建梁带着亲兵,亲自出迎十里,迎着徐廉,迎接大军的到来。

    “将军!”见到徐廉,郑建梁笑着迎了上去。

    点头,徐廉脸上亦是露出了笑容:“不错,伏击之功甚大,我会亲自向陛下为你请功。”

    “多谢将军。”郑建梁拱手,虽然之前,他和徐廉有些许的不睦,可是在此之际,这些不睦等都被大胜所掩盖。

    张然见两人

    还要恭维说谈,笑着摇头,说道:“两位将军,诸将领劳累一天,还是赶紧前行,到了寿春,安营扎寨之后再说不迟。”

    “嗯!军师所言有理。”徐廉面色如常,说道:“郑将军,带路吧,我们先去看看那寿春城,在这扬州,也只有这么一座城池了。”

    一愣,郑建梁有些疑惑,扬州只剩下寿春了?那合肥呢?难不成,合肥已经被大乾给拿下了?可是合肥可是扬州州治,城池坚固,这才几天,这么可能被大乾拿下呢?

    看到郑建梁疑惑,张然轻笑,而后严肃道:“郑将军有所不知,就在今晨,合肥已经被大乾给拿下了。”

    “什么!”虽有心中有所猜测,可是郑建梁还是惊讶不已。

    “此事晚上商谈之时再论,走吧。”徐廉挥手,阻止了其他将领的言语。

    郑建梁点头,带领着众人,朝寿春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寿春城下。

    徐廉望着不远处的寿春,挥鞭即指,颇具一副挥斥方遒的模样,笑喝到:“诸位,这寿春,你等觉得几日能够拿下!”

    “将军!两日即可。”

    “两日?将军,寿春交与我,末将连夜攻城,明日便可拿下。”

    “哼!你等休要抢我之功,这寿春,乃在我之手,将军,末将请战。”

    ………

    一个个将领争前恐后,皆放下豪言,似乎这寿春,并不放在他们的眼中,但是郑建梁却是没有多言,虽然是自己亲手伏击的岳靖峰那一万五千人马,虽然这寿春城中,只有不到一万的汉卒,但是经过这两日的观察,他还真是信了岳靖峰死前的话。

    这寿春,怕是不好拿,特别是他每次巡城的时候都看到城墙上那大汉将领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那凌厉的目光。

    那个大汉将领,绝对是一个劲敌。

    张然敏锐的察觉到郑建梁的神色变动,看其样子,并不看好寿春之战。他不由得想起了寿春的城的情报。

    不过,张然并没有声张,未战先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城墙上的严冬,看到一群大周将领巡城,指点寿春,眉眼冷蹙,喝道:“拿弓来。”

    杜毅连忙走进城楼,抬出一张大弓。

    此弓约有半丈,弓身黝黑,乃是精铁所制,往常,此弓皆是两人所张,不过杜毅清楚严冬的武艺,亦曾经见过严冬取此弓射箭。

    见杜毅取来铁弓,严冬几步接过,从士卒怀中取出铁箭。顿时,右脚一抬,将弓身至于垛口,左脚抵住,铁箭搭在弓弦,整个身子向后一张。

    “嗡!”

    铁弓顿时一阵声响,严冬盯着大周人群,蓦然松手。

    “嘭!”

    弓弦颤抖,就连弓身也为之颤动,严冬抵住弓身的左脚,亦是麻木起来。

    正在嘲笑的大乾将领,突然看到一个黑点迅至,一个个都是大惊,特别是铁箭划空,震慑着战马,让其不由慌乱后退。

    “将军小心。”

    “闪开,有箭矢。”

    众将领纷纷大喝,可是铁箭呼啸,瞬间侵袭。

    “噗哧!”

    “嘶!”

    一声穿破**的响动,一声战马的嘶鸣。

    一个个大周将领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将领伏在马上,而战马,亦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可是一人一马,都已没有一丝的神色。

    特别是,那黝黑的铁箭,刺穿马腹,定在大地之上,就连战马,亦是定在那里,死而不倒。

    “这!……”

    心中阵阵惊叹,阵阵害怕,不少人都是朝寿春看去,只见寿春城墙上,一个大汉将领正目视己方。

    喉结蠕动,不少人暗自侥幸,却又都勃然大怒,大汉,太猖狂了,竟然在此时射杀大周将领,难不成,他们是要死守寿春,难不成,他们就不怕屠城吗。

    “此人是谁!”

    脸色阴沉,徐廉指向寿春,愤然大喝,未战而先损一将,这是挑衅。

    一时间,众将领你看我,我看你,无一人答出。

    就连郑建梁,也只是知道大汉此将甚是厉害,却也不知其名。

    这时候,张然上前,老神在在,说道:“将军,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此人,乃是寿春都尉严冬。”

    “严冬?又是何人。”徐廉皱眉,严冬,这个名字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之前,他只知道,寿春将军乃是岳靖峰,郡守乃是戴鑫,至于都尉,他依稀记得似乎是个年轻人,并没有在意。

    “将军,严冬此人,说来,和将军还有一些渊源。”张然轻笑。

    “哦?军师且说!”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徐廉有些好奇,严冬,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怎么会有渊源呢?

    “此人乃是严顺开的儿子。”张然说道严顺开,不觉声色冷冽,自己的一位兄长,就是死于严顺开之手。

    “严顺开!”徐廉低喝,而后大笑道:“好,好一个严顺开的儿子,既然严顺开已经死了,那这大仇,就让严冬来偿吧。”

    郑建梁恍然大悟,寿春的这个将领,竟然是严顺开的儿子,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作为和徐廉年纪相差不大的将领,郑建梁深知徐廉和严顺开的仇恨。

    大约十年前,徐廉还是都尉的时候,与严顺开在荆州对峙,当时整个荆州战火不断,徐廉企图从小路奇袭,结果被严顺开伏击,正是那一场伏击,让徐廉在都尉之职上又是呆了三年,直到寿春之战后,才被再次提拔。

    “哼,来人,厚葬之。”徐廉指着被铁箭刺穿,早已身亡的将领,而后愤恨的瞪了寿春一眼,转身朝营帐而去。

    众将领为死去的将领感到可惜,却也不敢停留,生怕寿春城内再来一箭,到时,射中谁,可就难说了。

    严冬见到大周将领离去,神色凝重。

    站在严冬身后的杜毅暗自佩服自家都尉的同时,也看到,严冬的手,此时还在颤抖,显然,这一箭,虽然射杀了大周一个将领,但是严冬,也承受了一些伤害。

第七十九章 珍惜眼前人

    第七十九章

    黄昏,寿春城外,大周士卒还在安营扎寨,严冬很想这个时候去偷袭一番,可是此念想刚一生出,严冬不由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且不说偷袭是否成功,就是寿春城内只有不足一万士卒,自己也不能冒险。

    孙哲惊讶的看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安扎营地,他得到大周大军兵临城下后,就来到了城墙,但是当他居高,将十几万士卒收于眼下的时候,他不由感概,这要是大汉士卒该多好。

    “严冬,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父母。”孙哲突然感伤起来。提前托付好严冬后事。

    瞪了孙哲一眼,严冬喝到:“不要再说此话,有我在,你死不了,我们一定会安全会长安的。”

    “嗯!”孙哲点头,可是神色却是低沉。任凭谁面对十几倍于己方的敌军,都不会再心存侥幸。

    寿春城内外一片忙碌,合肥城亦是如此。

    虽然合肥已经拿下,但是柴培志不在此,他要以扬州为根基,继续北上,直至大汉腹地,甚至如有可能,柴培想要将徐州,青州纳入大乾的国土之中。

    不同于柴培,王庆书则是期望大军固守合肥,现将扬州之土归入大乾后,再稳步北上,毕竟,他的身后,可是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们,自己的战功已然如果,此刻,应该返回建业了,否则长时间离开京城,很容易出现什么变故。

    两人对于对方的心思,都是明了。这一晚,王庆书就找到了柴培,商谈此事。

    “柴大将军,我军此番北上,所得甚多,但是贪多不厌,还需巩固。我希望将军能够驻守合肥,将之前所得之地整待一番,当然,此值我军士气正旺,可以一鼓作气,再下几城,但万不可出扬州。”王庆书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向柴培。

    面色凝重,柴培冷眼看着王庆书,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七皇子,我军气势如虹,应当一鼓作气,趁大汉不备,继续北上,攻取徐州。怎可驻足不前。”

    “柴将军,我军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了。”王庆书有些不悦的说道,他知道

    ,柴培和大汉有仇,据说,当初柴培祖上乃是大汉公侯,很是风光,但是不知怎的,得罪了当时的大汉皇帝,被灭九族,也只有柴培这一脉逃了出来。

    自从柴培祖上投靠大乾后,就一直上书要攻打大汉,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柴家确实出将才,也为大乾立下了汗马功劳。

    “七皇子,陛下此前曾言,让臣见机行事。”柴培也有些气愤,此时,正式大举北上的大好时机,王庆书身为大乾七皇子,不想着建功立业,竟然只顾着争夺皇位。

    皱眉,王庆书没想到柴培竟然搬出自己父皇,但是这句话很值得商讨,见机行事,这就是说,既可以继续北上,也可以固守扬州,这全在柴培的一念之间。

    “柴大将军,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整待一番,北上,绝不止这一次,而且,就算此次能够夺下徐州又如何,凡是,要向长远看去,在下是很有进取之心的,但是,时机不宜,柴将军,还望你三思而后行。”王庆书觉得,柴培固然想要北上,但是柴培绝不是一个短见之人,北上固然能够让他建功立业,加官进爵,但是,这结果,是要付出得罪自己的代价,想来,柴培不会再固执下去。

    胸膛起伏,柴培听着王庆书的话,心中升起一丝的怒火,王庆书此言,虽有劝阻之意,但是话语中隐隐带有威胁之势,这让柴培有些恼怒。

    而且,柴培并不能因此事和王庆书翻脸,他祖上曾有留言,万不可加入皇子之争,所以柴培一再的避免和各个皇子有牵连,他可以得罪王庆书,但是,绝不能和王庆书撕破脸面,特别是在此争夺皇位之机,一旦和王庆书撕破脸面,那就意味着自己必须加入到别的皇子阵营中,否则,一个有夺嫡实力皇子的报复,可不是柴家能够独自抵抗的。

    “七皇子,本将愿意延缓进军速度,但是,绝不能停滞不前,如果大汉的援军来此,本将可以打败援军后,驻守扬州,但是,一旦大汉援军五日内不到,那就不要怪在下不不留情了。”柴培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这样以来,既照顾了王庆书,也可以坚持己建。

    索一番,王庆书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夜晚,严冬坐在都尉府中,思索着该如何防御大周的强攻。

    “严冬,我看还是将城中的百姓,强制编入城防,否则以这不足一万的士卒,很难坚守几日。”孙哲面色凝重,提着自己的见解。

    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寿春,挡不住大周前进的步伐,这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寿春多坚守几日,让大周伤亡更多一些。

    听到孙哲话,严冬摇了摇头,寿春不同于定中,如果贸然将城中百姓编入城防,很容易引起百姓们的反感。而且现在城防上的人手,并不缺少。

    “还是等战局吃紧的时候,再行此事吧。”严冬说着,其实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寿春城中的百姓,虽然还有几万人,但是大多是老弱病残,真正的壮年,不足五千,还没有士卒们多。

    “好吧,听你的。”孙哲点头,喝了口茶水,又道:“听说,今日戴郡守抓了不少人,会不会有变故。”

    “无妨,戴郡守还是有分寸之人,既然敢抓,那就说明有了证据。”严冬解释。闭上了眼睛,说来,这几日,严冬有些劳累,但是每当一闭上眼睛,满是蒸腾,睡不着。

    合肥,姜望陪同在姜母的棺椁旁。淮南侯纪盛,冷眼看着这一切。

    “姜望,你自立也就罢了,为何要投靠大乾,难道,你真是这等无忠无义之人。”纪盛大喝着,自寿宴后,他一直被关在将军府中,就连林子奇夺得合肥大权后,也没有将他放出来,原因无他,纪盛身份太特殊了。

    看着一言不语的姜望,纪盛更是愤恨,曾经姜望吼道:“姜望,你这是愚孝,你忘了你母亲究竟为何而死?他不是死在别的手里,他是死在你的手里。姜望,我真是看错人了。”

    摇头,落寞的看向纪盛,姜望和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因为自己而死,可是,他心中的愤怒需要发泄,而且现在,自己母亲已经死了,他要珍惜眼前还健在的家人,他不能再亏欠他们。

第八十章 汝岂忘了寿春之辱!

    豫州,两万士卒正飞快的向扬州寿春前行,他们正是此次大汉救援扬州的一处先锋军,并且,此次统领先锋军的,是新任的豫州将军府将军胡嗔。

    为了能够尽快的赶到寿春,他们轻装上阵,几乎抛弃了所有辎重。就是这样,他们从豫州从豫州将军府出发,也要三天才能赶到。

    但是统领先锋军的胡嗔,并不想这么快的赶到寿春,因为赶到那里,就意味着要与大周交战,而交战,就意味着死亡。面对数倍于己方的大周军队,胡嗔显然不想过去送死。

    所以,这两万先锋军,虽然速度很快,但也很快的被胡嗔给压制了下来。

    “还有多久才能到寿春?”胡嗔装模作样的问道。

    “回将军,以这样的速度,还要五天。”亲卫明白自己将军的心思,忙回道。

    “五天,太慢了,号令全军,加快步伐。”胡嗔不悦的说道,但是眼睛却是瞥了一下亲卫。

    暗暗点头,亲卫扬长而去。

    此景看得一旁的将领心中窝火,可是胡嗔是主将,他们只能听从他的号令。

    将领的神色尽在胡嗔的眼下,本来这一次,他是想随着豫州支援的大军一同前去寿春,可是丞相洪原专门写了一封信给他,说此次乃是自己建立功绩,证明自己的好机会。面对洪原,胡嗔也不敢推辞,因为自己将军府将军一职,还是在洪原的帮持下才得到的。一旦惹了洪原,自己今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虽然推辞不了,但是胡嗔却是不住的延缓先锋军的速度,在他看来,寿春,乃至整个扬州,都没救了,大汉,想要再夺回扬州,仅凭豫州和徐州的人马,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率领两万先锋军赶到后,对战局有什么变化。

    看了一眼天色,见已然皓月当空,胡嗔喝道:“传令,就地休整,天亮再行赶路。”

    “将军,这怎么能行,寿春危机,还是先行赶路,到了那里再休息吧。”

    “万万不可此时休整啊,将军,我才出城已然一日,所行路程却只十之一二。万不可再行休息之举啊!”

    几个将领连忙劝阻,胡嗔的命令,实在是太令人惊讶和不满了,以往,他们只是听说胡嗔甚是惜命之人,可是现在看来,这哪是惜命,这是怕死啊。

    “哼,你等懂什么,我军虽然能够快速赶至寿春,但是到了那里,士卒疲惫,一旦被大周所乘,岂不得不偿失,虽然现在我军行进稍有缓慢,却也使得士卒们保持良好的状态。到了寿春,就能够直击大周军队。”胡嗔冷喝,目光冰冷的扫视众将。

    “将军,岂能如此辩驳,早一日到寿春,就可对大周早一日成震慑之势。也能早一日解寿春之危。”

    “是啊,将军,保持士卒体力固然重要,可是寿春并不能阻挡那么多时日,只怕到时赶至寿春,迎接我等的,乃是大周士卒啊。将军!三思啊!”

    胡嗔目光更是冷冽起来,看到一个个将领反驳自己的话,顿时心中大怒,喝道:“我乃主将,来人,传令,就地休整。”

    “将军!”“将军!”“将军!”

    .......

    将领纷纷呼喊,但是胡嗔转身就走,看也不看。

    一夜过去,早早的,严冬来到城墙上,一同随行的还有戴鑫和孙哲,他们心中都是惴惴不安,只期盼寿春今日不被攻破即可。

    大周营地也是很早的忙碌起来,一队队士卒吃过早饭,开始集结,而在大周营地前方,距离寿春稍远的地方,一个个粗壮的木头正在组装着。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忙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军,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磷光。

    严冬心中,亦是紧张着。

    合肥,昨夜刚刚与王庆书商谈好大军动态的柴培,看着手中的信件,有些犹豫,这封信,是今日早上刚到的,而且,还是大周主将徐廉的信件。

    信中内容很简单:汝岂忘了寿春之辱!

    寿春之辱,柴培当初并没有参与到寿春之战中,或者说,柴培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寿春之战中,他只是在扬州其他的郡县驻守。

    虽然没有参与当初的寿春之战,但是这并不代表柴培心中不以为耻。寿春之战,可以说,对于大周,大乾所有的士卒,都是一种耻辱。让人铭记在心。

    思索再三,柴培还是让人将王庆书请了过来。

    看过信件,王庆书倒吸一口凉气,这徐廉,还真是狠毒,如果是大周以其他的名义,请求大乾出兵,那么,别说自己不会同意,就是柴培,也不会理睬,可是徐廉以寿春之名邀请大乾一同出兵,这让反对出兵的王庆书,也不敢再阻拦。

    寿春,实在是太多人心中的一个心结。

    “七皇子,你怎么看?”柴培低声问道。

    “唉!出兵吧。”王庆书叹气说道,心里将徐廉恨个半死。出兵,远远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也只能这样了。”柴培亦是无奈的点头。

    王庆书苦笑,没想到自己刚逼迫柴培答应自己不出兵,就遇到了此事。王庆书面色一凛,正色说道:“出兵可以,不过,我大乾士卒,攻破寿春后,要立即返回合肥。”

    “这是自然。”柴培答应,当初两国商议的时候,寿春可是划归在大周版图的。

    “既然要出兵,将军,我看不若让章健领军前去吧。”王庆书笑着说道,攻打寿春,可以说是一件毫不费力的功绩。他自然要为手下的章健所争取。

    轻笑,柴培摇头,说道:“七皇子,合肥之功,已经够大了,其他将领,对我可是颇有意见呢。”

    “呵呵,那全凭柴将军做主。”王庆书也不好意思再与柴培争夺。

    太阳高悬于空。

    “放!”

    “啪!啪!啪!......”

    随着号令官一声令下,投石车上,牵绊巨石的绳索,被那一柄柄钢刀所砍断,顿时,无数巨石呼啸,在半空中穿梭,直朝寿春而去。

    “嘭!”

    “哗啦啦!”

    “嘭!”“嘭!”“嘭!”.....

    当第一颗巨石落在寿春城墙上后,碎小的石块飞舞四溅。然后只是瞬间,寿春城内,巨响连连,仿若整个城池都在颤抖。

    不仅仅南门,就连其他几个城门,也都是巨石呼啸。

    这是

    严冬第一次经历投石车的倾泻,他躲在凸起的城墙后,透过垛口,看向城外,只见在那漫天的巨石下,大周士卒整齐的步步朝寿春城下前行。

    “嘭!”

    耳畔传来巨响,严冬看去,巨石在城墙上滚动,而不远处的垛口,已然空荡,躲在城墙后的士卒,没了踪影。只余下,那残破的城墙上,点点血红。

    “呼!呼!...”

    严冬呼吸急促,投石车的威力,让他心中挣扎起来,再看到城外,大周士卒已然靠近寿春,不久后,那一架架云梯,就将竖起。

    起身,严冬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畏惧那些巨石,一旦让大周士卒轻易的靠近,可就难办了。

    “弓箭手准备。”

    严冬大喝,取过背后的弓箭,握在手心,搭上箭矢,瞄准城外那密布的人群。

    一个个士卒虽然害怕,但是见到严冬不惧巨石,也都鼓起勇气,起身弯弓搭箭。

    “嘭!”

    一颗巨石再次落在城墙上,只见原本三四个挽弓的士卒,顿时没了踪影。

    但是此时,严冬已经顾不得那些。

    “放!”

    “嗖!”“嗖!”“嗖!”......

    一道道箭矢犹如一阵呼啸的蝗虫般,直朝大周士卒而去。

    寿春城外,那一排排,一队队整齐的士卒,面对突然而至的箭矢,根本不去抵挡,仍旧整齐的迈动着他们的步伐。

    “噗嗤!”“噗嗤!”“呼!”

    ........

    箭矢落尽,不少大周士卒倒在地上,但是,此时,他们身旁的伙伴,没有一个人去扶持他们,就连身后的士卒,面对倒在自己眼前的同伴,也只是沉重的迈过这些尸体,目光更加狠厉的望向那高耸的城墙。

    “放!”

    “嗖!嗖!嗖.....!”

    又是一阵箭羽从城墙上飞出,直入那密密麻麻的大周方阵之中。

    运送云梯的大周士卒,一个个心中都是紧张万分,因为迎接他们的箭矢,更加密集,也更加的精准。可是,一个士卒倒下,很快的,身后就有其他士卒补上,云梯,绝不会因为一个或者几个士卒的死亡,而停滞不前。

    伴随着一个个士卒的倒下,大周的云梯,终于来到了寿春城的脚下。

    当大周士卒在拼命的想要竖起云梯的时候,城墙上的大汉士卒也是举起长叉,企图抵挡一些云梯直拍在城墙上。

    不过,常年交战的双方,攻城战更是了解。不少搭架云梯的大周士卒,都是从城墙脚,向上攒去。避过了那一具具闪着光芒的长叉。

    都尉府中,孙哲焦急的等待着城墙上的战报,可是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巨响声,孙哲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煎熬,不顾刚才严冬的嘱咐。又朝城墙赶去。

    一旁的戴鑫见此,连忙大喝:“孙大人,孙大人。”

    喊了两声,见孙哲根本不理睬,戴鑫顿时气恼,跟了上去。

    刚才,自己和孙哲,在严冬的劝阻下,才来到了都尉府等待消息,可是现在孙哲跑去城墙,如果自己还呆在这里,岂不是让人笑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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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军神介绍:
严冬来到了这个世上二十年,本以为自己会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生,但是五年前父亲的暴毙,让严冬毅然的投笔从戎,参与到了书写历史的大军中。 从一个卒长做起,严冬意外的得到了洪武帝的赏识,但是也因此得罪了太子,经过一番争斗,严冬最终被发配边疆,从此开创了一段军神之旅。大汉军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军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军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