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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寂寞剑客     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txt下载     抗战老兵之不死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章 地盘

    龙口县,战斗已经结束,现在该是清点战利品的时候了。

    牛四根已经带着jǐng备旅的官兵奔着小rì本的特高课去了,一般情况下rì占区每个县的宪兵队和特高课都是在一起的,不过龙口的宪兵队跟特高课却是分开办公的,所以徐十九把这差事交给了牛四根的jǐng备旅,其实就是想让他们发点儿小财。

    jǐng备旅的官兵在鲤鱼嘴、县城连续打了两仗,人也死了,如果不给他们点儿甜头,那是绝然难以服众的,也不利于人心的聚拢,说到底,jǐng备旅不是什么zhōng yāng军,他们甚至于连地方杂牌都算不上,你不能对他们的觉悟期望太高。

    徐十九却带着高慎行直奔宪兵队的仓库而来。

    高慎行边走边道:“老徐,我听说便衣队的驻地可是跟小rì本的特高课挨在一起,你让牛四根的jǐng备旅去抄小rì本的特高课,岂不是把便衣队这块肥肉也送牛四根他们嘴里?言三拳的便衣队作恶多端,攒下的家当估计不会少哦。

    “便衣队就再会搜刮,不到一年时间又能攒下多少家当?再说了,便衣队搜刮了钱财还不得向小rì本进贡,自己又能留几个?”徐十九不以为然道,“还有,你不能对牛四根的jǐng备旅期望太高,他们毕竟不是正规军。”

    “也是,对这伙伪军还真不能要求太高。”

    “什么伪军,现在他们也是十九支队的弟兄了。”

    “老徐,你要真打算收编这伙伪军,回头可得让花和尚好好整顿整顿,别到时候他们加进来,咱们十九支队战斗力没加强多少,名声却他们给糟蹋了。”对牛四根本人,高慎行还是信得过的,但对于jǐng备旅的伪军官兵,高慎行却明显不信任。

    别的先不说,jǐng备旅在鲤鱼嘴伏击、攻打龙口县城这两仗中的表现就不咋样,尤其是攻打宪兵队司令部,jǐng备旅的人畏敌怯战、贪生怕死的特点便暴露无遗,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群老兵油子,吃拿卡要是样样在行,上阵杀敌就稀松平常。

    徐十九点头,这事他也已经在考虑,并准备找个机会跟牛四根谈谈了。

    徐十九又道:“不过咱们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些人身上,咱们还得有自己真正的部队,否则要紧时候是要吃大亏的。”

    眼下十九支队的成分还是太杂,有十九大队的老兵,有土匪、有川军,现在又加进来了伪军,搞不好以后还会有军统的人,这么一支成分极复杂的队伍,你就再整顿再训练,也不可能把他们练成令行禁止的正规军。

    毕竟,不论土匪、川军还是伪军,他们的许多积习是多年养成的,想改也改不了,非要强行去改,没准还会逼出什么乱子来,所以,还不如索xìng招募些新兵,新兵就像白纸,好好训练一下,还是可以练出一支jīng兵来。

    高慎行道:“现在整个龙口县都是咱们的地盘,你还怕招不到兵?”

    “有了兵,还得有枪啊,总不能让弟兄们赤手空拳去跟小rì本拼。”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长排平房前,这便是宪兵队司令部的仓库,每座库房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前清年间留下的“禁”字,还有小rì本刷上去“大东亚共荣”字样,徐十九又道,“现在我就指着这仓库里的军需了,小rì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每座库房的大门都紧闭着,门上还落了大铁锁。

    黑瞎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大铁锤,照着其中一座库房大门上的铁锁就砸下去,只听得“咣当”一声,锁落门开,再用力一推,紧才的、沉重的木门便在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打了开来。

    走进库房,里面却码放着一排排的麻包。

    李牧拔出刺刀,照着其中一个麻包刺下,再一剌,便将麻包剌开了一个口子,黄澄澄的麦粒便哗啦啦流出,李牧回过头望着徐十九,大声道:“大队长,全部都是麦子,全部都是麦子啊,这下咱们的口粮可有着落了,哈哈。”

    “瞧你那点出息,一点麦子就高兴成这样。”高慎行走上来,照着李牧后脑勺上虚虚地扇了一巴掌,他知道,徐十九现在最想要的并不是粮食,十九支队现在占了县城,还用担心没饭吃?十九支队现在最缺的是军火。

    果不其然,看到满屋子都是小麦,徐十九便直接去了下一间。

    遗憾的是,下一间库房里存放的还是麦子,连续十间库房装的都是麦子,少说也有一百多万斤,这对于龙口这么个小县来说,简直无法想象,真不知道小rì本是怎么搜刮来的,估计连父老乡亲的口粮都给搜刮于净了。

    随着中rì战争持续深入,小rì本的战线越拉越长,投入的兵力也越来越多,相应的,后勤供应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武器装备方面,甚至连国内的教学用枪都征用了,物资供应尤其是粮食供应方面压力更大。

    说到底,小rì本只是个弹丸岛国,粮食产量有限,要想供应上百万军队在异国他乡持续作战,这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事实上,从南京保卫战开始,小rì本的军粮供应就已经开始变紧张,时任第ll军司令官的柳川平助因此下达了各师团就地征粮的口令,柳川平助的这一口头命令最终也直接导致了小rì本在京沪地区的烧杀掳掠。

    到了民国p年,小rì本的粮食供应越发紧张,国内粮价已经暴涨了十几倍

    为了缓解粮荒,从广大rì占区征粮就成了必然,龙口县也是刚完成夏粮征收,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转运池州,结果就便宜了皖南抗rì救**。

    最后一间库房,储存的却是满满一屋子的熏肉。

    最后徐十九只在整个仓库最角落的一间小屋里,找到了少量的军火,却也只有几百枝汉阳造步枪,六七挺捷克式轻机枪,还有一挺老黄牛,除了这些国造军火,还有少量rì械,不过数量就更加稀少,装备一个排都不够。

    rì械保养不错,可国造军火却大多已经生锈了,尤其是那挺马克沁,套筒中间瘪落,还破了个洞,枪机上也是锈迹斑斑,多半已经报废了,那几挺捷克式轻机枪也是不容乐观,显然,小rì本自缴获这些装备之后,就几乎未经保养

    李牧大失所望,皱着眉头道:“就只这些零碎?”

    “有,总比没有要强一些?”高慎行拍了拍李牧的肩膀,宽慰道,“再说了,咱们守着龙口县这么大地盘,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怕搞不到武器、装备吗?瞧着,最多半年时间,咱们就什么装备都齐全了。”

    高慎行这话,还真不是瞎说,松沪会战、南京保卫战还有武汉会战,**一路溃败,不知道有多少装备、多少弹药武器遗落在敌后,这些武器装备大多流入了土匪、马贼或者各股会道门武装手中,没见龙口县的土匪全换装了?

    譬如黑龙寨、青龙寨还有田老七的蛤蟆寨,装备还真不差。

    打下县城后,皖南抗rì救**的名声算是打出来了,局面也算是打开了,再接下来就该整肃龙口境内各股土匪以及会道门武装了,十九支队只要能把龙口境内的土匪跟会道门武装剿灭于净,缴获的武器装备就装备一个师没准都还有余。

    所以,若能从小rì本宪兵队仓库里缴获些武器装备,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但既便什么都没有捞到,也不必太过失望,不管怎么说,打下龙口县,有了这么大块地盘,对于刚刚成军的皖南抗rì救**来说,都是巨大的胜利。

第53章 冲突

    先不说徐十九这边打下龙口县城后,一边派兵查抄小rì本宪兵队、特高课以及便衣队的资产,一边派人上街敲锣打鼓宣传光复,回头再说盘石寨,李玉仙连同那批药品都被李双枪给带回了盘石寨,杨汉英就带着别动队找上门来了。

    在盘石谷口跟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杨汉英不耐烦了,当即命令别动队二十几号队员端起枪,枪口朝前,打算硬闯了,还别说,二十多个别动队员个个都是盒子炮,杨汉英跟几个组长更是人手一把花机关,装备还真是挺不赖。

    守在谷口的两个土匪却有恃无恐,当即也端起了步枪。

    “让开”杨汉英拿枪口指着其中一个土匪,沉着脸道,“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的乖乖,我好怕哟。”那土匪名叫二愣,是个典型的二愣子,还真没把杨汉英和他手上的那挺花机关放在眼里,上前迎着枪口,吊耳朗当地道,“小子,有种就开枪,爷爷要皱一皱眉头,今天就跟你姓。”

    杨汉英火了,咔咔拉上枪栓,狞声说道:“让不让开?”

    “不让,你能咋的?”二愣歪着头,索xìng环抱双臂吹起口哨来了。

    杨汉英便有些骑虎难下,真开枪,站长李玉仙还在他们手里,难免投鼠忌器。

    可不开枪,刚才他已经把话说绝了,再把话咽回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没得还让眼前这两个土匪笑话。

    杨汉英正进退维谷时,一个组长忽然上来扯扯他衣袖。

    杨汉英心里正恼火呢,当即回头吼道:“扯什么,扯?”

    那组长不免有些尴尬,又赶紧用眼sè示意杨汉英,杨汉英微微抬头,顺着组长示意的方向看去,遂即便心头一凛,只见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断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黑压压上百号人,上百杆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谷底,对准了他杨汉英,还有特别行动队的几十号队员,除了步枪外,甚至还有好几挺捷克式轻机枪。

    刚才杨汉英若敢妄动,死的绝对是他而不是眼前土匪。

    想到这,杨汉英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这才猛然惊觉,这里可是盘石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别动队还算不上强龙。

    直到这时候,李双枪才冷着张脸出来,不yīn不阳地道:“你是啷个,啥子事体?”

    杨汉英收起花机关,有些讪讪地说道:“李大队长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鄙人给忘了?”

    “嗳呀,呀,原来是杨组长呀。”李双枪脸上摆出一副热情的样子,遂即把脸一板,冷冰冰地说道,“说,啥子事体。”

    杨汉英就再迟钝,现在也感觉到了李双枪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敌意,当下皱着眉道:“李大队长,我们似乎并没有什么过节?不仅没什么过节,鄙人还曾经给贵军提供了情报,帮助贵军在鲤鱼嘴伏击了小rì本,贵军难道就是这么对待有恩于你们的客人的么?”

    “客人,你算个啥子客人?”李双枪冷冷地道,“废话少说,到底啥子事体?”

    杨汉英是真茫然了,看李双枪这副样子,也绝然没有延请他进盘石寨的意思,便也只能忍着气说道:“李大队长,那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在鲤鱼嘴把我们站长给抓了,我郑重请求你们立刻放人,还有从鲤鱼嘴截获的那批药品,也请你们立刻移交给我们。”

    “你说啥子?”李双枪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杨汉英,说道,“把药品移交给你们?”

    “对,请你们立刻放了李站长,再把药品移交给我们。”杨汉英耐着xìng子重复一遍。

    “龟儿子的,你说的倒是轻松,知不知道为了截夺这批药品,咱们十九支队战死了多少个弟兄?现在你一句话就把这批药品给起走,啷有这么容易的事,还有你说的那个娘们,你说她是你们站长,她就是你们站长?你有啥子证据没得?”

    “李大队长,我的话难道还不能算证据?你还需要什么证据。”

    “你个哈儿,你说的就是证据,那我还说你是小rì本的jiān细。”

    “李大队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你不相信我可以,但请别侮辱我的人格。”

    “行了行了,老子不跟你废话,带上你人,赶紧从这里滚球,你要再胡搅蛮缠,可别怪老子下你们的枪。”说完,李双枪还贪婪地瞄了瞄杨汉英手里的花机关,心里想着,龟儿子的都是好家伙啊,落这伙人手里可真是白瞎了。

    杨汉英已经忍无可忍,威胁道:“李大队长,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锤子后果,这里可是rì占区,蒋光头还能派zhōng yāng军过来,抓老子?”

    “李大队长。”杨汉英终于怒了,吼道,“请注意你的言辞,不要侮辱领袖。”

    “锤子领袖。”李双枪也是大怒,把手一挥,吼道,“来人,把他们枪下了”

    一声令下,两侧山崖上又有更多的人冒出来,谷口外也忽喇喇冲进来上百人,上百杆黑洞洞的枪口全对准了杨汉英跟二十几号别动队员,现实威胁下,二十几号别动队员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地被下了枪,还全给抓了起来。

    不过也有漏网之鱼,留在后面望风的一个队员就悄悄溜了。

    逃回联络站报信之后,留守人员便赶紧一个电报发到chóng qì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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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李玉仙还有别动队的人都让这个皖南抗rì救**给抓了?”戴笠颇有些恚怒地瞪着毛人凤,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毛人凤苦笑,摇头道:“卑职也不清楚,不过已经派人去查了。”

    戴笠沉吟着,皱眉问:“这个皖南抗rì救**,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会不会是**那边发展的队伍?你有没有跟zhōng yāng驻chóng qìng办事处求证过?”

    毛人马还是只能苦头,答道:“卑职早已经求证过了,**在龙口并没有武装,只在相邻的青阳县有一支游击队。”

    “这么说来,还真可能是一伙土匪。”

    “多半是,现在的土匪也喜欢打抗rì的旗号。”

    戴笠又把话题扯回来,虎着个脸跟毛人凤说道:“我不管这个皖南抗rì救**,到底是什么xìng质,土匪也好山贼也罢,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这批药品必须给夺回来,因为这一批药品,老头子已经训丨了我好几回了。”

    “是,不惜代价、不择手段夺回药品。”毛人凤啪地挺身立正。

    戴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又将脑袋埋进了堆积如山的资料当中,这些资料都是全国各地的联络站搜集上来的,上面什么内容都有,底下的分析人员其实已经筛选过了一遍,汇总到戴笠这里的是细选的,但还是得以千计数。

    戴笠每天都会浏览汇总,看看能否从这些杂乱无章、看似鸡毛蒜皮的锁碎情报当中总结分析出有价值的情报。

    毛人凤灰头土脸从戴笠办公室里出来,刚回到办公室,却意外地看到了叶茹雪。

    自从上次在毛人凤这里接触到了秘密战线之后,叶茹雪便经常来罗家湾十七号,毛人凤也有意将秘密战线上的一些秘辛透露给叶茹雪知道,接触得越深,叶茹雪就越发现,她以前似乎是误解了蓝衣社,也就是现在的军统。

    在以前,蓝衣社也许于过许多龌龊事,但自从中rì战争全面爆发之后,蓝衣社的几万名成员便迅速投身到了血火纷飞的抗战当中,刺杀、爆炸、投毒,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无处不有他们身影,只求杀敌,却不求闻名于世。

    每一天,都有数十上百的蓝衣社骨于在死去。

    他们也许不如正面战场的**那样死得壮烈,却一样伟大

    接触越深,叶茹雪就越觉得这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现在,她想成为其中一员

    “毛处长,我决定了,我要加入军统,请求你批准。”叶茹雪看着毛人凤,很郑重地说道,“我要跟秘密战线上的那些志士,一起战斗”

    “你可想要想清楚了。”毛人凤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sè,“一旦加入了军统,就必须接受组织严酷的纪律约束,而且,我必需提醒你,一旦加入军统,成为了一名特务,你将面对超乎想象的困难和危险,不仅仅来自于敌人,甚至来自于战友。”

    “我明白,我已做好了准备。”叶茹雪再次郑重点头,这段时间,他从毛人凤这了解了许多军统秘辛,其中就有敌后战线上许多情报,秘密战线很危险,除了有大量牺牲,还有许多人变节投敌,这些背叛者就成了军统的敌人。

    其中影响最恶劣、对军统伤害最大的要数军统上海站站长王天木的叛变。

    由于王天木叛变,军统上海站几乎被小rì本连根拔起,这在秘密战线上,绝不亚于一场浩劫,戴笠闻讯之后极为震怒,现已经派出军统的头号于将陈恭澍前往上海,军统上海站现正在重建当中,正是急需jīng兵强将的时候。

    “我想去上海。”叶茹雪望着毛人凤,说道。

    毛人凤笑了,说道:“叶小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你要想成为秘密战线上一名表现优异的特工,可没那么容易,首先你得接受严格的训练,在没有受训丨之前,你就去了上海也只能是送死,我可不希望你白白牺牲。”

    “可我已等不及了,受训丨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一年,以你的资质,也许半年就够了。”

第54章 摘桃子

    李子涵大步走进黄百韬的办公室,在门口啪地立正,朗声道:“报告。

    黄百韬从手上拿的文件收回目光,抬头见是李子涵,便笑着站起身来,又走上前来挽着李子涵往里走,一边说道:“子涵,都安顿好了?”

    “报告参谋,没什么好安顿的,作为革命军人,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呵呵,好,年轻人就是要有这股锐气。”黄百韬笑着拍了拍李子涵的肩膀,然后又走回到办公桌后面,重新拿起刚才看过的电报,对李子涵说道,“你先随便坐一会,我还有急事要去禀报总座,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参谋自便就是。”李子涵当然不会拦着。

    黄百韬再拍拍李子涵肩膀,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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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百韬走进顾祝同办公室时,顾祝同正在发脾气。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上官云湘第集团军的一个团长纵兵抢了当地一个乡绅,没想到那个乡绅竟然跟党国元老李烈钧沾亲带故,结果李烈钧直接就告到了蒋委员长那里,蒋委员长当即发来了一封电报,把顾祝同狠狠训丨斥了一顿

    “枪毙,我不管那个团长有什么背景,立刻枪毙”顾祝同在蒋委员长那触了雷,便将怒火发泄到了上官云相头上。

    上官云相满脸苦涩,有心想辩解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说起来,三战区各集团军纵兵枪掠乡里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上官云相绝不相信顾祝同就不知道,困难是明摆着的,**的控制地域越缩越小,而**的规模却越扩越大,光靠国民zhèng fǔ给的那一丁点儿军饷,已经根本没法维持,何况,国民zhèng fǔ发给的还是法币,这玩意现在就是废纸,一屁都不值。

    三战区几十万人,个个都要张嘴吃饭?顾祝同自己变不出粮饷,就只能各集团军自己想办法,上官云相也同样变不出粮饷,就只能让底下的军、师长们自己想办法,这样一级级推下去,底下的团长、营长就只能够去抢了。

    抗战爆发两年来,第三战区的广大国统军早就已经是怨声载道了。

    纵兵抢掠乡里所引发的恶果也是很明显,第三战区的几个集团军,除了唐式遵的第集团军军纪稍好,其余刘建绪第10集团军、陈仪第集团军以及上官云相第集团军的军纪已严重崩坏,军纪败坏带来的必然就是战斗力的严重下降。

    上官云相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也就现在小rì本的主攻方向是薛岳的第九战区,要换成第三战区是小rì本的主要进攻方向,三战区的几个集团军只怕连半个月都撑不下来,甚至于一触即溃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这些话上官云相能跟顾祝同说么?当然不能。

    所以,上官云相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新来的参谋长黄百韬,希望黄百韬能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保住他那个外甥团长的小命,他那个外甥虽不是东西,抢了粮食不说,还把人家的小妾给抢了,可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他的亲外甥

    黄百韬却只能装没有看见上官云相求助的目光。

    跟别的**高级将领不同,黄百韬可谓出身不正,他没上过哪个省的讲武堂,也没上过保定军校,更不是黄埔军校生,军阀混战年间还曾经给北洋军阀李纯当过传令兵,后来还是在张宗昌麾下一路于到了旅长,后又跟着徐源泉投靠了蒋委员长。

    不过三年前,他还是有幸考进了陆军大学特别班,终于变成了蒋校长的学生,虽说此学生非彼学生,跟黄埔系学生还是没法比,但不管怎么说总算跟蒋校长有了师生名份,这才得到了蒋校长赏识,由军委会高参外放第三战区参谋

    黄百韬知道自己的出身跟那些黄埔军校生没法比,所以到了第三战区任上之后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竭尽全力维系好跟顾祝同之间关系,对底下几个集团军总司令,黄百韬也是百般迁就,丝毫没有摆参谋长的架子。

    也正因为此,上官云相才会给黄百韬使眼sè,希望黄百韬能够站出来说几句。

    但上官云相这次注定要失望了,对于三战区**抢掠乡里的事情,黄百韬其实同样心知肚明,也很清楚这种情形持续下去,将对**的战斗力造成极大影响,但他只是三战区的参谋长,而不是哪个集团军的总司令,想管也管不了

    看到上官云相还站那里不肯走,顾祝同怒不可遏,拍案怒吼道:“你还愣在这于吗?还不赶紧去把那个团长给毙了,以正军法?”

    上官云相讨个老大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顾祝同这才看向黄百韬,说道:“参谋长,什么事?”

    黄百韬将手中电报递给顾祝同,说道:“这是军统局刚刚发来的电报。”

    “军统军?”顾祝同皱了皱眉,伸手把电报接过来,顾祝同脸上表情原本有些不耐,但只看了几行字,立刻就变郑重起来,看完之后更是久久没有做声,老实说,顾祝同并不关心那批药品的事,反正三战区的药品早发了,就缺药品也是九战区。

    所以,对于出兵夺回药品的事,顾祝同丝毫不感兴趣,但是,另一个消息却引起了顾祝同的注意,或者说让他吃惊不已。

    皖南抗rì救**,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部队,竟然硬从小rì本手中光复了一座县城?这可不是小事,第三战区3个集团军外加新四军,顾祝同轻易都很难以组织起像样的攻势,要想光复一座县城更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让小rì本夺去的县城这么好光复,三战区早把皖南十几个县光复了,毕竟顾祝同手下养着几十万大军呢,多一座县城就要多一份钱粮收入,手下官兵就会多一口吃,他顾祝同身上背负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顾祝同挠了挠头,问道:“这皖南抗rì救**到底什么来路?”

    黄百韬调来三战区时间虽然不长,但对顾祝同的脾气却已经相当谙熟了,听顾祝同这么一说,黄百韬就知道顾祝同已经动了伸手摘桃子的念头,他问的其实不是皖南抗rì救**的来路,而是这个皖南抗rì救**,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

    如果皖南抗rì救**战斗力不强,多半是直接剿灭。

    如果皖南抗rì救**战斗力极强,就派部队去收编。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已经被这个皖南抗rì救**光复的龙口县,必须纳入**治下,或者说必须纳入第三战区,再说直白一些,龙口县所有的钱粮、税收,都必须上缴第三战区长官部,由他顾祝同支配。

    作为一名参谋长,跟主官搞好关系是必要的。

    而要想跟主官搞好关系,揣摩主官心思就是必须的。

    黄百韬由于经历的关系,他身上少了黄埔军校生的桀骜不驯丨却多了几份人情练达,当下便顺着顾祝同的意思说道:“总座,我看有必要派人跟这个皖南抗rì救**接触一下,最后剿灭也好,收编也罢,总之龙口县是一定要纳入三战区治下的。”

    “嗯呐,我也是这么个意思。”顾祝同很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参谋长,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顾祝同这是在向黄百韬示好了,这个被派去龙口跟皖南抗rì救**接触的人,可不会一个人去,而是必然带着部队前去的,换句话说,顾祝同要黄百韬推荐一个人上来,这个人将被提拔,并被派到龙口县镇守一方。

    在职务安排上,少说也应该是个上校团长。

    黄百韬其实自己都很想去龙口,相比留在战区长官部当参谋长,他更愿意下到一线部队去带兵,哪怕只当个军长或者师长,但他也知道这不现实,眼下他还处于考察期,在蒋委员长没对他完全放心之前,他是不可能下放一线部队带兵的。

    于是,一个年轻英挺的影子便掠入了黄百韬眼前,道:“倒是有这么个人选,总座还记得前几天刚从军委会下放来的那批高级参谋么?其中有个是立法院副院长叶楚中,叶老的女婿,此人虽未上过黄埔军校,却极有军事天赋。”

    “你说的是李子涵?这年轻人我也有印象。”

    “对,就是他,我觉得他去龙口就很合适。”

    “行,那就是他了。”顾祝同当即做了决定,“让他带一个加强营去,番号就定为龙口县dú lì团,他进军委会时才刚晋升的陆军中校,下放战区时又提了上校,现在一下又要晋升少将旅长,怕有人不服,就先于个上校团长。

第55章 言家

    言三拳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准备到邻近铜陵县表叔家躲几天。

    在鲤鱼嘴,言三拳死里逃生,言无忧却死在了皖南抗rì救**的枪口下。

    兴许是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已经年逾七旬的言老爷子柱着拐仗出现在了言三拳的房门外,言家从祖上便从事贩运行业,到了言老爷子这一辈,家业骤然兴旺起来,成了龙口县都是数得着的殷富人家。

    看到言三拳浑身都是血,言老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拐仗就往言三拳打过来,言三拳没防备,一下被打个正着,言老爷子的拐杖是藤木杖,抽在身上还真不是一般的疼,言三拳便嗷地跳起来,一边躲着,一边大声哀嚎。

    “爷,阿爷,你于吗呀,好端端的于吗打人?”

    言老爷追着言三拳乱打,一边骂道:“你个小畜生,竟然还有脸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我打死你,打死你……”

    房间不算大,可供躲闪的空间太小,言老爷子的藤杖又足够长,言三拳连着又挨了好几下,不免也恼了,当下劈手夺过了藤仗,冲言老爷子吼:“打打打,你打死我好了,老二死了,再打死了我,就再人给你养老送终。”

    言老爷子的身躯顿住了,颤声问道:“你刚才说啥?”

    “爷,阿爷,老二死了。”言三拳黯然道,“您现在就我一个孙儿了。”

    “死了么?真就死了么?”言老爷子的身板晃了晃,接着惨然失笑,“死得好,死了于净,你们两兄弟放着人不当,却非要去给小rì本当走狗,非要去当汉jiān,就活着也只是个祸害,死了倒于净,死了于净。”

    “爷,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言家”言三拳火了。

    说起当汉jiān,言三拳其实也是满腹委屈,他之所以当汉jiān,还不是因为小rì本已找上言家,他若不答应,不仅他自己死必死无疑,就整个言家也完了,他背着汉jiān的骂名,还不是为了保住老言家,还不是为了言家能够变更好?

    “放屁,你给小rì本当狗,祖宗都给蒙羞,还敢说是为了言家?”

    说着言老爷子又从地上捡起藤杖,追过来又要打言三拳,言三拳再顾不上收拾细软,赶紧冲出房门,夺路而夺。

    然而,言三拳才刚出房门,外面却骤然响起猛烈的犬吠。

    “坏了,肯定是牛四根带着皖南抗rì救**打上门来了”言三拳顿时脸sè大变,皖南抗rì救**也许不知道他的底,可牛四根是土生土长的龙口人,对他言三拳的底细不要太清楚,不用说,肯定是牛四根领着人秋后算帐来了。

    言老爷子虽然恨两个孙子当了汉jiān,可是毕竟舔犊情深,尤其是言三拳、言无忧兄弟俩幼年丧父,是言老爷子既当爷爷又当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拉扯大,又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言三拳被牛四根抓去枪毙?

    “快去后院,下地道,快”言老爷跺脚低吼。

    言三拳闻言如梦方醒,赶紧折回来奔后院去了。

    不片刻,言家的几十个护院家丁纷纷聚拢过来,言家毕竟是大户,几十个护院家丁竟是人手一把盒子炮,言老爷子带着护院家丁来到前院,又让人搬来一把太师椅,在正厅台阶上摆好,先坐定了,才让家丁上前打开大门。

    大门打开来,却并没有士兵蜂拥而入。

    言老爷子定睛看去,只见大门外笔直地站着一个年轻的**军官。

    之所以说**军官,是因为言老爷子认得这身军装,更确切点说,是他认得对方军帽上的青天白rì徽标。

    当年北伐军打孙传芳时,言家曾帮助北伐军输送过给养,言老爷子唯一的儿子,也就是言家兄弟的父亲,就是在那一次运输给养的途中,让孙传芳的部队给打死了,所以,对于北伐军或者说**,言老爷子的感情很复杂。

    早年言三拳曾经想过参加**,却被言老爷子制止了。

    言老爷子打量徐十九时,徐十九也在打量着言老爷子。

    看上去很普通一个老头,身上穿着土布短褂,可见是个节俭惯了的老人,头发、胡子已经变花白,脸上、额头上全是一道道的岁月留痕,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遇着了,徐十九必定会认为对方就是个普通的老农。

    但在这个地,这个点儿,立刻就显出言老爷子的不一般了。

    言老爷子的太师椅边上还摆了张矮几,矮几上除了一把紫砂茶壶,还放着一把大镜面匣子,而且机头已经张开,还有一溜二十来个黑衣短打的汉子,从言老爷子身后顺着左右两侧的回廊排列开来,只看这阵仗,就知道言老爷子不是一般人。

    牛四根跟着走进来,凑着徐十九耳朵,低低地道:“徐长官,他就是言忠

    “言老爷子。”徐十九脸上忽然绽开笑容,按照着江湖规矩,给言老爷子抱拳作揖,朗声道,“晚辈徐十九,给您请安了。”

    “当不起长官礼。”言老爷子淡淡地应着,却屁股都没抬下。

    徐十九不以为意,他讨厌那些倚老卖老的老古董,却尊重那些真正值得尊敬的老人,言老爷子无疑就是后者,尽管老爷子养了两个汉jiān孙子,可是这并不影响他这一世的清誉,用牛四根的一句话来说,言家镇也就言老爷子一个人物。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言老爷子是个人物,徐十九也不想专程走这一趟。

    言三拳刚才听到狗吠声,就以为是牛四根带兵来抓他,却是想差了,徐十九虽然憎恨卖国求荣的汉jiān狗腿子,但要说为了区区一个汉jiān兴师动众,却是不至于,徐十九这次来言家镇,其实就是专程前来拜访言老爷子的。

    原因也非常简单,徐十九看上言家镇了。

    或者再确切点说,徐十九看上言家镇上的年轻汉子了

    言家镇自古尚武,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能耍两把。

    所以,言家镇虽然不如李家镇、河湾镇丁口多,但在以往的乡间械斗当中,却是横扫整个龙口县,从无敌手,龙口县各路土匪时不时的会去李家镇、河湾镇上打秋风,甚至还敢去县城打劫,却唯独没有哪路土匪敢来言家镇。

    如果能把言家镇上的这群既有武术底子,又心xìng淳朴的农家汉子募集起来,稍加整训丨立刻就是一支强兵

    不过凡事有利弊,言家镇的乡风是淳朴,却也非常排外。

    打下龙口县城后,徐十九便开始了招兵,募兵告示甚至贴到了稍大点的村,可是两天过去,徐十九眼睛都盼得直了,还没人来应征,徐十九百思不得其解,找来牛四根一问,才知道龙口的宗族影响力非常大,没有族长点头,年轻人根本不敢应征。

    事实上,不仅仅龙口县,在整个皖南,宗族势力都是很庞大的。

    所以,各家族长就成了绕不过去的坎,而言老爷子就是徐十九头一个需要拜访的,因为言老爷子不仅是言家的族长,更兼着镇长,当然,那是民国年间的老黄历了,小rì本来了之后也一度希望言老爷子出面担任维持会长,却被峻拒了。

    “来人,给徐长官看座。”言老爷子一摆手,早有护院搬来了一条矮凳。

    徐十九看那矮凳的高度,而且还摆在台阶下,就知道言老爷子对他是不太欢迎的,不过徐十九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不管怎么说,皖南抗rì救**都打死了言无忧,言老爷子心里若对十九支队没有一点芥蒂,反倒是不正常了。

第56章 宗族势力

    从言家大院出来,随行同来的李牧再按捺不住,忿忿然说道:“大队长,要不我带一个班去把那老东西抓来?”

    徐十九在言家只呆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而且自始至终言忠就没好脸sè,也就徐十九涵养功夫到家,换了是他李牧,早派兵把言家给围了,什么东西,一个破族长,还真当自己个是个人物了?要认真论起来,老东西还是汉jiān爷爷,横什么横?

    “你可别胡来啊。”徐十九赶紧制止,这一次言家之行虽然算不上顺利,却也并非毫无收获,至于言老爷子并没有拒绝跟他见面,这便是个好的开端,徐十九相信,只要以诚相待言老家子最终定会改变主意,毕竟民族大义摆在那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镇外,带着部队留在镇外的高慎行迎上前来,问道:“怎么样,碰壁了?”

    徐十九不吭声,高慎行便道:“要我说,来这一趟那就是多余,你也不想想,能养出两个汉jiān孙子的爷爷,能是什么好东西?什么德高望重、跺跺脚言家镇就得地震,我呸,我就带一个班来,他倒跺一个脚给我看看,能把我震倒不?”

    “老高,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徐十九听了直皱眉头。

    高慎行什么都好,军事素质尤其过硬,就是政治眼光欠缺了些,这个世界上,如果可以分清楚绝对的对与错,那事情倒是简单了,许多事情并不能用简单的标准来衡量,譬如说言老爷子,你能因为言家兄弟是汉jiān,就宣布他也是汉jiān卖国贼?明显就不合适嘛。

    其实,徐十九也不愿意跟言老爷子打交道,言老爷子也许跟他俩孙子不一样,不是汉jiān卖国贼,但他固执、排外却是不容置疑的,可再不情愿这个交道徐十九还是得打,因为这关系到民心向背,关系到皖南抗rì救**能否在龙口县发展壮大。

    在这点上,徐十九毕竟也是有着局限,他始终认为少数乡绅、宗族就代表了民心,获得少数乡绅、宗族的支持,也就获得了民心,徐十九却不知道,乡绅、宗族其实只代表了小部份人利益,十九支队要赢取民心,最应该的其实是发动民众,直接争取底层农民的心,而不是想方设法争取这些乡绅、宗族的支持。

    徐十九再次叮嘱李牧、高慎行道:“言家镇的问题,我会处理,你们可不能乱来。”

    高慎行摆弄着手中的改装步枪,道:“既然你都不嫌烦,我们又有什么好多说的?”

    “再去李家镇。”徐十九说着便上了他那辆边三轮摩托,打下宪兵队司令部之后,十九支队又缴获了几辆边三轮以及两辆卡车,现在十九支队也算是跑步进入“机械化”了,只可惜储存的油料有限,撑不了多久这些车辆就得趴窝

    不过徐十九也不会把这些车辆当个宝似的藏着,就直接拿出来用了。

    高慎行、李牧也上了另一辆边三轮,牛四根和随行的一个排则上了另外一辆卡车,遂即两辆边三轮在前面,卡车在后面,卷起漫天尘土直奔李家镇而来,徐十九这一次出来,打算把龙口县的几个乡镇挨个走一遍。

    徐十九一行赶到李家镇上时,李双枪、冷二还有疤二已经等着那了。

    十九支队拿下龙口县城这事,李双枪、冷二还有疤二早已经知道了,两个积年老匪当即表示要带着部队进驻县城,冷二、疤二当了半辈子土匪,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rì能够打下一座县城,也过一过县太爷的瘾。

    徐十九又岂能不清楚两个老土匪的心思,当即拒绝。

    土匪就是土匪,多少年打家劫舍惯了的,又岂是说改就能够改的?若让这些土匪进了县城,那还不得把整个县城搅得鸡飞狗跳?到时候就调解两伙土匪跟伪军之间的矛盾就能让徐十九焦头烂额,徐十九就再不用于别的事了。

    徐十九不仅不让青龙寨、黑龙寨的土匪进城,还专门把李双枪的川军也留在盘石寨,一是为了继续加固盘石寨工事,再一个就是就近监视青龙寨、黑龙寨的土匪,严防他们趁机下山,到李家镇一带去打秋风。

    看到冷二跟疤二跟了来,徐十九便皱紧了眉。

    李双枪只能向徐十九报以无辜的眼神,冷二、疤二非要跟着来李家镇,他也没办法,毕竟职务上大伙全都是大队长,李双枪根本就压不住这两个老土匪

    冷二凑上来,涎着脸问:“我说支队长,l大队、大队的弟兄啥时候进城

    “进城?l大队、大队于吗要进城?”徐十九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在青龙寨和黑龙寨呆的好好的,于吗要进城?”

    “啊?”冷二、疤二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说的?放着县城不住,谁愿意呆在二龙山上?

    徐十九很快就给两个老土匪泼了冷水,说道:“你们以为县城就能一直守住?我告诉你们那是做梦,小rì本很快就会调兵来反攻,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得放弃县城,你们有这闲功夫来回跑折腾,还不如花点时间加固下山寨的防御。

    关于小rì本接下来会怎么应对的问题,徐十九是反复推演过的。

    结论是,在南昌会战结束之前,小rì本不太可能反扑龙口县城,可一旦南昌会战胜利结束,小rì本腾出手来之后是肯定会报复的,说到底,小rì本也得考虑龙口失守的影响,他们如果不想看到皖南全线动摇的局面,就必须夺回龙口。

    至于兵力,徐十九预计至少会派出一个步兵大队。

    面对小rì本一整个步兵大队的进攻,十九支队要想守住龙口县城,可说毫无机会,毕竟十九支队只是一支孤军,甚至连友军都没有,更加没有军需后勤保障,仅靠缴获的这点给养根本支撑不了太长时间,所以放弃县城是必然的结果。

    徐十九现在指望的,就是能在小rì本大举反扑之前拉起一支队伍,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队伍,嫡系所以徐十九才会耐着xìng子挨个拜访各个乡镇的族长缙绅,图的就是这些个族长缙绅能发句话,动员族中子弟踊跃报名参加十九支

    冷二跟疤二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明显不怎么相信。

    徐十九便也懒得多做解释了,又扭头问李双枪道:“老李,上次在鲤鱼嘴抓住的那个自称是军统联络员的女人,身份核实过了没有?”

    “没有,还关着呢。”李双枪摇着头回答道。

    “这都两天了,还没核实过?军统那边也没来人?”

    “来了。”李双枪老实回答道,“还来了好几十个,龟儿子的,还想抢人,最后我一气之下全把他们给抓起来了。”

    “老李你闯大祸了,军统可不好惹。”高慎行怪叫道。

    “锤子怕他们军统,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就是。”李双枪哂然道,“再说了,他们说是军统就是军统?有得凭据没得?我还说他们是汉jiān呢。”

    “行了,抓了就抓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徐十九摆摆手,又问道,“可那批药品却于系重大,你派人送出去了没有?”

    “没得,也还在寨子里存放着呢。”

    “说啥,那批药品也没有送出去?”徐十九不禁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也是当时他急着偷袭县城,所以忘了要跟李双枪交待了,后来拿下县城之后更是急于募兵,就把这事给抛到脑后去了,这下,说不准就误了大事了。

    去年的德安会战,薛岳兵团深受疟疾之害,十九大队也有不少老兵死于疟疾,所以很清楚这批药品的重要xìng,这批药品晚到赣西一天,说不定就会有上千老兵死于疟疾,当下吩咐李双枪道:“老李,你现在就回盘石寨,赶紧带人把这批药品送出去。”

    李双枪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孟浪了,点头道:“要得,我这就回去,带人把这批药品送往赣西,直到交给九战区的兄弟部队为止。”

第57章 美色

    李玉仙被关在地牢里已经整整两天了,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懊恼。

    李玉仙倒不关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她虽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皖南抗**的xìng质,但有一点是可以基本确定的,那就是他们跟土匪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大约还不至于做出jiān杀妇女这样令人不齿的恶行。

    李玉仙唯一担心的就是药品,如果那批药品也被皖南抗rì救**给扣下,从而导致不能如期运往赣西前线,那很可能就意味着赣西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将士病亡,一旦真的出现这种极端恶劣情形,光是组织的惩罚就绝非她所能承受。

    另外,李玉仙也担心她不在,杨汉英这家伙会胡来。

    李玉仙并不知道,杨汉英和军统派来龙口县的整个别动队,都已经被李双枪一股脑全给抓起来了,只不过并没有跟李玉仙关在一块罢了。

    临近中午,地牢盖板打开来,送饭的又来了。

    中午的阳光直shè下来,长久呆在黑暗中的李玉仙有些刺眼,本能地举手遮挡光线,直到眼睛稍稍适应了阳光照耀,李玉仙才抬头往上看,给她送饭的还是那个十四五岁少年,李玉仙的目光望上去,那少年便赶紧移开了他的视线。

    李玉仙的嘴角便情不自禁地绽起了一丝笑意,她知道自己很漂亮,也极少有男人能够对她的美sè表现得无动于衷,现前这个少年虽然还只有十四五岁,却也已经是人事初懂,开始对异xìng有着朦胧的憧憬了。

    “小兄弟,你多大了?”李玉仙笑着问了句。

    少年没有应声,只是用草绳吊着饭篮垂下来,很细、很脆的草绳,几乎一拉就断,显然是担心李玉仙会借机拉着草绳爬出地牢,李玉仙得承认,这个地牢的防范措施挺严的,至少她还没有想到脱困的方法。

    “小兄弟,你能陪姐姐说会话么?”李玉仙估计少年被人叮嘱过,便开始糯糯的,软语相求,美人计,是女特工的必修科目,无论中国的、rì本的或者是西方各国的女特工,如何利用自己的美sè套取自己所需的情报,这都是基本素养。

    少年脸红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吊下篮子后就马上关上地牢盖板。

    李玉仙仰头柔柔地望着少年,说:“我也有个弟弟呢,跟你一般大。”

    李玉仙是睁眼说瞎话,她爹根本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又哪来什么弟弟?但特工就是这样,既便说瞎说,说来也跟真话似的。

    少年相信了,也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也有个姐姐,跟你一样大,一样好看。”

    “真的呀?”见少年话匣子打开,李玉仙心中暗喜,谆谆善诱道,“能跟我说说你姐姐么,我想她一定很疼爱你?”

    “那是,以前我姐最疼爱我了。”

    “以前?你姐现在不疼你了么?是因为你不乖,惹她生气了么?”

    “才不是呢。”少年马上垂下头,脸上也流露出了黯然之sè,道,“我姐死了,先让小rì本给糟蹋了,然后又让小rì本给杀了,还有我爹我娘,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就只剩下了我,还有我爷爷两个人。”

    李玉仙芳心微颤,没想到眼前这小小少年竟还有这么凄惨的遭遇。

    当下李玉仙心里竟真的泛起了一股怜爱,柔声道:“今后我就当你姐姐,好么?”

    少年脸上顿时露出兴奋之sè,显然他也是极愿意有李玉仙这么个漂亮的姐姐的,不过很快他眸子里的兴奋之sè便隐了去,摇着头道:“不行的,李大队长说你是rì本国女人,我不能让一个rì本国女人当我的姐姐。”

    “你们李大队长瞎说,我不是rì本人,我是中国人。”

    少年也连连点头,道:“我也觉得姐姐你不像rì本人。”

    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经把李玉仙当成了姐姐,至少嘴上以姐姐相称了。

    李玉仙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是时候套取一些她想要的信息了,便问道:“你说的李大队长是不是那天带队打伏击战的,个子挺高,挺英俊的那个?”

    “才不是呢。”少年撇撇嘴,说道,“李大队长个不高,看人都眯眼的,你说的那个是我们大队长,呃不,现在他是支队长了。”

    “支队长?皖南抗rì救**的支队长?”

    “对啊。”少年兴奋地道,“这个番号响亮?比我们以前的番号可响亮多了。”

    李玉仙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皖南抗rì救**的详细来历,当下不着痕迹地问:“你们以前的番号又是什么呢?”

    少年毫无戒心,道:“我们以前的番号是第58师dú lì十九大队。”

    “第58师dú lì十九大队?”李玉仙芳心微震,又道,“第74军的58师?

    “那还能有哪个58师?”少年满脸自豪地道,“我听老兵们讲,我们十九大队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还打了兰封会战,我跟我爷爷就是兰封会战时参加十九大队的,后来我们还曾经死守星子,又参加了万家岭之战。”

    李玉仙道:“万家岭之战第58师好像打得挺惨的?”

    少年叹道:“可不是咋的,全师一万多人,就活了四百多个,我们十九大队也死得只剩下十几个老兵,要说功劳,万家岭之战其实我们58师功劳最大,可最后却全成了5沛的功劳,最让人气愤的是,还是上峰把我们十九大队的番号给撤了

    你说哪有这样的,我们十九大队打了这么多恶仗,还杀了这么多的小rì本,不嘉奖就算了,居然还要撤编,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最后大队长跟十几个老兵的心全都凉了,大伙就脱离了**的序列,到龙口来dú lì抗战来了,你看现在多好,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已经光复了一座县城,要是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整个皖南就都是我们十九支队的地盘了,嘿

    李玉仙所参加的训练还真不是白瞎的,不知不觉间,就把她想要知道的信息全都给套出来了,皖南抗rì救**果然跟**有关联,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她原以为皖南抗rì救**的xìng质很可能跟华北的吕正cāo一样,已脱离**加入共军。

    现在看来,事情跟她设想的略有出入,皖南抗rì救**虽然已经脱离了**,却并没有加入共军序列,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此外,李玉仙也万万没想到,皖南抗rì救**竟然是由一群从第74军出走的老兵组建的。

    李玉仙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少年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没名字,爷爷叫我小癫子。”

    “小癫子?”李玉仙闻言莞尔,在江南,长辈常常称呼调皮捣蛋又还未起名的晚辈为小癫子,或者三角石头,不过北方这样的情形却是不多见,当下李玉仙又道,“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再这样叫不好,不如姐给你起个名?”

    “好呀,那姐姐你给我起个名。”少年连声叫好,真是认了这个姐姐了。

    “你姓什么?”

    “姓萧。”

    “姓萧呀,不如就叫萧巅,不过不是癫子的癫,而是山巅的巅,姐姐相信,将来你一定会站在军人职业的最高峰上,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

    正说话间,地牢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小癫子,跟谁说话呢?”

    “姐,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晚上我再来看你,到时候给你捎个罐头来,小rì本的牛肉罐头,刚从县城缴获的。”小癫子说着就盖上了地牢盖板。

    整个地牢空间再次恢复了黑暗,李玉仙却定下神来。

    既然皖南抗rì救**是一群从第74军脱离的老兵所组建的,那他们就绝不会扣住这批药品不放,因为去年他们也一定曾亲身经历那场空前惨烈的疟疾,在知道了疟疾对于第九战区几十万官兵的威胁后,他们就绝不会从中做梗。

    只要那批药品能安全运往赣西,李玉仙就再没什么好担心了。

    李玉仙甚至有些期待跟那个徐大队长或者说徐支队长的再次见面了,那天在鲤鱼嘴只是匆匆一面,李玉仙甚至没来得及留下太深的印象,只知道那是个个挺高、人挺俊的军官,别的就真没什么印象了,可现在看来,这个人身上的故事似乎不少。

    因为李玉仙很清楚万家岭大捷的始末,万家岭一战之所以能够近乎全歼小rì本第10沛团,最大的功臣当然还是第58师,如果没有第58师死守在前,根本就没有第5沛辉煌在后,至于官方宣传,则是另一回事。

    但十九大队原属于第58师的序列,战后却被撤编,这是颇耐人寻味了,这中间,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第58章 摩擦(上)

    “队长,队长”l团l营长王老虎急濠濠冲进指挥部,冲正翘着脚、喝着小酒的梁大胆大声嚷嚷,“我们营在九间廊截住了一伙不明武装”

    “不明武装?”梁大胆举起的酒盅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正在旁边矮几上编写训+划的舒同文也停下了钢笔,扭头看过来。

    “嗯,不明武装。”王老虎重重点头道,“得有百十号人,装备挺好,有花机关,还有条老黄牛呢,看着不太像是土匪,可也没穿军装,问他们话,他们也不答话,我觉得可疑,就让l连长带着人把他们截下了,眼下还在跟l连顶着牛呢。”

    “他娘的,有花机关,还有老黄牛,该不会是zhōng yāng军?”梁大胆抓着武装带就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走,看看去。”

    “这事是得赶紧弄清楚,可千万别跟友军起了冲突。”舒同文说着话套上钢笔套,又合上笔记本起身,跟着往外走。

    “嗳嗳嗳,你就不用去了?”梁大胆回过头,皱着眉跟舒同文说道。

    “我是指导员,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去?”舒同文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

    “成成成,那你就跟着。”梁大胆闷哼一声扭过头去,心里面却嘀咕,白面书生,有事没事就喜欢瞎掺和,而且一掺和,准坏事,原本没事这些白面书生都能给你整出事来,而且大道理还一套一套,说得你都挑不出错来。

    因为连续两任指导员都跟自己不对付,梁大胆对上级派下来的指导员,已经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心理yīn影了。

    (分割线)

    “团座,打”

    特务连长杨大树凑到李子涵身边,窝火地道。

    “不行,这是友军,不能乱开枪”李子涵说完又扭头吩咐两侧隐蔽在树林草丛中的dú lì团的官兵,“全都给我听好了,谁都不许开枪”

    “团座,你是好意,可人家却未必领你的情,我看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好等他们的主力赶到,他们主力一到,就该对咱们下狠手了。”杨大树扯了扯头上鸭舌帽,又道,“依卑职的意思,不如趁现在他们主力未到,先下手为强

    李子涵便也开始变得犹豫起来,杨大树说的这种可能xìng毕竟是存在的。

    说起这次龙口之行,李子涵其实也是毫无心理准备,毕竟在半年之前,他还只是十九大队一个小小的上尉连长,进军委会直属的总参谋部之后,马上就提了中校,半个多月前下放第三战区长官部参谋处,任上校参谋。

    然而,到任才两天,他竟然又要下部队,担任实职团长了

    李子涵当然还是希望能下一线部队带兵,而且他也很清楚,凭他岳父在国民zhèng fǔ的影响力,帮他谋个师长那是不太可能,但谋个上校团长却不成问题,所以,李子涵知道自己迟早会下部队,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昨天,参谋长黄百韬把他叫过去谈话时,李子涵甚至还不敢相信。

    不过再接下来,李子涵就知道他这个团长不好当,因为他的防区在龙口,龙口跟国统区隔着老远,李子涵要带着部队进入到龙口县,就得横跨rì占区,再一个就是,龙口县已经有了一支抗rì救**,李子涵去了还得争地盘。

    如果手上真有一个团的jīng锐,李子涵其实也不怵。

    小rì本说厉害,是厉害,正面战场上的几十个主力师团那真不是吹嘘的,现在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实战锻炼,战斗力更是提升了一大截,**基本上已经不是对手了,也就第九战区的薛岳兵团还能跟小rì本掰一掰腕子。

    但是,小rì本说不厉害,其实也并不厉害,敌后战场上编成的十几个dú lì混成旅团,跟正面战场上的主力师团相比,战斗力就差远了,当然,跟除了薛岳兵团以外的**相比,小rì本这些个dú lì混成旅团的战斗力也是要占据上风的,但是差距至少没有大到让人绝望,至少像李子涵这样的少壮军官,还是敢于一战的。

    所以,如果手上有一个团的jīng锐,而且给养充促,李子涵还是有信心守住龙口县的。

    可是,顾祝同只给了他一个团长的头衔,实际兵额却只有一个营,外加一个特务连,给的那个营,其实也是个空壳,前身是东北军第l13师所属一个步兵营,南京保卫战第l13师被打残,这个营就被收编,转隶刘建绪第10集团军,这个营说是营,可实际上的兵力却不足百人,还及不上一个连。

    还是黄百韬会做人,专门从长官部调了一个特务连,加强给龙口dú lì团。

    这个特务连可是真正的jīng锐,不仅清一sè都是老兵,装备也是极其jīng良,班长以上军官都配备了一sè的花机关,士兵也是人手一杆中正式步枪外加八颗国造手榴弹,每个排还有一挺仿捷克轻机枪,连直属机枪排还有一挺马克沁重机枪。

    李子涵带着名义上的一个团,实际上的两个连从驻地开拔,一天一夜就急行军两百多里进入到了青阳县,早在开拔之前,李子涵就已经做好半路上跟小rì本遭遇的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没遭遇小rì本,竟遭遇了**领导的游击队。

    对方在一开始就亮明了身份,并且询问这边的身份。

    李子涵因为担心龙口县的皖南抗rì救**也跟**有瓜葛,而他此行又是专程去收编对方的,一旦现在就亮明了身份,就极可能让对方事先有了准备,这将对dú lì团今后在龙口县的处境造成影响,所以迟迟不愿表明自己的确切身份。

    dú lì团不愿意亮明自己身份,对方也就不愿意放行,结果就这样耗上了。

    李子涵想了想,觉得能够不交火还是不要交火的好,当下把l营长刘常青叫过来,对他说道:“刘营长,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立刻让开通道,要是再不让开,我们就开火了告诉他们,这是最后通谍他们若还是拒不放行,就要承担挑起摩擦的责任”

    “是。”刘常青答应一声,从藏身的大石头后面慢慢走出来,走向对面。

    (分割线)

    “最后通谍?”刘常青来到对面时,梁大胆跟舒同文刚赶到,听刘常青转达了李子涵的意思,梁大胆轻蔑地道,“回去告诉你们长官,我梁大胆不是吓大的,老子十五岁就参加红军了,打死的白匪多了,也不差你们这几个。”

    刘常青听了直皱眉,说道:“这位长官,话说得太难听了?”

    现在都国共合作了,居然还骂**为白匪,再说到底谁是官兵谁是匪啊?

    “难听?”梁大胆冷然道,“老子跟你站在这说话,没拿枪子招呼,就算对得起你们这些国民党反动派了,要按老子以前的脾气,早就跟你们开干了。

    刘常青也是有脾气的,冷然道:“长官,不是我小觑你们,就凭你们这百十号人,还真没放在我们的眼里,双方要真的动起手来,我敢向你保证,最后吃亏的绝不会是我们,所以奉劝长官最好还是不要冲动,早点让路才是正经。

第59章 摩擦(下)

    “是么?”梁大胆冷笑,往两边呶呶嘴,说,“你不妨先看看两边。”

    刘常青颇有些不知所谓地扭头看向山谷两侧,一看之下顿时变了脸sè,敢情就在说话这功夫,山谷两侧的山脊上就已经冒出了大量身影,几个制高点上也都已经架起了机枪,刘常青估计了下,少说也有五六百人,足足有一个营

    刘常青脸上虽然变了脸sè,心中却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冷然道:“长官这是打算主动挑起摩擦吗?”

    “我的乖乖,这还真是人嘴两张皮,正反都是理呀。”梁大胆道,“你们只说是**,却死活不肯报番号,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就算真是**,你们冷不丁跑到我们的防区来,还拿枪口对着友军,居然敢说我们主动挑起摩擦?

    刘常青火道:“我们早说了,只是过路,过路”

    刘大胆也道:“你们说过路就是过路了,我还说你们是借机刺探。”

    这个时候,rì军正面战场的攻势逐渐停止,除了冈村宁次的第ll集团军还在对薛岳的第九战区保持攻势,在其余各个方向rì军都主动转入了防御,伴随着军事防御,rì军的政治诱降也开始了发力,在华北,大量的**正陆续投靠小rì本。

    像石友三、孙良诚、庞炳勋这些曾在山东、河南跟小rì本死磕的地方将领,都陆续带着部队投靠了小rì本,你骂他们卖国贼也好,说他们自私也罢,战争就是这样子,比想象中要残酷得多,也丑陋得多。

    zhōng yāng军虽然很少出现投敌的情况,却也把主要心思转到了防共的层面上,在陕甘宁边区、晋察冀根据地、鲁中根据地还有皖南,都已经出现**苗头,秦启荣、张荫梧等部陆续向八路军民兵部队、后方机关发起了袭击,杀死了上千人

    很难说这些事件就不是蒋委员长指使的,至少也是他所默认的。

    蒋委员长一直视共党为心腹大患,尤其视**为其一生之敌,在读了**所写《沁园chūn·长沙》之后,蒋委员长曾感慨地跟陈诚说过一句话,能够写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样诗句的,绝对是胸怀天下的人,这样的人就像是刘备,不给他发挥的空间还没什么,可一旦给了他发挥的空间和机会,绝对会成为劲敌。

    所以,在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后,蒋委员长宁可背负起割地求和的骂名,也坚持要“攘外必先安内,也坚持要先消灭掉红军,因为他始终认为**和红军的威胁,要大过rì军,这之后史实的演变,也一定程度上证明了蒋委员长的政治远见。

    言归正传,此时离国民zhèng fǔ掀起第一波**浪cháo虽然还有半年多时间,但各个地区已纷纷出现了摩擦,**方面**也在延安做出了重要讲话,指示八路军、新四军有理、有据、有节应对,对于军事挑衅,则给予坚决回击。

    在这样的大气候下,李子涵想带部队通过新四军青阳县游击总队防区,的确是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这的确怪不到梁大胆的头上。

    舒同文也很坚决站到了梁大胆的立场上,义正词严地对着刘常青说道:“刘营长,请你转告你们团长,我们新四军从来就不打友军,只要你们报出自己部队番号,亮明你们的真实身份,我们在核实之后自然放行,如果你们拒不配合,那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们动机,如果你们非要强行通过的话,对不起,就只能刀兵相见了。”

    梁大胆回头有些讶异地看了舒同文一眼,心里想,这些白面书生不是一贯主张一切服从于统一战线,一切服从于抗战大局的么?

    就上一任指导员,国民党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还坚持要忍让,最后导致一个大队被解散,反过来对小rì本,那指导员就变得没理智了,游击队就几条枪,他却非要去打小rì本重点驻防的龙须沟据点,梁大胆不答应,他还暗中动员了一个连去打,结果却中了小rì本的埋伏,等梁大胆带着游击队主力去接应,人早死了。

    可这次来的白面书生似乎跟前两回不太一样。

    刘常青虎着脸,问梁大胆道:“长官,你怎么说?”

    梁大胆看看舒同文,回头道:“没听见我们指导员刚才说的么?如果你们放下武器配合我们的核实,我们可以⊥你们通过,如果拒不配合,嘿嘿,那么对不起,老子今天说不得就只能缴了你们械了。”

    舒同文皱了皱眉,却没有去指正梁大胆对他话里意思的曲解。

    这也是梁大胆农民式的狡猾,梁大胆一贯就是这样,就一群大雁飞过他还要想着拔几根毛下来,这么一伙装备jīng良的**通过他的防区,还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给了游击队动手的借口,梁大胆要是肯轻轻放过,那他就不是梁大胆了。

    刘常青冷冷地道:“长官,我可以视之为你们最后的答复吗?”

    “废话。”梁大胆不耐烦道,“这就是我们最后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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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常青回来跟李子涵一说,特务连长杨大树立刻火了,怒道:“这群泥腿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要我们放下武器接受核查?我丫了个呸,也不撒尿自己照照,小rì本飞机大炮加坦克,都没能让我们放下武器,凭他们几条破枪,也配?”

    发泄几句,杨大树又冲李子涵说道:“团座,你就下令,打”

    李子涵把目光投向了刘常青,由于时间尚短,李子涵对他手下这两员大将的能力为人还不是十分熟悉,但杨大树较鲁莽,刘常青较理智,黄百韬还是说过的,所以他想听听刘常青的意见,毕竟只有他跟对面的游击队直接接触过。

    刘常青道:“团座,我觉得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对面的游击队不仅兵力超过我们,装备也颇为jīng良,刚才我都看到了好几挺捷克式轻机枪,而且他们占据的制高点也有讲究,可以很好地构筑交叉火力,眼下我们身处谷中,打起来,怕是要吃亏。”

    杨大树道:“几挺机枪算个屁,我就不信一群泥腿能够翻了天去。”

    刘常青道:“几挺机枪不可怕,就眼前这群游击队其实也没什么,可杨连长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是要跟青阳县的共党游击队抢地盘,而是要去龙口县跟那个皖南抗rì救**抢龙口县城,若是在这边受了损,影响到整个计划,就得不偿失了。”

    刘常青这句话打动了李子涵,当下一扶头上军帽,从大石后面走出来,朗声说道:“我去会会这个梁大胆。”

    “团座,我跟你一块去。”杨大树跟着站了起来。

    李子涵略略犹豫了一下,很快就点了点头,又吩咐刘常青道:“刘营长,我不在时,部队由你指挥,一旦发生意外,不必有什么顾忌,坚决给我打。”说完,李子涵就带着杨大树转身走了。

第60章 故人

    李子涵从藏身的岩石后面站起来,他的jǐng卫员赵大海早已经抢先一步,用他魁梧的身板把李子涵挡在了身后,赵大海据说曾经受过王家大恩,是李子涵的老丈人,国民zhèng fǔ外交部长王宠惠专门找来保护李子涵安全的。

    王宠惠一开始是坚决反对宝贝女儿王玉兰嫁给李子涵的,虽然李子涵长得一表人才,又是名牌大学毕业,人也挺机灵,可两家的家世相差实在悬殊,王宠惠其实也不是看不起李子涵,而是实在不看好两个人的未来。

    不过王玉兰非要嫁,王宠惠也就没辙,甚至还恬着老脸,替李子涵去军委会总参谋部谋了一个中校参谋的职务,大约半个多月前,李子涵提出要下战区,王宠惠又多方活动把他安排到了第三战区当参谋,军衔还提了一级。

    王宠惠甚至把他的贴身侍卫赵大海都给了李子涵,这个老丈人算是很够意思了。

    “对面的人听着,这是我们团座”杨大树挎着花机关,冷冽目光从两侧山脊上的游击队员身上扫过,又道,“叫你们的最高长官出来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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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对面出来的年轻人是个团长,王老虎不禁纳罕道:“我的乖乖,不知道下面的毛长齐没有?这就团长了?”

    “还算有点胆识,走,我们出去会会他。”梁大胆将盒子炮插回枪托,回头去招呼舒同文,刚才舒同文的表态让他颇感意外,梁大胆头一次觉得白面书生其实也有可取之处,至少这次上级派下来的指导员就挺靠谱的。

    梁大胆回过头来,却看到舒同文竟愣在了那里。

    “指导员?”梁大胆又喊了一声,舒同文还是没有反应,梁大胆又大声喊了一声,舒同文才如梦方醒,接着却撇下了梁大胆,径直起身迎向了对方,梁大胆便不禁有些错愕,这是怎么的了?指导员难道遇着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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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舒同文大步流星走过来,李子涵先是一愣,遂即大喜过望。

    “阿文”李子涵伸出手指,指着舒同文,脸上已经露出了惊喜之sè。

    “子涵”舒同文张开双臂,大步迎上来,两人先是用力相拥,然后各自往对方胸口狠狠捶了一拳,尽管当初在十九大队时,两人时常因为政见不同而激烈争论,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感情,从内心深处,两人都视对方为兄弟。

    “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活着”李子涵撇嘴。

    “你都没死,我又岂能这么早死?我们的辩论还没分出胜负呢。”舒同文毫不相让,遂即相对大笑起来。

    看到李子涵跟舒同文在那把臂大笑,梁大胆跟杨大树却满头雾水,这是怎么说的?原本剑拔弩张的对手,闹了半天还是老熟人?这世界真就这么小?

    “梁队长,我跟你介绍一下。”舒同文拉着李子涵跟梁大胆说道,“这是以前我在十九大队时的老战友,兰封会战结束后,我就脱离了**前往延安,没想到竟在这里又遇着了以前的老战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呵呵。”

    李子涵向着梁大胆伸出右手,笑道:“梁队长,幸会了。”

    梁大胆有些讪讪的,伸出手跟李子涵握了下,却不知道该说些啥。

    不过既然指导员跟对方的团长认识,再动手无论如何也不合适了,当下冲后面的王老虎挥了挥手,王老虎愕然,怎么着,这是要收手呀?见王老虎愣在那里,梁大胆便急了,赶紧连连冲着王老虎打手势、使眼sè。

    王老虎无奈,只得带着部队撤了。

    舒同文笑道:“子涵,刚才就是个误会,你千万别心里去。”

    “都是兄弟,还说这些于啥。”李子涵摆了摆手,又问道,“阿文,你不是去了延安么,怎么又到皖南了?”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咱们回头慢慢聊。”

    “今天怕是不太方便,我还急着赶路呢。”

    “再急也不差这一天,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让我尽尽地方之谊。”

    “不是,阿文,我这真有急事,我还得赶往龙口县,有任务……”

    “子涵,你这就不够意识了啊,你要一晚都不愿留,那就不当我是兄弟了啊。”

    旁边梁大胆也插进话来,说道:“李团长,你该不会担心指导员把你们灌醉了,偷偷缴了你们械?”

    舒同文也笑道:“子涵,我的酒量可是颇见长哦。”

    李子涵大笑道:“阿文,你跟梁队长都已经把这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再不去,那真就是矫情了,成,阿文,你在前面带路,今天晚上咱们就好好地喝一回,我倒要看看,一年多不见,你的酒量是否真的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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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呀,谁呀,别拍了,再拍门都破了。”

    李三省嘟嚷着穿过天井,把大门打开来,看到李牧站在门外,李三省顿时脸sè大变,赶紧缩了回去,就想重新关门,李牧抢前一步,半条腿伸进门里边,笑道:“李老爷,怎么说咱们都已是熟人了,你就这样对待老熟人啊?”

    李三省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没好气地道:“你又想于什么呀?”

    徐十九从李牧身后走出来,和和气气地说道:“李老爷,咱们能进去说么

    “别,别,别,寒舍简陋,实在招待不了你们这群贵客。”看见徐十九,李三省越发变了脸sè,又道,“你们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

    对于上次徐十九带着人寅夜拜访的事情,李三省可是记忆犹新,虽说现在小rì本让眼前这伙人打跑了,可谁知道小rì本啥时候回来?到时候这伙人往二龙山上一躲,他们却有家有业的就躲都找不着地儿,所以他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瓜葛。

    徐十九便僵在那里,李牧却火了,反手拔出盒子炮威胁道:“你开不开门

    “你,你想于什么?你可别乱来。”李三省吓得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李牧。

    “既然李老爷不欢迎,那咱们就不打扰了。”徐十九制止了李牧,转身离开。

    离开李家大院,徐十九越想越是沮丧,这一圈走下来,到最后什么收获都没有。

    回县城的路上,高慎行奚落着说道:“怎么样,让我说着了?这些个乡绅、族长要是肯听你的招呼,那才叫有鬼了,要我说,也别跟他们客气了,一个字,打他娘的凡是不愿意出钱、出人支持抗rì的,就是汉jiān,就要坚决予以镇压。”

    驾驶边三轮的李牧也附和道:“大队长,我觉得老高说的对。”

    “对什么对,我们要这么做,跟小rì本有什么区别?”徐十九却不认同。

    尽管有些乡绅、族长的表现的确非常可恶,小rì本只把刺刀一亮,他们纳粮就比谁都积极,可他们找上门,好话说了一大箩筐,却连一个好脸都换不来,不要说动员族中青壮参军了,就连捐几个大洋支持一下抗rì都没。

    徐十九原以为,打下龙口县城之后,全县百姓必然是欢呼雀跃,各界人士必然是踊跃捐款,有志青年必然是踊跃报名参军,皖南抗rì救**第十九大队也必将迅速发展壮大,可现实却是异常残酷的,徐十九期望的情形一个都没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全县老百姓对龙口县城的光复表现得非常淡漠。

    全县各界人士,尤其是那些个乡绅、商户以及族长们就不说了。

    想到这里,徐十九便不觉有些沉重,看来要想在敌后发展壮大,并不容易

    李牧一边开车,一边叹息道:“唉,要是阿文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到办法,把全县的父老乡亲动员起来,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高慎行也说道:“老徐,咱们还真就不如**,听人说**已经在华北、华东开辟了几十、上百个根据地,敌后斗争也开展得有声有sè,可咱们想开辟一块根据地,怎么就这么难呢?龙口县的百姓,怎么就不支持咱们?”

    徐十九也是直挠头,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就先不回县城了,反正回去也说服不了那**商。”徐十九舒了口气,命令李牧掉头转向,往盘石寨而去,李双枪抓军统别动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要是拖着长时间不予处理,只怕真会闹出事来。

第61章 霸道

    李玉仙终于离开地牢,被带到了徐十九的支队指挥部。

    说是指挥部,其实也就是一栋稍大一些的茅草屋而已,屋里的陈设也是极其简陋,除了一张用木条钉起来的板床,就只有一张极破旧的大方木桌,以及四条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破旧长板凳,其中一条长板凳还断了一只脚。

    徐十九拉开其中一条完好的长板凳,笑着对李玉仙说:“李小姐,请坐。

    李玉仙却没有坐下来,走到贴在墙上的地图前站定了,一边看着这张明显是人工手绘的军事地形图,说道:“还真没看出来,徐支队长的图上作业这么漂亮,我看军委会那些个陆大毕业的高参也未必能比你强到哪去。”

    对于这个徐十九,李玉仙是越来越好奇了。

    大约半个多月前,当徐十九带着十几个残兵来李家镇时,李玉仙还真没想过,这个家伙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创出这么一番局面来,由此可见,这家伙绝非寻常人,白手起家开创一番局面,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十九微笑了笑,说道:“李小姐过奖了。”

    李玉仙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望着徐十九,美目笼罩着淡淡轻烟、看上去就像画中的人物一样不真实,俏丽的嘴角还带着微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看上去别提有多妩媚,又有多撩人,必须承认,李玉仙还真是个祸水级的女人。

    李玉仙当然不是发花痴,也不是简单地想勾引徐十九。

    美sè的确是特工的利器,但不到走投无路她们是不愿意打出这张牌的。

    李玉仙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尽可能地拉近她跟徐十九之间的距离,尽可能使接下来的交流更融洽,从而方便她在不知不觉得获取她想要的信息,所以,她并不介意给徐十九营造出一种错觉,让他认为她对他有好感。

    于是,两个人的目光便在空中对接。

    以前,鲜少有人能够跟李玉仙对视,对方往往坚持不了几秒,就会从内心深处涌起自惭形愧之感,然后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不过这次,李玉仙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徐十九竟丝毫不受她美sè影响,就那样淡淡微笑着,直视着她,而且嘴角同样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霎那间,李玉仙便明白了,这个徐十九绝非那些行伍出身、从没见过漂亮女人的粗俗丘八所能比拟,无论言谈和举止,这家伙都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面对着漂亮女人,更表现出足够的定力,李玉仙甚至萌生出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家伙似乎经历过许多女人,而且全都是漂亮女人。

    “徐支队长,你的眼睛看上去很忧伤。”李玉仙还从徐十九的眸子深处发现了另外一种极其隐秘的东西,尽管徐十九掩饰得很好,嘴角也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李玉仙却还是透过徐十九的眼睛,看到他心灵深处的落寞。

    “是么?”徐十九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像一柄锋利的尖刀,一下就刺进了李玉仙美目深处,沉声道,“李小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徐十九的眼神骤然变犀利,李玉仙吃不住劲,便本能地避开了视线,同时脸上也换了一副楚楚可怜之sè,道:“徐支队长平时对女人也都是这样凶巴巴的么?要是这样,可没哪个女人敢嫁给你呢?”

    徐十九哑然失笑,眼神重新变得缓和,笑道:“李小姐,你也不用这样云遮雾绕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了,我知道你们军统很忙的,所以,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当然,在这之前我得首先向你道个歉,为之前对你的冒犯之举。”

    “徐支队长,我接受你的道歉。”李玉仙笑道。

    话一说出口,李玉仙自己也觉得有些吃惊,这次她无缘无故被人关了三天两夜,按她以前的xìng格和脾气,无论如何都得讨要一个说法,绝非对方轻轻一句道歉就能够揭过,不过面对着徐十九,李玉仙发现她竟有些拉不下脸来。

    都说女人长得漂亮占便宜,其实男人长得俊也一样占便宜,李玉仙在心里自嘲。

    “至于药品……”徐十九又道,“我也已经派人送往赣西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大约一周之后就能交给九战区的兄弟部队了。”

    “对于药品,我从来就不担心。”李玉仙笑道。

    这还真不是违心之言,自打知道徐十九是从第74军出走的老兵,李玉仙就再没担心过药品的下落问题,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从第74军走出来的,九战区有他那么多曾经的战友跟兄弟,他绝不会把这批药品扣下。

    “还有个事,贵部下,暂时恐怕还不能放人。”徐十九接着又道。

    李玉仙诱人的小嘴张成了惊讶地问道:“徐支队长,你该不会把我们军统局驻龙口联络站的人员全都抓起来了?”惊讶归惊讶,李玉仙却并不怎么担心,想来她绝不认为皖南抗rì救**会对军统的人下狠手。

    “这倒没有。”徐十九摇了摇头,把李双枪跟杨汉英的冲突从头说了。

    李玉仙禁不住以手扶额,心忖杨汉英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就皖南抗rì救**是一群从第74军出走的老兵所组建的,要换了是一群土匪演变而来,杨汉英这么做不仅会害了他自己,也害了她,更会导致夺回药品任务的彻底失败。

    当下李玉仙道:“徐支队长,这事是我的人做的不对,我得向您道歉。”

    徐十九摆摆手,淡然道:“道不道歉都没啥,有个事,我得跟李小姐您说一下。”

    李玉仙微笑着,冲徐十九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说,徐支队长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徐十九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抬头说:“李小姐,你是军统的人,消息灵通的很,所以有些事我也不瞒你,其实也根本瞒不过你,是这样的,我们皖南抗rì救**奉行的是dú lì自主抗战的策略,我们既不受国民zhèng fǔ节制,也不受任何党派的领导。”

    李玉仙莞尔道:“徐支队长是想把龙口县打造成您的dú lì王国么?”

    “你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以。”徐十九并没有否认,又接着说,“总之,在我们皖南抗rì救**的地盘上,绝不允许别的xìng质武装存在,**也同样不行,所以,贵部下暂时恐怕还不能释放,除非李小姐答应在下,释放之后他们会立刻离开龙口。”

    李玉仙诱人的小嘴再次张成了“o”形,说徐十九想把龙口经营成dú lì王国,本是她的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徐十九竟真想这么于,一时间,李玉仙不知道该为徐十九的想法感到好笑,还是愤怒,这个人,未免也太霸道了。

    李玉仙调整了下情绪,说:“徐支队长,你知道这么做将引发的严重后果么?”

    “李小姐,恐怕你还没听清楚我的意思。”徐十九笑吟吟地望着李玉仙,语里的意思却没有一丝退让,“龙口县是我们皖南抗rì救**打下的地盘,我们皖南抗rì救**也不属于任何zhèng fǔ党派,所以,恐怕不会有什么后果。”

    徐十九的言外之意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龙口县是我们皖南抗rì救**从小rì本手中抢来的地盘,国民zhèng fǔ没资格指手划脚、说三道四,军统也没资格往我们皖南抗rì救**的地盘上派人,非要派人,对不起,我们就得抓起来。

第62章 男儿泪

    青阳县,燕窠村。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一座民房的东厢房内却还亮着灯,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出来,透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舒同文、梁大胆还有李子涵正围着方桌而坐,桌上摆了两瓶酒,还有一大盆花生,三个人一边剥着花生,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梁大胆跟两人闲聊了一阵,找个借口到外边解手去了。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李子涵、舒同文两个人,话题也开始变深入。

    “子涵,我听说你们后来又打了德安会战,在万家岭第58师都快拼光了,大队长、老高还有黑子他们都还活着?他们现在在哪里?”舒同文现在最急切想知道的,还是原来十九大队那群老兵的下落,以及他们现在的境遇。

    李子涵便面露黯然之sè,轻轻叹息了一声。

    舒同文心里便咯顿一声,问道:“大队长他……”

    “那倒没有。”李子涵自然知道舒同文误会了他的意思,当下摇头道,“万家岭一战,整个第58师拼到只剩四百多人,我们十九大队更只活了几个,不过大队长、老高、黑子还有老胡几个都没事,至少在我离开前,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你离开之前?”舒同文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又道,“那后来呢?”

    “后来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李子涵摇摇头,又道,“我听人说,大队长、老高他们最后出走了,还扬言要脱离**序列,深入敌后dú lì抗战,然后就再没有消息了,我来三战区上任之前,特地去过一趟第九战区,找到了老胡,可老胡也只知道大队长他们已经渡过鄱阳湖进入了皖南,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皖南,大队长他们真来了皖南?”舒同文不禁有些激动,一想到能够跟徐十九他们这些曾经同生共死的老战友重聚,舒同文就再无法淡定。

    “老胡只说他们来了皖南,却没说会在皖南落脚,也许他们已经过了皖南去了浙西或者苏南,谁知道呢?”李子涵道,“我听老高说起过,他跟大队长曾经在苏南跟贵方的一支游击队合作过,他们很可能是去了苏南。”

    其实李子涵还有一重担心没说出来,当时胡杰可是说了,徐十九他们出走时就只剩十个战斗人员,却带着三个女兵,两个老人还有一个孩子,只有两枝驳壳枪,八枝步枪,手榴弹更只两颗,就子弹也只有廖廖一百多发。

    就这么点人,这么点儿弹药,随便遭遇小rì本一个小队,只怕都够戗,若是遭遇中队以上规模的rì本兵,只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李子涵很担心,徐十九他们很可能已经战死在了某条公路旁边,或者某一道封锁沟前。

    舒同文看出了李子涵的担心,拍拍他肩膀,说:“子涵你就别瞎cāo心了,大队长是什么样人?那可是九命狸猫,打北伐、一二八上海抗战,再到后来的炮台山之战,多少大仗恶仗都要不了他的命,小rì本能奈何得了他?”

    “倒也是,九命猫的绰号还真不是白给的。”李子涵释然。

    “至于老高”舒同文剥了几粒花生塞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论打仗的本事,他也许不如大队长,可要说战场保命的本事,只怕大队长也还不如他呢,你可不要忘记了,南京之战在暮府山,他一个人就杀了两百五十个小rì本,两百五十个啊”

    说起高慎行,李子涵眼前仿佛又浮现起了高慎行冷酷的嘴脸,这个家伙以前话不多,可自从张友全死后,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极为碎嘴,当时李子涵被他说得是不胜其烦,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成了温馨的回忆。

    “这个二百五,还真是个二百五。”李子涵摇头,嘴角含笑。

    正好梁大胆解完手回来,便问道:“二百五?谁是二百五?”

    舒同文笑着道:“老梁,我们是在说十九大队的一个老兵,这人可是一个人物。你不是一直对我不服气么?说我的枪法就是面子活,真到了混战时候,小rì本根本不会给我瞄准的时间和机会,只有跟你一样,开枪不带瞄准,那才是真的管用。”

    上次舒同文在战场上亮了一手枪法,借着子弹的曳光击毙了小rì本两个机枪手,游击队的队员们都很佩服,便撺掇着梁大胆跟舒同文比试了一回枪法,结果舒同文在卧姿、跪姿以及站姿三种姿势的打靶中都赢了梁大胆。

    最后梁大胆恼了,正好一只麻雀飞过,他便掏出盒子炮甩手就是一枪,把小小的麻雀给打了下来,这个打移动靶舒同文就不行了,梁大胆这才勉强扳回一点面子,还大言不惭地说舒同文只会打固定靶,枪法也就是面子活。

    此时舒同文说起,梁大胆犹觉脸上有光,当下说道:“可不就是这样?小rì本可不会傻站在那里让你瞄准打,打仗还得是像我这样,抬手就有,等你瞄准了再打,小rì本的子弹早就打过来,把你打成筛子了。”

    舒同文笑着摇头,说道:“我承认,老梁你说的在理。”

    梁大胆这才面有得sè地坐下来,又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李子涵道:“我们刚在说,十九大队有个老兵,他的枪法才是真厉害,南京保卫战失败之后,我们十九大队奉命断后,在赛虹桥阵地跟小rì本血战数昼夜,最后一个大队四百多人几乎全部拼光,最后就只两个人从地道逃出了南京

    梁大胆点点头,由衷地道:“九江、德安这一场大战,还有淞沪、徐州、武汉这几次大会战,你们**打得其实不错,至少我梁大胆是极佩服的。”

    梁大胆十五岁参加工农红军,亲人、战友死在**枪口下的,不知道有多少,可谓是血海深仇了,所以平时提及**,张口闭口就是国民党反动派,但这并不妨碍梁大胆从一个老兵的角度,去看待淞沪会战以及南京保卫战。

    也就装备jīng良的zhōng yāng军,才能够在淞沪战场坚持三个月

    也就训练有素的zhōng yāng军,才能够在万家岭给小rì本重创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梁大胆恨得牙齿痒痒的zhōng yāng军,中国只怕早就亡了。

    梁大胆的话让李子涵跟舒同文的思绪不可遏止地回到了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以及兰封会战当中,那一场场血火纷飞的恶战当中,两人耳畔依稀又听到了猛烈的爆炸声,还有那些已经牺牲的战友的,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不要管我,冲,往冲前……”高疯子倒下前,最后的嘶吼。

    “遗书?我不用写遗书,因为写了也没人收。”丰县之战前夜,全大队的官兵都在流着泪准备遗书,只有二瓜满脸惆怅地望着落rì发呆,高慎行问他为啥不写遗书,为什么不给家人留点念想?当时二瓜这样回答。

    李子涵也想到了牛屎墩之战,为了守住阵地,张友全的l连竟全员战死,高慎行找到张友全时,张友全已经不chéng rén样了,却硬撑着不肯咽气,直到高慎行从死人堆里找到他,他才冲着高慎行大吼,我们不是逃兵,然后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些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掠过,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泪流满面。

    看着李子涵、舒同文在那里默默地流泪,梁大胆难掩心中震憾。

    梁大胆也曾有过生死相依的战友,也曾经历过战友离去的痛苦,第五次反围剿失利,老班长战死时,梁大胆还哭得像个孩子,所以,他就格外能够体会李子涵、舒同文此时内心的酸楚,忽然之间,梁大胆觉得**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第63章 战争年代

    最后还是梁大胆把话题重新引开,问李子涵道:“李团长,你们刚才说的那个老兵,从南京逃出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子涵不着痕迹地抹去脸上泪痕,说道:“当时,跟着老高跟大队长一起从地道逃出南京城的其实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咱们大队长的未婚妻,还有一个是老高,就是那个老兵,是他的一红颜知己,很漂亮的一个姑娘。”

    “后来怎么样了?”梁大胆的心悬了起来,若只是两个老兵,逃跑怕是不难,毕竟南京城外有那么多座大山,两个人随便往哪片老林子里一钻,或者往哪个山坳里一猫,躲上三五天再也来,小rì本只怕早就放弃搜索了。

    可要带着俩女人,要想脱身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舒同文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他们泅渡长江失败,我们大队长的未婚妻沉入了长江,老高的红颜知己也崴了脚,为了不拖累大队长跟老高,最后她选择了自杀,老高受了刺激,在幕府山大开杀戒,一个人就于掉了两百五十个小rì本。”

    “噗。”梁大胆把嘴里的烧酒全喷出来,险些喷到舒同文身上。

    “啥,指导员你说啥?那个老高,一个人就于掉了二百五十个小rì本?

    梁大胆是个大老粗,没谈过恋爱,所以对姚念慈为了不拖累爱人,增加他们逃生的机会而选择自杀的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可对于高慎行毙杀两百五十个rì本兵的说法,却是震惊不已,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对,他一个人就于掉了两百五十个小rì本,追杀他们的两个rì军步兵中队,几乎被他们两个人给全歼,最后小rì本被迫调来了特战队,才把大队长跟老高逼入了绝境,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最后大队长跟老高又让我们的游击队给救了。”

    “这可能么?一个人就能于掉小rì本一个加强中队?”梁大胆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舒同文道:“当时救人的是苏中水上游击队的何队长,何克启,你也认识,你不信可以去问他,看我有没有撒谎。”

    “是老何救的人?”见舒同文抬出了何克启,梁大胆便也有些信了,毕竟何克启现在是三支队第l团的团长,驻地离青阳县也不是很远,梁大胆隔三岔五就会跟他见面,舒同文要是撒谎,很容易就会被戳穿。

    可梁大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灭掉小rì本一个加强中队,这怎么可能呢?

    无意中说起俞佳兮跟姚念慈,李子涵便也想起一件事来,说道:“阿文,小欢在武汉没等到你,就偷跑出来参加**了,听老胡说,她也跟着大队长他们一起走了。”

    “啥,小欢也参加**了?”舒同文闻言不觉有些傻眼,这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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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娇忙活完了回到宿舍时,正好看到于欢双手抱膝,正坐在院里的石碾子上发呆,她是那样的出神,就连曹娇走到身边都毫无察觉。

    直到曹娇伸出双手在于欢眼前晃了两晃,于欢才呀的惊醒过来。

    “又在想你的阿文了?”曹娇挨着于欢,也在石碾子上坐下来。

    于欢便轻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郁寡欢道:“姐,你说,我还能够跟阿文再相见吗?”

    “傻丫头,当然能了。”曹娇搂着于欢肩头,柔声道,“说不定呀,你的阿文已经在延安学回一身本事,现在都已经派到皖南当大官了。”

    于欢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他当大官,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

    曹娇便也沉默了,若生活在和平年代,于欢的愿望很容易就能实现,可现在却是战争年代,平平安安就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就她跟黑瞎子,现在虽说在一起,可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一仗下来,人就没了。

    曹娇自打淞沪会战起便在十九大队了,经历的生离死别也不少了。

    十九大队多少铁打的汉子,龙jīng虎猛,可一仗下来,说没就没了。

    佳兮姐多好的人,又漂亮,跟大队长简直天造地设,可说沉江就沉江了。

    有时候,曹娇真想劝说黑瞎子当逃兵,让黑瞎子带着她逃到大后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小rì子,生上一堆娃,再把他们养大,就这样和和美美过上一辈子,可曹娇也就在心里想想,首先她心理上有坎,再者黑瞎子也不可能答应她。

    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为一句,谁让生活在战争年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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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说起来,于欢跟舒同文其实还算是幸福的了,尽管两地相隔,音讯沓无,可是他们至少还有着期盼,不像有些人儿,就连期盼都没有了。

    俞佳兮从院长办公室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好几次险些摔倒在地。

    这次杨院长找俞佳兮倒不是为做媒的事,这之前的半年多时间,看上俞佳兮的新四军于部是越来越多,最后有于部还因为俞佳兮打了一架,事情闹得挺大,最后就连东南局书记项英也被惊动了,把这两个于部狠狠训丨了一顿。

    从这之后,来野战医院找杨院长的于部才少了。

    这次杨院长找俞佳兮,却是因为俞佳兮在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

    俞佳兮人虽然年轻,却是正儿八经的医学硕士,还是留美归来的高材生,当初项副军长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把她留在野战医院,那时新四军才刚刚草创,什么都缺,医生更缺,可以说整个野战医院都是俞佳兮撑起来的。

    参加新四军这两年,俞佳兮不知道抢救活了多少新四军官兵。

    可是最近的这两天,俞佳兮却屡屡在术中出错,几次险些酿成医疗事故,昨天给一个团长做手术,直到缝合完了之后才发现少了一把镊子,最后不得已,只能再次打开那个倒霉团长的腹腔,把留在他体内的镊子取出来。

    因为这事,新四军军长叶挺把杨院长叫去狠狠地训丨斥了一顿。

    杨院长回到医院就把俞佳兮叫过来,倒也没有发脾气,只是叮嘱俞佳兮注意身体,不要背负心理负担,然后给俞佳兮放了几天假,杨院长其实是知道俞佳兮为什么会屡屡出错的原因的,一句话,她的jīng神支柱已经垮掉了。

    自从上次杨院长把那个噩耗告诉她后,俞佳兮整个人就垮了。

    一直以来,始终有个信念在支撑着俞佳兮,无论局面多困难,无论条件多艰苦,她都坚一直持了下来,因为她始终坚信,有朝一rì能够与她的爱人重聚,可上级转来的那封信却彻底断绝了她的念想,她一直等待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刘畅手里拿着一束不知道从哪里采来,也不知道叫什么名的花儿,一路哼着欢快的小曲走进野战医院,正好看到俞佳兮踉踉跄跄,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走到回廊中间时,人便有些不支,扶着墙壁慢慢瘫软下去。

    刘畅心疼得快要窒息,赶紧冲上去把俞佳兮搀扶起来。

    望着俞佳兮苍白却仍不失jīng致、俏丽的娇靥,刘畅内心忽然涌起强烈的怜惜感,当即双臂手力,想要将俞佳兮拥入怀抱里,可俞佳兮却很快清醒过来,非常坚决地挣脱开,然后扶着墙壁,一路踉跄着走了。

    在俞佳兮身后,刘畅抱着那一束不知名的野花,怅然若失。

    战争年代,活着原本就不容易,又何苦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眷恋至此?为什么就不能够尝试着,尝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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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追美

    刘畅正失落时,一只大手轻轻摁在了他肩上。

    刘畅骤然惊醒,回过头看时却是新四军副军长兼东南局书记项英,便赶紧挺身立正,冲项英敬礼:“项书记。”

    项英笑着问道:“小刘,发什么呆呢?”

    刘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没什么。”

    项英顺着刘畅刚才注视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俞佳兮的背影,便恍然道:“我说去延安之前那段时间,还有回来之后这一段,你老往医院里跑,敢情是来看美人呀,你小子可真行,不声不响的,就把咱们野战医院最美的美人给拿下了。”

    从延安回来后,刘畅便提了团级副职,已经够得上二五八团标准,有一次便跟项英流露出想要结婚的愿望,项英问他对象是哪个,刘畅又支支唔唔的不肯说,项英还真没想到,刘畅谈的对象竟然就是俞佳兮。

    项英又道:“你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那些个支队长、团长都快要把野战医院的门槛给踏破了,老杨那里压的照片都有一大摞了,前几天还有两个团长嫌暗中较劲不过瘾,当众大打出手,被我好一顿训丨你赶紧跟佳兮把婚礼办了,否则医院都快要乱套了。”

    刘畅却是有苦自己知,要说去延安前,他跟俞佳兮关系其实不错,平时工作都忙,可只要有了空,俞佳兮偶尔也会跟他出去走走,几次送花,俞佳兮也没有直接拒绝,就是刘畅言语试探时,俞佳兮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正面回答。

    刘畅估摸着,俞佳兮对他还是有着好感的,不过暂时关系还没到那一步上

    从延安回来,刘畅便觉得各方面的条件都已经成熟了,他甚至已经写好了上交组织的结婚报告,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俞佳兮挑明这件事情了,然而,事到临头刘畅才发现,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俞佳兮对他根本就没那意思。

    见刘畅苦着脸不吭声,项英便道:“怎么,还没拿下山头呢?”

    刘畅苦笑道:“项书记,其实我还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项英笑了笑,说道:“小刘,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忠告你一句,要想抱得美人归,光会送花可不成,你得学会关心人家。”

    说完,项英拍了拍刘畅的肩膀,转身走了。

    “学会关心人家?”刘畅喃喃低语着,眼睛逐渐变得明亮,再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束不知名的野花,毅然转身走向俞佳兮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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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女人就是天生的狐媚子,就衣布荆钗穿身上,也仍难掩她的撩人姿sè

    李玉仙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地牢里关了两天,被放出来后只洗了个脸,便立刻又显得容光焕发起来。

    再寻常不过的黑裙蓝袄穿在她身上,立刻就显得不寻常起来,尤其黑裙被她的屁股顶得往后面高高翘起来,让人忍不住心痒痒,想要弯下腰去仔细瞧瞧,这娘们屁股究竟是怎么长的,竟能有这般大,这般翘?

    在场几个男人的视线就直往李玉仙胸脯还有屁股上瞄。

    李玉仙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目礼”,显然很淡然,同时获释的杨汉英心里却大为不爽,当下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在场的几个男人,牛四根、鲁建帮还有李双枪便赶紧从李玉仙身上收回自己的视线,装出正气凛然的样子来。

    冷二、疤二这两个土匪却只冷冷地回瞪了杨汉英一眼,再回过头,看向李玉仙的目光却变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李玉仙把目光转向另一侧,不远处,徐十九正跟高慎行低声交谈。

    看徐十九、高慎行满脸郑重的表情,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可是再看皖南抗rì救**其他军官,却一个个都满脸轻松,甚至于还有心情对她想入非非,所以对不可能是小rì本报复来了。

    不是小rì本来报复,又会是什么事?

    谍报人员的直觉告诉李玉仙,这其中必定有可供挖掘的东西。

    只可惜,她对皖南抗rì救**的了解还是太少,接触也还是太少了。

    好半天,徐十九才跟高慎行走回来,对着李玉仙说道:“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发生了一点事情,耽误您的行程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李玉仙是徐十九的贵客,其实这贵客是被反缚了双手的。

    李玉仙虽然很想知道刚才徐十九跟高慎行商量了什么,可她当然不会傻到问出来,当下微笑着说道:“徐支队长客气了,其实,你就不送也没啥。”

    “呵呵,不送可不行,一则显得我们不懂礼数,再则这也是为了李小姐跟杨组长的安全考虑。”徐十九打了个哈哈,再肃手道,“李小姐,杨组长,请

    李玉仙微笑了笑,说道:“徐支队长,要不还是把我们眼睛蒙上?”

    李玉仙跟杨汉英被带回盘石寨时,可都是蒙了双眼的,想起这事,杨汉英便气不打一处来,又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李玉仙其实也不无调侃之意,徐十九却是就坡下驴,当下吩咐高慎行道:“老高,那就给李小姐和杨组长把眼睛蒙上。”

    李玉仙跟杨汉英便有些傻眼,不是,还真蒙眼睛啊?

    不等高慎行上前,冷二已经自告奋勇上前来,连声道:“我来,支队长我来。”

    拿来了两块黑布,冷二在给李玉仙蒙眼睛时,自然少不了要往她身上蹭两下,在给杨汉英蒙眼时,下手极狠,杨汉英疼得在那里嗷嗷叫。

    直到被带出盘石谷,杨汉英还在那咬牙切齿。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带路的人忽然停了下来,李玉仙感觉到有人给她松了绑,接着又给她揭去了蒙住眼睛的黑布条,李玉仙微微睁开眼,只见徐十九正带人将路边的一大丛灌木丛扒拉开来,然后从里面拖出了一辆边三轮摩托车。

    就在李玉仙以为徐十九要用边三轮送她回家时,徐十九却自己跨上了边斗,回头笑着跟李玉仙说:“李小姐,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徐十九轻轻一挥手,边三轮就轰的一声窜了出去,车轮从黄土路上疾驶而过带起滚滚灰尘,向着李玉仙、杨汉英扑面而来,李玉仙赶紧用小手捂住口鼻,忙不迭地退到了路侧,等她灰尘散去,徐十九早坐着边三轮走远了。

    饶是李玉仙脾气好,此刻也不免被气个半死。

    好你个徐十九,让你拽,看你能拽到啥时候,到时候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李玉仙正自生气时,旁边忽然传来唔唔声响,回头看时,才发现杨汉英还蒙着眼睛杵在那里,既没被松绑,堵在嘴里的破布团也没去掉。

    等李玉仙给他松了绑,杨汉英便忙不迭拉出堵在嘴里的破布团,又将蒙住眼睛的黑布条扒落下来,然后咬牙切齿地道:“太过份了,这群土匪简直太过份了站长,我们回去就给chóng qìng去电,请求局座出面,从三战区调部队过来灭了他们。”

    李玉仙却没任何回应,只冷冷地瞪了杨汉英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看到李玉仙转身就走,杨汉英却不明所以,好半天后才如梦方醒,赶紧追上李玉仙,一边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着:“站长,这事绝不能就这样算了,这群土匪太嚣张了,居然还敢关着别动队不放,要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真以为咱们军统好欺负?”

    李玉仙忍无可忍,停下来训丨斥杨汉英:“杨组长,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杨汉英愣在那里,李玉仙又接着训丨道:“你也知道别动队还被他们关着,这时候从三战调部队来,这不是逼他们狗急跳墙么?还有,除了打打杀杀,你脑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你是一名特工,不是士兵,你要搞清楚自己身份。”

第65章 军统的女人

    李牧驾驶着边三轮摩托车,开得风车斗转。

    不得不说,李牧在驾驶方面的天赋上,要明显高过高慎行大截,尽管接触摩托车时间还不长,可李牧的车技却已经有了青出于篮而胜于蓝的趋势,既便是在崎岖的山间公路上,李牧也仍能将边三轮开得风驰电掣。

    就连高慎行这么个大胆的人,都再三让李牧慢着点开。

    徐十九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

    就在今天上午,高慎行从县城回盘石寨的路上,遇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虽穿着粗布衣裳,装束得像山民,可高慎行还是凭着老兵的直觉,判断出他们也是军人,尤其是他们的手心、手指长满老茧,这是长期cāo枪才会出现的特征

    最令高慎行起疑的,还是这两个人正沿路打听皖南抗rì救**的消息。

    于是高慎行就悄悄跟了上去,可高慎行毕竟不是特工出身,而这两个人又极jǐng觉,他们发现高慎行在尾随他们,并在一片小竹林里设套伏击了高慎行,可惜的是,高慎行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厉害得多,最后反而栽在了高慎手的手里

    高慎行初步审查过,却毫无收获,这两个人的口风紧得很,从身上也没搜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高慎行便把他们押回到县城,暂时关在宪兵队司令部,交由牛四根的人看管,自己则骑上边三轮,赶紧回盘石寨向徐十九报告。

    “老徐,你说会不会是那边的人?”高慎行没头没脑问道。

    “不好说,从你刚才说的情形看,可能xìng不小。”徐十九道。

    “如果真是那边过来的人,那局面可就复杂了。”高慎行皱眉,当初离开部队时,高慎行原以为到敌后打下一块地盘,dú lì自主开展抗战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可到了敌后,真当他们打下了一块地盘,才发现,事情远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虽说龙口的小rì本给灭了,可那么多股土匪还没肃清,各个乡镇的乡绅、族长也还没有流露出要配合的意思,县城的商家、大户也还在骑墙观风,皖南抗rì救**所面临的局面还真不是一般化的复杂,该怎么处理,还真是考较人的活计。

    高慎行就想想都觉得头大,道:“老徐,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徐十九却早就有了计较,不容置疑道,“原则只有一个,我不管你是什么军或者什么党,只要来了龙口县,来了我们皖南抗rì救**的地盘,那就得听我的,在龙口县,我绝不允许别的xìng质的武装存在。”

    高慎行说道:“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怕是不容易?”

    高慎行的担心并非多余,无论是**,还是国民党,现阶段都不是小小的皖南抗rì救**所能得罪的,尤其是**,他们在敌后战场上的发展简直惊人,就说新四军,据说已经有了七个支队、几十个主力团,兵力将近八万人

    还有国民党,**主力虽然到不了龙口,可无论三战区、五战区,或者九战区,派谴一两个主力团过来,却还是不难的,以皖南抗rì救**的实力,别说是一个团,就派一个营的正规军穿插过来,只怕也吃不消。

    “是不容易,但再难还能比万家岭更难?”徐十九淡淡地道。

    “说的也是,看来是我想太多,自己吓唬自己了。”高慎行哑然失笑,摇着头道,“咱们连小rì本都不怵,还会怕了这些想来捡落地桃子的人?他们想来,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无论明的暗的,yīn的、阳的,咱们全都接着便是。”

    徐十九说道:“这只是最坏的情形,人家未必就是来捡桃子的。”

    高慎行却不以为然,摇着头道:“**的人没接触过,他们会起啥心思不知道,不过国民zhèng fǔ的人却绝不会安什么好心,就说军统的那个李玉仙,别看她当面有说有笑的,像个邻家女孩般可亲,可转过身去指不定会在背后使出什么坏招。”

    说到李玉仙,李牧便也来劲了,说道:“大队长,老高说的对,李玉仙那个sāo娘,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搬弄是非呢,说不定过几天三战区或者九战区就派部队来龙口县了,你就不应该放了那个sāo娘。”

    “该来的终究会来,就不放走李玉仙也会来,不该来的终究不会来,就放了李玉仙也照样不会来。”徐十九说了句偈语,又接着训丨斥道,“还有小牧,别开口闭口骂人家sāo娘,李玉仙哪sāo了?她对你发sāo发浪了?”

    李牧扭过头,冲背后的高慎行吐了吐舌头。

    “好好开你的车,别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着女人。”高慎行劈手在李牧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又道,“再说军统的女人,你也敢想,作死啊?”

    徐十九和高慎行都看出来,李牧似乎对李玉仙起了心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两人都比李牧多了许多阅历,都知道军统前身就是复兴社,这可是一个极端组织,他们行事的唯一准则就是忠于领袖,别的,在他们眼里就屁都不是

    所以军统的女人,沾上了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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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梓洞原本是一处小煤窑,因产出的煤多渣土而得名。

    在数年之后,这里就将成为臭名昭著的渣梓洞集中营,败逃台湾之前,国民党在渣梓洞集中营屠杀了三百多**人,可现在,这里却还只是军统局刚刚筹建的一处训练营,专门用来训练刚刚招募的青年特工。

    shè击场上,叶茹雪举枪对准一名死囚,却迟迟无法扣下扳机。

    为了锤炼受训丨特工的心理,被枪决的死囚并没有被蒙住双眼,而且还正对着shè手,面对着死囚或恐惧、或麻木又或者哀伤的眼神,要想冷酷地扣响扳机,从很近距离将子弹shè入对方面门,再看着对方面门绽裂,血浆、脑髓飞溅,要做到这一点,还真不容易。

    绑在叶茹雪面前的是一名年轻的少女,很瘦,据说她曾帮助rì本人窃取机密,所以被当局判了枪决,想到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花季少女,而自己这一枪下去,对方立刻就要香消玉殒,而她的父母亲人又不知该有多么哀伤,叶茹雪就再无法扣下扳机。

    毛人凤站在叶茹雪身边,冷酷地说道:“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你就必须摒弃所有的情感,同情、亲情、友情甚至爱情,都将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你必须毫不犹豫地把一切情感踩在脚下,在你的信条中,只有领袖不能背叛”

    “处座,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叶茹雪痛苦地闭上了美目。

    “不,你能做到,我相信你能行。”毛人凤冷酷地盯着叶茹雪,一边说道,“小雪,你有着很高的天赋,你拥有成为一名优秀特工的全部潜质,现在只不过是一道小小的坎,我相信你能够迈过去,小雪,你一定能行的。”

    叶茹雪虽闭着眼,可眼面前却全是那死囚哀伤、绝望的眼神。

    一想到自己这一枪下去,就要结束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旅程,叶茹雪握枪的右手就禁不住的发颤,打固定靶、移动靶,叶茹雪已经可以百米内弹无虚发,可近距离击毙一个死囚对于她来说,却是如此的艰难。

    毛人凤的声音还在耳畔一遍遍重复。

    “相信自己,要相信自己,你能行。”

    “在你面前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具人形标靶而已。”

    “甚至连你自己也不是人,只是一架人形机器而已。”

    “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你就必须忘掉自己是人。”

    在毛人凤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之下,叶茹雪的心理终于被逐渐的催眠,当毛人凤第九十八次反复强调后,叶茹雪终于扣下扳机,枪声响过,那名女囚的面门从鼻梁中间猛然间绽开来,飞溅的血浆、脑髓溅了叶茹雪一脸。

    开完枪,叶茹雪就如同虚脱般瘫坐在了地上。

    “很好,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毛人凤却是满脸赞赏。

    叶茹雪跨过这道心理关比毛人凤预计的要早了半个月,这意味着,叶茹雪能够提前半个月通过培训丨更意味着秘密战线将能提前半个月迎来一名优秀的特工,毛人凤坚信,叶茹雪一定能够在秘密战线上大放异彩。

    “处座,狐仙急电。”秘书匆匆走进来,将一封电报递过来。

    “小雪,你休息下。”毛人凤拍了拍叶茹雪肩膀,拿着电报走出了shè击场,看完电报,毛人凤的脸sè立刻沉下来,皖南抗rì救**竟然是由一群从第74军出走的老兵所组建的,这可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第66章 静观其变

    “徐十九?”看完电报,戴笠的脸sè也yīn沉了下来。

    对于徐十九,戴笠其实已经不陌生了,早在淞沪会战的第二阶段,他就奉何应钦命查过这个徐十九的底,戴笠的记忆力非常惊人,事情过去两年多,他都还能清楚地记起徐十九履历上的一些细节,甚至知道他原名徐汉魂。

    从履历上看,此人是个极会带兵、更善于打仗的军官。

    “对,徐十九。”毛人凤点了点头,道,“此人原是第58师dú lì第十九大队的少校大队长,据说极得师长冯圣法的赏识,万家岭大捷之后,冯圣法调任第74军任副军长,其实是明升暗降,dú lì十九大队也被撤了编,这个徐十九便带着几个老兵出走皖南,并扯起了皖南抗rì救**的旗号,又于数rì前一举光复了龙口县。”

    毛人凤不愧是搞情报的,评论很客观,丝毫不带个人情感倾向。

    介绍完了,毛人凤又问:“局座,要不要将这件事上报给委座?”

    “不,先不要报告委座。”戴笠摆了摆手,因为南昌会战陷入胶着,并未能实现蒋委员长事先所期望的光复南昌的战略目标,所以这段时间蒋委员长的心情非常恶劣,甚至就连党国元老何应钦都因为一点小事遭到了他的训丨斥。

    这个时候把徐十九的事情上报给蒋委员长,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么?

    作为蒋委员长的心腹,戴笠对蒋委员长的xìng格可以说比谁都更了解,在有些方面蒋委员长显得很有胸襟,连冯玉祥、唐生智、阎锡山、李宗仁这样的跟他斗了几十年的老对手他都能坦然容纳,可在有些方面,蒋委员长的心眼却又极小。

    譬如说炮制西安事变的张小六跟杨虎成,蒋委员长就怎也不能原谅。

    又譬如说发动闽变的十九路军,蒋委员长也是打内心深处不想原谅。

    而这个徐十九恰恰就是十九路军的余孽,更糟的是,这个十九路军余孽至今还对十九路军念念不忘,就连名字都改成了十九,其替十九路军喊冤的心态昭然若揭,这样的人物,就再会带兵、再会打仗,也绝不可能博得蒋委员长青睐的。

    所以,把这件事上报给蒋委员长,就只能给蒋委员长添堵。

    打,这毕竟是一支抗rì的队伍,打了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不打,这又是一支危险的队伍,指不定哪天就又冒出个十九路军来,那可就是往蒋委员长的脸上啪啪啪地扇耳光了,所以,这件事暂时还是不宜上报,若能在军统局层面加以解决,然后再给蒋委员长呈送一个结果,就可以了。

    毛人凤也觉得这么点小事就上报给委座知道,未免显得军统太没担当,当下又问道:“那这事该怎么处理?”

    戴笠背着双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说道:“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毛人凤一下子没闹明白,困惑地问,“怎么个静观其变法

    戴笠道:“徐十九不是说龙口县是他的皖南抗rì救**的地盘,不允许别的xìng质的武装力量存在么?好,那我们就不妨满足他条件,龙口联络站以及别动队就地加入皖南抗rì救**,接受他指挥,狐仙完全可以替皖南抗rì救**搞搞情报工作嘛。”

    “局座,这招棋妙啊。”毛人凤的眸子里流露出了由衷的钦佩之sè。

    让军统局驻龙口联络站的人以及别动队就地加入皖南抗rì救**,徐十九就失去了借题发挥的机会,他就只能乖乖放人,此后无论将联络站、别动队的人单独编队,还是打散编入到别的部队,局面都将纳入军统局的掌控当中。

    说到底,徐十九也就是个会带兵、会打仗的武夫,说起搞组织政治工作,只怕就连门外汉都算不上,如此不出半年,整个皖南抗rì救**的中层、基层军官就会全部成为军统局的人,到时候就能架空徐十九,使皖南抗rì救**纳入**的战斗序列。

    戴笠却摆了摆手,说道:“龙口县的局势发展未必就能如我们所愿,电告狐仙,要密切注意**跟新四军的动向。”

    毛人凤道:“局座的意思,是**也会盯上这支皖南抗rì救**?”

    戴笠说道:“不能不防啊,**的宣传洗脑手段,你也非常清楚,跟他们比,我们的水平还是不够,同等条件下,我们还真未必能赢他们。”

    毛人凤道:“我明白了,这就给狐仙复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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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子双手被反绑着,强制蹲坐在一张矮凳上,矮凳不仅矮而且小,甚至兜不住他的小半边屁股,坐上面硌得慌,这样的坐姿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不过更让他感到难受的,却是那盏刺眼的大灯,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有小半天,长子感觉到自己就快要崩溃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长子宁可选择坐老虎凳,或者被人灌辣椒水,那也好过现在就像熬鹰一样给熬着,长子这一回也是倒霉,牛四根的jǐng备旅以前是于啥的?巡jǐng他们最善长的就是刑讯逼供,文的文、武的武,他们整人的花样多了去了。

    徐十九、高慎行走进观察室,坐在椅子上的贺老六赶紧起身相迎。

    观察室紧挨着刑讯室,中间就隔了一层隔音玻璃,从刑讯室看不到观察室,不过从观察室却能看清刑讯室里的一举一动,高慎行看了看疲惫至极却兀自强撑着的长子,问道:“怎么样,这家伙还是没有招?”

    “没有,这家伙还真是能挺。”贺老六摇了摇头。

    徐十九想了想,说道:“算了,还是把他带出来。”

    “好嘞,我这就把人带出来。”贺老六转身往外走,其实他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你说谁愿意没事陪个jiān细在这里于耗着?有这时间还不如去碧翠楼找小水仙快活去,或者去醉仙楼吃个饭,顺便摸摸杨chūn花那sāo娘的大屁股。

    长子被人强行带离刑讯室时,人还是晕晕乎乎的,直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他才微微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一个极年轻的**军官,说是**军官,其实也是猜的,因为对方的军帽上缀着一枚青天白rì徽章。

    在那个**军官身后,就站着那天制伏他的另外另一个军官。

    那军官冷冽的眼神扫视过来,长子便情不自禁地避开了视线,直到这一刻,长子都无法相信当时所发生的一切,这家伙,面对他们两个人的前后夹击,却毫无惧sè,然后一枪就打飞了他手中的盒子炮,再一枪就打穿了他的裤裆。

    当时只要偏上一丁点,长子裤裆里那话儿就没了。

    “请坐。”徐十九冲长子肃了肃手,和颜悦sè地道。

    长子闷哼了一声,却没有落座,道:“我站着就行。”

    “随你,你爱站着那就站着。”徐十九自己落了座,望着长子说道,“看得出来,你肯定不是小rì本的jiān细。”

    长子撇了撇嘴,没吭声,心里却想,你才是小rì本jiān细。

    徐十九笑了笑,接着说:“我不管你是哪个阵营的,chóng qìng方面的也好,延安来的也好,也不管你来龙口是为了什么,总之就一条,在龙口县,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劝,至于龙口以外的地方,你们爱于啥就于啥,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长子满脸茫然,他还真没听懂徐十九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你也不需要明白,回去告诉你的长官,让他不要再对我们皖南抗rì救**有什么念想,我们就是一群纯粹的军人,不是什么**,也不想加入**的队伍,我们只想打小rì本,不想掺和到政治斗争中去。”

    这回长子听明白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啥,啥意思,你们要放我走?

    “你们要是不愿走,想留在这里,那也随你们。”徐十九笑笑,又接着说,“不过我这里可不会管你们的食宿,一切费用自理。”

    长子便站起身来,不确定地问道:“现在能走?”

    “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你的同伴已经在大门外等你了。”徐十九肃了肃手,又叮嘱道,“不过别忘了把我刚才说的话,带给你们长官。”

    长子正对着徐十九、高慎行往后退了两步,确定两人尤其是高慎行没阻止的意思,转身就跑,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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