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离京
白蕊是个说道做到的女子,高猛通过关系弄到了最快的机票之后,她跟卞福早已经准备好了行装。-_()
送卞福和白蕊去机场的,竟然是高猛。原本,陈亮是打算亲自去送的,只是,不知白蕊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拒绝了陈亮的这个建议。直接跟卞福一起,上了高猛的车。
直到车子发动之后,白蕊才回过头来,从后面的车窗向外看去,看着陈亮站在门口的身影。她不喜欢分别,也不喜欢送行。那种场面,会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就这样很好,她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就足够了。
“回去以后,你得听我的安排。”白蕊很久才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前面卞福的后脑勺,冷冷地说。
“什么?”卞福一愣。他貌似不是这么跟陈亮要求的?他要的是让白蕊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啊,怎么白蕊突然这么做?
“如果你敢不听话,我就杀了你。”白蕊淡淡地说着,好像杀卞福,在她看来,不过是拔掉一棵草一样,微不足道的事情。
卞福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后脖颈上一阵寒风拂过,这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一粒粒冒了出来。让他从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这是白蕊吗?卞福突然觉得,他好像一点也不认识现在坐在他身后的这个女人。她的样子没变,声音没变,从外表上看一切都没变。但他却很清楚的感觉到。白蕊变了,变的很彻底,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虽然拥有极强的实力,但却单纯的有些愚蠢的那个小丫头了。
早知道白蕊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是绝对不会跟陈亮要求让白蕊全听自己的,这位小姑nǎinǎi,可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卞福此刻,突然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压根就不应该来这一趟dì dū?他就留在岛城,死守着那块地,他还就不相信了。九黎的人,还真能把曹构藏到地底下去。
“我这也是为你好。免得你胡乱安排,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还要费力气跟陈亮解释。”白蕊还是那种淡淡的语调:“听我的。你就没有了责任,一切后果,自然有我来承担,你说,是不是很好?”
“很好……很好……”卞福苦笑。面对这样的白蕊,除了“好”,他还能说什么?
“白蕊,你好像变了,在dì d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好久。车子里的气氛,慢慢沉寂下来之后,卞福没有回头,保持着原来的坐姿,突然问道。
“变了么?”白蕊的声音好像是梦呓。她变了么?其实她自己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确是变了的。这种变化,好像是润物细无声的chūn雨,慢慢地、慢慢地渗透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把她彻底的改变了。
“每天跟王芷蕙那样的人打交道,能不变么?”白蕊的语气中。似乎带了些淡淡的笑意。
……
高璐璐终于可以下床了,她能够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缠着高五,说是要出去玩,这么长一段时间卧床静养。已经让她的心都快要长毛了。
她的这个形容,实在是让高五苦笑不得。却又心里疼惜。只得答应了她的要求。可是去哪里玩呢?在这个问题上,高老爷子跟高璐璐又产生了分歧。
“在附近不好吗?为什么要跑那么远?”高五沉默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知道他的宝贝孙女喜动不喜静,可她才刚刚恢复,就连基本的妖术妖法都不会,跑的太远,万一遇见些麻烦怎么办?外面又不是dì dū,在dì dū,高五还有他的势力,可以保护高璐璐,要真到了外边,他就鞭长莫及了。
高璐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可是越老越谨慎的人。**!。*以华夏之大,隐世的奇人异士多了去了,万一冒出个把两个正义感超强的,再把她当妖jīng收服了,那他可找谁要人去?她现在已经是人了,高五有些担心的想,高璐璐对这个问题,似乎还完全没有概念。
“我想去欧冶的老家,以前在dì dū的时候,他曾经邀请过我一回,那时候,我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跟他去,现在我可完全好了,总可以跟他去他说的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玩几天了?”高璐璐理直气壮地说。
“欧冶?”高五听到这个名字,才恍然大悟。又是这个人啊?原来高璐璐闹腾了这么一天,就为了这个人吗?
听到欧冶这个名字从高璐璐的口中说出来,高五那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立刻就联想到了欧冶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想着那些话,再看着眼前一脸坚决的高璐璐,他的那颗心,都被气的隐隐发疼。
“你能不能有点儿尊严?”高五瞪圆了眼睛,怒斥道。
“尊严?”现在轮到高璐璐莫名其妙了。这跟尊严有什么关系啊?她不过就是说要跟欧冶去他的家乡玩玩,怎么爷爷就气成这个样子了?呀,居然连手都在微微颤抖啊?高璐璐暗暗吐了吐舌头。
她可没什么兴趣跟欧冶回他的家乡,那全是王芷蕙让她这么说的。虽然,她不知道王芷蕙到底是什么用意,但她却知道,这就是王芷蕙对她说过的,能帮陈亮的事情了。只要是能帮陈亮,她还是很愿意去做的。只是没想到,她爷爷的反应居然这么强烈。
“你知不知道,欧冶那臭小子跟我说过什么?你还要恬着脸上赶着他?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有婚约的人?就算是舒七的臭徒弟到现在都没来,难道我高五的孙女,还愁嫁不出去吗?要你去倒贴别人?”高五这话说的可不怎么好听。只是他现在被气晕了头才说出来的话。
“什么倒贴别人啊?”高璐璐的脸sè忽青忽白。继而变得通红。这都是什么话?她爷爷是被气糊涂了吗?怎么能用这样的话。来说他平时最宝贝的孙女呢?高璐璐一边想着,眼眶中,已有泪水在悄悄的滚动。
“欧冶他说过什么话?”高璐璐羞恼了半天,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他说了什么话你不知道?”高五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孙女,过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总之,我不允许你跟那个叫欧冶的家伙太接近。璐璐,如果你讨厌当初的指腹为婚。你要毁约那也由得你,可是,你至少要选选合适的人?就欧冶那样的家伙,他怎么能配得上你?你跟他在一起。迟早会吃苦的。”
“谁说我要跟他在一起了?”高璐璐终于爆发了,尖声叫道:“我只说要跟他一起去看风景,哪有说过要跟他在一起了?我喜欢的人,本来就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谁?”高五年老成jīng的人,一下子就从高璐璐的话里听出了问题。难道,高璐璐的心里真有了人?那会是谁?高五的老脸皱成了一张树皮。
高璐璐要是真的喜欢了别人,那也一定是在她认识了留步俱乐部的人之后的事。那之后,她接触过的男人,实在不多。
如果用排除法来推断这件事情,似乎也没那么困难。高璐璐说了。不是欧冶。那除了欧冶,剩下的,就是陈亮和他的俱乐部里的那些妖族。
高五绝对不会相信高璐璐会喜欢那些妖族。因为高五还没有老糊涂,他比谁都清楚,在岛城那会儿,高璐璐可是对任何人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陈亮。
璐璐居然会喜欢陈亮?高五被自己推断出来的结果吓到了。难道璐璐不知道,陈亮和真真的那段感情吗?高五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孙女,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件事情,要怎么办啊?高五这个时候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他宁可高璐璐喜欢的人是欧冶了。
“那个,璐璐。爷爷不反对了,你出去逛逛也好,散散心,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不过,你要多带几个人一起去。”高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他只是想着。在这个时候,也许高璐璐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您同意了?”高璐璐一怔。她还以为爷爷会一直追问下去,她正为自己的失言懊恼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敷衍高五的托词,没想到高五自己就把话题转开了。
“同意同意,你去收拾你的东西,其他的事情,爷爷帮你准备。”高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
“你要跟我回家去玩?”这一次,同样诧异的是欧冶。
这几天,他几乎都陪在高璐璐的身边,但却从没想到,高璐璐会突然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
其实,在他离开岛城回家去找那本古籍的时候,他就动过这方面的念头。那时候,他对高璐璐还有希望,他想用带她回家的方式试探一下高璐璐的感情。
而那一次,高璐璐是很明确的拒绝了他。怎么现在,她又会旧话重提呢?欧冶迷惑地看着高璐璐,心里,却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丝希望。
“是啊,我爷爷已经同意了。”高璐璐的眼神瞟向房门,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他说,他会给我们准备好机票,你要是不反对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动身了。”
“你爷爷同意了?”这又是一个超出欧冶认知的信息。
高五怎么会同意高璐璐跟他回家?他还以为,在那一次他信口开河说了那些无中生有的话之后,高五会要求高璐璐避瘟疫一样的躲着他呢,没想到,他竟然像从来没有听过那些混帐话一样。
“是啊,他同意了,怎么好像你,却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呢?”高璐璐笑吟吟地说。
高璐璐现在的这种口气,这付神情,让欧冶心里一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恍惚中看见的并不是高璐璐,而是那个魔女王芷蕙。一样的笑容。甚至连笑容和语气中的戏谑都一摸一样。
怎么会这样?欧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面前。依然是笑容中带着天真的高璐璐啊,他刚才是怎么一回事?眼花了吗?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不同意,我欢迎还来不及。”欧冶偷偷地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满是汗湿的手心。脑子中却在飞快的寻找着借口。
“啊,我想起来了。”欧冶干笑着:“最近,我恐怕还是没办法带你回去。你也知道啊,国际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陈亮还要为大赛做准备,我当然也得留在这里帮他的嘛,再说。这次比赛,我也可能会参加,总也要找时间熟悉一下手法……”
“啊,你说陈亮……”高璐璐突然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我刚才差一点就忘了。我因为现在身体刚刚化妖,还有很多不习惯,而且也没有修习妖法妖术,刚才我爷爷说了,要我多带几个人,免得在外面遇见危险。我就想啊,有谁能保护我的安全呢,想来想去就想到了真真姐。”
高璐璐笑靥如花,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这条命。是真真姐救回来的。我最信任的人,当然也是她,既然爷爷让我带人一起去玩,我当然会想着真真姐啦。她来dì dū都这么久了,也没时间出去玩一玩,这个机会啊,刚好。所以,我就去找了她……”
“真真?”欧冶真的听的目瞪口呆,看到高璐璐说道这儿故意不往下说了,不由追问道:“然后呢?她答应了?”
“是啊。她答应了。”高璐璐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道:“谁知道,这个消息又被刚好也在真真姐那里的芷蕙姐姐听到了,她也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呢,我就想着。人多热闹,就都答应了。”
“都答应了?”欧冶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了。真真去?那个魔鬼一样的王芷蕙也去?老天啊。让他死了。如果要他带着这么三位姑nǎinǎi回家去,那他家里的人还不得把他吃了吗?
再说,一个高璐璐他就很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上两个?还有没有他的活路了啊?
“那个……”欧冶苦着脸说道:“陈亮呢?他肯定不会同意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有时间去玩?就算要去玩,也得等大赛结束之后?”
现在,陈亮的反对已经是欧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他祈祷着,祈祷这陈亮千万不要同意这些女人们莫名其妙的建议。可是高璐璐的话,无情的把他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你觉得,真真姐和芷蕙姐都赞成的事,陈老板他会不同意吗?”高璐璐带着无辜的神情,看着脸sè苍白的欧冶,缓缓地说……
……
“你们就用这样的方法逼迫欧冶带着我们这么一大队的人一起回家?”陈亮不可思议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王芷蕙和真真。
“是啊。”王芷蕙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说道:“否则,你有别的办法可以达到目的又不暴露我们自己吗?”
“直接跟欧冶说啊,干嘛要绕那么大的一个弯子?”陈亮还是有些不明白:“就说我们想要去他家族,探查一下关于‘死亡之吻’的秘密的线索,以欧冶跟我的交情,他也不会不同意啊。”
王芷蕙刚想说话,看见真真对自己丢过来的眼sè,顿了顿,笑道:“我这也是为欧冶考虑啊。你想,欧冶本人,肯定是不会拒绝我们这么做的。可他的家族又不是他做主,他的上面,不是还有更多的人嘛。要是我们明说,只怕会给欧冶带来麻烦,万一人家家族的人不欢迎我们,倒让欧冶为难了。不如我们连欧冶一起瞒着,用去玩的理由到了他家,在见机行事比较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陈亮想了想王芷蕙的这番话,缓缓点了点头。却没看见她旁边的真真,在他的身后,偷偷冲着王芷蕙挑起了大拇指头。
“那他最后同意了?”其实陈亮也知道自己这句话问的有点多余。欧冶对高璐璐的情义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高璐璐开口,他万万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只是有些奇怪,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是啊,璐璐那丫头倒不要小看了她。”王芷蕙露出赞许的神情:“小丫头挺聪明的,不但搞定了高五爷,也说服了欧冶。你看这是什么?”王芷蕙把一只手在陈亮的眼前一晃,又背到了身后。
“那是……”
“是机票。”真真微笑着说道:“高老爷子已经准备好了机票,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发了。”
“机票?”陈亮心说,这速度还真够快的。他这边还刚得到消息呢,那边连机票都准备好了,这事,不想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单纯?还有,什么时候高璐璐也跟王芷蕙走一边上去了呢?她有怎么会这么乖就听王芷蕙的安排?
她们,该不是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事?陈亮把目光慢慢转向在他身侧的真真。在看到真真温柔的笑脸时,心里的疑虑,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就算王芷蕙和高璐璐有事瞒着他,真真总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多疑了。陈亮想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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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什么是慈悲
如果说,在欧冶来dì dū的时候,还没有想过他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回到家乡,那现在,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只不过,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他来时虽然落魄,但走的时候,竟然这么浩浩荡荡。
高璐璐原来不是要一个人跟着他回家。直到在机场看见了陈亮、王芷蕙的身影,欧冶才终于明白了,这又是一个局。
在马上就要过安检口的时候,欧冶突然放慢了脚步,故意落在后面,跟原本走在最后面的王芷蕙并肩。
“这,都是你的意思吗?”欧冶压低了声音问。
欧冶不傻,到了现在,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一切,都跟这个看上去娇艳如花的蛇蝎美人脱离不了关系。
“你说什么?”王芷蕙笑吟吟地看着欧冶:“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
“哦?没听懂?”欧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从一开始,你让我用璐璐去要挟高五爷的时候,已经把后面的事情全都想到了?就算是这一次让璐璐跟我开口,要求去我的老家,都是你早就计划好了的?王芷蕙,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用心?”
欧冶并没有怀疑陈亮。也许,这就如同陈亮不会怀疑他一样,成为了两个人之间的一种默契,当然,欧冶也不会怀疑高璐璐,以高璐璐的纯真,她还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思。白蕊走了,听说是回去了岛城,那么,留下的人当中,就只剩下了王芷蕙。
“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不懂。”王芷蕙眨了眨眼睛,冲欧冶笑了笑:“是璐璐说,一个人太无聊,而且,高老爷子也跟我说。他不放心璐璐一个人跟着你这么个臭小子,是他拜托我跟着来的。不信啊,你去问问高五爷。”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不要伤害璐璐,也不要想利用我。”欧冶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无力,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威胁王芷蕙的东西。他的话,其实只能是虚言恫吓。
“还是快点走。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王芷蕙脸sè一变,从刚才的如沐chūn风变成了冷若冰霜,说道:“他们都已经过了安检了。”
看着说完这句话就疾步走进安检口的王芷蕙。欧冶楞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也只得紧跟其后,走了进去。
……
高五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四面的窗帘都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也没有开灯。
在他身边的桌子上,有这间屋里唯一的光亮。那是来自于高五养的那只鹩哥的眼睛。
“老伙计。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办?会让自己的孙女喜欢不该喜欢的人么?”高五刚才一直是闭着眼睛的,而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张来。于是黑暗中,除了鹩哥的眼睛之外。又多了两点亮光。
“陈亮不是普通人,也不只是我们了解的那么多。”鹩哥张口说话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此刻从它的嘴里发出来的。却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从看见了那个神器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被选中的神使,否则,腾蛇真真也不会一直跟着他。”高五淡淡地说着,一双眼睛,又在黑暗中闭上了。
“恐怕也不只是神使那么简单。”鹩哥的口中突然发出一阵冷笑:“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三个人欺骗了陈亮这个小子,还是陈亮这个小子欺骗了那三个人。我就觉得奇怪,那三个人又没有瞎,怎么会选上一个可能是定时炸弹的人做神使?”
“就因为想不通的事太多,我才会选择一直跟着陈亮,想把这件事的真相弄清楚,可似乎,现在这潭水是越来越深了,听说,连无心人都搅合了进来。**!。*”高五依然闭着眼睛,梦呓一样的说。
“无心人?”鹩哥的声音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真的是无心人吗?如果是他,那这件事,恐怕就更好玩了。”
“好玩?”高五冷哼了一声:“是啊,好玩,我们三百年的布局,要是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破坏了,才真叫好玩。”
“就凭陈亮,应该还没有破坏我们计划的本事。可是璐璐居然会爱上了那三个老家伙的使者。你现在,也感到棘手了?”黑暗中,仿佛能看见鹩哥的眼睛中,有光芒闪烁。
“他还没有让我感到棘手的资格。”高五顿了顿,说道:“要说棘手,我还真有一件棘手的事,老伙计,你说我们关起来的那个人,该怎么处理呢?”
“你是说,猛儿带回来的那个?”鹩哥的声音中突然充满了杀机:“我不明白,你留着他那条命,究竟还有什么用?”
“你是说,杀了他?”高五的声音变得生硬起来。
“没错,杀了他,然后把尸首处理掉,让他人间蒸发,我们的秘密,才不会被泄露出去。”鹩哥的声音也变的机械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发出复读机一样的声音。
……
殷天在办公室里呆呆地坐着,手里有一只点着了的烟。烟慢慢地的燃烧着,直到他的手被看不见的火焰灼烧了一下,他才手一抖,把烟头扔到了地上。又下意识的站了起来,用穿着皮鞋的脚,狠狠地碾了那烟头几下,好像是要把烟头碾进瓷砖铺好的地面里。
他刚得到的消息,陈亮等几个人离开了dì dū。
在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他听错了。
陈亮怎么会突然离开了dì dū?就在国际大赛还有一个月就要决赛的时候,他怎么可能离开呢?而消息竟然说,不但是他,就连白蕊和王芷蕙,也都分别离开了dì dū。
白蕊是回岛城去了,而陈亮和王芷蕙,还有高家的那个小丫头,居然还带着欧冶,一行人浩浩荡荡,据说是去了欧冶的老家。
这个时候,陈亮居然还有心情组队去游山玩水?殷天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却一直想不出问题的所在。
这个消息也还罢了,真正让他烦恼的,却是他随后不久。就又接到的第二条消息。消息说,柏淩竟然也跟着他们去了欧冶的老家,就乘坐的陈亮他们那行人之后的航班。
柏淩这个人,殷天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的。他不但是九黎最近才淬炼成功的半个九黎战士。也是九黎内定的,调酒师。
其实殷天一直想不通,九黎为什么要培养调酒师。他可没见过葳葳喝酒,在他的印象中,葳葳滴酒不沾。
那么。除了葳葳,难道九黎还有嗜酒的高层人物?或者,他们还有别的目的?殷天的思绪,很容易的就想到了‘死亡之吻’的配方。以他的能力,当然也早就查了出来,在当初,那场全国的调酒师大赛中,柏淩。就曾经在九黎的指挥下。参与并试图夺得‘死亡之吻’的配方。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九黎输了,陈亮拿到了那个方子。
殷天对‘死亡之吻’其实也并不陌生。要知道,‘死亡之吻’导致调酒师离奇死亡这个案子,当初也是交给异能组来负责的。异能组的资料里。明明白白记录着近十个调酒师死亡的一切相信资料。这些资料,都好好的保存在他的机密档案中。
九黎要那个方子干什么。这件事,殷天却一直没有认真思考过。也许是在从前,他的眼,被自己对葳葳的爱遮挡,什么都看不清罢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殷天也曾经试图解开‘死亡之吻’的秘密,因为,那个秘密不解开,他手里的案子也不可能告破。但是有一个困难一直横亘在他的面前,那就是,整个异能组,并没有一个懂得调酒的人。
在全国调酒师大赛举办的时候,殷天意外的得到消息,‘死亡之吻’将会被当成奖品出现在冠军奖台上,那时候,他也曾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利用调酒师解开这个秘密的计划。但最后,当他知道‘死亡之吻’的最后得主居然是陈亮的时候,那个计划,就被他自己废弃了。
对殷天而言,陈亮本身就是个最大的秘密。他不会让任何事物,影响了他看向陈亮的目光。当然,在最后,他得知陈亮可能拥有长生方的时候,对陈亮的关切,更是几乎超过了一切。
但现在,他觉得,他似乎很有必要把一直放在陈亮身上的注意力转移一下,转移到他一直很信任的九黎的身上。
葳葳的目的真的是那么单纯吗?她真像是一开始对他说的那样,只想解救她那些无辜的族人吗?就因为葳葳对他说了这个原因,才会让他一直以为,葳葳的所有行为,都有可以理解原谅的理由。可葳葳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柏淩跟踪陈亮他们有什么目的呢?殷天缓缓地把目光转向了窗台,慢慢走过去,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
夏东门来到岛城,进入了海天制药的实验室之后,才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实验简直就是小孩子们的游戏。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他根本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人。然而,当他亲眼看到海天制药是怎么用活人来做实验的时候,他真的震惊了。不,说震惊并不确切,确切的说法是,他感到了恐惧。
夏东门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感到恐惧的时候是多少年之前了。哪怕是上次他面对殷天的那个小虫子的时候,他都没有闲着这种恐惧到全身的寒毛倒立的程盾。
这是实验室么?不,在夏东门的眼里,这就是人间地狱。
之前,夏东门对所谓的人体实验也多少有一些了解的。在那个战争时代,那些侵入华夏的敌人们,也曾经在华夏犯过类似的罪行。不过那个时候,他人在南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耳闻,并没有亲见。而现在,他却希望,自己永远也没有亲眼看见过这样的事情。
就在刚才,在他亲眼看见一个面容死板,眼神呆滞,行动却极快捷的医师把一滩看上去还在沸腾的黑sè的,好像还活着会自己动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灌进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的嘴里的时候,夏东门觉得自己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如果他还在这里不做点什么的话,他怕他会直接疯掉。
“黄家仁。你给我说清楚,明明说的是用长生方的半成品来试药,你们为什么给那些志愿者灌毒药?”夏东门一脚踢开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门。从外面,像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进来,直接扑到黄家仁的办公桌前,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了黄家仁的脖子。
“咯咯”黄家仁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怪声。又像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的粗气,两只手拼命乱抓了一阵子之后,夏东门才发现,他差点把这个家伙活活掐死。
“回答我的问题。”夏东门手一甩,把黄家仁像一袋垃圾一样的扔了出去。皱紧的眉头间,满是浓浓的厌恶。
“夏先生,咳咳。”黄家仁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把身体的后背靠在了窗台上,一双小眼睛转了几转,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是问我。为什么我会这么做人体实验吗?”
“没错,你他妈的快说,别婆婆妈妈的拖延时间,你只要有一个字说的我不满意,我就要让你亲自去做志愿者,也尝尝那种滋味。”夏东门厌恶地转开眼睛。不愿意去看黄家仁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我想先问问夏先生,你说长生方为什么能让人长生呢?”黄家仁一只手抚着刚才被夏东门掐出指印的脖子。一边问道。
“为什么能让人长生?”夏东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忍不住指着黄家仁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在耍我?我要是知道长生方让人长生的原因,我早成神仙了。”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夏先生,我们可都是文明人。”黄家仁的身体微微发抖,但脸上的神情,却还算平静:“要不然,你先听听我的理解。”
黄家仁又向旁边小心的挪动了几步,用窗台边上的花架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才缓缓地说道:“我的理解是,人之所以能长生,那是因为有某种力量,或者说某种药物,可以把人体原本应该经历的受损伤、被氧化老化掉的包括脏器在内的所有器官修复到最佳状态。你觉得,我这个说法,能不能成立?”
夏东门仔细想了想黄家仁的话,有些不情愿地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黄家仁说的这话没什么错。一个人之所以会死亡,那是因为人的脏器,包括大脑,都会老化,都会因各种原因受损,而慢慢使整个身体死去。就像是现代医学研究的那样,如果人造器官可以完全被利用的话,人类的寿命,至少可以延长到150岁左右。
这就说明,如果人可以像维护机器或者汽车一样,持续不断这种修复的话,人在理论上,就可以永生。
“既然夏先生也觉得我这个论断成立的话,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先用各种方式损伤那些志愿者的各种器官了。”黄家仁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
“放屁,我怎么会明白……”夏东门话刚说到这里,突然一愣,脸上的神情也变的尴尬起来。
他明白了,在他刚才那句骂人的话刚出口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黄家仁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试一试所谓的长生方,是不是可以修复人体的任何一种损伤。他必须做的全面,因为,哪怕是只有一种损伤修复不了,那也不能确定真正的长生方的药效。
“可是……你他妈的就不能用那些重症病人做实验吗?”夏东门觉得,自从来到了岛城,来到了这个叫海天制药的公司之后,他的脾气就越发暴躁起来,他似乎已经变得不像是从前妈个文质彬彬的永远带着微笑的夏东门了。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易燃易博的炸药桶,任何一点小小的火花,都能让他“砰”的一声爆炸开来。
“重症病人不行。”黄家仁的声音冰冷无情:“重症病人的身体,都已经被病毒或者细菌掏空了,他们根本没有那个体质可以坚持下来我们一系列的实验。”黄家仁突然冷笑起来:“夏先生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而你才是仁慈的?你有没有想过,重症病人也是人,你加快了他们死亡的速度,却得不到你想要的数据,那些因为实验而死亡的志愿者,将会比我的这种方法,多出至少一倍。一倍的生命,来换取你所谓的慈悲吗?”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夏东门冷冷地看着黄家仁,一步一步,向着他走了过去。
他说的有道理,不,他说的根本就是对的。夏东门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
“你不会杀我的。”黄家仁居然笑了,一张脸皱成了一朵菊花:“我敢打赌,你一定不会杀了我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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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可怕的‘寄生虫’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可怕的‘寄生虫’
黄家仁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赌,他知道夏东门是不会杀了他的,他还有用,而且,有很大的作用。
他可没想到,看上去笑面虎一样的夏东门,竟然会对那些志愿者有了恻隐之心。他得到的情报,这个人,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怎么真的见了面,却让他很有一些名不副实的感觉。
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圣女会同意让这么一个笨蛋来岛城协助他做实验。他这哪里是协助,不给他搞破坏他都要谢天谢地了。做实验可不是别的事情,有时候,是容不得一点点情绪在里面的,而夏东门,至少在他今天的举动之后,给他的感觉,是一个软弱的人。
没错,在黄家仁的词典里,同情心泛滥的人,本身就是软弱的。
如果他可以自己选择,他宁可选择巫十三来帮助他完成这项重要的实验。圣女那边,是下了死命令的,期限很紧,他可没有时间浪费在夏东门这样的人身上。
话说,巫十三干什么去了?这样的实验,他怎么没有要求来呢?黄家仁突然走神了,脑子里,出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夏东门走到黄家仁面前,一只手在距离他咽喉处0.01厘米处停了下来,却失望的发现,黄家仁压根就没有把全部的jīng力放在他的身上。他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眼神有些呆滞,脸上的神情也很不自然,但无论如何,夏东门都不会欺骗自己。
在黄家仁那张神情复杂的脸上,唯一没有的神情,就是恐惧。
他不怕死。不,他只是不怕他,真的不怕他。是因为吃定了他不会杀了他吗?夏东门这个时候,也觉得自己刚才瞬间对那些志愿者的同情很虚伪。他想做什么呢?阻止黄家仁的实验吗?不,他不会阻止这个试验,因为,这个试验对他而言真的太重要了。那么,他找什么样的志愿者,让志愿者承受多么大的折磨,似乎,他已经无权置喙。
也许黄家仁说的是对的。某些情况下,心软和慈悲,本就是一种最没用的软弱。
“你给我记住,在规定的时间内,你要是完不成试验,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夏东门扔下这么一句话,向房门冲了过去。在接近房门的时候突然停步转身,右手轻扬,一道血光,从他的指尖飞出,从黄家仁的鼻孔中蛇一样的钻了进去。
“啊……”冰凉滑腻的感觉让黄家仁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只手捂着鼻子,一边惊恐地看着夏东门,颤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黄家仁果然不是不怕死。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夏东门竟然还是对他动手了。难道他不知道,没有他黄家仁,这个试验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么?
“没有什么。”夏东门笑了,笑的心花怒放,施施然地说道:“只不过是我的树龙的一点汁液而已。”
“树龙的汁液?那是什么?”黄家仁把捂着鼻子的手放下,按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那个冰凉滑腻的东西钻进他的鼻孔之后,好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鼻腔、咽喉、一直钻进了他的肚子,然后在肚子里突然没有了感觉。
“你是搞医药的,那我就从医学的角度来帮你分析一下树龙的汁液是什么。”夏东门一脸阳光灿烂,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你可以把那东西当成是有生命的,比如说,一种寄生虫。”
“寄生虫?”黄家仁失声惊呼,一张脸也在瞬间变得雪白。
夏东门说的没错,他是搞医药的,他很清楚,寄生虫是什么东西。可是,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什么汁液也可以是寄生虫的?难道说,刚才从他鼻子里钻进胃里,又从胃里进入肠道的是一种寄生虫?
黄家仁的全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如果真是寄生虫的话,事情也还不算太糟糕。黄家仁稳了稳神,他有的是药可以把这种奇怪的寄生虫从身体里驱赶出去。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寄生虫好奇怪,怎么没有被他的胃液消化掉呢?
夏东门好整以暇,看戏一样看着黄家仁,看着他的脸sè由苍白慌张,渐渐冷静下来,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觉得那是普通的寄生虫?不,你错了!我说它是寄生虫只不过是方便你理解而已,事实上,它是什么东西,你根本就无法形容。这么说吧。这东西一旦进入人的体内,就会慢慢分解溶入血液。你以为它在你的肠道或腹腔内吗?你错了,它现在已经经由你的血液循环,渗透进了你身体内的每一滴血液之中。”
夏东门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的话,再次欣慰地发现,黄家仁原本已经有了点血sè的脸,再次如死人一样的苍白。
“真***该死。”黄家仁在心里把夏东门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能自动分解还能溶进血液里能是寄生虫吗?他干了大半辈子的医药了,也没听说过这种寄生虫。这让他用什么方法驱赶啊?黄家仁的手脚,突然变的冰冷。
“不过你也不用怕。”夏东门很温和地笑了笑:“想要把这可爱的小虫子从你的体内弄出来也很简单。只需要我的树龙在你身上轻轻地咬上一口,把你的血液吸掉那么一点点,这种汁液,就可以顺着那一点点血液,全部从你体内清除。”
黄家仁听到夏东门这话,猛地抬头,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夏东门,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又咬了咬牙,突然又把头低了下去。
“哎呀,你瞪我?”夏东门夸张地大喊:“我那么好心对你,你竟然不领情啊?你知道我这树龙的汁液有多宝贵吗?每一百年,我才只能弄到那么一滴。我手里一共就只有三滴而已,而你,就用了一滴啊。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夏东门慢慢走回到黄家仁的身边,站下,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低头看着黄家仁,冷冷地说道:“你知道,如果这滴汁液不能在半年内从你的身体内拿出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吗?”
夏东门突然怪异地一笑:“在人体环境中,如果超过半年的时间,这滴汁液,就会慢慢吞食你的五脏六腑,一点一点,慢慢蚕食,直到,你的整个人都空了,变成一张完整的人皮……”夏东门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我这个人,就是心软,看不得血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把你的那张人皮好好保管,像对待一件艺术品一样,最好是挂在墙上,偶尔让我怀念起你这个杰出的医药专家……”
夏东门的话还没有说完,黄家仁的整个身体,都如同枝头那片在寒风中的树叶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变态狂。”黄家仁只能想出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夏东门。他实在很不了解夏东门。刚才,他还一付菩萨模样,要求他让那些志愿者少受一些折磨,这一会儿的时间,他又开始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变态恐怖的话,居然还笑的很阳光。
说实在的,对夏东门的话,黄家仁现在还只是将信将疑。他从没听说过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从内到外,把一个人完全化掉居然还能剩下一张皮的。但是,他偷眼看着夏东门脸上的表情,突然就觉得自己两条腿的腿肚子直转弯,膝盖发软,竟似要站立不稳了。
“你也可以不信,就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编故事吓你的。”夏东门放下胳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转过身去,慢吞吞地向房门走去:“你要真是胆子大的话,就不要听我的话,一直等到半年之后吧……”
看着夏东门慢慢推门走了出去。黄家仁再也压抑不住胃里的翻腾,“哇”的一声,大吐特吐了起来。一时间,满屋子都是腥腥臭臭的味道。
过了好半天,黄家仁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却来不及去喝口水漱漱口,直接就半跪在地面上,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撑在地面上,俯身仔细从那堆呕吐物中寻找着。
一直寻找了大约三五分钟,黄家仁身子一软,瘫倒在了旁边的地板上,捏着鼻子的手也放了下来,脸上一片惨白。
呕吐物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黄sè白sè还有些青sè的混杂物之外,一点红sè的影子都没有。难道,真像夏东门说的,那东西,完全溶化进了自己的血液中?
夏东门深深吸了一口气,两手用力撑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深呼吸了几下,才一把拉开自己的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搪瓷的带盖的工具盒。一下子掀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一把亮闪闪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的左臂划了下去。
锋利的手术刀从皮肤上划过,一道血痕,一点一点,从皮肤上显露出来。黄家仁用手术刀多刮了一些他自己的血液,把手术刀举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抓起一面特制的显微镜片,冲着窗外的阳光,眯着眼睛仔细地看。血液还是原本的血液,没什么变化。黄家仁心里一定,刚想放下手术刀,却在手术刀角度一变的时候,发现那道血痕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
黄家仁手一抖,慢慢地挪动手术刀,将显微镜片凑到了眼前,仔细看才看清,在他的血液中,有无数血丝虫一样的东西,在他的血液里慢慢蠕动。
“啊……”黄家仁惨叫一声,手一松,手中的手术刀“叮”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
……
巫十三是在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黄家仁的电话,而他,接着就动身去了山洞密窟,要找葳葳,把这件事彻底说清楚。
巫十三的心里也有气。
原本是说好了,他也跟着那一行人去岛城的。对做人体试验,巫十三的兴趣可要比留在dì dū看殷天的脸sè高得多。
但不知为什么,葳葳突然改变了主意,就在他即将上车的一瞬间,把他又留了下来。
巫十三肯定是不满意葳葳的这个安排,可无论他怎么问,葳葳就只有一句话:“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更重要的事?巫十三很有些无奈地想,从他留在dì dū之后,这几天来,他都闲着无聊,每天能做的,就是看看电视看看报纸了。在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提前退休了。
黄家仁的电话,就是他一个最好的理由。其实他并关心黄家仁的生死,他关心的,是他什么时候才能离开dì dū,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黄家仁已经被夏东门要挟了,要调节这件事,总需要有人过去看一看具体情况吧?葳葳是不会轻易离开dì dū的,那么,最合适的人,就要数他了吧?巫十三背靠着山洞洞壁,很有些兴奋地想。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随着“叮当”一声轻响,葳葳从洞口那边走了过来,冷冷地看着巫十三。
“我接到黄家仁的求救电话,他被夏东门用手段控制住了。”巫十三一边说着,一边留神葳葳目光中的变化。
“被夏东门控制住了?”葳葳的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依然冷静清澈:“用什么手段控制住的?”
“听说是,树龙的汁液。”其实巫十三也不明白树龙的汁液是个什么东西,他听葳葳说过树龙,也曾经亲眼看见过树龙的厉害,不过,那个什么汁液,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树龙的汁液?”葳葳的眼神有些闪烁。她是知道什么是树龙的汁液的,也知道那东西的功用。只不过,黄家仁是怎么得罪了夏东门这个怪人的?为什么他要用这么恐怖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其实还算不上异能人士的普通人?
“我想,我应该马上去岛城。”巫十三正视着葳葳,说道:“我们不能让夏东门再这么胡闹下去了。”
“你想去岛城?”葳葳的目光中露出似笑非笑地神情,缓缓摇了摇头:“你不用去了,黄家仁暂时死不了。”
“暂时死不了不等于没受到威胁。这样下去,你让黄家仁怎么能安心实验,毕竟,黄家仁也是我们九黎族人的后裔,夏东门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一看主人吧?”巫十三心里不忿,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多么斯文。
“也许,夏东门还是帮了我们一个忙呢。”葳葳的语气中有一些巫十三听不懂的东西:“你给黄家仁回话,就说我说的,让他安心把实验做好就行了,他身体里的树龙汁液,我会帮他想办法解决。对了,不要忘了告诉他,把他自己的血制一份血样,好好的保存,以后有用处。”
“就这样?”巫十三吃惊地看着葳葳。从前葳葳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九黎族人受到别人的欺负,她会第一个帮助族人报复回去,可现在……
巫十三觉得,他越来越不认识葳葳了,这个他曾经愿意为之献出生命的女人,在此刻,竟然是那么陌生。
“你就去按我说的做吧。”葳葳把脸转向一边,不去看巫十三诧异的目光:“我说过,黄家仁不会死的……”
……
夏东门趴在桌面上,眼睛前面,是他那只黑sè的手机。他在等,等殷天或者是葳葳联系他,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夏东门就在心里狠狠地骂一顿黄家仁。这个老家伙,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吧?他都那么威胁他了,难道他都不知道打个电话去向自己的主人告状吗?连小孩子都会的东西,他居然不懂吗?
直到他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夏东门的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懒洋洋地从桌面上爬了起来。伸手抓住了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两条眉毛跳了跳,又慢慢地皱到了一起。
“喂,殷首长,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是殷天打来的,只这一件,就让夏东门很有些不满意。虽然,之前他也曾想过,也许这个电话会是殷天打过来,但真是殷天,夏东门还是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失落。难道九黎的圣女,对她自己的族人就这么不在意?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事儿,也需要殷天来替她完成吗?
“你说什么?啊?这样啊?好,我会尽力。”说完这句话,夏东门挂断电话,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原来他完全想错了啊。这个电话的内容跟他之前想的完全不同。殷天并不是代表葳葳来问罪的,他居然是来下命令的。
在远离dì dū的岛城,都逃避不开,还必须帮殷天做事,这让夏东门很有些不爽。
“殷天啊殷天,你还真那我当你家的奴才了……”夏东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慢慢收回到口袋中。
既然接到了命令,那他就不能再这么无聊,等着别人来电话了。他现在是有任务在身的人了。虽然,殷天的这个任务在他看来有点小题大做,但毕竟,在他没有正式脱离异能组之前,无论殷天的命令有多幼稚,他也必须去努力完成……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丢失的档案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丢失的档案
葳葳来找殷天的时候,殷天正在打电话。他看见葳葳进来,只对葳葳摆了摆手,示意她先等一会儿,自己匆匆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直视着葳葳。
“你在给谁打电话?”本来葳葳是不会问殷天这个问题的,因为她一直觉得,两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就算是真正的夫妻,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空间和秘密。
但是,她刚才无意中听见了“白蕊”两个字,这两个字让她jǐng觉了起来,殷天的这个电话,一定是跟白蕊或者陈亮有关系了。
既然是跟陈亮有关系的,那就已经不能算是殷天的**了,那是属于合作的双方,应该共享的情报。至少,葳葳是这么认为的。
“夏东门。”殷天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葳葳,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告诉了她:“我告诉他白蕊已经回了岛城,让他看紧一点白蕊,我觉得,这个时候白蕊突然回去了岛城,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我想,现在这个时候,在岛城能发生的重要的事情,一定跟你们九黎脱离不了关系。我这也是为了帮你。”
“白蕊回岛城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今天才告诉我?”葳葳有些恍惚。她也是安排了人在高家附近监视着陈亮一行人的动静的。陈亮他们去欧冶的家乡这件事,她都知道,怎么白蕊离开这事,没人跟她说呢?
“我以为,你知道。”葳葳的问题让殷天也有些诧异。这句话是他的真心话,并不是敷衍。他可没想到,葳葳居然会不知道白蕊已经回岛城的事情。
“嗯。”葳葳点了点头,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你安排夏东门监视白蕊,他同意了?”
葳葳的心里,对派出去监视的人漏报消息这件事还是很看重的。不过,那是她自己族内的事情,她不想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跟这个人,谈论这些。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答应。”殷天微微一笑:“他加入异能组也快二十年了,这么多年,要没有压制他的手段,他又怎么可能一直在帮我做事呢?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葳葳点了点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找出一份档案给我看一看。”
“异能组的机密档案?”殷天眉头一挑。这种东西,即使是他,也无权观看全部所有的档案,如果保密级别不是太高的话,拿来给葳葳看看也没什么,但要是葳葳想看的是最高级别的档案,他恐怕也爱莫能助了。
殷天的神情让葳葳误以为他有什么顾虑,开口解释道:“我也不会难为你,你要是觉得这件事很难办,也可以拒绝我。”
“不是。”听葳葳这么说,殷天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急忙说道:“你想要看的,是关于什么方面的档案?”
“我想看欧冶家族的背景档案。”葳葳抬头看向殷天:“我想,欧冶背后的家族,也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调酒世家吧?”
“你怎么知道?”殷天在极度吃惊下张口说出了这句话,却在话已经说出口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失误。
如果之前,葳葳对一切都只是猜测的话,那么,他现在的问话和表情,就成为了她判断的明证。
果然,葳葳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只是静静地看着殷天,不再说话,也没有回答殷天的问题。
“唉。”殷天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吧,你在家里等我,等我去一趟太极山庄,把你需要的东西带回来。”
“不用这么麻烦了。”葳葳摇了摇头,并不同意殷天的安排,她慢慢走近殷天,说道:“就是现在,我跟你一起,到太极山庄去看着份档案,看完之后,就再把它收藏好,岂不是省事?”
“你跟我去太极山庄?”殷天诧异地看向葳葳,却在看见她充满怀疑的眼神时,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她并不真是担心多费一回事,她担心的恐怕是另外一种可能。譬如,殷天会从太极山庄做出一份假的档案之类的……
殷天的心里,有隐隐的疼痛。他最不明白就是,为什么在他对葳葳掏心掏肺之后,还不能取得她绝对的信任。
对自己的怀疑,似乎是葳葳的一种习惯。他从来没有欺骗过葳葳,却似乎,葳葳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一点,而是选择xìng的遗忘。
“也好。”殷天苦笑了一下,提高了声调冲外面喊道:“来人,备车,我要去太极山庄。”
……
夏东门回到岛城已经有一阵子了。不过今天,却是他第一次回到自己的那家第一俱乐部。
这一段时间,夏东门几乎是吃住在海天制药的实验室里,除了做实验,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在岛城,其实他还是有另外一个地方可以安身的。
站在第一俱乐部的大门前,夏东门突然向后转身,直直地看着对面陈亮的留步俱乐部。
招妖幡依然挂在留步俱乐部的门头之上,就像古时候酒馆杆头所挂的酒幡一样,在阵阵微风中左右摆动。从外表上看,留步俱乐部没有任何变化,这个时候,并不是俱乐部开业的时间,但依然,不时有人在俱乐部来回出入。好像陈亮等人的离开,并没有给这里带来一点困扰和影响。
这些这个时候出入俱乐部的人,夏东门是知道的,他们是来预定包间或者预定酒品的。他似乎记得,陈亮的这家俱乐部,有好几种招牌酒,都是限量供应的。
夏东门再看看自己的俱乐部,他才离开几天啊,原本生意还不错的俱乐部,居然就有了些颓废的气象,让夏东门这么相互一比较,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堵得慌。
他输了,无论他承认不承认,在俱乐部之争上,他的确输了。
“这些人,不知道陈亮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他这家伙的运气,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夏东门有些艳羡地嘀咕着,转过身来,慢慢向自己的俱乐部里走去。
“老板?”夏东门一进大门,立刻就有人看见了他,从里面迎了出来:“老板您回来了,怎么没事先给我们打个电话。”
说话的人,是夏东门在异能组二十年来唯一的助手。夏东门这个人,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的,整个异能组,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除了殷天,恐怕也就只有他——秦斌了。
秦斌进入异能组的原因很特殊,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被异能组的成员当成无法处理的罪犯给带进了太极山庄。而他那时所犯下的罪,让整个异能组的人,在看到秦斌时,都会流露出无法克制的厌恶。
这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异能的可怜孩子。这是在夏东门无意中看见了这个孩子之后,第一个印象。
秦斌被抓回异能组,是因为他控制不住异能,杀死了那个总是酗酒打人的亲生父亲。虽然他年纪还小,还无法承担责任,但弑父这个罪名,却足以让整个异能组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一个孤独怯懦的孩子。这是夏东门在接近秦斌之后给他下的第二个判断。
也正因为这个判断,才让他有了培养这个孩子,让他成长起来的念头。孤独而怯懦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对面这一段时间,有什么动静吗?”夏东门扫了秦斌一眼。
“对面……”秦斌犹豫了一下,说道:“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秦斌那一刹那的犹豫,并没有逃出夏东门的眼睛。对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为什么秦斌要为对面的人掩饰呢?
夏东门心念一转,却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只是转而看了看自己这间俱乐部的情况,自然而然转换了话题。
……
葳葳跟着殷天来到了太极山庄。这一次,因为有殷天在,很顺利的就进入了内部殷天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殷天关上房门,就直奔办公桌后的那一排书架而去。那排书架,正是水部档案的所在。
异能组的档案,是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来划分的。水部的档案并不算最高机密,故此,也没有特别的防护。不过,即便如此,除了殷天本人,别人要想看到水部档案也是千难万难。
在殷天的记忆中,是有那么一份档案,记载着欧氏家族的来历的,不过一时间,他却忘了放在了具体哪个架子上。
“你先在这边坐一下,我找找看。一时间竟忘了放在哪里了。”殷天没有回头,一边找着,一边对葳葳说道。
“好。”葳葳答应了一声,轻轻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一双眼睛,打量着殷天的这间办公室。
这里,她是第二次来,不过第一次来的时候,却因为殷天的昏迷没有时间仔细看一看这间异能组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这一次再回来,正好满足她很久以来就压抑着的好奇心。
葳葳对这个地方,其实一直是充满了好奇的。在她的千百次轮回中,偶尔有几次曾经有过触碰记忆,开启异能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这个被称为异能组的组织。
在华夏的五千年历史里,类似这样的机构,最早似乎可以追溯到秦朝,那个混乱而又神秘的年代。在那之后,这种组织,慢慢销声匿迹。还是在华夏建国之后,在某一位领导人的提议下,才产生了异能组这个机构,而那个时候,异能组还不像现在这样,是dú lì的机构,而是隶属于军方。
葳葳知道异能组原本隶属于军方是因为,无论吴唯仁还是殷天,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是部队里的人。
一开始,当葳葳开启记忆之后,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跟吴唯仁和殷天都不会再有交集,曾经那么默契的朋友,也会在经历的巨大差距下,慢慢疏远,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她最后,还是跟殷天走到了一起,而造成他们走到一起的,就是这个异能组。
葳葳只是隐约的知道,异能组的负责人原本是一个很神秘的人,可最后怎么就成了失踪人口,她一点也不知情。那个时候的她,刚刚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一心只想了解九黎的秘密和自己身负的使命,对周围发生的事,从没有关心过。但,殷天,却突然成了异能组的负责人。
她还记得,在那一天,殷天突然找到她的时候,对她说的那些让她吃惊却又不的不接受的话。殷天对她说,我能帮助你解救九黎。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们走到了一起,而直到今天,她也没有弄清楚,那时候的殷天,是怎么从一个部队普通军官一跃而成为了异能组的领导,更没有弄明白,殷天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那个时候,她就想过,也许这一切,都因为殷天掌握了这些档案。
据说,异能组里,有他们搜集到的,几乎全华夏所有异能人士的详细资料。而为了搜集这些资料,异能组的成员,辛苦了几百年。
这个说法,葳葳一直有些疑惑。既然异能组是在建国后才成立的单位,那么所谓的几百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个问题,她一直埋藏在心底,从没有跟殷天提及过,但,也在那个时候起,她就有一个愿望,可以亲眼看一看异能组的核心。
如果一定要给异能组找一个核心的话,那一定就是殷天的办公室。她现在,就如愿以偿地坐在异能组最核心的地方。
原来,异能组的核心也不过如此。葳葳仔细把殷天的办公室打量了一遍之后,心里小小的有些失落。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布局摆设,竟然给她家里殷天的那间办公室差不多。哪有她曾经想象的那么神秘?
“找到了。葳葳你看。”殷天终于从一排排的档案中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份,他两手捧着那个档案袋,缓步向葳葳走来。
殷天的话,打断了葳葳的思绪,她抬头,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殷天手中的档案。
“就是这个,你来看吧。”殷天把手中的档案递给葳葳,自己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葳葳快速打开档案袋,把里面厚厚的一摞纸张抽了出来。一页一页翻看下去,越是往下看,那双秀美就越皱得紧,直到翻到最后一页,葳葳才紧紧攥着手里的那几张纸,猛地站了起来。
“你自己来看看,这是什么。”葳葳把手里的纸扔给了殷天,自己几步走到窗前,一抬手,推开了紧闭着的窗户,深深呼吸了几次,胸膛起伏,努力压抑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这是……”殷天快速地翻阅着葳葳扔给他的档案,等他看清了纸上的东西,一张脸也变了颜sè。
这哪里是什么档案,分明就是几张白纸。那些整齐的摞好了的白纸上,压根就连墨迹都没有一个,更不用说文字了。
“不对啊,我记得,二十年前我曾经看过这份档案,当时只是在交接的时候无意中扫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看,但我记得很清楚,是有文字记载的,怎么会变成了白纸?”殷天也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白纸,扔到了桌面上。
“殷天,你不是在骗我吧?”葳葳猛然转身,眼睛死死地盯着殷天。
“你觉得呢?”殷天苦笑:“你以为我是谁?神仙?难道我会未卜先知,在你还没有要求我要看这个档案之前,就知道你要看,所以故意把真的档案藏起来了吗?我与其这么做,还不如制造一份假档案放在这里,反正你也不知道是假的,又何必装上几张白纸呢?”
“那会是谁?还有谁能穿过外面重重jǐng戒,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来到这里,还把你的档案偷换了出去,整个过程,居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葳葳摇了摇头:“我觉得,那才是真正不可能发生的事,如果有人能够做到,那这个人,也差不多就是神仙了。要知道,即使是上次白蕊进入太极山庄,也还需要挖个洞从地底下钻进来,即使如此,也没能从你的办公室里拿出去哪怕是一张小纸条,你让我如何相信?难道偷档案的人是会飞的?”
葳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再说,别人偷档案做什么?拿去当油纸包油饼吗?”
“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殷天苦笑:“也许,是我们异能组内部有内鬼,而这一点,我并不是今天才怀疑的。不过,这个内鬼到底是那方面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拿走水部档案?”
说到这里,殷天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几步扑到书架前,把里面所有的档案一个个抱了出来,堆放在桌面上,一个个打开,一份份仔细观看,直看了有十几分钟,才从小山一样的档案堆里抬起头来,看着葳葳,吃惊地说道:“真是奇怪的,这里所有的档案都在,只少了欧冶家族的这一份,难道……”
“难道……是有人不想让欧冶家族的秘密公诸于世吗?”葳葳接上了殷天没有说完的话。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见钟情?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见钟情?
葳葳想要知道欧冶家族的来历,起因就在于上一次,柏淩回来后给她的报告。当然,现在陈亮他们都跟着欧冶回家了,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柏淩回来之后就曾经说过,欧冶的家族似乎很不简单。他在那里,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对柏淩下手的机会。甚至,他有感觉,如果他真要对柏淩下手,有可能,他会把自己交代在了那里。
柏淩的实力,作为圣女的葳葳自然是知道的,而作为制造者的巫十三,更是清楚的很。连他都觉得棘手的事情,那只能证明,欧冶的家族,一定有其独特的手段。
想起柏淩,葳葳突然又想到,还有一件事,也需要柏淩解释一下。既然看来今天是不可能把欧冶的家族来历弄清楚了,那她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弄清楚。
“既然是这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葳葳看了一眼那一摞白纸,说道:“也许,等你找到了真正的档案时,我再来看。”
“回去?”殷天愣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好。”
其实殷天对这份档案的丢失还是很在意的。他不是在意那份档案,毕竟,对他来说,一个异能家族的资料,实在算不上多么珍贵。但这件事的xìng质是不一样的。能无声无息,在他的办公室里拿走一份档案的人,若是要取走他的这颗人头,恐怕也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吧?
不过葳葳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只能等到以后慢慢调查,yù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殷天明白。
所幸,看起来,葳葳并没有对他产生误会。殷天暗暗叹了一口气。只要葳葳还愿意信任他,那么,一切都不是太糟糕。
……
车子刚刚驶出太极山庄所在的山区,葳葳突然对司机说道:“不用回家,我要去柏诗夜,现在就把车子开到那里去。”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殷天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他可是异能组转派给殷天的司机,没有殷天的话,即使葳葳是殷天的夫人,他也不会听从她的命令。
“你要去柏诗夜?”殷天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柏诗夜是柏氏家族的俱乐部,也知道,化身为柏汝祥的巫十三就在那里,葳葳要去柏诗夜,不用想,也一定是去找巫十三的。可是葳葳找巫十三要干什么?
“可以吗?”葳葳当然也知道,要想坐这个车子去柏诗夜,那是一定要经过殷天的同意的。但她更知道,殷天,一定不会拒绝。
“好。”殷天深深地看了葳葳一眼,对司机说道:“按照夫人的吩咐,车子开去柏诗夜。”
……
车子停在柏诗夜门口的时候,殷天就已经从车窗里看到巫十三所化的柏汝祥已经站在门口处,好像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殷天其实是有些奇怪的。他不明白,葳葳跟巫十三是通过什么联系的。葳葳在车里的时候,可是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要说这也能跟巫十三联系上,只能说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心灵感应了。
葳葳跟巫十三之间绝对不会有心灵感应这样的事发生,这一点,殷天比谁都明白,那么,他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联系呢?殷天很有些好奇。要是葳葳愿意把这个方法告诉他的话,他的异能组,以后光电话费恐怕都能省下好多来。还不用说这种方法的适应xìng有多强了,不像现代通讯,不需要用电,不需要有信号,想一想,都让殷天羡慕不已。
车子一停稳,葳葳就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门前转身冲殷天摆了摆手。
殷天知道,那是葳葳不想让他跟着的表示。原本想一起下车的殷天,也只得拍了拍驾驶座的后背,示意司机把车开回家。
就在车子掉了个头,缓缓开走的时候,殷天眼角余光看见,巫十三正冲葳葳走了过来……
……
“你干嘛要亲自跑这一趟?”巫十三有些不解地看着葳葳。要知道葳葳是九黎圣女,就算有什么事要交代他,也只需要把他叫到秘密山洞就可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居然还劳烦她亲自来到柏诗夜?
“柏淩呢?他在吗?”葳葳看向巫十三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葳葳差点就要认为,柏淩做的事,是出于巫十三的授意了。她知道,在柏淩开始慢慢向九黎战士转化的过程中,巫十三在柏淩的面前,一直是以导师的姿态出现的。如果说柏淩对于自己是九黎遗族的后裔这件事,还没有多少认同的话,他在九黎最大的存在感,恐怕就是巫十三了,何况,巫十三还一直以他叔叔的样子出现。
如果说柏淩会瞒着巫十三自己做这么大的事,葳葳还真不怎么相信,但,在她的目光与巫十三的目光对视时,她突然就相信的巫十三,相信了这件事跟他真的没有关系。
“柏淩?在。”听到葳葳问出柏淩的名字,巫十三更吃惊了,怎么?葳葳这次来,居然还跟柏淩有关系吗?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要见一见这个柏淩,有点事要问问他。”葳葳点了点头,低声安排着。
“见柏淩?柏淩他惹出什么事来了?”巫十三皱紧了眉头。
“先照我说的做,一会儿,你就什么都知道了。”葳葳已经把目光转开,不再跟巫十三对视。
“那……请跟我来。”巫十三转身,走在了葳葳的前面。
……
“找我?”柏淩把手里的调酒杯扔向了身后,被另外一个调酒师伸手接了过去。他一边向巫十三走近,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仔细地擦着自己的手。
“快跟我来吧。不要让圣女等太久。”巫十三等柏淩走到了他身旁,才压低了声音,在柏淩的耳边轻轻地说。
“她为什么要见我?”提到“圣女”,柏淩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那个穿着黑sè衣裙,用黑纱覆面的神秘女子的身影。他跟那个所谓的“圣女”可没什么交集。虽然知道,即使连巫十三也必须要对圣女恭恭敬敬,可对他来说,对那么遥远的“圣女”,很难产生敬畏感。
“我也觉得奇怪呢。”巫十三一边走着,一边狐疑地看了看柏淩:“你小子没做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吧?我也诧异,是什么样的大事,竟然能让圣女直接找到柏诗夜里来。”
“瞒着你的事?”柏淩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你有没有搞错?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瞒得过你的事吗?从我回来,就是帮你监视陈亮他们那班人。这是陈亮他们去欧冶家了,我才能回来柏诗夜轻松轻松。怎么?难道我休个假,也有罪吗?”
“我就问一问,你小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巫十三笑骂道:“快走吧。要是你真做出了什么欺骗我的事,你小心我把你这身皮给扒下来。”
“没有,绝对没有瞒你的事。”柏淩一边笑着,心里却隐隐有些发冷。
葳葳来干什么?难道,她真的知道了那间事吗?柏淩使劲闭上了眼睛,又睁开,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
柏诗夜的地下密室中,葳葳在一张干净简单的椅子上坐着,正对着门口。
巫十三和柏淩移过来,葳葳马上就看见了他们。在看见柏淩的那一瞬间,掩盖在黑纱下的葳葳的唇角边,便泛起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柏淩,为什么要隐瞒不报?”还没等柏淩站定,葳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而柏淩,也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身体不被人察觉的晃了一晃。
完了,柏淩在心里想着,她还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啊……
“什么隐瞒不报?”到了这个时候,柏淩知道自己不能慌,一慌,就容易露出马脚。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葳葳是不是真知道,他都必须咬着牙,硬撑下去。
“你还跟我装傻?”葳葳轻笑了一声,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动听。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事,也不知道我隐瞒了什么,请圣女明示。”柏淩还是那脸无辜的样子。
“真不知道?”葳葳眼神一冷:“好!那你就跟我说说,白蕊她,到哪里去了?”
自从殷天告诉他,高府最近,不但是陈亮和王芷蕙、高璐璐,跟着欧冶回了家,白蕊,也在之前的几天回去了岛城,葳葳就一直在考虑,她没有接到九黎这边的密保,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葳葳也是安排了人在高家门外二十四小时监视高家的动静的,殷天都得到了消息,她的眼线,为什么就跟完全不知道一样?
要说她的眼线就是笨,也不对。因为,据她所知,第一个知道陈亮他们要去欧冶家的,却是他们九黎。
那么,只有一个可以被接受的解释了,那就是,他们九黎派去的眼线,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xìng的向她汇报了高家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是葳葳绝对不能忍受的。她不能容忍欺骗和背叛。在她的眼里,现在的柏淩,就是那个欺骗和背叛了她的人。
葳葳说到白蕊,巫十三和柏淩都是一惊。尤其是柏淩,他的那张脸,瞬间变的雪白。
“巫十三,在高家外监视的人,是不是柏淩?”葳葳冷笑一声,转头去问垂着双手站在她身边的巫十三。
“是。”巫十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讲了出来。
“柏淩是你教到出来,那你问问他,为什么白蕊回了岛城,他不怕这个情况向上汇报?”葳葳把矛盾推给了巫十三。
“白蕊回到了岛城,而这件事,柏淩没有上报?”巫十三总算是明白了葳葳的意思。眼神也不由自主转到了柏淩的身上。
以柏淩的能力,巫十三非常清楚,白蕊离开高家回岛城这事儿,却对不会是因为他没有发现。那他既然已经发现了,为什么不上报?
这么一想,就连巫十三,都觉得柏淩的行为莫测起来。
“你为什么不上报?”五十三三看着柏淩的眼神突然冷厉起来。
“我觉得,那只是一件小事,一个插曲罢了。”柏淩定了定神,装出蛮不在乎的神情,说道:“我认为,没哟必要上报。”
“放屁!”巫十三大怒,喝道:“你一定是有什么想法。老实说,有一个字的假话,老子就拗断你的脖子。”
葳葳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柏淩,看了半天之后,才突然说道:“你跟白蕊,以前认识吗?”
巫十三的咆哮,并不能让柏淩害怕,反而葳葳这种轻声细语,让他的心紧张起来,额上,也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这件事,的确是他故意瞒着巫十三和葳葳的。
其实白蕊一离开高家,他就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时候,他差一点就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巫十三。
可后来,他想到了白蕊跟葳葳之间似乎是有一些什么矛盾。汇报白蕊行踪的念头,又被他死死地压抑了下去。
白蕊跟葳葳之间的事,他是从巫十三那里,一鳞半爪地听来的。在他的认知中,女人之间就是天敌,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他不清楚为什么白蕊会长的那么像葳葳,但他却怀疑,葳葳是最想让白蕊死的那个人。
他一直用各种方法,让九黎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陈亮一个人的身上,他只希望,白蕊不会受到来自九黎的伤害。
巫十三说他是半个九黎族人,那么,权当他真的是吧。他可以为了这半个九黎人的身份变成了九黎战士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他不能因为这个身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伤害。
一切关于白蕊的消息,都不告诉九黎,那才是他认为的,可以让他免于两头为难的最好方法。不过他似乎忘了一件事。他忘了,葳葳的消息渠道,原本就不仅限于九黎。
葳葳是殷天的老婆。柏淩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他这个大傻瓜,怎么就忘了这件事情。既然九黎都派了人在高家外面盯着,异能组又怎么可能对高家视若无睹呢?他们一定也派人盯着高家的一举一动呢,他拼命隐瞒的事情,却是异能组那边邀功的发现。
殷天都知道的事情,葳葳怎么可能不知道?柏淩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没有一个交代,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不认识。”柏淩想了想,决定老老实实回答葳葳的问题。
“我很好奇。”葳葳的眼神,并不去看在一边站着,一脸惊诧的巫十三,只是盯着柏淩的脸:“你为什么要单单隐瞒了白蕊的动向?”
“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明说吗?”柏淩心一横,也打算豁出去了。他有他的想法,他也知道,九黎,不会轻易要了他的命。
既然是唯一的九黎战士。柏淩深知自己的这个身体,对九黎很重要。虽然他不知道重要的原因。但知道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了。
只要不死,为了白蕊,受点苦也不算什么。柏淩的心里,甚至还有一点点窃喜,他总算,可以为白蕊做一些事情了,虽然,白蕊并不知道。
“哦?简单?那你说说看。”葳葳似乎没有发作的意思,语气越来越轻柔。
站在一边的巫十三,却是后脊背发冷。他可是了解葳葳的人,知道她越是温柔的时候,心里的气就越大,万一要是发作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柏淩,真的不能死。他不但是九黎唯一淬炼成功的战士,他还是可能解开‘死亡之吻’的调酒师啊。
巫十三在心里祈祷着,但愿怒火没有冲昏葳葳的头脑,能让她还记得柏淩的重要xìng。
“在那一次全国调酒师大赛上,我见过她一面。”柏淩突然裂开了嘴,笑着说道:“圣女大人可懂得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葳葳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真的觉得很好笑。一个怪物一样,根本不能算做人的人,居然懂的“一见钟情”?
其实,在柏淩说出这四个字之后,葳葳马上就相信了这是他选择隐瞒的真实理由。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在说出这四个字时,眼睛里冒出来的灼热的光芒。
葳葳是过来人,她自然知道,那种火花,就叫**。
不过葳葳觉得,柏淩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爱,其实也不能称为是一种爱,充其量,可以算是一种迷恋。
一个半人半兽,爱上了一个半神半妖。葳葳简直都分不出,这是可笑还是悲哀。她看着柏淩眼中的狂热,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有一件事,他知道巫十三是一定不会告诉柏淩的。那么,柏淩也一定不会知道。所以,他现在对白蕊,还会抱着憧憬和幻想。
葳葳不喜欢柏淩对她的敌人抱着的这种善意。因为这种感情,有可能会影响到她接下来的每一步计划。
她的计划,环环相扣,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都会造成整个计划的失败。
失败,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柏淩的这种畸形的爱,也是她不能接受的。
“很好,你知道一见钟情,那……能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爱吗?”葳葳缓缓地说。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九黎战血的功用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九黎战血的功用
葳葳的问题让柏淩一怔,他可没想到葳葳会问这个问题。难道,九黎圣女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跟他谈什么是爱情的吗?
“怎么样?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葳葳感兴趣地问。
“别人的爱情是什么我不知道,我的爱情是什么,我很清楚。”柏淩无奈,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就说说你的爱情。”葳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诠释爱情。心里倒有几分新奇。
其实她这一次来,还真不是来听柏淩说他的爱情观的。不过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她对柏淩的想法还真多了几分好奇。
她很清楚,圣女的身份,在九黎族人的眼里心中,崇高到一个什么地步。圣女,就是九黎族人的神。柏淩虽说只是半个九黎族人,而且,似乎他的心里,是没有什么信仰的,对圣女,也没多少敬畏。但他,毕竟是巫十三培养淬炼出来的,想来,在他的骨子里,已经被巫十三种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信仰的种子。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为了他口中他所谓的爱,瞒报重要的信息,让她和整个九黎蒙在鼓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她很想知道。
“我的爱情,就是全心全意对她好,然后,永远,把她留在身边……”柏淩大声地说。
这是他的心里话。无论白蕊对他是一种什么态度,他从没有改变过这种心意。他知道,白蕊和陈亮的关系很好,甚至,陈亮还曾经当众声明,白蕊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他才会一直敌视陈亮。
全国调酒师大赛上,他输给了陈亮。那一次,是他调酒生涯的最大的一次失败。而在感情上,他却不容许自己再一次的失败。
陈亮是配不上白蕊的。白蕊应该永远陪在他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蕊的录像时,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念头。
既然有了这个念头,他就要把这个念头贯彻执行下去。无论是谁要阻挠,谁要反对,都没有用。前面所有的障碍,他都要当成绊脚石,一块一块地搬开。
“把她留在你的身边?”葳葳诧异地重复了一遍。
她倒没看出来,这个柏淩,虽然身体变成了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他应该对白蕊的身份来历还没弄的很明白。但至少,他应该知道,白蕊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算白蕊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他现在这个情况,也配不上。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想把白蕊留在身边,而且,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折手段。
葳葳很难说,柏淩此刻的感情,算不算是一种爱。他说的爱,跟当初吴唯仁跟她说的那种爱,完全不同。
吴唯仁的爱很克己,为了所爱的人,可以忍受一切。吴唯仁爱又很无私,为了大爱,他可以放弃小爱。
可眼前的这个柏淩,却是一个为了自己的一厢情愿不顾一切的人。
“有什么问题?”柏淩挑了挑眉毛。
“那她同意吗?”葳葳也不明白为什么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我爱她,想把她留在身边,那是我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吗?”柏淩“哈哈”大笑:“我为她做的一切,她都不知道,我还不是做了吗?那么,为什么我爱她这件事,就要经过她的允许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葳葳居然点了点头。
原本,她还想跟柏淩辩论一番的。但在反对的话即将出口之时,她突然心念电转,把原本想说的反对的话又咽了回去,反而点头表示赞同。
她为什么要反对呢?有这么一个人站在陈亮的对立面,不是很好吗?这个柏淩,既然看上了白蕊,那么,以他的xìng格,该不会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吧?对她来说,这可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情况。既然现在,无论是九黎还是异能组,都不方便公开跟陈亮为敌,那么,就让这个有些变态的家伙去跟陈亮找麻烦吧。
虽然,柏淩也算是他们九黎的人,但,这可是感情问题,跟别的无关。想来陈亮也不会傻到把二者混为一谈。
葳葳越想越觉得开心,再看柏淩的眼神,已经不那么冷冰冰的了。这个人,其实很有趣,虽然他有时候也会坏了她安排好的事情,不过,留着他,似乎能让更多的人不舒坦不安心。
“很好。”沉吟了半天,葳葳终于站了起来,说道:“原本我来,是想让你明白,私自隐瞒消息的下场,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很欣赏你的那种爱情观,你就照你想做的去做把。我不会怪你,不过,你也得明白,感情和你的责任是两码事。如果你为了感情而影响到你身为九黎战士的责任和义务,那么,就算是我可以原谅你,整个九黎的族人,却不能原谅你。真到了那个时候,会有什么下场,你要自己清楚。”
“圣女?”柏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原本以为今天自己的这顿惩戒是一定免不了的了,他甚至都在想柏汝祥会用什么样残酷的刑法招待他了,没想到,葳葳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
这是怎么回事?柏淩诧异地看了柏汝祥一眼,心想,难道这位圣女,竟是个和我一样想法的痴情人吗?惺惺相惜,才让自己混过了这一关?
“柏淩。”葳葳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前,却突然停步、转身,问道:“如果,我让你回到岛城,你想做什么?”
“回岛城?”柏淩一愣,他不是要留在dì dū准备参加国际调酒大赛的吗?怎么葳葳又改变了主意了吗?难道给他的惩罚,就是不给他在国际调酒大赛的赛场上光明正大胜过陈亮的机会?这是为了什么?如果这么做的话,对九黎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吧?
难道九黎,另外找到了顶尖的调酒师?柏淩的心里,忍不住一紧。他对那个‘死亡之吻’已经没那么执着了,但他对胜过陈亮的渴望,却更强烈了。他很明白,如果自己不能在调酒上打败陈亮,那么,在他心里yīn影的印象下,此生,他将永远于调酒无缘。
“我不是要参加国际调酒师大赛吗?”柏淩紧盯着葳葳,生怕她摇头。
“决赛还有一个月呢。”葳葳轻笑道:“以我们九黎的实力,是不需要你亲自去参加预赛的。你只要能在决赛之前赶回dì dū,就什么都不会耽误。怎么样?现在,愿意回岛城了吗?”
“这样啊?”柏淩眼睛一亮,心里有些明白了葳葳的用意。
在国际调酒大赛决赛开始之前,她是想利用他,回到岛城,去搅乱留步俱乐部,让陈亮分心。
不过,这也不错。柏淩原本就没打算让陈亮有时间慢慢准备,这一次的大赛,他势在必得。一切可以影响陈亮的事情,他都乐意去做。更何况,葳葳的语气中,还有成全他跟白蕊的意思。
是啊,白蕊现在,可是一个人在岛城的留步俱乐部里。这样的机会,打着灯笼也难找。趁陈亮不在,他完全可以对白蕊表白自己的感情,否则,他就是暗恋人家一辈子,人家也不会知道啊。
“机会呢,就在你自己的手中。”葳葳缓缓地说道:“要不要抓住,能不能抓住,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是,圣女。”柏淩微微低下了头。
巫十三把葳葳送到了柏诗夜的门口,突然问道:“你让柏淩回岛城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为了方便他泡妞?”
“我的意思,难道你不明白?”葳葳侧头看向巫十三,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一直就不喜欢多用用脑子,只喜欢凭感觉做事情。我怎么会只为了成全他泡妞让他回岛城呢?你还没老,就已经糊涂了不成?”
“那你是什么意思?”巫十三一时间仍然没有想明白。
“陈亮现在跟着欧冶回到了欧冶的家乡。你知道吗?欧冶的家族,也不是等闲之辈,甚至,还非常神秘。”葳葳叹了口气:“我今天原本是想到异能组调出欧冶家族的资料来好好研究一下,摸一摸他们的底的。没想到,关于他家族的档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换成了白纸。”
“在异能组换档案?”巫十三瞪圆了眼睛。
异能组是什么地方,巫十三很清楚。在异能组殷天的办公室无声无息地换了档案,这可是只有高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巫十三自问,至少自己就没有这个本事。
“是啊,就是殷天,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也许明天,异能组就会开展新的一轮盘查。这件事,依着殷天的xìng格,他是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的。否则,他恐怕睡觉都不能安心了。”
“你的意思是说,陈亮也知道这件事情吗?他就是因为知道欧冶的家族很神秘也很有实力,才会想着跟欧冶一起回家,寻求家族的支持吗?”巫十三突然就开窍了。
“是啊,否则,他好好的,不准备参赛,为什么要长途跋涉,跟欧冶回家呢?再说,从高家传出来的消息一直是说,陈亮已经闭关了。他连关都不避了,为了什么?难道就图去游山玩水?”葳葳说道。
“那我们应该让柏淩去欧冶的老家啊,怎么让他回岛城呢?”巫十三又开始犯起糊涂来。
“刚才我说了半天,你有没有听到啊?”葳葳无奈地看着巫十三,这一刻,眼前的巫十三突然跟千百年前,那个喜欢缠着她的年轻小伙子重叠了起来,虽然,岁月如梭,时光冉冉,但总有一些东西,是岁月和时光带不走也抹不去的。至少巫十三的xìng格,还跟那些年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说的那些话啊?”巫十三有些尴尬。
“我说,白蕊已经一个人回岛城了。”葳葳没好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白蕊一个人回岛城了?这话我听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巫十三迷惘地看了葳葳一眼。
“你怎么又变的不爱动脑子了?”葳葳嗔道:“既然陈亮想要找外援,那为什么白蕊不跟着他呢?以陈亮的谨慎,他总该留最多的高手在自己的身边吧?万一人家欧冶的家族不搭理他们呢?再万一,欧冶家族跟他们反目成仇呢?什么事情,都是有一定可能的。所以,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陈亮是不会让白蕊离开他身边的。”
“很重要的事?”巫十三又想了好半天,才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这个时候,让柏淩回到岛城,就是为了让那件事不能成功?!”
“这只是我其中的一个目的。”葳葳轻轻摇了摇头:“第一,你不是说夏东门用树龙汁液威胁黄家仁?我想过了,只有柏淩去,才能让我们保持主动。第二,白蕊肯定是带着任务回去的,柏淩去,我们可以掌握甚至破坏陈亮的计划。第三,柏淩不是对白蕊有意思吗?那就让他去试试,如果成功了那就最好,我们就多了一个很有实力的帮手,当然,这个可能xìng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算是失败了,也能扰乱陈亮的心神,让他在千里之外,也不能安心做他的事。”
“没错。”巫十三两手一拍,失声叫道:“果然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不过,你怎么说柏淩去了,能对黄家仁的处境有帮助呢?”
“你忘了,柏淩他可是我们的九黎战士。”葳葳瞪了巫十三一眼:“难道你淬炼出来的九黎战士,是吃素的吗?”
“别开玩笑了?你不会是想让去对付夏东门吧?”巫十三露出了心疼的神情:“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柏淩他刚刚突破第四层,他最多也只能算半个九黎战士,以他现在的实力,去跟夏东门为敌,只能是给他的树龙送菜。这不是我们的战士吃素不吃素的问题,你给我十年的时间,我保证柏淩可以战败夏东门。”
“你还真是一根筋。”葳葳嗔道:“我说过要让柏淩去跟夏东门斗了吗?我是说,你不要忘了,九黎战士的战血……”
“战血?”巫十三一下子愣住了。
“唉,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也好安排交代柏淩。”葳葳叹了口气,放弃了引导巫十三自己找出真相的想法,说道:“树龙汁液这种东西,除了树龙自己吸出来,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那就是我们的九黎战士的战血。”
葳葳停顿了一下,带着骄傲的神情,说道:“树龙汁液,其实就是树龙这种生物繁衍下去的一种手段。以人体作为温室,树龙就可以培养出自己的后代来。当然,它选中的这个人体,就会被树龙汁液在生长过程中,吸干营养,变成干尸,甚至是,只剩下一张皮。而一个树龙,要想完全成长,至少需要吸收jīng挑细选的99个人体温室的营养才可以成功。就因为它们繁殖的程序太繁琐要求又太严格,而且,对人类来说是很大的危害,所以,树龙这种生物,才会逐渐灭绝。”
“那跟我们的九黎战士有什么关系?”巫十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他也算是九黎战士,而且,曾经是千万年前,真正的九黎战士,为什么他就没听说过什么树龙,也没听说过,战血和树龙还有什么联系呢?
“树龙所谓的养分,其实就是各种血液。如果说,树龙是一种植物的话,那血液,就是它不可缺少的灌溉。”葳葳接着解释道:“而所有的血液中,以我们九黎战士的战血,最适合树龙的吸收。”
“啊?”巫十三听完这话,一张嘴张的能吞下一个鸭蛋。葳葳这是什么意思啊?明知道树龙最喜欢的就是九黎战士的战血,为什么还要让柏淩去岛城啊?真给树龙送好菜去?
“所谓一物克一物。”葳葳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着急:“因为我们九黎战士的身体很特殊,原本就是被千锤百炼淬炼过的,所以,树龙的汁液,对九黎战士,完全没有办法。虽然它们喜欢九黎战士的战血,但这战血,同时也是它们的催命符。”
葳葳冲巫十三招了招手,让他俯下身子,她在巫十三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的计划是,让柏淩用自己的战血,引诱树龙汁液到他的身体里去,然后让他吃下巫灵果,按照平rì淬炼身体的方法进行炼体,三rì之后,树龙汁液自然死去。黄家仁的后患,就完全解除了。”
“这样行吗?夏东门难道不会阻止?如果在柏淩淬体期间,夏东门突然发难,那柏淩可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巫十三还是有些不放心。
“夏东门?”葳葳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真是想跟黄家仁过不去?你难道忘了,夏东门是见过柏淩的,他明知道我们有九黎战士,又怎么会不知道,树龙汁液其实是要挟不住我们的呢?他那么做,只不过是给我看的罢了。只有你们这样的傻子,才会按照他写好了剧本,演戏给他看呢。”
“啊?”听了葳葳这一番话,巫十三目瞪口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守护家族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守护家族
巫十三是傻瓜吗?当然,他不是。..
他只是一时被假象蒙蔽住了。现在,葳葳稍一提醒。他自然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葳葳说的没有错。夏东门的目的,果然不是黄家仁。
原本,他也有些奇怪,身为异能者的夏东门,怎么会去跟黄家仁较真。要知道,黄家仁身体里九黎的血脉已经很稀薄了,严格意义上讲,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真正的异能者,即使是弃修的妖族,都不会被他们视为敌人和对手,更何况是平常人。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夏东门的用意的话,那他,还真就像葳葳说的,只是利用黄家仁,来提醒他们一些什么事情。或者说,他是看出来一切不妥的地方,才用这种方式告诉葳葳,他并不是一个无知无觉的傻瓜。
“你让柏淩去岛城,并不仅仅是让他去救黄家仁……”巫十三抬头,看向葳葳,希望她能证实他的猜测。
“黄家仁需要救吗?”葳葳缓缓摇了摇头:“他不会有危险的,哪里需要人专门去救他。你以为,夏东门真舍得把那么珍贵的树龙汁液用在黄家仁的身上?一定是黄家仁做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他用这个东西吓一吓他,捉弄他一下罢了。我让柏淩去的用意,是让他配合夏东门。”
“配合?”巫十三诧异地看着葳葳。
“殷天跟我说,他让夏东门去调查白蕊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差清楚,白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陈亮他们回到了岛城,也许,这件事还真的跟我们有关。你看陈亮欧冶他们,大张旗鼓离开dì dū,完全没有要掩饰动向的意思。他们是不是在为白蕊做掩护,吸引我们的视线呢?”
“明白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巫十三再不明白就真成了傻瓜了:“我会在柏淩走之前,把一切都交代好的。”
“对了。”葳葳在上车之前又转身交代了一句:“告诉柏淩,他现在的实力,跟白蕊相比还差得远,让他小心鱼没偷着倒落了一身腥。”
……
柏淩还是第一次看到巫十三的这种办事能力。
他不是出门去送圣女了吗?是啊,他送人的时间是稍微久了那么一点点,但为什么他回来的时候,竟然会连机票都订好了呢?
“我说叔叔啊,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这样的速度,你是在赶我啊。”柏淩又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德行:“我可是很有些舍不得离开叔叔呢。”
“少废话。拿着这个。”巫十三把一个袋子塞到了柏淩的手里。
柏淩拿着袋子,往里看了看,一边问道:“这是什么?你给我准备的离别礼物?你还真是太客气了啊。会不会钱?我觉得,别的礼物就算了,钱这东西,可万万不能少。岛城那个地方嘛,什么都好,就是花钱太多……”
柏淩还在这里唠唠叨叨,巫十三已经没耐心再听下去了,喝到:“给我闭嘴,这是巫灵果,还有一些,你可能用得到的东西。”
“巫灵果?”柏淩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果子,他可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憎恶,他很清楚,就是因为这种果子,他才会在每次淬炼身体的时候,都像进过一次十八层地狱,可是,他刚才还听葳葳说过,这东西,似乎是救黄家仁必不可少的。
“叔叔,黄家仁那个老家伙,真的要救吗?”此刻,柏淩还一直以为,葳葳让他去岛城的目的之一,是救黄家仁。
“怎么?你似乎很讨厌他。”巫十三饶有兴趣地看着柏淩:“我跟黄家仁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个人这么不讨人喜欢呢?为什么你在岛城也没多久,就这么讨厌他,而夏东门这才去了几天,就恨不得要杀了他。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我讨厌他,是因为在这个人的身上,我看不到一点点人味儿。”柏淩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冷地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死物。没有感情,没有人xìng,如果一定要说有,那有的也是贪婪、自私、冷血。我不明白,他那样的人怎么还能活着。还有,为什么你们要启用这样的人?就因为他的身体里,有那么百分之一的九黎的血脉?”
柏淩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就因为他的身体里也有那么一点点九黎的血脉,所以,我对我身体里的那一半,都快没有什么好感了。”
“哦?你竟然还是一个有人xìng的人?”巫十三愣愣地看着柏淩,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也一样的冷血,在你亲手杀了你叔叔的时候,我可没看出来你多么的有人xìng啊。”
“我是罪人,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柏淩的目光直接看到了巫十三的心里:“不过,我和黄家仁,甚至我叔叔都不一样。我的罪,是因他们的罪而生。”柏淩也笑了:“我是坏人,一个专门灭杀一切罪恶的坏人。这就是我最大的理想。也是我之所以会自愿成为九黎战士的原因之一。”
“是这样吗?”巫十三有些动容:“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要打赢陈亮,才会同意做九黎战士的。”
“为了打赢陈亮?”柏淩轻轻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另外一个目的。虽然陈亮不算是什么坏人,但他却是我的对手和敌人。还有……”柏淩轻轻耸了耸肩,两手一摊,一付无奈的样子:“谁叫他还是我的情敌呢。”
“你有一套你的原则,这个我不管。”巫十三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在黄家仁没有完成他的任务之前,你,绝对不能对他做什么事情。你的任务主要是配合夏东门,如果你真的很讨厌黄家仁,大可以先不告诉他你能解除他体内的树龙汁液的控制,让他受一点活罪没人管你,但底限在什么地方,你要自己有数。”
“行了行了。”柏淩又恢复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想说的我都已经明白了。放心,就算他只剩下了一口气,我也会让他完成他原本应该完成的任务的。”
“我再帮你补充一句吧。”巫十三微笑道:“就算你和他都只剩下一口气,长生方的研制,也一定要成功。”
……
欧冶觉得,这一次自己回来,似乎是早就被料定了的。
从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他看见的人,并没有一个对他这个时候回来产生任何一点点疑问。
他知道自从自己父母去世之后,自己又一味的到处流浪,家人对他早就没有什么关切了,但被人这么忽视,还是让他觉得非常的别扭。
他跟家人,越走越远了吗?欧冶有些无奈地想。
不过,既然回来了,他总要去见一见大伯的。他的大伯,是现在整个欧式家族中,最具权威的人。
如果要用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来说的话,现在,欧家的族长,就是他的大伯。只不过现在,没有人再用族长这样的称呼叫他了而已。
但欧冶很清楚。无论他是要自己回来,还是要带着陈亮他们进欧家的大门,都必须要经过他大伯的同意,否则,即使他也姓欧,也是欧家的半个主人,一样不能把陈亮和高璐璐带进家里,甚至连他自己,都有可能会被赶出去。
欧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向了他大伯平常最喜欢去的听雨轩。
听雨轩这个名字,欧冶并不喜欢。他总觉得。这名字像是一个附庸风雅的饭店包间。但他的大伯并不以为然。
其实,听雨轩只不过是是他家后院的一个假山亭子。
欧冶一直不明白,一个亭子,为什么可以被称为“轩”。他曾经专门为了这个字查过字典,所谓轩,就是指一种带着帷幕的车,或者是带窗户的长廊或小房间。可这只是个亭子,不但没有窗,甚至连门都没有。四面空空荡荡,没有帷幕或墙壁的遮挡,根本没有一点“轩”的意境。
欧冶还没有走到亭子前,远远地,就已经看见了他大伯的身影。
欧辰背对着欧冶,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眼光看向远处,好像完全不知道欧冶已经向这边走来的样子。
可就在欧冶的一只脚刚踏上亭子的台阶,欧辰突然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欧冶,说道:“我算着,你今天也该回来了。”
“大伯。”欧冶被欧辰的话吓到了。他大伯什么时候变能掐会算的世外高人了?居然还“算着”?居然还“算”准了?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你那几位朋友呢?没跟你一起回来?这样不好,怠慢客人,我们家又不是住不下,何必让朋友去住酒店呢?都一起住着,彼此照顾也很方便。你说,是吗?”欧辰好像没看到欧冶脸上的诧异,只是自顾自地说出了这番话。
“大伯,你怎么知道我还带了朋友来?”欧冶是为这件事而奇怪。他下了飞机,把陈亮他们安排在酒店,就直接回家来见欧辰,中间没有任何耽搁,也没跟任何人说过什么话。刚才欧辰那句“算着”他还可以把那话当成是一种偶然,但,连他是带着朋友一起来的,欧辰都知道,那这事,可就透着蹊跷了。
“不是跟你说了,我算出来的吗?”欧辰指了指面前的石凳:“坐下,我们慢慢说话。”
“算出来的?”欧冶像是失了魂一样,按照欧辰的意思,慢慢走到他对面的石凳前,坐下,一双眼睛,疑惑地看着欧辰的脸。
“我说,你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欧辰佯嗔道:“是稻草还是浆糊?如果都不是,那麻烦你用脑子想一想,你们几个人一下飞机,脚踏在丰县的土地上,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啊……”欧冶恍然,一张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跟陈亮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人也变得神神叨叨的。总会不知不觉,就相信了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就在刚才,他还真以为,在他离开家的这段时间,欧家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大伯,突然就得到了未卜先知的能力呢。
他竟然完全忘记了。欧家在丰县,可是有很多眼线的。就好像高家在dì dū一样。别说他还是丰县无人不知的欧家的人,就是一个陌生人,在他的脚,踏上丰县的土地之后,他的一举一动,也别想瞒过欧家的眼睛。
其实欧冶从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件事有过疑惑。他想不明白,自己家,明明只不过是个调酒的,为什么竟会在地方上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那些眼线,那些布置,应该不是一两年可以做到的,那得是欧家的几代人,用了几代的心力,财力,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曾经听高璐璐说起过,高家是在dì dū经营了三百年,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成绩,那么,虽然丰县是不能跟dì dū比的,但他大约算了算,要想达到现在欧家的这个程度,百年的经营还是必须要有的。
用一百年的时间,把自己的家族弄的跟万事通似的,有意义吗?
“你想弄清楚‘死亡之吻’的秘密是不是?你想知道,我们家跟‘死亡之吻’到底有什么关系?你还想知道,为什么我们家会有祖上传下来的关于‘死亡之吻’的古籍。你更想知道,我们当初让你去参加比赛,赢回‘死亡之吻’到底是什么用意。对吗?”欧辰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你想知道。”
他的这几个问题,让欧冶彻底惊呆了。
如果说,欧辰知道他们回到了丰县,还知道他是带着陈亮、高璐璐、王芷蕙一起来的,还可以完全归功于欧家的眼线的作用的话,那他现在,如同洞彻了欧冶全部心思的话,是怎么会问出来的?
欧冶很清楚的知道,在他的心底,肯定不会有欧家的眼线的存在。
这些事情,一直被他埋在心底。甚至连陈亮都没有告诉过。欧辰怎么会知道?就算说是欧辰的猜测,那也必须建立在他知道欧冶最近的一切活动才可能猜测的**不离十。难道说,不止是在丰县,他在dì dū的一切,也都在欧家的监视之下吗?欧冶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寒意弥漫。
“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大伯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欧冶只能以默认的方式回答了那些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问题。
“你那几个朋友,跟你回我们家,也是有他们的目的的。”欧辰站了起来,走到亭子的边缘,看向远方,缓缓地说道:“在他们没有见到我之前,我想先跟你说一说话,给你消除一下心里的疑惑。这样,你再决定,是不是要把你的那些朋友带回家来。”
“大伯。我们欧家,真的跟‘死亡之吻’有关系吗?”欧冶也站了起来,看着欧辰的背影,急切地问道。
其实欧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从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他们欧家跟‘死亡之吻’一定是有关系的。更有甚者,他们有可能知道所有关于‘死亡之吻’的秘密。是不是就因为这样,家里才会致力于培养最顶尖的调酒师,而且,在‘死亡之吻’现世的时候,才会敦促他去参加比赛,把配方拿到手中呢?
‘死亡之吻’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这个秘密于他们欧家,到底是福还是祸?他也是欧家的一份子,如果这其中真有关联,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真相?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欧冶的心迷失了方向。
“你可以这么理解。”欧辰并没有回过身来,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欧家,就是‘死亡之吻’的守护家族。”
“什么?”欧冶差一点跳了起来。
守护家族?那么说,‘死亡之吻’的配方原本应该在他们家手里?那么,为什么‘死亡之吻’会泄露出去呢?那些因为‘死亡之吻’而死去的调酒师,也是欧家除去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把‘死亡之吻’的配方拿回欧家?为什么会让‘死亡之吻’成为了调酒师大赛的奖品呢?
既然欧家是‘死亡之吻’的守护家族,应该有别的方法可以收回或者毁掉这张配方的吧?那又为什么会让他去参加比赛,赢回这张配方呢?他们家族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配方上的内容。所谓配方,只要知道了内容,那张纸,已经没有用了,为什么欧家的人,不把陈亮手里的那一份毁掉呢?
如果家族的人,早一点把这件事告诉他的话,就他自己,已经有太多的机会可以从陈亮的手里毁掉配方了。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应该做什么?
现在突然把真相摆在了他的面前,欧辰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欧冶越想就越觉得头疼。看向欧辰的目光中,是满满的疑惑:“大伯,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欧冶迷惘地说。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法逃避的选择
~..-< >-~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法逃避的选择
欧辰背对着欧冶,脸上一片平静。然而,他的眼睛却是紧闭着的,眼角,不知为什么,隐约能看到有些濡湿。
他没有立刻回答欧冶的话,反而在沉默了一会之后,缓缓地说道:“我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改变欧家的命运。没想到,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人,永远不能跟天斗。注定了的命运,怎么逃,都逃不开。”
欧冶傻傻地听着欧辰的这番话,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从你的朋友们踏上丰县的土地,我就知道,我们还是逃不开既定的命运。所以,我想要在完成命定的使命之前,听一下你的选择。”欧辰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来。
“我的选择?”欧冶彻底糊涂了,脑子里像是一锅米粥,完全找不到一点反响。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思考,如果能思考,他应该思考些什么。
“你有两个选择。”欧辰完全无视欧冶的迷惘,只是用平静的口气,说着平静的话,就像是相互陌生的两个人,在完成一件最普通的交易。
“第一,你可以成为‘死亡之吻’的守护人,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命运,你这一生,必须把保护‘死亡之吻’作为唯一的目标。可以得到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变的像你的那些朋友一样,得到超出你想象的神奇能力,甚至,比你的那些朋友们都要强。而且,你也有机会得到真正长生的可能。从此,不死不灭。”欧辰依然是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让欧冶心跳加速的话。
可以成为陈亮和高璐璐那样的人吗?这个条件对欧冶来说,还是相当有诱惑力的。为了高璐璐,他也想接受这个条件。本来,高璐璐完全化妖之后,他就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跟高璐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远的,他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了。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比陈亮他们都强?对异能者之间实力的强弱,其实欧冶现在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他就是觉得,不用比别人都强,只要能跟陈亮差不多,他就满足了。他只知道,高璐璐看向陈亮和真真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羡慕和崇拜,如果自己也能变得跟陈亮一样,那种羡慕崇拜的眼神,应该也投向他了吧?想到这里,欧冶差一点就要开口做下这个决定。
“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等我说完了,你再决定。”欧辰看到欧冶口唇微动,在他话还没出口的时候,阻止了他,慢慢地接着说道:“第二个选择是,放弃你守护人的身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不会活过四十岁。”
欧辰的话一说完,欧冶就愣住了。原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想法,想做的决定,突然被自己否决掉了,他整个人一下子又迷茫起来。
欧冶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两个选择,从表面上看,根本不对等。谁都不会放弃永生和实力,去选择活不过四十岁的,欧家的人既然能被选定当守护者,智商肯定不会那么低。
那么,欧辰为什么还要问出这个选择呢?这根本就不应该是选择,天平的两端,比例明显失调,这应该叫做陷阱,而不应该被称为选择。
两个选项的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欧冶想着,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欧辰。
“大伯,如果只是这两个选择的话,你觉得,我还需要选吗?”欧冶的目光,一定盯在欧辰的脸上,眼睛一瞬不瞬。
“问这句话的人,你是第二个。”欧辰看向欧冶的目光中,多了些复杂的神情。好像是遗憾,又像是欣喜。
“第一个是谁?”欧冶心有所悟,紧盯这欧辰,期待着他即将说出来的答案。
“没错。”欧辰冲欧冶点了点头,竟像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期待,缓缓说道:“你猜对了,第一个问这句话的人,就是你的父亲。”
欧辰的这句话一说出来,欧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虽然,这原本也是他心中认定的答案,但现在听欧辰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被打击的不轻。
他的父亲,是在三十九岁的时候去世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在他的记忆中,已经不记得父亲太多的言行了,可有一件事,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就在他父亲去世的那一天,他的父亲原本好好的,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却在刚抱起他的时候,突然变了脸sè,抱着他的身体,也突然僵硬了起来,他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他对还在他怀里,被他的表情吓的大哭的欧冶说了四个字——我不后悔。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不通,父亲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后悔什么?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答案,原来他的父亲,就是选择了第二个选项的人。而他临终前的那句‘不后悔’指的就是那一次的选择。
父亲选择了放弃守护者的身份,难怪在家族中,自己一家人的地位会那么低。可是其他的人,就像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欧辰,他难道选择了继续守护者的职责这一条路吗?那么,他其实是身具异能的了?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家族里,竟还有人jīng通异能。
“我爸爸,为什么会选择了第二条路?”欧冶问道:“这两个选择中,还隐藏了什么?”
欧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的责任就是给出这个选题,至于这两个选项下各自隐藏了什么,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这是规矩。你只能从我给出的选择中选择一个。却无权问我为什么。”
必须选择?欧冶还没听说过世上有这么荒谬的事情。他为什么必须选择?他不选择,又会怎么样?这是一个相当无聊的游戏。欧冶想着,他的父亲,也可能是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游戏,才选择了第二个选项的。
可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欧冶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轻率的做出任何决定。也许,这是一个可以让他万劫不复的陷阱,即使,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他的至亲。
“大伯,我的回答,有没有时间限定?”欧冶向前走了一步。
“你比你的父亲要谨慎的多。”欧辰突然展颜一笑,笑容中隐含着欣慰,只是这笑容,就如同阳光下的雪花,只存在了一瞬间,就完全消融,看不见一点痕迹:“在你三十岁生rì之前,可以说是没有期限,但是,如果过了这个期限,你就已经无法选择了。”
“三十岁生rì?”欧冶楞了。
就算别人无法从他的外表知道他到底有多大,他自己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生rì。还有十天,就是他三十岁的生rì了。也就是说,他只剩下十天的考虑时间,过了这个期限,就无法选择了是什么意思?是指过了期限就会死掉吗?自从跟着陈亮见到了那么多完全颠覆他世界观的事情,他对这种事,越来越能轻易接受了。
“我记得,你还有十天的时间吧?”欧辰点了点头,说道:“时间不长,但也绝不算短了。这段时间,你可以把你的朋友接到家里来住,也可以征求一下你朋友的意见。总之,你可以用你能想到的任何一种方法,让你赶在期限之前,下定决心。”
“大伯,难道连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个选择,也不能告诉我吗?”欧冶还不死心,试图要在欧辰的话语中,找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线索。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也只能回答你说,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命运。从我们欧家的人落地的那一刻起,这个选择,就一直跟着他,无法抛弃,也无法躲避。”欧辰的目光突然深邃起来,看着欧冶,里面似乎有一些,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的东西……
……
陈亮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虑,才决定接受欧冶的邀请,搬到他家里去住的。虽然他心里很清楚,一旦搬进欧家,不但是欧冶的麻烦,跟是他们自己的麻烦。
只是,连陈亮都没有想到,麻烦这么快就来了。而且,这麻烦,还是来自于欧冶。
陈亮刚走进欧冶给他安排好的房间,还没来得及看一下房间里的环境,就被欧冶拉着手腕走到窗前的桌前,又被他两手按着肩膀,强迫他坐在了座位上,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欧冶就跳到了桌子上,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陈亮发呆。
原本陈亮是想问欧冶他这么做的原因的,可现在看到了欧冶这么异常的神情,张口便说道:“你没事吧?”
欧冶现在的样子,可真不像是“没事”的人。他这样子,就像是jīng神分裂症的前期症状,就连脸sè,也是那种不正常的青白sè。
这里可是欧冶的家。欧冶这是怎么了?总不至于这孩子一回到家就中邪了吧?
陈亮等了一会儿,见欧冶完全没有一点要回答他的意思,正准备开口,突然听见欧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陈亮,这一辈子,你做过选择吗?”欧冶突然问道。
“选择?”陈亮皱紧了眉头。
欧冶这小子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么弱智的问题?只要是人,哪有不做选择的?就连你吃个饭,是吃包子还是吃馒头,也是选择啊。人生,原本就是由一个接一个的选择组成的。陈亮忘记了,这句话是谁对他说的。
“我不是说普通的选择,我说的是那种,事关生死,却又不得不做的选择。”欧冶把目光专看,不再盯着陈亮的脸,反而盯着桌面,缓缓地说。
“我说欧少。”陈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欧冶的肩膀:“你没事吧?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一回家就傻了呢?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选择是你可以逃避的?”
“嗯?”欧冶抬头,不解地看着陈亮,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大多数的选择,不都是可以逃避的吗?
“我跟你说啊。”陈亮看着欧冶迷惑的眼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比如你今天的午饭,可以选择吃米饭,也可以选择吃馒头,但什么是不选择呢?也许你以为,什么都不吃,或者你吃饼,就是逃避了选择,其实你忘了,在你选择不吃饭或者吃饼的时候,你已经选择了。”
“等等,你等等。”欧冶一边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说道:“你这绕口令一样的东西都是什么啊?让我想想,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
陈亮的话,让欧冶原本就沉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知道,陈亮说的没错,原本就没有可以逃避的选择,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无论选址之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必须要选择,而且,忠于自己的选择,一往无前,走下去。
陈亮看着一脸苦恼,沉思不语的欧冶,意识到他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刚想开口相问,欧冶却突然抬起头来:“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天生注定的事?”
“天生注定的事?”陈亮越来越觉得奇怪。这欧冶,怎么回了一趟家,回来之后满嘴里都是听不明白的话题?
“有人跟我说,我一生下来,这一辈子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无论我怎么反抗,都无法摆脱命定的轨迹。”欧冶苦笑:“你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人为什么要有理想?为什么要有希望,就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不就成了?”
“有一句话,你一定没有听说过。”陈亮又拍了拍欧冶的肩膀:“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你不能一切归咎于天命,你真的努力了,又怎么知道,你的希望和憧憬就不是天命呢?”
“我告诉你,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们欧家,就是‘死亡之吻’的守护者。”欧冶的面容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着陈亮,缓缓地说。
“守护者?”陈亮一惊,看向欧冶的眼神中满是惊疑。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么一个词。守护者是什么意思?是守护的‘死亡之吻’的配方不被别人得到,还是说守护‘死亡之吻’配方的主人啊?这‘死亡之吻’到底是个什么?居然还带着保镖的?
“你别看我。”欧冶苦笑:“我也不知道这个‘守护者’是个什么东西,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词。”
“欧少,这件事,你详细地跟我说清楚,你们家怎么又会跟‘死亡之吻’有关系了?”陈亮觉得,这世上还真有天意。自从他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莫名其妙成了神使之后,他身边遇见的人和事,都跟异能有关。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我也想详细,可就连我自己,都知道的不详细。你帮我想一想,拿个主意,我应该怎么选择?看我大伯的意思,在我没做选择之前,关于‘死亡之吻’守护者的事情,他是一个字都不会告诉我的,想知道,就帮我做出正确的选择。”欧冶一把抓住了陈亮的手,说道:“你知道吗?我有个预感,我觉得,这个狗屁‘守护者’就是一个陷阱,一个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悲剧的陷阱。”
“到底怎么回事?”陈亮说道:“你慢慢说给我听。”
欧冶稳了稳神,深吸了一口气,把今天在听雨轩发生的事情,慢慢而又详细的跟陈亮说了一遍……
……
黄家仁看着面前的柏淩,整个人几乎要晕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上面怎么总是跟他过不去?他对九黎,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了,凡是九黎的命令,他没有一件拖延懈怠,怎么就是这样,上面对他还有不满吗?
这个柏淩,好像天生就跟他犯克,他自认并没有得罪过他,可他,却总是看他不顺眼,总要找机会整治整治他。上一次,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个瘟神送走,这才几天?他还没过几天清净rì子呢,这位瘟神又回来了。
一个夏东门已经让他心惊肉跳rì夜难眠了,再加一个柏淩,还让不让他活了?上面不是说,派个人来帮助自己,控制树龙汁液的毒xìng吗?难道他们说的这个人就是柏淩?早知道是他的话,他宁可不让柏淩来,自己承受身中树龙汁液的恐惧好了。毕竟,树龙汁液就算真和夏东门说的那么邪门,要发作,也还在半年之后,可柏淩这个怪物,却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的。
“黄董事长。”柏淩带着久别重逢的那种亲切的笑,冲着黄家仁就走了过去,嘴里还说着:“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了,别说,还真挺想念的。”
看着柏淩伸出来的双手,黄家仁的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之后,才反应过来,把自己的手也犹豫地伸了出去。
就在他的手指尖马上就要碰到柏淩的手时,柏淩却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甚至连目光也都转向了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的夏东门身上,依然还是带着那种无害的微笑,对夏东门说道:“夏先生,我们也同样好久不见了。”
“不错。”夏东门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看着柏淩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这两个字究竟是在夸什么,也无从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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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疯子
夏东门坐在临街的窗台飘窗上,眼睛看着楼下华灯初上的街道,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鲜红的液体。*1*1*
大都市里,都有这么一个共xìng,在黑暗降临,灯光亮起之后,这个城市里的一切,才会变得鲜活起来。甚至会给人一种错觉。这个城市,原本就应该属于夜晚。..
白天的沉闷压抑,在夜晚仿佛都已经荡然无存,在灯红酒绿之下,暗夜的cháo湿中,能嗅到**的味道。
“有人说,黑暗是人最好的掩饰。你怎么认为?”夏东门没有回头,却好像直到柏淩已经悄悄的来到了他没有关上的房门前,眼神依然俯视着街道,这话,却是向柏淩提出来的。
“我喜欢黑天,远胜于白昼。”柏淩也像是并不奇怪,慢慢地走到房间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觉得,黑夜中的人,才是真实的。白天虽然明亮,但白天的人,脸上都带着自备的面具,只有在黑夜,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催生发酵的**的支配下,人的本质,才能一览无余。我讨厌一切虚伪,夏先生以为呢?”
“你所谓的虚伪是什么?”夏东门从飘窗上跳下来,走到办公桌旁,从旁边原本的柜,现在的酒柜中拿出另外一只高脚杯和一个酒瓶,将酒瓶中的液体倒了一些在酒杯中,一边端着,一边轻轻摇晃着,走到柏淩面前,把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尝尝我的酒,应该是你没有喝过的味道。”
“也许是我偏激了,我认为,一切人类自诩为美德的东西都是虚伪的。人之初,xìng本恶,自私,贪婪。残忍,冷酷才是人的本真。”柏淩接过夏东门手里的酒杯,放到鼻端。轻轻闻了一闻。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钻进他的鼻子。
“你这是……”柏淩可是喝酒调酒的大行家,这么奇怪的味道,显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并不认为,夏东门会没品到直接去喝人或者其他动物的血液,像夏东门这样的人,就算是附庸风雅,也会让自己变的风雅一些的?
“早就听说。我们还算是同行。这酒,你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了吗?”夏东门笑吟吟地看着柏淩,完全没有给他释疑的意思。所谓的神秘,很多情况下就是一张薄薄的纸,捅破了,就失去了所有的趣味。
柏淩轻轻抿了一口酒杯中的暗红sè液体,喃喃自语道:“闻起来有些淡淡的腥味,入口微觉咸涩。酒在舌尖的时候。冰凉如同冰块,而入喉却如火炙,这是真正的血腥玛丽,并不是现在调酒界大多数那种只用其类似血液的颜sè来做噱头的酒。”
“哈哈哈”夏东门大笑起来:“我说是酒,你就说是血腥玛丽?你有没有尝过真正人血的味道?那种味道,和你现在手里的液体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你听说过没有?人血。喝起来可是会上瘾的。”
“人血的味道,我应该比你更清楚。”柏淩脸上神情丝毫没有变化。一抬手,把手里酒杯中的暗红液体一口喝了下去。缓缓说道:“每个人的血,都是不同的,味道,也都不同。这就如同一样是葡萄酒,但味道也有不同是一样的道理。酒,你是半个内行,血,我不客气的说,你是完全的外行。”
“这么说,柏少是完全的内行了?”夏东门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柏淩。
“酒,我跟你一样,也算是半个内行,至于血……”柏淩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夏东门说道:“可要比我的酒内行的多了。”
夏东门看着柏淩,柏淩也看着夏东门,两个人谁多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目光较量着,好久,两个人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1*1*
“柏少这个时候来找我,不是来跟我研究人类血液问题的?”夏东门好像完全忘记了关于血液这个话题,完全是他自己引出来。
“我是来问问你,这几天你查到了什么。”夏东门既然开口了,柏淩也就不用故作深沉了。他的话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清楚,夏东门应该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他是聪明人。很聪明。
“什么动静都没有。”夏东门后退了几步,不再跟柏淩保持对峙的状态。靠着办公桌,若有所思地说道:“似乎,她就是为了回来而回来的。”
柏淩和夏东门说的,都是白蕊突然回到岛城这件事。而夏东门的回答,也让柏淩对这一段时间,留步俱乐部里的动静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什么动静都没有?这可算是他所有预测的答案中最不好的一个了。柏淩皱了皱眉头。
“你们圣女派你来,应该是为了白蕊的事?”夏东门好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了一下心态,笑嘻嘻地说道:“我就知道,她不会为了黄家仁那个老混蛋巴巴的专门派个人过来的。原本,我还以为她会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没想到,她连电话费都舍不得为那老头子出。”
“你说对了。”柏淩从夏东门这里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已经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了。其实,他对夏东门,还是有很强的敌意和戒心的,能跟这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就绝对不会想要接近。
他慢慢站了起来,慢慢向门边走去,一边还说着:“我知道身为异能组的一员,你有监视留步俱乐部的责任,但我为什么来,却没有向你汇报的义务。”柏淩走到门口,一手扶着门框,整个人突然转过身来,看向夏东门,又加了一句:“至于黄家仁,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弄死,还浪费你那滴树龙汁液干什么。”
“你……”夏东门疑惑地看着柏淩。柏淩却诡异地一笑,转过身去,迅速消失在门口,只听见他从走廊里传来的声音:“我比你,更讨厌那个人。”
……
黄家仁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着一些只有他才知道的事情。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了。
不用他抬头看,就听到这声踢门的动静,黄家仁也知道,来的人一定是柏淩。
夏东门有时候也是用脚踢开他的门的。但是。这两个人在踢门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的不同。黄家仁干脆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要说斯文,柏淩还是要比年纪稍大一些的夏东门差了一筹。
柏淩一脚踢开房门,原本以为黄家仁会像吓破了胆的老鼠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把眼睛闭了起来,好像就要睡着了。
“黄家仁。”柏淩走到黄家仁的办公桌前。用手指关节敲了敲他的桌面:“怎么你都不问一问,我是为什么会来岛城的吗?”
看来,不说话,不看,也是躲不过去的。黄家仁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柏淩那张笑嘻嘻的脸,苦笑着说道:“是来帮我解毒的。”
他只能这么说。黄家仁知道,他的话一定会换来柏淩毫不留情的耻笑。但他更清楚,如果他说出别的理由,那等着他的,虽然一定不是耻笑,但恐怕。会是另外一些他想象不到的东西。他老了。没有什么冒险jīng神,他只能承担,他能想到的后果。
果然,听到他的这个回答,柏淩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久。才突然停下了狂笑,冷冷地说:“给你解毒?你也配?你还是先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得罪了那位夏东门夏先生的。难道你不知道?他要是想要你的小命,十个你也不够人家一根手指杀的?”
“我没有得罪他!”黄家仁猛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他对这次的试验很重要。又怎么可能会得罪他?至于你说他给我下毒那件事,只能说,是他自己疯了。”黄家仁说着,脸上突然泛起一丝yīn险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对柏淩说道:“你知道吗?那个人,他就要疯了。”
并不是只有黄家仁在柏淩的面前说过夏东门是疯子这样的话。巫十三才是第一个对柏淩说这话的人,而据柏淩的猜测,巫十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观点,也是在之前,圣女葳葳曾经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任何一个把全部的jīng力和时间都投注在一件事情上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疯子。
柏淩的司空见惯,在黄家仁的眼中,就是不以为然。他忙又加上了一句:“在他第一次因为那些志愿者而跟我发脾气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真的疯了,他已经慢慢迷失了自己,只是连他自己,都并不知道。”
看着一脸郑重其事的黄家仁,柏淩有一瞬间的迷惘,他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盯着黄家仁那双充满了狡猾和jiān诈的微微泛黄的眼珠子,缓缓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看到柏淩对自己的话终于重视起来,黄家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干了大半辈子的医药,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夏东门,他很快就要疯了。”
“那那天的详细情况说给我听。”柏淩一把拎起黄家仁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他从桌子的后面直接提到前面来,自己却从桌面上一跃而过,一屁股坐在了刚才黄家仁坐的椅子上,两只前臂支撑着桌面,坐直了身体,紧紧看着眼前的黄家仁,冷森森地说道:“要是有一个字的虚假,那你就等着被变成一张人皮。”
……
卞福也不知道,他把白蕊当成靠山从dì dū追回岛城,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从回到俱乐部之后,白蕊跟从前一样,足不出户,最多也就是偶尔在人多的情况下,帮着姜逸的那个徒弟调调酒,除此之外,就没看见她做任何有用的事。
他原本以为,白蕊来了之后会问问他曹构失踪之前的一切详细情况,没想到,白蕊就像是根本忘记了曹构失踪的事,居然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有几次,他都忍不住要跟她说的时候,她竟然还找个其他的借口和理由,不让他把话说出口来。
白蕊到底是什么意思?卞福觉得他彻底傻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算他卞福能等,曹构也恐怕等不了了。再等下去,就算能找到曹构。曹构估计也都成了‘残花败柳’了。
所以,他必须要跟白蕊谈一谈。一想起要跟白蕊谈,卞福就觉得一阵头疼。那个孔老夫子就曾经说过,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可不是孔老夫子。连孔老夫子都头疼的问题,他自问无德无能可以解决。
但是,有些事,就算明知道没办法也还是要去试一试的。卞福这时候很有些恨自己,他当初。如果跟陈亮要的不是白蕊就好了。可话又说回来了,不要白蕊,他还能要谁?真真?他不敢。那是妖族半圣,不是他能开口索要的。那还能要谁?王芷蕙还是高璐璐?还是高家父子俩呢?
卞福叹着气,硬着头皮,慢慢地一步一步向着白蕊的房间挪动脚步。
走到白蕊房门前,卞福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那扇门发呆。好像在那扇门上。有一付别人看不见的图画。而他,正为那付图画沉醉。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如果敲门,门开了之后他应该怎么说,诸如此类的事。还没等他想好,门。突然就开了。倒把他吓了一跳,脚下向后连退几步。直到他看见开门的正是白蕊,才站稳了脚步。勉强冲白蕊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要进就进,有话就说,站在门口,算个什么?”白蕊冷冷地看着卞福:“我算着,你也该来找我了,能忍到今天不说话,你也算不错了。”
“我说白蕊,我们要是再不行动,恐怕曹构都已经死了。”卞福脑子一热,也不管什么策略方法了,直接把想说的话吼了出来。
“曹构不是还没有死吗?”白蕊一边说着,一边疑惑地看着卞福:“你不是说,曹构是不是有生命危险,你有东西可以感受得到吗?怎么?难道这么多天你都没有监控曹构的生命状态吗?”
“啊?”白蕊这么一说,卞福才恍然醒悟过来,是啊,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在曹构的身上留下了线索,可以反馈他的生命状态吗?怎么自从来到了岛城,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呢?这么多天,竟然没有观测过这个情况。要是曹构真是在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卞福只觉得一阵冷风从他的后脊背吹过,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你真没检测过啊?”白蕊又追问了一句。这一句话,却让卞福大梦初醒一般,怪叫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飞快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跑了过去。
“卞福最近有些奇怪呢。”看着卞福消失了的背影,白蕊轻轻地低语了一句,低头想了想,转身关上房门,向着卞福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
既然卞福来找她是为了叹曹构这件事的。那正好,她也可以去跟他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了。
卞福冲进自己的房间,在门口的时候就向前一纵,直接扑到了床上,从枕头边拿起一个类似于以前的bb机之类的东西。两只手拿着那个东西鼓捣了一阵子,又把那东西凑到了耳边听了听,最后才翻过身来,仰面向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说曹构没有事?”白蕊的声音刚响起来,人已经出现在了卞福的门口。
卞福从床上跳了起来,把手里那个“bb机”塞进了白蕊的手中,说道:“现在没事不等于明天没事,或者可以说,连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我们都不知道。如果我们还不能做点什么的话,要是曹构有什么意外,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你很奇怪。”白蕊看着卞福,说道:“我又没说不救曹构,你干嘛那么紧张?曹构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卞福的身体一僵,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陈亮了,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白蕊,在回来的路上,你跟我说,要我完全听从你的安排。好,我可以听从你的安排,但你,至少总要安排一下?我们是真的没时间了。”
看着满面焦急的卞福,白蕊真的怀疑了。这不对。卞福的神情绝对有问题。他一定隐瞒了什么不让自己知道,不,也可能卞福要隐瞒的并不仅仅是自己,他还要隐瞒所有人,难道,连陈亮他也敢欺骗吗?
白蕊有相当大的把握认定,在他们离开岛城的这段时间内,一定还有一切其他什么事发生过,否则,卞福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没有告诉他们呢?白蕊皱着眉头想着,脑子里却无法找到一个最合理的答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同样的夜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同样的夜
夜,无星无月的夜。
殷府侍卫室的灯,是彻夜不灭的。即使如今天这般yīn沉黑暗的夜里,侍卫室这边的光线,也足以将一切照的纤毫可鉴。
一个穿着军装的侍卫在侍卫室小楼的门前来回巡视着,这个时候,是他当班,再过十分钟,就是换班的时间,他今天的任务,马上就要圆满完成了。
时已深秋,一阵阵冷飕飕的风吹过,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一、二、三、四……”他在心里默默读着秒,用这个方法来计算着换班的时间,夜已经深了,他也有些怀念他那张虽然有些硬却很温暖的床。
“啪”!
突然的一声脆响,让那个侍卫吃了一惊,整个人立刻jǐng戒了起来,一只手把腰间的枪拔了出来,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那边,有那么一些昏暗,好像是有一盏灯熄灭了。侍卫停住了脚步,仔细想了想那边的设施。
没错,那边,原本是有一个吸顶灯的,现在,那盏吸顶灯却不知为什么突然熄灭了。
灯烧了?年轻的侍卫谨慎的听了听四下里的声音,确定再没有别的动静,才又慢慢向着那盏烧坏了的灯走去。
现在这灯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年轻的侍卫一边走,一边微微摇了摇头。上个月刚做完全面的检修,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又烧坏了一盏灯。
就在他慢慢接近了那盏突然熄灭了的灯时,他猛地回过身来,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但他的身后,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因为光线的突然变暗,眼花了?年轻的侍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在刚才,他走近这个地方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好像看见有一道影子从楼门口掠过,可等他回头去看,却没有任何发现。
年轻的侍卫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好像看见的那个场景。那个影子一闪而过,那速度,应该不可能是任何生物可以做到的。而这里又是殷府,异能组负责人的住处,什么死物也是不可能接近这个地方的。
又是一阵风吹过,侍卫楼外面的树,随着秋风微微摇摆,在光线的作用下,隐约有树叶的影子,微微的晃动。
看来又是虚惊一场。年轻的侍卫放下心来,把手里的枪放了回去,几步走到坏掉的灯下,仰起头,看着头顶那个黑乎乎的灯,寻思着要不要把这灯现在就拆下来。
就在他一抬头的那一瞬间,刚才的树影中,突然立起来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好像有一个人,从树影中爬了起来,像是往年轻的侍卫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用一种快如闪电的速度,向着侍卫楼里冲了过去。
而这一切,那个专心研究坏掉的灯的侍卫,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殷天在殷府里的办公室,就在侍卫楼中。
那道躲过楼门口站岗的侍卫的黑影,非常熟稔的,来到了殷天办公室的门前,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影子那样,紧紧贴在了殷天办公室的门上,然后,在一分钟之内,那黑sè的影子逐渐变淡、变淡,像是墨汁慢慢被沙子吸收一样,最终,消失不见……
……
“啪。”轻微却清晰的声音,把殷天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清醒了一下,低头看时,却是自己手里的卷宗,掉落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刚才,他在看一份记载着一些欧家的事的卷宗。这份卷宗,是他派人从异能组几万份卷宗中仔细搜寻,把所有关于欧家的记载汇集在一起,综合而成的一份卷宗,他想从这些只言片语的记载中,挖掘出欧家卷宗失踪的真相。
他刚才,是因为太累了,才会靠着床头睡着了吗?
殷天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份卷宗,用手拍了拍卷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把卷宗放在了床头,自己也站起来,慢慢向门口走去,准备关灯休息。
夜已经深了,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殷天的一只手按在墙面的电灯开关上,却没有立刻按下去,而是用另外一只手撑着墙面,将耳朵慢慢地贴在了墙面上,仔细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动静。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
隔壁,是葳葳的卧室,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了。每天,当殷天做出同样的动作时,他似乎都能听见隔壁房间里,葳葳平稳沉静的呼吸声。
当然,就连殷天自己,都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真感觉听见了,那也只能是一种幻觉。但这种习惯还是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那边的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他完全没有听到葳葳呼吸的声音。
怎么回事?殷天疑惑地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下,又转了个身,把另外一边耳朵,再次贴到了墙壁上。
不对!当殷天第二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确定那边房间里出现了异常。无论是不是幻觉,今天,他没有听见隔壁房间里任何一点葳葳发出的动静。难道说?葳葳不在?
一想到这种可能,殷天马上jǐng觉了起来。这么晚了,葳葳如果不在房间里,那她会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在深夜出去?难道她,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殷天的脸sèyīn沉了下来。二十年的夫妻,虽说是假的,却是同处于一个屋檐下。葳葳的xìng格习惯,他都了如指掌,她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在午夜时分,一个人偷偷离开家。
殷天猛地打开房门,走向隔壁房间,站在门口,毫不犹豫的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无论如何,他都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直觉,就算是事后葳葳会生气,他也顾不得了。他必须要现在马上,知道葳葳确实的下落。
当敲到第五下的时候,殷天停止了敲门的动作,而是飞起一脚,把房门直接踹开了。一头冲进了房间中。
房间中果然没有人。殷天没有打开葳葳房间的灯,只借着走廊上微弱灯光,慢慢地走向葳葳的床前。
床上,整整齐齐的。床单上,平整的好像刚熨烫出来。这也就是说,葳葳根本就还没有上床就离开了,她去了哪里?她,能去哪里?
殷天的目光,停留在床尾的位置,那里,赫然放着葳葳平常穿的那件黑sè的长裙,就连她几乎从不离面的面纱,也好好的搭在那里。
殷天全身一颤,一双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冷厉之sè。
衣服和面纱都在。那说明什么?难道葳葳是光着身子出去的?殷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突然弯腰,看向床下。不出他所料,在床下靠近床尾的地板上,也正整齐地摆放着葳葳的鞋子。
没穿衣服还光着脚?殷天猛然抬头,目光停留在床对面的那张巨大的画像上。
他知道,在那幅画的背面,就是通往山洞密窟的甬道。在那条甬道中,是用雪白的兽皮作为地毯铺满了整个甬道的。在那种地方,不穿衣服不穿鞋子,是不是另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殷天狠狠地瞪着那副画,目光中,好像有火,在熊熊燃烧,而他的一双手,也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成拳,甚至连他手上的指甲,都已经深深的陷进了他的掌心之中。
会吗?会是他想的那样吗?仿佛,黑暗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动着殷天,让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那副画走去……
……
同一个夜晚,丰县,却月sè皎洁,繁星密布。
这样的深秋夜里,欧辰却没有早早休息,而是在自己的卧室中,负手而立,面对着敞开的窗,似乎是在观赏天上的月sè。
房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丝苦笑,从欧辰的唇角慢慢泛起。他,还是来了。
虽然,他在这里还没有休息就是在等欧冶的到来,可欧冶真的来了,他又难免有些失望。难道,他的家族中,就没有人能摆脱这个可悲的命运?哪怕,他们家族曾经为了这个目的牺牲了很多很多?
“进来。”欧辰先无声地吐了一口气,才缓缓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欧冶轻轻推门走进了欧辰的房间,却只看见欧辰背对着他的身影。
“大伯。我想好了。”欧冶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真的考虑好了?”欧辰慢慢转过身来,看向欧冶的目光中,是一种欧冶从来没有见过的浓浓的失望。
欧辰好像就在他离开的几个小时之内突然变的苍老了。原本保养得当的皮肤,突然憔悴了起来,那双如天上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隐约藏着几根血丝。
为什么?欧冶迷惑地想,难道,是为了他?
“真的考虑好了,我想,我不用等到三十岁生rì的那一天了。”欧冶点了点头。
今天,他跟陈亮商量了很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既然,在没有选择之前,他不能知道‘死亡之吻’的真正秘密,而如果选择了放弃,他又无权知道‘死亡之吻’的秘密,那这个选择,其实还是没有选择。
以欧冶打破砂锅的xìng格,对‘死亡之吻’的探索又到了这么一个程度,现在,想让他放弃追究真相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他就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
虽然,他跟陈亮都不知道什么是才是所谓的‘守护者’,但听名字,还是很容易猜到这个身份的责任的。按照欧冶的想法,他们欧家既然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守护者了,总不可能,这个‘守护者’还是个什么陷阱吧?
虽然说,那两个选择的条件有点邪门,但也许,这正是一道考验人心的试题。就如那个尽人皆知的“子非鱼”一样,绕来绕去,还是最初的意思。
“你的选择是什么?”欧辰一只手扶着窗台,强行压制住心里那种想要狂吼的冲动,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听欧冶的回答就能猜到,这一次,欧冶一定选择的是前者。
“大伯,我愿意当那个‘守护者’,现在,我有资格知道‘死亡之吻’跟我们家的关系了吧?”欧冶期待的目光看向欧辰,却没有发现,在欧辰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那深深的悲哀。
“你就那么想知道这个秘密?欧冶,好奇心太重,并不是好事,很多祸端,都起源于好奇心。你知道吗?而且,你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你父亲,当初的选择。”欧辰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再说下去,他就会把整个欧家都带进了危机中。
“可是我父亲,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欧冶这话,欧辰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实在没有办法跟欧冶解释。那个结果,也不是他想看见的。欧辰突然悲哀的发现,或许,他之前一直是错的。他以为,在这两个选择中,一定是有一个可以帮欧家解除命运的枷锁的,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无论选择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命运既定的轨迹。
原来这就是绝望。欧辰突然觉得,外面的天黑了,月亮和星光,都被乌云遮盖了起来,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包括,希望。
欧辰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欧冶,甚至也不想去看这夜sè,这月光。他慢慢转过身去,用一种几乎麻木的声音说道:“好,明天,我就给你举行仪式,而你一旦接受了你‘守护者’的身份,这一生,都无法改变。”
“仪式?还有仪式?”欧冶这才知道,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越是心急知道‘死亡之吻’的秘密,欧辰却像是故意卖关子一样,偏偏要他忍受好奇的煎熬。
“你不用着急。”欧辰虽然没有回头,却好像已经看见了欧冶的失望,缓缓地说道:“仪式不需要占用你多少时间。最多一个小时,你就可以得到你想知道的东西,同时,也给你自己取得了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身份。”欧辰叹了一口气:“好了,你回去吧。等仪式结束后,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知道的。今天好好休息,那个仪式……”
欧辰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背对欧冶,抬起一只手来,轻轻摇了摇,示意欧冶可以离开了。
欧冶虽然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但看欧辰此刻的样子,又把那些疑问都压了下来,慢慢倒退着退出了欧辰的房间,又把房门关上,在欧辰的门前沉吟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一咬牙,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欧辰说的对,何必急于一时。反正他已经做出了选择,而明天,就会给他举行那个所谓的‘守护者’的仪式了,按照欧辰说的,这个仪式,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完成,而到了那个时候,欧辰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他接近真相了。
明天,欧冶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个词。明天,一切谜底都会解开了吗?
……
欧辰依然保持着背对房门的姿势,只是,在欧冶退出房间之后,他猛然回头,在月sè的照耀下,他的脸sè,雪一样的苍白。
他踉跄着走到自己的床前,眼睛呆滞地看着床头的那面墙壁,突然伸出双手,按在墙面上。墙面,在他双手按住的地方,突然浮现出一双跟他的双手完全吻合的掌印,好像是指纹验证码一样,跟他按在墙壁上的双手一碰,又缩回了墙体,好像从来都没有显现过一样。
而就在那双掌印消失的同时,欧辰脚下的地砖突然发出“咯”的一声轻响,其中的一块地砖突然陷进了地底,从地砖陷入之地突然翻出一块金属板来,板子上,放着一个黑沉沉的盒子。
欧辰的双手离开了墙面,半蹲下来,双手捧出那个黑sè的盒子,手掌又向那块空了的金属板上轻轻一按,金属板发出“吱吱”的响声,慢慢地回到了那个洞里,而那块地砖,也突然翻了上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欧辰双手捧着那个盒子,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似乎是虔诚,又似乎是恐惧,在虔诚和恐惧之间,又似乎缠着着说不出来的厌恶。
他把那个盒子放在了床上,自己就在床边,半跪了下去,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额头碰触在盒盖上,一道白光,从他的眉心shè了出来,直接落在了盒盖上,盒盖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
这声轻响过后,欧辰慢慢抬起头来,双手打开了那个盒子。从盒子里拿出来一个被黑sè的锦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欧辰把那个被锦缎包裹的东西也放在了床上,颤抖的手,慢慢地一层层地打开外面的那层锦缎,直到,里面的东西完全暴露出来。
被锦缎包裹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瓷瓶。像是仿的宋瓷青花,古朴中带着典雅。欧辰双手颤抖着捧起那个瓷瓶,猛地一下拔开瓶塞,把里面的东西到了一滴在自己的掌心。
一滴晶莹的水滴,闪着妖异的光芒。那并不像是普通的水,竟如一颗透明的珍珠一样,在欧辰的掌心中,慢慢地滚动着……
第二百三十章 异变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来,夜晚,也终究会结束。1(1)一样的夜晚,不一样的心情。然而,无论是盼望太阳的升起,还是期待黑夜的延续,规律,总以它不变的步伐,像个不知疲倦的车轮一般,周而复始,无穷无息。
欧冶睡得很晚,却起了个大早。
事实上,他因为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的心情,一夜翻来覆去不能安睡,还是因为他牢牢记得欧辰的话,让他好好休息,说是今天的仪式,需要他养好jīng神,他才在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强迫自己睡了那么一小会。还不到五点,他就又睁开了眼睛。
起床洗漱之后,第一件事,欧冶就是去找陈亮。陈亮是他唯一信得过的朋友,关于仪式的事,他想先听听他的意见。昨天回来之后,原本他是想直接找陈亮跟他谈仪式的事情的,却在走到陈亮门前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朋友是可以分享他的快乐和痛苦,但像这种看不到结果的让人煎熬的事情,还是让自己一个人承担。睡不着觉的人,没必要再多出来一个。
至于一大早在别人还没起床的时候来打搅是不是合适,欧冶已经顾不得那许多。
他原以为,他来的时候,应该可以把陈亮堵在床上,没想到,他刚走到陈亮门前,陈亮的房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陈亮一身清爽,正从里面走了出来。
欧冶心里很有些惊奇。他跟陈亮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陈亮的习惯,他总是知道一些的,这么早,要说是他刚上床睡觉的时间他还信,要说他已经起床了,打死欧冶,欧冶也不会相信的。难道,陈亮也是一夜没睡?
欧冶想着,盯着陈亮的脸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探究。
陈亮的眼睛里。清澈明朗,没有一丝血丝,看不出熬夜的迹象,他面容整洁。头发一丝不乱,衣服也笔挺干净,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就像是刚刚吃饱喝足休息好的样子,全身上下,不显一点疲惫。
“这么早,你这是要到哪里去?相亲吗?”欧冶嬉皮笑脸地问。
“你昨天一夜没睡。”在欧冶打量陈亮的同时,陈亮也在上下打量着欧冶。他的兴奋和紧张都在脸上,虽然眼睛中没有血丝,陈亮依然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彻夜未眠。
“陈亮,我们今天,就可以完全掌握‘死亡之吻’的秘密了,你说,我能睡得着吗?”欧冶有些兴奋地说。
“进屋。我们进来再说。”陈亮侧了侧身,把欧冶让进了房间。自己也左右看了看走廊,把房门再一次关上。转身走向房间中的沙发,在欧冶对面坐了下来。
陈亮并不像欧冶这么乐观。虽然欧冶说的这个‘守护者’也让他大感好奇,但是。他并不以为,‘守护者’就能解开‘死亡之吻’的秘密。
顾名思义,“守护者”的责任就是“守护”,而秘密,也是他们要守护的对象之一。也许。他们将会离真相越来越远,或者。会有别的枝节突然发生,总之,陈亮觉得,这一切太顺利,顺利的让人反生怀疑。
“你那个大伯到底怎么说?”陈亮翘起了二郎腿,斜靠着沙发,看着还沉浸在兴奋中有些神经质的欧冶。心里很有些不以为然。这家伙,干嘛跟结婚娶媳妇上教堂一样紧张啊?不就是一个“守护者”嘛,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是祸是福,就先开始得瑟起来了。
不过陈亮转念又一想。这事,还真跟结婚差不多。毕竟,这二者之间有很多共同点。都是选择了一种身份,而为之付出了另外一些代价,并且,这个选择,是前途未卜的。
“仪式。{http:
..
友上传更新}”欧冶两只手十指交叉相握,看着陈亮,说道:“仅仅还差一个仪式,我就可以成为正式的‘守护者’,也就可以接触到‘死亡之吻’最核心的秘密了。”
“我倒觉得,你想的太简单了。”陈亮轻轻摇了摇头:“不要说核心秘密,如果你牺牲了zì yóu,换取的这个身份,能让你触及到‘死亡之吻’最表面的东西,也算你这个生意做的不亏。不过你说仪式?那是一种什么仪式?为什么要成为守护者还需要进行仪式?你不觉得,这很有些宗教的味道吗?我说欧少,你们家,该不是跟九黎一样,是一个宗教组织?”
“放屁。”欧冶怒气冲冲看着陈亮:“我们家可是无神论者,什么宗教?我们有信仰,但不迷信。”
“迷信?”陈亮干笑了一声。要说迷信,他似乎就是一个最大的神棍。挂着这个“神使”的名头也招摇撞骗了这么久了,就是跟欧冶,也在一起混了好几个月了,这货,居然还敢理直气壮说自己是无神论者?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估摸着,欧冶这个信仰,早就斑驳得不复最初的颜sè了。
“总之,过了今天,你就可以配制出真正的‘死亡之吻’了,而你,也可以在这一次的国际调酒大赛上,用‘死亡之吻’挫一挫那些老外的锐气,让他们知道,我们华夏,无论在任何方面,都不是他们能轻视的。”欧冶的目光好像并没有凝聚在陈亮的脸上,而是穿透了他的那张脸,停留在了某个未知的地方。
“欧少,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为什么你会对‘死亡之吻’这么执着?而却又不肯自己去尝试配制这种酒呢?”这个疑问,在陈亮的脑海中盘亘了很久了。他真的很奇怪,欧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从一开始,欧冶就在促成他得到‘死亡之吻’的配方。如果说,作为调酒师的欧冶。并不在意这份配方的话。那他后来为了解开‘死亡之吻’配方而做的一切,就都无法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可如果说,他对‘死亡之吻’就如同很多顶尖的调酒师一样,有一种势在必得,不惜为之付出生命的执着的话,那他,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既然他们欧家本来就是‘死亡之吻’的守护家族,那么他,岂非就应该是‘死亡之吻’理所当然的调配者吗?
或许。只有欧家的人,才能配制出真正的‘死亡之吻’酒?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欧冶的言行,就很有些yù盖弥彰。居心叵测了。
“你,也在怀疑我吗?”欧冶苦笑。他不是傻子,从王芷蕙对他的态度他就能看出来,陈亮的身边,早已经有人对他产生了怀疑。王芷蕙甚至是真真怀疑他,他都不会在意,反而会因为陈亮的身边,有这样一些全心为他着想的人而感到高兴。但前提是,陈亮必须信任他。
如果连陈亮都对他的目的产生了怀疑的话,他会失望。真的会很失望。
“我从来都不想怀疑你,而一直到现在,我相信你,一如既往的相信你。”陈亮叹了口气,看向欧冶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可我想知道原因。那无关信任与不信任。我想知道原因,只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把你当成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想,你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而我们既然是朋友。就像你想帮助我一样,我也想帮你解决一些你的难题。而你如果不肯告诉我,那只能说明,你对我还有怀疑。”
“不是这样的。”欧冶把目光收了回来,重新凝视着陈亮的双眼。说道:“我的确是有理由有苦衷的,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就算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也一样,我不能说,或许,在我成为‘守护者’,而你也顺利的配制出‘死亡之吻’后,我会告诉你的。”
“唉!”陈亮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欧冶坚定的目光时,所有的话,都转化成了一声叹息:“那好,你就说说,这个什么仪式,是我们可以旁观的吗?”
“旁观?”欧冶一愣。他怎么就忘了这个茬了呢?他昨天居然忘了问一问欧辰,这个仪式,是不是允许别人旁观了。要这么说,一会儿,真正开始仪式的时候,有可能就连陈亮,也会被拒绝接近的了……
……
欧冶去找欧辰了。他必须在仪式还没有举行之前,弄明白,这个仪式是不是可以让陈亮等人围观。
虽说听欧辰的语气,这个仪式,也就跟陈亮说的,某些宗教仪式差不多,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但是欧冶并不敢掉以轻心。也许,在仪式的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意外也不一定。而如果有意外可能会出现的,他就需要,在意外的过程中,有一个他信得过的人在场,他还有一些东西,必须要保管好,那些东西,绝对不能落进欧家的手中。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不能落进他自己家人的手里,但那些话,是他父亲最后的要求,他绝对不能违背。
其实只需要他问清楚了仪式的规则,这件事情就没什么难办的,如果可以让陈亮等人观看,那他可以只把话跟陈亮说清楚,没出意外固然好,真出了意外,让他在欧家的人发现前把他身上的东西转移,他相信,陈亮一定能够办到,而要是仪式不允许外人观看的话,他就必须在参加仪式前,先把东西交给陈亮保管。
欧辰用三根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面前的欧冶,很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对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这么紧张。
“你是说,陈亮他们想要看我们的守护者仪式?”欧辰缓缓地问道。似乎生怕自己说错了一个字。
“也不是。”欧冶摇了摇头:“大伯你就告诉我,我们这个仪式能不能让人看就行了。”
“是这样的。”欧辰凝神想了想,说道:“从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看,并没有提到外人能不能看这个问题。我想,是因为我们欧家的人很少跟外界交际,基本上没什么外面的朋友,才疏忽了这个问题。而事实上。据我所知。从没有外人旁观过我们的仪式。”
“那就是说,不能了?”欧冶的脸上,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
通过这个仪式之后,他的身份,就会发生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而这个改变,他很想有陈亮在一边见证。如果这个仪式不允许外人观看,那除了他要麻烦一些,在仪式举行前跟陈亮交代一些事之外,他本人,也会觉得。那是他生命中的一次缺憾。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既然规矩如此,欧冶也没奢望着欧辰会为了他而打破规矩。
“不!”欧辰突然说出了让欧冶大感意外的话:“祖上传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明言不许外人观看的规矩,那么,就可以理解为,如果有外人想要观看,那就可以请客人旁观。”
“可以?”欧冶先是一愣,继而喜形于sè,那就是说,陈亮以及高璐璐她们,都可以去看他的‘守护者’仪式了?那么他之前的那些担心,也都是多余的了。
这个仪式。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仪式呢?欧冶想着,忍不住心向往之。
……
趁欧冶离开去找欧辰的空,陈亮回了一趟万花轮空间。他还有一些事要跟真真商量,那事,关系到林子昊。
因为王芷蕙和高璐璐一定要跟着欧冶来丰县。而白蕊,又被陈亮支派去岛城帮助卞福。那林子昊,就没有办法继续留在高家的藏宝室里,继续他的昏迷修养状态。
所谓‘昏迷修养’,是真真给林子昊下的一个定义。她说,林子昊现在的这种昏迷状态。是他身体的一种自然应激修复。
原本,在这种状态下,是绝对不能打搅更不能打断的。但为了要掩饰林子昊的气息,也为了不给高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陈亮还是决定。把林子昊装回万花轮空间,跟他们一起。带到丰县来。
这一次让林子昊进入假死状态很困难,因为怕影响到林子昊本身的自我修复,最后还是用了一滴陈亮的血,就算是骗过了万花轮神器,才好不容易把林子昊弄进了空间。
但,就在他们搬进欧家的那一天,林子昊的假死之躯,突然发生了异变。
其实昨天晚上,陈亮也是一夜没睡。他就在空间里,和真真一起,想了很多办法,来应付林子昊的异常。
他知道林子昊是活人,虽然被九黎用妖血弄的人不人妖不妖,又被真真灌输了妖血jīng华,把他的身体进一步化妖,但他绝对不应该会出现尸变。更不用说,现在林子昊身处万花轮空间中。那可是天上地下,难得的灵气充沛之地,神器空间里,绝对不会出现尸变这样的情况,但除此之外,他跟真真,都无法解释昨天晚上,林子昊那具身体所发生的异状。
林子昊是自己从树棺中出来的。他破开树棺的时候,就连一直在空间里的真真都没有发现。
真真之所以最后发现了林子昊,还是因为林子昊正用他僵硬的胳膊,当成锤子一样,一下一下,狠狠地砸着空间结界的外壁。
以林子昊的力量,他当然不可能有那个本事破坏掉神器空间,但在真真发现异常出来查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两个拳头上,早已鲜血淋漓,甚至有些地方,都已经露出森森白骨。
而当真真试图把林子昊制服,重新封入树棺时,林子昊的反抗程度,也是真真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那时候的林子昊,就像是一个一心想要离开空间的僵尸。
直到后来陈亮发现空间里的异常,来到空间查看,才跟真真一起,暂时制服了林子昊。而那时候,天已经就快亮了。
刚才在和欧冶说话的那一会时间里,陈亮的心里,也一直牵挂着空间里的真真。他知道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林子昊,也不可能是真真的对手,但他也知道,真真是不会伤害林子昊的身体的,而这个僵尸一样的林子昊,却完全没有正常的意识。
要想完全解除危险,只有找出林子昊的身体会突然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会跟欧家有关吗?
陈亮不是没有原因的胡乱猜疑,因为自从将林子昊封入树棺,放进空间之后,林子昊一直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只是在来到欧家,才突然发生了变化。若要找原因,欧家,应该是第一个要考虑的因素。
只是,这个因素,到底是什么呢?
陈亮并没有问欧冶。他知道,欧冶也未必知道发生这样的事的原因。既然欧冶说今天要举行他‘守护者’的仪式,陈亮便想要去亲眼看一看这所谓的仪式,也见一见欧辰其人,看一看有没有机会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这欧家,处处透着神秘。而‘死亡之吻’,真的像欧冶期望的那样,褪去神秘的面纱,露出本来的面目吗?
陈亮想着,人已经进入了空间,直接向着空间酒塔走去。还没等他走到酒塔门口,就看见真真匆匆迎了出来,一脸焦急的神情,说道:“陈亮,你快去看看,林子昊似乎真的要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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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都是误会
林子昊绝不能死。-_()至少,不能死在这个时间,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陈亮来不及问清楚真真,事情的详细,一把拉住真真的手,向酒塔里冲了过去。
酒塔中,原本放在沙发前的茶几被移到了墙角,现在,取代茶几放在那里的,是真真用空间里的仙树的树皮做成的树棺。
之所以要用树皮做成树棺来放置林子昊和吴唯仁的身体,那是因为树皮是取至万花轮空间中原本就存在的仙树的。用仙树的树皮掩盖他们两个人身上的气息,才能暂时瞒过万花轮空间,让它对这两个人的身体,不至于产生排斥。
在来欧家之前,这个方法从来没有过失误,这两个人,一直就好好的呆在树棺中,没有过被万花轮空间排斥的情况发生,然而,就在踏进了欧家之后,这个情况突然改变了。
其实,也不能说情况都改变了,严格的说,现在万花轮空间中,情况改变了一半。不知为什么,装着吴唯仁的那口树棺中,吴唯仁依然保持无知无觉的状态,没有任何变化。只有林子昊,却突然产生了如同尸变一样的变化。
说是“尸变”,是因为林子昊虽然可以行动了,却依然没有思维。别说是正常的思维意识,就连当初刚从海天制药救出他来的时候的状态还不如。即使是疯癫混乱的思维,在林子昊的脑子里,也是半点都不存在的。
可没有思维意识。是什么力量指挥他的身体行动的呢?而且。他的行动,目的xìng非常强,就是要离开空间,冲到外面去。
外面有什么东西很吸引这个完全没有意识的林子昊的“僵尸”吗?陈亮百思不得其解,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树棺是打开的。棺盖被推开了一半,陈亮一探头,就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树棺里,还有一个土制的,棺材一样的长方形盒子。这是昨天,陈亮按照真真的要求。利用土之力,用仙田边的泥土压制出来的东西,真真说,这个东西。对异变了的林子昊,有一定的束缚力。果然,被扔进这个土棺之后,林子昊安静了下来。
虽然他的胸膛起伏的速度还是在不断的加快,虽然,他的嘴里,偶尔还会发出“呼呼”的吐气声,但至少,他那四肢不再舞动,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把他牢牢的捆了起来。
陈亮探头去看时,林子昊就仰面平躺在土棺中,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无知无觉地呆滞地看着陈亮。
“这不是挺好吗?至少比我离开的时候平静多了,你怎么说林子昊快死了呢?”陈亮看清楚了林子昊此刻的样子,大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林子昊的情况是有所好转了,怎么也不应该说是恶化到要死了的地步?
“你看他的胸膛。”真真站在陈亮的身边,也跟陈亮一样,探头看向双层棺里的林子昊。指着他前胸的位置。对陈亮说。
陈亮顺着真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林子昊的胸膛还真有点问题。在他昨天被惊动进入空间之后,他的确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林子昊,胸膛是不住起伏的。似乎是在努力的呼吸。
在他和吴唯仁先后进入假死状态被放进树棺运到空间之后,“呼吸”这个维持生命的基本动作。是完全停止了的。可就在昨天,林子昊却突然恢复了这个动作。而且,还像是要把这一段时间没有呼吸到的空气全部补偿回来一样,他的那种呼吸的动作,快速到夸张。可现在,他的胸膛虽然仍在起伏,但那频率和强度,却慢了下来,甚至还好像越来越慢,几乎用肉眼看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亮指着林子昊,吃惊地问道:“他这种状况,是要再一次进入假死状态么?”
“不是,他是真的要死了。(_&&)”真真摇了摇头,一直看着林子昊的双眸中,流露出迷惘无奈的神情。
“真的要死了?怎么会这样?”陈亮转头看向真真,拉着她的手,向旁边走了几步,坐到了沙发上。
现在这个情况下,一定不能急躁,稳住了,慢慢来。如果林子昊真的没救了,他急也没用。但如果林子昊还有一线生机,焦躁的情绪,就会使他对那一线生机视而不见。
陈亮努力平复真自己的情绪,用平缓的声调对真真说:“不要急,慢慢说,千万不要有遗漏的地方。”
“是这样的……”真真咬了一下嘴唇,缓缓地说道。
……
殷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这一夜,他的脑海中翻来覆去就只有一个问题,葳葳到底去了哪里。
昨天夜里,他是进了甬道,去过秘密山窟的。不过,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的是,那里没有葳葳,一个人影都没有。
其实,在殷天看见空空荡荡的山洞时,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在进入山洞的时候,殷天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万一葳葳就在山洞中,而且如他想象的一样是在跟什么人幽会的话,他应该说一些什么样的话。直到,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错的,他才像是从一个迷障中突然挣脱了出来。
他只不过是葳葳的假丈夫。两个人保持这种身份,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合作。而且也能对外界掩饰他们真正的目的。他是假的,二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
可是,在发现葳葳没穿衣服和鞋子的那一刻,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就像是所有被背叛了的丈夫一样,带着怨恨和嫉妒,还有那可以烧毁一切的疯狂。就那么不管不顾没有计划地闯进了秘密山洞。甚至都没有想好,万一看见葳葳,他应该有的最佳说辞。
然而,他扑了一个空。
殷天几乎是在发现洞里没有人的同时,冒出了葳葳被人劫持走了的念头。这个念头,却在他发疯一样跑回葳葳卧室中的时候,又被自己完全否决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殷天相信,即使是夏东门口中,那个无所不能的活神仙“无心人”,也不可能在殷家悄无声息地把葳葳劫走。葳葳。应该是自己悄悄的溜出去的。可是,她到底为了什么要半夜里偷偷出去,而且,还没有穿走衣服和鞋子呢?
像葳葳这样的女人。一丝不挂,走在大街上……这样的场面殷天根本连想都不敢想。他也很清楚,葳葳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难道,葳葳根本就没有离开这个房间?
于是,殷天疯狂地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沙发底下,床底下,厨房的橱柜吊柜,这些根本不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一一打开看了一遍。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完全绝望了的殷天,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大门,就保持这一个姿势,直到,天sè泛白,露出天光。
天亮了,葳葳依然没有出现。殷天攥紧了双手,一对拳头死死地抵在自己的大腿上。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终于低垂了下来。迷惘的眼神,看向自己脚尖处的地面。
葳葳就这么消失了?就好像是一阵风?一缕空气?
殷天实在不敢相信。难道这二十年,都只是他的一场梦?
大门,突然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道人影。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刚蒙蒙白的天光之下。从外面掠了进来,很快地,那道人影又把房门轻轻地关上。
虽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好像是心灵感应一样,在大门打开的同时,殷天的目光猛然转向了门口。他看到了那道人影,也看到了人影所做的一切。但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就像不存在一样,以一个绝对旁观者的姿态,静静地看着。
那道人影小心的关上了房门,转身想要穿过客厅,走上楼梯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的殷天,全身一颤,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这么早,你怎么会从外面回来。”这是自己的声音吗?殷天觉得很奇怪。这个声音怎么会这么陌生?干涩,嘶哑,又空洞,就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用老式录音机播放出来的录在磁带上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几乎是在同时,那个人影也开口了,她的声音,殷天却很熟悉,那是葳葳的声音,和平时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没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
为什么?难道她出去,还有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的理由吗?
那道人影正是葳葳,她刚刚推开门的时候,还没等用眼睛看,殷天已经用感觉得知了这个事实。她竟然在外面整整一夜,直到现在才回到家里来。
殷天的目光,下意识地打量着葳葳的穿着。却意外的发现,她现在身上穿的,竟然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服。
那是什么?殷天的思绪,暂时被这件古怪的衣服完全吸引住了。从颜sè和款式上看,葳葳的这件衣服,很像是古代盗贼所穿的夜行衣,但又有很大的不同,有像是婴儿穿得那种连脚裤,但却又是紧贴在身体上。
现在,殷天终于明白为什么葳葳平常穿的衣服,面纱甚至鞋子都还会留在房间里了,穿了这种衣服,那些东西,完全只能是累赘负担。
至于那衣服的料子……殷天踌躇了很久,终于确定,这是一种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料子,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是一种最高端的科技布料。但这种料子的功能是什么,他就一无所知了。
这一个发现,让殷天原本颓废的心脏像是注shè了一阵强心剂一样又兴奋了起来。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错误了,而这个发现,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虽然,现在他眼前的一切足以告诉他,葳葳的确有隐瞒他的东西。但也证实了。她隐瞒的事情,并非如他想象的那样,是关于男女私情。她现在的这付模样,就像是刚出去做了贼才回来。却完全没有跟jiān夫私会的感觉。
“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虽然这是一句跟之前的那句话差不多的质问,但其中的含义,却是大大不同。如果说,刚才那句话中,还充满了怀疑和绝望,那现在的这句话中,就只剩下了担心和关切。
“我以为不会惊动你。”葳葳轻描淡写地说:“没想到你还是发现了。我去查一些东西。现在没事了,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葳葳说完,就要从殷天的身边走过。殷天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葳葳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前行。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你看完了再去休息。”殷天此时,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只要葳葳还像现在这样,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都不再重要。
“什么东西?”葳葳变了脸sè,努力挣扎了一下。一脸怒容,看着殷天。
他怎么敢这么抓着她?葳葳怒极,她跟他在一起快二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殷天敢对她如此无礼。他怎么了?只是因为她瞒着他一夜没回来吗?这算是一种恼羞成怒?葳葳心想,如果只是隐瞒就可以让人愤怒到这个地步,那她,是不是早就该被气死了?
看到葳葳突然沉下来的脸sè。殷天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了葳葳的手腕,柔声说道:“是你会感兴趣的东西。欧家的一些资料。”
“欧家的资料?”葳葳一怔,脸上的怒容慢慢平和下来:“欧家的档案,不是莫名其妙都变成了白纸了吗?你哪里来的欧家的资料?难道,你找到了原本的卷宗?”
“不是。”殷天摇了摇头:“是我让人把所有异能门派的卷宗彻底梳理了一遍。把里面凡是关系到欧家的线索全都整理了出来,综合汇集成的一个资料。昨天晚上才送到了我这里。我原本想着太晚了,影响你休息,准备我先看看,今天早上再给你看的,没想到你……”
殷天停顿了一下,不再继续那个让两个人都有些尴尬的话题,又把话题重新转回到欧家的卷宗上:“那份卷宗现在就在我的卧室里,我看了一半还没有完全看完,你要不要现在就看一看?”
“好,我现在就看。”葳葳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两个人之间的不愉快,看向殷天,问道:“你既然看了一部分,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有,为什么卷宗会变成了白纸?这件事,你有头绪了没有?难道在你们异能组的内部,也有内鬼不成?可这个‘内鬼’,为什么只换了欧家的卷宗呢?这岂不是yù盖弥彰吗?”
“有一个词,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看了那么多,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殷天沉吟道:“欧家,是一个守护者家族……”
……
欧冶冲进陈亮的房间,却意外的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陈亮好像突然失踪了。
这种情况,欧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虽然他不知道,陈亮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自己完全隐蔽了起来,让他用肉眼发现不了,但他却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种异术,而陈亮,一定还在这个房间的某一个他看不见的角落中。
遇到这种情况,通常欧冶只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他也是从俱乐部的那个叫老六的人那里学来的,那就是——喊。
“陈亮,陈亮你给我出来,仪式就要开始了,你到底是去看还是不看啊?”欧冶也不怕被别人听见,两只手在嘴边围成一个筒状,放开嗓子就喊了起来。
空间中,刚听完真真一番话的陈亮正看着林子昊越来越平静的身体发呆,猛地一下,被欧冶的喊声惊醒了过来。
“欧冶在找你了。看来,他似乎是说服了他的大伯,可以让你们一同观看那个什么仪式了。”真真轻轻碰了碰陈亮的胳膊:“你快出去,或许,在欧冶的仪式上,你可以发现什么。如果有了关键xìng的发现,也许林子昊,还能不死。”
“你真觉得,林子昊之所以这样,是跟欧家有关?”陈亮皱紧了眉头。
“我确定。”真真重重点了点头:“一定是欧家的某个人,或者某个东西触动了他,他才会突然出现了这种变化。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原因,林子昊一定不会死,也许,还会因祸得福,提早从昏迷修养的状态中醒过来。”
“好,既然这样,我就去见识一下这个所谓的守护者的仪式。对了,你也跟我一起去。不要在空间里呆着了,到外面去看,更清楚一些。我们不能遗漏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陈亮拉住了真真的手。
“可是空间里的林子昊……”真真有些犹豫。
陈亮转头又看了一眼躺在双层棺中的林子昊,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想要做什么破坏看来也是不可能了。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怕被他破坏的东西。”
“不,怕他破坏的东西还是有的。”真真把目光转向了酒塔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醒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醒来
随着真真的目光向外看过去,陈亮立刻明白了真真的担心从何而来。
那边,是吴唯仁的树棺。如果林昊在他们都离开了空间的时候突然又像昨天一样活蹦乱跳起来,万一破坏掉了吴唯仁的树棺,再把他的身体损毁了……
更有甚者,到现在陈亮和真真也不能确定林昊为什么会突然发疯,这会不会是一种病毒或细菌引起的呢?如果真是因为某种病毒引起的,那在林昊袭击那个树棺的时候,极有可能,会把这种病毒传染给吴唯仁。
一个林昊,现在已经足够让陈亮头疼的了,万一吴唯仁也变的跟林昊一样了,那他这个空间,恐怕真要成了疯人院了。
而且,林昊变成这样已经很让他内疚了,要是吴唯仁也……陈亮想着,手心中全是冷汗。
“你说怎么办?”陈亮把询问的目光转向真真。
真真沉吟了一会,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我们把吴老大带出去,让他苏醒过来。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是在丰县了,他就算是想回dì dū,恐怕也办不到了。我们可以把他的相关证件都留在空间中,他没有了证件,没有钱,也不可能偷偷会dì dū做出什么让我们担心的事来。你说,好不好?”
“会不会引起欧家人的惊奇混乱啊?”陈亮觉得,原本的一男两女现在突然多出来个真真已经很奇怪了,再多出一个吴唯仁,会不会让欧家的人想多了。
“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真真的目光从林昊的身上扫过,缓缓说道:“再说,这欧家恐怕也不是我们当初想的那么简单,这样的事,未必吓得到他们呢。”
“好,就这么办。”陈亮想了想,也觉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林昊这个样,是绝对不能放出空间的,而如果他留在空间里,吴唯仁就不能还留在里面,把吴唯仁弄出空间,把他困在欧家,是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那你快出去,你听欧冶已经叫了你很久了。再让他这么叫下去,我看那才会惊动了整个欧家呢。”真真又看了看装着吴唯仁的那口树棺,说道:“把吴老大送出去的事,就交给我来做。”
“好。”陈亮答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向外走去。欧冶这家伙,也实在是有些肆无忌惮,这里虽然是他的家,可他喊人的那个腔调,还真跟杀猪似的呢……
……
欧冶在外面喊了半天,没听见陈亮的动静,他还以为陈亮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又去了王芷蕙和高璐璐的房间,正准备离开这里去高璐璐她们的住处看一看的时候,陈亮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吓我一跳。”虽然这不是欧冶第一次见识陈亮的神出鬼没。但在他确定陈亮不在房间的时候,他突然冒了出来,实在有点吓人。
“我喊了你这么久,你怎么才出来?”欧冶上下打量着陈亮:“你有什么事?”
“你还真猜对了。”陈亮把欧冶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能不能给我弄一个秘密一点的房间,平时绝对不会有人去的那种。”
“房间?你要房间干什么?”欧冶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房间,他们欧家也不是没有。比如储物间之类的地方,一般很少有人会去。可是陈亮到底想干什么?他要藏什么东西?
藏东西也应该不至于要藏到他们家里来?而且,如果是藏东西的话,储物间又不太合适了。虽然那种地方很少有人去,并不代表绝对没人去。万一陈亮是要存放很贵重的东西,那就不合适了。一旦丢了,他可付不起那责任。他不是不帮陈亮这个忙,只是,他要知道详情,才能决定这忙要怎么帮。
“我要……藏一个人。”陈亮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要跟欧冶说实话。这事不是小事,即使在欧家,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他虽然信得过欧冶,并不代表他能信任所有欧家的人。
“人?”欧冶差一点大声喊了出来,忙用手握住自己的嘴,压低了声音说道:“什么人?人呢?现在哪里?不会是跟我们一起从dì dū来的?为什么要藏在我家里?还是说,来丰县这几天,你从这里弄了个美女,准备带回去,才需要先藏起来的?”
欧冶这话虽然像是玩笑,其实也是一种对陈亮的试探。他想着,陈亮要藏的人,八成就是真真。他虽然不明白原因,却是知道,真真一直是跟在陈亮身边的。没理由这一次连王芷蕙都跟着高璐璐来了,真真反而没到。
如果真真是用了另外一种法,跟着陈亮来到了丰县,他要找一个安置的地方,也是应该的。不过,如果是真真的话,他没必要用“藏”这个字?应该让他另外准备一间客房才对的啊。
“胡说八道!”陈亮瞪起了眼睛:“你以为我是你?美女还需要躲躲藏藏的?你不用问我这个人是哪里来的。总之,这是个男人,而且是一个老男人。不过他现在恐怕是不能走动的,我需要一个安静,没有人打搅的地方,让他暂时安顿下来,等他可以行动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安置一个不能动的老男人?”欧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储藏室肯定不合适的。别的地方嘛……欧冶沉吟着,脑里突然灵光一现,两手一拍,说道:“有了,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个人先安置在我的房间里。”
“你的房间?”陈亮的本意,是让欧冶找一间偏僻一点的客房。没想到欧冶竟然说要安置在他的房间里:“不太合适?”
陈亮的意思是,以欧家的家世来看,既然是欧冶的房间,一定会有专人打扫的,虽然说吴唯仁是一个“老男人”,但在堂堂欧少的卧室里,有这么个不能动的“老男人”住着,也很有些让人疑惑了。
看到陈亮迟疑的神情,欧冶当然明白他在顾虑什么,忙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这是仔细考虑后的决定。要知道,我们欧家的每一间客房,都有固定的人打扫,想要找一个你要求的那样条件的房间,根本不可能。倒是我,因为从小就不喜欢有人进我的房间,除了我自己,并没有人敢随意进出我的房间的。反而比客房更合适。”
欧冶顿了顿,突然问道:“不过,你说的那个“老男人”,该不会乱喊乱叫惹人注意?”
“那个人你认识的。”陈亮的唇角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吴唯仁吴老大,你应该不陌生?”
“吴唯仁吴老大?”欧冶差一点跳了起来,嚷嚷道:“怎么会是他?你怎么把他从岛城带过来的?”
“不是从岛城,是从dì dū。”陈亮简要地把经过跟欧冶说了一遍:“所以,我要找一个暂时安置吴老大的地方。他现在这个情况,至少要静养三天,才能下地走路,毕竟,假死的时间太长,要想让全身的血液流通和从前一样,四肢关节也跟从前一样灵活的话,最好还能有条件进行一些复健训练……”
“没问题。”欧冶不等陈亮说完,已经满口应承了下来:“吴老大在我那里住着,你就放心好了,就算是万一被谁发现了,我也有办法掩饰过去。你什么时候把吴老大送我那里去?我先去做好准备。”欧冶转身就要出门,刚一迈步,又转过身来:“对了,我问过我大伯了,我们的这个仪式,不忌讳外人旁观的,所以,一会你可以跟璐璐她们一起来看我的这个仪式。”
“哦?”欧冶这话倒是有点让陈亮意外。他原本以为,欧冶的大伯即使同意他们观看欧冶的这个‘守护者’的仪式,也会费一些周折,没想到,他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难道,是他想错了?这个所谓的‘守护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神秘。
“好了,还需要我做什么准备掩护你把吴老大弄到我房间里去么?”欧冶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亮。
“滚,快滚。”陈亮笑骂道:“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你掩护的地步了?在你房间里等着,我即刻就到。”
……
吴唯仁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恍如隔世。
他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好像在一个空旷的地方,不停的行走。在那个空间里,路遥远的似乎没有尽头,他一直走,却总也走不到头。就在他以为他这一辈,都将会在那个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声明存在的空间里一直走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声音是陈亮的。当他分辨出陈亮的声音时,那一天的记忆,突然就如同cháo水一般,涌进了他的脑海。原来,他的这个梦,跟陈亮脱离不了关系?
“陈亮,你这个臭小……”吴唯仁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微微翕动的嘴里,就模糊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而这句话,让陈亮身边的真真和欧冶,同时把戏谑的目光投向了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欧冶“嘿嘿”jiān笑着:“一生做一件坏事容易,难得是一辈都做坏事。我说陈亮啊,你这得是做了多少坏事,才能让人这么惦记这恨啊?”
“去死。”陈亮翻了个白眼:“我是一辈都做好事,什么坏事?吴老大是昏迷着,糊涂了,他若是清醒了,保管会谢我。”
“你说的对,我会好好“谢”你。”吴唯仁的眼睛睁开了,看着身边的这三个人,最后把目光凝注在了陈亮的身上,淡淡地说道:“不过,你是准备让我怎么“卸”呢?先卸胳膊腿,还是干脆把你那颗脑袋卸下来?”
“吴老大你醒了。”陈亮尴尬地苦笑着:“我这个人,无论做了什么好事,总不为人所理解,没关系,我都习惯了,也不会觉得委屈,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会理解我的……”
“滚。”吴唯仁突然爆出来一句:“我之所以会这个样,都是做好事的功劳?你小,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吴老大,你小点声,我们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在我还弄不清楚是友是敌的情况下,咱不算旧账了行不?”陈亮把一根手指头竖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的姿态。
陈亮的话,让一边站着的欧冶觉得有点刺耳,不过,他理解陈亮的心情,也只是稍微变了脸sè,把头转向了一边,装作完全没有听到陈亮刚才那句话。
真真看到欧冶的异常,用胳膊肘轻轻捣了捣陈亮,冲他使了个眼sè,向欧冶那边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欧冶的神情。陈亮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孟浪了。
欧冶毕竟是欧家的人,他的那句话,把整个欧家都带了进去,欧冶觉得不中听,也是应该的。
不过陈亮并没有跟欧冶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拍了拍欧冶的肩膀,又转过头去对吴唯仁说道:“吴老大,我现在没有时间了,你就不要说话,只听我说,我说完,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再回来,恐怕已经是黑天了。”
“这里是丰县,欧冶的老家,欧冶的房间里。”陈亮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现在只能把你暂时安置在这里,你现在刚从假死状态中清醒过来,会有一段时间的瘫痪状态,你不用担心,这种情况,最多三天,就会完全消除。这一段时间里,如果可以,你就让自己睡一会。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吴唯仁毕竟不是普通的人,从陈亮的神情语气中,他就知道,陈亮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才会这样安置自己,不过,他可不想继续保持那种假死的状态了,在梦里,他虽然不会累,但会感到绝望。无论心理再坚定的人,当他永远面对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时,都会感觉到绝望。
“你去忙你的,我会在这里静养,等你们回来跟我解释清楚所有的事。”吴唯仁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我们走。”陈亮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吴唯仁,拉着真真的手,当先走了出去。
……
欧家的早餐,准备的很丰盛,也许是因为欧冶即将参加的仪式的问题,如此丰盛的早餐,竟然没有半点荤腥。
陈亮慢慢吃完了早餐,心里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更多了几分笃定。
他一直觉得,从欧冶嘴里得到的情况来看,所谓的‘守护者’的仪式,更像是一种宗教仪式,现在看他们连荤腥都戒了,他不免又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守护者’跟佛家有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不是说‘死亡之吻’是魔族留在人间的陷阱吗?为什么它的守护者,竟然是恪守佛家戒条的人呢?
陈亮想不通的事还很多,他觉得,他应该完全的深入的了解一下,所谓的守护者,到底是个什么。
“仪式几点举行?”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王芷蕙,轻轻碰了碰陈亮,小声问道。
“是十点整。”陈亮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坐在王芷蕙另一边的高璐璐已经抢先说了出来。
“十点?”王芷蕙看了看表,说道:“那我们得动作快一些了,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稍微准备一下,我们就过去看仪式。不过说起来了,我们是怎么过去?跟着欧冶吗?”王芷蕙抬头四下里寻找欧冶的身影。
“奇怪啊。”王芷蕙皱了皱眉头:“刚才欧冶还在这里晃悠了,怎么这一会,就不见他的影了?”
“芷蕙姐,我想他们会派别人来接我们过去的。”高璐璐拉了拉王芷蕙的衣袖:“我刚才看见有人把欧冶带走了,也许,他跟我们不是一路的。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一定会有人来接待我们。”
“你对他们家倒是信任的很。”王芷蕙似笑非笑地说:“干脆留在这里给人家当媳妇儿。看你这一会时间里,帮人家说了多少好话。”
“芷蕙姐再拿我开玩笑我可真生气了。”高璐璐偷眼看了看陈亮,见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刚才王芷蕙的那句玩笑话,才松了口气,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俏脸突然布满了红云。
“呦,我这一说给人家做媳妇儿,你这脸还红了?”王芷蕙“咯咯”笑着,一把把高璐璐拉了起来,看着旁边的真真和陈亮,说道:“我可不习惯等别人,我的习惯是让人等我,所以,我先跟璐璐回房间了,如果他们的仪式开始了,有人来接我们,真真姐就告诉他们再去通知我。”
“你呀。”真真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时候,她拿王芷蕙也没办法。这个丫头,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匪夷所思的举动。
“那我们就先走了。”王芷蕙把真真的这种表现当成了默许,一边笑着,一边强拉着高璐璐离开了饭堂……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封香匣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封香匣
看着王芷蕙和高璐璐的身影越走越远,陈亮转头对真真笑道:“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打赌?你想赌什么?”真真秀美一挑。
“我赌芷蕙和璐璐,绝对不会是回去休息去了,一定是芷蕙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还拉着璐璐去给她垫背。”陈亮的目光又扫了一眼王芷蕙和高璐璐消失的地方,说道。
“要说这个,我不跟打赌。”真真也笑了。俱乐部里的这些人,她也就猜不透王芷蕙的心思。这个丫头,简直就是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她要做什么,在她还没做出来之前,很难预料。要说她又对欧家有了什么好奇,拉着高璐璐去做点出人意料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甚至,这才像是王芷蕙会做的事情。
不过,欧家毕竟不是普通的人家。她要是触犯了什么……
“要不,你还是去阻止她一下。”真真有些担心地说道:“别让她惹出什么祸事来。这里,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真惹出了事来,欧冶面上也不好看。虽然这欧家很神秘,但对我们,却很客气。而且,连家族最重视的仪式,也允许我们去旁观,再惹事,显得我们不懂事了。”
“不用。”陈亮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让她们去。芷蕙也不是没有分寸不知轻重的人。也许,她们这么不按牌理出牌,还能查出一些我们查不到的事情呢。”
“万一呢?”真真又问。
“你没看见她还拉了谁跟她一起去吗?”陈亮若有所思地道:“你们个个心思缜密,玲珑剔透,难道我都看得出来欧冶对璐璐有想法,你们反而看不出来吗?真要是有个万一,看在高璐璐的面上,欧冶也会全力帮忙遮掩,就算遮掩不过去,想来欧家也不会难为璐璐,总不能只为难芷蕙一个人?”
“你说,王芷蕙这么聪明的人,当初为什么会做出傻事来呢?”真真心中一动,借着陈亮的话题说道:“虽然她曾经做错过事,但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呢?你还会再为难她吗?”
“我从来也没为难过她啊。过去的那些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也许,对我而言,她的离开还是一件好事呢,如果我真和她结了婚,那也不会再遇见你了。”陈亮悄悄伸出手,握住了真真的手。
“你准备怎么办?”真真任由陈亮握着自己的手,也不挣扎,只是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陈亮当然知道真真的意思,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必须明确表态,不能敷衍,便犹豫了一下,说道:“芷蕙是个聪明人,她不会自寻烦恼。虽然她现在做的这一切,都让我很感动,但我相信,她也懂得,感动不是爱,这个道理。”
“呵。”真真轻笑了一声,低下了头,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再聪明的女人,总有糊涂的时候,你该怎么办,就连我都想不明白了。”
“好了。”在陈亮还在思忖真真刚才那话的含义时,真真已经抬起了头,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我们也该出去了,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的重头戏,就要开场了,我们可不能缺席迟到哦。”
……
王芷蕙拉着高璐璐跑了出去,刚走了几步远,高璐璐就不走了,指着脚下的路,对王芷蕙说道:“芷蕙姐,你走错路了,我们要休息的话,不是应该走那一条路吗?”
“休息?谁告诉你我们要休息了?这一大早的,有什么可休息的?我们又不是猪,吃饱了就睡觉吗?”王智慧不满地看着高璐璐。
“可明明是你说……”高璐璐那个委屈啊,王芷蕙这是骂谁是猪呢?刚才明明是她自己说要休息的,这时候又不承认了。她招谁惹谁了?里外不讨好。
“嘘!”不等高璐璐述完委屈,王芷蕙就跟她比了个手势:“别说话,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哪里?”高璐璐好奇地凑近了王芷蕙,声音也不知不觉放低了下来。
“趁他们还没有开始仪式,我们先去他们准备举办仪式的地方去看看,也许能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呢。一会,要是人都到齐了,就没什么好看好玩的了。你看视影上,什么样的仪式不都是很沉闷的呀,也只有在仪式前,才能找到一些不怎么沉闷的东西呢。”王芷蕙神秘兮兮地说。
“你要带我去偷看?”高璐璐猛地一下直起了身。
高璐璐的声音提高了,王芷蕙忙一拉她的衣袖,嗔道:“你嚷嚷什么啊,就怕人不知道吗?什么偷看啊?他们不是说,可以让我们去旁观吗?我们只是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一点点而已,怎么能叫偷看呢。你去不去?不去我可自己去了。不过,要是真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我可不会告诉你,就直接跟陈亮说去了。”王芷蕙似真似假地说。
“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去。”高璐璐也不知道,王芷蕙的这个逻辑是不是对。她就是觉得,既然她已经跟王芷蕙一起出来了,要是不去,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啊。
你说回到陈亮和真真那边,跟他们一起等人来接,她又觉得眼睁睁地看着陈亮对真真百般体贴,就会感到别扭,全身不自在。就像自己是个超级灯泡一样,坐立不安。
真回房间去休息?高璐璐又自认为不是猪,做不来这样的事情。还不如跟王芷蕙去偷看,说不定还真能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呢。
“这就对了。”王芷蕙得意地一笑:“走,我们往那边去,我刚才好像看见那个叫走欧冶的人,就是走的那边……”
王芷蕙一拉高璐璐,疾步向着东边的垂花门走去。
……
欧辰在自己的房间里,双手捧着那个黑sè的盒,站在窗前发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盒,那盒,就像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就在半个小时之后,他就要为他的侄举行‘守护者’的仪式了。这个盒,也将在半个小时之后,显示它真正的作用。他真的不愿意,不愿意看着欧冶步上他的后尘,然而,他没有办法阻止命运的脚步。欧冶应该承担的,谁也无法阻止他去承担。
现在想想,他的弟弟,欧冶的父亲死的多么不值得。如果,他知道到了今天,一切都还是不能改变的话,他会不会在当初不做出那个决定?
“唉!”欧辰叹了一口气,把盒轻轻放在了窗台上。
“大伯。”门外传来轻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欧辰听的出来,那是他派去准备欧冶的‘守护者’仪式的他的另外一个侄,欧冶的堂哥欧勇的声音。
欧辰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盒,转身走向房门,打开门,对垂手站在门外的欧勇问道:“什么事?是仪式都已经准备好了么?”
“不是,大伯,是外面的金纸没有了,我记得,我们库房里还有一些,所以想请大伯打开库房,取一些出来。”欧勇不敢直视欧辰的眼睛,低着头说道。
“没有了?我记得上一周才拿出来的,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欧辰又回头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盒,想了想,一步跨出门去,跟着欧勇向库房走去,一边还说着:“快去快回,我去帮你打开库房的门,你自己进去拿就好,拿到了金纸,出来的时候不要忘记了把门锁上……”
欧辰和欧勇刚离开房间,从屋后,就转出王芷蕙和高璐璐两个人。
这两个人在欧家的院里左绕右绕,没有找到举办仪式的地方,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她们原本想找房里的人问一问路的,却刚好看见欧勇向这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一看见欧勇,王芷蕙就发现,这个,正是刚才把欧冶拉走的那个人。忙一拉高璐璐,两个人在屋后的拐角处藏了起来。听到了欧勇和欧辰的全部对话,也亲眼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
“他们朝那边走了。”高璐璐急的跳脚:“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着他们走啊,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你笨啊?”王芷蕙随手给了高璐璐一下:“你没听他们说要去库房拿什么金纸吗?既然是去库房了,那边一定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跟过去干嘛?等着被人发现啊?”
“那我们怎么办?原路退回去?”高璐璐不解地看着王芷蕙。
“你说,刚才那个人叫屋里的人‘大伯’。那,这个房间里住的,就是欧冶跟你说的过,欧家的实际掌门人欧辰喽。”王芷蕙沉吟道。
“应该是,怎么?是欧辰有什么不对吗?”高璐璐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不对。”王芷蕙抬起头来,看着欧辰虚掩着的房门,说道:“我就想去看一看,欧家的掌门人的住处,到底是个什么样。”说着,王芷蕙疾步向着欧辰的房间走去。
“哎……”高璐璐一把没有拉住王芷蕙,只得跺了跺脚,跟着王芷蕙,也向那边走去……
……
让王芷蕙有些意外的是,欧辰的房间,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奢华,甚至可以说,非常朴素。
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在外间的客厅里,也就只有一套沙发,一个茶几,还有几盆绿sè植物。
王芷蕙刚想要往里面的房间走去,高璐璐这一次反应快,一把拉住了王芷蕙的手:“芷蕙姐,进去不太好?人家主人不在,我们乱闯别人房间很不礼貌呢。”
“不礼貌?”王芷蕙看着高璐璐,简直不明白她的小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一些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地方?欧家在王芷蕙的眼中,是对陈亮有居心的一群人,她又怎么会跟敌人讲什么礼貌?
“要不然你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王芷蕙挣扎了一下:“你别拉着我,我就想看看欧辰的卧室是个什么样。”
“一个大男人的卧室,能是什么样啊?没什么好看的啦,我们还是赶紧走,要是一会房的主人回来了,我们要怎么解释啊?”高璐璐回头频频看着房门,生怕欧辰从外面突然闯了进来。
“别拉我,你越是阻止我,不是越慢嘛?”王芷蕙使劲甩开高璐璐的手:“就一会儿,我进去一下马上出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王芷蕙说完话,刚要转身,眼珠一转,目光正扫到窗台上,也便看见了那个放在窗台上的黑sè盒。
“咦。”王芷蕙惊咦了一声,慢慢向窗台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对高璐璐招了招手,说道:“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高璐璐顺着王芷蕙的目光看过去,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一个黑盒嘛,连这个你都不认识?”
“笨!我当然知道这是个黑sè盒,我说的是盒里的东西。你说,会是什么东西放在这个盒里呢?”王芷蕙已经走到了窗台前。两只手抚上了盒。
“一个破盒而已。”高璐璐心神不定地看着大门口:“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啦,有什么好看的,跟个骨灰盒似的。”
“你说什么?”王芷蕙眼前一亮。是啊,她就说嘛,这个盒透着古怪,高璐璐可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个盒,真就像是个骨灰盒一样呢。
欧辰把一个骨灰盒放在窗台上是什么意思?王芷蕙好奇心一起,才不会管这个时候打开别人的东西应该不应该,手一掀,盒盖却纹丝不动。
“璐璐,你快来看。”王芷蕙就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连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这个东西打不开,你来试试,能不能打开它。”
“打不开?”高璐璐也来了jīng神。她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这个机关消息之类的东西,听王芷蕙这么一说,也顾不得看欧辰是不是回来了,也走到窗前,从王芷蕙的手中,把那个刚才她还看不上眼的盒抢了过来。仔细研究着。
“怎么样?你能不能打得开?”王芷蕙一脸兴奋:“要不然,我们连盒一起拿走,慢慢研究,总能打开的。”
“拿走?”高璐璐有点犹豫。她一拿过盒,就知道这个盒果然有机关。一时见猎心喜,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却也知道,这个东西,不是她能在短时间内解开的。王芷蕙这个建议,很有些让她心动。
“就这么决定了,走,我们快点离开。”王芷蕙从高璐璐的手中抢过盒,抱在怀里,一只手拉着高璐璐,就要原路返回,却在刚走到房门前,就看见欧辰从刚才他离开的方向,正向这里走了过来。
“坏了,欧辰回来了。”王芷蕙心念转,从旁边的茶几上拿了纸巾盒,塞进了高璐璐的怀里,说道:“你现在抱着这个,马上出去,就向我们来的那条路跑,一直跑,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也别停,直到被人抓住为止,快,快跑啊……”
“什么?”高璐璐手足无措,紧紧地抱着那个纸巾盒,犹豫地说道:“我……我跑?”
“对啊,你抱着这个跑,可以引开欧辰的视线啊,他一定会去追你的,我就可以趁空带着这个盒离开了。”王芷蕙可没时间跟高璐璐解释的太清楚。欧辰已经越来越近了,再多说几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行……那怎么行?万一……万一他要是追上了我,我……我说什么啊?”高璐璐脸sè苍白,连连摇头。她虽然是偷盗世家出身,但那是偷啊,现在如果照王芷蕙安排的干,那就是抢了。偷和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她不能乱了规矩啊……
“别婆婆妈妈了,快出去。”眼看着欧辰越走越近,王芷蕙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冷不防把高璐璐从门里推了出去。
“啊?”高璐璐猝然被王芷蕙推了出来,一抬头,正对上欧辰那双冷冰冰的眸,这一下可吓得她不轻,惊呼了一声,抱紧了怀里的盒,拼命向着来时的路跑了过去。
苍天啊,大地啊。高璐璐无语问苍天,我是被逼的,我是无辜的,你们可千万不能抛弃我啊。
欧辰刚走近自己的房间,就看见一个陌生女人从自己的房间中跑了出来,刚和他打了个照面,就像见了鬼一样,拼命地向反方向跑了出去。她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
“不好,封香匣。”欧辰来不及多想,急忙向着那个女人逃走的方向追去。他本以为,凭自己的脚力,很快就可以追上那个偷封香匣的女贼,没想到,那女贼的脚力好的出奇,竟像是这一行里难得一见的高手。
“这会是谁?欧家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一行的人?她,是冲着封香匣而来的吗?”欧辰心里疑惑,脚下又多加了几分力,冲着那个女人紧追而去。
就在他追高璐璐远去之后,欧辰房间的门又打开了一条缝,王芷蕙抱着真正的封香匣,小心翼翼地溜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等价交换
第二百三十四章 等价交换
高璐璐慌不择路,低着头顺着路就跑。
其实,她本可以跳到房梁上,抱着那个纸巾盒,离开欧家的,可是王芷蕙却没让她这么做,只是让她顺着路一直跑,直到被欧辰抓住为止。
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芷蕙一定要她被抓住。她虽然并没有拿欧辰的什么东西,哦,也不能说完全没拿,她拿了人家的一个纸巾盒。但只是一个纸巾盒而已,欧辰应该不至于恼羞成怒,为了个纸巾盒跟她闹翻?她还是他家的客人呢……
高璐璐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不留神,脚下被一颗小石头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还多亏了身后有一道大力一拉,她才没一头栽了下去。
“啊,谢谢。”高璐璐下意识地道谢,一回头,才看见,拉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欧辰。
“啊?”高璐璐傻了,两手一颤,一直抱着的纸巾盒,从怀里掉了下来,直接滚到了地上。
“这是……”欧辰一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个纸巾盒,一张脸立刻沉了下来。他知道他上当了,这个抱着纸巾盒没命的跑的女人,分明就是一个吸引他的诱饵。真正拿着封香匣的人,此刻怕是早就安然离开了。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回,欧辰不会再冲动的立刻赶回去了。他很清楚,现在赶回去也已经太晚了,倒不如抓住这个女人,把她的同伙问出来,也许还能找到封香匣。这个东西,绝对不能丢,别说一会儿欧冶的‘守护者’仪式上还需要这个封香匣,就是不需要,丢了封香匣,也会是欧家一场天大的祸事。
“还有一个人呢?说,你们把封香匣弄到哪里去了?”欧辰仔细看了看高璐璐,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什……什么封……封香匣?”高璐璐因为紧张,话也说的磕磕巴巴的。
“你该不会是只为了到我的房间里拿这个东西?”欧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纸巾盒,纸巾盒翻滚了几下,在高璐璐的脚下停了下来。
“那个……那个……我……我内急……”高璐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句话说出来,倒把自己弄了个大红脸。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我欧家捣乱?偷走的东西呢?交出来。我就放你回去,如果那东西不见了,你说,我会用什么方式招待你呢?”欧辰盯着高璐璐的眼睛,目光中,隐约透露出杀机。
“我……我没拿你的东西……”高璐璐偷眼看了看脚下的纸巾盒,小声说道:“那个,就拿了一个纸巾而已……”
“我说的不是你,是你的同伙,你最好不要跟我绕,我没什么耐心。”欧辰抓住高璐璐的手用了用力,把高璐璐疼的叫了起来。
要不是看高璐璐是个女人,欧辰绝对不会那么多废话,早就把她抓起来,用能让她开口的方式来逼问她了。
“哇……”高璐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袖擦着眼泪,一边还不忘用闲着的一只手指向欧辰,抽泣着说:“你欺负人,我什么东西都没拿你的,你要你的东西,问那个拿了你东西的人要去,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是谁拿了你的东西……”
“你……”欧辰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哭着控诉他欺负人。可这个小姑娘,真如她表现的这般无辜么?欧辰冷冷地看着哭泣中的高璐璐,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把她心里的实话问出来……
……
陈亮和真真在饭厅外面等了一会,却没有等到来接他们观礼的人。也没看见欧冶。只得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这里继续等待。
没想到,他们没等到欧冶,先等来了王芷蕙。
王芷蕙进门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刚偷了别人家鱼儿的猫,小心翼翼,又得意洋洋。她的这付神情看在陈亮和真真眼里,不用说,他们就知道,王芷蕙一定得到了什么足以让她得意的东西或者消息。不由得相视一笑。
“说,你又得到什么消息了?”陈亮笑嘻嘻地问道:“你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很珍贵?”
“嘘,小声点。”王芷蕙跑到门口,从门缝里向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又走了回来,把那个黑sè的盒送到了陈亮的面前。
“这是什么?你从哪里弄到的?璐璐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过来?”陈亮接过盒,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璐璐为了掩护我,估计这会已经被欧辰抓住了。”王芷蕙吐了吐舌头:“至于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看欧辰的神情,应该是很重要珍贵的东西,否则,他也不会上当,想也不想就去追璐璐了。”
“被欧辰抓住了?”陈亮和真真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可没有王芷蕙这么镇定,毕竟欧辰是欧家的掌事人,偷他的东西已经很不对了,居然还做的不利索,还落下一个人被人家抓住了。这下,他要怎样开口向欧家要这个人回来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真真站了起来,拉着王芷蕙的手,着急地说道:“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跟我们说一说,怎么璐璐被抓起来了,你倒一点都不担心。”
“放心啦。”王芷蕙轻笑道:“欧辰是不会把璐璐怎么样的,毕竟他没有抓到璐璐拿他的东西,他怀疑东西是被璐璐的同伙拿走了,那也只能是怀疑,如果我们死不承认,而且也能把东xī zàng好,不让他找到的话,他也只能把璐璐放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王芷蕙这么说,倒提醒了陈亮。他忙把手里的盒扔进了空间中,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地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王芷蕙走到陈亮的桌边,从桌上拿起陈亮面前的茶杯,把里面的茶一口饮尽,清了清嗓,才慢慢地说道。
……
“璐璐?你怎么在这里?”欧冶顺着这条石头铺成的小路走了过来,看见哭的像个花猫一样的高璐璐,吓了一跳,诧异的话,冲口说了出来。
欧辰正看着越哭越痛的高璐璐无可奈何,听到欧冶这句话,反而放下了心。心里也拿定了主意。
既然欧冶认识这个一直只会哭的丫头,那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做。丢了封香匣的后果,欧冶肯定是不知道,但他,也不希望他知道,他正好可以借这件事,再给欧冶一个机会,也许,事情还会出现转机。
其实欧辰自己都分不明白,丢了封香匣,他到底是紧张,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今天的仪式是没法举行了,只要仪式没有举行,那一切,都还可能出现变化不是吗?
“你认识她?”欧辰看了看欧冶,又看了看已经躲在欧冶身后的高璐璐,问道。
“是啊,大伯。你们有什么误会了?怎么璐璐在这里哭啊?”欧冶皱着眉头,看着一直往自己身后躲的高璐璐,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是很了解高璐璐的。一般情况下,高璐璐只要有一点理,哪怕是歪理谬论,只要有能让她狡辩的理由,就算是要哭,也不会哭的这么心虚。看她现在的表情行为,分明就是一付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样。
她怎么了?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如果是她犯了错误,那干嘛还哭的这么伤心?难道,他理解错了?高璐璐的眼泪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害怕和内疚?
“她是谁?”其实欧辰的心里,对高璐璐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不过,他想要听欧冶亲口说出来。
“是我在dì dū的朋友啊,我这次按照您的意思,从酒店里接回来的。因为想着他们刚搬来,很累,昨天就没带来给您介绍,原本想着,等我今天的仪式举行完,再介绍给您认识的。怎么璐璐竟会跟您不期而遇啊?”
欧冶说的比较婉转,他不知道欧辰和高璐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就想着,高璐璐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来,应该只是一个误会?
“不期而遇?哼。”欧辰从鼻里发出一声冷哼:“你问问你的好朋友,这是不是不期而遇?你到是实在,以为是不期而遇,可其实,人家是在利用你接近欧家,觊觎我们家的东西呢,你这个大傻瓜。”
“什么?”欧冶一愣,不解地看向还在抹眼泪的高璐璐:“我大伯说的都是什么啊,璐璐,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没跟陈亮他们一起在饭厅那里等我呢?”
“我……我……”高璐璐一边抽泣,一边从手指缝里注意着欧冶的脸sè,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她应该怎么跟欧冶说?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她要是把王芷蕙供出来,今后恐怕就没好rì可过了,可要是不说出王芷蕙,她要怎么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呢?
……
一份只有几页的卷宗,葳葳却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
她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研读,没有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她的这种专注和认真,让殷天很有些怀疑。他知道陈亮和高璐璐等人跟着欧冶回丰县了,可就算是这样,葳葳也不应该对欧冶的家庭那么感兴趣?
这份卷宗他是看完了的。虽说卷宗里的记载足以说明欧冶的家族,原本也是一个异能者的家族,但后来,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家族渐渐没落,到了欧冶父亲和叔伯这一代,欧家已经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至少在最近的一百年之内,并没有任何记载说欧家还有异能人士的存在。
断了传承的异能家族,至于让葳葳这么重视么?殷天看了一眼葳葳,陷入了沉思。
“这份卷宗并不完整。”又过了一会儿。葳葳终于看完了。把手里的卷宗还给殷天,叹了口气,说道:“里面有很多记载时间上接续不上,似乎,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空白。应该是在三十年至五十年前的那段时间。”
“没错,那段时间,我还没有进入异能组,你也知道,那时候的异能组组长,还是那个人。那个人的xìng格脾气你也应该知道,很认真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呢?我觉得,那一段时间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异能组的资料,也详细的记载了,只不过,原本有记载的那份原始卷宗已经丢失了。”
“是。”葳葳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一切疑问的答案,都应该在原始卷宗上。可那份卷宗怎么会失踪的呢?”
一开始的时候,葳葳真曾经怀疑过,丢失的卷宗,是殷天在捣鬼。可现在,看殷天为她想看欧家的卷宗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又生生地整理出一份来,这份诚心,足以让葳葳打消了怀疑。可如果不是一天监守自盗,那会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那个人,又为什么会单单拿走欧家的卷宗呢?欧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葳葳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想象的那件事,一定有联系。
如果真如她想象的那样,那么,现在的重中之重,就应该是欧家了。陈亮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跟欧冶回丰县?难道他也已经有所察觉了吗?
这么一想,葳葳便焦急起来。她是不想跟陈亮公然翻脸,可这件事,对整个九黎来说,意义重大,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捷足先登,哪怕是要以跟陈亮闹翻为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我也许,应该亲自去一趟丰县了。”葳葳自语道。
“去丰县?”殷天诧异地看着葳葳:“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欧家一个已经断了传承的家族,有那么重要么?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再说,你到底想从欧家得到什么?你至少要告诉我一个大概,让我不至于为你担心。”殷天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也可以帮你的。”
殷天的话让葳葳沉吟了起来。
其实,这件事,告诉殷天也无妨。毕竟,她还需要殷天的帮助,不过,她心里也有顾忌,她的顾忌,便是殷天对她的隐瞒。
猜忌这种东西,一旦在心里生了根,那就很难再驱逐出去。葳葳也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再信任殷天。在殷天并没有全心全意信任她的情况之下。
“欧家,有我们必须要找到的东西。”葳葳终于还是决定,有条件的信任殷天一次。她这话,只说了一半,只说明欧家有她想要的东西,却没有说明是什么东西,那么,如果殷天愿意帮助她,帮她找东西就够了。
殷天是个聪明人,葳葳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杜绝他再往下追问。他自然不会再追问下去。欧家既然曾经是异能世家,那么,有葳葳需要的东西也很正常。毕竟葳葳要做的那件事,需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杂,而且大多都在别人的手中。总要一件一件,想办法都弄回来才行。
“欧家现在,已经不再是异能家族了,也就不再属于异能组的管辖范围。”殷天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或许可以见一见欧家当代家主,跟他谈一谈,或许可以用什么东西交换你想要的东西。”
“换?”葳葳摇了摇头:“恐怕未必有什么东西,能有跟我想要的那个东西有相同的价值。如果是价值相差太大的东西,除非人家是傻,才会跟我换。”
“有啊,有一件东西,欧家应该会很重视,我觉得,还是要比对他们家族来说已经没用了的有关异能方面的宝贝更重要。”殷天微笑着。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葳葳很奇怪。她怎么就想不起来,她有什么对欧家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呢?
“那就是欧冶的命。”殷天的语气冷森森的:“我就不相信,在欧辰的心里,欧冶这条命,还比不过祖宗留下来的一件死物。”
“可是欧冶现在就在丰县,在他自己的家里,我们拿人家家人的命去换人家家里的宝贝,是不是有点太不像话了?再说欧辰能答应吗?他若是怕我们对欧冶不利,大可以从现在起不让欧冶出门就是了,难道我们还能闯进人家家里去杀人?”
葳葳很不以为然。这个法,也不是不可行,但至少,要欧冶在他们的手里才行。殷天早怎么不出这个主意?他要是早点说,她就有把握,让欧冶一步也不能离开dì dū,现在说这话,已经失去了意义。
“难道你忘了这个?”殷天伸出自己的拳头,在葳葳面前,慢慢张开手,让葳葳看到他掌心里,那个一动都不动的虫。
“它?”葳葳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奇怪又可怕的虫的,怎么?殷天的意思,是想用这个虫,来对付欧家么?
或者,这是一个可以试一试的办法。葳葳想了想九黎现在的状况,实在也抽不出什么人手来处理这件事情了,便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