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五代小僧TXT下载五代小僧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五代小僧全文阅读

作者:胖会计     五代小僧txt下载     五代小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问题少年

    巴库城内,

    犹太教堂二楼阁楼处…

    这里有两个年近四旬的男子正在聊天,其中之一倚靠在阁楼一边墙壁上,手持一杯葡萄酒,沉淀着北中的果碎,斜眼看着外面的夕阳,口中道,“想不到巴库城的夕阳这么美,以前都没注意到,真是可惜啊。”

    而另一名男子衣着干净整齐,腰身更是挺直,给人感觉十分干练,简短的棕色短发,一对严肃认真的双眼,“看来您今日心情不错。”

    “哦?威廉你怎么这么说?”倚靠墙壁的人一头棕黄色长发,蓝色瞳仁,大大的鼻子正是此处主事人,大神父门罗。

    “门罗先生您在巴库的日子虽然断断续续,可是加在一起已经不短了,几个好天气的夕阳不会碰不上,只是想来以前没有今日的雅兴去欣赏赞叹罢了。”回话男子名为威廉,三十七岁,正是犹太人出身,门罗最得力仰仗的左右手。

    “嘿嘿,你这个人啊,还是这么聪明,对了,我在东土的时候曾经看过这么一个故事,大概是一千年前,一个他们称作后汉三国的时期,其中有一位人王叫做曹操,手下一位得力的谋士杨修因为太聪明,屡屡道出他的心机被杀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那应该是属于古代君王的忌讳吧?还好门罗先生您是拥有大同理念的人,我不用为此而担心。”男子威廉面向夕阳饮了口杯中果酒道。

    “呵呵,是啊,一千年,人的观念和做法会有很多的转变,只不过现在看来…”门罗盯着杯中红酒所起的涟漪,出神了一会儿后道,“这个时代的转变似乎着实慢了些,早了我们西方世界千年便脱离原始社会的东土,至今仍停留在他们一千年前的统治制度中,变化甚微,你说是为什么呢?本是时代先驱者的东方国家,理应是时代的领导者,可是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您的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了,其中涉及的因素应该十分多元且杂乱吧,其实在我们西方世界同样有着您口中所谓的时代先驱者,比如在文化哲学和统治制度当中十分超前,那个曾今的希腊,还有早早出现于世界的巴比伦及埃及王国,如果他们能够存活至今,包括我的犹太人祖先等等,或许能够成为您口中所说,如今的时代领导者也未可知,但是未能像罗马人一样强盛的他们,早早亡国,便也就不得而知了。”威廉按照自己的思路答道。

    “你说的对也不对…”门罗想了想,摇头道。

    “那您的意思是?…”威廉问道。

    “时代变迁,国家存亡,当中自然是存在着许多你口中所说,多元而又复杂的原因,可是追其根本,不过是个肤浅而又简单的道理罢了,”门罗微抬首品了口杯中酒,酒水在舌尖停留片刻方才入肚,而后答道,“是人心。”

    “人心?您所指的,是人们心中多种多样的想法,如同经书当中所讲,人心的罪孽?”威廉试探问道。

    门罗在此摇了摇头,“人心便是复杂且多元的,如果你这么想,一切又会回到初时阶段,其实纵观古今,掌权者不肯让出实权,平民奴性成灾,眼下的铁腕统治制度其实是最为立竿见影,行之有效的,可是…时代若想进步,便必须经历血的改革,此举漫漫无期,可能需要几代人的付出,可问题是,绝大多数人都

    不想成为这做出付出的几代人,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既得利益,一切受益者放在后辈儿孙身上,如此不确定性便成为了空谈,人们宁愿抱有侥幸心里活在如今这个不知何时便会受战争摧残的时代当中。”

    “那您所说的问题根本,人心是指?”威廉听得十分认真。

    “千年来人的理念固步自封,几乎没有丝毫进步,拥有悠久历史的东方国度便是最好的例子,这是我此次亲身经历所感,时代的转变和进步首先需要从人的理念开始做起,已经成型的格局环境会由上一代人影响下一代人,代代如此的话,时代便不会进步,这就是如今最大的问题。”

    “所以您是想…从下一代人身上开始做起,赶在他们的理念还没有成型之前?”威廉似乎懂了。

    “正确,”门罗举着手中的空杯子,凝神道,“现有的传统观念便如同是一只禁锢人们想法的盒子,循规蹈矩的话永远也只是在这个盒子里面,而我要做的…是将后辈人的理念,带到这个盒子外面去…”

    “而盒子的外面…”威廉紧锁眉头思索后道,“便是您一直倡导的大同世界?”

    “你想象一下,不同的国度和文化背景便如同一个个独立抽象的箱子,人们的想法出不去,彼此之间便不会有交集,还会相互排斥,如此一来,大同世界又要从何谈起呢?”门罗盯着手中的空杯再度出神,而后哼声一笑道,“所以不论代价为何,我要从各个‘箱子’中抽取尚未被完全禁锢的幼芽,将他们组织到一起,观察引导他们,让他们成为不会被淤泥同化的莲花一样,等他们回到彼此的箱子中,保住自我,才有可能将这份理念继续传递下去。”

    “您所指的,便是这些孩子?您是在期待着他们真正理解您的这份理念,并将其在世界各地传扬出去,加快大同世界的进度?”威廉颔首道。

    “……”门罗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稍稍沉默了一下才答道,“难。”

    “难?”威廉不解。

    “如果说世界大同是一棵参天大树的话,那么此番成立特别小组便如同在这片土壤上撒下一颗种子,我们可以辛勤灌溉照料,可它能否发芽还是未知之数,而即便一切顺利…”讲到这,门罗不禁闭眼来掩盖那心中的隐隐不甘,“我们这一代人,包括之后的几代人也绝没有机会看到这颗幼芽长成参天的大树,当人们的理念足以进步到去理解接受大同世界的时候,怕是要再等个千八百年了。”

    “……您的理念实在太过超前。”威廉无奈笑道。

    “不,一个人可以是聪明的,便如同你现在肯悉心听我讲这个理念一样,可是当这个理念落在‘人类’头上的时候…”想到这,门罗深深吐了口气道,“当中的愚昧是让人无法想象的绝望,我的梦想可以说给一个或几个人听,可是当说给一群人听的时候…”

    门罗抚着墙壁,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不过至少…”威廉的目光转向了阁楼下面的平地了,“您在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是啊,这是背后经过无数人努力支持而得来的机会,虽然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棱角,可这是好事,我不会去打磨他们,但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引导他们。”对于眼下的事务,门罗显然还是很乐观积极的,这是他

    周游列国,花了十几年心血方才完成的,当世的奇迹,将如此多如此不同的精英孩童聚在了一起。

    “不过看来…”威廉叹了口气道,“我们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嗯?”门罗听出了前者似有它意,便起身顺其手指看去,原来在楼下一处平地之上,有三名少年…

    正在斗殴。

    “喂小光头,闪开啊!”是信奉伊斯兰教逊尼派的白衣巴沙。

    “戒嗔,你搞什么!?”是信奉萨满教的红眼卡卡伯格。

    原来在二人放课约架,战局正酣之时,一个相较他们显得十分瘦小的人影凭空插在了二人中央。

    这两个孩子可都是各地精选出,精英中的精英,尤其是突厥人出身的卡卡伯格和年纪小小便已身经百战的巴沙,格斗技能更是个中翘楚,眼见出去的招数已经收不回来了,可是若打在年岁最小的戒嗔身上,非得伤筋动骨不可,便是取之性命亦非不可能的。

    门罗和威廉远远往来,当下惊得瞪起瞳仁,却无奈远水不救近火。

    可是接下来…

    令人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戒嗔的两只手掌奇快准绝地抓住了巴沙的手腕与卡卡伯格踢来的脚踝,不见其用劲,却是周身一转,便成功化解了两方的重招,且借力互换了两人的身位。

    “那是!?”阁楼上不曾料到如此的威廉惊得一怔,连门罗亦是一时哑口。

    “不要打了,你们这么重的拳脚会有人受伤的!”戒嗔见终于有了插话的空隙便赶忙伏身伸手去阻止二人。

    “戒嗔你别管,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这个家伙!”卡卡伯格是天生不服输的性格,与巴沙缠斗的几个回合当中没有讨到丝毫便宜还落了下风,这使得其与生俱来的战士骄傲受到了损害。

    “这个小家伙…”巴沙并没有不依不饶,而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目光转向了半路出来的戒嗔身上,“竟能毫不慌乱地同时接下我与那赤瞳小子的招数…”

    魄力十足,即便在平时,目光亦给人感觉略显凶狠的巴沙,收起了他的拳头,转身走开心头忖道,“东方来的神秘家伙么?以后值得研究一下。”

    “喂,混蛋,你别走啊!”卡卡伯格在其身后喊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伙伴,明天还要见面呢…”戒嗔扎着马步顶着卡卡伯格的腰身,十分吃力,不禁在心头加了一句,“卡卡伯格看着瘦瘦的,怎么力气比福满、福气两位师兄还大!”

    小孩打架并不是什么大事,经戒嗔这么一搅和也就过去了。

    “看来这些孩子不会那么好引导啊…”阁楼之上的威廉吐了口气道,“都是各地的翘楚,似乎包括那名年纪最小的东方孩子在内,都有着不俗的身手和本领,我们以后要下很大一番功夫了。”

    “没有一定的身手本领又怎么能在这个动荡的世界生存下去呢?说到底生存下去才是一切的大前提,上帝在这被禁锢的时代赐给了凡人巴库城这样的地方,我的那位仁兄又不惜一切地守护住了这里,所以不论未来几年内需要付出怎样的心血与努力,我也…”

    门罗那双漂亮的蓝色瞳孔,溢出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定要将这份梦想延续下去。”

第九章:伯爵府邸

    神父门罗组织大家吃饭,相互认识的当日深夜,

    巴库城内的一处平民房屋中…

    “哎呦呦!…”稍有痛苦的呻吟声。

    “疼么?”一位成年男子的声音。

    “没事师叔,涂完药明天就没事了。”是小和尚戒嗔的声音。

    “跟人打架了?”无疑,另一人正是随其而来的悟禅。

    “没有啊,有两位伙伴因为戒嗔打架,小和尚给他们分开而已。”戒嗔的右手小臂在早些时候出手,虽是分开了二人,却也承受了不小的力道,眼下已经红肿发紫了起来。

    戒嗔将事情经过的大概告知悟禅,后者也无奈叹道,“看来你的这些小伙伴们都不简单,未把你当成目标,只是擦过便肿成了这样,怕是你在此处的这些同窗,本领能力更在显通寺之上,其实凭戒嗔你现在的身手,已算得上小有所成,但是能到这里的孩子都不一般,师叔在这里帮不上你什么,你要自己小心处事才好。”

    “嗯,戒嗔明白了。”小和尚答道。

    “这个药…”看着手中戒嗔做的药油,悟禅问道,“真的有用么?”

    “嗯放心吧师叔,这是我在附近采的,虽然因为气候关系跟我们五台山上的药草差别很大,但是简单的跌打药戒嗔还是做得出来的。”戒嗔手臂上的伤涂好了药,便和衣准备就寝了。

    “这样就好。”悟禅对戒嗔医药方面的修为还是十分信得过的,当下便也就寝了。

    躺下后的悟禅,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深呼了口气心头念道,“这里的水土真是要人命,明天开始除了买材料做斋菜,也开开始寺庙时候的体修了,四大班首们交代我照顾好戒嗔,我自己的身体绝不能先垮掉啊。”

    这么想着,

    夜,入眠。

    巴库城内,家家熄了烛灯,

    而现在唯一还亮着的那一盏,正摆在教堂中,一间工作室内的桌案上,

    “十二人,虽然比预期还要少,但看起来都是不错的孩子,大多处在叛逆期,而越是有本事的孩子,棱角便越是明显,以后与他们在一起的分秒片刻都是宝贵的,对付这帮孩子,不做好准备…”门罗拿着手中的资料,揉了揉太阳穴念道,“可是会在他们面前出丑的。”

    门罗遍寻天下十几载,接触的宗教寻得的候选者不下百人,而最终真正成型赴邀前来的,也只有这十二个罢了,

    “还好,不是十三,也算得上我好运吧。”门罗自嘲地笑了笑。

    经过一夜的整理,门罗已经把各个学员的相关资料全部记在了脑中。

    闭目凝神的时候,不禁想起了早些时候与大家共处的时间…

    “今天看到大家对胡里奥自称撒旦教信徒时的反应,看来除了还不是很知情的东方小和尚,大家对于胡里奥的背景还是十分排斥的,不过也好在没有极端行为的出现。”门罗心中还是十分理解的,因为回想起当初自己初次接触到撒旦教这个教派的时候,内心也是抵触的,可是每每忆起自己的初衷,便更加觉得如果能把一位撒旦教教派的孩童加入到自己的巴库学堂之中,便更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信奉上帝的基督教徒,可以接受崇尚撒旦的撒旦教徒,

    那么…

    大同世界,便不是痴人说梦。

    门罗合起资料,“要想搞定这帮小家伙,必须要养精蓄锐。”

    巴库城深夜亮着的最后一盏烛灯,

    熄了。

    深夜同一时间,罗斯帝国,基辅城,伯爵领

    地府邸之内…

    “帝国这两年实在不对劲,一方面全面招兵买马,扩增军备,可是另一方面真正的骨干人员和现大公的心腹亲信却全数不在帝都之中,眼下帝都城内虽然看似军力不俗,兵强马壮,可在位的要员几乎处于真空状态,子爵以上掌有实权的,除了我之外,唯有大公一人坐阵都城,便连其御前最为器重的那个近卫团团长此刻也不在阵中,而我又从来不是他信得过的自己人,却偏偏留我在帝都驻守布防,眼下城内如此松懈,也难怪会有刺客刺杀贵族频频得手了。”金发便衣,二十五岁的年纪,此人正是在三年前巴库一役中立下特等战功,罗斯帝国新贵,袭伯爵爵位的霍格尔。

    “阁下看来很操劳啊。”一把青年男子的声音。

    “……”闻声,霍格尔周身动作一僵,已位居高位的他如今遇事已极为冷静,脑袋飞快旋转,“我伯爵府禁卫森严,此人可在不惊动侍卫的情况下入得这里,该不是阿列克那个莽夫…”

    想到这里,霍格尔合起案卷,道,“看来我最近的确是有些疲劳了,竟没发现有人侵入我的府邸,说出你的名字,我不杀无名之人。”

    二人所操皆是北部的斯拉夫语口音,

    “还是算了吧,我今天也没有死在你手上的打算。”墙角暗处隐匿一人道。

    “进了我霍格尔伯爵的领地,你的生死…”两次听到前者的声音,经验丰富的霍格尔已准确地锁定了这位不速之客的位置,当即由桌案之下抽出一柄长剑转身而去低吼道,“已不是你自己能够决定的!”

    “…不跟你过两招,对我自己也是个遗憾…”暗处的人影喃喃自语念道了一句,“话就留在打完后再谈好了!”

    角落处杀出一人,两柄明晃晃的贴身短刀,和一头银色短发显得格外醒目。

    霍格尔见到来者微微一怔,观其年纪不过十八上下,而且那头银发总觉得…

    似曾相识。

    骑士团团长出身的金发霍格尔见惯了大场面,且对自己的技艺有着极高的自信,当下不惊不慌,几记刁钻的刺击信手拈来。

    “你知道帝国骑士长剑的最大弱点在哪么…”银发青年伏身而上,两柄短刀同砍前者长剑沉声喝道,“由于长度而失去了质地,要偏离它的线路实在太容易了!”

    果不其然,两记斩击同时打在长剑剑身之上,险些使得霍格尔手中长剑脱手而去,这一个照片使得金发霍格尔前门大开,银发青年后续动作一记简单的侧踢,前者小臂格挡依旧被踢退数步远。

    “再锋利的兵刃,砍不到人,斩不断对手的兵器,到最后也只是角力的对决,我的双手短刀便是你长剑的克星。”面对位居高位的霍格尔,银发青年有着难等可贵的自信。

    “区区一介下等平民,竟敢口出狂言!”其实眼下这位金发伯爵大人足可以破门而出唤来侍卫围剿这位不速之客,可是显然…面对这样一个年纪的小家伙,他是不肯放下自己的骄傲的。

    银发青年男子得势不饶人,追身而上,前者自左至右一记平斩,可后者全然没有防御的意思,右手自上而下,打在剑身顶端。

    “啧…可恶,这小子专挑我剑身上不易使力的地方打。”霍格尔剑身一歪,再次偏离轨道,当下弃攻转守,连连败退。

    “这可是最基本的‘杠杆原理’,你知道吗黄毛家伙!~”银发青年明显得势不饶人,而且愈战愈显兴奋,“我等这个教训你的机会等得太久了!”

    骑士剑较之银发青年的短刀长出许多,剑柄直剑末端的距离

    自然更长,握着剑柄的手便如同一支杠杆,在古希腊学者阿基米德的定理解释中,杠杆的长度与使之移动的力成反比,如此即是说…

    假若金发霍格尔与银发青年的气力相同,那么在每一次剑锋碰撞时,瞧准了骑士长剑剑尖末端发力的银发青年,可以轻易使前者剑势脱离轨道。

    “精准的发力点,利用双刀的优势,在每一次破我长剑守势后都有最及时的后续动作,了不起的技艺,不过…”霍格尔在一次后退时抓准了时机,猛地周身向前发力,一只手握紧剑柄,一只手抵住末端剑背,凭借良好的时机掌握和气力将前者硬生生撞开。

    “糟了!”刚才一时占了上风,得势不饶人的银发青年攻势被破,匆忙之下转势回守,立足未稳便只觉额前一股劲风袭来,当下仰身下腰,一对短刀上扬将袭来长剑打飞,可就在这一刹那…

    “是虚招!?”

    银发青年意识到了不好,自己打飞的长剑显然是被掷出来的,那么使剑者呢?

    “呜!~”

    银发青年腹胃之处遭到一记重击,原来是霍格尔跟身上前使尽浑身力气将前者撞翻扣在地上,而猝不及防的银发青年手中的两柄短刀亦应声脱落。

    将银发青年扑在身下后,金发霍格尔方才发现,原来这名不速之客并没有遮面掩饰,只不过是因为他那件长领羊毛衫在远处看隐约将其鼻下的面容遮住一般,加之其自右额至左颊的遮掩布挡住了整只左眼,故给其感觉是一藏首露尾之人。

    “啧!~”银发青年下盘用力将霍格尔踢开,两人翻身而起,彼此对视。

    “刚刚那个眼神…”霍格尔没有马上还击,而是皱了皱眉头盯着对方道,“我们见过?”

    “一次,那日你乘马撞死了位女孩”

    “一位…女孩?……”霍格尔左手上缺失一截小指,此时闻听此言,莫名隐隐作痛,其握手不愿多想,但显然是已经记起了这么一回事,当下转言冷道,“我记得你已经死了,看来莱恩那个家伙骗了我。”

    “他在最后的确留手了,加之后来老大…西里尔先生出面,我便保住了一命。”银发青年正是叶戈尔,二人已没了再打下去的意思。

    “…原来你是教官的人…我一直以为第一个来提阁下寻仇的会是那个阿列克,想不到竟会是当年侥幸逃脱的小子,不过也真奇怪啊…”霍格尔仰起胸膛,手别于后道,“那个拥有‘血发’莱恩称号的家伙竟会对你留手,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我今天并不是来替老大报仇的,而至于为什么那个家伙会留手我也不是很清楚,也可能…”叶戈尔的手悄悄摸上了自己那颗已经失去许久的左眼,道,“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有着异于常人的异色瞳仁吧。”

    “异色瞳仁?”这句话,在霍格尔的心里留下了莫名深刻的印象。

    “当年你袭杀西里尔先生,为帝国立下特等功勋,三年来扶摇直上,如今更是坐上了‘伯爵’的位置,现今帝国之内,霍格尔伯爵大人的威名可谓无人不知,今日过来打扰,自然是有事。”叶戈尔道。

    “你?有事找我?”身为贵族高品阶的霍格尔,露出了傲慢的态度,“你凭什么?”

    作为当地的斯拉夫人,叶戈尔对于诺曼人傲慢的态度已习以为常,平淡而待…

    “你不想知道,那些此时不在帝都内的帝国要员们,究竟去了哪里么?”

    “……”

    一句话,已道出了叶戈尔谈判的筹码。

第十章:黑色日期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如今已是戒嗔来到异国的第六个月头,时局当下,乃是公元917年,二月十三日,按照西方算法,是一个星期五的清晨,在西方世界,这并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传闻耶稣基督在人间的肉身便是亡于星期五这个日子,而十三更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所以每逢一个月的十三号,又恰逢星期五这个日期,人们便会称之为…

    黑色星期五。

    至于为什么十三在西方被视为不详的数字,其说法也并不单一,一说基督之死是受到其第十三位门徒犹大的背叛所致,一说是因为每月十三号这一天,十二巫婆都要举行狂欢夜会,供应那第十三位…魔鬼撒旦的到来,给人间降临灾难。

    通常适逢黑色星期五这一天,许多店家百姓都会选择闭门在家,以免出门倒霉,而就在前一天,神父门罗还在纠结,是不是干脆将第二天的课业取消掉算了,以免坏事发生,可是其转念又一想…

    “不行啊,‘黑色星期五’这样的日子在东方和南部许多地方是不存在的,既然要教导这些孩子们‘大同世界’的理念,我本人就更不该凭借一方文化开此特殊先例。”

    于是,

    这一天的课业照常进行,

    戒嗔吃罢早饭,出了门准备赶往教堂。

    戒嗔与其师叔悟禅住的地方,靠近东方海岸,二人当初选此居所,一是因为家乡在这个方向,二是因为初时到此,还未适应众人稍有怪异的目光,毕竟东方来客十分罕见,而光头的和尚更是闻所未闻。

    悟禅戒嗔二人久居深山,此番漂洋过海自是第一次见此汪洋浩瀚,居住海边观赏海上的夕阳和那清爽的海风,是十分惬意的,二人一住至今,便也没打算搬过。

    而选此为址的,除了两位东方来客外自然还有旁人…

    “呦吼!!!~~~~~”

    远处一声开怀唱吼,是戒嗔来此后,比之日出日落还要守时,早晚都要听到的声音。

    “是杰克?他又在进行所谓的‘航海’了,小和尚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人对一件事能做到如此热爱坚持的。”

    大清早便在海面上惊醒鱼虾的,是那位诺曼男孩杰克,一头散碎的辫子,由于长时间的潮湿、海风和日晒而形成的古铜色皮肤,平日里寡言少语,对人对事提不起劲,耷着半张眼皮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可一旦踏足海上,便似完全变了个人,

    还记得半年前初来的时候,那时的杰克还只是扎了个小木筏,乘着木筏高举双手在海面上大吼大叫,寻常海浪他应付起来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毕竟大海是不可预测的,时常便会有那么一两波大浪将其连筏带人拍翻,木筏应声崩散,不过好在杰克本人水性极好,到目前为止,也只不过劳烦旁人…

    救过他两次…

    一次是邻居悟禅晚饭后闲来无事,在海岸打坐恰巧经过,看到在木筏上小憩睡觉的杰克,被打翻后

    还浑然不知,将其救下。

    一次是闻讯而来的门罗,这第二次可谓极其凶险,不同于许多其他孩子,极地而来的杰克习惯独居,当地并没有任何大人陪同其前来,所以当发现他失踪海上的消息时已是第二天早课,旷课这种事倘若发生在其他孩子身上,门罗也并不担心,可是这个杰克…

    便连一向冷静沉稳的门罗也一时间面无血色,当下取消早课,带着所有人手去海面上寻找…其实在其心中已认作是打捞。

    这个杰克没有任何其他爱好,平日里若不是在在教堂被授课完成门罗布置的作业,其余时间…

    便一定是在海上航海,或是海岸扎筏,包括一日三餐亦是在海上完成。

    当在众人协助之下,门罗终于在浅海处发现了诺曼少年,杰克的‘尸体’…

    至少在当时,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

    要知道,夜间海面的温度远算不上温暖,莫说海浪,单是泡在里面一夜也要将人冻死,当打捞杰克上岸以后,其身上的皮肤已被泡的褶皱浮肿,加之躯体冰冷,门罗一筹莫展,唉声惋惜,可是…

    “我上岸了么?”

    一个虚弱的声音,众人这才发现,这个小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经过一日的抢救,总算保住了杰克的性命,也未留下什么后遗症,由于住得近,又精通医术,所以那段时间戒嗔时常会去探望前者,杰克也毫无疑问地大病了一场。

    可就在事发的第三日课业结束后,身体远未恢复的杰克,再次若无其事的走向大海,在家吃饭的戒嗔从窗外看到这一情景,将斋饭喷了悟禅一脸,赶忙夺门而出前去阻止,可是杰克对于前往大海的执着和固执是令人无法想象的,即便加上擦干脸上的食屑帮忙阻拦的悟禅,亦是拦他不得,最后没了办法,戒嗔去找来了神父门罗和几位同班,赶来时杰克正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在岸边扎筏,不时还在咳嗽,那也是戒嗔第一次见到门罗大发雷霆,那股魄力让人胆寒腿软,可是杰克却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

    经过一番争执,诺曼男孩杰克盯着门罗平淡而又坚定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是属于海上的男儿,想要阻止我出海,除非你杀了我。”

    门罗愣住了,他从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十几年前,在罗马人的‘拜占庭’,初时自己那位已故好友,二人畅谈‘大同世界’时,从对方眼中所看到的坚定,那是对梦想的执着,这一点…

    绝对错不了。

    最终,

    门罗妥协了,也冷静了下来,并给了少年建议,大海是值得敬畏的,若想出来,至少也要有个船吧,而不是筏。

    这一点说到了杰克的痛处,他自是想要艘属于自己的船,即便是小船,他虽是扎筏好手,但是毕竟缺乏造船的相应技术,而门罗投其所好,为其找到了许多相关造船典籍,杰克得之入迷,以养病为名连旷数日课程,在家钻研

    书籍,任谁也绝对想不到,一个少年队此工艺的热情和天赋竟可高到如杰克这般地步,待到半月之后,杰克病好归来上课,一艘能乘近十人的小帆船,已经造好了。

    时至今日,经过多番改良,这艘杰克早中晚都要乘的帆船,已足乘二十人,且十分坚固,寻常海浪根本再构不成威胁。

    而经过这段时间,北方来的杰克也多了个响亮的绰号…

    ‘海上小子’。

    这一绰号太贴切了,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杰克每天在海上的时间比其在陆地上的时间还要多,而且在其船成型加固后,许多人都怀疑,现在的杰克,晚上根本已经住在了这艘船上,因为有几次杰克上课迟到,根本就是因为晚上忘记了将船绑在岸边,以致熟睡后船飘走了好远,也亏得这小子还能将船驶回来。

    “哎哎呀呀!!~~~”

    忽地一声惨叫,戒嗔扭回头,看到了站在桅杆上故作潇洒的杰克,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浪从桅杆上给打了下来掉入海中。

    “真他娘的晦气!这股浪是哪里来的!?”一早上起床气还未消的杰克,浮出水面大骂道。

    离得老远就听得见杰克的骂声,戒嗔便知道没事,毕竟杰克的睡醒比谁都好,可这一望,戒嗔看到在晨雾之中,远处的海面上,正有一艘大船驶来,方向正是巴库,估计最多一个时辰以内就可以靠岸了…

    “那个方向…是东方驶来的船只?”日出东方,戒嗔看到的除了船只,还有辰时的日光,“不好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门罗先生可不喜欢别人迟到。”

    这么想着,戒嗔踏上了前往教堂的路,然而还在航船的杰克,依旧不慌不忙,毕竟他是迟到受罚的常客。

    而戒嗔看得不错,一艘由东方驶来的客船,不久便会靠岸,海之东方另一岸的大陆,届时靠得最近的,是由波斯人,塔吉克人,突厥人等组成,举国信奉伊斯兰教的萨曼帝国,而东方来船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卡斯披海’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是一内陆湖,属海迹湖,拥有海洋相似的生态系统,南北长一千两百公里,可东西仅三百二十公里,所以时常会有来自东方的商船及客船靠岸,而每一次,戒嗔都十分好奇和盼望,会不会其中有一艘船上,正载着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同胞,即便不是北方太原,是中土任何地方的也可以,因为半年前自己来的那艘船上,毕竟还有三位同胞,而且还是故人,过于巧合的因缘际会,也使得戒嗔对之后的船只期盼非常,只不过…

    每一次都以落空告终,毕竟在那个年代,没有朝廷的支持,人们几乎没有任何行此长途的原因和动力,而且如此远途,实在叫人望而生畏。

    东方驶来的船只上,多载的是形形色色,十分多元化的当地人,便连一个黄种人都没有,更不要提打中土而来的同胞了。

    没行多久,

    戒嗔,

    已至学课教堂。

第十一章:黑色日期(二)

    公元917年,2月13日,这一天是西方人们口中的黑色星期五,学生不去上课,店家关门不做生意,人们尽量避免出门,在家睡觉只求将这一日早早度过,以免倒霉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凡事总有好的一面,只待今天结束,紧接而来的第二天便是…

    2月14日,

    一个关于浪漫、爱情、鲜花及誓言的西方传统节日,

    圣瓦伦丁节,又称情人节。(valentine’sday)

    相传在公元270年2月14日这一天,含冤入狱的罗马圣教徒,瓦伦丁神父被统治阶级下令处以死刑,而在临刑前,他留下了一封信给其在狱期间爱慕上的一位女子,女子身份高贵,是为统治阶级,该监狱典狱长的女儿,二人的恋情随着瓦伦丁的离去不再有结果,而那封信中则表明了他光明磊落的心迹和对典狱长女儿深深的眷恋。

    加之当时的罗马帝国正处于全面危机,统治阶级**,经济凋敝,社会动荡不安,平民阶级和统治阶级正闹得不可开交,神父瓦伦丁的悲惨爱情故事便很快得到了大肆渲染,后来基督教徒为了纪念瓦伦丁为正义、为纯洁的爱而牺牲自己,将临刑的这一天定为“圣瓦伦节”,后人又改之为“情人节”。

    即便在当时,这也是一个备受推崇的流行节日,尤其是在‘巴库’,这个与罗马人所统治的‘拜占庭’帝国有着频繁往来和特殊关系的城邦,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浪漫的日子。

    而有一名男子,便从很远的地方,昼夜赶路,终于在情人节的前一天赶回了巴库港城,来见他的心上人,共度明日的浪漫时光,以求建立更坚实的感情纽带。

    “呼呼呼…”男子年纪不大,喘着粗气,一头银发,十**岁的年纪,不正是叶戈尔吗?

    “虽说是及时赶了回来,不过都快晌午了,平时很热闹的‘巴库’街上怎么都没什么人啊?怪了…”叶戈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路长途奔波难免有些疲累,可警觉的叶戈尔还是很快便开始思考缘由…

    “难道是那个所谓的…”叶戈尔猛地瞳孔一瞪惊醒道,“‘黑色星期五’?”

    叶戈尔一边朝着巴库城中教堂的方向走,心头还一边好笑忖道,“在我们村子可没有这样的‘节日’啊,不过话说回来,帝都内好像也确实有这么个日子,是说今天出门很容易碰到倒霉事么,那我是等到明天再去找她,还是一会儿就去呢?咦…那边的…”

    临近教堂,叶戈尔忽地看到一行两人,

    行至前头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十八上下,一头漂亮的青金色长发,青绿色瞳眸,面上如鹅蛋般光滑细腻的皮肤,行起路来身姿端庄,不似寻常平民,眼下一袭教会的黑袍,正朝着城中教堂行去。

    跟在其身后的,是一位年纪更轻的女孩,年纪约莫十四五岁,头系通天长辫,两鬓鬓角垂至下颚,发际线是标准的美人尖,丹凤眼,薄唇虎牙,小小

    的鼻子尖下颏,年纪轻轻没什么女人味,倒更像个假小子,若是冷不丁望去,当真会作其为男童。

    只不过…

    “伊莉雅身后的,好像是…”不远处未被发觉的叶戈尔,神情有些错愕。

    令叶戈尔略显错愕的,便是跟在女牧师身后女孩的…

    肤发瞳仁及衣着。

    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黄种人特有的皮肤,还有那一袭奇特的异族服饰,淡灰色麻布衫。

    “这个种族…伊莉雅的神情有些不妥……”叶戈尔皱起眉头,隐显担忧之色。

    而教堂之中,凡遇‘黑色星期五’这一天,原则上来讲,教堂是停工放假的,可除了一个特殊小组,

    一个聚集了全方面最优秀的,十二人小组。

    今天给孩子们授课的是老教授级别的人物,五十五岁的前罗马‘元老会’退休议员,汉斯。

    老派人士比较传统保守,为在这个敏感的日子避开十三这个数字,老教授还特地找了位助手,在一旁协同指导教学,整理笔记。

    此时已近晌午,马上就到了开午饭的时间,这通常是这群小家伙一天当中第二兴奋,也是第二难以集中精力的时候,而排在第一的自然是全天放课前的那段时间。

    今天的老教授汉斯讲的是罗马史学,在中世纪的欧洲,罗马人占主导地位千年有余,其文明及文化对于整片大陆的影响至深,是任何他国都相比不及的。

    “喂我说……”金发碧眼长相讨喜的摩尔人胡里奥,悄声朝着一旁的卡卡伯格问道,“这罗马人的历史有多久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想知道,亏你还是西欧来的…等我问问…”突厥男孩卡卡伯格说着微微后仰身朝着身后的罗马男孩乌斯低声问道,“嘿…跟您打听一下,贵国到底有多久历史啊?汉斯教授都讲了几百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内容?”

    “‘古罗马帝国’加上现在的‘拜占庭’,应该有快一千年了吧…”便是来自拜占庭的罗马人,乌斯也着实听得有些乏力了,毕竟历史这种直观的东西由老派的前议员讲解起来,难免是十分枯燥的。

    “一千年!?那还不得讲到死啊!?”卡卡伯格猛瞪眼惊道,一不小心,调门有些高了。

    “咳咳。”一旁的助教轻咳两声,以示警告。

    “喂,你小子注意点,罗马帝国的影响力遍布整个欧洲,如今的诺曼人和保加利亚人不过是一时起势罢了,在历史的长河里跟我们罗马人根本就没法比,你有机会学习我们的历史该感到荣幸,放礼貌些。”看到卡卡伯格对罗马历史有些不屑的态度,乌斯显然有些不悦。

    “……”而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向不服输的卡卡伯格,竟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回嘴。

    “哈啊~…好了乌斯,用不着那么敏感啊,历史这东西无趣是在所难免的,”班图女孩吉纳维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乌斯说道,“不过

    我对老教授之前讲的罗马人的‘性.爱观’还是很感兴趣的,要不要有时间探讨一下?”

    吉纳维芙说着,还一边向前者抛了个媚眼。

    而这一下则换乌斯哑言无语了。

    胡里奥见这边有些尴尬无趣了,便探身找到身前的戒嗔道,“戒嗔你怎么听得这么认真的,都不觉得无聊吗?”

    “无聊?上课不就是这样…”戒嗔有些奇怪地抓了抓头道,“比起寺庙里大师傅们的讲座念经,这已经算得上非常有趣的内容了。”

    “呃…是这样么?”胡里奥一怔道。

    “咕噜噜…”准时的肚子叫声,来自凯尔特高大黑人男孩,拉塞尔。

    “…嗯?午饭航海时间到了么?”一旁趴在桌子上瞌睡的杰克朦胧睁醒。

    就在助教准备提醒耳朵不大好,听不到学生议论的汉斯是时候下课午膳之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汉斯教授,可以打扰一下么?”闻声望去,众人看到的是负责礼仪与人文课程的伊莉雅小姐,伊莉雅年芳十八,与在座的少年们年纪十分接近,而十二名选拔出来的后生仅有一人为女性,故伊莉雅在这里的人气,比之门罗还要犹有过之,所以她一出现,马上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便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

    伊利亚身后,正站着一衣着长相奇特的少女。

    “哦,是伊莉雅啊,什么事?”汉斯教授见到来者,和蔼地笑道。

    “我在教堂外遇到了这个孩子,”说着伊莉雅让出身位,将身后的女孩引出站在自己身前,抚其肩膀道,“我尝试了用不同的语言和她交流,可显然她并不懂得任何的当地语言,仅有斯拉夫语略微知道些单词,却也言不达意。”

    “不懂任何的当地语言?”老教授汉斯微微眯起眼睛好能清楚地看清小女孩的样貌,而后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无缘由地升起一丝不安道,“可你为何要把她带到这里?”

    “我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有一个她不断重复提起的名字…”伊莉雅亦面生为难之情。

    “……”老教授似已心头有数,当下叹口气道,“门罗.孟德尔.拉斯普?”

    伊莉雅没说话,点了点头。

    “呼…那个小子……”似乎女孩的到来犯了老教授的忌讳,他当下揉按着额头为难道,“可门罗前段时间出门远行,不知归期,又要如何确定她的身份?问她的话也问不出来什么。”

    “我虽然听不懂她的语言,可是我把她带到这里,是想…或许有一个人…”伊利亚的目光很快便移到了课堂中央,前排的一位光头少年身上,“知道她想说什么。”

    戒嗔不明所以地成为了场中焦点,

    因为眼前这位刚到的女童,明显是戒嗔的同族,在即便十分多元化的巴库土城中,依旧十分罕见的黄种人,伊莉雅凭此推断她是与戒嗔来自同一地方…

    东方大陆。

第十二章:黑色日期(三)

    巴库土城西南方向两千七百里外,有着一处名唤‘迦南’的地方,此处位于‘地中海’极东方向,与保加利亚帝国隔海遥望,要说距离,也绝不遥远,

    只不过‘地中海’与‘黑海’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天然屏障,使得北方的欧洲大陆难以征战至此,地中海北临欧洲大陆,南接非洲大陆,而东方即是亚洲大陆,此海的存在完美的划分了各方势力,否则在这个陆战频繁的年代,非要杀个昏天暗地不可。

    而在迦南不远处的东面,有着四条极大之湖泊河流,

    河水东流,湖河缠绕间,有着一处亦真亦幻的奇妙之地,人们相信他的存在,却始终不得入地之法,传闻古老的希伯来人曾有涉足者入得其所,并以希伯来语将其命名,此地名为…

    ‘挪得之地’。

    因希伯来语中‘挪得’意有彷徨徘徊之意,故现在的人们更习惯称其为‘彷徨之地’,其上居民则为‘徘徊者’。

    千年前,此地神秘而又令人向往,因为传说这里的居民们不知是受到了上帝的眷顾还是何故,‘彷徨之地’之上的‘徘徊者’生而永生不老,是为人间最优雅高贵,位于至尊的‘贵族’,

    而千百年间,无数技高胆大的冒险者不惜代价也要登录‘彷徨之地’,一探‘徘徊者’之高贵风采,寻那永生之谜,只不过千年后的今天,这股浪潮已鲜有人提,‘彷徨之地’渐落传说,成为人们口中虚而不实的故事,千年光阴,四条河流亦有变化,或许曾经当真有一条能够通往‘伊甸园’的道路,去寻那‘彷徨之地’,但如今河流潮水涨落,再寻不得那出入之地,人们对于之间有些阴森的河流深处,向往之情日渐减退,至如今,反而多是敬畏,避之唯恐不及之态。

    究其缘由,只道人云亦云,用通俗点的说法便是…

    此处闹鬼,

    然而今日…不,是这段时间以来…

    此地聚集了大量并不惧怕恶鬼邪神的人群。

    “门罗先生!”

    巴库城的大神父门罗不知因何缘由今日出现在了这里,周围的士卒对其显得十分尊重,看他们的服饰…

    该是罗马人的侍卫。

    “怎么样了?”门罗口吐罗马语,询问一位罗马将军统领模样的人道。

    “没有动静。”将军看着湖河缠绕间,那云雾缭绕的方向。

    “黄昏已过,夜色很快便要降临,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务必要格外谨慎。”门罗语气凝重,不过其话之所指,还有待表明。

    “……嗯。”罗马将军犹疑了一下,方才应了一声。

    “嗯?将军似是有何迟疑,不知在下可否为您解惑。”门罗走南闯北,察言观色的本领非常人能比,第一时间便发觉到了罗马将军心有不妥之处。

    “如今我‘拜占庭’夹在诺曼人和保加利亚人之间,东面又有新崛起的佩切涅格人自号黑海以北之霸主,倘若再被这些人得势,他日东窗事发,切断了帝国与巴库的重要路线,那么如今本就处于下风的帝国,要如何应对南北两大敌国?若是任其一家倒还好说…可是自三年前诺曼人统领奥列格死后,罗斯帝国的气焰不但丝毫未减,新继任的大公伊戈尔侵略性比之更胜,如今我帝国北部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南方…”该将军自身便是拜占庭南部接壤保加利亚帝国城池的布防官,其如今被调派到这里,也是因为此处与帝国南部较近,若如有什么风吹草动,其亦可走水路第一时间赶回布防,虽不是什么绝佳的主意,但比起北方的编制,还是要便利许多的。

    说到拜占庭南部,该将军显得有些一筹莫展,“与保加利亚人的冲突自三年前新任帝王亚历山大三世拒绝按照二十年前那份条约继续交纳

    岁贡,便引发了南部全方位的大面积战争,虽然我们凭借帝国的坚实防御和‘海洋之火’抵住了保加利亚人的一次次进攻,可是帝国却十分被动,‘小主’年幼不善处理战事,而那个‘西美昂一世’早已目中无人,最后‘小主’不得不同意那个家伙加冕‘沙皇’,才勉强暂且停息了两国战火。”

    不吐不快,门罗虽然即便是在罗马人拜占庭帝国中,有算得上小有名气,可堂堂的一员布防大将军,尽然会和自己发起牢骚,可见近年罗马人内部的情形,绝不乐观。

    “既然将军肯推心置腹,那么在下也想请问将军一个问题。”门罗忽道。

    “哦?门罗先生请讲。”门罗通晓数种语言,其学识在罗马人耳中亦已灌满,所以即便位居高位,也要尊其一声先生,要知道,前帝王‘智者’利奥六世曾多次邀其入主罗马元老院,却都被婉拒了。

    “三年前罗马帝王‘亚历山大三世’下令停止了对保加利亚人的岁贡而后引发了战争,可其自身…”门罗的眼神严肃起来,那是一双容不得谎言的瞳仁,“却在战争爆发之前突然辞世,坊间流传着许多说法,或说是因其停止岁贡的做法而遭到保加利亚刺客的暗杀,或说是突然暴病,或说是‘魔教会’所为,也有说法是…”

    看着罗马将军脸上变化的颜色,门罗缓道数字,“宫廷内斗。”

    罗马内政偏信制衡之术,历朝历代皆同时有两位帝王在位执政,在公元912年利奥六世突然辞世以前,另一位与之并列的帝王便是其胞弟亚历山大三世,只不过当时的实权都在利奥六世手中,朝政方面其弟鲜有过问,而四年前利奥六世离世后,其子君士坦丁七世继位,彼时年仅八岁,而同时…

    或许是因别无他选,或许是因等待已久,

    亚历山大三世狂揽大权,并一改其兄利奥六世的妥协政策,军事方面一律强硬作风,首当其冲便毁了与保加利亚人在公元896年签订的不平等条约,从而引发战事,可在其掌权不过一年之久后,便突然离世,他为拜占庭拟好的发展策略也随着其三年前的死讯而不了了之。

    一时间年仅八岁的君士坦丁七世被迫掌权,许是因为其年幼怕事,或者是与其父一样的战事妥协政策,其代表拜占庭的罗马人同意了保加利亚帝王,西美昂一世加冕‘沙皇’的要求。

    沙皇,(цapь)

    在拉丁语中为凯撒的转译音,本身有‘大皇帝’之意,

    在中世纪的欧洲,沙皇这个称号便象征着最高统治者。

    虽然罗斯帝国的诺曼人已与拜占庭帝国的罗马人发生过数次征战,已证明其实力毫不逊色,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有历史悠久的罗马人王才有享用‘沙皇’名号这一权利,而罗斯帝国的‘大公’,则要算作‘沙皇’座下的臣子。

    便好像此时节的中土,虽然晋方势力毫不逊色于梁,但唯梁帝朱友贞是为皇帝,晋王李存勖仅为藩王。

    西美昂一世此举,便如同要朱友贞亲自加冕李存勖为皇帝一般。

    保加利亚的人王得到了拜占庭统治者的亲自加冕,这无疑使得保加利亚帝国在大陆上的声势更盛,一时无两。

    而大家心里清楚,罗马人的少主以此换来的和平只会是暂时的,保加利亚人如今士气正锐,正紧锣密鼓地征讨周边部落,一旦时机成熟,再次攻打拜占庭索要岁贡划定条约的日子一定会到来,且不会久远。

    也因此虽然该罗马将军不曾明说,门罗却已猜到了,想必如今单是忙着南方的布防工作便已令此人焦头烂额,可是如今分兵至此迦南之地,该将领自是有着许多疑虑和担忧。

    “门…门罗先生,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罗马将军似

    乎对此问题十分避讳,显然他并不想与之交流该话题。

    可门罗是何许人物,单看前者的反应,他已对心中猜想有了九成把握。

    而就在此时…

    夕阳落山,傍晚的最后一缕阳光……

    消失了。

    “咿咿!!!!!~~~~~………………”

    尖锐刺耳的声音,由云雾缭绕的山间发出,

    雾霭渐散,其内阴森。

    “这个声音…”罗马将领瞪起了瞳孔。

    “要来了。”门罗皱起眉头。

    “要来了?门罗先生,难不成连您也相信那个传说是真的?”看着营帐外风云突变,心中对此番调派驻守嗤之以鼻的罗马将军,显得有些心虚起来。

    “难不成将军您觉得,在此战乱时节,中欧以西的所有王国帝国,肯分兵迦南,便连贵国‘元老院’内奉若神明的‘魔导师’都惊动了,还有许多早已归隐不问世事的‘大魔法师’们的身影如今都出现在这里,为的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传说?”

    “可…可是……”任何文化宗教的背后都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往往未曾亲眼得见,只会道其不过书中故事,凡信佛祖者,必信凡尘有不尽魑魅魍魉,凡信上帝者,必信世间存有魔鬼撒旦,可他们当真相信这些传说中的事物有朝一日会切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么?

    对于着迦南山间传说,长于罗马帝国举国信奉东正教的将军,自是知晓…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传说中也有提到,这里的四条河流就是数千年前由‘法神’级别,如同神一般的魔法师率领数位‘圣魔导师’经过数月不眠不休,耗尽所有法力所设下的结界,所…所以……”看着黑夜袭来,暗夜笼罩了大地,迦南驻守的军营骤然间阴冷骇人,罗马将军倒咽口口水盯着那仿佛随时会有东西跑出来的山间道,“不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都绝对不可能打破这道结界的。”

    门罗盯着山间道,“数千年前的传说,传至今人耳中必存有出入,当年设下结界的是否当真是我们如今口中的‘法神’级别魔法师也未可知,而且内里封印的家伙,究竟又有何种能耐,都是…无从…预测的……”

    “咿!~~~”

    “嗷!!!~~~~~”

    “‘结界’被打破了!?”罗马人元老院中年资最长,对魔法领悟最深的老魔导师瞪大瞳仁,不可置信。

    “有…有东西跑出来了!!”

    “有人受伤了!?”

    “谁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了!?”

    一时间,迦南多国联合驻守大军,乱作一团。

    门罗喉间发干,所有信奉上帝耶和华的虔诚教徒对此处传说绝不会陌生,

    传说伊甸园以东的‘彷徨之地’,此处曾居住有一位最为古老的‘古神’之一,可由于他堕落杀亲,从而遭到了上帝的遗弃,自此背负着上帝的诅咒永生存活下去,传说有一天他受够了这种永生的带来的痛苦,决定将自己封印起来,之后大陆上最顶尖的魔法师们,为了将‘彷徨之地’上的‘徘徊者’从人间界彻底隔离开来,便联手施展了这个只有传说中的神方能做到的神之结界,

    ‘暗血结界’。

    然而今日,

    这个神之结界……

    不再坚不可摧。

    黑色星期五,

    传闻中便连上帝也忌讳的日子,

    一头恶魔…

    悄落人间。

    题外话:此章节开篇处介绍与番外卷第二卷《诸神黄昏》结尾终章开篇有些重复,本想让大家参见该章节的,但想想还是再写一遍吧。

第十三章:浪漫之日

    公元917年2月14日,

    一个注定浪漫的日子,戒嗔早早起来洗漱完毕用罢了早饭,开始进行了他早已习惯了的早修,早修的章程十分灵活,以往有的时候他会背背经书,打打坐,修炼体魄做做禅修,或是研习下其叔叔任天啸及师伯傅灵松教给他的道家法门。

    而到了这里之后,更多的是背些新的词汇,毕竟眼下戒嗔的斯拉夫语还算过关,可上课时也常有听不懂的词组,搞得自己对有些内容的理解模棱两可。

    而且在这里,罗马语及犹太语都是很好的第二语言选择,戒嗔十分想像门罗一样,什么语言都说得出,可无奈时间尚短,没有时日的积累,短期内根本看不到什么进展。

    看着今日的戒嗔,悟禅很奇怪是什么事使得这个孩子变得如此兴奋,虽说戒嗔往往都是一个十分乐观讨喜的孩子,但也是安静有规矩那一种,怎么今日给人感觉有些…

    手舞足蹈了?

    毕竟年少,有事都写在表面上。

    “悟禅师叔,戒嗔出门了!”戒嗔道。

    “…哦,好的,出门注意安全…”本来有意询问戒嗔何事如此开心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的悟禅,在看到戒嗔打开门的瞬间,便旋即明白了过来。

    “hola,buenosdia,戒嗔。”屋门打开,门外正等着一年约十四岁上下的少女,头系通天长辫,两鬓鬓角垂至下颚,发际线是标准的美人尖,丹凤眼,薄唇虎牙,小小的鼻子尖下颏,小小的年纪没什么女人味,倒更像个假小子…

    等等,

    这不正是昨日里伊莉雅小姐领进教堂的那名少女么?

    “你…你怎么会在这?”显然戒嗔未料如此。

    “咦?你忘了,昨天下课一起回家,是你告诉我你住这边的啊。”少女依旧是昨日那身浅灰色便装。

    “我是说你干嘛会来找我?”戒嗔抓着脑袋道。

    “一起去上课,这里我谁都不认识,说不明白话,连昨天去教堂的路都忘了,只能找得到你家,你们出家人不是与人方便吗,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有不管吧。”女孩说起话来几乎没什么表情浮动,一张标准的亚裔黄种人瓜子脸,眼神有不似此年纪该有的沉默与冷静,此刻倚靠在道边围栏上,抱着肩膀,丝毫没有传统女子的纤弱姿态。

    “当…当然不会,我们走吧。”言罢,戒嗔与少女离去。

    临离开之际,少女还不忘朝着身后怔在原地的悟禅单眨眼挥手道别。

    “刚刚他们讲的话,我…我听懂了!?”悟禅后知后觉,方才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是…是不知不觉间贫僧的当地语言已经进步这么多了么?”

    可转念一想,方才惊讶发觉…

    “不对!他们刚刚说的分明是汉语,那个女孩是中土人士!?”

    悟禅夺门而出,身为年长者他很快恢复了平静,闭眼顷刻便将思绪理清…

    “女孩是中土人士,那身衣装虽然经过裁改,但绝对是南派道家道衣错不了,以宗教为背景选出的一众孩童中,又多了个中土道家的小孩么?可是…”悟禅暗皱眉头心道,“这万里路程,她一个女娃是如何过来的?”

    “昨晚拉肚子睡得早,没听戒嗔提起这件事,说到拉肚子…”站在晨风中的悟禅还穿着一袭单衣,

    清风吹过,阵阵凉意,腹中翻涌,“又来了…我还是再去床上躺躺,水土不服还真的是要人命啊,哎…”

    此处临海,环境安逸,悟禅出身庙宇,本就清心寡欲,喜好清净,于他来说此处本该是片乐土,只是这时不时的肠胃问题,即便体魄硬朗如他,也着实将其困扰。

    再看土城巴库中心地带,今日街上的热闹景象与昨日里的萧条形成了鲜明对比,人们躲过了避讳的黑色星期五,迎来了一个浪漫的周末,情人节。

    恋人们丝毫不避讳地去向彼此表达着自己的爱意,街道两旁的店家摊贩售卖着各式各样的鲜花礼品,比之东方的矜持内敛,西方文化中的浪漫气息尽显无遗。

    戒嗔与新来的中土少女走在一起,除了吸引眼球外,更意外地得到了许多人的打趣和祝福,毕竟在那个年代,十四岁的男少女可结连理并不是什么奇怪事,要知道,彼时的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七世,在其十五岁的时候便已同其岳父罗曼努斯一世同朝执政了,所以像戒嗔这样十二三岁的男孩谈个恋爱…

    有什么大不了?

    “刚刚那些人在朝我们喊什么东西?”中土少女默然淡视着周遭事物,而且她并听不懂这些人口中的异族话。

    “嗯?没…没什么。”生在庙宇中的戒嗔此时也是快要步入青春期的时段,对于街上人的打趣,已经有了没来由的羞态,他可不想把这些话给女孩翻译过去。

    话说回来,中土女孩名为钟灵,双字毓秀,取意钟灵毓秀,比戒嗔年长两岁,其出自中土道家,若再细说起来,乃是南派道教,茅山一脉传人,道号噬灵子,她的到来比门罗预计开课日期迟了半年之久,至于缘由,暂未可知。

    而昨日里礼仪文化导师伊莉雅小姐的猜想也果然不错,这位黄种人孩子正是与戒嗔和悟禅同样来自东土的中原人士,在经过戒嗔的帮忙翻译后,大家得知,女孩钟灵与在座的各位一样,是应神父门罗之邀,经过选拔后被挑选出来的孩童之一,而其信奉的宗教是有历史记载的所有宗教中,历史与佛教同样古老的宗教之一。

    可是门罗近来远行,唯一可以核准其身份的人不在此地,经过一番商榷其眼下只能算作一挂名学生,而乐善好施的戒嗔则成为了她的专职翻译。

    这也使得大家很想不通,即便远在东土没有语言环境,但是来此路途何其遥远,东土至此可多达一年的路程,路途上难道连一丁点斯拉夫语言都没想过事先学习一些么?

    “对了钟灵,还没机会问你,在这里只有你自己?难道都没有大人陪你一起来?”戒嗔虽小,却也知道东土至此一路何其遥远艰难。

    “……当然不是,世道这么乱,路途这么远,我一个小女孩子家怎么可能一个人来。”钟灵回答时似乎有些迟疑。

    “那是谁带你一起来的呢?也是师傅师叔吗?”戒嗔问得起劲。

    “是…朋友。”钟灵答道。

    “钟灵的朋友,只有一个么?肯定也是中原人吧?有时间介绍给小和尚和悟禅师叔认识好不好,我们也可以互相…”

    “够了,你的话太多了。”戒嗔的话还未说完,却突然被钟灵打断。

    “呃…”戒嗔一时语塞。

    “听好,我不擅长这里的语言,可家师有命要我来参加这个学堂,在

    这里我也只能和你顺畅交谈,主动与你结识也不过是出于环境考虑,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不喜欢陌生人挡在身前跟我叽里呱啦说些听不懂的话,那样会很吵,你在我身边能使我觉得安全自在些,大家同是中土人士,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女孩语出冷淡,那似乎即是她寻常语气,并不莽撞,却也毫不客气,异常客观。

    而戒嗔有些尴尬的心情也在听到自己的存在可是的前者安全自在时变得晴朗起来,挠着大脑袋傻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嘿嘿。”

    聊天行路间,二人已可看到中心教堂。

    “哎呦呦戒嗔哎,你这个小鬼头还真了不起,不过昨天才认识,今天已经一起浪漫过节了么?”一侧走过来的是信奉巫教的女孩,来自南非博茨瓦纳的班图人,吉纳维芙,也是在钟灵到来之前学堂中唯一的女子。

    “二月这么冷的天还穿得这么少,语调怪里怪气,不要理她。”显然来自中土的钟灵对文化差异极大的吉纳维芙并没什么好感,对其用异族语说的话也不感兴趣,当下径直走开。

    “呃…抱歉啊吉纳维芙姐。”

    “你说什么?”吉纳维芙不解道。

    戒嗔这才意识道情急之下自己竟是跟吉纳维芙说了汉语,当下赶忙用斯拉夫语改口道,“抱歉,她只是听不懂你说什么。”

    “没关系的小戒嗔…”吉纳维芙朝着钟灵走开的背影眯眼笑道,“反正她是你的麻烦。”

    言罢二人也算打过了招呼,戒嗔转身去追上了钟灵背影。

    看着远去的二人,吉纳维芙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怎么了大美女,虽说今天是节日,可你不觉得戒嗔对于你来说…”身后一把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年纪还有点太小了么?”

    “怕是他小的可不止是年纪吧?”吉纳维芙先是戏谑地笑笑,而后面部有些沉了下来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最终念叨着,“还是太嫩了,那个新来的女孩绝对有问题,不过小戒嗔毕竟也是在神秘东方经过选拔的,该还不需要旁人费心吧。”

    “那个黑色星期五来的女孩?我倒觉得她吃定小戒嗔了,她可是上帝都忌讳的第十三号人物啊,我昨天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撒旦的影子。”菲利是信奉犹太教的白种犹太人,比之吉纳维芙来说,昨日里黑色星期五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其不祥的日子。

    “什么十三、黑色星期五的,我又不信你们这上帝一说,不过我的确从那女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寻常的不祥之感。”吉纳维芙咬着手指紧锁眉头。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好管闲事,今天这么美好的节日,没人陪你过么?”菲利一脸嫌弃这种好管闲事性格的吉纳维芙。

    “是啊是啊,没人陪着过的,不像您。”吉纳维芙摊手道。

    “我?”菲利一怔。

    “是啊,您可是一半男人一半女人的集合体,像这种节日都不需要劳烦别人,自己就过了,我可比不了。”言罢吉纳维芙加快脚步跑开了。

    “这个女人…哼,真是不讨人喜欢。”菲利噘嘴忿忿道。

    巴库学堂的日程,还在继续,只是…

    涟漪悄动,一股暗流孕育而生,

    只怕…

    太平之日,不再长久。

第十四章:学员聚会

    “所以说今早我跟你打招呼时说的是伊比利亚人的摩尔语,而不是平时用的斯拉夫语?”南派小道士钟灵问道。

    “是啊,应该是胡里奥昨天教你的吧?他就是伊比利亚半岛来的摩尔人。”戒嗔答道。

    今天是星期六,情人节,即便教堂内的这一特别学习小组也是半天的课程,大家今日早早走出教堂,钟灵依旧与戒嗔走在一起,该是朝着家的方向吧。

    “哎呦,你们两个还腻在一起啊,今天余下的时间有什么安排?晚些时候要不要乘杰克的船出海打鱼?”闻声望去来者正是吉纳维芙,而其一旁举止有些亲昵的人…

    不正是十六岁的罗马男孩,号称罗马角斗场未尝败绩的乌斯么?

    “…贫僧从不杀生,不过出海这个主意听起来真不错,可是杰克肯让别人上他的船么?”每日都能看到杰克驶船行于海面,戒嗔虽然无法理解那种狂热的热爱程度,却也不免提起了其年少强大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嘿嘿,戒嗔你不是说过事在人为么,杰克每天会赶在黄昏前登岸买晚饭,然后再出海看落日,我们就约在黄昏时分海岸见面,一起出海打鱼看夕阳,别忘了带上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哦,”说着吉纳维芙双手挽上了罗马男孩乌丝那强壮有力的臂膀道,“现在我要去跟这个家伙约个会,毕竟是情人节可不想一个人过,昨天课上不过跟他开了个玩笑,说对罗马人的‘性.爱观’感兴趣,想找他有空探讨,结果他今天就约我出去,男人啊,真是简单的生物。”

    “咳咳…”面对如此坦荡开放的吉纳维芙,便连罗马男孩乌丝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这些人,在干嘛?doubledate?(指两两约会)”末尾加了句盎格鲁语,来者正是盎格鲁男孩威尔,其一头短褐色卷发,身材中等,着衣显瘦,此时背着自己的图纸画板和支架,显然又是要找地方收集素材写生去了。

    “嘿威尔,你来得正好,我们在商量晚上黄昏的时候去海岸找杰克,上他的船跟他一起出海去看夕阳呢,你要不要一起?”吉纳维芙显然是这些孩子当中最外向健谈的,不是她的船,但眼下却已毫不羞涩地大发起了邀请帖。

    “杰克的船他肯让别人上?这还真是新鲜,不过主意非常不错,而且明天反正也休息,ok,i’llbethere。”说着威尔转身就要走。

    “等等威尔,”吉纳维芙叫住了前者,追问道,“你知道其他人都在干嘛么?”

    “卡卡伯格和巴沙又去约架了,今天说什么要分个输赢,菲利去他那个印度老爸开的瑜伽馆练瑜伽去了,杰克的话去海边就能找到,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言罢,威尔便走开了。

    “好嘞,谢谢你了。”吉纳维芙笑着摆手谢道。

    “我说戒嗔…”久未开口的罗马男孩乌斯突然开口。

    “嗯?”戒嗔转头疑道。

    “你的那位女伴呢?”乌斯道。

    众人回首,这才发现刚刚还在那里的中土女孩钟灵,早已不知所踪了。

    “…对…对了,她听不懂我们说话,而且…”回想起今早钟灵曾明确表态说过这样的话,“我不喜欢陌生人挡在身前跟我叽里呱啦说些听不懂的话,那样会很吵。”

    “她应该是已经走了。”想到这,戒嗔转身就像去寻前者。

    “急什么戒嗔…”吉纳维芙一把拉住前者戏谑道,“这里又不是战场,她一个人又不会出什么状况。”

    “呃…也是,不过刚刚也怪我了,忘记了给她翻译。”戒嗔责备自己道。

    “嘿嘿,你这小家伙倒是贴心,”比戒嗔身量高些的吉纳维芙摸了摸前者的小光头道,“你今天下午要是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姐姐想麻烦你帮个忙。”

    “什么?”戒嗔道。

    “刚刚你也听到威尔说的了,我在

    想既然大家是一个集体,这又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不如我们特别小组十三名成员一起出海好了,你可以帮忙去通知那些家伙么?”

    “好啊,没问题!”听到大家要集体活动,戒嗔眉开眼笑,积极性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

    看到戒嗔起劲儿的态度吉纳维芙也是一笑,道,“拉塞尔和萨拉丁的话我大概能猜到他们在哪里,就交给我负责好了,至于胡里奥和纳修得麻烦你想想办法通知他们,就这样,我们黄昏时见?”

    “黄昏时见!”戒嗔单手竖掌施以佛礼道。

    说罢乌斯也朝着戒嗔摆了摆手以示再会,便和吉纳维芙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戒嗔内心深处对这位皮肤黑黑,但是十分有魅力的吉纳维芙有着说不出的钦佩感,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是想起了一段门罗在课堂上,当面对吉纳维芙的一番评价,尽管在场多数人对这一评价并不买账,门罗说…

    “你具有罕见的亲和力,极高的处理人际关系调解矛盾的能力,在任何团体内,对该团体的凝聚力都有着显著的正面效果,而这些加在一起就是杰出的领导能力,吉纳维芙,你是个天生的领袖。”

    而究其众人不肯买张的原因,只因…

    吉纳维芙是个女人,时局当下,领袖和女性实在是搭不上干系。

    很快戒嗔便踏上了寻人的路途,本想率先去找同族钟灵的戒嗔,却突然想起昨夜晚间自己的确同其一路回来,也告知了前者自己所住地方的位置,可是…

    自己却不知道钟灵的住所所在。

    戒嗔索性先去找其他人,顺路说不准就能碰上她。

    戒嗔细想规划了一下,

    眼下吉纳维芙、乌斯、威尔、自己以及钟灵都已经知道黄昏海岸相聚的事,而拉塞尔以及萨拉丁由吉纳维芙亲自负责,那么刨去杰克本人的话,戒嗔只需要负责去找到十三人中余下的五人就够了,而他们分别是…

    卡卡伯格,巴沙,菲利,胡里奥以及纳修。

    便如威尔所言,戒嗔先是来到巴库南城的一家瑜伽管内,找到了正做着各类高难动作,把身体扭曲成常人难以做到幅度的菲利,而管内也正奏着平和安逸的乐曲。

    “呃…这是……”

    少见多怪的戒嗔被眼前景象惊得发怔。

    在中土,怕是只有戏班子的伶人戏子才能做到如此动作吧,菲利这柔韧性及身段,根本不下任何戏班女子。

    看到戒嗔入门,菲利停下了身上动作,拿了条干净得没有任何污垢的干净冒进擦拭着额间汗水,半耷眼皮对着戒嗔道,“小光头,你是来报名入班的么?”

    菲利比戒嗔年三岁,而在青春时期的这三年,正是孩童发育得最快的,其高了戒嗔近一个头的身量。

    戒嗔将来意告知,菲利挑了挑眉也被勾起了兴趣,

    “杰克那家伙的船么?听起来不错,我倒想看看那个让人讨厌的女人要怎么说服那个喜欢飘在海面上的家伙统一你们上船,嘿嘿。”

    于是菲利将毛巾交给管内工作人员,并叮嘱其清洁用品务必清洗干净,并在下午阳光正足时晒干,交代完事后,便和戒嗔一同出了门。

    “其实我们要在黄昏时集合,其他人我还没来得及通知,菲利你不用和我一起的。”戒嗔知道之后招人要花上一番功夫,不想麻烦菲利。

    “你这小光头,刚刚不是说巴沙和卡卡伯格那两人又在找地方打架么?便是被你撞到了,你一个人又要怎么把他俩分开?”菲利问罢接着哼声道,“吉纳维芙那个女人,身边明明有乌斯那个犯规一样的家伙在,带他去的话不用出手那两人就知道分开了,偏偏把这烂摊子交给你这小家伙儿。”

    “乌斯?”戒嗔疑道。

    “是啊,如果单论战斗指数的话,那个乌斯恐怕是我们这个小组当中最

    强的了,我看过他进行格斗训练,那样的体术能力,简直就是犯规啊,我肯定是打不过他。”菲利摊手无奈道。

    “是这样啊…”回想起昨日早些时候,一向好勇斗狠,不服输的卡卡伯格被其训斥,也只得缄默不语。

    二人在寻找那对打架双人组的路上,彼此也聊了许多,戒嗔这才发现,原来平日里慢条斯理的犹太男孩菲利是十分健谈的,戒嗔有何疑问,他也不会不耐烦,经过这次接触,戒嗔弄清了其身上之前很多令人不解的事。

    原来菲利的肤色之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典型的白种犹太人,是因为其其实是白种犹太人与印度人的混血儿,菲利遗传了其母亲白种犹太人的主要基因,所以看起来仍是高加索人种,但由于其父印度人的血统,菲利看起来或多或少都与白种人又有些许不同。

    菲利来自一个大家庭,其母是当年以色列王国灭亡时,东逃的难民后代,而其父是生在印度国极西北地区的印度人,可两百年前西印度遭到阿拉伯帝国的入侵,印度次大陆以西全部沦陷,(今巴基斯坦地区)建立伊斯兰政权,大批当地居民成为穆斯林,菲利祖辈是虔诚的印度古神教教徒,拒绝接受伊斯兰教教义成为穆斯林,故而全家逃亡至当时还是由突厥人统治的突厥王朝。彼时东土大唐正值鼎盛,西突厥人屡犯边境,唐玄宗李世民不胜其扰,下令大举围歼,吐火罗突厥王朝不敌,向唐廷俯首称臣,中亚以西尽为中土属国,大唐威名一时无两,菲利祖辈便是此时节安身于突厥人的吐火罗内。(今阿富汗地区)

    可百年之后盛唐于怛罗斯之战惨败于阿拉伯帝国,进而失去了对西域诸国的控制权,中亚以西逐渐伊斯兰化,由于祖辈流离失所便是受阿拉伯帝国所赐,此间存有世仇,故而菲利父亲的曾曾祖父决定举家迁徙至更西方,塔西尔王朝,此处虽然同样是伊斯兰教,但逊尼派与彼时阿拉伯帝国仍有差异,菲利祖辈便在此地居住百年之久,包括后来其父与其母相遇相恋,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的结合不会受到各自宗教的祝福,因为他们违背了各自的教义,这桩婚事亦酿成了两大家庭不和睦的导火.索。

    犹太教众,

    犹太教徒只能与犹太教徒相结合,

    而菲利家的老派祖辈,也无法接受自家孩子娶了个白人女子。

    可就在菲利出生不久后,旧的王朝被废,里海(卡斯披海)西方建立起萨曼王朝,与阿拉伯帝国不同,这是一个由波斯人,塔吉克人以及突厥人等组建的伊斯兰化帝国,菲利便是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在内家庭并不和谐,在外又要适应新的伊斯兰教教化,当地政权依旧为其他宗教留有空间,像菲利家的印度古神教及犹太教勉强得以保存,可是依旧存在打压。

    后来门罗的出现给了菲利一个摆脱眼下情形的契机,经过努力的他脱颖而出,其父母借此机会陪同其搬家至巴库,在这个多元化的城市,他们的文化背景及宗教信仰不仅可以得到保存,还有绝对的空间去发展并得到尊重,菲利开明的父亲甚至借此机会在巴库城中开了一间瑜伽馆,在当时全世界是只有古印度方才拥有的一种意识学说,虽然现在来说并算不得主流,却也算得上一个宣扬文化的机会,这在以往是不敢想象的。

    趣事共享:哈哈,今天写到打鱼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于是去网上搜索,发现小胖这样喜欢咬文嚼字的强迫症患者不在少数,还有些处在学生时代的朋友在抱怨自己写打鱼的时候被老师判错,应为打渔,可也有朋友说写打渔被判错,应为打鱼,中国文字真的很有趣,然而小胖一贯坚持的原则是,再怎么考究的文字,其主要任务也是为人们服务,方便交流,达到借字传意的初衷就好。渔本身为捕鱼之意,多为动词,单字就有打鱼的意思,所以小胖个人认为还是打鱼更有道理:)

第十五章:学员聚会(二)

    黄昏时分,旭日东落,

    此时的阳光打在海面上,仿若两轮太阳相重合,

    海边的夕阳的确美轮美奂,让人望而生叹。

    只不过巴库特别学堂中的十三名学员此时少了两个,

    “喂,我说戒嗔那小家伙折腾半天把我们都叫来了,怎么他自己反倒不在?”此时正擦着戒嗔给其的跌打药酒说话的,乃是打架二人组中的叙利亚男孩巴沙.瓦力德。

    “应该是去找纳修还没回来吧,你看那个东土来的女孩,戒嗔不在她完全被孤立了。”卡卡伯格看着单独坐在一处的钟灵道。

    “倒不是我们刻意孤立她,而是她自身就不是很想与我们主动交流啊。”说话的是阿拉伯叶什派的绿衣大食,皮肤偏黑的萨拉丁。

    “嘿嘿,那作为戒嗔的好朋友,我去陪陪她说话吧,昨天我教她摩尔语时她还学得很认真呢。”此处除了戒嗔外,年纪最小的摩尔人胡里奥起身,朝着沙滩另一边的钟灵走去。

    “我们人虽然是到了,可杰克那家伙就是自顾自地在那边忙自己的船,也不过来邀请我们,真是没礼貌的家伙,他们北方诺曼人就是这么惹人火大。”罗马男孩乌斯看着海岸边杰克的方向咬牙道。

    “与其他的态度,我更好奇的是一会儿我们的吉纳维芙要怎么说服他让我们上船,我看他这种男人以后就算娶了妻子,也不会像其对待这艘木头这么用心,”菲利摊手说着,随即转过身朝沙滩上正在绘图写生的盎格鲁男孩威尔问道,“威尔,你在画些什么?需不需要我来给你做人体范本?”

    “谢了,不过我对人体素描没什么兴趣,还有,你刚刚说什么?”威尔把注意力从画板上移开,看着菲利挑眉道,“你说吉纳维芙说服杰克让我们上船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会儿很有可能杰克不同意,我们就要这么解散回去?”

    菲利耸了耸肩,未直接答复,但前者已心领神会。

    ………

    时间稍微前倒一些,

    早些时候,

    戒嗔与菲利在街上无意间碰到了在吃果糖的胡里奥,而后三人结伴,去城内附近适合打架的空地去寻,却皆无所获,分头又找了近半个时辰,最后却在一间酒吧外的餐桌上看到鼻青脸肿的卡卡伯格与巴沙及另外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年轻男女正在吃下午饭。

    而且女子算得上是老熟人了,正是礼仪人文课程的导师,年芳十八的伊莉雅小姐,至于与其在一起的男子,一头银发,长领羊毛衫几乎遮住嘴巴,一条黑布自右额至左颊裹住了左眼,其年纪与伊莉雅小姐相仿。

    后来得知,战得如火如荼的卡卡伯格与巴沙二人被正在约会的伊莉雅小姐与其男伴撞到,这名银发男子出手将二人分开,伊莉雅小姐亦十分生气,将二人教育了一番,领其回到教堂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而后请他们到一间小酒吧吃饭,被正寻找这对打架二人组的戒嗔、菲利及胡里奥碰见。

    三人正找得肚饿,生性善良的伊莉雅小姐便邀三人一同入座就餐,这间酒吧白天的时候是专职的高档餐厅,入夜后方整改布置作为酒吧营业,老板是极擅经商的犹太人,这样可以

    充分利用店面,最大化店面租金的价值。

    这些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开荤戒的戒嗔吃了一盘沙拉,可是毫无蛋白质可言的一盘素食哪喂得饱一个正在发育的少年,看着戒嗔讨人喜欢的模样,极擅观人的伊莉雅摸着其小光头露出姐姐般的宠溺笑容,

    “再来一份?”

    出家人不打诳语,

    “好!~”

    高档餐厅的服务和用餐品质都是很高的,沙拉酱汁的味道很好,戒嗔一不小心就吃了三份,虽说没有肉,可三份的费用一下子成了这里边最高的,而作为伊莉雅小姐的男伴,又是场中唯一的成年男子,结账这种事自然落在了银头发的年轻陌生大哥哥头上。

    银发青年留在餐厅结账,伊莉雅小姐则被大家拉着要在黄昏时分一同出海看夕阳,最后推脱不过,只得说…

    “你们去吧,我和你们叶戈尔哥哥到时要是没事就去,如果时候到了没等到我们,你们就去玩,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哦,还有卡卡伯格和巴沙你们两个以后不许再打架了。”

    就这样,戒嗔找到了需要寻找五人当中的四人,还饱餐了一顿。

    可眼看黄昏将至,戒嗔还不知纳修人在哪里,便同大家打听了一下纳修的住处,而后自己去寻,其余人等先去海滩边上等候与众人回合。

    接着,

    戒嗔在西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上,找到了法兰西男孩,纳修.d.卡罗林的府邸…

    “…哇………”

    不免一声惊叹,与其说这是一间高档社区的住人家,不如说是一座简易迷你有格调的城堡更为贴切。

    通体白色,干净得一尘不染,透过院门可以看到其内有数名家丁佣人正在打扫整理,报了声势纳修少爷的同学,戒嗔便被管家邀入厅内,土的离谱的戒嗔也算涨了见识,其内装潢简单而不单调,精致而不奢华,每一盏烛灯的摆放都很有讲究,便连干活的下人们行起路来都十分端庄,可见贵族的生活品质可远不只是简单的铺张浪费,若没有几代人的沉淀,是绝对无法形成这种贯穿始终的贵族气息的。

    “小和尚记得好像有听谁提过…纳修是西欧有名的‘白色贵族’…”

    管家请其在客厅等候,纳修少爷一会儿便会出来,可是站在这间精致的客厅,戒嗔只觉得浑身不舒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下吧,

    生怕在外玩耍带来的尘土染脏了这里洁白干净的家具,

    站着吧,

    浑身则更加不自在,

    等候的时间并不久,可感觉却很长,如此尴尬的境地,戒嗔只觉得碰一点东西都有可能打破这里和谐的装潢格局。

    等到刚刚梳洗过的纳修走出来,一头金发还没有擦干,洁白干净的浴袍,皮肤便如同这里建筑的主题颜色一样,白皙干净,一对瞳仁透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及平静,举止投足间,那股由内而外的贵族气质,是卡罗林家族,最为宝贵的无形资产。

    “呦?小家伙,你来这里干嘛?”平日里有些盛气凌人的纳修看到戒嗔,还是挤出了一丝浅笑打了招呼。

    毕竟有些时候再一个团队中

    ,年纪小也是一种优势,可以得到些许照顾。

    戒嗔开口将来意表明,期间纳修坐上了餐桌,戒嗔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为奇怪以及繁琐的用餐方式。

    纳修换上用餐便服后,一面餐巾挽进领口,一面餐巾搭在双腿间,而后佣人拿来了餐具刀叉,前菜是热汤,而后呈上来的每片肉每份蔬菜都需要管家经过‘权’(相当于现代砝码)来衡量,纳修的用餐方式和每次放进口中的分量都适量有度,要确保其聊天说话时口中的食物不会影响他的正常发音,法兰西有名的白色贵族是绝对不允许满口塞满食物对着别人口齿不清地说话的。

    “你知道吗戒嗔,这些瓷盘器具都是由你们东土进口而来的,这些出口商人们为了此中的暴利,在如此战乱的环境下依然坚持着这条贸易路线,听说它们的造价不过几枚铜币,可是运到这里,就要十几枚银币,有些成套出售的,甚至可以达到一枚金币,你能相信么?”纳修一边摇头看着自己用的瓷器,一边轻笑摇头道。

    “要那么贵?小和尚以前在山里的茶馆听书喝茶,用的都是这些东西啊,遍地都是的,几文钱能买好多。”戒嗔一怔道。

    “是啊,”纳修耸了耸肩,而后突然转头问道,“对了戒嗔,你有吃过饭吗?”

    “我吃过了。”戒嗔答道。

    就这么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纳修也欣然接受了这份出海欣赏日落的邀请,赶在黄婚前,二人由卡罗林的白色府邸,出发前往东城方向。

    白色贵族,卡罗林,

    拥有近八百年历史的他们,那自诩高贵的血统已经渗入到了他们的基因里,对历代后人都有着极高的要求,而历代后人自身亦有着非比寻常的自律性,培育出的后代皆十分优秀,而纳修…

    更被誉为是卡罗林家族八百年一遇的杰出天才人物,被寄予厚望。

    当门罗出现在法兰西时,他大同世界的理念意外地受到了白色贵族的青睐,虽说一开始比较困难,因为众人对‘大同世界’这一理念的理解还停留在十分肤浅的层面,可经过门罗的演说及解释下,白色贵族卡罗林明白到…

    大同世界的目的不是统一人们的想法观念,而是让人接受彼此。

    这挑起了当地许多人的兴趣,信奉天主教的白色贵族,卡罗林家让当时年幼的纳修参加其中,而在选拔结果出现前的一年时间里,这次的选拔便已经变得毫无悬念了,因为…

    卡罗林家的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得让这众多百里挑一选出来,聚集在一堂的孩子们,连竞争的悬念都不再存在,几乎早了一年的时间礼,纳修便锁定了这一席位,不论任何事,只要有竞争,只要他想,他便是最好的那个。

    所以在门罗之邀那日一年以前,白色贵族便差人赶制巴库,在资金成本最小的情况下,造起了这座简易而高贵雅致的小城堡。

    对于纳修…

    大神父门罗从未在人前表露,却在心底对其有着这样的评价,

    他的存在将摧毁一切竞争,因为他本身会使得对手相形见拙。

    十年之后,

    此子的成就将不可预测。

第十六章:学员聚会(三)

    夕阳正时,旭日已有近半没入海中,而此时的巴库特别学习小组,十三名少年,都已如愿以偿地坐在了诺曼男孩杰克的船上,驶入浅海,欣赏着海上的余晖,美得叫人如痴如醉。

    “哇…坐在船板上喝酒看夕阳,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杰克那小子还真是会享受,我说他怎么没日没夜,一有机会就要在海上飘着呢。”绿衣大食,来自马赫迪亚的萨拉丁两腮喝得已有些微红。

    “我可不认为杰克那家伙像你这么嗜酒,老实说我甚至都不认为他喝酒,这里边你看哪个一上船就像你一样把自己喝得半醉?你这家伙只要沾了酒,分明在哪都没区别。”同样隶属阿拉伯人,白衣大食巴沙看着萨拉丁不自觉地觉得有些丢人。

    “这么说来吉纳维芙还真是厉害,居然想到了这种办法来说服杰克。”菲利不免摇头感叹,显然其对吉纳维芙的手腕也心声佩服。

    “话说回来,杰克人呢?”卡卡伯格左右望道。

    “在你头上面。”威尔靠在船身深吸口新鲜空气道。

    众人抬头望去,才发现原来诺曼男孩杰克此时站在很高的桅杆之上,单手扶着桅杆眺望远方,浸透在海风里的他,此刻显得威风凛凛。

    今日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同…

    细看下来方才发现,他那一头十分有特点的长辫子头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棕色三角帽,配上他那一身自认为拉风头的水手航海服饰,气派得紧。

    “啧,我陪吉纳维芙逛了一个下午的街,原来买的那顶破帽子是做这个用的。”罗马男孩乌斯忿忿道。

    “哈哈,乌斯大哥你还以为是吉纳维芙情人节送你的礼物吧?”摩尔男孩胡里奥笑着道,而后被乌斯瞪了一眼,便赶忙收声。

    回想早些时候,当戒嗔同纳修姗姗到来,杰克正准备出海的时候,吉纳维芙方才出面同杰克商量众人一同出海一事,这才明白众人来意的杰克说不上对这个举动有多反感,但是却也没什么兴趣…

    “我这不是观光客船,我们都要对大海抱有敬畏之心,我今天要潜到比昨天更远些的地方,如果有个海浪什么的,我可救不了你们。”杰克这话倒也不算唬人,这艘船是经由他手打造,并多次改善修整,可毕竟不是什么技艺高超的大师之杰作,海上气候不可预测,倘若真有个什么万一,可不是说笑的。

    而杰克自认是个海上男儿,以后要死也是死在大海上,所以对于自己则没那么多顾忌。

    不过毕竟大家都还年少,这卡斯披海其实是个内陆湖,杰克有着航海男儿的心,却缺少相关知识,内陆湖的气候不似大海那般难测可怕,否则杰克这般折腾法,小命早就丢了几回了。

    听了杰克如此说话后,吉纳维芙微微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定棕色三角帽道…

    “我说杰克啊,您是迟早要征服大海的男人,怎么能没有顶船长帽呢?”吉纳维芙说着将三角帽递了过去。

    “船…船长帽?”听了这话,杰克明显动心一怔。

    “是啊,这你不知道么?”吉纳维芙张大了眼睛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道,“一艘能驶入大海深处的船只,最少也需要有两个人,一个掌舵,一个拉帆,真正的大航海家船上都是有许多船员帮忙船才能度过海浪走远的,而当船上人多了以后,有船长身份的人则会佩戴一顶这样的帽子以示区别,怎么样…”

    看着已盯着手中帽子发呆起来的杰克,吉纳维芙露出洋

    洋得意的微笑…

    “杰克船长?”

    凭借着最后拥有绝对杀伤力的四个字,众人成功登船。

    “戒嗔,你在跟我们的新同学聊些什么呢?”纳修看着与一旁中土女孩钟灵窃窃私语的戒嗔道。

    “我在给她翻译。”戒嗔如实道。

    “也是啊…”看着戒嗔那清澈的瞳仁,想着这个孩子是那么的热情帮助他人,纳修挑嘴一笑张罗道,“那么就麻烦戒嗔帮忙翻译一下,大家也借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下我们的新同学钟灵,以后要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么下去小钟灵会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这个提议不错,一来钟灵是仅有的两个女孩之一,二来经过半年的同窗之情,大火对戒嗔这位年龄最小的同学印象都十分好,他是那么的善良而又有亲和力,纳修亦是一个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家伙,除了由骨子里散发出的高傲,也没什么太让人讨厌的地方,所以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实施起来,众人开始围绕着钟灵展开话题聊起来。

    而开始这一切的另一位女孩吉纳维芙,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冷落,反而是会心一笑,觉得此番自己没白张罗,大伙似乎都很受用,只是总觉得…

    好像少了些什么。

    吉纳维芙这一回头,在船身背阴处,这才发现心里所想少的究竟为何了…

    来自不列颠群岛的凯尔特男孩,拉塞尔。

    在太阳正在落山,阴影加大的现在,肤色本就漆黑一片的拉塞尔又躲在暗处,若不是细看的话,几乎都发现不到他。

    “哇,我说大家都在聊天,你怎么躲在这里隐身,又搞什么啊?”吉纳维芙抱着肩膀道。

    “我…”拉塞尔不善言谈也是众所周知的了,此时这个拥有者奇长四肢的男孩,正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

    “你?…”吉纳维芙忽地眉头一挑低声愕然道,“你该不会是怕水吧?”

    “……”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你不是来自群岛的吗?怎么还会怕水?”吉纳维芙道。

    “这是天生的,不过只要不去看,就也没什么。”拉塞尔答道。

    其虽这么说,不过细心的吉纳维芙也发现他此时十分紧张。

    “你既然怕水,为什么还要应邀跟上来?”吉纳维芙问道。

    “因为…”拉塞尔想到了他那贫穷的部落,“首领说过,这次来这里的任务很重要的一点是学会融入到集体中。”

    听了这样的答复,吉纳维芙一时哑言。

    心中浮现出的几个肤浅问题,当地被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

    “融入这个集体,对你来说很难么?”

    拉塞尔没说话,点了点头。

    “在部落的时候,与那里的集体融入也有问题么?”

    拉塞尔摇了摇头。

    “即是说因为是异族人?为什么呢,是因为文化、种族、国家,还是…”吉纳维芙看着拉塞尔,最后道出的是…

    “肤色?”

    拉塞尔沉默不语。

    在角落处的二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为什么?”最后打破沉默的,到底还是吉纳维芙自己。

    “为什么?因为我是黑人啊…”拉塞尔将头埋在手臂中。

    “……这里的人也不都是白人啊。”吉纳维芙似乎心知前者言下之意。

    “不一样的…”拉塞尔摇了摇头道,“黑人从来没有在文明的

    舞台上有过席位,在巴库学堂的时间越久,越觉得这种差距明朗化,在这片大陆上,黑人只是被用来当做货物一样贩卖,作为劳力、奴隶、佣人…”

    谁也不曾想到,这半年以来,拉塞尔在心中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

    谁也不曾想到,这种民族自卑感会将一个人打击到这种地步。

    “……”吉纳维芙沉默了一下,实在想说什么话安慰他么?

    不,这不是吉纳维芙的性格,她转身离开,留下这样一段话,“想不到你这个家伙已经自卑到了这种程度,真亏我觉得在这里与你肤色最为相近,本以为你是可以共同进步的对象,便如同同族的钟灵与戒嗔一样,可你这人竟然消极成这样,连我也懒得理你了。”

    “…果然,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并不是吉纳维芙与拉塞尔的第一次深谈了,吉纳维芙素来有着自来熟的本领,加之在此课堂二人肤色族类较为相近,所以吉纳维芙曾不止一次去主动找相对十分内向的拉塞尔聊天,他们的第一次深谈是在罗马男孩乌斯与拉塞尔起冲突,也就是门罗首次接班讲课的当天。

    那日里自我介绍的时候,黑人男孩拉塞尔没来由地讲了句自己最讨厌的事物是罗马人,这可气坏了心高气傲,又颇具民族主义气息的罗马男孩乌斯。

    在经过吉纳维芙出面调停的不久之后,二人曾在一次放课回家途中进行了长谈,而主题自然落在了…

    “为什么你会说最讨厌罗马人呢?”

    首先,何为凯尔特人呢?

    凯尔特人并非都像拉塞尔一样是黑人,事实恰恰相反,古凯尔特人反而是欧罗巴人种或高加索人人种的重要代表民族之一,在欧洲,以身材高大,作战勇敢著称。

    而与之相比,罗马人反而是身材矮小那一类。

    所以在千百年前,罗马帝国尚未崛起之时,凯尔特人都是欧洲大陆之上一股不可小觑的军事力量,曾多次洗劫各大帝国,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于公元前385年,凯尔特人疯狂扫荡古罗马城,是为罗马人历史中最为惨痛且耻辱的历史之一。

    那么说自诩凯尔特人后裔的拉塞尔又是为何痛恨罗马人呢?

    公元前五十年左右,罗马帝国正值巅峰,率领罗马帝国走向辉煌的是贯穿历史也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盖乌斯.尤里乌斯.恺撒,

    历史上著名的恺撒大帝。

    这位杰出的军事统帅通过严格的几率和先进的战术组织起来了当时的罗马军队,在高卢大败凯尔特人一雪前耻,自此凯尔特人的文化中心高卢此后成为了罗马帝国的行省,然而历史除了功勋和战绩外…

    历史也是血腥和惨痛的,

    恺撒大帝在高卢之战中斩杀一百万凯尔特人勇士,另有一百万沦为奴隶,

    凯尔特人自此不再在战事中活跃,痛失国度的他们唯有零星后人在大陆各地上生存,而作为黑人系的拉塞尔十分单纯,自小深知这段历史,虽然已过去了近千年,但拉塞尔依旧将罗马人列为自己最讨厌的东西。

    然而今天连吉纳维芙都声称不想与他说话,反倒使其明白过来…

    “其实一直难以与他人交流的原因在于自己,而不是种族和肤色。”

    或许拉塞尔日后,也该学习向吉纳维芙那般开朗健谈吧。

    船在开,这个十三人的特别小组,正建立着彼此间的…

    羁绊。

第十七章:迦南神祇

    二月份的时节,黄昏早早已过,如今夜幕降临,与巴库海岸边上玩乐沟通感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迦南联合军驻扎营地这一边,拥有大陆最强帝国多支精锐部队所组成的联军,此时不知缘何…

    士气颓然。

    包括门罗在内,与之前那位罗马将领在一起,营帐内死寂一片,人人面如死灰…

    “夜幕又要降临了,今晚会不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罗马将领沉道。

    “现在的事态已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元老院’今早回信,有没有什么新的指示?”门罗道。

    罗马将领摇了摇头,“元老院的人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们完全不知道正在面对的是什么…即便聚集着千军万马,却依旧一点底气都没有。”

    “…亦或许我们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可假如真如传说所说,那我们所面对的基本就是一个‘神’,除了指望拜占庭‘元老院’能从古籍中找到封印破解之法,其余的…我们无能为力。”

    他们口中讲得究竟是什么?

    事情要倒回至十几个时辰前的夜晚。

    当西方最后一缕余辉散去,四河围绕的山间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骇人尖啸声,那是在人们脑中想象,地狱呼啸最为贴切的声音。

    云雾开始散去,一些黑影却莫名跑出…

    “不…结界还没有被打破,只是自三年前‘他’被唤醒之后,结界出现了漏洞…”罗马元老院,现今所存在年资最久,大陆之上在册仅存的最后一名‘圣魔导师’,已年近八旬的阿莱斯特,六十年前欧洲大陆叱咤风云的天才魔法师,后因魔法界推行‘魔法限制令’,而退出魔法界,与众多魔法师一样,选择了元老院的工作,当时成为了一名议员学徒,如今已是拜占庭国宝级人物。

    其此刻口念咒法,手握权杖,高声直指夜空喝道,“圣光术!~”

    一抹神圣之光点亮四河流域,身前可见之地,

    “啊!!~~~”

    众人可见身前一个个人影,正抱头遮脸不去正视那夜空之光。

    “寻他们的足迹,找到结界破损之处,阻止这些‘徘徊者’们离开‘彷徨之地’,不能放走一个离开!”老法师语出严肃,许多人还未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魔导师阿莱斯特的威名摆在那里,无人够胆违抗。

    门罗深知老魔导师的能耐,当下夺帐而出,想要奔赴前线…

    “门罗先生,您怎可去前线?”罗马将领阻拦道。

    “听老魔导师的语气,这结界内的变数该有八成是我们一开始预估的最坏结果,前线士卒还不理解这严重性,如果‘元老院’的猜想正确,那么事情就会去到最坏的地步,军队的人数将变得毫无意义,我必须前去一探究竟,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务必第一时间通知联军将大部队后撤,由少数精锐作为先锋部队。”

    “啊!!~~~”

    一声声惨叫,响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

    “啧!~不能再耽误了!”言罢门罗再不停留,直奔前线而去。

    “护卫队!务必保门罗先生周全!”罗马将领间劝止不住,赶忙叫身边侍卫高手跟其而去。

    前线,罗马元老院之魔法部队。

    “他们的皮肤在脱落…‘徘徊者’的传说是真的,三年前那声恶魔啸声之后,选择了这个极阴极煞的‘黑色星期五’,‘暗血结界’最弱的时候要强离‘彷徨之地’…不论如何,必须要阻止他们,”老魔导师阿莱斯特收起法杖发号施令道,“集成魔法!”

    “为魔法师们护法!”罗马士卒纷纷围上。

    由各国联军组成的年资最高,法力最强的十二名魔法师,开始了集体的施法。

    而门罗这边,正前往着前方看不见的黑暗。

    “这些怪物砍不死吗!?”

    “小心他们的!……”

    门罗的心底打起鼓来,他已来到黑暗深处,周遭保护他的都是罗马人的精锐战士。

    这时前方有个人影左右摇晃地朝

    着门罗这边走来,一名罗马侍卫举刀上前,可离得近看得清了,那人竟是自己人,一个穿着罗马战士服的士卒。

    “喂,受伤了么?还没下令你为什么回来?”侍卫之一上前询问道。

    门罗在其后,眉头皱起,隐觉不对。

    “呼呼…”这名古怪的士卒喘着粗气,状态给人感觉十分不妥。

    “糟了,快离开他!”门罗瞳孔一瞪,但奈何为时晚矣。

    “哈!……”

    “什…么?……”

    侍卫未来得及反应,脖间竟被前者一大口咬了上去,当下只觉得四肢无力,浑身的力气仿若被人抽离一般。

    “咕噜…”

    这场面使得门罗在内的众人都不禁倒咽口口水,背脊发凉。

    “喂喂!你这混蛋在搞什么鬼啊,快松口!”其余侍卫上前试图将其拉开,可不想此人竟是力大如牛,几个人使劲浑身的力气却怎也拉不动他。

    “火把给我!”门罗一把抢过身旁侍卫手中火把,朝着那名士卒刺去。

    “呜哇!~~”

    似是惧怕火光,前者终于松开了口,可是借着火光映入众人眼帘的景象,却更加叫人目瞪口呆。

    “哈…哈…呼哈……”

    这名古怪的士兵,张着血盆大口,其上竟是长有獠牙。

    “他…他已被同化,没得救了,快回去禀告将军,通知联军调遣精锐中的精锐前往前线,前线驻扎的军队马上撤到后方布防,要快,否则恐全军覆没!”门罗拉来一名侍卫冲其大声喊道。

    “是…是!”从未见过门罗如此失态,该侍卫已知事情不妙,当下不敢耽搁,赶忙返途。

    一侍卫手起刀落将那名长有獠牙的古怪罗马士卒头颅斩落,而后追问道,“门罗先生,他被咬了,要不要?…”

    门罗回顾一眼,知道其言指何意,却是深吸了口气道,“先带他回去,我们还没办法确切知道个中利害关系,不要枉杀同僚。”

    “呼…”

    听声音,有越来越多的脚步声朝着门罗的方向袭来,他们似乎要被包围了。

    情况绝不乐观。

    “亮夜白昼,黑暗退散!”

    大魔法师们的吟唱终于结束,以十二人魔法阵为中心,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一时间黑夜亮若白昼。

    “天啊…”

    借着此时的光亮,门罗这一队终于看清了周遭情况,已有大批长有獠牙的罗马士卒和同僚在不远处准备袭击过来,幸亏有此魔法,显然他们对于光亮十分反感。

    “快…快走!”

    机不可失,门罗在身边侍卫的陪同下疯狂回逃。

    “呼…呼…是人类的…光明…魔法…师么?”除了一些长有獠牙,古怪的罗马本土士兵外,这当中还混有些许衣着黑袍的可疑家伙,他们用黑袍遮住自己的眼,尽量不去看那光亮。

    “这里不属于你们,回到你们该来的地方!”圣魔导师阿莱斯特道。

    “该来的地方?是那四条河间,你们称之为‘彷徨之地’的地方么?不…我们在那里已经太久…太久了,‘王’已苏醒,我们需要更多的领域,更多的奴隶和‘食物’。”

    “放肆!”

    老魔导师阿莱斯特双眸一瞪,一股强光打在方才说话之黑袍者身上,伴随着痛苦悲鸣,其在强光之中化作飞尘,灰飞烟灭。

    “不错的光明系魔法…你便是这个时代魔法位次最高的魔法师么?”

    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它并不震耳,却响彻山谷,在场任何方位的任何一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仿若神明般的能力,是谁了?

    “……”当听到这把声音,见多识广,魔法无双的元老院首席魔导师阿莱斯特只觉得浑身汗毛孔都立了起来,背脊的冷汗顷刻间打湿了衣衫,一时间喉间干痒难耐,连连倒咽口水。

    “答我。”

    便如同这语气一样,其内蕴含着不可违逆之力量。

    可是…

    没人看得见说话人是谁,声音来自此番四河之内的山间,

    而就是其一开口,法阵光芒转淡,黑袍人单膝跪地,单手抚肩,单手靠背,在大家眼中,那是极其规范的贵族礼仪。

    而已生獠牙的士兵均四肢伏地,以示谦卑,这份不可逆的力量与语气,便连门罗也觉得双腿发软,若不是经过训练的士兵,寻常人可能都会不自觉地下跪。

    魔导师阿莱斯特咬紧牙关强硬答道,“早在很久以前,魔法便随同‘暗黑力量’的离去一同消失于大陆,虽是天地之力,却有违自然,真正的高位次魔法师们已经封魔归隐,我也只不过是一介在元老院讨份工作,颐养天年的老人家罢了,只要‘徘徊者’们肯留在‘彷徨之地’,您撒手人间,不踏足凡尘,一切都可如这千年来一般,不需要有什么变化。”

    ………

    一阵短暂的沉默。

    “凡人,我已沉睡千年,为何要唤醒我?”对老魔导师的说话不予理睬,这把声音关心的,唯有他心头的疑问。

    “我们不是想要唤醒您的家伙,而是想要你们留在彷徨之地,解除封印,唤醒您的另有其人。”老魔导师答道。

    “谁?”威严浑厚的一把声音,便是帝王天子亦比之不得。

    “一伙淫邪之辈,他们三年前借助石油火势施展了泯灭人性的禁术魔法,大陆之上各大帝国亦在通缉他们,是个叫做‘魔教会’的组织。”

    “‘魔教会’?这些凡人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把‘它’取来给我。”

    世间万事万物必有因由,阿莱斯特抛出‘魔教会’这个名字,便是等待这个协商的转机,山间中那可怕的家伙不会无故苏醒,‘魔教会’便是起因。

    “如今迦南聚集了各国精锐联军,倘若没有‘彷徨之地’这个后顾之忧,拿下‘魔教会’的进程理当事半功…”

    “咚!!~~~”

    突来震响,由联军组织出来,国宝级的十二名魔法师所维系的光系魔法阵…

    应声破散。

    光系魔法阵除了驱邪之外,还拥有治愈及防御的加成,是最强系别的防御法阵,可在山间中那‘人’不悦的哼声中,莫名烟消云散。

    “凡人不够资格与我讨价还价,在我有想要走出这里的想法之前,你们最好找到这些家伙…”

    言罢,再无后话,留下空荡荡的黑夜。

    而留给联军的…

    是落入冰窖般的冰冷与恐惧。

    数国联合选出,最为优秀的十二名魔法师…

    圣魔导师阿莱斯特手拄权杖,跪倒在地,余下十一名魔法师…

    全部晕厥当场,生死未卜。

    曾几何时,魔法风靡欧洲大陆,魔法师是为最令人向往和尊重的职业,魔法师的数量和级别是一个帝国繁荣强盛的象征。

    后来,

    越来越多强大的魔法被发觉出来,其中许多拥有着违背自然的能力,‘禁术’的出现也越来越频繁,有时被作为左右战争的极端手段,人类的厮杀因此升级,

    再后来,

    魔法的强大令人忌惮,理论上来讲,有些极端禁术魔法已可达到毁天灭地之能,在一个时代,有一位拥有卓凡才能的魔法先知睡梦中预言出魔法将引领人类走向最终灭亡。

    故而经过几代人的努力,

    魔法界推出了‘魔法限制令’又名‘禁魔令’,限制魔法的使用用途及等级,如有违背者,将受到魔法界权威人士的联合讨伐。

    而在这个背景下,经过各大帝国的努力和诚心,方才请出了以阿莱斯特为首,在册的最为优秀强大的十二位魔法师南下迦南,

    这样的十二人,即便面对万人军队,或者亦有一战之力,

    可是…

    不见征兆,就此全军覆没,

    这四河流域中的山间,究竟是存在着怎么样的可怕魔物,

    而所谓的‘魔教会’将其解封又是什么用意呢…

    一切,

    还有待理清。

第十八章:航海旅行

    公元917年2月14日,夕阳只余尾韵,

    在巴库城的海岸岸边,正坐着一对情侣,女孩一头青金色长发,衣着简洁大方,此时正坐在海岸尚,倚靠在一银色短发男子肩膀。

    二人年纪相若,十**岁的光景,看着远处的夕阳,享受着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这对青年情侣…

    不正是负责巴库特别学习小组礼仪人文课程的导师伊莉雅以及毁掉一目,善用双刀的叶戈尔么?

    “夕阳要结束了呢。”女孩伊莉雅抱着叶戈尔的胳膊叹息道。

    “对不起伊莉雅,难得能陪你在一起的特殊日子,都怪我让它变短了。”叶戈尔的语气十分自责。

    “傻瓜,怎么这么说呢,其实要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害你在情人节这天洗了一下午的盘子。”伊莉雅抱着前者的手又紧了紧。

    这个说起来,时间需要回到几个时辰以前,正在约会中的叶戈尔与伊莉雅二人无意中遇见打架的卡卡伯格和巴沙,上前阻止后将他们两个身上的淤青伤口简单处理了下,顺带请他们二人去了今天约会准备用餐的地方,一个档次十分不错的地方,可想而知菜价也绝不会便宜。

    对于自幼便依靠打猎为生,日子清贫惯了的叶戈尔来说,加上这两个正值长身体,体格看起来比自己都要健硕,还是刚打完架饥肠辘辘的少年,一时间囊中羞涩,给自己点了最便宜的一餐,可是紧接着…

    戒嗔、菲利以及胡里奥的巧合出现,使得叶戈尔意识到囊中的钱币是肯定不够用了,可是作为场中年纪最大的男子,这些孩子又是伊莉雅的学生,身为男朋友的尊严怎么也不能让其张口平摊费用,于是便硬着头皮请大家吃完饭,支开了伊利亚,自己留在餐厅打杂洗盘子来抵消余下的餐费…

    二人难得在一起的节日,也因此被削减了大半时间。

    便连海边说好的夕阳,也未能及时赶到。

    “叶戈尔,你对我这些学生有什么感想呢?”二人所处海岸其实正是十三个孩童出海的海岸,在这里,他们甚至能看到杰克那艘正在缓缓驶回来的船影。

    “这些小子么…”叶戈尔拄腮弄眉道,“是真能吃啊,那个最小的家伙,看起来小小瘦瘦的不吃肉,结果吃了我三盘沙拉,就他那份餐最贵。”

    “嘿嘿嘿!……”叶戈尔这故作的抱怨也引得伊莉雅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而后把额头靠在前者肩膀上道,“他们除了吃还有很多其他优点的,这些孩子都很特别,是门罗先生遍寻天下最后找出来的呢。”

    “门罗先生…老大的那位挚友么?我虽然看不出这些孩子除了胃口好精力旺盛外有什么特别,但是你跟门罗先生都这么认为的话,我就很期待看他们日后的表现了。”叶戈尔一只手环着伊莉雅的肩膀,眼看夕阳不见,天色暗沉。

    “你…”伊莉雅试探性地问道,“是不是又要走了。”

    “…嗯。”叶戈尔答道。

    “什么时候?”

    “今晚。”

    “这么急?连奥古斯特还没见到呢,你不想明天陪他一起去做礼拜么?”伊莉雅道。

    “不了,”叶戈尔摇了摇头道,“那个孩子的生活

    好不容易才上了正轨,刚刚开始适应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我不想突然出现打乱他的生活,再突然离开,这对他并无益处。”

    “我想…”伊莉雅有些神伤,“你是对的。”

    叶戈尔怎会察觉不到前者的不妥?可是现实如此,叶戈尔没办法时常陪在女子的身边,他知道劝说无意,便当下转移话题道,“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不想离别,回念过往,

    二人的恋情并非始于巴库,而是在彼此的成长之地,

    罗斯帝国境内。

    在三年半以前巴库城那场焚天大火之后,叶戈尔曾回到巴库,去到了自己的村庄老家,领走了事先约定好的孩童奥古斯特,试图打探同乡伊万及兰的下落未果,在打探的途中曾在帝国基辅城内,宫殿殿外做了短暂的停留,那时只有十五岁的他感到异常无力,还带着个八岁的奥古斯特,北方帝国终年天气寒冷,缺衣少食的他们已冻饿交迫,叶戈尔倒也还好,其体魄身体不俗,可是八岁的奥古斯特便很难办了,后来甚至因体力不支晕倒在了街头。

    正在叶戈尔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位修道院的善良修女出现了,她给了二人食物和庇护,那时的叶戈尔虽对诺曼统治者全无好感,却也受迫于时局当下,在帝都找了份差事,住在修道院中帮忙,勉强算是安顿下来。

    而由于那段日子心中担心自己被人认出,便自此养成了穿长领衣遮面的习惯,加之左眼被废,自右额至左颊的遮面布又当去了三分之一的面容,所以平时很难看清叶戈尔的模样。

    不过这也多是其心理作用,毕竟巴库一役中叶戈尔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在人前露脸,在罗斯帝国境内更连个通缉犯都排不上,加之时过境迁,能认出他的人寥寥无几。

    就这样,时日一长,

    叶戈尔被这位小修女的善良、品德、端庄、以及美丽所吸引,在懵懂的年纪,不知何时,她已成了他心上那不可或缺的佳人,

    可是…

    叶戈尔没有勇气去告白,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为了打消自己心头的爱慕之情,为了离开这个自己讨厌的帝都,他带着已经十岁了的奥古斯特远行,来到重建后的巴库,希望距离可以冲淡这份感情,一切重新开始。

    二人安顿下来半年之后,听说土城内的犹太教堂对年幼的孩子们提供免费的义务教学,叶戈尔十分开心,带着奥古斯特前去报名,教堂门前负责招生接待工作的是一位十分年轻漂亮,十七八岁有着青金色长发的女子,一身牧师服饰,待她看到他与奥古斯特的时候,其主动走了过去摸了摸奥古斯特那头短金色头发,而后抱着书籍对上叶戈尔的眼睛道…

    “换了修女服,你就认不出我了?”

    叶戈尔怔在了那里,那是他朝思暮想,想忘却又忘不掉的心上人,

    帝都宫殿外修道院的修女伊莉雅。

    原来她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心意,可修女是侍奉上帝的仆人,不可以与男子发生恋爱关系,所以她在想…

    “嗯…我要不要换份工作呢?当个女牧师好了,那些男牧师都可以谈恋爱,做牧师吧。”

    为了他,她决定脱下修女服

    饰,露出那头漂亮的青金色长发,

    可当她开心地等在修道院,候着那位对一个孤儿不离不弃,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银发男孩出现时…

    却再不见了他的踪影,只有一封简短的信。

    ……

    亲爱的伊莉雅,

    感谢你的善良和慷慨,当初收留我们,

    我带奥古斯特离开了,帝都不是我们能长期留下的地方,或者我可以摒弃恩怨,但最终,我还是要带奥古斯特去一个更平等,没有歧视,没有贵贱,更加自由的地方,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仍有机会见面,共进晚餐,

    永远愿为你做任何事,

    你的…

    eгop.Дmntpnn.Пeщkoв

    (叶戈尔.德米特里.波士科夫)

    不久的将来是叶戈尔期望而又不敢的相遇,可是他还是小看了这位美丽的少女,

    小看了她的学识,她的见识,她的魄力,以及她的果敢。

    “平等,没有歧视,没有贵贱,更自由的地方…”几乎合上信的瞬间,伊莉雅便挑眉自言道,“港城‘巴库’已经重建好了么?”

    伊莉雅没有学派的故步自封,她也绝不迂腐,在她心里犹太教天主教不过殊途同归,很快滴她便收拾好了行装,开始了自己的长途旅行,一路走走停停,一边游玩一边赶路,于半年后抵达巴库,宗教是自己的老本行,便来到了巴库教堂报名并被录用,之后承办了免费课堂,于此同叶戈尔重逢。

    “说。”

    “说…说什么?”

    “你知道的。”

    “对不起…当初我不辞而别。”

    “不是这个。”

    “那…那是…”

    看着伊莉雅那双清澈善良的眼睛,叶戈尔低下了头,嘲笑着自己的懦弱与自卑,最终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了佳人的瞳仁,说出了…

    那句话。

    两个年轻人,

    最终走到一起。

    这便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后来由于伊莉雅的学识之深令人惊讶,被巴库的门罗先生发掘,聘请她成为了巴库城特别学习小组,除门罗外三位导师之一,由此…

    伊莉雅的学识及博才,

    亦可见一斑。

    自从在罗斯帝都与其相识后,叶戈尔终日除了练功提升自己的技艺,便是埋头在伊莉雅塞给他的众多书本典籍当中,看了那些书,也使得叶戈尔多了解些这位学识与年纪极不相符的女孩,原来她所懂的远远不止是宗教学说,她更加精通哲学、史学、,与其斗嘴辩论,叶戈尔未尝一胜,而且她与寻常女子不同,绝不依靠蛮不讲理来取胜,而是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这是二人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叶戈尔只恨不能陪其久一点,

    心中虽耿耿于怀,但其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如今余晖已尽,也该是自己起身离开之际了。

    可是…

    “嗯?”叶戈尔皱起了眉头,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近,载着十三位少年的船只,用有些微惊的声音道,“船下面的…是什么东西?”

第十九章:小组出海

    亥时,入夜,

    十三位少年终于完成了彼此间第一次集体出海,这样的课外活动对于一个集体增进感情来说,是十分有益处的。

    而且效果十分明显,每一位孩子身上都挂着不舍的笑容,或许是因为舍不得下船,或者是舍不得这场聚会结束,便连十分内向,不善与人交谈的凯尔特男孩拉塞尔也是一样,他跟在戒嗔身旁下穿,二人仍有言谈。

    “杰克,今天多谢你让我们上船,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吉纳维芙跟在杰克身旁表达着谢意。

    “咳咳…”听了前者的说话,杰克有意干咳两声,抚了抚头上那顶戴上就没摘下过的三角帽。

    “哈哈,我们以后该叫杰克船长了。”聪明的胡里奥心领神会,当下大笑道。

    “是啊,也要感谢吉纳维芙组织了这场活动。”一向给人感觉孤傲冰冷的纳修,此刻面上也挂着笑容。

    看着那面上几乎能让冰川消融的微笑,吉纳维芙忽然觉得心都要化了,或许所谓的盛气凌人,只是大家对于这位白色贵族少年的偏见罢了。

    而吉纳维芙看着纳修的那一窒,被看在了男伴乌斯眼中,心底不免有些不悦。

    “哎…虽然玩得不错,不过有件事还真是奇怪。”叙利亚男孩巴沙一边收着自己的捕钓工具一边抱怨道。

    看着前者,混血男孩菲利摸着脸颊道,“一点收获都没有?”

    “是啊,连一条上钩的都没有。”另外一个背着捕钓工具的卡卡伯格有些失望地叹气道。

    “喂,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盎格鲁男孩威尔背着自己的画板,瞧见了远处走向自己这边的来者。

    天黑视线十分模糊,待离得近了,众人方才面面相觑,有些惊喜地道…

    “是伊莉雅小姐!”

    没错,一行二人,来者正是门罗亲派三位导师之一的伊莉雅,及其男伴叶戈尔。

    “伊莉雅小姐,还有这位是?…”罗马男孩乌斯上前请教道。

    “这位是叶戈尔先生,老师的瓦伦丁!(valentinus)”伊莉雅小姐有着优雅的气质,白皙的皮肤,漂亮的外表及温柔善良的心,此刻的她如同俏皮的孩子,挽住了叶戈尔的手臂,将他介绍为自己的‘瓦伦丁’。

    今天是圣瓦伦丁日,即情人节,伊莉雅将其如此介绍,也叫叶戈尔心头暖暖,面上红红。

    “哇!~原来伊莉雅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吉纳维芙丝毫不掩面上的惊讶,径直大方地走过来,上下打量着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一头银发的大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我已经开始对你感到好奇了。”

    “叶戈尔哥哥,之前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那顿斋饭实在太可口了。”戒嗔上前双手施佛礼谢道。

    “嗯,乖。”叶戈尔下意识地一只手抚了抚戒嗔的小光头,不过看其右眼眼神中的不宁,似乎没有心情和大家在此寒暄,他的视线没有在围在身边任何一位孩子的身上,而是跳过他们,落在了众人身后…一个单薄的身影。

    中土女孩,钟灵。

    犹太语印度的混血男孩菲利有着男性少见的缜密思维和入微的洞察力,几乎第一时间便发觉到了前者的思绪不宁,当下一笑,慢条斯理道,“伊莉雅小姐和男伴时一起来欣赏夕阳的么?”

    “是啊。”伊莉雅大方地道。

    “那么也就是

    说一早便发现杰克的船了吧?”菲利习惯性地抱肩抚着自己的面颊说话。

    “嗯。”伊莉雅道。

    “那么大家在船上的时候不来凑个热闹,怎么下载散场了…该不是来接我们回家吧?”说着连菲利自己都乐了。

    这里的孩子都有着各自不俗的本领,早已不至于要人看送。

    “嗯?”中土女孩虽然对众人说话的内容一知半解,但是敏感的她很快便发现了有一束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当下厉眼望去,对上了叶戈尔的一只右眼。

    “呃…”叶戈尔先是一怔,而后赶忙打哈哈道,“我们先前只是不想打扰你们这各团队自己的活动,但是见你们散了,也很想认识一下伊莉雅口中总是赞不绝口的学生们。”

    “哈啊!~~~”阿拉伯男孩,绿衣大食萨拉丁打了个大大的哈气道,“虽然也很想认识您,但是真的已经累了,下次一起吃饭好了。”

    说着萨拉丁径直离去。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什叶派的人教养就是这样,”同样信奉伊斯兰教的叙利亚男孩巴沙说着走到叶戈尔身前,“不用理他,今天的午饭真的太棒了叶戈尔先生,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请回来。”

    叶戈尔于下午时分曾出手制止了巴沙及卡卡伯格的决斗,还请两个打得精疲力尽时分肚饿的男孩大餐一顿,故而巴沙对其印象颇佳。

    寒暄过后,众人散去,余下漫步回程的情侣二人。

    此番唐突的会面究竟为何?怕是只有叶戈尔明白。

    原本在欣赏夕阳余晖的叶戈尔、伊莉雅二人,眼看夕阳罗山,杰克的船只回岸,叶戈尔却突然变得神情凝重起来,当下提出要与伊莉雅去岸边与十三名少年相会的要求,伊莉雅本也没理由拒绝,于是便有了此番短暂的会面,而自始至终…

    叶戈尔的视线都盯在第十三位学员,中土女孩钟灵的身上。

    为什么呢?

    “叶戈尔,你怎么了?”伊莉雅觉察出了前者的不妥,当下关心问道。

    “没…没什么,天色晚了,我送你回住处吧。”

    “…哦,好吧。”伊莉雅心知前者心头有事,但见其如此,便也不打算追问什么。

    而另一边,众人散去,戒嗔与钟灵两位异域同胞此刻正一同前往戒嗔的住所,沿途之上,两人多有言谈,路途不近,时间却过得很快,

    二人已至戒嗔家门口。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么?”戒嗔关心问道。

    “我可比你大的,用不着你担心,”言罢钟灵转身离开,留给戒嗔一个背影挥了挥手道,“谢谢你今天为我翻译,玩得很开心。”

    天色已黑,钟灵很快消失在戒嗔的视线里,

    行入房中,桌上摆着悟禅师叔做好的斋菜,想来游玩一圈,戒嗔也着实有些饿了,已经有些长大的戒嗔,想到陪同自己来到此地的悟禅师叔,不远万里到这里只为照顾自己,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暖意。

    其实想来自打南禅寺起,悟禅便是除普善爷爷外,对自己最好的亲人。

    这才想起近来悟禅似乎身体不适,总是显得有些虚弱,这与平日在寺庙中,那位永远精神矍铄,体魄健朗的师叔显得有些大相径庭。

    戒嗔推开房门,灯火已熄,蹑手蹑脚地来到悟禅床边,轻声道…

    “师叔?”

    不见回答,戒嗔隐觉不妥,伸手抚上其额头…

    很烫。

    这边厢,

    钟灵正一个人行往她自己的居所,如今这个时代,巴库城较之外界来说,自然是相对自由,平等且多元化的,这里没有外界那般严重的阶级制度,但凡事总有两面,过于多元化的社会制度使得这里难有绝对统一的制度,四面而来的人们也使得此处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汇聚在这里,有好人,自然就会有…

    坏蛋。

    虽少有大奸大恶之徒,但一个女孩深夜里独自行在路上,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倘若戒嗔能再成熟些明白这个道理,便绝不会放任钟灵一人行此夜路。

    果不其然…

    “哎呀,小家伙一个人呐,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我们几个拿去买些酒喝啊?”三名醉醺醺的大汉迎面走来,看模样都是当地的斯拉夫人,口吐斯拉夫语。

    “唔明三个阴湿仔吹水咩,点解阻头阻势?”钟灵虽听不大懂他们说些什么,但猜也猜到不会是好事。

    顺带一提,钟灵虽为茅山一脉道士,但却非吴人或楚人,其祖籍大越,彼时由刘氏一族统治的南汉兴王府一带,即今两广地区,与戒嗔交谈时自是多用中原汉语,可平时一个人还是习惯说些家乡话。

    “听不懂?咦…”

    由于夜色深了三人没有注意到,可这仔细一看方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小娃娃不光是个异族人,还是个罕见的黄种人,更是个…

    “是…是女娃!?”

    -纵使斯拉夫语如何不好,男女还是听得出来的,钟灵当下眉头一皱,心中不悦,毕竟已经青春期的少女,让人误以为成男孩,怎也不是个滋味。

    “哈哈哈,今天赚到了!”

    “我说小妹妹啊,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来,要不要哥哥们领你去喝一杯?”

    三个醉汉说着已将钟灵围住,欲上下其手。

    一个健康的故事都会在这时候出现人将他们制止,而今次…

    亦不例外。

    烦言碎语少叙,如此陈词滥调的情节无需书表,

    救下假小子钟灵的是一头银发的叶戈尔,在劝阻无效后,一个眨眼的功夫三人已被其放倒在地,当下酒醒七分,知道得罪了不该惹的人,便赶忙落荒而逃。

    那么…

    叶戈尔何故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又黎铺嘎野,单眼仔,点解睇到你硬系觉得好难顶?”钟灵今日是第一次与叶戈尔见面,可是每每对上他那一只右眼,总是令其觉得浑身不自在,假小子钟灵很少会有这种感觉。

    叶戈尔挑眉,根本听不懂前者在念叨些什么,

    也难怪,别说他了,便是戒嗔在这里,也听不懂钟灵到底在说些什么。

    “…谢谢你。”不论怎么说,叶戈尔的出现帮助自己打发掉了三个坏蛋,钟灵用斯拉夫语朝其道了声谢。

    “今天…刚刚…在船上时候…船下的…东西是…你…做的?”有些语无伦次,又有些断断续续,叶戈尔并非结巴,何以会这样说话的?

    钟灵也很奇怪,因为前者的说话自己竟都听懂了,是自己的斯拉夫语一下子进步了这么多么?

    不…

    “你…你怎会懂得讲中土汉语!?”钟灵一怔,方才反应过来,非是自己突然间听得懂斯拉夫语了,而是叶戈尔语出所讲,分明就是中土最为广遍共通的汉语…

    点解?

第二十章:不死血族

    迦南一场变故,对整片欧洲大陆带来了极深的以影响,其中已有多国达成了暂息战火的协议,一向骁勇善战的诺曼人对此番事宜极度重视,不论是三年前巴库的一场焚天大火也好,还是今时今日迦南爆发的这个黑色星期五也好,甚至是前大公奥列格之死,作为最直接的受害人,罗斯帝国已将魔教会定为特级通缉目标。

    而最为可怕的是,诺曼人已将造成前大公奥列格之死的嫌犯范围缩小至帝都基辅城内,宫殿之中,而嫌疑最大的…

    就是直属御前的,帝国近卫团。

    他们相信,魔教会中暗杀奥列格阁下的成员代号为拉哈伯,此人不除,帝国则无宁日。

    便连三年前继位对近卫团十分仰仗的现任大公伊戈尔,亦已开始逐渐削减近卫团实权,对在职成员逐一排查,座位大陆联合军的头号目标,‘魔教会’已不被允许存在任何一丝生存空间,势要将其赶尽杀绝。

    可凡事总有例外,虽然西欧诸国已参与到了此番联合军中,并达成休战协议,但是有一方势力,却未被此番迦南之事暂歇其扩张脚步。

    便是此时名义上唯一一位可与罗马人王平起平坐的,保加利亚帝国第一沙皇…

    西美昂一世。

    在其率领之下,保加利亚人大杀四方,如今又是一张战事大捷,拜占庭南部的塞尔维亚势力被保加利亚人的铁蹄踏平,如今罗马人的南方放眼望去,已无不是保加利亚人的势力,他们剑拔弩张,已随时准备再一度杀进历史悠久的罗马君士坦丁堡。

    没人知道这位沙皇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迦南一事已震惊了所有人,若是放其不管,天下恐成地狱,诸国皆要沦陷,难不成这个西美昂一世分不清孰轻孰重,依旧还在执着着自己的雄图霸业?

    眼下还不得而知,反观另一方,整片大陆最具势力的几方帝国,皆已全力对魔教会进行通缉,任何可疑分子皆要经过最彻底严厉帝都盘查,可饶是如此,却依旧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无奈魔教会自三年前一场大火之后便鲜有行动,其内成员又多行事诡秘,想要确定核实其中成员身份,又谈何容易。

    只不过…

    一山总比一山高,魔教会得罪的岂止各方诸国,一些隐世多年的世外高人,此次为了他们出山,可不会空手而还。

    “呜…咳咳咳…呕!~”一口夹杂着内脏残渣的黑色鲜血吐在了地上,若是普通人受了这等创伤,怕是要命不久矣了,可是…

    受伤的人偏偏是当日在众人面前被截成三段,却依旧完好无损站在这里的阴诡老者…魔教会的黑牧师。

    “…如此强的自我再生能力,我已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可是…”说话之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上无须,头上褐发,一对厉眼弄眉,此时盯着黑牧师却又似自言地道,“何故你会以此衰老模样视人?看来活捉你比在这里杀了你的价值要高。”

    “嘿…咳咳…嘿嘿嘿嘿……”黄昏的傍晚,这个不论何时都会令人觉得浑身不舒服的笑声,眼前一袭黑袍,干瘪枯瘦的老者正是现今魔教会一系列行动的幕后黑手,他绝非没有实力之人,只是今日里的对手…

    太强了。

    “小家伙,我…咳咳…我记得你…”黑牧师用那枯瘦褶皱的食指点指道,“二十七年前法兰克王国出了一位火系魔法的天才少年,在他十四岁的时候魔力指标便已经超出了‘魔法限制领’所给出的标准,在西方大陆曾躁动一时,十三年前退出魔法舞

    台,自此便无音讯,想不到今天竟为了我而出山,我真的是荣幸之至。”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方才困扰黑牧师的伤似乎已对其没了影响。

    “你懂得说我们罗曼语系中的法语,老家伙…”四旬魔法师一袭蓝袍,凝眉对其道,“你已经活了多久了?”

    “嘿嘿嘿…老夫已经九十八岁了,只欠两载便满一百,老夫可是很期待百岁生日那天,自己将要收到的礼物呢…”黑袍牧师瞪着一对瘦的快要凸出来的眼球道,对着前者渴望地道,“不如你来加入我,给我帮忙?三年前卡麦尔在巴库城里死掉了,现在守护天使卡麦尔的名头空了出来,你知道么,这个名头其实一早就是给你预备的,要不是当年找不到你,我也不会远至波斯去找了个小孩来作卡麦尔的,你的火系魔法比他强得太多了,只要你加入我…”

    “轰!~~”

    未待其说完,一团火焰已直直打在前者身上。

    “啊啊啊!!~~~”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声和噼啪的肤肉油脂爆破声,本就干瘪丑陋的黑牧师,被烧得更加狼狈,且散发着一股肉焦味。

    “疯子,说够了,你的暗影魔法元素根本不到家,‘法神’的‘魔法限制令’本不用实施在你身上,可你却癫到利用万人鲜血去施展那样一项‘禁术’,唤醒了杀亲恶魔,魔法协会已不能袖手旁观,交出‘万灵血珠’和‘魔教会’所有成员身份。”这是单方面简短的陈述句,已无丝毫商量余地,该魔法师言下之意挑明,不论如何,魔教会都已行至末路,自三年前那场禁忌法阵出现之后,大陆上便已无其容身之地。

    “嘿嘿嘿…‘卡麦尔’这个职位真的不考虑一下?”诡异的一幕,黑袍牧师身上被炙炎灼伤的伤口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万灵血珠’的下落只有我知道,没有它你们就平息不了迦南那位‘神’的怒火,所以…嘿嘿嘿,你根本就不敢杀我。”

    “…是‘血族’的‘不死身’,可却有些奇怪的地方…”四旬魔法师心头忖着,而后伸出被炙炎包裹的手掌道,“看来只有带你回‘魔法协会’,再从长计议了。”

    黑牧师所料不错,能惊动隐世的‘魔法协会’高层,‘魔教会’本身并无此资格,他们所在意的自然是前些时日迦南所出的变故,而四旬魔法师根本没有击杀前者的打算,其首要任务是找到那颗所谓的‘万灵血珠’以平息迦南那位远古‘神’的愤怒。

    “嘿嘿嘿…全无继任卡麦尔的意思,真是太可惜了…动手吧,不然再被他烧下去,即使是我也做不到毫发不损。”黑牧师周身冒着焦烟和焦臭味,本就佝偻如柴的身躯显得更为消瘦了。

    头戴倒‘v’字面罩,一头绿色卷发,手持两柄奇特武器的人影凭空闪现,直奔四旬火系魔法师而来。

    “是资料记载中,‘魔教会’中的格斗高手‘黑骑士’。”四旬魔法师眉头一皱,虽惊不慌,手持权杖顺发火墙之术,将来袭者挡开。

    黑骑士顺势倒退,退至黑牧师身旁,带其撤离。

    “想走…”四旬魔法师举起权杖,本领高强的他,若是如此轻易便被对手逃脱,可真是要颜面扫地了,可是其高高举起的权杖,却…

    无有任何后续魔法出现。

    只因其停止了吟唱,身后白蜡树上,不知何时…

    竟立有一个人影。

    “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自始至终四旬魔法师都未曾察觉,唯有方才其欲施法阻拦黑牧师遁逃时,身后骤然

    乍现一股凌厉的杀气,其方才察觉到身后有人。

    “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底气浑厚,语出有声。

    “没有接受你们开出的‘卡麦尔’身份?”四旬魔法师慢慢回首,却看不清树上之人的面貌。

    “不错。”

    “为什么唤醒‘迦南’那位‘神’,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只会带来一场灭世之灾。”四旬魔法师沉道。

    “你这么想,只因你的思想尚很狭隘片面,难道眼下的世界本身就存在问题你却看不出来么?这个时代存有不可调和的大问题,要想结束眼下这一场场粉墨登场的闹剧,便要在此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树上人影道。

    “释放出那种不可控制的恶魔,你们是在与所有人类为敌。”四旬魔法师凝眉道。

    “倘若这所谓的人类是妨碍时代进步的绊脚石,那么眼下的世界就不得不重新洗牌,留下顺从时代发展的先驱者,人类文明才能进步,否则与其像如今一样一步步缓慢走向人类给自己掘的坟墓,不如借助恶魔之力来清洗时代的劣质品,你觉得呢,大魔法师先生?”

    “…你疯了。”

    “举凡大才,可以领导时代走向的先驱者,在被时代淘汰的残渣眼中,哪一个不是疯子?”树上人影的语气一如起初,没有丝毫波澜。

    “你到底…是什么人?”四旬魔法师感受到眼下对手绝不简单,当下运起周身魔力,谨慎行事。

    “要动手了么?那你挺好,我只说一遍…”树上人影感受到了前者的警惕与魔力,手摸上了自己腰间武器,毕竟要与这种级数的魔法师对决,拉开距离可不是什么聪明的主意,必须要近身,一举杀敌。

    “吾名为……”

    “炎戒!”四旬魔法师感受到了如猎豹般的目光与杀气,当下抢先出手,心头还忖着,“大陆之上最具势力的几方帝国联合起来,三年多来竟毫无‘魔教会’任何消息,即便他们这三年来无有行动,却也实在叫人匪夷所思,今日我终获其首脑‘黑牧师’行踪,可想不到…根本是他们刻意引我前来,黑骑士与树上这个人分明一早便已埋伏在周边,只待黑牧师招降失败,便掩护战力不高的黑牧师撤离,所以根本就不是我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联合军中…”

    “必有蹊跷。”

    以四旬魔法师为轴心的,半米半径凭空升起大火,此举是不善近战的魔法师用来自保之用,延缓地方第一手杀招,再做打算。

    可不料…

    树上人影自上而下,拔剑杀入火势之中,其转瞬周身失火,衣衫肤发几乎在瞬间被烧了个干净,当其终于与四旬魔法师四目相对时,后者依旧没能看清其长相,只因…

    如此高阶的火系魔法,仅转瞬之间便将其肤肉烧尽,只余白骨,可诡异的是…

    在魔法师失去意识的最后阶段,依然可以从那烧得只剩骷髅白骨一样的面容中,听到…

    “阿撒兹勒”的字样。

    “原来你…你也是……”

    一口鲜血,魔法师倒地不起。

    原来‘魔教会’除了黑骑士外,竟仍有如此绝顶之高手存在,而待其收剑入鞘,那被火势严重烧伤的身体上,竟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长着。

    ‘阿撒兹勒’,

    传闻中八大堕天使之首。

    久未露面的‘魔教会’,终于有所后续行动,

    而接下来…

    巴库学员们又会与他们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第二十一章:门罗返程

    三月打春,气候变化,

    今日的巴库海边是个多雾的早晨。

    课间休息时,中土女孩钟灵望着窗外皑皑的白雾发呆,回想着那日夜里,突然出现的银发哥哥。

    “你…你竟懂得讲中土语!?”毕竟年少的钟灵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小…时候,爷爷,教…他说…他来自遥远东方。”叶戈尔继续道。

    钟灵很快便发现这位银发大哥哥虽然懂得讲中土语言,但明显不是十分流利,说起话来断断续续,但是大概意思还是表达得清的。

    总结起来,二者交谈下来的大意大概是这样的…

    叶戈尔本为猎人,是个寻踪探迹的高手,在其将伊莉雅送回住处之后,便着手开始寻找钟灵的踪迹,并于此处寻得,同时出手替其挡下了三个流氓。

    那么…

    叶戈尔何以会无故追踪一个未曾蒙面过的少女呢?

    “你身上有些东西…我看到了,可是…其他人似乎都看不到,为什么?”叶戈尔一句没来由的话,说得钟灵先是一愣,随即却是瞪大双眼一惊…

    “你…另外一只眼瞎掉之前,可是异色瞳仁?”钟灵不答反问。

    “…是黑色。”叶戈尔有些惊奇眼前这小家伙何以会知道。

    旁人或许不解,可身为茅山一脉的道家弟子,和局内人,钟灵很快便明白了…

    “是阴阳眼,难怪他一直盯着我。”钟灵恍然大悟。

    “船上时…穿下那些黑影是什么…为何‘它们’…跟你。”叶戈尔与伊莉雅欣赏夕阳时,在太阳完全落山时,叶戈尔分明看到了十三名学员称作的船只下面,有着一个个黑影游荡,十分诡异,可身边的伊莉雅却好像没发现一般。

    待众人上岸,钟灵身后跟着一个阴森可怕,浑身潮湿滴水的怪影,可依旧是除了自己,旁人好像都看不到一般。

    于是为了一探究竟,叶戈尔便一路寻来。

    “原来是这样啊…”弄明白事情的缘由,钟灵回复到了平时的假小子模样,转过身摊手道,“不过是茅山一脉的‘驱鬼之术’,想不到这里竟有人刚好拥有阴阳眼。”

    说到这钟灵也不禁在心头补了一句,“真是衰到贴地。”

    “驱…”汉语并不流利的叶戈尔,对这种自己本就不了解的术法特有的术语,自是听不明白。

    “反正就是一种术法啦,你不就是担心么,现在我告诉你我没有恶意总行了吧?”钟灵的特殊术法被人看到,如同魔术师的把戏被人拆穿,当下心里多少有些不悦,语气娇嗔起来。

    “你为什么用这…这种术法?”叶戈尔追问道。

    “因为啊…”钟灵无奈地摊摊手道,“我们的戒嗔小家伙生性太善良了,他想参加集体活动,却又不想见到别人捕鱼杀鱼,我就用了‘水鬼’的把戏把鱼赶走,你看到的那个浑身滴水的可怕黑影正是我驱赶的‘水鬼’。”

    钟灵的说法虽然有些勉强,却也算得合情合理,只是这种能够架通阴阳两界桥梁的法术,实在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也迫使叶戈尔不得不多事一次。

    这一插曲也很快便结束了,叶戈尔对于自己心上人带的学员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起初虽是从伊莉雅口

    中听说过这些孩子都十分特别,却也不以为然,今次一见…

    果真特别。

    “钟灵,在干嘛呢?”口吐斯拉夫语,来者是信奉撒旦教的摩尔男孩,胡里奥。

    钟灵的语言问题虽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但是自己的名字和日常用语,已基本能听得懂了,便是听不懂,猜也猜得出个大概。

    “你听说了么?”胡里奥故作悬疑。

    “什么?”钟灵问道。

    “门罗先生今天回来了。”胡里奥兴奋地说道。

    “谁?”门罗是个很短的字音,放在句中钟灵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门罗先生啊,就是把我们大家聚在这里的那位先生。”胡里奥张大眼睛解释道。

    如今打春季节,转眼门罗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今日回来,十三名学员难免一时议论纷纷。

    便连一向寡言少语的凯尔特男孩拉塞尔,也咧开嘴角,露出里面格外显白的整齐牙齿。

    上午的课过得很快,眼下已至午膳时分,便如同门罗第一天给大家代课时一样,与大家的重聚安排到了午饭的饭桌上,众人围成一圈,等待门罗先生的到来,十六把椅子还余下一个,便是门罗的位置,其左右两旁坐着的分别是其左右手,三旬出头的男子威廉,以及负责礼仪人文,集年轻高雅美貌于一身的伊莉雅小姐。

    巴库这个特殊学习小组的老学究,负责历史文化课程的汉斯并没有出席,想来代沟太大,其又喜好清净,老派的他又对门罗一直主张的新理念有些难以适应,虽然支持,但毕竟不似十几岁孩子们灵活的头脑,吸收起新兴事物那般容易。

    餐具皆已备好,只待宾主入席。

    “门罗先生终于回来了,我都想他了,嘻嘻。”班图女孩吉纳维芙嬉笑道。

    看着众人说话间,一向高冷给人距离感的法兰西贵族男孩纳修微微侧身,朝着坐在其身旁的导师威廉道,“我记得门罗先生临行前说是短途,该很快便能回来,眼下却已过了近两个月,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这两个月以来我一直在这里负责学堂运转,门罗先生昨日深夜方归,疲惫入眠,我也未得机会了解其此番旅途的事宜,有什么问题,还是一会儿直接问他吧。”一向沉稳内敛的威廉,此时不知为何,看起来竟是有些无措与惶恐。

    “听说了么,最近似乎有变态时常在夜里袭击路人,受害人几乎都是妙龄美女,乌斯啊,你可要保护好我们的大美女,吉纳维芙小姐啊。”犹太男孩菲利朝着罗马男孩乌斯叮嘱道。

    “这已经不是我的问题了,你要是有这个心思,自己去就好。”罗马男孩乌斯有着一张与生俱来的凶面,加之菲利的话似乎令其心情不好,

    “喂菲利,我劝你还是少在乌斯大哥面前提吉纳维芙吧,”坐在菲利身旁的突厥男孩卡卡伯格低声耳语道,“他们两个好像分手了,”

    “哦?”菲利先是一皱眉,随后饶有兴致地挑眉抚脸笑道,“看他那倒霉德行,肯定是被甩了。”

    “杰克?”盎格鲁男孩威尔看着有些出神的杰克,叫了一声没有应答,便提高了下嗓门到,“杰克船长!?”

    “嗯?”听到船长这两个字,杰克浑身一个机

    灵。

    “你怎么了?”威尔与杰克座位相靠,且对眼前这个满脑子只有出海想法的单细胞男孩没有丝毫反感,便主动搭话道。

    “刚刚菲利说是受袭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杰克凝眉思索道。

    “是啊,你…”威尔有些不解地问道,“对这件事有兴趣?”

    杰克竟会对出海外的其他事物有兴趣,一时间坐在两边的伊斯兰教教徒萨拉丁与巴沙也转头注视过来。

    “…昨晚我在海边撑船,落岸的时候看到一个蹒跚的身影,起初我以为是醉酒的醉汉,便没去理他,可是他朝着我的方向越走越近,我就随口问他做什么,可他的行动很奇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继续靠了过来,我拦住他,他抬起了头…”杰克紧缩的眉头越来越重,身为战斗民族的他并没有害怕当时的情景,只是至今仍觉得十分怪异,“他的头发散乱,加上天黑我没能看清他的模样,但是一对眼睛却不寻常地发亮,张口就要咬我。”

    “咬你!?”挨得近的萨拉丁,巴沙及威尔皆是瞳孔一瞪,有些惊道。

    “是啊,之后我把他打晕了,脱离了浅滩,就没管他了…”

    昨夜里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如今说来,后知后觉,却不禁使得大家背脊发凉。

    “喂菲利,你平时最喜欢打听消息,那些遇害的女子…不会这么巧,是被咬死的吧?”头脑灵光的胡里奥率先将两者联系起来。

    一时间,杰克抛出的话题成了餐桌上的主流话题,大家的注意力已经都被其吸引过来。

    “真没礼貌,我可比你大两岁,所以戒嗔就是比你讨人喜欢,”菲利先是小小发了个牢骚,而后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便抚着脸轻笑道,“我什么时候说她们死了?好像是都晕了过去被送去治疗了,而且听说身上也没什么明显的伤痕,不过也听说有几位躺在血泊中,我爹开的瑜伽会馆中的一名学员也遇袭了,你们要是有兴趣放课后可以与我一同去探病。”

    “是‘血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因其为不同的语种。

    “嗯?”众人闻声望去,看到的是一脸发蒙的戒嗔,和正入深思的中土女孩钟灵。

    从始至终戒嗔都在为其翻译,而听到这里,钟灵似乎…

    明白了什么。

    很快,门开了,

    走进来的…

    正是门罗。

    众人望去,心头皆为之一怔。

    印象当中,门罗是一个有着极高自我要求及约束的人,虽已年至四旬,却依旧保有强健的体魄和身型,他对于自己平日里摄取的营养食物都有着明确的指标,并保有定期的体能训练,以维持十二分的精气神,达到最佳状态,

    所以他的身材既不会超重,也不会偏瘦,这一点追随其时间最久的威廉印象最深。

    可是…

    两个月不见,神父门罗判若两人,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整个人也消瘦了不止一圈,两鬓已生花发,那对永远有着崇高理想,泛着光辉的瞳仁,此刻似乎被云雾遮挡,不再那般明亮摄人。

    只见其有些乏力地行至主位落座,扬起疲惫的笑容道,

    “好久不见了。”

    ………

第二十二章:伯爵府邸

    罗斯帝国,都城基辅,金甲伯爵府邸。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有些沉闷的声音,正是来自这座伯爵府的主人,如今罗斯帝国的当红人物,金甲伯爵,霍格尔。

    “这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客观的现实,”说话之人一头银发,左眼被遮,正是伊莉雅小姐的男伴,叶戈尔,其继续道,“除非上帝重新化成耶稣降世,否则迦南的问题,根本不是凡人能解决的。”

    霍格尔年仅二十五六,是罗斯帝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伯爵袭位者,可本该意气风发的他,此时显得十分迷惘,颓然坐下,口中痴痴喃喃,“由罗马‘元老院’,如同神人一般的‘圣魔导师’阿莱斯特,率领的由整个大陆,最强帝国精选出的这十二名大魔法师,竟全部落败?”

    “或许…那根本称不上落败,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出手,我得到的消息是…”叶戈尔深知那十二位皆是名满一方高人,可他得到的消息,却那么匪夷所思,“因圣魔导师阿莱斯特大人说错了一句话,迦南那位‘神’喝了一声,六名魔法师当场殉职,三名魔法师重伤不治,分别于十日内殒命,余下包括阿莱斯特在内的三名魔法师,至今未曾露面,似仍在养伤。”

    “那联合军呢?即便没有魔法,我诺曼人的铁蹄也是无坚不摧的,况且还有实力不弱的罗马大军,及那南部的保加利亚人也是一股强劲战力,加上西欧诸国的人手,即便他当真是神,也…”霍格尔的话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叶戈尔那一脸的漠然与无奈。

    “在神的面前,人类是软弱无助的,甚至连阿拉伯帝国亦有援军出动,但迦南的战事依旧毫无悬念的…”叶戈尔的语气沉闷而无奈,“以联合军全面溃败而告终,直到最后,除了一把声音外,对于迦南的那位‘神’,我们依旧一无所知。”

    “…可各方势力不会坐以待毙。”霍格尔没有被被惊得乱了方寸,他知道联合大军撤出迦南,必定会有后续动作。

    “‘魔教会’。”叶戈尔道。

    “魔…又是他们?”近年来,魔教会对于大陆各方势力来说绝不陌生,三年前巴库一场大火已使其臭名远扬,可是转眼三年半过去,其内成员罕有行事,甚至在整个大陆的通缉下至今仍无线索,其整体的神秘性和实力可见一斑。

    “听说他们三年前燃起那场大火,就是为了祭出一个禁忌法阵,通过万人亡魂发动,炼出一样事物,名唤‘万灵血珠’,迦南的‘神’便是因此被惊动,从封印中苏醒过来,眼下各方势力都在寻找‘魔教会’的踪迹,试图找到‘万灵血珠’的下落,祈祷其能平复‘神’的愤怒,重新回到封印中去。”叶戈尔道。

    “将那个‘万灵血珠’交给他,便能平息迦南的事态?”霍格尔索眉道。

    “圣魔导师阿莱斯特大人就是问了这个问题,以致十二名珍稀魔法师的死伤。”叶戈尔道。

    “……”霍格尔沉默了,随未亲眼见证,但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何连打工伊戈尔在内,罗斯帝国的大半精锐竟皆不在城中,坐镇与拜占庭的敌对事态。

    “也就是说…”霍格尔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迦南的‘神’苏醒根本就是‘魔教会’有意为之,刺杀前大公奥列格阁下和罗马人王利奥六世,说不定就是为了引足够多的祭品到巴库给他们烧死以祭法阵,所有人都被他们算计了,可是…”

    霍格尔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对啊,

    唤醒了一个根本不受人力所控的恶魔,对于这个组织,或者对于任何人来说…

    又有什么好处呢?

    “毫无头绪,”叶戈尔摇了摇头道,“不过在有进一步的消息出现前,眼下除了继续跟进‘魔教会’的行踪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霍格尔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慢慢消化此番叶戈尔前来带给他的信息,端坐下来已恢复了一方伯爵该有的冷静与气场,旋即眼神一变看向叶戈尔道,“半月前已有消息,帝国在迦南的驻军已准备返回帝都,进来基辅城内都在准备恭迎大公凯旋的准备,虽然当时我还不知道在迦南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不过…”

    霍格尔审视着叶戈尔的眼神变了变道,“联合军此番在迦南的行动,保密工作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连我这个北方伯爵都没探出什么线索,昔日险些被我当街击杀的无名小卒,如今竟有这般神通广大的能耐了?我很好奇,你现在…究竟为谁工作?”

    闻言叶戈尔耷着的单眼微张,沉思了下后方道,“抱歉伯爵大人,这个我不能告知您,起码目前还不行。”

    “那好吧,”如今已位高权重的霍格尔并没有因前者的隐瞒而恼怒,显然他也料到了前者会这么说,“不过无论你背后的那个组织首脑是谁,我想请你代我转达给他,任何时候我都有兴趣与之会面。”

    “…我会替你转达。”叶戈尔道。

    自上次二人一战切磋过后,因彼此双方利益关系,从而达成了合作共识,经过这段时间,霍格尔愈发觉得叶戈尔背后的势力绝不简单,且其首脑必是运筹帷幄的厉害人物,只不过叶戈尔口咬得死,不肯告知,霍格尔曾尝试派出亲信尾随,可是猎人出身的叶戈尔每次都能将其甩掉。

    “啪啪…”一阵敲门声。

    “进来。”霍格尔道。

    霍格尔闻声遁入屋角暗处,若非有意寻之,当真察觉不到其存在。

    推门而入的是伯爵府的一名侍卫,其神色有些慌张,走到霍格尔身旁低语了几句,由于离得远叶戈尔并没有听清,只能看到霍格尔额上暴起的青筋和瞪开的瞳孔。

    “什么,又来!?”

    听得出霍格尔语气中的气愤与无奈,片刻功夫过后,侍卫离开,叶戈尔来到霍格尔身旁,却并未开口询问何事。

    “呼…”霍格尔深吐口气,平复了下心绪后道,“我这里有点事要处理。”

    “我刚好也准备告辞了。”叶戈尔道。

    霍格尔点了点头道,“迦南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至于魔教会,只要他们出现在帝国境内,我一定不会让他们逃走,只是我真正在意的是…”

    正欲离开的叶戈尔察觉到了前者语气中的凝重,不由停下脚步。

    “各方帝国皆已将‘魔教会’定为头号通缉目标,可是三年多过去了,却连一个‘魔教会’的成员影子都没能捕捉到,这太奇怪了,除非…”

    “除非怎样?”前者所说也正是叶戈尔心头所疑惑之事。

    霍格尔凝起眉头,沉道,“除非有一片疆域是‘魔教会’可以自由出入,却又不会遭到通缉。”

    “你是说…”叶戈尔似乎已经明白了前者的意思。

    霍格尔抬眼对上了前者的视线,道,“如果说‘魔教会’正是为某一家帝国服务的组织,那么只要他们停留在该帝国境内,就算再过十数年,我们发现不了他们的行踪,也算不得怪事。”

    这并非十分困难的推理,只要稍做推测,便不难得出这一假设,叶戈尔此前从未向这个方向考虑过,如今从霍格尔口中听来,一时间只觉背脊一凉。

    是啊…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首先该帝国的势力绝对不会弱,有这样的背后势力为其提供庇护与支持,那么能在诸帝国联合军的通缉下,超过三年的时间内都未能被捉到,也就不是怪事了。

    看着叶戈尔毫不掩饰的惊奇神情,霍格尔却反而有些疑惑地道,“怎么,难道你为之工作的那个人从未想到过这一点么?”

    叶戈尔闻言亦是眉头一挑心头忖道,“没有,霍格尔所说的这个假设我是第一次听到。”

    叶戈尔虽没说出声,但前者从其神情当中已经看到了答案。

    “这个假设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可毕竟缺少依据,不过我会尝试着朝这个方向展开调查的。”言罢叶戈尔不做停留,转身离去。

    他没有过问霍格尔准备要处理的是何事,因为霍格尔没有主动说,那边显然是罗斯帝国的家务事,不在合作事宜当中,加之两人彼此根本毫无好感而言,在霍格尔眼中,叶戈尔是个低贱,冒犯过自己的小民,而反过来,霍格尔在叶戈尔眼中是个曾今击当面杀害小偷茜拉与老大西里尔的凶手,二人此番合作,只因彼此需要罢了。

    北方寒冷,昼短夜长,

    如今正值夜色,霍格尔拾起自己的大衣,走出府邸,口中不禁喃喃而语…

    “已是第四起了,这次的是位袭子爵的高官,虽然之前看起来四人毫无共同点,不过…”霍格尔年二十六岁,已有了足够的成熟与睿智,当下眼神严肃地自语道,“我似乎已看到了关键,一定不会再被你得逞的。”

    眼下的世道可谓混乱至极,魔教会,迦南‘神’,魔法师们重现大陆,在帝都内多次犯案谋害要员的杀手…

    而另一边,叶戈尔来到了其友人莉莉娅的住处过夜,入了屋,莉莉娅伸手将其拦住道,“你这个人怎么冒冒失失的,虽说答应给你地方住,但怎么样也要先敲门吧,这里可是女孩子的住处哎,快出去出去,娜塔莉亚正在洗澡呢。”

    叶戈尔莫名其妙的被轰了出来,心里念叨着,“搞什么啊,我又没去浴室…”

    在门外等了一会,一把如铜铃般娇俏的声音响起…

    “叶戈尔哥哥快进来吧,我已经洗好了。”

    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有着漂亮的大眼睛,褐发和白皙皮肤的十一岁女孩,是当初三人决定,由莉莉娅负责照看监护的女孤,娜塔莉亚。

    叶戈尔看到前者愣了一愣,只因眼前的小女孩生得越来越喜人了,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姣好的模样与身材,毫无遮掩的一个美人胚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北方民族的原因,其身上散发着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韵味与妩媚。

    “叶戈尔哥哥?”间前者有些发呆,女孩娜塔莉亚疑惑道。

    “哦哦,不好意思,今晚也要打扰你们了。”

    抬步,入门,

    劳累的叶戈尔很快便睡了过去,

    夜,无书。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2008/ 第一时间欣赏五代小僧最新章节! 作者:胖会计所写的《五代小僧》为转载作品,五代小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五代小僧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五代小僧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五代小僧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五代小僧介绍:
残唐五代,藩镇割据,战事不断,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这个民不聊生的年代,人们开始置疑当权者的统治,新的理念开始浮现,宗教信仰成了当下人们精神的寄托, 而此时在太原境内的五台山上,有一个孩子,对一切还很迷茫,前方的旅途是不曾预见的,看着人来人往,潮涨潮汐,他的脚印印刻在来时的路上,然而当旅程结束后,他又该何去何从? 感谢读者的每一次点击收藏以及打赏支持,小胖倾心创作的《五代小僧》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五代小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代小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代小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