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血色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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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坐上直升机的时候,也不过就在二十分钟后。*直到直升机离地飞向高空,也还用不完他给张佑的那半个小时。这个任务,张佑完成的很出sè。
“以这个直升机的速度,我们要多久才能到达丰县?”坐在张佑身后的殷天,大声问道。
“两三个小时。”张佑一边熟练的cāo作,一边回答道:“直升机的速度不算快,时速不超过4公里,今天的天不错,影响因素可以忽略不计。要是天气不好,这时间还得延长。”
张佑这话,把殷天还没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他原本就是想要求张佑把飞机开的更快一些,两三个小时,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煎熬。
既然张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殷天只得闷闷地坐回座位上,眼睛转向窗外,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首长,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叫您。”张佑好像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一样,似乎把殷天的沉闷都看在了眼里。
“不用了,我正好看一看风景。”今天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直升机离地面的距离也不高,从机舱舷窗看下去,别有一种壮美。
三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他抵达丰县了。殷天的眼睛虽然盯着窗外,脑子里,却还想着关于葳葳的事情。但愿不是如他想象的那般,是葳葳出了什么事。三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在这三个小时中发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但愿,他还能来得及,至少。来得及保证葳葳的平安。
殷天的手,悄悄的伸进了衣袋,从里面把那个小小的瓶子掏了出来,在手里紧紧地攥着。一颗心,已经飞向了远在丰县的葳葳的身上……
……
王芷蕙的话,提醒了原本沉浸在跟吴唯仁重逢的惊喜中的葳葳。她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强撑着坐了起来,就要挣扎着起身下床。
“别动。你现在要是妄动,也许会引发血气逆转,瘫痪事小,要了你的命。才亏了呢。”真真冷眼看着,嘴里虽然这么说,手上可没有一点想要去搀扶葳葳的意思。
真真不是心胸狭小的人,但她的心眼,也实在不大。
她跟葳葳是交过一次手的。那一次,她是小小的吃了点亏。如果没有白蕊帮忙的话,那一次,在全国调酒师大赛上。陈亮可能就会因为九黎的插手,而惜败给柏淩。这个帐。真真可是一直记得的,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对葳葳亲切起来。
“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葳葳对真真的话完全置若罔闻,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吴唯仁,似乎是乞求吴唯仁帮她说服这些看起来比她还固执的人。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说清楚,我们哪里都不去。”王芷蕙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吴唯仁和黎葳葳中间。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的血饲**应该已经困不住蝇头虫了,虽然欧家那位高人已经赶了过去,但他的法力,能不能阻挡蝇头虫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而且,他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把握的,否则,也不会让你们尽快离开了。快走。你们是没见过那个蝇头虫的可怕,那简直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它应该属于地狱……”葳葳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葳葳的话,让陈亮皱了皱眉头。蝇头虫是什么?他还真没听说过。不过,看葳葳的神情,和刚才欧辰的紧张,他估计,葳葳这番话都是真的,他们两个,的确是因为那个蝇头虫,才会一致想要赶他们离开。
“你跟我们一起离开?”陈亮一张口说话,满屋子的人的目光都转而投向了他。现在,他俨然就是这个小团体的领导了,要是他同意走,别人反对又有什么用?
“我不能走,你们快走。”葳葳把目光转向欧冶,继续说道:“最好你能利用欧家的影响力,多带一些人离开,我怕你那位伯伯万一不能困住蝇头虫,这城里的百万人口,都要沦为蝇头虫的口中食。”
“啊?”葳葳这句话,还真把王芷蕙和高璐璐吓住了。怎么?那个虫子,还吃人吗?王芷蕙和高璐璐,要算是这一群人中,胆子最小,实力最弱的人了,听葳葳说的这么恐怖,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恐慌起来,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地看向陈亮,似乎在等他发出撤离的命令。
陈亮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行着。他在心里大约模拟出一个事情的真相,也感受到了事情的急迫xìng。
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九黎圣女葳葳和欧家的家主欧辰都赶到头疼恐惧的东西。那东西,叫什么蝇头虫。从他们两个人的紧张程度来看,这个蝇头虫的危害,绝对要比他现在能想到的,还要大的多。否则,欧辰在离开之前,就不会严令欧冶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避祸了。
既然欧辰言之凿凿,说他是什么‘天尊’之子,那么,他也应该知道,自己这一群人,也是有不一般的战力的。只说真真,战力可并不比九黎圣女差,在某些方面,可能还会胜出一筹。即使这样,欧辰还是要让他们逃……
陈亮想着,一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还真被王芷蕙那乌鸦嘴不幸言中了,照现在这情况来看,恐怕世界末rì,真的提前来到了。
“真真带着他们走。”陈亮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很清楚,现在没时间让他仔细权衡,他只能凭直觉,做出最快最正确的决定。
“那你呢?”真真第一个反应就是陈亮决定留下,而让他们自己离开。
果然,陈亮接着回答道:“我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欧伯伯的,你们都尽快离开。”
“可是……”真真还想说什么,突然想起陈亮的万花轮空间,便又闭上了嘴。沉默不语。
陈亮的安排是对的。毕竟,陈亮有神器空间,就算遇见什么危险,他保命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天龙战甲的防护。现在这种情况下,人多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在万花轮空间还不能容纳生命体的条件下。他们的确应该远远地避开。
可是,让她在最危急的时刻离开陈亮,即使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她也不太情愿。
“没时间耽搁了。你们快走。”陈亮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管真真等人,而是看向葳葳,说道:“麻烦你给我指一下位置,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我跟你一起去。”葳葳终于站了起来,坚定地对陈亮说:“毕竟控制蝇头虫的咒语只有我知道,虽然昨天咒语失灵了,但也许。今天会用得上那个咒语呢。再说,蝇头虫是我带来丰县的。现在,它失控了。我应该负责的。”
“这……”陈亮沉吟了一下,看向吴唯仁。
葳葳是不是应该跟他一起去找欧辰,可不是他能决定的。在他明知道吴唯仁跟葳葳的感情和关系之后,在他们中间,能决定葳葳去留的,只有吴唯仁。
看陈亮把目光转向了吴唯仁,葳葳的眼神也跟着转向了他,焦急地说道:“祸是我闯的,如果我不去,就算逃过了这一劫,真要是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这一生,我都不会安心。”
“你带她一起去。”吴唯仁的目光跟葳葳的眼神一接触,没做什么考虑,便对陈亮说道:“她说的对,那是她的责任,你们都要小心一些。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带他们尽快离开。我们这边,不用你们担心。既然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你们这就走。”
“好。”这一刻,陈亮真庆幸他把吴唯仁从假死状态中释放了出来。也正因为这一群人中有他的存在,才能让他真正心无旁贷,却做他认为该做的事情。
“那我们走了。”葳葳咬破指尖,用自己的血在自己的手臂上画了一个符咒,符咒血光一闪,隐入了她的体内,她的脸sè,也在符咒消失的同时,好转了起来。
“陈亮,跟我来。”葳葳招呼了一声,当先向房门走去。身上的伤势,似乎已经不药而愈。
“你们小心一点。”陈亮又看了一眼真真,低声交代了一句,便转身,向着葳葳的背影追了出去……
“真真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芷蕙冰凉的手,紧紧抓住真真的衣袖,紧张地看着真真的脸,问道。
“走,至少,先离开欧家,离开丰县。”不等真真回答,吴唯仁便面向呆立在一旁傻了一样的欧冶,问道:“你们家有多少辆车?还有多少人?让他们开上所有能开的车,带人离开丰县,先到邻县住下,看看这边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啊?哦。”欧冶失神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跑,在门口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向前抢了几步,才一只手撑住了门框,稳了稳身形,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向外跑去。
看着欧冶离开的身影,吴唯仁微微摇了摇头,又转过身来,看向真真,交代道:“马上收拾东西,只带上随身最重要的东西,收拾好了在大门口集合,一会儿一起离开。”
“好。”真真点了点头,看向在一旁脸sè苍白,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王芷蕙和高璐璐,说道:“吴老大的话你们都听见了?还不快去收拾东西,愣着干什么?收拾好了就去大门口等着,我要过一会儿才能过去。”
“哦!”王芷蕙和高璐璐如梦初醒,两个人拉着手,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吴唯仁询问的目光看向真真。
“尽自己的力而已。”真真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试着以欧家为中心布一座阵,看看能不能帮上陈亮他们的忙。”
真真是突然想起来伏羲大神曾经教给她的一个阵法。是一个防护型法阵,当初。她可是磨了伏羲大神很久,他才把这个阵法交给她的,不知道这个情况下,能不能用得上。
真真也并没有听说过蝇头虫这个名字。更没有见过这种生物。只是从葳葳跟欧辰的话里面听出。这个东西,似乎是葳葳从dì dū带到丰县来的。
一想起这东西是葳葳带来的,真真就想到了那个半路拦截夏东门,跟树龙大战了一场的,那个看不见的生物。
那时候,她就感觉到了,那一定是个很恐怖的生物。现在想想,那个东西。一定就是葳葳口中的蝇头虫了。
如果是那个东西的话,她的心里反倒安然一些。上一次,既然陈亮都可以利用万花轮空间,从蝇头虫的爪下夺下了碧玉法杖。想来,这一次,在万花轮空间的掩护下,至少保住xìng命是完全没问题的,她现在要担心的。只是那些不受万花轮神器空间保护的人。
她现在要布下的这个法阵,可以阻隔物理攻击,以真真的想法,这个蝇头虫再恐怖。也不过是个虫子,能用的攻击方式。不外是利用爪子和口器,或者是强壮身体的撞击。这个阵法,或者可以抵挡一阵子蝇头虫的攻击,给丰县的人们,多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当然,这是一切往最坏里打算的想法。但真真以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好,你去布阵,我去督促他们,让他们尽快做好离开的准备。”吴唯仁深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迈着大步走了出去,这一瞬间,完全看不出他还是一个正在将养身体的病人。
“幽蓝火!”等吴唯仁走出房间,真真右手一翻,两根手指指尖向上,挑起一朵淡蓝sè的火焰。她把这朵火焰向地上一抛,幽蓝火慢慢悠悠,如同一片落叶,慢慢地向地表飘落下去。就在第一朵幽蓝火刚刚接触地面的时候,真真的左手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第二朵幽蓝火也向着距离第一朵火焰半米左右的地面落了下去。
真真两手左右开弓,不多时,就在房间的地面上,布下了一个由幽蓝火组成的阵纹。
她之所以选择了幽蓝火,也是出于谨慎的考虑。她的这个阵法,只能抵御物理攻击,如果是法术的话,这个阵,就失去了作用。不过,她在阵心留下幽蓝火,而幽蓝火无物不焚的特xìng,就是这个法阵的第二层防护。只要法阵被破,这些幽蓝火就会汇集起来,对闯进阵心的人或者物,做最后的攻击。
等最后一朵幽蓝火也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时,真真才松了一口气,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虽然是在温暖的南方,但十一月的天气,也已经很有些清凉,但,此刻,真真的额头上,却布满了密密的细汗。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真真喃喃自语道:“陈亮,我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
“首长,你看前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殷天觉得有些昏昏yù睡的时候,突然听见张佑带着紧张的喊叫声。
“什么?”被张佑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声怪叫,殷天的睡意全被吓到爪哇国里去了,忙睁大了双眼,向前看去。
前面,有一道腾起的红光,阻隔在不远处的天空上,就像是下面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照上了天空。
“那是什么地方?”看到这么怪异的景象,殷天也紧张了起来,急忙问道。
“那就是丰县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到底丰县,是出了什么事啊?”张佑看着那道红光,忍不住全身发寒。
殷天并不是异能人士,他也不懂什么异能,所以,他也只能从那道红光中感觉到古怪。可张佑跟殷天不同,他不但是异能人士,而且,他是鼠王舒七的收山弟子,从小就被鼠王教导出超强的感应能力,他很敏锐地感觉到,在那道看似绚烂美丽的红光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那是什么?血光吗?冲天的血光?张佑觉得,他全身的汗毛,一根一根,全都竖立了起来。
“快,快点过去看看。”殷天伸出手,指向那红光滔天的地方,急急说道:“应该就在那里了,马上飞过去,找个合适的地方降落。”
“首长,那里很危险。”张佑考虑了一下,只让飞机在那红光的附近盘旋,却并没有服从殷天的命令,迫近地面,找个合适的地方降落的意思。
“就是有危险我才要去的。你怎么回事?难道想要违令吗?快,马上降落。”殷天恶狠狠地瞪着张佑,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张佑早就被他的眼神撕的四分五裂了。
“可是我的责任,首先是保证首长的安全。”张佑大声地回答。
“你t给我快点降落。”殷天急怒之下,竟蹦出来一句脏话,从张佑的身后,一把拎住了他的领子:“你要是不降落,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是!首长,马上降落。”张佑无奈地答应了一声,一拉cāo纵杆,直升机绕开那道红光,向着地面缓缓降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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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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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殷天的坚持,张佑这一次驾驶直升机来丰县,并没有通知当地zhèng fǔ,也没有预报临时航线,自然不可能有预定好的,适合降落的位置。*而且,现在丰县的上空是这么一付样子,就算是有固定的降落位置,也恐怕已经不再适合降落。
张佑不知道丰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无论殷天有多么急迫要降落下去,他也必须要完全避开那道红光的笼罩之处。
在张佑看来,那道红光就是血光,而要从地面腾起这么大一片血光,这丰县,得要死了多少人?地震了?还是其他的天灾**?张佑皱紧了眉头,握着cāo纵杆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
在离那道血光几十米之外,有一处很高的建筑物。张佑目测,这个建筑物的楼顶平台,倒是一处不错的降落地。
不过这就要考验他的驾驶技术了。张佑心想,若是让他慢慢降落,在离那块平台几米高的地方放下软梯,把殷天放下去,也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但,他这次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给殷天当飞机驾驶员的。
他还肩负着保护殷天安全的任务。如果把殷天一个人放在血光冲天的丰县,万一出了点什么差错,他就是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解释不清了。可现在怎么办?真的把整架飞机都降落在建筑物的房顶?张佑有些犯难。
“就在前面,那个建筑物你看见了没有?”没等他想出一个合适的方法。殷天已经在旁边不耐烦了。指着张佑刚才看好的那个建筑物。说道:“靠过去,从那里降落,把我放下去就可以了。”
“我不能那么做。现在谁也不知道丰县那边出了什么差错,现在,我只能想办法保护你的安全,要降落,我们就一起降落,让我把首长自己放下去,绝对不行。”张佑坚决地摇了摇头。
“服从命令就是你的任务……”殷天刚说了这么一个开头,突然看见前面的天空中飞行着一个庞大的东西。眼神都看直了,剩下的话,也都咽回了肚子里,双唇打颤。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殷天发现那个庞然大物的时候,张佑也发现了那个东西,忙拉高直升机的高度,远远地跟那个东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免得直接撞上。
“那是什么?”张佑也被吓出一身冷汗。妈妈哎,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异形热气球一样,不过,这是什么样的造型?张佑心想,哪有人把热气球做成绿头蝇的样子的?
张佑不认识出现在直升机前的那个庞然大物。殷天却是认识的。不但认识,还很熟悉。但,就算是殷天,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东西的这种状态。
看到那个庞然大物,殷天终于知道自己这一趟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那个飞在半空中的庞然大物,正是蝇头虫。只是,比之前的样子,大了千万亿倍而已。如今的蝇头虫,就像是一个庞大的热气球一样,据殷天目测。其整个身体,绝对不会比他现在乘坐的这架直升机小,蝇头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殷天的心中一紧。他之前,是把控制蝇头虫的咒语教给了葳葳的,可蝇头虫却出现了异变。那葳葳呢?她是被蝇头虫反噬了。还是……
殷天不敢继续向下想了。他只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既然树屋怪人给了他一瓶药。而且让他急速赶到丰县来,一定就是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况,让自己来补救的。
如果树屋怪人给的那瓶东西,真能降服已经变成了怪物的蝇头虫,那葳葳,也就不会有危险了。只是,她现在在哪里?地面上吗?殷天的心更急切起来。
“张佑,我命令你,绕开蝇头虫,把我放下去。*”殷天厉声说道。
他这么一板起脸来,张佑还真有所顾忌。毕竟殷天才是领导,他的命令,他没有违背的全力。
“是。”这一次,张佑看准了一个建筑物的平台,驾驶着飞机,向那个方向,慢慢降落下去。
……
葳葳带着陈亮,凭借她以血饲**留下的痕迹,顺利的找到了那条葳葳困住蝇头虫的护城河。只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哪里,已经被蝇头虫啃的七零八落。而蝇头虫和欧辰,却都不见了踪影。
看着护城河边被啃得坍塌了的城墙,还有那些长在河边的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的树木,陈亮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里。
一开始的时候,他没有亲眼见过蝇头虫的破坏程度,还以为葳葳跟欧辰,多少有点夸张,有些小题大做。现在亲眼看到了这付满目疮痍,就像刚被鬼子扫荡过后的凄惨样子,他才知道,欧辰的紧张和葳葳的担心都是必要的。
这是什么怪物?陈亮震惊地四下看着,寒意,从心底深处,一阵阵窜了上来。据黎葳葳说,这个东西,它还吃人?陈亮仿佛已经看见了,在丰县县城中,血流成河,男女老幼,如同末rì到来一般,四处逃窜的惨状。
“擦,那个怪物蝇头虫呢?”陈亮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几步迈到葳葳身边,狠狠地盯着黎葳葳的眼睛:“你应该知道,那家伙往什么方向去了?”
葳葳说,蝇头虫是她带来丰县的。现在,陈亮可以理解欧辰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欧辰一付想要把葳葳撕裂的样子了。他现在,跟欧辰一样,都有一种把眼前这个惹祸的女人撕成碎片的冲动。
“我不知道……”葳葳茫然地看着陈亮,失魂落魄地喃喃说道:“我留下的痕迹,到了这里就全断了,我完全感应不到蝇头虫的踪迹。它。也许已经回到了城里……”
“回到城里那就完了。”陈亮哀叹一声,问道:“那个东西,是饿死鬼投胎的吗?怎么t什么东西都吃啊?也不怕消化不良,撑死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葳葳泫然yù泣,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两行清泪,从她的指缝间,滑落了下来:“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哭有什么用?”陈亮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有些铁石心肠,不过也不能怪他没有怜香惜玉的心,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县城,有可能在一天之间从地球上彻底消失。想到那些无辜的。被死亡笼罩的人们,陈亮实在无法让自己对黎葳葳这个始作俑者有任何一点怜悯之心。
“你的巫术呢?还不快点试试,有没有办法感应到那个该死的东西。你不是说,你有控制那东西的咒语吗?再试试,总之,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要把那个东西的踪迹,给我找出来。”陈亮恶狠狠地说道。
……
同一时间,欧辰正在离城西护城河大约五里之外的地方,跟变得像一头猪那么大的蝇头虫对峙着。
直到亲眼看见了变大的蝇头虫。欧辰才明白,这个东西,原来是会随着摄入食物的增加,而慢慢变大的。这样一来,这东西就更可怕了,如果等到它变得大象鲸鱼一般大的时候,那这个县城,会不会就那么被他一口吞了下去呢?
欧辰盯着蝇头虫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绿sè复眼,一股绝望的情绪,笼罩了他整个身心。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无论这蝇头虫有多可怕,只要他想逃,蝇头虫还是拿他毫无办法的。可是,他能逃吗?
在来找蝇头虫的路上。欧辰简单的考虑了一个困住蝇头虫的办法。那就是像收起那个灵魂体一样,利用“天水”的特xìng。把蝇头虫困进“天水”里,他并不怕蝇头虫把“天水”吃掉,事实上,他是非常期待蝇头虫那么做的,可他也知道这只蝇头虫,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样,是一个完全没有灵智的笨家伙,上一次,在欧家老宅中,它并没有上当,没有直接去吃掉那滴“天水”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到了这一点。
那个时候都没有上当,这个时候自然更不会了。
可是,现在看到蝇头虫这个样子,欧辰知道,他的计划,又失败了。
“天水”具有很强的延展xìng和韧xìng,但并不表示,“天水”这种东西可以无限放大。就像他收取那个灵魂体一样。一来,灵魂体没有重量,二来,即使是体积,因为灵魂体的特xìng,也是可以把自己的形态体积尽量缩小。
在两种条件都满足的情况下,“天水”才能轻易把那个灵魂体收纳其中。但现在,眼前的蝇头虫可跟之前欧辰见过的完全是两个模样了。就现在这只怪物,那体型,那分量,想要用“天水”收服困住,那基本就是妄想。
“怎么办?”欧辰问自己。难道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蝇头虫冲进城里,把整个丰县和百万人口都吃的干干净净?这东西到底能长到多大?它能吃下多少东西?欧辰完全没有底。像它这么吃下去的话,一个丰县恐怕也不能满足它的**。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会是什么?
欧辰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赫赫”这一次,蝇头虫既不是发出“嗡嗡”的声音,也不是发出之前欧辰听到过的兽吼声,而是发出一种类似于猪发出的声音。
这是它在jǐng告?欧辰苦笑了一下,没有后退,反而挺直了身体,向着蝇头虫迎了上去。
蝇头虫那双复眼,毫无感情地看着慢慢向它接近的欧辰,双翅一振,扇起一股飓风,向着欧辰卷去。似乎是在jǐng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欧辰向旁边急掠开来,躲过那道飓风,十指从袖中伸出时,指尖上,又多了十道乌沉沉的光芒。
在欧家老宅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一手伤了蝇头虫的。他知道,蝇头虫是杀不死的,但,如果这种方法奏效的话,能把蝇头虫逼退回护城河边。就是他能取得的最大的胜利。为今之计。只有坚持了,跟蝇头虫耗着,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现在欧辰,也不想着可以把蝇头虫收为己用了,他只想着,能够多拖延一会,给陈亮和欧冶更多一点时间,最好是给欧鸣也留出足够的时间,把整个丰县的人,能转移出去多少。就转移出去多少。至于转移出去之后的事情,欧辰觉得,自己是在无力去考虑了。
天下之大,总该有能克制蝇头虫的方法。欧辰想。他只要尽力了,就算最后不能成功,也可以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蝇头虫突然侧了一下它那个圆圆的脑袋,冰冷冷地复眼,似乎看向了欧辰的十根手指。
“糟了。”欧辰真想骂人,是谁说蝇头虫这东西没有脑子的?这简直就是一个要人命的错谬。这家伙,分明就是高智商嘛,它现在的样子,很明显是发现了欧辰的意图。而它,竟似对欧辰指尖的乌芒还有记忆。
“开。”欧辰不敢再等。十指轻扬,十道乌芒,脱离了他的指尖,向着庞然大物蝇头虫罩了过去。
在欧家老宅的时候,蝇头虫的体积,远没有现在大。那时候的蝇头虫,真的不过是一只普通昆虫的大小。所以,面对那样的蝇头虫,这十根乌芒,是完全可以全部笼罩住蝇头虫的身体的。但现在。情况跟那时完全不同。
就如同“天水”的延展xìng一样,这十道乌芒交织出来的网能够笼罩的面积也有限,对现在的蝇头虫来说,那乌芒织就的网,堪堪刚能罩住蝇头虫那颗硕大的脑袋。
而欧辰的目的。也正是它的那颗大脑袋。
“吼!”这一次,蝇头虫的兽吼吼得是地动山摇。欧辰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这蝇头虫的实力。竟然是跟它的体积成正比的?只从那声充满了威胁的吼叫声中,欧辰就可以感受出来,眼前的蝇头虫,跟之前在欧家老宅时,那种形态下的蝇头虫,已经不可同rì而语。
他手中的乌芒,是用制造封香匣的特殊的千年沉木炼制出来的,据说,可锁大千世界。当然,欧辰本身,还没有做到那种地步的实力,但他以为,锁住蝇头虫,应该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尤其是,之前,他也曾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过蝇头虫,那时候,虽然蝇头虫最后还是逃了,它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如今,欧辰一点不敢藏私,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把乌金沉木刺,用到了一个极致。他也不求能伤到蝇头虫,他只愿,这乌金沉木刺,可以稍微阻止一下蝇头虫前进的趋势。
“欧家的列祖列宗可要保佑我。”欧辰在心里喃喃自语着:“我要是把这条命交代在这里,成了蝇头虫的食物,我们欧家就真的完了。”
在祈祷的时候,欧辰的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好像提点了他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欧辰一分神,突然觉得乌金沉木刺的光芒一敛,蝇头虫竟然挥动两只前爪,抓向那向它头上罩下来的网。
“锁!”欧辰忙收敛心神,低喝一声,双手不断变换手印,半空中那张乌芒闪动的网,急速收缩了起来。
……
“怎么样?到底有没有线索?”陈亮一看见葳葳抬起头来,就急忙问道。
“没有。”葳葳沮丧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尽力了,真的不行,找不到一点线索。要不,我们分开两路分别去找?”
“混帐话。”陈亮毫不客气地把葳葳骂了回去:“分头找?如果遇见了蝇头虫,要怎么通知另外一方?如果我们分开,你觉得,凭一人之力,可以对付那个吃人的怪物吗?话又说回来了,这方向可是分东南西北四方的,我们两个人,要是都找了个空怎么办?还有时间让我们重头找过,这样耽搁吗?”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葳葳脸sè苍白,好像随时都可能昏迷过去。
之前,她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可为了寻找蝇头虫,她对自己施了九黎秘术,激发了生命潜能,才让她一直支持到这里。
刚才,她又施展秘术,试图寻找蝇头虫的踪迹,现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正如她自己说的,她已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怎么办怎么办?”陈亮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一双眉毛,皱成了一个结。
“陈亮,你听。”葳葳眼睛突然一亮,指着一个方向,兴奋地喊了起来:“那边,他们是在那边,你听那个声音,那应该就是蝇头虫发出的吼叫声。”
“声音?哪里有声音?”陈亮屏气凝神,侧着耳朵听了好半天,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真的真的,我刚才真听见有蝇头虫的吼叫声从那个方向传过来了。”葳葳焦急地说道:“不会错的,我们现在就往那个方向去追,一定可以见到欧家家主和蝇头虫。”
“行!”陈亮一咬牙,反正他们这么呆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还不如赌一赌,就朝着葳葳指出的方向去找找看,说不定还真就把蝇头虫找出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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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血雨腥风
陈亮和葳葳朝着吼声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http:
友上传更新}却在他们还没有看到蝇头虫和欧辰的时候,先看到了漫天的红光。
红光,从前面不远处突然暴shè而起,一瞬间,便将那边的天空映照,如同布满了落rì晚霞。
陈亮看到如此异象,忙停住了脚步,端详了片刻,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怎么会突然红光冲天?没什么喜事啊,这是什么预兆?”
“这不是预兆。”葳葳忧心忡忡地看着几乎映红了半边天的红光,说道:“这是血光,血光之灾的血光。”
“什么?”陈亮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又向那个方向跑了过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问道:“那边还没进市区呢,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光?你不会弄错?你以为丰县的人都是神仙啊?流点血就能引起异象?我说,就是南京大屠杀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样的血光冲天?”
“这不是凡人的血。”原本,说这句话的时候,葳葳很应该有些如释重负才对,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话音听到陈亮的耳朵里,却是浓浓的忧虑:“我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是魔血,你有没有听说过磨血滔天这句话,满天的血光,都是魔血引发的。”
“魔血?谁是魔?是那只蝇头虫还是欧辰?那边应该不会还有第三方存在?这事,可是越来越复杂了。我说圣女啊。既然你有能够控制蝇头虫的咒语,应该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到底是什么?魔虫?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这魔血,该不是它弄出来的?”
听说是魔血,陈亮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滔天的血光,要是人血形成的,那他才真要抓狂了。既然是魔了,无论是蝇头虫还是欧辰,多流点血,多受点伤,不也间接算是给他帮忙了吗?他虽然不是什么救世主大英雄。但至少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一个人,拥有超凡的能力,自然也该承担不凡的责任。
按照陈亮的想法。真要是出了什么妖魔鬼怪,他就算不是孙悟空,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管。当然,想要逞英雄也是要看自身条件的,只要不至于威胁到他的生命,该伸手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
“你想的太简单了。”葳葳一边跑,一边不时抬头看着那边天空上越来越红的sè彩。那红光,似乎已经跟片片云朵融为了一体,从红光。慢慢转变为红云。红云越聚越多,颜sè也越聚越艳,到了最后,那边的天空上,竟像是被一块血红的布笼罩起来。那块红sè的厚厚的布,还在不停地向着地面压落下来。
“陈亮。”葳葳突然停住了脚步,喊了陈亮一声。
“嗯?啥事?怎么不跑了?快点,晚了还不一定出什么事呢。”陈亮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葳葳,很是疑惑。
其实。看到这样反常的情形,要说陈亮心里不发毛那是假话。他现在,就靠着一定要阻止蝇头虫,不让它进城里去祸害老百姓这个念头撑着了,实在很怕跟葳葳多说什么。再被她的话打击了信心,那就真糟糕了。
“我自己一个人过去。你不要去了,现在马上回去,去找欧冶真真他们去。对了,吴……就拜托你多费心照顾了。如果我……以后,你就不要再让他离开岛城了。”葳葳吞吞吐吐地说了这么一段话,还幸好陈亮够聪明,居然都听明白了。
“不是说好了两个人一起去的吗?怎么到了跟前了,你又改变主意?”陈亮扭头看了看那边的红云,叹了口气,说道:“行,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个红云,是不是我们都拿它没辙?”
“腥风血雨这个词你听说过?其实,那可不是什么形容词。我巫族跟魔族,多少有点渊源,对魔族的手段,也多少了解一些。先是魔血滔天,再是魔云压顶,最后,就是血雨腥风了。”
葳葳忧虑的眼神看向那片红云,接着说道:“看现在这个情况,最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小时之后,那边那块地方,就会成为一片血海。”
“怎么会这样?”陈亮真被葳葳的话吓到了。不是欧辰在阻止蝇头虫吗?怎么又跟什么魔族扯上关系了?到底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件事,他就一点都联系不起来呢?
“那个血雨腥风,不止是为了造个声势吓唬人?还有什么危害你干脆一次xìng全说出来。时间不多了不是吗?”陈亮也抬头看了看那边那块还在继续下沉的红云,说道:“半个小时,你少耽搁一点的话,还是可以做很多事的。”
“血雨所沾之地,无论人畜,都不可能幸免。只要被血雨沾染,顷刻之间,就会化为血水,而血水又会被血雨同化,周而复始,永无穷尽……”葳葳背一样地说着,一张脸,已变得苍白。
“靠!”陈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向前拼命跑了过去,一边还嚷嚷着:“那你还耽误什么时间,快点在这该死的血雨还没有下来之前,找到欧辰和蝇头虫啊。我说,你倒是快点,再这么慢腾腾的,我可不能等你了。”也就一分钟的时间,陈亮已经跑了一段很远的距离,那话的最后一个字传到葳葳的耳中,已几不可闻。
“就算是找到了欧辰和蝇头虫,就算是蝇头虫突然又听从指挥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也是无法跟血雨腥风相抗衡的,你又何必赶着去送命?”葳葳喃喃地说道:“我惹出来的事,我自己扛着,可这事,根本就于你无关啊。”
“轰”一声闷雷。把葳葳从迷茫中惊醒了过来。她抬头看了看红的发亮的天空,又看了看前方,陈亮早就跑的没影了。也忙飞快的向前跑去。这件事原本跟陈亮没有关系,陈亮都能如此奋不顾身,她这个始作俑者,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却。
……
殷天刚从直升机上走下来,就看见满天红光汇集成红云,而红云,慢慢地向着他的头顶压落下来。
“首长,我们快点下去。”张佑也下了飞机。神情紧张地看着满天红云,恨不得伸手去拉了殷天往楼下跑。
这t是什么古怪玩意儿?张佑看着那些红的发亮,好像有生命一样的血红云彩,心里一阵阵发毛。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却知道,他绝对绝对,不想让那些云彩,真的落到他的头顶上,而现在看那些红云向下压落的趋势,他们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落到他们头顶,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了。
“好。”殷天也很有些头皮发麻,实在不敢再多看那些红云一眼,低下头。向着天窗口跑了过去。
殷天这一跑,早就想跑的张佑立马撒丫子跑了起来。很快就超过了殷天,从天窗口“哧溜”一下,钻了进去。他那迅速熟练的动作,让他身后的殷天看的一愣。
“首长,快点。”张佑从天窗里又伸出脑袋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检查过下边了,这里很安全。”
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殷天当然不会拆穿张佑的掩饰。他又一次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红云,身体向下一蹲,也从那个天窗口钻了进去。
这栋大厦里,好像已经没有人了。四处都静悄悄的,透着不同寻常的死寂。
“这里的人呢?”殷天四下打量着。这里。像是一栋综合办公大楼。今天,应该是上班的rì子啊。怎么偌大一栋大厦,竟连一个人都没有呢?
“这样的鬼天气,怎么会还有人老老实实在上班啊?”张佑嘟囔着:“你看这天上的红云,跟血似的,恐怕这些人,都吓的躲起来了。我们也得快一点,看这样子,一会说不定还会下起雨来。首长,你到丰县到底有什么事要做,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办好,我们也好赶紧离开。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这里呆下去的话,我们一定会遇到危险的。”
“不行。”殷天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一定得亲自去办。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反正你也是第一次来丰县,不熟悉丰县的道路,也不能帮我什么忙。”殷天说着,走到电梯前,按下了电梯按钮。
“那了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让你一个人出去冒险。”张佑靠着钢化玻璃窗,向楼下看去,一边说道:“首长,你来看,世界末rì,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
“嗯?”殷天被张佑的话说的一愣,忙走到张佑的身边,目光跟着张佑的视线,也向楼下看了过去。
这一下,他终于看见人了,楼下,满大街上,全都是慌乱的人。
殷天一直以为,dì dū的人口密度已经很大了,可现在他才知道,他还真没见过很多的人。
楼下的马路上,挤满了步行的人,当然,还有很多的车辆,已经被人拥挤的人群围堵在了街道上,无法前进。车主们只得从车里下来,也慌乱的投入了惶惶然如同天就要掉下来了似的,逃命的人群中。
人cháo中,偶尔能看见几个穿制服的身影,似乎还在极力维持着秩序,但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些穿制服的人,只一会儿工夫,就不知道被人群挤到哪里去了。
“首长。”张佑苦笑:“看来我们还是不要下去了。就这情况,我们就算是下去了,也没办法去我们想要去的地方,一定是被人群挤着,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人这么多,街道这么拥挤,就算我用异数,最终挤出去了,恐怕,什么也来不及了。我有种预感,一旦这天上的红云真的压了下来,恐怕整个丰县,都要毁了。”
张佑顿了顿,偷眼看了看殷天的脸sè,小心地说道:“要不然,我们现在返回楼顶平台。再驾机回dì dū?”
“张佑。”很出乎张佑预料的。殷天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勃然大怒,而是恨冷静地对他说:“你是为什么要加入异能组的?”
“啊?这个嘛……”张佑转了转眼珠,说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首长,现在这么紧迫的时间,好像不太应该谈论这种话题?等我们回到了dì dū,我再跟你汇报怎么样?”
“张佑。”殷天突然笑了:“从你看见这边的红光开始,你就一直很反常你知道吗?这东西是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
“不知道。”殷天的话音一落,张佑马上条件反shè一样地甩出来这句否定的话。
“你回答的太快了。这也很反常。”殷天并不理会张佑的否认。自顾自地说道:“就算你不是太清楚这红光是什么,但你,一定有应对的方法,对不对?”
“啊?我怎么会有应对的方法?”张佑连连摇头。说道:“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我们现在离开,我看这红云完全压下来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保证把首长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你就不用装了。”殷天镇定地看着张佑的眼睛,说道:“鼠王舒七的关门弟子,怎么也不至于会被一朵奇怪的红云吓的失去了主张不是吗?我听说,鼠王门下,最擅长的技能就是挖洞和跟踪。这里,虽然没有洞给你挖。但却所幸,本来就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洞的东西存在,有你的带领,我们顺利离开这里,应该并不难。只要你肯去做,我也一定能找到我想要找到的人,对吗?”
“啊?”张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微张了嘴,半晌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首长,你让我从哪里把你带出去啊?”
殷天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地下水井!”
“地下水井?”张佑怪叫了一声,差点跳了起来:“那里很多老鼠的,你知不知道?”
“鼠王的弟子。还会怕老鼠吗?老鼠多了不是更好?你能有更多的帮你找到葳葳下落的帮手,岂不是比你自己去找要快的多吗?”殷天看着张佑。微笑着说。
“不行,绝对不行。”张佑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们想别的办法,我绝对绝对不要再看见老鼠了。”
“如果你再耽误时间,我就把你藏身在异能组的事公开宣扬出去,到了那个时候,你且看天下虽大,哪里还能是你容身之地。”殷天笑的很坦然。
“你……”张佑愣愣地看着殷天,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是首长了,你可真够yīn险……啊,不,是真够英明的啊。好,我就听你的,带你从地下水道里出去,可是,你要答应我,我帮了你这个忙,有一天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也一定得帮我。”
“好,一言为定。”殷天点了点头,冲张佑伸出一只手掌。张佑叹着气,摇着头,也把一只手伸出去,在殷天的掌心,重重一击。
……
陈亮根本顾不上落在后面的葳葳是不是追了上来,他只知道,他必须要尽快找到欧辰和蝇头虫,确定一下,眼前的异象,是不是他们引发的。
这一路上,他没有在街道上看见一个人。虽然这里是郊区,但没有行人这种事,也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现在,既然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就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这附近的人,都已经被蝇头虫吃掉了,再就是,这些人都被什么人jǐng告过了,全都藏在了家里,不敢出门。
从陈亮的角度说,他宁可事实是第二种原因。但无论是什么原因,现在这种情况,事实上让他的行动少受了很多的阻碍。所以,他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跑了一段路之后,终于看见了欧辰,还有他对面,那个恐怖硕大的东西。
“天呐。”陈亮一眼看见欧辰对面的怪兽,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什么?蝇头虫?有谁见过像大象一样的虫啊?
现在,陈亮终于知道为什么欧辰和葳葳,都对蝇头虫这三个字这么敏感了。就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也难怪胃口好的出奇,要什么都吃掉了。他就奇怪呢,一个小小的虫子,能造成多大的危害?就是紧着它吃,它还能吃下多少食物去?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按照这虫子的体型,说不定,它还真能吃下一座大房子。
不!陈亮马上就发现,他刚才的话还是错误的,而且错的不可救药。因为,就在刚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亲眼看见,那原本就很大的蝇头虫,整个身体,几乎又大了一倍。
“我的妈呀。”陈亮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迎风就长的蝇头虫,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怪物?照它这种生长速度,别说一所房子,整个丰县,也不够它吃的啊!!
“欧伯伯,你还好?我来帮你。这个大家伙,我们要怎么对付啊。”陈亮把两只手围在嘴边,冲着欧辰大声喊着……
第二百五十五章 魔化
陈亮自以为,自己的声音迎风也能传一里,欧辰虽然离自己还有一些距离,也是应该可以听见的。()但是,欧辰却一动也没动,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陈亮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陈亮已经来到了左近。
“咦?难道是我没吃饭,力气太小了。喊的声音太低?”陈亮奇怪地看着欧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的话,又用力喊了一遍。然而,欧辰还是完全没有反应。
“见鬼了?”陈亮低咒了一句,还想再喊时,却发现,那只巨大的蝇头虫,突然有了动静。它那小山丘一样的头扭了扭,巨大的复眼,好像向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真t成jīng了?听得懂人话?”陈亮叹了口气,决定不管欧辰是不是知道自己来了,先想办法靠近过去再说。
看现在这样子,蝇头虫似乎是被欧辰牵制住了,虽然头还可以扭动,但身体,却似乎已经动弹不得。这样状态的蝇头虫,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xìng?陈亮有些不确定。再次仔细看了看欧辰全身上下,也看不出他是用什么方法牵制住蝇头虫的。
不对。陈亮打了个冷颤。突然冒出来一个让他自己都心惊的念头。欧辰该不会是死了?哪有活人像他那样,一动都不动的?陈亮关切着急之下,也顾不得想什么周全的办法了,就要欺身迎向前去。
“别动。”葳葳焦急的声音及时制止了陈亮。陈亮顿下身形。转头看向刚跟着跑过来的葳葳。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陈亮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怎么会是他?”葳葳在陈亮的身旁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动不动的欧辰,原本润红的双唇,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纸一样的苍白。
“拜托,把话说清楚行不行?”陈亮无奈地叹着气:“谁是谁啊?你这个他,指的是欧伯伯还是那只大怪兽啊?”
“引来血雨腥风的,怎么会是欧家的人?”葳葳毫不掩饰极度的震惊,失声惊呼道:“欧家。难道是在人间的魔族吗?”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陈亮夸张地喊着:“魔族不都是有两只恶魔之角的吗?你看看他,看看欧家所有的人,哪有谁长着两只角的?不都跟我们一样吗?你搞错了。一定是你搞错了。”
“我可以错,血雨腥风不会错。”葳葳的眸中,冷冽的光芒一闪而过,口中冷冷地说道:“我说像欧家这样的异能世家怎么会突然选择避世,原来他们竟然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族余孽。难怪,难怪!”
葳葳口中跟陈亮说着话,一只纤纤玉手,已经悄悄地缩回袖口,暗暗地在袖中画好了一道符咒。趁陈亮跟她说话,没有注意的当口。猛然右手一抖,画好的符咒,就向着呆立不动的欧辰飞了过去。
“黎葳葳你疯了?”陈亮没留神,被黎葳葳抢了个先,等他发现黎葳葳的动作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那道不知道用什么画成的奇怪的符咒,已经飞到了离欧辰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之内。眼看着就要贴在了一动不动的,欧辰的身上。
陈亮嘴里呵斥着葳葳,手脚也没闲着。他向前疾冲。同时右掌一番,一道金光,从他的掌心中激shè而出,如同金sè闪电般的光芒,在空中变幻出一只巨大的金sè手掌。追向葳葳的符咒。
黎葳葳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蝇头虫的同伙。或者,今天的事,原本就是她安排好的,用蝇头虫引开大家的视线,她的目的,其实就是要杀了欧辰。
陈亮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戏剧,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在这个时候,黎葳葳为什么不但没有跟欧辰同仇敌忾,还要在这个时候对付自己一方的人呢?难道她不知道,就算合他们三人之力,也未必能奈何的了那只蝇头虫,她现在伤了欧辰,其实也等于是变相的自杀。**
第二百五十六章 会和
张佑打开地下井盖,便默默地闪身让到一边。
***既然殷天那么坚持,作为下属的他,总不能跟自己的领导较劲。
不让帮忙那就不帮好了,只要保证殷天不死在丰县,他也不必担心有谁会追究他的责任。
何况张佑也感到很好奇。殷天的本事,身为异能组的一员,他当然知道的很清楚。一个就懂点三脚猫功夫的人,要怎么在这种见鬼的情况下去救人?谁都知道殷天的老婆是九黎的圣女,如果连九黎圣女都没有办法的事,殷天就算是去了,也是于事无补。他不明白,殷天是哪里来的自信,就那么笃定,他出去,就可以把九黎圣女救下来呢?
有免费的大戏可以看,不看的是傻瓜。
殷天从井盖里爬了上来,刚上来,就看见张佑也爬了出来,站在他的身后,不话,也不动。
殷天自然知道,按照规矩,既然是张佑陪同自己一起来到丰县,他就得负责把自己安全的带回去,如果自己在跟他一起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即使张佑是异能者,是鼠王舒七的弟子,也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即如二十年前,他跟夏东门,设计坑害了“天尊”,也是考虑到了这诸多因素的,即使他们考虑的那么周全,也还是牺牲了几个人,才平息了上面的震怒。
所以,他也不阻止张佑跟着自己。反正。如果他留在丰县回不去了的话。张佑就算回去,恐怕也还是会丢了他的这条命。
这个井盖上面,也是一条街道。只不过这条街道,跟他们刚才看见的街道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
这里,静悄悄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车,没有人,甚至连只猫啊狗啊的都没有。死寂。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张佑,你看这里,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人呢?难道。都死了?还是,都跑去了别的地方?”殷天皱着眉,下意识地问身后站着的张佑。
“奇怪。”张佑也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怪异,摇了摇头,道:“我看这里,是有高人啊。一定是有人预先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一切,不知用什么方法,服了这里的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有这样的人吗?”殷天很了解国人的心态。这年头,人们追求的是个xìng。早不再是当初那个领袖一句话。全国都遵从的年代了。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让整个区域的人都对他的话唯令是从?再了,就算这人能辖制人,难道连猫狗动物也能辖制不成?
“理论上是没有。”张佑耸了耸肩,咧嘴一笑:“可是我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葳葳?”殷天茫然四顾,很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那边。”张佑向街道的一头指去。
殷天顺着张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就明白了张佑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那边,似乎就是漫天红云的源地,现在,也分不清是漫天的红云都向那个地方汇集。还是红云原本就是从那个地方升起。总之,那里就是红云最多,也最密集的地方。
没错,一定就是那里。殷天毫不犹豫,向着那个方向疾步而去。
“看这样子。竟像是老头子跟我的血雨腥风了。要真是这个东西,那事情可麻烦了。”张佑站在原地。看着那边密集的红云,自言自语地:“殷天的老婆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里,竟会有魔族的人存在吗?老头子不是,魔族的人,几千年前就被完全消灭了吗?看来我跑出来是完全正确的选择。”张佑突然冲着天空哈哈一笑:“我要是不出来,这么jīng彩的事,我可就看不到了。”
张佑自言自语了一大通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话之后,加快了脚步,朝着殷天的方向追了过去:“我首长啊,你倒是慢点,也等等我。那里可是极度危险的地方啊,咱们去找死,也不用紧赶慢赶的?”
……
欧辰一步一步,向着陈亮逼近。而陈亮,却傻傻地呆立在原地,似乎,已经无法动弹。
葳葳站在陈亮身后,大约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一张俏脸,早就失去了血sè。
看欧辰和蝇头虫的样子,她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一定是欧辰用那个现在还绑在蝇头虫两只前爪上的乌金细丝困住了蝇头虫,而蝇头虫却在不断长大,他力有未逮,马上就要被蝇头虫脱困的时候,被逼无奈,选择了化魔,引来血雨腥风,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欧辰是魔族余孽,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虽然,连葳葳自己都不敢相信,人间界还有魔族的存在,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她不相信。
欧辰是疯了吗?他为什么要帮忙阻止蝇头虫的施虐?他不是魔族吗?在葳葳的印象中,魔族,本来就是以人间界彻底灭亡,人类彻底灭绝作为最终目标的。怎么会突然反过来去拯救人类了?
再,欧辰这是帮忙吗?葳葳相信,如果让世人来选择的话,大多数人宁可成为蝇头虫的食物,也不愿意血雨腥风再次降临人世。
被蝇头虫吃了,大不了等待轮回。而蝇头虫,也会有自然死亡的一天。只有一只蝇头虫的话,对星球造成的损害不会太大,再,人类中也可能会有高人,有制服蝇头虫的方法。毕竟之前,在蝇头虫没有失去控制之前,它不也得变了身体,压抑了胃口,为人类服务的吗?
可是血雨腥风,那就完全不同了。
人类世界。可以接纳妖族。甚至默许妖族的融入,唯独对魔族,是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的。这就是因为,魔与妖的不同。
很少有妖,是想让整个世界妖化的。妖喜欢人类社会,也愿意居住在人类社会中。而魔,却是如同人类厌恶他们一样,厌恶着人类的。
他们以整个世界妖魔化作为最终的目标,而他们掌握的魔功,也是忠实为这个目标服务的。
据葳葳所知。血雨腥风一旦形成,会在人间界形成一个恶xìng循环,血雨,只会随着被沾染的人的数量不断增加。一滴血雨的雨滴。滴落在一个生命体的身上,这个生命体的**,就会被血雨腐蚀,成为血水,而灵魂,也从此脱离了轮回,进入了魔界,成为魔奴。
血雨腥风,对没有生命的东西是不存在威胁的,但对于任何生物来。那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欧辰是想毁了整个世界吗?葳葳不能理解欧辰的选择。只是为了对付蝇头虫?就连葳葳,如此惧怕蝇头虫失控的人,也觉得,欧辰的做法太过分了。
本来,她还对欧辰抱着一丝幻想,以为他的内心,还是一个人,还是希望拯救人类的。但现在,看到欧辰慢慢接近陈亮的时候,葳葳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信心。也崩溃了。
她不知道,欧辰是不是要为难陈亮,但是,她不敢等,更不敢赌。
那边。蝇头虫不断变大,很快已经变的山一样了。街道两边,原本的建筑物,都已经被它吃了下去,没有吃掉的,也都被它的身体挤得崩塌了,它的身体完全塞满了整个街口,再变大下去,恐怕那几根乌金细丝,也奈何不了它了。
如果蝇头虫摆脱了乌金细丝的束缚,只凭她一个人,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欧辰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她的帮手,也就只剩下陈亮了。
虽然陈亮这家伙,在葳葳看来,实力也就是半瓶子醋,但这个人运气好,是个难得的福将,似乎什么困难,到了他的面前都不是困难了,而且,这个人,跟三位创世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葳葳对陈亮的期望还是蛮高的。
也许对付蝇头虫,就得靠陈亮呢,她可不能让欧辰一时发疯,把陈亮这子给杀了。
葳葳看着欧辰离陈亮越来越近,一狠心,慢慢挪动自己的脚步,绕到欧辰的背后,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正喷在刚才她掷出的那张符咒的上面。
葳葳的鲜血落在了那张符咒上,红光一闪,那道原本黯淡的符咒,突然变得耀眼起来。那道符咒,就像是一团烈火,突然燃烧,而且,那团火焰,还像是活物一般,一个劲儿的往欧辰的肉里钻了进去。
“啊!”欧辰仰面大叫,一张脸,突然之间,变的通红,好像要滴出血来。
“陈亮后退。”葳葳勉强喊了这么一声,整个人摇了摇,差点栽倒在地上。
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一天以来,她先是施展血饲**,把蝇头虫引离市区,又用九黎秘术,激发生命潜能,让自己可以支持着一路跑到这个地方来,现在,又用附魂术加强了符咒的功效伤了欧辰,她实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陈亮了。葳葳眼前一阵发黑。
蝇头虫或者欧辰,这两个怪物无论是谁恢复了,就是她和陈亮的大劫,如果陈亮应付不了的话,那大劫就会成为他们两个人的死期。
这个时候,葳葳甚至有些期盼能先死在蝇头虫的嘴下了。至少,那样她还可以保留灵魂。灵魂转世,原本就是她在这个世上永生不灭的手段,就当是她提前进入了下一个轮回好了。虽,这种死法,实在有点恶心。可万一,要是拖延到血雨腥风真正爆发,那她就真完了,九黎也完了。
葳葳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在这个时候昏迷过去。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红云,计算了一下血雨腥风来临的时间,然后,她两眼努力睁开,紧紧地盯住陈亮的一举一动,一双手,却牢牢地握住了她藏在袖中的一根蓍草。
那根蓍草,是她最后的手段了。当然。她也可以选择自杀。可自杀之后,尸体怎么办?一旦血雨腥风爆发,尸体留在外面也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没有任何人曾经亲眼看见过血雨腥风,所以,谁也不知道,血雨腥风对刚刚死去的尸体有没有效力,所以,为了万全,葳葳最后的手段是准备解救蝇头虫的。万一陈亮失败,她就要拼命救出蝇头虫。然后,自己主动送上去,成为它的食物,结束这一辈子的生命。至于陈亮。丰县,乃至整个华夏,都不再是她能考虑的范畴了。
自求多福。葳葳心里对陈亮道,现在,都要看你的了。
……
殷天心急如焚,脚步匆匆,还没有赶到那边的街口,就先看见了那个山一样的蝇头虫。
以蝇头虫现在的体积,要看不见,还真有点难度。它就那么堵在这个街口。庞大的身体把街口完全塞住,连道缝隙都没有。
这是什么?在看到蝇头虫的那一刻,殷天停住了脚步,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该不是还在做梦?那个怪物,他怎么看着那么像是他交给葳葳的蝇头虫?这该不会是蝇头虫的?蝇头虫怎么会变成这么大了?难道是被辐shè了?异变了?
殷天还在那里发呆,后面的张佑已经跟了上来。
“乖乖我的老天爷。”张佑在殷天旁边停下了脚步,一瞬不瞬地看着蝇头虫,嘴里不停地惊呼:“这是什么东西?天呐,这东西还在不停地长大啊,首长。你,这家伙用我们的迫击炮能不能解决掉?”
“原来如此。”直到看到现在这种状态的蝇头虫,殷天才确定了树屋怪人让他尽早赶到丰县的目的。原来,他不是让他来救黎葳葳的,他是让他拿着那个瓶子。来救整个丰县的。
蝇头虫是他从那个空间裂缝中带出来的,同样身处空间裂缝中的树屋怪人。原本就是那片天地的主宰。蝇头虫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普通生物。只有他有办法制服变大了的蝇头虫,也就是,他给他的那个瓶子,一定能解除眼前的危机了。
殷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手背不由自主地抚向自己的额头,抹了一把冷汗。还好,他来的及时,现在看起来,一切都还可以挽回,最坏的结果既然还没有出现,就一定不会再出现了。
放下心来的殷天,这才把目光从蝇头虫身上移开,落在了街口站着的,几个人的身上。
那边,有三个人,陈亮和葳葳,当然是他认识的,也是之前就想到,有可能会遇见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却是他不认识的。那是谁?欧家的人吗?
殷天的目光,从陈亮和欧辰的身上掠过去,最后停留在葳葳的脸上。她怎么了?受了重伤么?为什么气sè那么难看,娇弱的身躯,也好像随时会倒下一样。
殷天心中一紧,急忙就要向葳葳走去。
“等等。”
站在他身后的张佑突然伸手把殷天拉住了。殷天回头,却看见张佑的脸上,难得一见的凝重的神情。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殷天之所以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负责异能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国家权力机关的强制之外,他这个人,有别人都没有的城府权谋。
善于窥探人心,也是他的本事之一。
张佑其人,当然算不上是殷天的忠实拥护者,殷天对张佑,也没有多少信任。但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张佑和他,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至少此时,为了张佑自己着想,他也会尽力保证殷天的安全。他让殷天等,就一定有让他等的理由。殷天按捺下焦急的心情,耐心地看着张佑,等他出他的理由。
“那边那个人,有点古怪。”看到殷天看自己的眼神,张佑似是觉得自己太严肃了,又放松了表情,道:“就那老头子,一定有问题。要是首长你一定要过去的话,我建议你从后面绕过去,虽然那个大家伙看上去比那老头更可怕,但从危险xìng上分析,我觉得还是那大家伙更可爱一点。”
殷天实在是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欧辰明明看上去就是四十许人,到了张佑的嘴里,就成了老头子,而蝇头虫那么恶心的东西,他居然还用了可爱来形容。现在的年轻人啊,殷天竟然还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虽然殷天并没有觉察到欧辰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决定听张佑的,从欧辰的身后,慢慢地转了过去,一步一步,挪到葳葳的身边。
葳葳早就看见了殷天和张佑,也因为他们的突然出现而吃了一惊。
在葳葳看来,这个时候,殷天出现在丰县可不是来帮忙的,他根本就是来送命的。她本想高呼让殷天他们离开,又怕她的叫声惊动陷入了呆滞状态中的欧辰,只得咬住自己的唇,提心吊胆,看着殷天和张佑,慢慢向她这边接近。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过,不用你来丰县的吗?”等到殷天他们接近了,葳葳才忍不住一阵连珠炮似的责问,爆发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血雨
有人说女人这种动物,是全天下最奇怪的动物。伍九文学友上传
你看她气息微弱,jīng神萎靡,可要是吵起架骂起人来,保管也能神采奕奕。如今,葳葳就是这样。
原本殷天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脸sè苍白,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可现在,见到了殷天,这几句责怪的话说的却是顺溜无比,就连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当然,殷天自动把这抹红晕,当成了是他的功劳。
事实上,功劳自然是他的,只不过,葳葳脸上的红晕,是被他气出来的。
“我来救你……”殷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葳葳愤怒的目光瞪得又咽了回去。
葳葳听到殷天的话,那气,就不打一处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葳葳这颗心,就没踏实过一刻钟。天大的压力压在她的肩上,她都快要崩溃了。而殷天的出现,正给了她一个发泄口。
“你来救我?你看看这只蝇头虫,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要不是它,我怎么会处于这么危险的境地?你还说来救我?那我是被谁害的?”葳葳只觉得眼睛发胀,鼻头发酸,要不是她强忍住心底的委屈,恐怕泪水,也将要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即使她是一族的圣女,她首先,也还是一个女人。
就在刚才,她已经做好了要主动去给蝇头虫当晚餐的准备了,现在看见殷天。听到殷天说来救她的话,她又怎么能不委屈难过。
只是她的泪,不是在殷天面前流的。所以,她又把在眼眶中转动的泪水。强压了回去。
“我就是来收服蝇头虫的。”看到葳葳发红的眼眶,殷天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葳葳受了委屈。
其实,这事也真该怪他。好好儿的,干嘛要把蝇头虫交给葳葳带到丰县来。那蝇头虫,他自己都还没能完全熟练控制呢,又怎么会想不到,在葳葳的手中。蝇头虫也有可能出状况呢?
“这事,的确都是我的错。”殷天把一只紧攥在掌心中的那个小瓶子拿了出来,在葳葳面前一晃,说道:“有了这个。我就能让蝇头虫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一次,我把它拿回去,送它回到它应该呆的地方,不会再让它惹祸了。”
殷天说着。就要把瓶子的瓶塞拔下来。
殷天并不知道这个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空间裂缝中,那个树屋怪人,也没有明白的告诉他。他只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以制服蝇头虫。
在来的路上。殷天也曾有把瓶子打开来看一看的冲动,但他最后克制住了自己。因为他害怕这瓶子不是在关键时刻开了,会影响到它的效果。但现在,是这个瓶子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不要。”葳葳尖声惊叫,竟然一伸手,拉住了殷天要去拔出瓶塞的手。
殷天跟葳葳做夫妻这么多年,葳葳还从不曾让他触碰到她任何一点肌肤,就是握手这样的事,也不曾有过。可此刻,葳葳竟似忘了她的矜持,握住了殷天的手,也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只是脸上神情惊恐之极,就像是殷天手里的那个瓶子,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
殷天这个时候,当然没有心情去体会葳葳小手的温柔,他只是被葳葳脸上的惊惧吓到了。这是怎么了?难道葳葳太紧张了,有些神经过敏了?只要他把蝇头虫收了,这里的危机不就解决了吗?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要……千万不要……”葳葳猛然抬头,紧紧盯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红云,喃喃说道:“这个时候收了蝇头虫的话,我们这么多人,就都死定了……”
“夫人,请问这血雨腥风,是那个老头子引发的吗?”一直抄着手看着殷天和葳葳表演重逢戏码的张佑,终于说话了。
“你是谁?你知道血雨腥风?”葳葳心里一惊。以她九黎圣女,千百世转世之身,才能有关于血雨腥风的记忆。这个年轻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种古老的魔咒?而他如果真的知道,又为什么还要带着殷天到这边来?他有解决的办法?葳葳狐疑地看着张佑。
“我嘛,只是异能组的一个无名小卒。夫人不认识我,这很正常。”张佑冲葳葳躬了躬身,又抬起头来看着那边依然呆立,却全身微微发抖,如同中邪一样的欧辰,和欧辰对面,一付若有所思,看上去跟睡着了一样的陈亮,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这丝笑容,就如阳光下的新雪,刚刚露出,接着又都融化了。
因为忧虑,使得张佑脸上的那抹笑容,变得苦涩起来,他叹了口气,说道:“夫人不用看我,对这东西,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我学艺不jīng,一开始没有想到那红云竟然是血雨腥风这鬼东西,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到这边来的……”
从张佑和葳葳的对话以及神情中,殷天发觉了现在这状况的复杂xìng。原来,他们怕的并不是蝇头虫,而是天上这些慢慢汇集起来的红sè的云朵。
“血雨腥风?那是什么东西?”
殷天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弄明白这所谓的血雨腥风,到底能造成多大的危害,至少要让他了解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才有可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计划不如变化快了。他相信,现在这种情况,就算那空间裂缝里的树屋怪人是神仙,也是不可能提前预知的。他给的那个小瓶子,也许已经无法应对现在的危机。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他们都对这红云无可奈何,那就让他试试看。
殷天相信。人的潜能是无穷的,只要环境适合,人就可以爆发出超出自己本身能力的力量。而现在,就是这种可以激发潜能的环境了。
“这个东西。说来话长……”
张佑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被殷天狠狠地眼神瞪了回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贫?我不听话长的,简短节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
陈亮对上欧辰的眼神之后,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的脚下,像是被胶水牢牢的粘住了,一动也不能动,而之后。却又变成了他自己不想动。
他不想动的原因,是因为欧辰不知道通过一种什么方法,在对他传递一种奇怪的讯息。
在欧辰被葳葳的符咒伤了之后,欧辰就像是突然从入魔的状态中醒转了过来。至少。从陈亮这个角度再看他的双眼,已经又带了些人类的情感。也正是通过他的那双带着复杂情感的双眼,那些讯息,才传递到了他的识海中。
他无法分辨那些信息到底是什么,那些信息。在他的识海中,就像是“死亡之吻”的形态一样,是一颗颗晶莹透明,如同露水一样的水滴。那些水滴慢慢融合,渐渐汇集变大。到了殷天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那个水滴。已经像一个鸡蛋那么大了。
他不知道欧辰想干什么,却可以感觉到,那些水滴,对他并没有危害。
“吼”蝇头虫的一声狂吼,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动了,陈亮,也从那种神奇的感觉中惊醒过来。
不好!蝇头虫要挣脱束缚了。这是陈亮第一个反应,他急忙扭头去看蝇头虫那边的情况,却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可以动了。
“这……”陈亮想要看向欧辰,目光所及,却看见蝇头虫两爪间的乌金细丝,不堪变得越来越大的蝇头虫的拉扯力量,终于完全崩溃了。
“把我给你的东西,都安全的交给欧冶。这是我最后拜托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办到。陈亮,欧冶把你当成他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忘了今天,也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友情。”
欧辰用极低的,只有陈亮能听到的声音,对陈亮说了这几句话之后,一掌拍向陈亮的左肩,把他整个人打得后退几步,直退到殷天、葳葳和张佑所站的地方。自己却回过身来,正对着已经挣脱了束缚,慢慢向前挪动的蝇头虫。
现在的蝇头虫,庞大的身躯,已经严重影响到它前进的速度。而在陈亮看来,蝇头虫的这种速度,就是他们这些人逃生的唯一机会。
现在,人类似乎已经无法阻止蝇头虫前进的脚步了。陈亮有些无奈地想,他们也算是已经尽了力,把蝇头虫一直拖延到现在这个时间。
欧辰来的时候,曾经交代欧冶,去找一个叫欧鸣的,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尽量多的把人都带离丰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但无论如何,陈亮觉得,他们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等着成为蝇头虫的食物了,更何况,在他们的头顶上,还有血雨腥风这种恐怖的存在。
他们还有时间逃。就留下血雨腥风和蝇头虫去拼个你死我活。最好能拼个两败俱伤,就算还剩下一个,那也能让他们暂时喘喘气,再想其他的办法。
人啊,总要活着才能想出办法来。陈亮并不以为,冲动的去做无谓的牺牲,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他不是英雄,也不想做英雄,他只想做真实的自己。
“欧伯伯,我们现在一起跑。”陈亮焦急地对面对蝇头虫的欧辰喊道。
“陈亮,你没事?”葳葳疑惑地看着陈亮,问道:“欧辰不是已经入魔了吗?他为什么就这样放过了你?”
“这事等以后再说,我们先想个办法,带着欧辰一起逃,先离开这个地方。你们都还傻站着干什么?难道没看见天上的红云已经到了头顶上了吗?”陈亮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能逃,我们还会在这里站着吗?”张佑反唇相讥:“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血雨腥风已经锁定了我们,我们逃的再快,能比天上的云还快吗?”
“就算血雨腥风能锁定生物,它锁定的。也是那只蝇头虫。”陈亮有点诧异,这个张佑,给他的印象,可跟在dì dū高家的时候完全不同了。这个人。是演员出身吗?到底哪一个面目,才是他最真实的面目?在高家的青涩拘谨,还是现在这付老jiān巨猾?
“陈亮,带着他们快点离开,往南边跑,不要回头。”欧辰突然大声喝道。
“跑啊,都快点逃啊。”听到欧辰的话,陈亮当先往南边的方向跑了过去。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他突然对欧辰有了极大的信心。他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机的不是吗?陈亮相信,就算血雨腥风,真是欧辰引发的。在他引发血雨腥风之前,一定也做过全面的权衡。
他不相信,欧辰真是一个毫无人xìng的魔,如果他是,完全就不应该管蝇头虫这种闲事。他既然管了。就一定会把这件事做一个可以交代的结束。
有些气氛,就像是感冒病毒一样,在人群中,可以迅速蔓延传染。比如。恐惧和怯懦。
见到陈亮突然快速逃离,下意识的。除了直面蝇头虫,挡住蝇头虫去路的欧辰之外。那三位,也都跟着陈亮的脚步,向南边跑了下去。就连葳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居然跑在了殷天的前面。
“九黎圣女。”欧辰突然喊了葳葳的名字,让正在逃命中的葳葳身体一顿,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那边,欧辰的一只手掌中,有团团红光,明灭闪动。那红光阻住了蝇头虫的庞大身体,让它暂时无法前进一步。
而欧辰的另外一只手掌里,却托着一个气球般大小的透明球体。
“不管你是不是有心,你毕竟让我从入魔的状态下清醒了过来,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个你拿去,就算是我的谢礼了。”欧辰那托着透明球体的手一挥,那个球,直向着葳葳飞了过来。
“把这个东西交给欧冶,他会帮你把你的人从里面释放出来,至于怎么让灵魂体在这个世界上安然存在,就是你们九黎最擅长的本事了。”欧辰说着,竟然轻笑了一声。双掌同时发出红光,像是一堵无形的墙,阻挡在了蝇头虫的前面。
天上,红sè的云朵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最终,从厚厚的红云中,闪过一道金sè的闪电。
金sè的闪电,像是一个信号,在电光还没有完全消散的时候,第一滴血红sè的雨滴,从红云中滴落下来。
“血雨腥风……”葳葳惊呼一声,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中满是惊慌,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那红sè的雨滴,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魔力。
听到葳葳的惊呼,就连跑在最前面的陈亮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几个人同时面向那个他们刚刚离开的街口,带着不同的神情,凝视着眼前绚丽又妖异的一幕。
那些红sè的雨滴,并不像是平常的雨。它们在空中缓慢地降落,偶尔,还会随着风,轻轻的转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在半空中,似一个个红sè的jīng灵,如舞蹈般的跳跃着。
欧辰仰头看着那些红sè的雨滴,两只手掌,向上翻动,那只庞大的蝇头虫,竟然被他像是举重一样,举到了头顶之上。
以欧辰的体型,举着硕大的蝇头虫,就好像是一只蚂蚁,举着一个面包一样,体积的差距,让人怀疑,蝇头虫随时可能跌落下来,把它身下的欧辰压成肉酱。
四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身形,全都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边的情形。
血雨,好像是感知了下面的生命,从四面八方,向着欧辰头顶的蝇头虫汇集起来,下落的速度,也突然变快,就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争夺着他们可口的食物一样。
在欧辰所在的那一片区域,血雨织成了红sè的雨雾,使得里面的欧辰和蝇头虫,也变的模糊起来。
“看在我救了你们的份儿上,把这份情都记在我侄子的身上。”
雨雾中,传来欧辰的声音,最令人惊奇的一幕,在欧辰的话音刚落时,发生了。
天空中原本散布在欧辰方圆一里之内的血雨,在那一瞬间,疯狂地凝聚起来,慢慢凝聚成一个红sè的大球,向着欧辰头顶上不断挣扎想要逃开的蝇头虫撞了过去。
蝇头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惨的吼声,就被血雨形成的球,吞噬了进去。
蝇头虫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它能吞噬一切,到了最后,却还是被别的东西吞噬了它。
就在血雨把蝇头虫整个吞噬的同一刻,欧辰的身上,也突然氤氲出重重水汽,使得欧辰所站的地方,就像是桑拿浴房一样,很快,就被蒸腾的水汽完全遮盖住了,再也看不见欧辰的身影。
那边那块地方,就形成了上红下白,泾渭分明的两个球状体。
陈亮等四人,全都看得呆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甚至,他们连呼吸都忘记了。
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的问自己。欧辰他,真的能解救眼前的危机吗?他刚才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他是准备牺牲自己,来换取整个丰县的平安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血雨还是天水?
丰县城西,街道的另一头。一个破旧的院落,屋檐下,一个男人负手站着,仰头看向天空。
红sè的雨滴,在距离他的位置不到两里地之外的地方,聚集着。
那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来,转身回到了房间中。房间里,有人在他进屋的时候站了起来。借着昏暗的天光,能看见那个人脸上大约的轮廓。
“三爷,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您看现在……”屋子里刚站起来那个人,竟然是欧鸣,他垂手低头站着,那神情,竟比面对欧辰的时候还恭敬几分。
“现在?”从外面走进来的男子冷笑了一声:“现在,还不能动,但至多再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你们该干嘛还干嘛去,不要来打搅我平静的生活。”
“三爷的意思是,危机解除了吗?那我们家大伯他……”欧鸣诚惶诚恐地说。
那男子慢慢走到那张老掉了牙的八仙桌前,大模大样地坐下,从桌上拿起那把已经有些泛黑的茶壶,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欧辰他……恐怕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们家里了。”
“大伯他有危险?那三爷您……”欧鸣看似焦急地说着,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脸sè,声音小了起来:“您就不能施以援手吗?”
“呵呵。”那男子的胸腔中,发出低沉的笑声:“你真的希望我施以援手?”
话音刚落,那男子猛然抬头。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盯住欧鸣的眼睛:“在我面前,你就不要演戏了,你也知道,我对你们欧家争权夺利的事情不感兴趣。分家也好。本家也好,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告诉你们家我的踪迹,不是因为你是欧家分家的人,而是为了报答几年前你们对我的帮助,现在,你来找我帮忙,我也帮了你了,我们之间。就此两清,再无瓜葛。”
“可是三爷救了城西十数万百姓的命,怎么也应该在灾难过后,跟大家见上一面的……”欧鸣是多么玲珑的人。急忙把话题转了开来。
“这一点,你倒不用妄自菲薄,更别跟我虚伪。这人呢,是你们救的,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为了回报你们的情。这十数万人的命,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又何必费力去救。”那男子冷冷地说道:“你到外面去看着,等到红云散尽的时候,外面就没危险了。我也不留你,你自己离开。记住。从此,不要再跨进我的小屋。否则,我可不认识你是不是欧鸣。”
“是。”欧鸣急忙低头,转身匆匆向外走去,但一丝微笑,还是被他上扬的唇角暴露出来。
“等等。”就在欧鸣走到门口的时候,那男子突然又开口叫住了他:“我想知道,这件事过去之后,你们准备怎么对外界交代。”
“哦,这件事嘛,我早就想好了。”欧鸣笑吟吟地转过身来,说道:“就通过媒体,对外界说,在丰县城西,出现了因地震引发的小范围坍塌,也因这次地震,引发了异常天象,不过所幸,地震检测部门预报及时,zhèng fǔ采取了有利措施,所以,除了极小部分民房坍塌,少数人死亡之外,没有太大的损失……三爷您看……这行吗?”
“很好。我呢,是年纪大了,人也懒了,在这里也住的有感情了,一般也不想挪地方搬家。你们能这样处理就好,我还可以过我的安生rì子。好了,你出去。”那男子点了点头,伸手像赶苍蝇一样,冲欧鸣挥了挥。欧鸣会意,忙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
街道的另外一边。陈亮等四人,还在死死地盯着那边上红下白的两个圆球,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令人震惊的事。
这种对峙,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四个人的心中同时冒出来一个念头,若是那红sè的圆球最终占了上风的话,等到血雨解决掉欧辰,一定会从凝聚的状态分散开来,那样,不但欧辰白白牺牲,恐怕就连他们,也是在劫难逃。
“要不,我们先找户人家避一避?”张佑的目光,从其他三个人的脸上一一看了过去。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血雨,是要见了生物的**,才会产生变化的,对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来说,跟普通的雨也没什么区别。现在,蝇头虫已经被血雨吞噬,只要他们能找到一个可以避雨,不让血雨沾染皮肉的地方,这一关就算是暂时过了。
“这附近,哪里还有能避雨的地方?”葳葳忧心忡忡地看着还在对峙的两sè球体,说道:“我们从护城河那边一路过来,那边本就荒凉,偶尔有建筑物的地方,也被蝇头虫破坏掉了。至于这里……”葳葳顿了顿,叹道:“你自己也看到了。”
蝇头虫到达这里的时候,身躯已经变的很大了。所以,这里遭到的破坏,最为严重。这附近几里地之内,都像是刚遭遇了地震一样,只有几堵断壁残垣还勉强立于地面,其余的,都坍塌在地,成为了废墟。
“我们刚才过来的方向还好些。”张佑若有所思,奇道:“为什么刚才那个老头要让我们往这边跑?我们过来的那边,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就好像知道什么一样,都在家里猫着躲灾呢。那边的房子都很完整,我们随便找个人家进去也能暂时安身,可那老头,是让我们跑到这边来送死吗?”
“别吵了,你要是这么怕死,那就从你来的原路退回去,谁也没请你跟着我往这边跑。”陈亮冷笑着说道。
“你不怕死?你不怕死你倒是跑什么?你去帮那老头的忙啊,说不定还真能把血雨打败呢。”张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了殷天。
在这里,张佑大可以不管其他人的决定,他只希望殷天能够支持他。那就够了,至于陈亮是不是同意他的选择,那跟他,还真没多大关系。殷天是跟他一起从街的那一边走过来的,对那边的情况,殷天跟他一样清楚。只要殷天同意了,陈亮就算是反对,也没有用了。
殷天心里也有些矛盾。他是跟张佑一起一路走过来的。表面上看,街道的另外一边,的确要比这里安全的多。那边的房屋,一点都没有受到破坏。要避雨,还是很方便的。而这一边,一目了然,要破败的多,真要是欧辰失败了。他们想找一个藏身之处,都几乎不可能。
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交付在别人的手心中。所以,他不会寄希望于欧辰一定能成功击退血雨上。
“张佑说的没错。”殷天终于说话了:“那边,的确比这边要安全一些。”
“你看你看。”殷天的话让欧辰得意起来:“我就说。首长。夫人,我们还是趁现在那老头和血雨对峙。胜负未决的时候从他们旁边绕过去,到那一边去。我怕那老头支持不了多久了。”张佑担忧地看了欧辰一眼。
“那我们过去。”这一次。殷天只看向葳葳。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他也很清楚,葳葳是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的。
现在他们这一帮人,除了陈亮之外,他们三个,算是一个阵营里的,现在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谁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出现什么事的情况下,葳葳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在陈亮这个外人的手上。
“那……好!”葳葳偷眼看了看站在一边不说话,沉着脸的陈亮,终于点了点头。
“喂,陈老板,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去?”张佑带着胜利的笑,看着陈亮。
陈亮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相信欧辰,在那个时候,给自己指出来的,一定是最安全的路。
欧辰已经把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放进了他的识海。他还要指望他把这个东西安全的带给欧冶呢,怎么可能在那么危急的时刻,给他指一条死路呢?虽然另外一条路,看上去比这边安全的多,但陈亮坚信,眼睛看见的,往往只是表面不是实质。
但人各有志。陈亮自然不能勉强葳葳他们跟他一样,他只能看着他们三个人,慢慢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
那边,两sè球终于发生了变化。
欧辰身体所化成的白sè氤氲气体,在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慢慢涨大。和他相反,血雨凝聚而成的红sè球,却不断地凝实,缩小。短短的几分钟,原本上下一样粗的双sè球,就成了一个葫芦的形状。
“啊?”伴随着陈亮的惊呼声,那边,传来一声巨响,欧辰所化的那个白sè球体,竟然突然崩裂开来。
不好!陈亮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睛的余光已经看见刚才想那边的方向慢慢挪动的三个人,突然撒腿飞奔了起来,看似是想要在欧辰彻底支持不住之前,抢先冲到路的另一边。
陈亮咬了咬牙,没有转身,眼睛仍然盯着那边的情况,脚下却也在慢慢后退,直到又退了十几米,勉强还能看清那边的情况,才停下了脚步。
那边,白sè的球体完全爆裂开来,气雾蔓延,白sè的雾,几乎要把红sè的球,完全包裹起来。
这是?就在陈亮也以为欧辰失败了,正准备转身逃命的时候,突然看见,那边的白雾,再一次凝聚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跟血雨排斥对抗了,而是跟血雨融合了起来。
被白雾包裹起来的血雨,好像是受到了白雾的影响,两者慢慢交融,血雨的颜sè,也随着融入的白雾的增多,慢慢淡化,从艳红变成了淡红,有一些,甚至从淡红,转变成了晶莹的无sè透明,跟普通的雨滴一样的颜sè。
“天水?”陈亮低声惊呼。看到这些由血雨而转变成的水滴,他心下有些恍然,又有些疑问。难道,这才是“天水”真正的来历?所谓的‘死亡之吻’,竟然是由血雨形成转变而来的吗?陈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酒,谁敢入口?亏他们还到处找什么酿造的方法。这酒的形成可不是人工酿造出来的,而是需要用生命交换来的。这东西,哪里是酒,分明就是人血。
陈亮呆呆地看着那边,奇妙的变化。看着那些红sè的雨滴,一点一点,被蚕食转变。也看见在另外一边,也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变化的殷天等三人。
就这样结束了?陈亮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危难看似结束了,但,他的理想也随之破灭了。世上原本就没有所谓的‘死亡之吻’酒,有的。只是那血雨所化的“天水”。他手里的配方,是假的,他的梦想,也真的成为了一场梦。
可是,欧辰呢?想到欧辰的生死安危。才让陈亮稍微振奋了一点jīng神。他凝神仔细看向那边渐渐淡去的白sè和红sè的雨雾,却意外的发现,当所有的白sè雾气都融合进血雨之中后,还有一小部分血雨。竟然是没被融合的。
那一小部分血雨,慢慢聚集。竟然形成了一条小手指般粗细的红sè的血线。那条血线,如同一只蛰伏的蛇。紧贴着地面,蜿蜒着,向前方流动。
“快跑。”陈亮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却在他声音出口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喊声,根本就传不到那么远。
那条血线,流动的方向,并不是朝这他这边而来,却是向着殷天等三人的脚下,悄悄地接近。
现在,陈亮终于明白,为什么欧辰要让他们向这个方向跑了,原来,他们都不了解血雨的特xìng,总以为所有的液体都是从高处向低处流动的,却没有想到,血雨,跟常识恰恰相反。
殷天他们三个人所在的地方是高处,陈亮所在的地方是低洼,这个因素,也是他们三个人所考虑到的。没想到,这一次,他们却是弄巧成拙。
陈亮悲哀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身体却是一动也没动。他们三个人刚才的举动,足以让陈亮看的很明白了。他们原本就不是一路的人,他也犯不着去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们三个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求多福?对,他们也只好自求多福。
等白雾散尽,天空中的红云也慢慢散去之后,陈亮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那片地方,猛然转身,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他不可能再回到原地去仔细查看欧辰的生死,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欧辰是活不了的。他已经做了他应该做的一切,蝇头虫死了,血雨也只剩下来那么一丝。凭殷天他们三个人的本事,那条血线,应该还奈何不了他们?陈亮想着,就算是他们最终不敌那条血线,三个人的血肉,也不能让那血线强大多少。
他们不是说,那边家家关门,处处闭户么?只要那血线再遇不上活物,自然也就会消竭了?
“我在这里瞎cāo什么心?”陈亮冷笑,喃喃自语道:“他们都比我更了解血雨,我还是尽快早到欧冶他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所有的人在家里躲上一两天才好。”
陈亮拿定了主意,便不在耽搁,向着殷天等三人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
那间小破房子里,屋檐下,欧鸣终于等到了漫天红云渐渐散去的时刻,而这时,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从三爷的语气中,他能听出,欧辰八成是凶多吉少了。欧辰一死,他还有什么可怕的?那个欧冶,虽然是欧辰认定的继承人,可,当初说要举办的仪式,毕竟还没有办成。没有仪式,欧冶的继承人的地位就不那么牢靠,凭着他多年的经营,难道还及不过常年不在家,都快没人认识了的欧冶强吗?
欧鸣小心地回头,侧耳仔细听了听房间里动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现在还能让他有些顾忌的,就是这一位三爷了。这一位,真能像他说的那样,对分家和本家之争,袖手旁观吗?
本来呢,欧鸣是很了解这位三爷的秉xìng的,他说不插手,那就是不插手,可这次有那么一点不同,因为,他的对手是欧冶。难道,连欧冶的事情,三爷也不管不问?欧鸣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三爷,外面红云散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欧鸣恭敬地喊了一声,就准备退向大门边。
“你还是再等一等。”三爷的声音,懒洋洋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外面出了点小状况,这个时候,你倒不方便出去了。就在那里等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发出声音。”
三爷的话音刚落,欧鸣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还有个声音大喊大叫着:“有人吗?屋里有没有人,快开门,开门救命啊……”
这三爷,还真是神了。欧鸣心中一惊。对那位三爷,更多了几分忌惮。他想着三爷的话,转过身来,搬了一张小板凳,在屋檐下坐了下去,一言不发,看着那扇破败的大门,几乎要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骗谁?
就在刚才。
殷天、葳葳和张佑,刚绕过血雨球,来到街道的另一头,还没来得及跑出多远,就听见了欧辰所化的那氤氲白雾发出的炸裂声。也因为这声音,让他们稍微停顿了一下,转头去看那边的情况。没想到,这一看,就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忘记了他们还是在逃命的过程中。
等到他们亲眼看见,血雨被白雾融合,变成了普通的雨滴,三个人不由都看的目瞪口呆。尤其是葳葳和张佑,这两个人,都对血雨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当初告诉他们世间有血雨这种东西存在的人,可并没有对他们说,血雨也有破解之法,在他们的认知中,血雨一出,万物寂灭。
可现在,他们亲眼看见,血雨就这么消失了。
一场浩劫,来的突然,去的却有些莫名其妙。蝇头虫被血雨吞噬,应该是变成了血水,再也不会造成危害了,魔化的欧辰化成了白雾跟血雨融合了,而血雨,也莫名其妙变成了普通的雨水,除了这条街上,遍地断壁残垣的废墟证明之前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之外,那些危险,那些惊心动魄,竟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事情的转变太快,快的让葳葳等人还来不及适应。结束了吗?真的结束了?
葳葳等三人,那一口憋在胸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来,那颗悬着的心也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张佑的一个发现,把他们又打入了惊慌失措中。
没错。张佑发现的,正是那像是有生命一样,朝着他们蜿蜒而来的血线。
没有人知道,这样在地上流淌的血线还算不算是血雨。也没有人知道,这血线,是不是有跟血雨一样的威力。但他们三个人,显然谁也不想去尝试一下。于是,三个人开始没命的狂奔,希望能躲进一户人家的家中,暂时避一避这个古怪的东西。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欧辰为什么让他们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这该死的血雨。竟然会是从低处向高处流的。葳葳有些恼怒地看着殷天和张佑,却终于没有把埋怨的话说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三个人就不能再起争执了,再不团结的话。他们恐怕就连自杀都没机会了。
然而,在他们沿着街道一路上砸门的时候,更让他们绝望的事发生了。
这条街上,殷天和张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四下大门紧闭。街上人迹无踪。他们原以为只是住户们接到了什么jǐng告,所以都闭门不出,可现在他们才知道,他们之前。就完全想错了。
每一户的大门,都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变的比钢筋水泥都结实,就连张佑。都无法把门从外面撞破,而且,这附近都是些dú lì的楼房和平房,连个带院子的地方都没有,就算他们想跳墙,都无从跳起。
万般无奈,他们只得顺着街道一直跑下去,一路寻找能藏身的地方。
所幸,那条血线的运行速度并不快,要不然,就凭葳葳伤重之身,还有殷天这个完全没有异术的普通人拖累,他们早就被血线追上,也化为血水了。
不过,血线却像是很有耐心一样,无论他们拐了多少个弯,穿过多少条胡同,它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好像在等一个机会。
就在殷天等人再也跑不动,几乎绝望的时候,他们发现了这座破旧的小院子。
在这么一条在郊区算是比较繁华的街道上,有这么一个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小院子,实在是很奇怪。但这个时候,殷天等人却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从这个院子里进去,看一看能不能挡住那条血线。
当然,他们也完全没有考虑过,万一挡不住的话,这所小院落里的住户要怎么办。人,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大都还是自私的。殷天等三人,当然也不例外。
……
听到外面的敲门……不,是撞门声,原本在屋里的三爷走了出来,冲欧鸣摆了摆手,欧鸣会意,迅速站起来,溜进了屋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他刚躲好,那扇不怎么结实的大门,就被张佑从外面直接撞坏了一扇。门,打开了。
“快,把门关好。我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没脑子?撞坏了门,我们要怎么阻挡那个东西?”葳葳嘴里抱怨着,手上也没闲着,纤纤玉手轻轻一挥,把那扇坏了的门扇,重新堵在门洞上,两根手指捏着一张符咒,向那扇大门掷了过去。
“夫人啊,你那符咒管不管用啊?”张佑一边说着,一边从贴身的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泥巴出来。也向着大门口扔了过去。
“你这是……”葳葳吃惊地看着张佑扔出来的那块泥巴。看着它迅速沿着门缝生长起来,把整个门上,所有的缝隙全部塞满。
“这是息壤?你竟然有这种宝贝?”葳葳失声惊呼。
“这不是息壤,如果是息壤的话,我刚才在街上就拿出来了,还用得着像老鼠一样东躲xī zàng的吗?”张佑说完这句话,像是想起来什么,忍不住“呸呸”两声,在地上吐了两口。
“那这是什么?怎么会有息壤的功效?”葳葳缓了缓神。
“这叫活土,也算是件宝贝,是我师父那老头,从一个古墓中得到的。是那墓主用来防止墓室被盗所设,虽然那老头差点因为它在那古墓中丢了xìng命,但最后,还是把这东西带出来了。”
张佑神情复杂地说道:“这东西好是好,但就是太有局限xìng了。它跟息壤不一样。息壤是天地至宝,可以随心所yù。无限增长。这活土,就差太多了。它只能依附在门或者墙这类东西上,蔓延生长的体积也不会太大,只能应急的时候用一用罢了。”
他们三个人在门口又是忙活又是说话。竟似全然忘了,这个小院子里,原本的主人。
“你们想干什么?”直到听见这句话,殷天等三人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们身后,那个身体瘦弱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jǐng惕地看着他们,眼神中,还隐藏着几分慌乱恐惧。
“这里原来还有人啊?”张佑却是一声欢呼。差点跳了起来。
这一路上,除了他们几个,他可是一个人都没见到。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他看着。还真倍感亲切。
“我们家没钱,你们要是想抢劫的话,恐怕要失望了。”那中年男人低下了头,却从眼角偷偷瞥着他们。
“我们可不是抢劫犯,我说老兄。跟你打听个事啊,你们这街上的人呢?怎么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敲都敲不开啊?”张佑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那个中年男人。
他可没白跟着鼠王舒七学艺这么多年。老鼠,可是这天下最敏感、最谨慎小心的生物了。他可不会被这中年男人孱弱的外表给蒙混住,不彻底查清楚这个人的底。他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
“我们接到了通知,说要举行什么演习。让我们都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万一被误伤,可没人负责。”中年男子后退了小半步,身体堵在进屋的大门前,小声回答道。
“演习?”张佑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殷天。
无论怎样,殷天仍然是他们这三人组中,名义上的老大。他的行动,还需要殷天的指挥。这个人,按照他的想法,就先敲晕再说。不过,最终要怎么对待这个人,还得殷天说了算。
“那你们就真没有人好奇,出去看一看这演习吗?”殷天跟张佑的目光对视,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向前走了两步,跟张佑一左一右,把那中年男人夹在了中间,才微笑着说道:“我这一路上,竟然没看见一个好奇的人,还有,就连只流浪狗流浪猫都没有呢。”
“说是演习,肯定是预先清理过了。要说我们嘛,还真没有什么好奇的。”中年男子转过了身,背对这殷天和张佑,一边慢慢向房间里走,一边说道:“这镇长啊,对我们好,我们心里都感戴他,要是我们惹出了祸,给他添了麻烦,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不就是个演习嘛,也没啥可看的。不让看,咱们就不看。”
“不对?”张佑一个箭步赶在那中年男人之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笑吟吟地说道:“我看这附近,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打不开。你这门,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撞开了呢?”
“你们真的是抢劫的?”中年男人突然转身,看着身后的殷天,说道:“我……”
他只说出这一个字,就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嘴长的大大的,满面惊恐,那双眼睛,似乎要瞪出眼眶来。
怎么了?看到中年男人的神情,殷天心里叫了一声不好,急忙转身,果然看见,那血线,正从墙头上慢慢爬动,随时可能掉头向下,爬进院子中来。
这时,张佑也看见了那条血线,又是一个箭步,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手一扬,一团黑sè的东西,就向着那血线扔了过去。
那团黑sè的东西,在就要接近墙头的时候突然炸开,亮白刺目的光突然迸发,在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sè中,越发的醒目。
那白光,像是刺激到了血线,血线从墙头上,退了回去,瞬间,就看不见踪影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不是血雨,绝对不是。这一定是某种有生命,有意识的东西。”张佑脸sè惨白。一双眉毛皱的紧紧的。
“有鬼啊。”中年男人突然怪叫一声,抱着头就向着房间里冲了进去。
殷天只看了那男人一眼,便又把目光转向了张佑和葳葳。
“我们怎么办?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那血线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这东西是跟定我们了。天就要黑了,我们是在这里过一夜,还是现在继续往前跑?”殷天问道。
“还是在这里过一夜。”葳葳抢先答话:“天sè太暗,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在这里虽然也不安全,但毕竟比在外面好。这东西不是血雨的话,说不定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总不至于,这东西会比血雨更可怕?”
“你怎么看?”殷天转头看向张佑。
“我同意。”张佑点了点头。铁青着脸,说道:“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却要都不能休息。对了,那个人呢?我们还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谁也不知道,那东西还要跟我们多久。没有充足的体力,我们没办法跟它耗下去。”
……
中年男人怪叫着冲进了房间,一直跑到欧鸣的藏身之处。冲欧鸣使了眼sè。
“三爷,那个女的我认识,是异能组负责人殷天的夫人。”欧鸣在暗处,早就偷眼看到了外面的一切。当他看到葳葳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
“你认识?”中年男人突然笑了:“你在这里呆着也藏不住。这东西你带上,先在这里呆着,一会被发现了你就出去,不用怕。带着这东西,没人还能认出你来。你就不要说话。装哑巴就行了。”
“好。”欧鸣点了点头,从中年男人的手中接过一个软绵绵冷冰冰的东西。展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薄薄的面具,欧鸣第一个反应就是,那是人皮做的。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把那张东西,小心地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很好。”三爷微微一笑,很快离开了欧鸣藏身的地方,跑到了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紧紧握着,转身又冲了出去。
“哎……你干什么?”张佑一眼看见那中年男人手里拿着把小刀向着葳葳冲了过去,忙喊了一声。
葳葳心神不宁,正不知想着什么,被张佑的叫声提醒,才反应过来,想要回头看时,脖子上,已经被一个冷硬锋利的东西抵住了。
她居然被一个吓傻了的男人挟持了?葳葳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那男人是把当成最弱的一环了?葳葳对张佑和殷天使了个眼sè,让他们先不动声sè,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都从我家里滚出去。”中年男人厉声喝道。可惜,他颤抖的手掌出卖了他,任何人,只要看一眼他那犹如风中的枯叶一样不停颤抖的手,都知道,这人现在,只不过是sè厉内荏而已。
“你冷静点,冷静点。”张佑慢慢靠近过去,慢慢地说道:“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嘛,我们不是坏人,不是小偷,更不是抢劫犯。”
“站住,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中年男人紧了紧手里的小刀,高声喊道。
“行,我不过去,你就说,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张佑停下了脚步,却也没后退回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中年男人。
“离开我的家,是你们,都是你们才把鬼怪引来的。你们走了,鬼怪就不来找我了。”中年男人半疯半傻的话,差点让张佑笑了出来。
“什么鬼怪?哪有鬼怪?”张佑眼转一转,突然冒出来一个主意。笑嘻嘻地对那个男人说道:“我说大哥,你们镇长不是说,今天这里有演习,让你们都不要出门,也不要管外面的动静吗?我实话跟你说,我们就是来这里演习的部队。”
“啊?”张佑这话一说出来,别说那中年男人,就连葳葳和殷天都傻了眼。他们是部队?什么部队?这张佑也太会瞎编了?谁见过像他们这样打扮的部队啊?还演习?演习什么?大逃亡吗?殷天干脆转过身,走向一边,把这边的事,完全交给张佑这个家伙去处理。他可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事,张佑在行。
“你们是部队?”中年男子似乎是茫然了,他看了看一脸哭笑不得的葳葳,突然厉声喝道:“不对,你撒谎,你们是部队,怎么还有女的?而且,你们都没有穿军装……”
行啊,还没完全疯傻。张佑心里笑着,嘴里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是特殊部队。当然不能跟一般的部队做比较了。你想想看,要是一般的部队,你们镇长,会这么郑重其事,不让你们出门,连偷看都不允许么?”
“你们真是部队的?”中年男人将信将疑把目光从三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千真万确。”张佑压低了声音,指了指背对着他们的殷天,小声说道:“你看看那个人,那就是我们首长,是因为这一次的演习任务,才到这里来的。”
“首长?”中年男人握着小刀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看上去,已经对张佑的话信了几分。
其实殷天,也是部队出身,军旅习气,至今未改。再加上在异能组负责了这几年,倒是颇有几分官威。就算是在异能组中,成员对他的称呼依然保持部队的习惯,这“首长”他倒也当之无愧。
“你要是不信啊,我带你过去,亲自看看,我们首长的身上,还有当年在越南战场上留下来的枪伤呢。”张佑神秘兮兮地说。
“哐当。”中年男人手指一松,那把小刀落在了地上,他也顺势坐在地上,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埋头不语……
第二百六十章 药
看到那中年男人扔下了手里的小刀,张佑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我说老兄,我们都饿了,你家里可有什么吃的没有?”
说着话,张佑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钱包中抽出几张大钞,塞到了中年男人的手中,接着说道:“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们吃饭的钱了。麻烦你去帮我们准备一下。”
中年男子手里紧紧捏着那几张钞票,茫然地看着张佑,看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地走进房间中。
“首长,你跟夫人,还是先进屋。我在这里看着。”张佑目送那个中年男人走进了房中,转头对殷天说道。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四下里缝隙也多,你一个人看着怎么看得过来,我还是跟你一起守着这里。”殷天摇了摇头,对葳葳说道:“你自己进去休息一下。过一会吃饭的时候,你吃完了饭再来替换我们。”
不等葳葳回话,张佑连连摆手,说道:“有我的活土,这个院子,已经不会再有什么缝隙了。只需要防范那东西从墙头上爬过来就可以了。我一个人足够,你们都进去,吃完了饭再来换我。”
张佑向殷天所站的方向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他这房子,也透着古怪。你跟夫人进去。最好能多提防着他一点。再套套他的话,看还能打听点什么出来不,这条街道太古怪了,说什么演习?难道,他们这个镇长还是神仙不成?”
“也好。”殷天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下进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
殷天陪着葳葳一起走进了房间,刚跨进房间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张佑一眼,他看见张佑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沿着院墙根。慢慢地巡视着,这才放下了心,想房间的深处走去。
房间不大,四面的墙,已有些泛黄发黑,屋里的光线很暗,那种老式的电灯,在房顶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紧贴着墙角,站着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黝黑的皮肤,狭长的眼,穿一身类似于中学生校服的运动装,脚上穿着一双普通球鞋,像是面壁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那个中年男人,就在那靠墙而站的年轻人身边,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早就看不清是什么颜sè的电饭锅,锅里,好像在烧炖着什么东西。
热香。从电饭锅的出气孔中一阵阵溢了出来,直冲进殷天的鼻孔。殷天的肚子,不由得轻微的发出一声响声。
直到这个时候,殷天才发现,他真饿了。从早上起来。他就没有片刻清闲。更不用说吃饭的时间了,他这一天。竟然是水米未进。
想来,葳葳也是跟他一样的了。殷天看了看葳葳,又看了一眼那口电饭锅,慢慢地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老哥,你这是做的什么?好香。”殷天找了个话题,跟那中年男人搭讪起来:“欸,这个小伙子是谁啊?怎么在这里罚站呢?”殷天极力让自己显得亲切一些。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锅里来,是熬得菜粥,有什么香的?是你们饿了,才觉得香。”中年男人一边拿着一个勺子,在电饭锅里搅了搅,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道:“这小子啊,是我的一个侄子,有点残疾,不会说话。他爸妈把他从乡下送到我这里来,是想他能在城市里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也没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谁想这小子不学好,我给他找了好几个工作都干不下去,非要闹着回家。这不,我正罚他站呢,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那一套想法,都不太愿意按照长辈给铺好的路走下去,跟我们那个时候,可是太不一样了,我们那时候,哪有敢不听父母长辈安排的?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我们那就叫没个xìng。”殷天走到那个罚站的年轻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了一笑。
站在墙角的当然就是欧鸣。他带好了三爷给他的面具,又把自己那一身高档的名牌行头脱了下来,从衣柜里找到这也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刚换好,三爷就进了房间,随后,殷天和葳葳也跟着进来了。
欧鸣实在不明白,三爷演这出戏,到底是个什么目的,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无论跟殷天的异能组,还是黎葳葳的九黎,都没有什么掀不过去的仇怨,按理说,他们不会产生什么冲突,再退一万步,就算是有矛盾,以三爷的本事,他还会害怕一个异能组的负责人和一个九黎圣女吗?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隐瞒身份呢?欧鸣决定,陪着三爷演好这出戏,看看三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自从葳葳进了房间,她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欧鸣的身上。她看着欧鸣的目光很奇怪。就那么看了一会儿,也走了过去,站在欧鸣的面前,对欧鸣说道:“我们见过吗?”
葳葳自然可以肯定,是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的,但是,她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要让她说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欧鸣牢牢记得自己是个聋哑人这个设定,面无表情地看着葳葳,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见过他?”殷天把葳葳拉到一边,说道:“没听刚才人家说了,他是个聋哑人,才从乡下过来的吗?”
殷天冲中年男人抱歉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对葳葳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葳葳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是我弄错了。”
“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了,只要这家人对我们不造成威胁,我们也不必太认真。”殷天小声交代道:“你是用药的大行家,一会多注意那些菜粥,没有问题的话,不要对这家人轻举妄动。”
“好。”葳葳点了点头,眼神向着电饭锅里的粥瞟了过去。
……
陈亮顺着来时的路一路狂奔,赶到欧家的时候。发现欧家已经人去楼空。
欧冶这家伙看来这一次倒是听话的很。陈亮心想,他之所以能够撤的那么快,恐怕也少不了吴唯仁的功劳。
想到吴唯仁,陈亮有些踌躇起来。他跟黎葳葳已经分开了。如果见到吴唯仁,他问起葳葳来,自己要怎么回答他?难道要告诉他,黎葳葳跟着殷天向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这个时候,陈亮突然有些同情吴唯仁,他对葳葳的心,早从刚认识吴唯仁的时候,他就已经从他对白蕊的态度上察觉出来了。可现在他看着,黎葳葳这个人,对吴唯仁。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
她跟殷天,毕竟是夫妻是不是吗?陈亮决定,再见到吴唯仁的时候,找个机会,好好开解他一下。他跟黎葳葳,毕竟今生没有什么缘分了。再为了她要死要活的,可实在有些不值。
“咦?”陈亮正想离开这所空房子,却在大门边的角落里,看见一个奇怪图案。那图案好像是一张笑脸,只是那笑脸的嘴角却画的歪了一边。这个图案。可不是陈亮第一次看见,他还记得,他们小的时候,遇到有什么急事需要王芷蕙先走的时候,她都会给他留下这么一个指路的标记。
“呵。”陈亮轻笑了一声。
王芷蕙是怕他回来了。找不到他们了,才会留下这个记号来给他指路。却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他现在,因为万花轮的关系,可以轻易感知真真的所在。这也是他,一定要把真真留在他们当中,而不许她跟随在万花轮空间里的原因。
“奇怪。”陈亮喃喃自语道:“城北?他们怎么会还留在城里。不是说,让他们出了丰县去邻县暂住吗?既然是留在城中,城北和这里,也没什么大的区别,他们又干嘛要走呢?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对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真真会通过万花轮空间告诉我的啊。可是她,一直没有任何示jǐng啊。”
“算了,不管了。”陈亮抬头看了看天sè,向着城北,欧冶他们所在的方向追了下去。只要是见到了他们,一切,也就都知道了,不是吗?
……
不大一会儿工夫,热腾腾的菜粥,就被那中年男人,小心地端上了桌,放在了殷天和葳葳的面前。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用这个招待首长,首长将就着垫垫肚子。”中年男人带着不好意思地微笑,搓着两只手,说道。
“你们怎么不吃?”殷天看着两手空空的中年男人,说道:“一起吃嘛。是我们来的突然,打搅了你们,就别那么客气了,就像你们平时一样才好,来,大家一起吃。”
当然,殷天也并不全是为了要显示自己的平易近人。他只要是怕那中年男人在粥里做什么手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到处都透着古怪的地方,他还真不敢去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这也不是他要把人都看的那么坏,实际上,人心,原本就是最复杂的东西。
“那……”中年男人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中年男人又回身拿了一个碗,从殷天和葳葳面前的大盆中盛了一碗菜粥出来,端着碗,慢慢地向还在墙角站着的欧鸣走去。走到欧鸣的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欧鸣,把那个碗,塞进了欧鸣的手中。
欧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里那个豁了口的灰白粗瓷碗,又看了看碗里那些黏糊糊的粥,一张脸皱成了一团。
三爷该不是真让他把这碗东西喝下去?欧鸣求救似的看了看三爷。端着碗的手僵直地伸着。一点也没有想把碗端到自己嘴边的意思。
“看我干什么?”三爷没有开口,但欧鸣分明听到了他的声音:“都是你小子坏了我的事,我原本想着,瞒过了他们,我也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现在看来,再想瞒住他们,是不可能了。”
怎么会是他?欧鸣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哑巴,忙又把嘴闭拢,咬着牙一声不吭。
“你还别不服气。你小子在见到人家殷天老婆的时候,是不是sè迷心窍。对人家动手动脚来着?”三爷的声音,就像是在欧鸣的耳边轻语。欧鸣狐疑地转头看向葳葳和殷天,却见他们两个人,虽然都在盯着他们看,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三爷的话一样。
哪有?这可冤枉死他了。他是那么没眼sè的人吗?怎么可能对殷天的夫人起了sè心,还动手动脚?欧鸣差一点就要喊出声来。
“那个殷天的老婆,已经在怀疑你了。”三爷的语气中,多了一份戏谑:“我早就听说,九黎有一种跟踪秘法,那是一种除了他们自己。别人都发现不了的特殊气味。我想,她一定是在你身上用了这种法术。她现在,应该是已经想到了,你是她曾经施过法术的人,不过呢,这丰县,原本就有他们九黎的联络点,我想,她是在犹豫,你身上的法术。到底是她做的,还是他们在丰县的人做的。只要肯定了这一点,她就立刻能认出你来。”
三爷顿了顿,轻笑道:“我就奇怪呢,她好好的。干什么要在你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上浪费气力,用这种跟踪大术呢?难道。不是你小子对人家动手动脚了吗?”
那张面具之下,欧鸣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竟然被葳葳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中施了术吗?这异能,果然是不可思议的。按照三爷这种说法,那他们争权夺利,到底为了什么?只要人家会异能的人,动一动小手指,他们的命,就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了。
这么一想,欧鸣更下定了决心。他一定不要再做这个可悲的分家,既然欧家有异术可以传家,他也是欧家的子弟,为什么没有修习的资格?以他的资质,难道会比欧冶差吗?他要成为欧家真正的继承人,他也要带领整个欧家,站在这个世界的制高点。
“喝,把你手里的粥都喝下去。”三爷的声音,这一次却严肃了起来:“你不是野心勃勃吗?连碗菜粥都难以下咽的话,你还能做什么?不如就去当你的大少爷,继续养尊处优去。”
三爷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地扎进了欧鸣的心中。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碗,看一眼碗中那让他恶心的粥,一咬牙,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几大口,把碗里的菜粥喝了个一干二净。
看到那黑脸小伙子把那碗菜粥完全喝下了肚,殷天才把目光转向了葳葳。即使是亲眼看见他们喝了粥没事,出于谨慎,他还是要征求一下葳葳的看法。
正如殷天所说,对于各种各样的药,葳葳才是行家。
“没有问题。”葳葳用筷子慢慢搅动面前的菜粥,轻轻点了点头。
“那行。”得到她的回答,殷天端起碗来,仰脖就把碗里已经凉的差不多的菜粥喝的干干净净,放下碗,对葳葳说道:“你就在房间慢慢吃,也不要出去了。我去把张佑换进来,也让他吃点东西,暖和暖和身子,夜里,还要我们轮流值班呢。”
说完,殷天放下碗,站了起来,直接向门外走去。
葳葳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粥,唇角突然弯起了一个弧度,看了看殷天背影消失的门口,把碗里的菜粥,又都倒回了那个大盆里去。之后,她放下碗,自己从茶几的下面拿起暖壶,又从茶盘中选了一个看上去完整一些的茶杯,倒了一杯白水,两手捧着,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
张佑进来的时候,葳葳茶杯的白水也已经喝的差不多了。葳葳冲张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张佑,自己却走到了一堵墙前,看着墙上的那副字,好像陷入了沉思中。
张佑首先看了一下面前空着的两个碗,又看了看那大盆中还有半盆的菜粥,最后把目光停在中年男人和那个黝黑的小伙子的身上。等他看到那中年男人的手中也端着一个空碗的时候,才慢慢地坐了下去,把大盆中的菜粥,倒进他面前的那个空碗中。一只手端着粥碗,凑到唇边,小口小口地抿着。
张佑吃饭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慢。就那么一碗粥,他喝了有小半个小时。等他终于把碗放下来的时候,葳葳突然看着那边和欧鸣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说道:“你是我见过的,用药最jīng确的人之一,你对药物的把握,竟然不在我九黎之下,你到底是谁?”
“药?”张佑眼中jīng芒一闪,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粥里有药?而且,黎葳葳竟然知道?那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却看着他把那碗粥喝了下去呢?
“你……”张佑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个字,就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意难测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似乎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到声音。
张佑,已经摔倒了在了沙发上,而欧鸣,却是被惊呆了。他看了看三爷手中的碗,很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一个盆子里的菜粥,他喝了就没事,而张佑,却好像是已经昏迷过去了。
殷天呢?殷天难道也跟张佑一样晕倒了吗?如果是这样,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危险的东西,是不是会借着夜sè,从没有人看守的院子里进到屋子里来呢?
欧鸣心中一紧,但当他的目光转向三爷的时候,一颗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只要三爷在,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欧鸣的目光,再一次转向了葳葳。
这个女人很奇怪。她跟殷天,还有面前这个摔倒在地的人不是一伙的吗?怎么明知道菜粥里面有药,也不提醒他们一声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栽在一碗菜粥上?难怪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这心思,还真的让人难以琢磨。
欧鸣现在,非常希望三爷能先开口问葳葳一些什么,他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那滋味,可实在不怎么好受。
“你是欧鸣?”葳葳也把目光转向了欧鸣,虽然是询问的语句,但却是一副笃定的神情。
三爷真是神了。欧鸣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果然是葳葳认出了他来,看来,三爷没有骗他,他的身上,一定是被葳葳偷偷施了法术。
为什么要在他的身上施术?这个问题。欧鸣也很费解。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的。竟能让九黎的圣女看上眼的吗?
“殷夫人真是好记xìng,竟还记得我的名字。”欧鸣先看了三爷一眼,看他一付不动声sè的样子,便已明了他的用意,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欧先生好高明的易容术,要不是我之前曾在欧先生身上施展千里追踪术,我还真不敢冒然相认呢。”葳葳冷笑:“只是欧先生这般模样,在这里等着我们,是有什么打算呢?”
“夫人误会了。”欧鸣从脸上揭起那张薄薄的面具,露出他本来的面目。带着绅士般的微笑,说道:“我们在这里相逢,那还真要归功于缘分了。我是有事来找三爷的,跟夫人不期而遇罢了。”
“三爷?”葳葳把目光投向一直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自然冷静的中年男人身上,问道:“三爷也是欧家的人吗?”
“三爷就是三爷,不是欧家的人,也不是其他什么家的人。”不等三爷回话,欧鸣抢先回答了葳葳的这个问题,在回话的时候,葳葳清楚的看见,他的脸上,略过一丝慌乱的神情。
难道,这个问题是这位三爷的禁忌?要不然。欧鸣为什么这么害怕?葳葳心念一转,忙转移开话题,问道:“这条街道上的民众,能够得以保全,应该全是三爷的功劳?三爷此举,可真是功德无量啊。”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道理,即使如九黎圣女,也是不能免俗的。葳葳还有用得上这位怪人的时候,自然不介意稍稍夸奖他一下。捧一捧他了。反正这夸奖人的话,不用花钱,也不多费气力。
“这件事,我可不敢居功了。”三爷微微一笑:“这是欧家的功劳,要不是欧鸣这小子曾经对我有恩。我也不会多管这个闲事。真要有人感谢,那就感谢欧家。感谢欧鸣去,他们是万家生佛,我不过只是为了报答恩情,让自己少一道羁绊的枷锁而已。”
这个时候,大家把话都挑明了,三爷自然也不用再装出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来了。言谈举止,自然有一种天生的贵气。
“那么,请问三爷,在给我们吃的菜粥里下药,却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也是应欧家之请吗?”葳葳把矛头直接指向了三爷。
三爷带着奇怪的神情看着葳葳,唇边慢慢泛起一丝笑容,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明白了我是为了你们好,才没有对那两个笨蛋家伙做出提醒的,原来你不知道!”
“为了我们好?”葳葳失笑:“有把人药倒了的好么?”
“不药倒你们三个,你们三个人碍手碍脚的,要怎么对付外面那只血灵呢?”三爷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倨傲地看着葳葳,说道:“难道还是我看错了,你们三个人,有办法对付血灵,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
原来外面那道血线叫做血灵?葳葳搜索枯肠,也没在记忆中找到任何一点关于这两个字的印象来。
血灵是什么?难道是血雨的灵魂?欧辰牺牲生命,也不过只是消融了血雨的形状,而血雨的灵魂,却变成了那条血线,逃了出来吗?葳葳越想越觉得头疼。
“这么说来,三爷真是好意了。”葳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不过三爷说对了,之前,我还真没看出来三爷的良苦用心,只是我自己有点事情,想要单独跟这位欧先生谈一谈,才顺水推舟,让他们两个人多休息一下的。”
“嘿。”三爷笑道:“原来你是要找这小子。这一次,到真是我自作多情了。欧家的小子,你的麻烦来了,既然不关我的事,那我就去看看外面的那一个笨蛋去,可不能大意,要是被血灵附了身,那就真没救了。”
三爷说完,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找我?”葳葳的话大出欧鸣的意料。她把她的同伙药晕,就是为了找他?他有这么重要?欧鸣把自己跟葳葳相识的过程又回想了一遍,实在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九黎圣女如此重视的地方。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欧辰死了。”葳葳淡然地说道。
“我大伯?”其实欧鸣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此时,就是装,他也是要装出一付震惊的样子来的。甚至,在他的眼眶中,隐隐有泪光在闪动。
“没错,你难道不知道吗?刚才那血雨,就是你大伯引发的,你们欧家,居然是魔族余孽。”葳葳说话很直接,没有一点回旋余地。
“什么魔族余孽?”欧鸣耸了耸肩。说道:“夫人对我们欧家看来不是很了解,我们是分家,不是本家,你说的这些事。我们一律不知道。而且,我们可都是规规矩矩的良民,夫人说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其实葳葳的话,真的让欧鸣吃惊了。他一直只知道,欧家的本家,掌握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在本家中,也是有传家的异能秘术传承下来的。这件事,除了他之外。分家里的人,无人知晓,就算是本家,在欧鸣看来,欧辰也是瞒得死死的,知道的人,不过超过一手之数。
难道,欧家的秘密,竟然跟魔族有关吗?他可不知道什么血雨腥风,也不知道那东西是谁引发的。他来找三爷,第一是为了完成欧辰交代的任务,第二,也是来浑水摸鱼,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可捞的。
像这样混人品的事情。他从来就是很喜欢做的。万家生佛?刚才三爷说的一个词,他很喜欢。他就喜欢当万家生佛。喜欢被所有人尊敬崇拜的感觉。救了一条街的人,这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也许是从小被本家忽视的原因。他觉得,他现在多少有点强迫症,总是希望,自己成为所有人视线的中心。
如果葳葳说的话是真的,那这事,他还真要好好斟酌一下了。当然,他绝对不会因为葳葳的话,就放弃想要替代欧冶成为继承人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应该稍微改变一下他之前的计划。毕竟,他是想成为人间的救世主的,可不希望成为活着的恶魔。
不过,如果葳葳以为,只凭她轻轻巧巧这么几句话,就能吓唬住他,那她可就想错了。他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人吓唬。欧鸣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葳葳应该不知道,他可真是被人吓大的呢。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帮你掩饰这件事情。”葳葳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说道:“从你第一次来我的新联华,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一个甘于屈居人下的人。现在,欧辰已经死了,你们欧家,也没有什么杰出的人才,至于欧冶,我想他自己对做欧家之主就没什么兴趣,就算是跟你争,也没多少胜算。再说,我也可以答应你,九黎以及异能组,都会支持你的。”
“夫人的条件开的很诱人。”欧鸣沉吟了一下,笑道:“只是我想知道,我需要帮夫人一个什么样的忙,才能得到夫人许诺的这些好处呢?能让夫人开出这样的价码,想来,这件事一定不简单。我就怕,纵然我想要得到夫人给的这些好处,也没那个本事呢。”
“我要‘死亡之吻’真正的配方。”葳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
陈亮在城北的一个高档小区中,找到了真真等人。这里,已经是丰县和邻县的交界处,从这里出发到邻县的话,的确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
不过,陈亮还是感到很奇怪。毕竟,欧辰跟他们的命令,是让他们远远地离开,最好能到岛城或者dì dū去。
去邻县,已经是权宜之计了,他们居然连丰县都没有离开。
一看见陈亮,欧冶一下子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抓住陈亮的手腕,两眼紧紧盯着陈亮的脸,颤声问道:“我大伯呢?你们到底找到他了没有?他现在,怎么样?”
即使在城北,也是能看见城西那边天空中的异象的。整个丰县,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所有的人都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却没有人真正知道,丰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种情况的感染下,欧冶的心自然也就提了起来。他想到欧辰在离开欧家大院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欧辰这一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欧冶年纪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在父亲去世后不知所踪,丢下欧冶,还是由欧辰抚养长大的。欧冶对他这个大伯的感情很复杂,谈不上亲近,却又从心底里尊敬。
在欧冶的心目中,欧家就是因为有欧辰在,才会有让他偶尔想回家的**,如果欧辰不在了,那么,在欧家。他就再也找不到一丁点的归属感了。他真的出事了吗?欧冶紧张期待,又带着些惶恐地看着陈亮,生怕从他的口中,得到欧辰的噩耗。
“你大伯他……”陈亮看着欧冶的模样。很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既符合事情的真相又能不让欧冶太过伤心,他想了很久,才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说道:“他失踪了。”
“失踪了?”欧冶一怔。这个答案,不是最坏的答案,但这个答案,却是最让人茫然的答案。
失踪是什么意思?生死不知吗?欧冶苦笑了一下。也好,有个希望,总比完全绝望的好。
“那葳葳呢?”吴唯仁的这个问题。才是陈亮最头疼的问题。对欧冶,他还可以用模棱两可的话安慰一下他,可对吴唯仁,他却连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口来。
“葳葳不是跟你一起去找欧辰的么?你回来了,葳葳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吴唯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但他的冷静,才是让陈亮觉得最无奈的地方。
对吴唯仁来说,任何遮掩的借口都应该能一眼看破的?陈亮觉得。很多时候,吴唯仁那双眼睛很让人觉得可怕,在他的冷静的背后,似乎,有着洞悉一切的能力。
“她。走了。”陈亮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吴唯仁。
他认为。吴唯仁跟葳葳,真是不合适。就算吴唯仁是真的对葳葳用了真情,但葳葳呢?他现在甚至有一种感觉,在葳葳的心里,就压根没有真情这个字眼。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九黎,而她所做的一切,也都只为了九黎。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谁活着,只是为了一个信仰而付出的话,陈亮觉得,那个人,一定就是葳葳。
“走了?走到哪里去了?”吴唯仁的语气依然平静,好像陈亮的话,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我们找到欧伯伯的时候,还看见了两个人。”陈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殷天,还有他的跟班张佑,都到丰县来了。而葳葳,就是跟他们一起走的。”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陈亮屏住了呼吸,仔细观察着吴唯仁脸上的神情,连最细微的变化,都不想放过。
“殷天来了?难怪,她跟着走了。”吴唯仁并没有像陈亮预想的那般失控,他只是轻轻一笑,就退了下去,把陈亮身边的位置,留给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真真。
“那红sè的云……”真真犹豫了一下,一句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半句。但她跟陈亮,心意相通,只这半句话,就已经让陈亮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件事以后再说。欧冶,你跟我来,欧伯伯有东西要我交给你。”陈亮的目光扫了一眼王芷蕙。王芷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到这边来。”王芷蕙走到一间房间的门前,把房间门推开,对陈亮的欧冶说道:“这栋别墅,是欧冶的堂弟那个叫欧鸣的准备的。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全都检查过了,这间房间现在没人住,也很安静,你们有话,到这里说去。”
“好。”陈亮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冲忧心忡忡的真真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当先走进了那扇门中,又回过头来,看着王芷蕙,交代道:“不要让别人来打搅我们。”
欧冶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直到陈亮说有东西要交给他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他大伯有东西让陈亮转交给他?是什么?是遗物?遗言?欧冶觉得,他的心脏,有着丝丝绞痛,几乎要让他喘不过起来。
如果这一次,他不曾从dì dū回到丰县来,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欧辰不会失踪,丰县也不会陷入恐慌之中,欧家不会面临大变,而他,是不是也不用承担起整个欧家的责任?
欧冶两只手捂住了脸,使劲在脸上揉了揉,跟着陈亮,走进了房间中。
无论他愿不愿意,现在已经是这个情况了,他也不能让事情再回到几天前。他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把欧辰交代的重担背到肩上去。
欧辰交给他的是什么呢?欧冶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到,欧辰曾经对他说过,只要经过了仪式之后,他就能成为他的继承人,做个真正的守护者。陈亮带给他的东西,会是跟这个有关吗?
欧冶的心里,突然有了希望。也许,正如陈亮所说,欧辰并没有死,他只是失踪了。而只要他能成为正式的守护者,成为欧辰的继承人,那么,欧辰明白懂得的一切,他也都可以明白懂得了,也许,还能再一次找到欧辰呢。
大伯,你等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欧冶在心里暗暗地说。
第二百六十二章 欧辰的托付
什么是“死亡之吻?”这个名词对欧鸣来说,可是陌生的很。葳葳要以帮助他执掌欧家作为条件,交换“死亡之吻”的真正配方?他有这种东西吗?欧鸣只有苦笑。
“恐怕夫人找错人了,什么‘死亡之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欧鸣说的很真诚。
“也许。”葳葳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现在不知道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只要你成为了欧家的下任家主,就一定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我要的只是你一个承诺,而不是要你现在就拿配方来交换,我相信,你是不会背信弃义食言而肥的?”
“夫人的意思是说,那个‘死亡之吻’就是我们欧家家主才知道的秘密吗?”欧鸣总算明白了。原来葳葳也不是傻的,她帮助他,是希望他能得到欧家的秘密,然后把这个秘密告诉她。
很明显,在欧辰死了之后,欧家的家主,只能在欧冶和他之间产生了。当然,欧家的人,心里一定认为欧冶才是最正宗的继承人,但他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了,面对欧冶的时候,他依然底气十足,如果,再加上九黎和异能组的帮助……
这么丰厚的条件,要说欧鸣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何况他对于葳葳对他的利用也并不反感。毕竟,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关系都脱离不了一个利用,他不也是在利用葳葳么。只要对彼此有利。能够共赢。那又何乐而不为。
至于那个秘密。欧鸣可不是傻瓜。如果他当了家主,知道了那个秘密,在确定这秘密在葳葳的手里不会危害到他的利益的时候,他也不妨把这秘密跟葳葳分享,但若是这秘密会危及到他的自身利益,到时候,就算他反悔了,葳葳还能拿他怎么样呢?
无论怎么算,这生意他都是有赚无赔的。他又怎么可能拒绝这么好的生意。
“没错,只要你接任了家主。‘死亡之吻’的配方,就一定会落到你的手里。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有?这件事,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需要欧先生考虑这么久么?”葳葳的笑容,冷冰冰的。
“有一个问题。”欧鸣笑道:“若是夫人拿到了您要的东西,在反过头来跟我们欧家作对,那……”
“我还可以答应你。”欧鸣这话一说出来,葳葳便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干脆地说道:“我要这东西,绝对跟你们欧家无关,是不会损害你们的利益的。”
欧鸣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虽然,他对葳葳这句话一点也不相信,但还是必须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他自有他的办法来应对葳葳。他只是不想让葳葳觉得,他答应的太痛快太容易罢了。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我相信夫人。行。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只要夫人助我得到欧家的家主之位,真能得到这个‘死亡之吻’的配方的话,我就把配方交给夫人。”
“很好。”葳葳点了点头,说道:“那现在,我就只剩下一件事要请欧先生先帮个忙了。”
“夫人请说。”
“我要找到欧冶陈亮他们,在殷天和这个张佑没有恢复正常意识之前,我想请欧先生帮我离开。”从三爷的语气中,葳葳知道。至少在关于血雨的这件事上,三爷是会听一听欧鸣的建议的,她想要离开,一定要先经过欧鸣的首肯。
“夫人要单独离开?”欧鸣挑了挑眉毛,眼睛下意识地扫过依然在昏迷中的张佑。想着在外面昏倒在寒风中的殷天,心里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冷笑。
这事有意思。丈夫为了妻子。冒着风险来丰县找她,没想到妻子不但不感动,还千方百计想着摆脱丈夫自己离开。这是什么状况?葳葳能够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喝下毒药菜粥却不动声sè,这个女人,还真应了那句话,不寻常啊。
“哦,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葳葳厌恶地看着欧鸣眼中玩味的神情,说道:“欧辰在临死前,曾经说过,让陈亮把他交给他的东西转交给欧冶。这句话,当时我们都听见了。虽然没有看见欧辰是在什么时候交了什么东西给陈亮,但我想,这件东西,一定跟你们欧家的家主继承人的事有关。我想回到他们那边去,也对你接掌欧家是一个助力。我跟你,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和共同的利益。这一点,希望欧先生千万不要忘记了。”
“我大伯有东西要交给欧冶?”这个消息,真让欧鸣吃了一惊。如果欧辰真的留下了什么东西给欧冶,这事还真挺难办。这么说起来,他必须要帮着葳葳离开殷天他们去回到陈亮他们身边了,陈亮那边有她葳葳在,也能让他少花费点心思。
葳葳对这一次跟他的生意还是很有诚意的,这一点,他相信他不会看错。幸好他在欧冶找到他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把欧冶他们留在了城北他的一间闲置的别墅里,要不然,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一时间想要找到欧冶他们,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夫人这一次可真找对人了。除了我,恐怕还没有人知道,欧冶他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呢。”欧鸣微微躬了躬身,说道:“我正好也要离开了,如蒙夫人不弃,那就跟我一起离开。我很高兴能为夫人效劳。”
“那位三爷……”
“夫人放心,三爷那边,我自然会去跟他说。”欧鸣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
院子里,三爷站在黑暗中,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还有黑漆漆的街道。
街道上,路灯都熄着。包括附近的门头和住宅区。也都黑漆漆一片,没有谁家的窗户中,透出一点灯光的。
“这可真是造孽哦。”三爷自言自语慢慢地说道:“想平平淡淡过个rì子还这么难啊。这一次,这丰县,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缓过这个劲儿来呢。”
“三爷。”欧鸣站在门口,并不敢贸然进入院子,只是远远地喊道:“我现在,总可以离开了?”
“你现在要离开?”三爷慢慢转过身子,看着欧鸣。
欧鸣现在,背对着房门站着。而三爷,整个人却站在黑暗yīn影中,他本该看不到三爷的脸才是,可不知为什么。他偏偏清楚地看见,三爷的脸上,露出的,那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我想,带着殷天夫人一起离开,三爷您看……”欧鸣还是把葳葳的请求说了出来。
“可以。”三爷回答的这么痛快,让欧鸣大出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就算三爷会答应,但也应该问一问他原因,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问。
“这天要入冬了。”三爷转过头去,望着黑洞洞的墙头上,缓缓地说道:“天冷了,人就懒怠动。你说,我被这些人发现了,是不是应该再搬一次家啊?”
“三爷要是懒怠动,不如,就让他们也懒一些,什么都不要说出来就好。”欧鸣的目光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
“那。他们要怎么才能懒起来呢?那个叫殷天的还好,年纪也不小了,估计原本也很懒,但那一个叫张佑的小子,看上去还很年轻啊。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他怎么懒的起来啊?”三爷没有回头。语气也依然平静无波。
“要是三爷嫌麻烦,这两个人,就让我也一起带走。”欧鸣微笑道:“我有办法,让他们都变的很懒,懒得不愿意站起来。”
“可惜啊,可惜。”三爷走到斜靠着墙壁坐倒在地上的殷天面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人还有用啊,而且,以他的身份,在丰县失踪了的话,会给丰县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他懒不得。他还有很多必须要他去做的事情呢。”
“那另外一个呢?”欧鸣不由回头看了一下房间里的张佑。
“那个年轻人不好,太不诚实,年纪轻轻,骗死人不偿命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毁在他这张嘴上。”三爷转头看向大门口,沉吟了好久,才又开口说道:“不过这个小伙子运气好啊,有个好师傅,有个好靠山。舒七那老家伙人老成jīng,我要是让他的徒弟突然变懒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恐怕他要找我的麻烦。我虽然不怕他,但你也知道,老鼠多了,也是件很让人烦心的事呢。”
“那三爷的意思是?”欧鸣不明白了,既然殷天和张佑都不能杀,那三爷为什么要把他们两个都药倒呢?真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想让他们妨碍他收服那么什么血灵吗?话说回来了,他倒是忘了问一问,这血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大伯在招来血雨腥风之前,就考虑好了一切。”三爷一步一步,走到大门前,低头弯腰,指尖闪过一道白光,之后,才从大门的门缝处,把张佑放在那里用来阻挡血灵的活土收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的那碗菜粥可不是白吃的。”三爷点了点头,把那块活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这东西不错,勉强也就抵了我的粥钱。”
欧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碗破粥,要用这么件宝贝去换?他这位三爷,生意也做的太jīng了点。
“腥风血雨中产生血灵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但这百分之一,竟然也被他算计到了。”三爷叹着气说道:“就因为他这么会算计,所以,他才能成为欧家的家主。”
“血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欧鸣终于有机会,把他心里的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它现在就在外面。”三爷微笑道:“没有了活土的阻挠,我想,他马上就会进到我们的院子里来,你就可以亲眼看一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不过,你可不要太害怕了。”
进来院子里?欧鸣只觉得全身发冷。他可只是一个普通人啊。虽说有那个野心要成为异能界的一份子。但那还只是一个梦想,没有实现的梦想,可不可以,不让他去面对这么恐怖的事情?那血灵,跟他有什么关系啊?欧鸣直直地看着三爷,期盼着,能从他的嘴里说出,让他离开的话来。
“不是我想留你啊。”三爷好像是看穿了欧鸣的心事,笑道:“现在,你只要离开这个大门。就会被血灵附身,把你化为行尸走肉。要不,你出去试试?”
行尸走肉?欧鸣打了个冷颤,忍不住脚下向后退了几步。连连说道:“我也不急,要不然,我等三爷解决了那个什么血灵,我再离开。我这人,从小就没有什么好奇心的,我先回屋去了。”
急匆匆地说完这些话,欧鸣忙掉头回到房间里,还把房门也随手关上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胆子都那么小?”三爷又是一阵摇头叹气:“欧家的另外那一个,总要比这一个。强上那么一些?”
……
欧冶和陈亮,相对无言了十几分钟了。欧冶实在受不了被陈亮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幽怨地注视,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大伯到底让你拿什么给我?你倒是拿出来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不喜欢男人……”
“去死。”陈亮骂道:“你以为我想这样跟你面对面发呆?那是因为,你大伯交给我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拿出来。”
“你真傻了?”欧冶围着陈亮走了一圈,说道:“当然是用手拿出来啊,难道你还准备用脚拿?用牙咬?”
“放屁。”陈亮恶狠狠地指着自己的头,说道:“在这里面。你有本事,拿出来给我看看。”
“什么?”欧冶这一次,干脆伸手去摸陈亮的额头了,嘴里还说着:“过来,让哥摸摸看。看看你是不是在发烧,说胡话呢你……哎呀!”
欧冶话音没落。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那只刚刚触碰到陈亮额头上的手,也像触电一般,急剧地发起抖来。这颤抖,很快蔓延到他全身,使得他如同跳大神的一样,整个身体乱扭乱动,那只手,却牢牢地粘在陈亮的额头上,拿不下来。
“欧冶你发什么癔症呢?”陈亮先是一愣,然后一惊,只觉得识海中,那个欧辰给他留下的透明珠子,正通过欧冶贴着他额头的手上,慢慢转移。
这就是方法?陈亮哭笑不得。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找了个没人的房间,单独跟欧冶说话,这要是让人看见,还不知道要被误会成什么事呢。
陈亮看着两眼翻白,就差口吐白沫的欧冶,心里暗暗庆幸。之前,欧辰在把这个东西给他的时候,还好不需要也来上欧冶现在这一套。不过,看欧冶一付痛苦的样子,这种方式没事?别欧冶承受不了,真出什么状况那可就糟了。
这么一想,陈亮又紧张起来。他可从来没用这种方法帮人传送过东西。到底行不行啊?他怎么看着,欧冶像是要支持不住了?
……
欧冶的手,刚接触到陈亮的额头,就觉得,从他的掌心中,一股寒气,像一根尖锐的针一样,直接从他的手心,扎进他的心底。那寒气一进入他的心脏,被鲜血一激,突然又变的火热起来。
一冷一热,这两种感觉在他的心头交替挣扎,让他的整个人,都只能随着这两种感觉颤抖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欧冶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难道,这就是他大伯让陈亮交给自己的东西?是给他的最后的考验吗?
欧冶想着,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脑,突然清醒了过来。
应该没错,这么奇怪的事,应该不是偶然发生的,一定就是他大伯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东西。既然是他大伯那么慎重,托付陈亮交给自己的东西,即使是痛苦,也一定是对他很有用的。他不能昏倒,不能失败,他一定要坚持下去,把这东西完全得到。也许,只有经过了这场痛苦的洗礼,他才能拥有继承欧家的资格。
只有这样,才能知道所有真相?欧冶紧紧咬着后槽牙,努力想让自己的身体,颤抖的不那么厉害。又拼命凝聚jīng神,想要从这种痛苦中,找到一些对他有用的线索。
欧辰留给他的,绝对不只是痛苦,一定还有其他他没有发现的东西,他一定要把这东西找出来,为了欧辰,为了欧家,也为了他自己。
欧辰的心,在他的努力下渐渐平静,那种痛苦,也因为他的心无旁骛,而慢慢减弱,直至,最后他再也感觉不到。
当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消失之后,一股清凉的感觉,突然从欧冶的心头直冲而上,冲上他的眉心,在他的眉心,凝聚成一团灰sè的光芒。
于此同时,陈亮额头上,欧冶的那只手,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推了一下,手,从陈亮的额间滑落,陈亮的眉心中,也有一团光芒浮现,跟欧冶眉心中的光芒相互映照,片刻,陈亮眉心中的那团光芒突然脱离了陈亮的眉心,直冲进欧冶的眉头,跟他眉心的灰白sè的光芒融为了一体……
第二百六十三章 血灵
夜,渐深。
房间里,葳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神淡淡地,看着天花板上那只昏黄的灯。张佑,已经被欧鸣拖到了另外一边,而欧鸣,远远地站在窗口,偶尔往外看一看漆黑的夜sè。
不知为什么,三爷没有进来,也没有把已经昏迷过去的殷天弄进房间里来,外面又黑又冷,也不知他在外面做什么。
欧鸣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寂静的夜,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
血灵呢?好像并没有进院子里来啊?欧鸣有些疑惑,三爷不是说,要在外面对付血灵吗?如果血灵没来的话,他干嘛还要在院子里喝风啊?还有,那个殷天,看来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真要就这么在外面冻上一夜,恐怕就算不死,重病一场还是有可能的。
再说,天sè这么晚了,他要怎么回去啊?他还答应了葳葳要把她也带出去的。看来,今晚他们谁都别想走了。欧鸣又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么破旧狭小的房间,要住一、二、三、四、五个人,怎么住得下啊?
葳葳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头顶上的灯,突然站了起来,向着房门口走了过去。
欧鸣眼角余光看见葳葳的动作,忙转过身来,问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去?”
葳葳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缓缓地回答道:“我出去看看。天这么黑了。也许那个奇怪的东西会趁着黑暗进到院子里来。就算你那个三爷是隐世高人,多一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你……”欧鸣本想阻止,可转念一想,葳葳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再说了,这样耗下去总不是个办法。他不懂异能,也帮不上忙。但九黎圣女就不一样了,她出去,也许还真能帮上忙呢。早一点处理掉那个什么血灵,他也好早一点回去。
自从知道,欧辰还有东西让陈亮转交给欧冶。欧鸣这颗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欧辰会把什么留给了欧冶呢?欧鸣觉得,他应该及早回去,尽快想办法,最好能把欧辰留给欧冶的东西弄到手。就算不能,也要把那东西毁掉,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欧冶的手里。
可是,这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离开这里啊?欧鸣又看了一眼外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葳葳走出房门,把房门大开,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仔细看向外面的情况。
殷天还在墙角那里靠着墙壁坐着,三爷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殷天的身边,眼睛偶尔看一下那边的大门,一付悠哉的样子。
哪里有什么血灵?哪里有什么危险?葳葳的秀美紧皱了起来。这人,该不会就是想把他们留在这里?也许,那个血线,也就是三爷口中的血灵早就离开了。毕竟,按照葳葳所了解的血雨来说,血雨没有新鲜的血水加入的话,并不能存留多长时间的。这附近,既然都已经被这位三爷施了法。而且看来,这里的人对三爷的话也奉若神明。整条街就没有人出来的,甚至在夜晚,连灯都没亮几盏。想来,血雨是不可能找到血水的来源的。该不会是。那东西早就消失了?
葳葳这么一想,想要开门出去看一看的心更加迫切起来。
葳葳先向三爷那边看了一眼。看他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动作,便缓步,向着大门走了过去,慢慢地,接近了门口。
她刚想伸手去把大门打开一条缝,却突然听见三爷在她身后喊道:“你想干什么?”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葳葳手一颤,伸出去的手,又垂落了下来,转身看向三爷,说道:“我们总是这样等,也不是个办法,如果那个东西不进来,难道我们也不用出去了吗?”
“我不知道九黎对血雨的记载有多少。”三爷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踱着步,说道:“你们一族,因为经常被人和魔族混淆,所以,对魔族的手段,比起别的异能组织来说,已经算是比较了解的了,不过,我相信,就算是你知道的那些,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三爷转了个圈子,走到葳葳的面前,用一根手指指向大门,一点一点地,说道:“你只要打开这扇门,你就是第一个牺牲者。”
虽然不知道三爷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但葳葳,还是被他这种声sè俱厉的神情吓住了。有一点,这位三爷还真没说错,她对血雨的了解,还只停留在皮毛表面。
她只知道有血雨,也知道血雨的危害,可是,她却从来不知道,血雨中,居然还会有这么一个蛇一样的东西。
血灵这个词,在她的记忆中非常陌生。她可以肯定,她还是在这位三爷这里,第一次听见。
血灵?难道说,那个东西是有意识有智慧的吗?在葳葳以为,只有智慧生物,才配得上这一个“灵”字。
“你还是回房间去。”三爷冷冷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把你和他们一起药倒。你不要以为我没有那个本事,如果我愿意,我当然也可以在菜粥里下你发现不了的药。我故意让你发现我下药,只是因为,我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你们的目标殊途同归,我自然也会帮你一把,在某些事上,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三爷看了看房间的门,看到欧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边,只是逡巡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出房间的样子,说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聪明人,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三爷的话。让葳葳愣了愣。这才想到,三爷说的没错,她的一切行动应该都在三爷的掌握之下,她没有喝那碗下了药的菜粥,自然也瞒不过三爷的眼睛,他为什么没拆穿她?他又为什么并不担心她会把他的行为告诉殷天他们呢?
难道,真有能看透人心的人?葳葳看向三爷的目光中,带了些疑惑,甚至还有些畏惧。
一个可以看透你想法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换了任何人。都会有些不寒而栗的。
就在葳葳绞尽脑汁,想要给三爷的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时候,突然听到“叮”的一声轻响。
死寂的夜里,这一声清脆的声音是那么的明显。葳葳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声音,吸引到了门缝那边的位置上。
“叮……叮……”缓慢而有规律的声音,一声,一声,回响在寂静的夜里,就好像是有一个人,拿着锤子,在每一个的人心中,一下一下。砸着无形的钉子一样。
葳葳屏息凝神,仔细听了一会,突然就觉得那声音,似乎是和她的心跳融为了一体,响一声,她的心便跳动一下,渐渐的,那响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而葳葳的呼吸。也跟着越来越急促,全身的血液,随着心跳直往头顶上冲,而她的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红紫的颜sè。
“咳咳”三爷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干咳声。那嘶哑的咳声打断了“叮叮”的响声,葳葳才从那种几乎要窒息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葳葳刚从那种状态中醒悟。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再也不敢细听那个声音,脚下也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那个大门。看向三爷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些敬畏。
一开始的时候,虽然知道这个三爷,一定是个高人,但葳葳,却没有真的多看重他。一个听凭欧家的,类似欧鸣这样的家伙的命令的人,就是高,又能高到哪里去?何况,自从他们进了这家的门,这位所谓的三爷,可是一点真本事都没有露给他们看过,就连把张佑和殷天药倒,也都不过是靠的药物。
可现在,葳葳却转变了自己的看法。
她知道,刚才自己可算是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如果,不是三爷用干咳声扰乱了那“叮叮”声,她很有可能会因为心脏过速,而猝然死亡。三爷救了她。只这一点,就让葳葳对三爷的敌意轻了许多。
如果这为三爷是想害她的话,大可以不必救她,既然救了她,至少应该说明,她在三爷的眼里,还是有一定价值的。只要现在三爷对她没有敌意,她也大可不必对三位诸多猜忌。
“天寒夜冻,你一个女人家,还是快回房间里去。”三爷对葳葳摆了摆手,说道:“我不需要你帮忙,你要真想帮我,那就回到房间去,把桌子里,我早就准备好的符纸都贴在门窗上,你是用符箓的大行家,就不用我教给你该怎么做了?”
“好。”这一次,葳葳没有任何反对,疾步冲进了房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欧鸣,也不说话,关上房门,直奔房间里唯一的那张破烂的桌,一把拉开了桌的抽屉。
抽屉里,果然放着几张符箓,葳葳看着那几张符箓,有瞬间的怔忡。那位三爷说,他早就准备好的符箓是吗?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就知道,一定会用到那些符箓吗?
刚见到欧辰的时候,欧辰一语道破她的身份来意,她就有些吃惊,以为遇见了高人。那现在呢?现在算什么?难道这位三爷,竟是天上的神仙不成?就算是天上的神仙,除了如伏羲大神这种jīng通推演的之外,又有几个,敢说可以知道过去未来的?
不过,葳葳并没有迟疑太久,她一把抓起抽屉里的符箓,仔细看了看上面,却发现,符箓上所所画,都是她不认识的符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想了一下,手一扬,一把符箓就向着刚才被她关好了的房门飞去。
……
就在陈亮的眉心,飞出那团光芒,冲进欧冶的眉心的时候,欧冶突然失去了意识,整个脑子如同一锅浆糊一般,浑浑噩噩。
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识海。看见了那个晶莹透明的珠子。也看见了自己眉心,原本就有的那一团灰sè的气体。
“这是什么?”欧冶问了自己好几遍这个问题,才恍惚想起来,那个透明的珠子,就应该是欧辰要交给他的东西了。
一颗珠子能有什么用?欧冶觉得,自己的脑海中,犹如针扎一样的疼。那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他的头脑中,就像是有一根弦。被绷得紧紧的,那疼痛,就是从那跟弦的一端发出来的。
他看到,他眉心中的那团灰sè气体。在那颗珠子的周围,慢慢游移,好像想要接近,却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欧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团灰sè的气体,原本就存在于他的身体之中吗?他还是正常的人吗?怎么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这颗珠子和那团气体到底想要怎样?他只觉得。要是他的头再这么疼下去,他恐怕就要昏迷过去了。昏迷了,这一切是不是都会消失了?那欧辰交给陈亮带给他的东西还能得到吗?
欧冶一边拼命咬牙忍着头要炸开了的疼痛。一边心一横,积聚全身所有的气力,集中jīng神,指挥着自己眉心中的那团灰sè气体,向着透明的珠子撞了过去。
其实,就连欧冶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么一种做法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他只是实在忍耐不住头疼的煎熬,又不愿意让自己失去全部的意志。才做出来的冒险的举动。
而当那团灰sè气体重重地撞到了透明珠子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误打误撞,还真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当两者相撞,欧冶的脑海中突然发出一声脆响。那透明的珠子,好像被撞碎了一般。无数透明的碎片,闪着五颜六sè的光芒,瞬间遍布了欧冶的整个识海,在欧冶的愣怔之中,那些碎片,已然消失不见。
碎了?还没等欧冶想明白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就像是被人塞进了许多的信息,种种信息纷至沓来,把他的整个头脑都要撑爆了。
“啊!”欧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终于昏迷了过去,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在那个透明的珠子离开陈亮的眉心的时候,陈亮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看见了那颗珠子,陈亮就知道,欧辰交给他的东西,他终于完整的交还到了欧冶的手里。啊,不,是识海里。看到眼前珠子和那团灰sè气体融合的样子,作为过来人的陈亮,自然知道,识海的融合,也就是说,是欧辰记忆中,最重要的东西,融入了欧冶的识海中。
这就像是在一台电脑中存储大量的信息一样。这些信息,借助珠子和气体的融合,完全输入到了欧冶的脑海中。
只是陈亮这松了的一口气还没完全呼出来,就看见欧冶猛然向后栽倒了下去。
“啊?”陈亮发出一声惊呼,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拉住欧冶的手腕,扶着他,慢慢地把他放到沙发上,想了想,扔下欧冶不管,自己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应该是识海融合引起的,对欧冶的昏迷,陈亮并不怎么担心,他现在担心的,是外面的情况。
别人都还好说,只有吴唯仁,让他实在放不下心来。他刚才的冷静,更让陈亮有些心惊肉跳。对于这位老大,陈亮可是太了解了。他真怕,吴唯仁会在他跟欧冶在房间里的时候,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吴老大人呢?”一走出房门,陈亮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看见吴唯仁,那心里就咯噔一下子。他出来晚了?吴唯仁还是去找葳葳了吗?
“欧冶呢?他没事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啊?”王芷蕙迎了上去,嘴里却并不是回答陈亮的问题。
“吴老大呢?到底出了什么事?”陈亮皱紧了眉头。王芷蕙这种做作更让他的心提了起来。他跟王芷蕙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xìng格脾气,没有他不知道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王芷蕙想要掩饰。
“在你刚才跟欧冶在房间的时候,吴老大突然说要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当时都没有注意,只是觉得他一直没怎么吃饭,这时候看见你回来,放了心,又觉得肚子饿了。可后来,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他回来。我让芷蕙去厨房看看,结果……”真真歉然地说道:“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吴老大跑出去了?”陈亮睁大了眼睛。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天都黑了,吴唯仁跑出去能做什么?找葳葳?他又怎么会知道葳葳在什么地方?
陈亮两根手指使劲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找他,你们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出门,对了,记得照顾好欧冶。”
“我跟你一起去。”真真抢先说道:“都是我粗心,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回来。”
“不,你留下。”陈亮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真真离开这栋房子?现在,这房子里的人,除了真真,就没有一个懂异能的。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陈亮怎么能放心让这么一群人守着一个房子过一夜?
“可是……”真真还想再说什么,话没出口,就看见陈亮,已经冲到了房门口,拉开房门,深吸了口气,向着夜sè,冲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净化的功效
夜,寂静了下来。然而,这种寂静,只维持了短短的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内,葳葳已经把整个房间里所有的门窗,都贴上了那种她看不懂的符箓,之后,就站在门口附近,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
欧鸣脸sè苍白,站在靠里间屋的门前,他的脚下,就是还在昏迷不醒的张佑。这个时候,欧鸣甚至有点羡慕张佑了,他要是也跟张佑一样,昏迷过去该有多好,那至少,他就不用承受现在,这种恐惧的折磨。
想到昏迷的张佑,欧鸣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也喝了那盆菜粥啊,那可是一个锅里盛出来的,为什么张佑和殷天都昏迷了,他却没有一点问题呢?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他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听着院内又响起来的,那种“叮……叮……”的声音,只觉得全身发寒,手脚颤抖。
三爷站在院中,眼睛紧盯着大门,他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少紧张,反而有着些隐隐的期待。听着那“叮叮”的清脆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唇角竟然还泛起了一丝笑意。
天上一片乌云,似乎是被风吹散了,从被吹散的乌云后,露出苍白的月sè。月sè朦胧,照在院中,照到大门上,也照到了门下那条缝隙上。
那里,好像多了一片水迹,在月光下,越发显得亮晶晶的。
那个地方,原本绝对没有那一片水迹的。三爷看着那片水迹。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既然这是你的心愿。那就这么办。”三爷喃喃低语着,转头看向躺在墙角一动不动的殷天:“这选择不错。也是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试一试。总要试一试。我知道,你不想坐以待毙,是啊,没有任何人愿意坐以待毙的。”
他在那里自言自语,那片水迹,却在月光的照耀下慢慢移动起来。它移动的速度很慢,一点一点,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它移动的轨迹,但是如果仔细看,却能看得出来,它一动的方向。正是向着三爷和殷天而来。
“叮”又是一声脆响。
有了月光的院子中,能看到,一滴晶莹的珠子,突然从天空中滴落下来,滴在那片水迹上,居然会发出金属撞击般清脆的声音。不,如果要形容的更确切一些,就要用上白香山的一句诗了,那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当然,天上是绝对不会掉下珍珠来的。而且珍珠,也没有透明的。要说是天上掉玻璃球,那也太有点扯了。三爷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此刻已经晴朗了起来。月光由朦胧而逐渐皎洁,要说这样的天气下雨,那也是绝无可能。
“叮……叮……”清脆而规律的声音,一下一下响着,也越来越近。
随着清脆的“叮叮”声,那片水迹。也似乎越来越大了起来。
三爷就那么负手站在院中,眼睛紧紧盯着那片水迹,却没有任何动作。整个身体就像是僵硬了一样,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
那片水迹慢慢地接近他。又从他的脚下绕开了,就像是绕开一个障碍物一样。向着殷天,慢慢逼近。
水迹临近,接着月光,可以看见那片水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清澈透明。不知道从哪里滴落下来的透明珠子,的确是透明的,但那片水,在晶莹中隐隐还透着些粉红的颜sè。
那些淡淡的粉红颜sè的水迹里,还有些颜sè更红更鲜艳点的红sè小颗粒,一粒一粒,针尖似的,不仔细看的话,完全看不出来。
那片水迹,慢慢地绕过了三爷,与躺在墙角下的殷天,越来越接近。
三爷仍然一动不动,眼神也跟着那片水迹,向殷天移了过去。就在那片水迹距离殷天只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时,三爷突然动了,他左手指风如刀,削向了他的右手手指,一滴鲜红的血,从他的指尖滴落,就要掉落进那片水迹之中。
“咝”那片水迹发出像是吐信的蛇一样的声音,竟然从地面上直立了起来,完成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转弧度,躲过了那滴血滴,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威胁一样,向旁边滑了过去。离三爷保持一定的距离。
水迹脱离了地面,月光下,才看得清楚,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水迹,而是一片晶莹透明又柔软的不可思议的橡胶一样的东西。而且,它竟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于三爷对峙着,一动也不动。
“想吃独食,可不是个好习惯。”三爷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那个奇怪的东西说。同时右手向前一指,气血一逼,从指间逼出的血如同一道血箭一般,向着那东西直shè了出去。
“咝”那东西突然从地面上整个跳了起来,跃起有一人多高,迅速地向着殷天扑了过去。
“想吃独食的话,那就谁都不要吃了。”三爷左手一挥,一道劲风,挡在殷天之前,把那东西卷进了掌风之中。左右使劲儿一带,把那东西带离了殷天的附近。
“老三,你是想阻止我吗?”虚无中,一个似真似幻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震怒。听到这个声音,三爷的表情,完全松弛了下来。
“果然是你。我不是想阻止你,只是你的做法太危险,我只想给你留一条后路而已。”三爷住了手,慢慢地说道:“你的任何尝试,任何想法,我都从来没有阻止过,不是吗?”
“我不需要退路,你给我让开,再不让开,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虚幻中的声音说道。
“你真的决定了?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三爷也不知是在对着什么方向。说道。
“让开。我决定的事,从来不允许任何人阻挠。也包括你在内。所有阻挡我脚步的事物,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毁灭。我不希望跟你动手,你让开。”那声音说完,那团透明的东西又一次从地面上跃了起来,向着殷天扑了过去。
这一次,三爷只是呆站在原地,似乎是被那东西jǐng告的话给吓住了,居然真的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那团透明橡胶离着殷天越来越近。终于整个的贴在了殷天的脸上。
那东西一贴近殷天的脸,就像是胶水一样,整个粘了上去,在他的脸上越粘越紧。透过它透明的身体,甚至可以看见殷天脸型的轮廓。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殷天就只有一个结果——被活活闷死。可即使殷天已经陷入这样的陷阱,三爷还是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准备袖手旁观,看着殷天死一样。
然而,他不动,那透明的东西却动了,它柔软的身体突然变的液化起来,从最贴近殷天脸部皮肤的那部分起。好像真的化成了水,从殷天的五官中,一点一滴,渗透进他的身体里去。外面紧裹着殷天脸部的身体,越来越薄,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了比小指还要细的一条线,准备从殷天的鼻孔中完全钻进去。
就在这最后的时刻,三爷突然动了。他整个人向前一扑。一口鲜血,从嘴里直喷出来,喷了殷天一脸,而那鲜血,当然也溅到了那透明东西还留在外面的最后一截身体上。
“啊!”一声痛呼。那透明东西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哧溜”一下。完全没入到殷天的鼻孔中,但只在瞬间,便从殷天的鼻孔中,缓缓淌下一条血迹。
血迹,顺着殷天的鼻孔向下滴落,最终,“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殷天鼻孔中滴落的血迹越来越多,就像是一条不会枯竭的血河,从殷天的鼻孔中流了出来,汇集在地面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洼血水。
三爷屏住呼吸,睁大了双眼,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一洼血水,嘴里还在默默念叨着什么。
“一,二,三……”三爷紧张地数着每一滴血滴,直到数到九十八时,从殷天鼻孔中滴落的血,突然停止了,等了许久,也没有第九十九滴跌落下来。
九十八?三爷有些失望地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月亮,沉吟了许久,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低头看向那洼血迹。
血迹,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血滩,如果不是亲见,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只是血滴的力量,竟然会有这么大。三爷愣愣地看着那血滩,猛然张口一吸,那些血液,就像是一道血线,从地面上激shè而起,向着三爷的口中冲去。
然而,就在那血迹接近三爷的时候,三爷突然伸出双手,一前一后,紧紧地抓住了那道血线。是的,就是抓住了。那道血线,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凝结成了实体,再不是刚才那种血液的液体形态。
它就像是一条血红sè的长长的蚯蚓,被三爷紧紧地抓在了手中,却还在不断地扭动挣扎着。
“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出来了。”三爷紧紧地抓着那条不断扭动的血蚯蚓,一边冲着房间里大声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葳葳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刚才,她在房间里可郁闷坏了。那符箓封住了门窗,同时也封闭了她想外看的渠道,她在房间里呆着,就听见外面一会是清脆的“叮叮”声,一会又多了一种“咝咝”声,到了最后,她似乎还听见了一声人类的痛呼声。
能听到,却什么都看不到。这对于好奇心比较重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煎熬。
“这是什么?”一冲出来,葳葳就看到了三爷手中的东西,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脚下一滞,向前冲的身形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葳葳觉得,这东西有点儿眼熟,就像是今天一直追着他们跑的那条血线差不多,不过,好像要比那个稍微细了一点。难道,这个就是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的那条血线?也就是三爷口中的血灵?
葳葳向后退了一步。一双明眸。疑问地看着三爷。
“血灵啊,你怎么不认识?”三爷奇怪地看着葳葳,说道:“你们不就是被它追进我家里来的么?现在它已经不能伤害你们了,你们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这东西,还想继续赖在我家里呢?”
他这话让葳葳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谁愿意赖在他的家里啊?又脏有破的地方她才不稀罕,她可是早就想走了,这人一定是忘记了,不让她和欧鸣离开的,恰恰就是他自己。
不过,三爷说。他手里的东西就是血灵,而且,现在血灵对他们已经没有威胁了。这又让葳葳好奇起来。血灵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东西要一直跟着他们。
“这个……是血雨的灵魂吗?”葳葳伸手指了指三爷手中的东西,问道。
“血雨的灵魂?”三爷愣了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让葳葳的俏脸一热,腾的一下红了起来。立刻明白,自己一定是会错了意,说错了话。
“这不是血雨的灵魂,这是被血雨同化了的,却不甘成为魔奴的灵魂。”三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魔奴?”听到这个词,葳葳从心底里泛起一股寒意,忍不住攥紧了两只拳头。
她是知道,凡是被血雨化成血水的生物。灵魂都将沉沦魔界,成为魔奴,可既然是魔奴,又怎么会还滞留在人间?为什么说是不甘?难道,被血雨转化了的生物,还可以有不甘的机会吗?
葳葳看着三爷,认真的听着。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三爷淡淡地说道:“就好像有些人死了,却死的不甘心,心里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事,灵魂滞留在人间不肯回到yīn间去是一样的道理。这血灵。就类似于我们所说的怨魂。”
所谓怨魂,就是一些死得不甘心的灵魂。他们往往拒绝承认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依然想尽一切办法滞留在人间,甚至不惜,做出伤害活人的事情来。他们总会想方设法让自己重新活过来。虽然,无论他们怎么做。都是徒劳的。
这血灵,竟然是这样一种东西吗?
葳葳忍不住猜测着,这血灵,到底是谁的灵魂。蝇头虫?还是欧辰?据她所知,被血雨化成血水的,除了那可怜的蝇头虫之外,就只有欧辰了。难道,这血灵是他们二者之一?
“不要看我,我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这血灵到底是谁。不过,我们现在还有一个麻烦事要处理。”三爷皱了皱眉头,说道:“这血灵虽然跟怨魂在实质上是一样的东西,但却比怨魂要难处理的多。怨魂嘛,做一场法事也就超度了,可这血灵,却是超度不了的。它的唯一的路,就是到魔界去做魔奴。我们还要费大力气,把它送回魔界去。”
“送回魔界?”跟着葳葳出来的欧鸣也听傻了。这是神话故事吗?他们要怎么把这么一个奇怪的生物送到魔界去呢?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可以穿梭时空的机器吗?
“难道不能想办法杀死吗?”葳葳毕竟是女人,心要软一些。在她看来,成为魔奴的话,还不如被他们杀死,死了,哪怕是魂飞魄散,也还落得个一了百了呢。
“杀死?”三爷若有所思地看了葳葳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了欧鸣了身上。缓缓说道:“要杀死血灵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办法只有一个,而这一个办法,要做到,实在是太困难了。”
“什么办法?”葳葳说道:“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我们能做到也不一定呢。”
“那就是——天水。”三爷仰头向天,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天水?”葳葳和欧鸣,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天水是什么?天上的水?还是天上的雨啊?
“天水这个东西,现在对你们说来,都是绝对不可能得到的。”三爷低头,诡异地目光看着欧鸣,微笑道:“不过,如果欧鸣这小子的最终目的可以达到。拿到天水,对他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天水?”葳葳低头凝想,半晌,才突然醒悟过来,猛然抬头,激动地说道:“天水,难道就是欧家的‘死亡之吻’吗?”
“死亡之吻?”这一次,轮到三爷茫然了。他笑了笑,说道:“这个名字,倒也贴切。如果你说的这个‘死亡之吻’,是出自欧家的话,那么八成就是了。”
“用‘死亡之吻’,不,是天水,就可以让血灵死去吗?”葳葳感兴趣地问道。
“不止。”三爷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天水可以净化一切,包括灵魂。任何状态的灵魂经过天水的净化,都可能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你并不能预知,在血灵经历了天水的净化之后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也许是死去,也许是重生。”
“重生?”葳葳脸上的神情激动起来。声音,也忍不住微微颤抖:“真的可以重生吗?死去的人,消散的灵魂,也可以重生的吗?”
“没错。你这丫头这么激动做什么?这不过是天水最普通的功效而已,有什么可激动的?要是你了解天水,你岂不是要兴奋地晕了过去?”三爷有些戏谑地说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三爷的打算
葳葳觉得,自己来丰县这一回,虽然有些危险,但却得到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也算很值。现在,她反而有些担心,自己要如何离开了。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想要的,也都安排好了,只等时机成熟。已经没有再留在丰县的理由的。欧辰已死,欧家这个家主的位置,无论是落进欧冶和欧鸣谁的手里,他们争夺的战场,也绝对不会是在丰县这个地方。
陈亮总是要回dì dū的,离国际调酒大赛的决赛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就连欧冶,身为一个顶级调酒师,也不太可能不去观光这场盛会。欧冶都去了dì dū,欧鸣还会不去吗?
dì dū,是葳葳经营了多年的地方,那里,对她而言,有家的感觉。她希望欧鸣和欧冶都能到dì dū去,只有在那里,她才会有如鱼得水的施展。
跟欧鸣的合作,倒不是她为了骗取欧鸣的帮助随口乱说的。她是真的想要支持欧鸣,因为在她看来,欧鸣要比欧冶那个小子好对付的多了。尤其是,欧冶的身边,还有陈亮这样的朋友。
只要能拿到他们口中所说的天水,那她的责任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等海天制药那边的另外一半也成功,她就不必再继续自己早就受够了的灵魂转世了。她可以选择,放下一切,只做一个平常的女人。
“我说你们两个,都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三爷我手里还抓着这东西么?你们两个。还不把地上躺着的那位首长扶起来?都跟我进屋去。”三爷说着。当先向房门走去。
听到三爷的话,葳葳才想起来,殷天还一直在那边墙角里躺着呢。忙走过去看时,却吓了一跳。只见殷天满脸是血,眼睛紧闭着,乍一看,就像是死了一样。
“他……”葳葳刚惊呼出声,本已走到门前的三爷回过头来,看了葳葳那边一眼,说道:“别大惊小怪的。他没事,那血不是他的。扶他进来就可以了。”
“嗯?”葳葳仔细看了看殷天脸上的血迹,有一部分,看上去真不是他的。可从他鼻孔中留下来的血又怎么会不是他的呢?还好只有一只鼻孔有血迹,不至于让她怀疑殷天已经七窍流血突然暴毙。
不过,等葳葳静下心来,仔细看时,发现殷天仍然有呼吸,而且,呼吸均匀有力,完全不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一样。才放下来心,把殷天扶了起来,跟站在一边等着帮忙的欧鸣一起。搀扶着殷天进了房间。
房间里,三爷大喇喇地坐在沙发的正zhōng yāng,两只手上,依然紧紧抓着那所谓的血灵。那摸样,很有些怪异。
葳葳和欧鸣,把还在昏迷中的殷天扶到了另外一组沙发上,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同时看向三爷,谁也没有说话。
“那个,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外面已经没有危险了。对了。欧鸣你记得,回去以后跟相关的人把情况都说说,丰县的jǐng戒,也可以解除了。明天开始,家家户户。该干嘛干嘛去,以后没事。你们也不用再来找我了,就算找到了我,我也不会再帮你们什么。”
“走?”欧鸣眨了眨眼睛。现在?三爷的意思,是让他在这样的黑夜里,连夜带着葳葳离开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他还真急着要走,也不知道,陈亮现在见到欧冶没有,欧辰交给他的那个东西,他有没有交给欧冶。
至于葳葳嘛,既然她想回到陈亮他们那帮人中间去,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
“夫人,要不,我们现在就离开?我带你去找欧冶陈亮他们,你放心,他们的住处是我安排的,你一定可以尽快跟他们会合。”欧鸣看向葳葳。
“那……他们呢?”葳葳的目光,从殷天的身上又转向了张佑,又从张佑的身上,转回到殷天的脸上。
出于一些私人原因,葳葳的确是不能跟殷天和张佑他们一起走,可在今天下午,当殷天在那种情况下询问她的意见时,她又不得不勉强同意跟着他们离开。
毕竟,殷天是为了她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丰县的,她若是不跟他离开的话,只怕殷天会钻了牛角尖,也不离开,那就麻烦了。
她对殷天,并没有男女之情。但人是有感情的,殷天悉心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几乎对她有求必应,她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对他有那么点感动。不能让殷天因为她而有什么损伤,这是她一直以来,告诫自己的原则。
“他们在我这里睡一觉,明天早上的时候,自然就会醒过来了。”三爷淡淡地说道:“他们醒了,我就会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去。”
“好。”
事到如今,葳葳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位三爷了。她很清楚,虽然这位三爷至始至终,没有展示出异能本领,但只看他能制服血灵,并且知道那么多有关血雨的秘辛就知道,这个人,绝非一般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其实葳葳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他要他们三个人死,他们也早活不到现在了。又怎么会煞费苦心去骗她呢。
“我们走。”葳葳看向欧鸣,说道:“就麻烦欧先生带我去找欧冶和陈亮他们。”
“三爷,我们就告辞了。”得到葳葳这句话,欧鸣转身冲着三爷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
“走走走。”三爷两只手抓着血灵,没办法挥手,只能连连摆头,说道:“记得以后不要再进我家的门,你们这些家伙,我是看见一次,倒霉一次。以后再也不让我看见你们家的人,知道了吗?”
“是。我记下了。”欧鸣的唇边。泛起了一丝微笑。这位爷,每一次在帮他办完事情之后,都会说这样类似的话,他不嫌说的絮叨,他的耳朵可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欧鸣转身向外走,葳葳紧跟其后,没再看向殷天一眼,也向门口走去。
“等等。”三爷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我说小子,还有一件事,你要帮我办好。这个地方。我是不能呆了,有时间,去给我找一个新的住处。唉,不想搬家。却总要搬家,我这劳碌命啊……”
“放心三爷,保证找一个让您满意的地方。”欧鸣笑着应了一声,大步踏出门去。
看着欧鸣和葳葳离开,听见院子里大门开了又关上。三爷才把目光转向了躺在沙发上的殷天的脸上。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殷天啊殷天,你可要好好的活着,一点皮毛都不能掉的活着。虽然,我不是太赞成这个办法,但既然已经这么做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三爷自然自语地说着。一只手松开了血灵,屈指一弹,一个透明的球状物被他弹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
如果此刻,葳葳还没有离开的话,她一定会觉得很吃惊。因为这个透明的球状物,就跟之前,欧辰扔给她的那个,包裹住她族人的那个球状物完全一模一样。
“进去。”三爷的语气,竟有一丝温柔。看向血灵的目光,也蕴含着满满的亲切:“等待,总有一天,你可以从这里面再一次出来,等到了那个时候。一切苦难都结束了。”
他说着,那只还在抓着血灵的手一甩。把血灵扔进了那只悬浮的透明球状物之中,又招了招手,那个球状物便向着他的掌心中边慢慢变小,边飞了过来。等到那球状物落进了三爷的掌心时,已经缩小到如同一颗大珍珠那么大。
“明天我还有一件事要办。”三爷叹了口气:“办完那件事之后,我们的任务,就只剩下等待了。”
……
欧鸣的车,远远地停在街头的一个大停车场里,现在,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灯,所幸,还有月sè,能给他们一点看清楚道路的光亮。
欧鸣走的并不快,他一边走着,一边偷眼瞥向葳葳。
“有什么想要问的,你尽管问。”葳葳把欧鸣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有些厌恶地扭开了头,说道。
“我只想知道,夫人准备怎么帮助我。”既然葳葳先开口问了,欧鸣当然不会拒绝,忙把一直压在心里最关心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个月底,在dì dū,有一场国际xìng的调酒大赛的决赛将要举行。这件事,你知道么?”葳葳淡淡地说道。
“调酒大赛?”欧鸣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哦?你们欧家,不也是调酒世界么?欧冶还是业内顶尖儿的调酒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
也难怪葳葳疑惑,实在是她对现在的欧家,了解的太少了。
调酒这东西,在华夏并没有多长时间的历史,在几代前,与其说欧家是调酒世家,还不如说他们是酿酒世家。
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那种家庭作坊似的酿酒,慢慢被大规模的量产方式的酒厂蚕食了。欧家,也就退出了那个行业。也正是那个时候,调酒,开始在华夏盛行。
欧家的上一代中,本家中,并没有出过什么出名的调酒师,倒是在分家,曾经出过一个在那个时代调酒界最顶尖儿的存在。不过那个人,却在不到四十岁的时候,突然死去。到了这一代,欧家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对调酒有兴趣了,除了一个欧冶。
“我一向对调酒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欧鸣礼貌地笑了笑,说道:“不过,就算是在dì dū有那么一场盛大的赛事,跟我们之间的交易有关系么?”
“有。很有关系。”葳葳说道:“那个时候,你们家的欧冶,也一定会出席那场大赛。”
葳葳这话,欧鸣很是认同。他虽然对调酒没兴趣,却对欧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都很感兴趣,自然也知道。以欧冶对调酒这一行的热爱程度。他会去参加这一次的国际大赛的决赛,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欧冶去参加调酒大会,跟他们之间的交易有关系吗?欧家总不至于会因为欧冶在调酒大赛中没有拿到名次就取消了他继承人的身份?
“如果欧冶参加了那场调酒大赛,也许,他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葳葳缓缓地说。
“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欧鸣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看向葳葳:“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欧冶只要参加了那场比赛,就会死掉吗?”
“只要他不会再出现,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葳葳冷冷地说道:“我说的话,你最好相信。如果你对我还有怀疑,我也可以选择别的人来交易。”
“除了我之外,夫人还有别的选择吗?”欧鸣有恃无恐地看着葳葳:“怎么夫人觉得,跟欧冶。还有合作的希望吗?”
“哈。”葳葳轻笑了一声,喃喃如同自语地说道:“你真的觉得,欧冶就不会跟我做这个交易吗?是啊,欧冶对争权夺利这一套没什么兴趣,但他,却也是有重视的事物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只要你出得起价码。我选择你。只是因为选你,我付出的价码比较低,并不是因为非你不行。”
葳葳的话,让欧鸣的心中一凛,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只是低了头,在前面,心事重重地慢慢走着。
……
陈亮冲出了别墅,一头扎进了浓重的夜sè中。
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吴唯仁。在丰县这个现在到处都充斥着不可知的危险的城市里。像吴唯仁这样没有一点异能的普通人,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吴唯仁,是他装进空间里带到丰县来的,他必须要把他安全的带回岛城去,否则。他这一生,都不会安心。
可是。这么大的丰县,他要到哪里去找他?
陈亮跑了没多远,就停下了脚步,在夜sè中发呆。是啊,他是知道,吴唯仁离开别墅,一定是要去找葳葳了,可是,他准备怎么去?又要去哪里找葳葳呢?
这么一想,陈亮自己都茫然起来。这里是城北,离城西郊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呢,吴唯仁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开车,难道,就凭他的两只脚,他也准备走到城西去不成?
何况,城西虽然是葳葳当初和他一起去的地方,但现在,葳葳已经离开那里了,说不定已经跟着殷天回dì dū去了,就连他,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葳葳,吴唯仁能知道?
就算葳葳还在城西,等吴唯仁走到城西,这天都要亮了,黄花菜也都要凉了。
陈亮正从大街的zhōng yāng站着迷惘,完全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找的时候,却看见在街道的另外一头,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影。那人影,正是向着他的方向走过来的。
那是……吴唯仁?
还没等那人影走到眼前,陈亮已经确定了那人影的身份,那正是他不知道从何找起的吴唯仁。
“我的吴老大啊,你这是到什么地方去了,看把我吓得这一身汗。我说你好好儿的,不要那么吓人行不行?”没等吴唯仁走近,陈亮就嚷嚷了起来。
“你出来干什么?”吴唯仁沉着脸,走到了陈亮的面前:“屋子里太闷,我想出来走走,也不行吗?”
“太闷?出来走走?”陈亮一只手拍向自己的额头,苦着脸,说道:“老大,现在的丰县,不知道什么地方就冒出来危险的东西,你看看这马路上,这个点,这样的夜,有没有一个人出来逛的啊?就连只猫啊狗啊的都没有。您倒是出来逛什么呢?”
“什么没人?我难道不是人吗?你现在难道是在跟鬼说话?”吴唯仁没好气地说。
他原本,还真是想要去找葳葳,但当他一出了别墅,发热的头脑被冷风一吹,又冷静了下来。他要到哪里去找葳葳?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线索和方向,只知道葳葳是跟着殷天走了。再说了,就算是他知道葳葳的位置,又要怎么去找她呢?
正如陈亮所说,这样的夜里,除了凉飕飕的风之外,街道上,空荡荡的。指望打车是不现实的,用脚走?吴唯仁自己都觉得可笑。
所以,他才会又走了回来,正碰见出来找他的陈亮。
看见陈亮,吴唯仁的心头,有一阵暖意流过。这小子,跟他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不过是几个月的交情,他对他,竟有这样的关心。
不过,即使吴唯仁的心中,对陈亮的关心感动的要命。此刻,听见陈亮无奈的抱怨,还是忍不住要反唇相讥。这小子,他以为他是谁,竟然还教训起他来了。
吴唯仁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转头看时,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指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说道:“谁说这里除了我们就连只猫狗都没有的,你看看,这不是还有车过来了么?”
“车?”陈亮也听见了那个动静,从他的角度,更容易地看到街道那边的情形,果然,有一辆黑sè的轿车,正向他们的方向驶来。
“会是谁?”陈亮皱紧了眉头。
第二百二十六章 鼠须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车的街道上,欧鸣依然很小心地开着车。葳葳坐在后面那排座位上,她不说话,欧鸣也没有说话。
车子开了大约有大半个小时,刚拐过了一个弯,远远地,欧鸣就看见在街道的正中,站着两个人。
“咦”欧鸣忍不住惊咦了一声。这个时候,是谁这么胆儿肥,居然还敢深夜里到街上来?该不会是,又出什么状况了?
“怎么了?”欧鸣的那声惊呼当然会惊动葳葳。
“奇怪啊,前面的街道上,有两个人。”欧鸣回答道。
“我们应该快到了?你把陈亮他们都安排在哪儿了?”欧鸣说街道上有人,葳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该不会是陈亮他们那帮子人?如果这里已经是安顿他们的附近,那是他们的概率要占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就在这附近了。啊,那个不是陈亮吗?怎么是他跑出来了,还有一个,哦,是那个被他们叫做吴老大的人。”车子慢慢驶近,欧鸣也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样子。
“是他们?”葳葳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淡淡地说道:“那就请欧先生把我放在这里。既然是他们,那我可以跟他们一起走回去的。”
“也好。”欧鸣沉吟了一下。虽然,他很着急想知道陈亮是不是已经把欧辰的遗物交给了欧冶,也很想知道,欧辰的遗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也很清楚,现在不是时候。天已经很晚了,他去别墅追问这个,实在不合时宜。
反正。葳葳已经送到了,有葳葳在他们身边,如果欧辰的那间遗物是对他不利的,相信葳葳为了他们之间的交易,也会替他想办法的。
车子,在陈亮和吴唯仁的身边,慢慢停了下来。
……
“冲我们来的!”当看到远远的,车子就开始减速。陈亮和吴唯仁同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直到车子停在了他们身边,葳葳从车上走下来,他们才愕然相视一望,急忙迎上前去。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想不出去找葳葳的方法的时候,葳葳居然自己找到了他们。殷天呢?难道,殷天跟她一起过来的?
陈亮突然拉了一把正往前走的吴唯仁,两个人在离葳葳还有几米处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等了一会儿,没有看见有别人还从车子上走下来。那车子,在葳葳站稳之后,掉了个头,又向另外的方向开走了。
她是一个人来的?那么。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些人住在这里呢?还有,那个开车送她过来的人是谁?殷天呢?他们分开了?殷天是怎么会允许葳葳自己来找他们的呢?
在陈亮和吴唯仁相视的目光中。一个又一个疑问交织着。
葳葳慢慢向陈亮和吴唯仁走了过去,走到他们面前。站住了脚步,眼睛只看向吴唯仁,脸上绽开一朵淡淡的笑容:“我回来了。”
“好,外面天冷,那我们一起回去。”听到葳葳的话,吴唯仁好像立刻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牵着葳葳的手,转身向着别墅的方向走去,完全把陈亮一个人晾在了大街上。
“吴老大,咱可不兴这样的……”陈亮嘟囔了一句,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远远地,在口面跟着他们,也向别墅走去。
无论葳葳为什么回来,又是怎么回来的。现在都不是询问的时机。等回到了别墅里,陈亮相信,葳葳会主动告诉他们的。
……
看到三个人一起回来了,真真、王芷蕙和高璐璐三位美女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原本真真还在埋怨自己,担心他们找不到葳葳再遇到什么危险呢,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带着葳葳回来了。
“你们……”
“路上遇见的,我找到吴老大的时候,就看见圣女被一辆小车送到这边来了。”王芷蕙的话还没问出来,就被陈亮打断了。
“送我来的人是欧家的欧鸣。”葳葳果然主动把经过说了出来。当然,她并没有提到那个三爷。
“你是说,你把殷天和张佑都药倒了?”陈亮忍不住暗暗摇头,这女人啊,心思可真够难以理解的,殷天拼死到丰县来救她,她竟然能对殷天下得去手。
他在心里腹诽着,猛然自己醒悟过来。难道是他对葳葳有成见吗?为什么无论葳葳怎么选择,他都会觉得很不应该呢?她要怎么办,在自己的心目中,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呢?陈亮问着自己,不由得呆了。
“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是不可能回来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打算离开丰县。因为我有一件事,必须要找欧冶帮忙。”葳葳轻轻点了点头。
葳葳一说出这句话来,陈亮立刻就想到,她还真有一件事,必须要欧冶帮忙才能解决。就在欧辰化身白雾之前,他曾经把一个透明球扔给了葳葳,说是他们九黎的族人,要欧冶才能帮忙把那球打开,这么说来,葳葳的确暂时不能离开的。
“那恐怕得明天了。”陈亮说道:“欧冶恐怕,现在还在昏迷中呢。明天要是能醒过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欧冶昏迷了?葳葳眸中光芒一闪。他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昏迷呢?而看上去,陈亮等人却毫无一点担心的神情。那是不是就已经说明,欧冶的昏迷是他们可想而知的呢?难道,是欧辰的遗物?
葳葳瞥了一眼陈亮。心道,这小子的手脚够快的,他也才刚找到欧鸣,居然现在就已经把欧辰的遗物交给欧冶了。那遗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葳葳知道,现在可不是她打听这件事的时候。她要想在他们身边呆下去,还是对一切都保持一份淡然的态度更好些。
只要她的人还在这里跟他们在一起,她想知道的事,总会有机会知道的。葳葳的目光。转移到了吴唯仁的脸上,心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
张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全身的酸痛,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茫然地发现,自己这一夜,竟然是倚靠在墙角。半坐在地上度过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张佑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他昨天喝了那碗菜粥,然后,就看见葳葳,还有那个老头和那个黑脸年轻人。都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他,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被出卖了!这是张佑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一定是葳葳,是那个女人串通了那个老头和那个年轻人,把他迷晕的。用药物。原本就是葳葳的强项。他丝毫没有察觉一点也不奇怪。
可那个女人疯了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首长!”张佑大叫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葳葳,而是要找到殷天。只要找到了平安无事的殷天,那他也可以大度一些。不跟葳葳计较什么了,毕竟。葳葳也只是用药迷晕了他,让他睡了一晚上地板而已。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有殷天呢,他们夫妻的事,他这个外人,就不要跟着瞎参合了。
“你醒了。”一个声音突然从张佑的身后响起,张佑一惊,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发觉?万一他要是在背后给他那么一下子,他这条小命,恐怕就要在丰县交代了。
“是你,我们首长呢?”张佑缓慢而又小心的转过身来,看见他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中年男人。
他此刻,满脸的笑容,神情亲切的,就像是一个好客的主人,在跟自己刚睡醒起来的客人打招呼一样。
只不过他现在的这个笑容,在张佑看起来,却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寒意。
“你是问你们首长啊。”三爷的脸上,笑容不变,只是伸出手,指向旁边的一个角落,说道:“他不是在那里吗?”
张佑随着三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在另外一个墙角里,斜靠着一个人,那个人,看穿着打扮,正是殷天,只是那张脸。张佑把目光停留在殷天的脸上,全身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殷天的脸上,全是血迹。那些血迹一道一道的,都已经干了很久。颜sè,也已经从鲜红转变为红褐sè。
他死了?张佑的心里充满了愤怒。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他陪殷天出来的,可却不能把殷天平安的带回去,就算是异能组调查殷天的死因,他都不能说出一个一二三来。会不会把他当成是谋害殷天的凶手呢?张佑实在不敢确定。
还有那个黎葳葳。殷天的死,跟她有关吗?如果殷天是被她害死的,那他就更有口难辨了。以葳葳殷天妻子的身份,要想栽赃他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要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从山里逃出来,刚在异能组过了几年安生rì子啊?这又要被异能组通缉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是怎么死的?”张佑猛然扭头,恶狠狠地看向三爷:“是你,害了我们首长?”
张佑此刻,已经认定了面前这个笑得灿烂的老头子不是个好人。昨天的种种,都是他故意装出来麻痹他们的?否则,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家里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死尸,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还有,刚才他悄没声息的站在他的身后,是想干什么?是想连他也一起杀了么?
不对呀。张佑皱紧了眉头。他要是想杀他,昨夜不就是最好的机会?为什么昨天夜里,他没有趁他昏迷的时候杀了他,却要杀了殷天呢?
“舒七那只老老鼠是你师父?”三爷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张佑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升起一丝杀机。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跟鼠王的关系的?殷天知道,他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能理解。毕竟异能组干的就是监视整个异能界的事情。知道他的底细,也不算太大的事。但这老头,他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呢?他跟舒七,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就张佑所知。他的那位师父,这辈子就只有高五一个朋友,其他知道他的人,基本都是敌人。谁叫他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又那么喜欢偷坟掘墓呢。
舒七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盗墓,而且是盗名人之墓。尤其是异能界的世家大族的祖坟,也不知被他挖了多少。他之所以放弃都市,隐居深山。并不仅仅只是末法时代灵气稀少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为了躲灾去的。他还没出山的时候,舒七就曾经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在外面。谁要是知道我的名号,那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你的敌人了。”
想到这句话,张佑更加jǐng惕起来,这个老头。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这个东西,是你的?”三爷不知从哪里,把那块活土拿了出来,在张佑的眼前晃啊晃的。
看见那块活土。张佑更吃惊了。他师父曾经说过,那活土。除了他们师徒之外,再也没有人会使用了。他昨天已经用活土堵住了院子里的一切缝隙。又怎么会被这个老头拿了出来呢?他怎么也会活土的使用方法呢?
太诡异了。张佑只觉得,这一天来,发生的所有事,都那么诡异。
早知道他就不跟着殷天这倒霉催的一起到丰县来了。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不对,也许还不晚。张佑看着三爷的目光突然变的冷酷起来。
这个老头,如果能够抓回去的话,也许,还可以交代出一些东西来,这样的话,也能洗脱一些他的嫌疑。
在张佑的眼里,抓三爷回去,现在成了他洗白的唯一渠道了。他要是还想在异能组混吃混喝下去,就一定不能让这个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话,也是他那老鼠师父教的。张佑眼中jīng光一闪,一只手,悄悄的背在了身后。
张佑背在身后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根漆黑的长针。那是他救命的法宝,是他那老鼠师父本体上的一根胡子。这东西,用来光明正大跟眼前这老头打的话,还真未必能得手,但如果是用来偷袭,张佑相信,这世上,鼠须要是称第二,就再没有敢称第一的偷袭宝贝。
“疾!”张佑暴喝一声,两只手同时向外一掷,两道一摸一样的乌光,向着三爷飞了过去。
这两道乌光,自然有一道是假的,只是,在鼠须飞出去之后,就连张佑自己,都不知道,两道之中哪一个是假的了。
这就是鼠须号称偷袭第一法宝的原因之一。当然,还有更厉害的。
看到鼠须带着乌光向自己的面门而来,三爷脚下向后一滑,身躯一侧,避开了先到达眼前的那一道乌光,接着屈指一弹,一道劲气,向着另外一道乌光迎了上去。那道乌光,却在跟三爷的劲气相撞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假的。三爷做了如是判断,忙转头,集中全部jīng神准备应付那道真的鼠须的攻击。鼠须这东西,一旦锁定目标,那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而且这东西,又小又毒,稍一疏忽,那就是致命的威胁。
岂料,就在他转身全神贯注准备应对剩下来的那一根鼠须的时候,在他的身后,虚空中,突然闪过一道若隐若现的乌光。
刚才那根消失了的鼠须,突然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不带一点声响的,向着三爷的后心刺去。
鼠须安静却又急速地靠近了三爷的后心,堪堪碰到了三爷的衣服时,三爷像是突然觉察到了什么,猛然转身,那根鼠须,就突然地扎进了三爷的前胸之中。
“啊!”三爷发出一声痛呼,之间他被鼠须刺中的前胸中,突然红光暴涨,一条血红的蚯蚓一样的东西突然从他的胸口窜了出来,红光激shè中,那条蚯蚓一样的东西突然变成了一条血红sè的大蛇,大蛇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向了三爷的咽喉。
这是什么东西?看到鼠须得手,原本正在得意的张佑没曾想突然看见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一时间竟呆住了。
这个,怎么有点眼熟啊?这不就是昨天把他们追的走投无路的那条血线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红蛇?而且,这东西是怎么到了这个老头的身上的?
张佑正费疑猜,却见他的那根鼠须,也从三爷的胸膛中窜了出来,竟似要配合那红蛇的举动,也向着三爷的咽喉激shè而去。
“不好,回来。”张佑大吃一惊。他可没想过要这老头的命。这老头要是死了,谁跟他作证啊?不行,他万万不能死。张佑手忙脚乱,想要把鼠须收回来,谁知,此刻的鼠须就像是犯了神经病一样,完全脱离了他的指挥,仍然狠狠地扎向了三爷的咽喉。
三爷原本就是猝不及防,现在又被夹击,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起来,手脚之间,也慢了许多,竟似躲避不及,眼看着,红光与乌芒,同时攻向了他的咽喉,距离他的要害之处,只有堪堪一指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