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支持我，才是最正确的
高五坐在厅房的正位上，低垂着头，一只手按着桌上的紫砂壶，手掌抖动，紫砂壶也随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
高璐璐和欧冶在厅堂正中站着。
高璐璐还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满屋里瞟啊瞟的，一会停在高五的脸上，一会转到欧冶的身上。
欧冶目光向下，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气也不敢出。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陪着高璐璐疯了。现在倒好，热闹没看着，只看见一大乌龙。
要说亏得这些天，欧冶的神经被真真白蕊她们锻炼的很坚韧了，不然就凭刚才那出闹剧，说不定就能把欧冶吓得从墙头上倒栽下来。万一摔断个胳膊摔折条腿的，他这辈子还怎么给他老欧家娶媳妇传宗接代啊？
这TM神仙满天飞的rì子，真心让欧冶觉得，他快jīng神分裂了。
“你回去，告诉陈亮，我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岛城了，不过高猛和璐璐，拜托他带回去，帮我照顾。”好半天，高五才打破了沉寂，无力地挥了挥手，对欧冶说。
“哎！”欧冶如蒙大赦，掉头就要走，一转眼看见高璐璐冲他猛使眼sè，又是皱眉头，又是挤眼睛的，不由得又停下了脚步，鼓了鼓勇气，对高五说：“要不，我先带璐璐和高叔过去？陈亮要走的时候，也方便些。”
“也好。”高五抬起头来，慈爱的目光投向高璐璐，点了点头：“带着她快走。”
……
陈亮他们原本是等欧冶的好消息的。没想到，欧冶没带回来什么好消息，却把高璐璐给领回来了。
高璐璐xìng格活泼，古灵jīng怪，其实跟真真多少有点相像。
真真这是化身器灵，下到凡间，为了陈亮才装出老成持重的样子，她的本xìng，只有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才偶尔展现。
两个本xìng相近的女人，原本就很容易成为朋友。
至于白蕊，她跟高璐璐相处的也不错。这却是真真的功劳了。她把白蕊现在的面貌变得跟高璐璐一模一样，你让两个看着对方就跟照镜子一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惺惺相惜。
所以高璐璐一来，就拉着真真和白蕊到一边去诉说她的惊心动魄去了。剩下欧冶和陈亮俩大男人相顾苦笑。
要照陈亮看来，欧冶根本就不应该去做什么调酒师，流浪者也不怎么靠谱，他最适合的，就是拿把扇子，到茶馆酒楼去说。
就一个白rì抢劫，让他说的那叫一个口沫横飞，惊心动魄。让陈亮都几乎听得呆了。
陈亮并不在意这件事的过程，但他却对丢失了的盒子很有兴趣。
欧冶一跟他描述跟高五谈话的女人，陈亮就知道，那必是殷天夫人无疑。殷天是什么人物？就是华夏国的平头百姓也听过他的大名啊。他的夫人，纡尊降贵到一个老百姓的家里干什么去了？
虽说高五是个妖族，殷天夫人貌似巫族，巫妖原本一家。可人家殷天夫人那是大巫，高五不过是一介弃修，这俩人，原本八竿子也扯不到一块儿去的。能让这么两位产生交集的，想必就是那个被抢走的神秘盒子。
会是什么宝贝呢？陈亮的眼睛又冒出了贼光。这可不能怪他见财起意。怎么着说高五也还是有求于他的。他答应帮助高猛和高璐璐的交换条件，现在似乎也不需要了。如果不让高五拿出点补偿来，怎么能让他感受到生命的可贵，亲情的重要呢？陈亮这么一想，心里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璐璐，那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不？”真真原本就不是个省心的角儿，再加上女人的好奇心总是旺盛一些，已经忍不住拉着高璐璐刨根问底起来。
陈亮看了一眼女孩们那边，看她们仨聊得热络，便知道自己无需去找高璐璐打听什么了。要不怎么说女人爱八卦呢，就她们那热火燎天的劲儿，恐怕高璐璐肚子里那些算不得秘密的秘密，早就被真真追问出来了。
“咱们明天先不走了。”陈亮看着欧冶笑。
“不走？为啥？”欧冶不解地挠挠头：“还真等高老爷子？”
“那可不！人家高老爷子年纪大了，你忍心让他一个人出远门？呃，虽说dì dū离岛城也不算远，但也要顾虑下璐璐他们的感受嘛。这么着，我给高老爷子打个电话，等他那边事都利索了，再一起回去。”
欧冶看着那突然就一脸正义凛然的货，心里疑惑，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陈亮找个了空儿，把真真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问道：“那丢了的盒子里，是什么宝贝？”
“怎么？你打人家宝贝的主意？”真真该有多了解陈亮啊。他那点心思，根本不用说，真真都能猜得仈jiǔ不离十。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东西啊。”陈亮“嘿嘿”笑着，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东西啊……”真真拉着长腔：“我还真不知道！”看见陈亮表情一滞，又笑着说：“就连璐璐都不曾见过呢。”
“殷天夫人想要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落在她的手里，对我们来说，始终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虽说被别人抢去了，这个劫匪是什么路数，跟我们是友是敌也不清楚，宝贝这东西，还是拿在自己手里安心。”陈亮说着，一只手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想怎样？”真真皱了皱眉头。要是在岛城，想找点线索黑吃黑把宝贝半路劫了或许还能做到。但在dì dū，他们都两眼一抹黑的，想找到宝贝，太不可能了。
“去找高老爷子啊。”陈亮笑了：“我现在，当然得去关心一下高老爷子。他东西丢了，心情一定不好，我去了，多少还是个帮手不是？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可以当一个忠实的听众，听他倒一倒苦水？”
“嘁！”真真轻哼一声：“觊觎别人家的宝贝，也是你神使应该做的事情吗？”
“我可不是觊觎别人的宝贝，而是要防患于未然。”陈亮正了正脸sè：“九黎的目的，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在岛城，黄家仁的制药公司到底在玩什么，我们还是不清楚，那个‘魂晶’有什么用？这件宝贝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重要意义？一切的一切，对我们来说，掌握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所以，不要用偏见的眼光来看我，支持我，才是最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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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原来是猎门
陈亮一走进高府的厅堂，第一眼看见高五，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那丢失了的盒子里，的确装着宝贝，看高五如丧考妣的样子，那宝贝对他的重要程度，也一望而知。
“高老爷子。”
陈亮还没想好说什么话合适，高五冲他摆摆手，缓缓摇了摇头：“安慰的话就不要说了。把你的来意说出来。”
“那盒子里，装的什么宝贝？”既然高五把话挑明了，陈亮也不会跟他矫情。
“是一根碧玉法杖。殷天的夫人好几次都想要跟我交换这件东西，唉，早知今rì，我还不如早一点跟她交换，也不至于弄到现在，鸡飞蛋打的田地。”高五频频摇头，叹息道：“老了，真的老了。”
“碧玉法杖！”陈亮把这个名字牢牢地记住。
对于法宝，他可是个实实在在的门外汉。这所谓碧玉法杖到底珍贵在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不过顾名思义，碧玉法杖，想来就是一根类似魔法师的魔法杖之类的法器。
殷天的那个夫人，既然是九黎族的大巫，巫术这东西，好像也和西方的黑魔法差不多，那她想得到这个法杖，就可以理解了。
“东西会被谁劫去呢？还有谁知道碧玉法杖在你这里呢？当初殷夫人是怎么知道你手里有碧玉法杖而找上你的呢？”陈亮真是个问题宝宝，提出来的问题，把高五问的一个楞。
碧玉法杖，是高五还没弃修的时候，跟舒七一起，从一座古墓中得来的。得到这件东西之后，两人知道这东西珍贵，所以很快就把碧玉法杖收进了地下宝库，在他的印象中，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殷天的夫人是个异数。作为异能组负责人的妻子，据高五自己猜测，她是从异能人士那里得到碧玉法杖在他这里的消息的。虽然地下宝库可以隔绝宝气法力，但他知道，“十翼”传人就在异能组中，要说殷天夫人是找欧阳艺帮她算出来的。高五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问题是，除了殷天夫人，肯定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不但知道他有碧玉法杖，甚至还知道他和殷天夫人准备在今天交易。这个人可实在神通广大了，高五想了这么半天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已经让老八去跟踪那两个劫宝的人了。”高五看了看桌上空着的鸟笼，说道。
老八就是他的那只八哥。那只八哥也是他的老朋友了。本来早就可以化形为人，却一直坚守本体，不愿化形，才会以一只八哥的模样一直跟着他，也帮了他不少的忙。
高五的话音刚落，一声嘶哑的鸟啼，那只全身乌黑的八哥，摇摇晃晃，从外面飞了进来，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血，从它的肚腹间流了出来，很快，就顺着桌面淌了下去。
“老八！”高五急忙把八哥捧在手中，仔细验看着它的伤势。它的身上只有一道伤，那就是在它胸腹之间，一个大约一寸多长的伤口，血，染红了它肚腹上的羽毛，伤口的肉微微外翻，很是狰狞可怖。
“猎门……猎……门……”老八挣扎着说出这句话，鸟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高五手忙脚乱从抽屉里拿出一颗药丸，用手指在桌面上碾碎了，一点一点，均匀地洒在八哥的伤口上，屏气凝神，直到没有血再从八哥的伤口中流出，才重重松了口气。小心地捧着八哥，把它送回了自己的卧室，半晌，才从卧室里回到厅堂。
其实刚才八哥喊出“猎门”两个字的时候，陈亮就震惊了。八哥老八是去跟踪那两个抢宝人的，它嘴里的“猎门”，就应该是说，抢了高五碧玉法杖的人，是猎门的人。
从林子昊和曾经来找过他的猎门老人的嘴里，陈亮知道，猎门，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跟九黎仇深似海。凡是九黎要做的事，猎门的人都会极尽所能地破坏，那么，抢走殷天夫人想要的碧玉法杖，就很正常了。
问题是，这些神秘的人，是怎么知道高五有碧玉法杖的？又是怎么知道高五和殷天夫人今天交易的？
“陈亮，有件事，我可能还要麻烦一下你和真真姑娘。”高五的神情稍显尴尬：“老八的伤，能不能麻烦真真姑娘给看一下。我看它那伤口，像是被飞剑所伤，我这里只有能给它止血的药，却没有帮它消除伤口上道力的方法。”
“这是小事，没问题。”陈亮满口答应下来，想了一想，对高五说：“高老爷子，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您呢，带着八哥跟我回酒店。反正你都准备好了跟我回岛城的，也不再这一天半天，就都先搬过去，我们一个酒店住着，彼此都方便。”
“可我的碧玉法杖……”
“连我们都知道碧玉法杖是被猎门的人劫去了，殷天夫人一定不会不知道。既然不是您跟她玩花样，她是不会来找您的麻烦的。据我所知，猎门跟殷天夫人一向有过节，他们两方面无论是谁最后得到了碧玉法杖，另一方都只会向对方寻仇。依我说，反正这碧玉法杖最后归谁也不可能再归您，您还是别再等了。”
高五闻听陈亮的话，沉吟了片刻，想来想去，觉得陈亮这话也很有几分道理，叹了口气，重重地点了下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带着老八跟你过去。”
欧冶帮高五一家人办好了酒店的住宿手续，这边真真也已经把八哥老八救醒了过来。
高五猜得没错。老八的确是中了猎门一个人的飞剑，而经真真证明，这把飞剑，已经练到了四五层的火候。也幸亏只是四五层，不然老八这条鸟命，肯定就交代了。
“猎门的人，两个老头，一个大能，一个半步大能……”老八刚一醒过来，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把它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猎门的老头？大能？不知为什么，陈亮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曾经来找过他的猎门老人。是那个人吗？如果不是他，那这个猎门可就太可怕了。它的底蕴到底有多深？大能这样的地球稀缺资源，它一个猎门，能有几个呢？
也许，在离开dì dū之前，还应该去见一见这个猎门老人？宝贝落进了猎门的手里，陈亮暂时也打消了夺宝的念头，但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那个碧玉法杖，一定要拿到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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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这个生意可以做
能找到猎门在dì dū的据点，当然是高五的功劳。
陈亮站在这栋二十八层楼高的建筑物下，仰头向上看了看，忍不住心里惊叹。这栋完全现代化，简洁中透着大气的钢筋水泥建筑物，就是猎门在dì dū的办事处了，它还有个很拉风的名字——圣地房地产开发公司。
这年头还是房地产财源滚滚，这财势，可不是陈亮那小小的俱乐部可以相提并论的。不愧是底蕴深厚的组织，陈亮暗叹，几十甚至上百年的积累，果然跟他这种中彩票捡馅儿饼的土财主不一样，什么叫豪门气势？这才是真正的豪门。
赞叹感慨一番之后，陈亮终于踏进了这栋大厦的大门。
一进门，陈亮就感受到大气华贵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一层大厅，从待客的沙发，到接待的前台小姐，每一个细微之处，都透着jīng致典雅。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看见陈亮向前台走来，前台站着的三个jīng致妆容的前台小姐同时微微弯腰，带着甜甜的笑容，问道。
在来之前，陈亮已经仔细考虑过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如何应对前台小姐，也早就胸有成竹。
“我想见你们董事长。”
“请问您有没有预约？”
“没有。”
“那，不好意思，我们董事长恐怕没时间接待您……”
“请帮我跟你们的董事长通个电话，就说，我叫陈亮，是林子昊的朋友。这次专程来访，是想跟他谈一桩古董生意。”
前台小姐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陈亮很久，终于拿起了内线电话，拨通了董事长秘办公室。
“请您稍等。”前台小姐挂了电话，礼貌地冲陈亮笑了笑。
陈亮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大厅中，占据了一面墙的一幅壁画。那是一幅山水画，用笔老道，气势磅礴，一看便知出自名家手笔。但这个并不是吸引陈亮的主要原因，吸引他的，是那画中并不醒目的一个人。
山水之间，一叶小舟上，有一个倒背双手仰头挺立的人。寥寥几笔线条，只勾勒出一个背影。但就是这个背影，吸引了陈亮全部的注意力。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整幅山水画都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一面墙上，只剩下了这个人，和这个人身上那种孤傲悲怆。
这人是谁？怎么会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又怎么会让人感到浓重的悲哀？陈亮正思忖着，就听见前台小姐甜甜的声音：“先生，我们董事长请您上去。”
“啊？哦！”陈亮回过神来，跟着一个从前台服务台里走出来给他带路的小姐，走到电梯间前。
“我们董事长办公室在顶层。您请。”前台小姐帮陈亮按开专用电梯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陈亮走进电梯，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一打开，陈亮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年轻帅气、衣冠楚楚、仪表堂堂、眼神冷峻、面带笑容的男人。
“你好，陈先生，我是董事长秘，我叫方子轩。”那男人冲陈亮伸出了手。
“方子轩？”陈亮一边伸出自己的手跟方子轩握了握，一边想着，林子昊，方子轩？难道他们在猎门，都是“子”字辈的弟子不成？
陈亮对猎门内部几乎一无所知。不过看这个男人，无论外表还是气势，跟林子昊相比都毫不逊sè，又是董事长的秘，想来，身份地位也应该与林子昊相当。连门下的年轻弟子都这么个顶个的优秀，陈亮真是很有些无语的感觉。
人比人，气死人。他还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很，但现在看起来，貌似这世上不比他差的人物一抓一大把呢。
“董事长在等您，请跟我来。”方子轩微微让开身子，走在陈亮的侧前方，带着陈亮向里面走去。
房地产公司果然有个房地产公司的派头。二十八楼整整一层，都是董事长办公室的区域。陈亮跟着方子轩拐了一个弯，才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方子轩轻轻敲了敲门，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说道：“董事长，陈先生来了。”
“请进！”一听见这个声音，陈亮就知道，他猜对了。
看着方子轩把一杯咖啡放在桌上又退了出去，陈亮才看着那边坐在董事长办公桌前的老人，笑道：“果然是你老爷子。”
圣地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正是和陈亮有过数面之缘的猎门老人。现在陈亮也可以基本肯定，他，就是猎门在dì dū的负责人。想到猎门竟然直接派出dì dū的负责人和他接触，陈亮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他可不是没脑子的人，猎门对他越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越迷离。
林子昊一直以来，都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敌意。而这位dì dū负责人，自始至终也用一种友好的态度对待他，但，他们这个组织，给陈亮的感觉一直很神秘。
不能开诚布公，坦诚相对，就不是真正的朋友。这是陈亮的一贯原则。
“小伙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什么古董生意？我可没跟你说过，我们也做古董生意哟。”猎门老人笑眯眯地说。
“别的古董生意或者不做，碧玉法杖的生意，恐怕老爷子还是很感兴趣的。”陈亮似笑非笑地说着，眼睛留心着猎门老人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
听陈亮提到碧玉法杖，那老人果然眼神一凝，但只一刻，便又恢复了常态，笑呵呵地说：“你小子的确神通广大啊，在dì dū，也有这样的耳目吗？我听说，你身边有几个大妖，怎么？高五那只小松鼠，也是你的朋友么？”
“我跟高老爷子，算是熟识。”朋友两个字，在陈亮的心里还是很重的，高五跟他，的确也只能算是熟识。这一点，他可没有骗猎门老人的意思。
“既然你知道碧玉法杖在我的手里，那，还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呢？难道，你对那件东西，也有兴趣？”
猎门老人捻了一下胡子，老狐狸一般地笑着：“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生意可谈。我听说，在你的手里，有一块蚩牌？”
提到蚩牌，陈亮的心里动了一下。当初林子昊就千方百计想要把他的那面蚩牌弄到手。现在，这个猎门的老人又提起蚩牌，甚至不惜用碧玉法杖来做交易，这蚩牌里，到底会有什么秘密呢？如果是蚩牌本身的秘密，那九黎族人不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说，是关于猎门的秘密，那猎门的秘密是怎么到了九黎族的蚩牌里去了呢？
“蚩牌倒是有一块，怎么？老爷子是想用碧玉法杖换我这面蚩牌？”
“你小子想得倒美。”猎门老人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那蚩牌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九黎族的腰牌而已，碧玉法杖，却是九黎圣女祭祀的法器，云泥之别，怎么交换？”
原来那碧玉法杖却是这么个来历。陈亮心中一喜。知道了碧玉法杖的重要xìng，这一趟，他总算没有白来。
“那，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陈亮面带笑容，缓缓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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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灵芝王汁液
陈亮用小勺轻轻地搅动着咖啡，咖啡其实已经凉了，他的手却保持着机械的动作，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猎门老人，那个圣地的董事长一瞬不瞬地看着陈亮，好像陈亮的脸上，突然长出朵花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的，只听到zhōng yāng空调风机的声音。
“你应该快回岛城了？”老人终于开口了，却不是回答陈亮的问题，而是扯到了一个跟他们之前说的毫不相干的话题。
“就这一两天。”陈亮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苦涩中带着浓郁香味儿的咖啡咽下肚去，立马就jīng神了许多。
“岛城的九黎族遗民并不多。”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亮，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又没下文了。
“不多，所以难找。”
陈亮刚才一直在想这老头的用意。他说蚩牌不值钱，换不得碧玉法杖，但却又偏偏提到了他的蚩牌。现在又关心起岛城的九黎遗民的数量来。别是这老头准备拿碧玉法杖吊着他，让他给猎门当苦力，找蚩牌？他越猜度却觉得这想法靠谱，那老头八成就是这个主意。
想拿他当苦力这事绝对不行。就算是碧玉法杖，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对蚩牌这种东西，他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他会去找，但绝不会把找到的蚩牌送给猎门。
“好像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老人含笑看着陈亮，说道：“但似乎，你对我的建议并不感兴趣。”
“其实无论是九黎还是猎门，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利益相关的关系。”陈亮慢慢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回桌上，说道：“我今天来，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把碧玉法杖给高五老爷子要回去，这东西，毕竟是他的。不过现在看来，我是要白跑这一趟了。”
“嘿，你这小子，是在冷嘲热讽，我老头子抢了别人的东西么？”老人的脸微微红了红，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慢慢踱到陈亮面前，弯下腰，直视着陈亮的眼睛，说道：“你还真别说我抢。这个东西，你给高五那只小松鼠带回去。就算是拿走碧玉法杖的补偿。”
老人把一个小瓷瓶，塞进了陈亮的手里。直起身，几步走到大落地窗前，背对陈亮，看着外面渺小如蝼蚁的行人，说道：“既然生意谈不成，那你就回去。虽然你说的没错，现在，你和猎门也好，九黎也罢，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冲突，但，此一时彼一时，但愿你能永远保持你的中立。”
“老爷子，有空去岛城，一定要来我的俱乐部，尝一尝我亲手调的酒。”陈亮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老人的背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方子轩站在拐角处，一看见陈亮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每次看见方子轩，陈亮的脑子里总会冒出林子昊的身影。这两个人，神情气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又跟着方子轩来到电梯间前，看着方子轩礼貌的笑容，陈亮突然说了句：“再见！”
方子轩微微一怔，在电梯门关闭之前，微笑着说了一句：“很快，我就会跟陈先生再见的。”
电梯门无声地关闭了。陈亮看着闪闪发亮的电梯门，皱紧了眉头。方子轩那话什么意思？很快会跟他再见？在哪里见？不是岛城？难道他也要去岛城？岛城的九黎族遗民，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先是一个林子昊，再来一个方子轩，猎门是想把岛城所有的蚩牌都收集起来么？
……
高五拿着陈亮给他的小瓷瓶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了看陈亮，后者耸了耸肩，摆出一付爱莫能助的表情。
“给我看看。”真真伸出小手，从高五的手里接过瓷瓶，直接拔下了塞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让所有人，jīng神为之一振。高五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sè。闻味道就知道这东西必定是灵药仙髓之类的宝物。碧玉法杖虽然拿不回来了，但总算也不算太吃亏。
“果然是好东西。”真真仔细看了看小瓷瓶里的暗红sè液体，说道：“这是泰山上千年灵芝王提炼出来的汁液，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凭这个，就能抢回一条命来。”
要说猎门也真算大方的。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猎门的底蕴，实在深不可测。灵芝王这东西，近现代已经不复存在了。随着各类旅游区的开发，游人逐渐增多，这些天地灵秀所钟之地，也已经灵气渐散，不能维持这些天材地宝的生长需要了。
都说现今时代，地球上每一分钟都会有灭绝的生物，却不知，最先灭绝的，正是这些可以救命的灵药仙草。
“不知这个东西，对我家猛儿和璐璐有没有好处？”高五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自己的儿孙。他本想用碧玉法杖跟殷天夫人换一些有助于高猛和高璐璐修行的东西，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故，他也只有寄希望于这瓶灵芝王汁液了。
“好处可不小呢。”真真抿着嘴笑：“有了这个东西，他们摆脱体质排斥的可能xìng，至少多了一倍。”
“那真真姑娘你就收下这东西。”高五狂喜。一张脸上yīn霾尽散，就连脸上的皱纹，好像也都平复了。
“我收下？”真真看了看陈亮。见他冲自己微微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高五。
高五早就有心跟陈亮和真真交好。他也知道，现在陈亮既然说要回岛城，那就是说，当初说好得，他要为治好高猛和高璐璐付出的代价已经不需要了。他才不相信陈亮这货会那么好心，不要任何报酬，帮他治好儿孙。
其实高五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什么样的人情世故不知道？自然明白陈亮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的道理。也不会因此对陈亮有什么怨怼。
这瓶灵芝液出现的太及时了。高五算过了，这瓶灵芝液数量不少，高猛和高璐璐两个人是绝对用不完的，剩下的送给真真，虽然还不足以报答救治高猛和高璐璐的恩情，算是个小小的人情，总还说得过去的。
“真真姑娘收下。”高五诚挚地说：“这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反正也是要给猛儿和璐璐用的，真真姑娘收着，用时也方便。”
“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真真把灵芝液收进了空间。看向陈亮，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订机票，我们尽快回岛城，越快越好。”陈亮毫不犹豫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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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共聚岛城
仅仅两天，当柏淩从柏诗夜的地下密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柏淩是张扬、骄傲且冷酷的，那现在的柏淩，就像是块石头，或者铁板，再没有展露在外表的xìng格。他的一切情绪仿佛都已从他的身体内剥离出去。现在的他，如果站在那里不说话，你会根本感觉不到他还是个有生命的人。
没有亲身经历，谁也感受不到这两天柏淩所承受的一切。他没有疯，已是邀天之幸。
对柏淩的这种变化，柏汝祥还是很满意的。就在一天前，他还以为他的这一次尝试又失败了。但柏淩，竟然挺了过来。
两天，虽然仅仅是两天，可柏汝祥知道，那些他之前的每一个试验品，几乎都是在这一段过程中失败的。撑过了这个阶段，下一阶段的淬炼，成功率会高上很多。
接到殷天夫人讯息的时候，柏汝祥其实正准备去见她。
柏淩后期的淬炼还需要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掌握在殷天夫人的手中。
“把你那具讨厌的尸体扔远一点，不要让我看见它。”柏汝祥刚走进山洞中的密室，一团东西就冲着他的面孔直飞过来，他一侧头，那东西就砸在他身后的山壁上，摔了个粉碎。他这才看清，那摔碎的，居然是一只很jīng致的茶杯。
柏汝祥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到殷天夫人的这种愤怒了，她的这种变化，倒让柏汝祥的心里多了几分期待。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有情绪的她，才更像他记忆里的，九黎的圣女祭祀。
“出什么事了？”柏汝祥终于变回巫十三，把柏汝祥的身体留在了密室外面。
“猎门的人，实在太没把我看在眼里了。”殷天夫人猛然回头，脸上竟没有带上她从来不离身的面纱。
看着她苍白面颊上愤怒的红晕，那因怒火而变得生动起来的眼睛，她紧皱的眉头，抿得紧紧的小嘴，巫十三禁不住后退一步，心中激动，头却悄悄地低了下去。
这才是他们的圣女祭祀，是他们全族人的灵魂。巫十三简直想要狂叫狂笑，无论是什么事，什么人，把她气成了这个样子，他都要好好的感谢他们。
猎门？对了，刚才她说过，是猎门。
“猎门的那些杂碎，又做什么事了？”
巫十三的语气难得的谦卑。让怒火攻心的殷天夫人也怔了一怔，沉默了半晌，才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他们把我的碧玉法杖抢走了。”
“哦？”巫十三眉毛一挑，本想出言奚落两句，目光一接触到殷天夫人yīn沉着的脸，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们能抢，我们便可以再抢回来。”巫十三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这句不会惹怒殷天夫人的话。
“那个柏淩，怎么样了？”对巫十三态度的变化，殷天夫人也有所察觉。她稳定了一下情绪，问起了另外一个她关心的问题。
之前，她对巫十三想在九黎遗民中培养九黎战士的想法是嗤之以鼻的。遗民毕竟只是遗民，缺少了最纯粹的血脉，千百年下来，都已经变得与常人无异。想从他们之间培养出正统的战士，比从一群骡子里训练出一匹马来都要困难的多。
可现在，她却改变了想法。猎门的人居然明抢了她的碧玉法杖，对她而言，那是极大的侮辱，绝对不可以忍受。如果他们真能培养出一个战士来……
“柏淩已经通过了第一阶段的淬炼。”说道柏淩，巫十三很有些得意。第一阶段的成功，至少已经证明，他的想法，并不像殷天夫人之前以为的，是异想天开。
“很好，第二阶段需要的东西，我会帮你准备齐全。柏淩，决不能再失败。”殷天夫人咬着牙，在密室中转了一个圈，突然停在巫十三的面前，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陈亮并没有死。”
“没死？”这个消息真让巫十三吃惊了。陈亮没死，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成功打破了“死亡之吻”的诅咒？如果是真的，那这个消息，对九黎来说，真不知是祸还是福。
“他没死，所以，你要带着柏淩，马上赶到岛城去。”犀利的光芒，在殷天夫人的眼中，一闪而过：“想办法接近陈亮，接近他的那个俱乐部，想办法把‘死亡之吻’的完整配方弄到手。配合黄家仁的药厂，把‘魂晶’的完美成品尽快提炼出来。”
“是，我马上去准备。”
巫十三微微躬了躬身，就要退出密室。冷不防却听见殷天夫人突然喊了一声：“等等。巫十三，你今天，很奇怪。”
巫十三并没有转身，只回答了一句话：“因为今天，你是我们的圣女祭祀。”说完，巫十三匆匆走出密室。再次附身在柏汝祥的身体上，向着洞外走去。
看着巫十三离去的背影，殷天夫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我今天，是圣女祭祀？”
……
殷天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还坐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刚出头的男人。这男人正是从国外刚赶回国的夏东门。
夏东门的年龄可不仅是他外表显现的那样，就连殷天，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他只知道，从他接任这个异能组的负责人，这位夏东门夏先生就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二十多年，没有一丝改变。
夏东门的手，正在下意识地转动着他左手上的一枚戒指。眼神停留在他的戒指上，半晌，才问道：“殷首长可以确定那个叫陈亮的人，是服用了仙丹灵药才起死回生的？”
“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殷天的脸上，是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
欧阳艺的本事，夏东门是知道的。如果连欧阳艺都说有可能存在九转金丹这种逆天神药，那这事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滞留国外，执行秘密任务，没怎么有时间关心国内的事情，没想到，他出去的这几年，国内竟然多了不少神秘的人物。比如这个陈亮，就让他觉得很感兴趣。
“殷首长是什么意思呢？”
“夏先生，整个异能组，我最信任的，就只有您。二十年前，若不是您，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这件事，关系太大了，如果真有九转金丹这种东西，那就是说，我们之前对长生不老的猜测是正确的。”
殷天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我想请您亲自去一趟岛城，亲自跟陈亮此人接触一下，要是真有仙丹，就请夏先生把那丹药取回来。”
“仙丹？”夏东门眯起了眼睛，唇边泛起了一丝微笑：“好！就这么定了。给我订机票，我明天，就去岛城，会一会这个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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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离去前的最后一夜
夜，已深。
一辆黑sè轿车，慢慢地停在京郊一处dú lì别墅的门前，一个人，从车里出来，看了看夜空，又看了看那栋黑漆漆仿佛没有人住的别墅。
轿车，如幽灵一般，无声地开走。那人，却一步一步，走向别墅。
天上无月，却有数点星光倾洒在那人的身上，微弱的星光下，可以看见，走向别墅的，正是猎门的老人，圣地公司的董事长。
别墅的门，似乎是虚掩着。老人轻轻一推，门便随手而开。他几步走了进去，那道门，也在他的身后，无声地闭合。
房间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在浓重的黑暗的笼罩下，整个房间，让人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老人就站在客厅当中，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长方形的盒子平着托在掌上，一只手慢慢地打开盒盖，一道绿莹莹的光芒从盒子里散发出来，使得这个房间的一切，依稀可辨。
“碧玉法杖。”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也不知怎地，盒子里的碧玉法杖慢悠悠地飞了起来，慢悠悠地向着极深的一片黑暗中飞去。
当碧玉法杖再次静止的时候，幽幽碧光的照耀下，依稀可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碧玉法杖，就在那个老人的手中。
“依照老祖宗的吩咐，我们抢碧玉法杖回来的时候，没有掩饰，现在，无论是九黎那一方还是高五，都已经知道，碧玉法杖是在猎门的手里。”猎门老人恭恭敬敬地说着，略一犹豫，又加上了一句话：“陈亮，也知道了。”
“陈亮……”被称作老祖宗的老人爱惜地摩挲着碧玉法杖的杖身，慢吞吞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是！”猎门老人正要转身，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老祖宗准备让子轩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老祖宗“桀桀”干笑了两声：“在他走之前，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他。”
看着猎门老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老祖宗手指轻弹，两团如烛火一般的光团，悬浮在黑暗的空间中，照亮了这间房间。
昏暗的光，照在紧贴着墙壁站着的一个如同影子一样的人身上，刚才在黑暗中，他一直在，而猎门老人，却恍如不知。
“我会让子轩在两天后出发去岛城。”老祖宗的目光还留在碧玉法杖上。他没有抬头，所有的话，好像只是说给碧玉法杖听。
影子人仍然紧贴着墙壁，仿佛离开了墙壁，他就会像真的影子一样无法站立。他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好像他根本不存在。
“子轩，是我的直系传人。虽然有很多事我现在都没有告诉他，但他终有一天会接下我的衣钵。我老了，老了，如果这一次无法成功，我，也会无知无觉地死去。”老祖宗继续自言自语，看向碧玉法杖的目光，是那么温和慈祥。
“不过在我死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完成。你知道的，就是你上次失手了的那件事。”老祖宗的唇角泛起了慈祥的笑容：“我不喜欢杀人，但如果这个人不让我活着，那他就必须死。”
“保护子轩，杀了陈亮。”最后八个字，老祖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也变得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冰冷。
在老祖宗说完最后八个字之后，影子人突然毫无声息地消失了，在他消失的同时，悬浮着的光也骤然熄灭，整个房间，又重新回到黑暗中，即使碧玉法杖上的光芒，也被这黑暗压得黯淡下来。
……
今天晚上，陈亮毫无睡意，他在空间酒塔里，已经整整盘腿而坐了半个小时。不言不动，微闭双目，形同坐禅。
真真坐在离他三米之外的沙发上，一手托腮，直直地看着他，偶尔从身边的放着的盘子里，拿起一颗草莓，两三口吃进肚子里。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陈亮才叹了口气，睁开双眼，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真真这边走来。
“想出什么来了？”真真娇笑着，顺手拿起一颗草莓塞进陈亮的嘴里。
“什么都没想出来。”陈亮一脸无辜，把嘴里的草莓咽了下去，看着真真，说道：“为啥道家要求打坐，佛门推崇坐禅呢？就连气功，都喊着冥想啊冥想。我觉得这样坐着，根本毫无用处。”
“那是因为你没有慧根。”真真轻哼了一声：“说打坐冥想没有用的，我就只见过一个你。平心静气，反视真实的自己，怎么会没用?”
“那就算是对我没用好了。”陈亮伸手把真真揽进怀里，说道：“其实本来我也不用想，想也是想不出。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世好男人，谁要杀我，除非是他疯了。一个疯子，我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呕！”真真一手捂着小嘴，做了一个要吐的表情。
“怎么？宝贝，是不是有了？让我摸摸看。”陈亮坏笑着，一只手就向真真的怀里伸去。
“你胡说什么？”真真从陈亮的怀里跳开去，轻嗔薄怒道：“整天没个正型。人家跟你说正事呢。”
“难道我说的不是正事？”陈亮又扑了上去，笑嘻嘻地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有什么事比生儿育女更重要的？我说老婆大人，你也该给我生个儿子了？”
“无赖！”真真笑骂，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一样的东西，就要向陈亮砸去，眼神无意中瞟到那本，神情一凝，缓缓地把手又放了下来，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陈亮的手里。
“什么？”陈亮拿起那本东东，看了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真真塞给他的，正是他的那本神使rì记，貌似他都快把这个东东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个……”陈亮偷眼瞥了一眼神情凝重的真真，小声说：“要不，我现在就去写？”
“哼！”真真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只留给陈亮一个后脑勺。
“忙碌、忙碌、还是忙碌。最近的事儿，总是让人忙碌。一个个秘密，如同隐藏在水面下的暗礁，隐隐约约，看不分明。危险，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向我，慢慢靠近。身为唯一神使，我没有忘记我的责任，这次dì dū之行，除了得到疑似可以害人xìng命的‘死亡之吻’，还慢慢接触到了yīn谋的核心。一个完满的结束，离不开这些天的辛苦忙碌。而明天，我又将回到我亲爱的故乡。努力，一直在继续。”
陈亮抓耳挠腮想了大半天，终于写下了让他自己觉得还算能敷衍过去的这么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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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哪里来的怪大叔？
在陈亮的眼里，就连岛城那挂在天空的灼热的太阳，也是那么的亲切。
候机大厅的门口，陈亮一眼就看见了关琳。
几天没见，关琳似乎清减了些，眉眼间，隐隐的愁绪，掩盖了她本来的英姿，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又给她平添了几分女人的味道。
“谢谢你。”关琳见了陈亮，第一句就是这么三个字。说完了，苍白的脸颊升起两团红晕，牙齿轻咬着下唇，微微低下头，眼帘也垂了下去。
她的这种小女人的姿态，让陈亮看傻了眼。在他的心目中，关大队长，可从来都是飒爽英姿、干脆利落的人，言谈举止，可跟现下眼前这小美女判若两人。关琳是？他没认错人啊！
“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思考了大半天，陈亮才说了这么一句在他以为最合适的话。
“嗯！那也要谢谢你。”关琳瞥了他一眼，一咬牙，抬起头来，向那边的真真和白蕊走了过去。
被冷落的陈亮很郁闷，他没说错什么话？也没得罪关琳？至于就这么把他晾在一边么？要不是他反应快，脸皮厚，及时跟了上去，恐怕他就要自个一个人打车回俱乐部了。
在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陈亮几次看了看开车来接他们的金默，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家里没出什么事？我怎么觉得关琳怪怪的。”
“没出什么事。关琳啊，他们都说，关琳这是相思病，等你回来了，自然就好了。”金默一边开车，一边随口回答着，无意中眼角余光一瞥，却正看见陈亮那要吃人的眼神。
陈亮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他嘴贱，好好的问什么关琳。金默这货也欠揍，说什么相思病？虽然真真她们不在这车上，但这车上的欧冶和高五、高猛……尤其是那个欧冶，那家伙的嘴本来就没有个把门的，要是他把这话传到真真的耳朵里，他的rì子，恐怕就过的不太舒服了。
“嘿嘿，我是说，关琳她不是担心她爸嘛，担心过度，就变成这样了，她爸这一回来，她很快也就好了。”
“呵呵。”陈亮干笑了一声，把嘴闭得紧紧的，所谓祸从口出，他还是保持沉默是最明智的。
俱乐部里，果然一切如常。群妖，也基本没什么变化。姜逸还是一有空就抱着几瓶酒研究，老六时不时拉着曹构扳腕子比输赢，卞福还是端着他自以为高贵的姿态装13，胡妹依然娇艳如花，冷漠如冰。缺了的两个人——琳达和美菱，想必是还在上课。再加上去接他们的关琳和金默，所有的人，一个都没有少。
“真真姑娘，白蕊……”一看见他们进门，俱乐部里所有的人都放下手里正干的事，“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只是把真真、白蕊、高璐璐等一干美女围在了当中。而陈亮等人，却被他们排斥在外。
“嗨，我说陈老板，你这人缘够好的啊？”欧冶用肩膀碰了碰陈亮，挤眉弄眼地说。
“这个世界，永远是美女最受欢迎。”陈亮耸耸肩，对同样被忽视了的欧冶、高五和高猛说道：“走，各位，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的俱乐部……”
……
“啪”的一声轻响。一面菱花宝镜被翻转过来，倒扣在桌面上。
“这就是你选的神使？”女娲的语气有些僵硬：“这么长时间你说他做过一件正事没有？居然还把我的腾蛇……”
盘古大神脸sè铁青。刚才菱花宝镜里显示的一幕，让他也很尴尬。他的那位唯一神使，居然把手伸进了腾蛇的怀里，跟她恣意调笑。
“好了，你也别怪盘古大神。”在一旁的伏羲打着圆场：“天心难测，有些事情，就算我推演天机，也只能稍见端倪，何况盘古大神?”
“不行！”女娲站了起来，一张俏脸沉了下去：“这次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去把腾蛇带回来。”
“你要怎么带回来？是带本体回来？还是……”
“万花轮提前开启第二层，我看陈亮那个小子，懒惰得很，这第三层，估计三五年里也不可能再开启，器灵暂时对他没什么用，我要把腾蛇的器灵分身也带回来。压到崖山之下，让她好好反省一下。”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我不把腾蛇带回来，你留在白蕊体内的那滴神血，就永远都拿不回来了。”女娲话声一落，一道霞光，已遁出万里之外，直奔下界而去。
……
晚上十点，俱乐部准时开门营业。
在熟悉的场景下，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依然火爆的生意，让陈亮舒心地叹了口气。家就是好啊，只有回到这里，他才会真心觉得惬意。
慢慢地走到台前，陈亮刚伸手想要拿起一瓶酒，另外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陈亮抬头，正对上一双犀利的眸子。
抓住他的人，是一个陌生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鼻直口方，浓眉大眼，看外表，像是位敦厚纯朴的大叔。但他的眼睛，却绝不应该是淳朴大叔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可以焚毁一切的烈火。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一点，陈亮完全可以确定。就凭他那双眼睛，陈亮相信，任何人只要见过他一面，必定终身难忘。
“你是陈亮？”那个男人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语气也实在不怎么客气。
“你是？”陈亮往回抽了抽手，那男人却抓得更紧，完全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就算陈亮脾气好，秉承和气生财的宗旨，这个时候，也不由他不生气。这位大叔没搞错？这么紧抓着一个男人，他不嫌脸红，陈亮还觉得丢面子呢。
“放手！”陈亮冷冷地低喝一声：“这是我的店，我又不会跑，你这是干什么？”
“你就是陈亮！”那男人慢慢松开了手，一瞬不瞬地看着陈亮，一对眉毛越皱越紧，在眉心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喃喃地说道：“还真有点像。不过，也不全像。不可能啊，这事不对头啊。”
“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陈亮从台里走了出来，走到那男人的面前，沉声问道。
“你跟我来。”那男人突然抬起头来，又一把抓住陈亮的手腕，把他拖向一个无人的角落。
PS：明天父亲节，预祝所有的父亲，以及未来的父亲们，节rì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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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本无情
正因为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所以，在拥有的时候，应该格外珍惜。
直到现在，陈亮也不知道，他将要失去什么。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满身火气的中年大叔给吸引了。
“把衣服脱下来。”
中年大叔命令式的语气让陈亮很反感。他有没有搞错？这是他陈亮的地盘。还没有谁能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对他指手画脚呢。脱衣服？众目睽睽之下脱衣服？他以为他们是在拍断背山么？
“放开你的手。”
陈亮另外一只手反抓住中年大叔的手，用力向下一拉，把他那只手从他的手腕上拉了下来。然后拍拍衣袖，向后退了几步。
“我叫火麒麟。”
中年大叔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陈亮，主动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入耳，直接让陈亮联想到水清扬。火麒麟，水清扬，再来个什么木某某，金某某，土某某的，那就是五行齐备了。
想到五行，陈亮心里一动。说不定这人还真是异能组的。火这个字，可不是百家姓之一，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姓这个姓。他还隐约记得，水清扬似乎提到异能组有个五行组来的。
想起异能组，陈亮就头疼。貌似，只要是和异能组扯上了关系，他都会惹一身的麻烦。
“这位大叔，你不会是异能组的人？”陈亮小心翼翼地问。
“别跟我提异能组。”火麒麟两眼一瞪，换了个话题：“我来是为了你的血脉之力，不是跟你提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那血脉，是最近才觉醒的？为什么会这么弱？我刚才几乎都要以为我判断错了。”
血脉？陈亮对这个词实在不怎么感冒。这个词，他最近可听得不少。什么九黎血脉啊，什么猎门的纯正血脉啊，搞得好像人都要有血脉才正统似的。不过这个火麒麟说他最近血脉觉醒，倒也有几分对了他的心思。
那个在他劫后余生之后才出现的红sè的脉络，是不是就是他说的血脉？如果是，那这个火麒麟，就是他要找的，可以解开他身上那些红线之谜的关键人物了。想什么来什么，他的运气还真不是盖的。
“你说的那个什么血脉……”陈亮正想找个地方坐下，跟这个火麒麟好好谈一谈，看看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上多出来的红线是怎么回事，心里没来由的突然一紧，顿时心烦意乱，顾不得跟火麒麟说话，也顾不得这是在俱乐部大厅，直接进入万花轮空间。留下火麒麟，看着面前的空气，直愣愣地发呆。
“真真……真真……”
一进入空间，陈亮忍不住喊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急切渴望见到真真，他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像不这么做，他的心就无法安静下来。
“怎么了？”真真从酒塔里走了出来。迎向神情举止都很异常的陈亮：“外面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想你了。”陈亮猛地把真真紧紧地抱进怀里，可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散去，反而越来越浓烈了。这种无助的不安几乎要让他抓狂，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天天见面，有什么好想的？”真真轻笑，把头埋进陈亮的怀中，却意外地发现，陈亮的全身都在轻轻地颤抖。
“你怎么了？”真真抬起手来，想要擦去陈亮鬓角的冷汗，突然之间全身一颤，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张俏脸，瞬间变得煞白。
“哼！”轻轻的一声冷哼，在这个安静的空间中犹如晴天霹雳，真真慢慢转过身来，两只手垂在身边，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两滴泪，从她的眼角渗出，滑落。好像变成一根针，深深地刺进陈亮的心中。
空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并看不见别人。但真真知道，就在这片天地间，女娲娘娘，无处不在。虽然来的不是真身，但只是一缕神念，也足以使她心胆俱寒。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还不跟我回去？”虚无中，传来冷冷的声音。
“是。”真真轻声答应着，慢慢地站了起来。双肩耸动，却始终不肯回头再看一眼陈亮。她要走了，虽然不舍，虽然难过，但她器灵之身还在，对陈亮而言，也算是一种安慰。
谁知就在她要分离出器灵分身时，一道霞光，如同一条锁链，将她的整个人捆绑了起来。同时，也将她的分身桎梏在体内，无法脱离本体的束缚。
“娘娘……”真真颤声呼唤。
她现在明白了。原来，即使是想留下一缕分身，也都是奢望了吗？娘娘的意思，竟是要把她从陈亮身边彻底带走，永别？这是永别吗？真真猛然回头，双眼贪婪地紧盯着陈亮，好像要把他深深地刻进心中。
她的唇，无声地颤抖着。好像在说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滑落下来，她却舍不得闭一下眼睛。
“真真……”陈亮突然从呆怔中清醒过来。向着真真扑了过去。一双手，使劲撕扯着缠绕在真真身上的五sè霞光。
“陈亮，你不用枉费气力了。”女娲的声音再次响起：“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只带走腾蛇，没有惩罚于你，已是看在你这一段时间的功劳的份上。你若努力，尽快完成你的任务，自然有你应得的赏赐，腾蛇于你，终归是路人。”
“我什么赏赐都不要，我只要真真。”陈亮把真真挡在身后，转过身来，面对虚无的空间，大声说道。
无数次的尝试之后，陈亮终于明白，凭他的能力，是不可能解开真真的束缚的。如果女娲想要带走真真，他，无力反抗。
“愚蠢！”女娲轻叱道：“你与腾蛇，本就是孽缘。不必再多说，你好自为之。”她的话音一落，那道霞光突然腾空而起，真真也随之飞到了半空中。
“真真……”
“嗤拉”一声，陈亮的手里，只紧紧地抓着真真的一角被他撕裂的衣衫。
“真真……”陈亮心中剧痛，眼前一阵模糊，拔脚飞奔，向着真真的方向追去。
“定！”女娲一声轻叱，陈亮只觉得全身一阵麻痹，手脚身体，好像都已不再属于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真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他想喊，却喊不出，想动，又动不了。耳中只听见真真一声声泣血呼唤，只觉得喉中一甜，一缕鲜血，顺着他紧闭的唇角，流了出来。
“真真！”陈亮在心底大吼一声，眼前一黑，人已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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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梦
疼，这是陈亮醒过来时，唯一的感觉。
心疼，头疼，四肢百骸、每一块肌肉，全部都疼。全身的血液，好像变成了一条条毒蛇，在血管中左冲右突，好像想要冲出体外，使得他全身的血管涨痛难忍。脑海里，却像有千万根根极细的刺，略微一动，整个头都像是要爆裂开来。
“真真……”
陈亮从地上爬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咬着牙使劲摇了摇疼得浑浑噩噩的头，想起刚才的一切，空虚和失落，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
真真被抓走了，甚至连分身都没有留下。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人，可以与神争吗？陈亮仰头向天，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落下来。
要说他不后悔那是假的。如果，他当初放真真的本体回去，至少现在，还有器灵分身能一直陪着他。可就是由于他的自私和狂妄，他所拥有的一切，才会失去的那么完整，除了回忆，他一无所有。
他，还是那么渺小，在女娲的面前，他连抗拒的资格都没有。他还记得，他曾经对真真说过，无论谁要阻止，他都不会放开握着她的手。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他当时的承诺是多么可笑。天与地的距离，不是他一句话或者一个决心，就可以逾越的。
疼，更疼了。
陈亮觉得全身的血液这一会儿就从毒蛇变成了海洋，在他的体内咆哮着，奔腾着，反复冲击着他每一寸血管，想要挣脱血管的束缚冲出体外。他的血管突突地跳着，绷紧如同一根随时可能崩断的弦。
是不甘吗？陈亮的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在他吞噬掉梦境空间里的陈亮之后，他就知道，他已经把对真真的爱融进了骨髓和血液中，这痛苦，不仅仅属于他。
“真真，等我，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陈亮握紧了拳头。身为蝼蚁，那又如何？他还是神使不是吗？这个空间还属于他不是吗？完成了任务，他还有最终的奖励不是吗？那就是说，他至少，还有一次面对创世神的机会。创世神就一定是无所不能的吗？他不信！至少，创世神也不能斩断他对真真的爱。
不知不觉，陈亮走进了酒塔。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还留有真真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动，那么鲜活的浮现在他的眼前。她没走，她的心还在他的身上，所以，在他身边，她无处不在。
可是，为什么还会疼？陈亮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那里，很痛很痛。痛苦，如同不知疲倦的cháo水，一波刚刚退去，一波却又袭来。
陈亮茫然地四下看着，看着酒架上一排排的酒，慢慢地走了过去，慢慢地抓起一瓶酒，打开，一仰脖，把酒瓶里的酒灌进肚子。那股辛辣，呛出了他的眼泪。对，不是他哭了，那泪，只是因为这酒。
一瓶接着一瓶，泪，也不断得被呛了出来。直到陈亮的意识逐渐模糊，他好像看见了真真灿烂的笑脸。
陈亮闭上了眼睛。所有的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只觉得全身暖暖的，好像又躺进了真真的怀抱。
“你还在，真好！”在陈亮彻底失去意识前，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林子昊的家里。阁楼上。
林子昊实在很郁闷。他想不通，为什么岛城已经有他和华叔在了，上面还要再把方子轩派过来。方子轩也还罢了，居然连影子杀手也跟着来了一个。来就来，这两个人，还不是一起来的，竟然还要分成两拨。
阁楼上，一片黑暗。
林子昊站在黑暗里，唯一亮着的，就只有他的那双眼睛。他看不到影子杀手，这并不奇怪。他自然知道，影子杀手是不能让人看见的，看见影子杀手的人，通常，都只有死。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包括，方子轩。”黑暗中，这句话也不知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飘忽冰冷，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
“是！”林子昊并不愿意多跟影子杀手说话。在他看来，他们这些影子杀手，每一个，都如九幽之下的厉鬼，没感情也就算了，甚至连人xìng都没有，实在很难让人生出亲近之心。
“你去。”一句话之后，还没等林子昊反应过来。一道劲风，直击在林子昊的胸前，把他打得后退几步，直退到了门外。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靠！”一向温文儒雅的林子昊也忍不住低骂了一声。他抢着去投胎吗？竟然连让他自己走出来的时间都不给。
林子昊一退出阁楼，立刻，有几点鬼火一样的光团亮了起来。
幽幽跳动的光芒下，还是靠着墙壁，一道影子紧贴在角落中，一动不动。
急着把林子昊赶出去，并不是他喜怒无常。而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触到了一点异常的波动。那是陈亮那边传过来的讯息。上一次，他虽然没能杀了陈亮，但所幸，他在他的意识深处，还留下了一道他的烙印。
机会，转瞬即逝。虽然他不明白是什么事触动了陈亮的意识，让他的意识薄弱到随时可能碎裂的程度，但他却知道，要杀陈亮，这是最好的机会。
上一次是他大意轻敌，这一次，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犯第二回。
“入梦！”影子杀手在心里暗念了一句，他的身体，慢慢化成了一道灰白sè的雾气，雾气，也慢慢变淡，慢慢散去。
谁也没有发现，在留步俱乐部的二楼，陈亮的卧室里。一道若有若无的灰白sè雾气飘散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过了很久，那些白sè雾气慢慢凝聚，凝聚的雾气，慢慢又变幻chéng rén的形状。
影子杀手并没有找到陈亮，逼得他不得不在这间明明空荡荡却能感受到陈亮的屋子里现身。不能直接入梦，或者会对他的刺杀行动造成一定的影响，但，这并不足以让他的行动失败。影子杀手突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血，并非是红sè的，而是如同翡翠一般的绿。碧绿的血珠在空中化成血雾，影子杀手的身形再次暗淡，灰白的雾气骤起，与绿sè的血雾，融合为一体。
没有实体，身体不能入梦，那么，就只能以魂魄入梦。虽然魂魄入梦很危险，甚至可能被梦境的主人反噬，但他值得赌一赌，因为他能感受到，陈亮此刻的意识，实在是太弱了，弱到，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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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陈亮这一次，是死定了？
留步俱乐部大厅里。
火麒麟可不是个好xìng子的人。他名叫火麒麟，xìng格也如烈火。他话没说完，事没办好，陈亮就莫名失踪，这让他那暴脾气，差点当场发作起来。
留步俱乐部里群妖集聚，这一点他也不是没看出来。陈亮既然不见了，他能想出的办法，也不过就是找这些小妖的晦气，逼陈亮现身了。毕竟这家俱乐部是陈亮的。他就不信他能一直躲着不见人。
那边那个端着托盘来回送酒的，明明是只蝙蝠妖。火麒麟看准了卞福，就要过去跟他聊上两句。
没想到刚一迈步，突然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霞光，门外悬挂的那面小小的旗子，突然不见了，满大厅的妖气，也随着那旗子的消失消散了许多。不由得又是一愣，停下脚步，看着外面发呆。
招妖幡突然消失，俱乐部里群妖马上就觉察到了。惊慌失措之下，只得去二楼办公室去找真真和陈亮。谁想任凭他们找遍整间俱乐部，也看不见陈亮和真真的影子。
一时间，整个俱乐部陷入一片混乱。
……
碧空如洗，几朵洁白的云彩，像一团团松软的棉花，悠闲地飘荡在天空中。
脚下，是一片绒绒草地，绿草清新，其中摇曳着几朵各种颜sè的小花。
陈亮极目远眺，在天与地的交界，坐着一个穿着青sè衣服的古装女子，看不见正面，只凭一个背影，陈亮就可以确定，那是他的真真。
“真真！”陈亮一边喊一边拼命跑过去，可天地悠悠，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看得见，摸不着，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拉近彼此的距离。
在这片天地之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氤氲着一团灰白sè的雾气。雾气中，有点点绿芒闪动。
原来，这就是陈亮的梦。影子杀手疾风二号远远地看着陈亮无助地奔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让陈亮死的无声无息的方法。
陈亮现在，一定是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里。否则，以疾风二号的能力，也不可能找不到陈亮的身体。既然连他都找不到，估计能找到他的人，不会多。
先假设陈亮的身体不会被发现。那么，只要让他永远沉迷在睡梦中，不用多久，他自然会死的不能再死了。而让他沉迷在这个梦境中，好像并不难。
那团带着绿sè光点的灰白sè雾气，慢慢向着陈亮移动，在陈亮的面前，凝聚成真真的样子。这个女人，是陈亮心里最爱的女人。疾风二号在心里冷笑，陈亮，你就在你的美梦里，跟你最爱的女人，幸福地过一辈子。
……
看着菱花宝镜中的画面，真真面sè如纸。她看见了陈亮的痛苦，更重要的，她看见了那个变成了她的样子的白雾。
为什么一团白雾可以变成她的样子？变成她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真真越想越觉得害怕，不由得转过身去，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上，满是哀求的神情。
“娘娘，求你救救他。”
真真说着，屈膝就要跪了下去。却被一道柔和的力量托住她的双膝，让她的腿，无法弯曲。
“他自己想死，却不是我能救的。”女娲不忍看腾蛇那张苍白的脸。她是为了她好，怎奈她混不知情。神，有大爱，无私情。她已经跟腾蛇说过很多次了，可腾蛇，就是想不明白。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真真终于哭出声来。那团白sè的雾气，想必就是上一次，在梦境空间中试图杀死陈亮的人。而这一次，很显然，他选择了最正确省力的方法。如果她不能为陈亮做点什么，恐怕陈亮这一次，是死定了。
“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不过，这个办法对你而言，或许残忍了些。”女娲静静地看着腾蛇。她在等她开口，等她心甘情愿，放下这个叫陈亮的凡人。
“什么法子？”真真惨然一笑。对她残忍了些？哦，不要紧。只要真能救他。她跟陈亮，已经天人永隔，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更残忍的事吗？
“剥除掉陈亮脑海里对你的一切记忆。让他完全忘记你，全心全意，去履行他神使的职责，跟白蕊成就姻缘。你，能接受么？”
这话说得好无情。真真只觉得全身一软，瘫坐在了地面上。连记忆都不能留下么？她想笑，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或者。”女娲淡淡地说：“让他死，然后使他和万花轮脱离，大不了，我们再去找另外一个频率相符的神使。”
“娘娘，我同意，请您出手，把他的记忆里，关于我的一切，都抹平。”真真身体摇晃着，慢慢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子，就像是在狂风中随时都可能折断的花。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女娲右手食指轻弹，一道霞光，从菱花宝镜中穿了过去。
……
在找遍了俱乐部的每一寸角落之后，所有的人，聚集在陈亮的办公室里。
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想狂吼。
“真真走了。”白蕊突然说了一句话。
真真走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唯一可以解释今天俱乐部里所有异变的理由。只是，没有人愿意去触及。而白蕊的这句话，让大家不得不去正视这个纠结的问题。
“陈亮在哪里？”关琳看向白蕊。
真真走了，陈亮想必伤心yù绝。他不在俱乐部里，不会出什么事？关琳暗暗担心。
“在他的空间里。”白蕊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关琳，慢慢地说道：“如果他不想出来，恐怕我们谁也找不到他。”
“继续找。一定要找到陈亮。”姜逸沉声说道：“俱乐部从明天起关门歇业，一天找不到陈亮，一天就不能开门。”
“找陈亮肯定是要找的。”曹构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是没有了招妖幡，俱乐部里的妖气已经很稀薄了，我们再留在俱乐部里，恐怕终将会无法修行……”
“构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胡妹打断了曹构的话：“陈亮和真真，对我们怎么样？他从来都没有当我们是异类，跟我们就像最好的朋友一样。我们这个时候怎么可以离开俱乐部？”
“我没说要离开俱乐部。”曹构的脸上一红：“我只是说了句实话，在这里，我们无法修行。”
“都别吵了。”卞福苍白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先找到陈亮再说，也许，他会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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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暴强的血脉
如果可以，陈亮只愿自己永远不再醒来。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真在他身边。一瞬倘使真的可以成为永恒，那么，陈亮希望，那一瞬，就是现在。
疾风二号影子杀手并没有走。前车之鉴。他这一次绝对不会再犯当初的错误，这一次，他一定要等着确定陈亮彻底断气，才会离开。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算盘打得虽好，奈何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人无论如何算计不出来的。
一道霞光，从天际而来。瞬间照亮了整个梦境。梦境中虚无的一切，在霞光的照耀下，渐渐消无。
疾风二号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道霞光是什么，来自哪里，就惊惧地发现连自己侵入陈亮梦境的包裹在灰白雾气中的灵魂，也在随着梦境中的一切慢慢消散。
“不！”疾风二号吓得心胆俱裂，忙变幻成白雾，并极力凝聚成团，拼命向后退去。他绝不能死在这里，如果灵魂在别人的梦境中死亡，对他而言，就等同于魂飞魄散，不得超生。白雾中绿sè光点突然燃烧起来。疾风二号拼尽全力，借助灵魂燃烧的力量，飞快的向外逃去。这样做，虽然他会受到极重的灵魂创伤，但至少，命是保住了。
“真真！”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消失，陈亮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道霞光“砰”的一声炸了开来，如同最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盛放，看着天空中壮观的美丽，陈亮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抽离。渐渐地，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空间中，酒塔里，桌上那本被陈亮遗忘了很久的妞宝典，在此时，仿佛要与陈亮梦境的烟花辉映一般，也散发出刺目的光芒。随着光芒，那本宝典缓缓地飞了起来，飞向躺在沙发上沉睡的陈亮，化为一道光，整个没入了陈亮的眉心。
就在宝典完全没入陈亮体内的瞬间，一股大力，把陈亮还在沉睡的身体整个抛飞，就像是一枚发shè出去的炮弹，直接从空间里疾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陈亮卧室中的大床上。
做完这一切，霞光消散无踪，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
陈亮从空间里飞出来落在自己的床上的动静着实不轻。在陈亮办公室里的群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彼此对视一眼，纷纷起身，涌向陈亮的卧室。
卧室门一打开，大家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酣的陈亮。都大大地松了口气。总算找到陈亮了，只要陈亮还在，一切的问题，总有个解决的时候。
“他好像是喝醉了。”白蕊皱了皱眉。陈亮那一身冲天的酒气，不用看也能想象，这个人到底喝了多少酒，没醉死，算他命大。
“既然陈亮找到了，那也不用闭门歇业了。”关琳咬了咬牙，心一横，勇敢地站了出来，说道：“明天大家还要工作，很晚了，都回去。我在这里照顾他。”
“你？”白蕊拦在关琳的面前。一双眼睛直视着关琳的眼睛，说道：“你也回去休息，我会照顾他的。”
“你们两个小女孩都不用争了，我来照顾他。”犹如平地炸雷，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了起来。大家转头看去，却是刚才那个跟陈亮谈了半天的大叔。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姜逸先开了口。真真不在，陈亮醉了。这里的一切，以他为主。自然应该是他出来答话。
这个人的出现，让姜逸提高了jǐng惕。刚才关门的时候，他们明明很仔细的等所有客人都离开才上了二楼来，这个人，是怎么躲过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睛，一直隐藏到现在的呢？
“火麒麟。”火麒麟迈步走到陈亮的床前，一伸手，把陈亮翻了个身，让他俯身向下趴着，猛地掀起了他的衬衫。
衬衫下，陈亮的皮肤上，一条条红得刺目的线条，如连绵的山脉一般蜿蜒着，让火麒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见过的奇特血脉多了去了。像陈亮身上这样的，他还真是头一回见识。这也不太像是当初夫人的血脉啊。据他所知，即使是二十几年前的夫人，那样强横的血脉，与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血脉相比，都似有不如。
“你是，修士中的大能？”白蕊迟疑地问。
她不能确定这个火麒麟的修为。只能从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气势上，做一个大概的猜测。
“陈亮心神受了重创，更兼着血脉在这个时候觉醒。内外交加，稍有差池，有可能会就此玩完。我对他没有恶意，若有，就凭你们几个，也阻止不了我什么。我来，只是想救他。”火麒麟看向姜逸，说道：“如果信我，那我就留下，你们都出去。如果不信我，那我就把陈亮抢出俱乐部，带走治疗。”
姜逸被火麒麟的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位老兄也太xìng格了？他这话合着就一个意思，行也好不行也罢，他这是准备赖在这里看着陈亮不走了。
不过姜逸还是认真分析了一下火麒麟的话。他说的，貌似没错。看陈亮这个样子，绝不是普通的醉酒那么简单。眼见的其他人都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让这个自称火麒麟的人试一试，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好了，都出去。对了，你们这不是调酒么？给我拿些最烈的酒来。”火麒麟转头看向陈亮，随口吩咐着，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要多少？”姜逸的话，无疑是默许了火麒麟的要求。
“多少？”火麒麟皱紧了眉头，说道：“先拿他二三十瓶来。”
“二三十瓶？”俱乐部群妖都暗暗摇了摇头，也没多话，一个挨着一个，走了出去。
关琳低着头走在最后，看别人都出去了，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又走到陈亮的床边，也不看火麒麟怪异的眼神，在床前蹲了下来，一只手抚向陈亮的额头，摸了摸，并没觉得发烫，才松了口气。小手握住陈亮的手，使劲握了握，才慢慢站了起来。又低着头，向外走去。
“嘿，这小子好像红颜知己不少啊。”火麒麟斜睨着酒气冲天酣睡不醒的陈亮，“嘿嘿”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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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赌气的火麒麟
陈亮醒过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他发现，他全身**，躺在浴盆里，浴盆里，满满的都是散发着浓郁酒香的液体。
两手一撑浴盆，陈亮就要从这些不知是什么的液体中跳出来，就听见耳边一声咋喝：“别动。”
就这一声，把陈亮惊得又坐回了水里。怎么他的房间还有个男人？居然那男人还和他在一间浴室里？而他，却是全身**躺在浴缸里的？
等到他稍微平静了一下，仔细看清了火麒麟的脸，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
这个男人他还记得。叫什么火麒麟的。来找他谈血脉的问题。不过，他刚才好像是在俱乐部大厅里跟他说话，怎么一会儿工夫，俩人跑浴室里呆着来了？还是在这么尴尬暧昧的情况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喝醉了，又赶上血脉之力觉醒，所以晕倒了。”火麒麟走到陈亮面前：“我可是在帮你祛除酒气，疏通血脉。你要是乱动，功亏一篑，可不要怪我。”
“我喝醉了？跟谁喝酒了我？”陈亮摇了摇头，果然觉得头脑昏沉沉的，就像是宿醉未醒的感觉。
喝醉了，这一点，陈亮已经可以确定了。但跟谁喝酒，为什么喝酒，他的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火麒麟说是在帮他疏通血脉？陈亮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腹之间，那些红sè的线条，好像都暗淡了许多，隐隐约约，有一些，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了。
“我记得刚才我跟你正说着我的血脉问题。”陈亮看向火麒麟：“你是怎么知道我血脉觉醒的？”
“你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我有一个徒弟，你认识他的。他叫水清扬。你还记得？”
“水清扬？当然记得。原来你是他的师父。”
水清扬的师父，那岂不是也是一个异能人士？陈亮习惯xìng地揉了揉眉心。这人知道他血脉出现异变。这件事，在他的印象中，除了他，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不对，好像还有谁知道的……陈亮使劲回忆了一下，脑海里，总觉得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好像遗忘了些什么。
想了一会儿，他终于确定了，这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那火麒麟怎么知道的？就算是他徒弟是水清扬也不行啊，除非他会算。
想到算，陈亮又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异能组里十翼传人欧阳艺。那个人会算。也似乎算出了些什么，才会那么神经兮兮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这个火麒麟不止是水清扬的师父，还跟欧阳艺有关系？
陈亮越想越觉得接近事实。既然同为异能或者修士，水清扬和欧阳艺都是异能组的成员，那这个火麒麟也认识欧阳艺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陈亮不是一个笨人，他的猜测，已经很接近事实了。
“你不止是水清扬的师父？”陈亮心里猜测个差不多，抬起头来，微笑着说：“你应该还认识异能组的十翼传人欧阳艺？”
“嗯？”
这一次，轮到火麒麟惊奇了。这小子莫非跟欧阳艺那老头一样？会算？他怎么知道他和欧阳艺是认识的？还真出神了？
“你说，你来帮我觉醒血脉。可你必须给我一个可以相信你，放心把命交给你的理由！”陈亮的语气淡淡的，却有一种不容怀疑的坚定。
“理由？”火麒麟抓了抓脑袋。
他没理由。就是有理由，也不能现在跟陈亮说。何况，就算是他说了，陈亮也未必会信，说不定当场翻脸，把他从俱乐部赶出去也不一定。
陈亮看着沉吟的火麒麟，皱了皱眉头。这人很奇怪。专程跑来俱乐部找他，只是为了帮他开启血脉？他跟他很熟吗？有交情吗？要是从殷天和异能组的角度来看，他们之间，就算不能称为敌人，也绝对不会是朋友。帮一个可能是敌人的人觉醒血脉？难道他们脑子进水了不成？
“我的理由，不能说。”火麒麟在浴室里来回踱着步：“反正我是不会害你的。我们又没有仇。我害你干嘛？”
“可我们也没有交情啊，你帮我干嘛？”陈亮反问。
“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火麒麟火冒三丈。一根手指几乎要指到陈亮的鼻子尖：“你自己没感觉的吗？你自己试一试，身体是不是比之前好了许多？我要想害你，在你醉的死猪一样的时候，就害了你了。”
“就算是你想害，也未必能够。”浴室外面，突然传来淡淡娇柔的女声。
“谁？”火麒麟跳了起来。火烧了屁股一样冲出浴室，外面，一身白衣的白蕊亭亭玉立地站着。
看见白蕊。火麒麟微微一愣。他还以为人家俱乐部的人都很信任他呢。合着是他自作多情了。也就是他真心是想帮陈亮觉醒血脉，要是他有一点别的想法，估计昨天晚上就动起手来了。
“不相信我就算了。”火麒麟的xìng格，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他看了一眼身后的浴室，说道：“让他在里面着，至少再六个小时，你让他自己感受一下，看看我有没有对他动手脚，要是觉得我可信了，需要我帮忙了，自己来找我。我住裕隆酒店302号房。”
说完这些话，火麒麟头也不回，从白蕊的身边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这一打开房门才发现，合着怀疑他的不止白蕊啊，这门口，简直就跟集合点名一样，男男女女站了一堆的人。
“莫名其妙！”火麒麟愤愤地哼了一声，两手一分，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你没事？”白蕊犹豫了一下，冲着浴室里喊：“那个人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要是没什么感觉，就在里面六小时再出来。”白蕊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对那人的感觉，他的确没什么恶意的。”
“行了。”陈亮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德行，苦笑着说：“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我就在这儿六个小时好了。”
“那我走了。”白蕊眼眸中闪过一丝异sè，慢慢走了出去。
“他没事？”姜逸把白蕊叫到了一边，问道。
“没事。”白蕊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可我没感觉他有多悲伤。真真肯定是走了，这一点我能感觉的到。可陈亮他……”
姜逸低着头想了好一阵子，招手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低声说：“最近大家都不要在陈亮面前提到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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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缺失的记忆
在水里六个多小时，真心坑爹。何况陈亮觉得，他在这盆又像水又像酒的东东里，了可不止六个小时了。再下去，他不用化妆都可以演浮尸。现在他的皮肤都已经苍白浮肿，一按一个坑了。
冲掉一身的酒水，陈亮打理好自己，活动活动胳膊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在大穿衣镜前撩开衣服看一看自己的肚腹，那些红线基本就潜入了皮肤之下，只有淡淡的红痕，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或许是火麒麟的法子真的管用。他现在连头脑也异常清醒。之前还很明显的宿醉感觉，现在都换上了神清气爽。陈亮冲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姜逸掐着点在他办公室里等着陈亮。有很多事，是必须要跟陈亮谈一谈的。他怕那些年轻人脾气急不懂轻重，万一再刺痛了陈亮，反而坏事。他还很清楚地记得，之前有一次，真真受伤，陈亮那疯狂的样子。一场宿醉，是不是真能让陈亮摆脱真真离开的痛，谁都没有把握。
“你气sè看上去还不错。”姜逸仔细看了看陈亮。虽然眼睛里还有些血丝，脸上也难掩疲惫，但jīng神尚佳，还真像白蕊说的，没什么伤感悲痛的感觉。
“姜老师来的正好，你不来找我，我也正想去找你。”陈亮走到办工桌前坐下。
回到岛城，他应该可以着手研究那份“死亡之吻”的配方了。在dì dū的时候，欧冶建议他回来之后再看，他深以为然。现在，合他、姜逸、欧冶三人之力，看一张酒品配方，应该是超豪华无敌阵容了。
“你找我？”姜逸心里暗暗称奇。陈亮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刚跟自己最爱的女人分手的样子。反而像是，他根本已经把真真忘了。
“配方的事情。怎么姜老师忘了那‘死亡之吻’？”陈亮也奇怪着。
姜逸今天给他的感觉怪怪的。说话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一样。
“啊……这个，先不急。”姜逸今天主要是想帮曹构胡妹等人问一下他们修炼的问题。之前，陈亮为了想戒掉血的卞福，弄出“白sè恐怖”，使卞福可以不依靠吸血增加修为。可曹构、胡妹都没有这个福利。他们依靠的，只是招妖幡那无尽的妖气妖力。现在招妖幡跟着真真一起没了，他们再留在都市中，已经无法修行jīng进了。
修行这事，不进则退。末法时代，对妖修而言，不能修炼，就是慢慢等死。虽然曹构跟胡妹，这一段时间对俱乐部也有了感情，对陈亮也当朋友一样对待，但这事太大，他们不得不问清楚，接下来，陈亮的打算。
“我听说，你这次从dì dū带回来的几个人，都要在俱乐部住下？”姜逸考虑了很久，才决定从高家爷孙身上着手。
“是。”陈亮一拍脑袋瓜。
他差点都忘了，高五他们还没好好安排呢，他怎么就喝醉了呢！
“要是那样，你可得忙活一段时间了。”姜逸偷眼看着陈亮，试探着说：“你给卞福调制过‘白sè恐怖’，现在又说帮高家人化解体质排斥的问题，那也要给构构和胡妹弄点什么，让他们在都市里也能继续修行才好啊。”
“构构和胡妹？”陈亮有点迷茫。他是没有帮他们调制过药酒。可之前，他们是怎么修炼的？要说这俩妖可够厚道的。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一个张口跟他要的。陈亮摇了摇头，对曹构和胡妹，又多了几分愧疚之心。
“行，那我就豁着几天不睡觉，也把他们的酒都调出来。”陈亮笑道：“他们俩这算是腼腆么？这么久也不跟我说，就是现在也还要拜托你帮他们提要求，不知道争取，也活该他们这么长时间无法修炼。”
“呃……”姜逸无语。这么长时间无法修炼是什么意思？难道陈亮，已经不记得招妖幡这逆天法宝的存在了?难道他，也忘了真真？
这个念头一起，姜逸越看陈亮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陈亮应该是不知为什么，把关于真真的记忆都忘却了。是他刻意的回避还是意外造成的呢？姜逸暗暗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他们对陈亮和真真的感情原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能这样结束，或许对陈亮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
林子昊刚回到家，就被家里的混乱吓了一跳。要不是他明知没有什么人可以无声无息进入他的家，他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呢。
客厅里，家具被撞歪撞翻了好几个，他的那张玻璃电话架，直接被撞的碎裂了一地。沙发整个翻了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压在了沙发底下。
林子昊走过去，猛然掀开了沙发，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趴伏在地上，身体蜷缩得像个煮熟了的龙虾。他慢慢伸手，把那男人翻了过来。却发现那是个紧闭双眼，脸sè白得不像话，满脸痛苦之sè的男人，林子昊犹豫了一下，两根手指夹着那男人右手袖口的衣料，看了一眼，那男人的右手腕上，有一个草“疾”字。
“影子杀手？”林子昊的眉头皱了起来。
影子杀手不是刚来么？他这是出去执行任务，失败跑回来了？还是在家里被人袭击了？
“还真是麻烦。”林子昊叹了口气，直起身子，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找到电话，拨通了华叔的号码。他现在，为了取信黄家仁，已经把自己的功力全部封印了起来。对影子杀手的伤势，爱莫能助。能救他的，也就只有华叔了。
跟华叔说完情况。挂了电话，林子昊把沙发翻了过来，又把影子杀手搬到沙发上，仔细检查了一遍，在他身上，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伤口。看着跟死人一样的影子的杀手，喃喃自语道：“我就说干嘛让方子轩来了，还派影子杀手来，原来他是来岛城杀人的。他们要杀谁呢？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和华叔通通气呢？”
“咳……”影子杀手突然面容一阵抽搐，咳了一声，一缕鲜血从他的唇角溢出，他皱着眉，慢慢睁开双眼，人，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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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会 面
其实陈亮是很想马上投入工作，尽快把群妖维持修行的药酒配制出来的。可是总有人不让他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姜逸前脚刚出门，关鹏举的电话都打过来了。
关鹏举电话里说的很简单，就告诉他，带着关琳，马上到他那里去一趟。陈亮回来，原本也该去他那里坐一坐的，只是他这莫名其妙的一醉，实在耽误了不少正事。
带上关琳一起去。陈亮沉吟了一会，走出办公室，向关琳的房间走去。这次回来，给他感觉变化最大的就是关琳。这个曾经雷厉风行的jǐng花，在经历了关鹏举事件之后，外露的锋芒，几乎全都磨灭了。
陈亮站在关琳的门前，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来，轻轻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门开得很快，好像关琳就站在门边，等着给他开门一样。
“你爸给我来电话了。”陈亮看向关琳：“他让我带你一起回去一趟。”
“我知道，他也给我电话了。”关琳淡淡地笑着，说道：“我也收拾好了，现在就走。”
“等等。”陈亮叫住正要转身关门的关琳，伸出手，帮她把鬓角一缕滑落下来的发丝捋了上去。
关琳一愣，手一抖，手里拿着的钥匙掉落在地上。等她反应过来想弯腰去捡钥匙的时候，陈亮已经半蹲了下去，帮她把钥匙捡了起来。
“你……”关琳接过陈亮递过来的钥匙，只说了一个字，就咬住了下唇，把还没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她觉得陈亮今天有点怪。这么长时间了，他总是顾忌真真的想法，刻意疏远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行事这么放肆了？难道是因为真真走了，他就不需要再伪装了？她不可能相信这么荒谬的推测。她一直以为，陈亮对真真的爱是真心实意的。
或者，他的心里，其实也有她的一个角落？
关琳这么想着，心里一热，脸上一红，忙把思绪转移到了别的身上。这事不能想也不该想。她虽然是陈亮名义上的未婚妻，但她知道，陈亮爱的人，并不是她。
“走。”好像并没有察觉关琳神情的异样，陈亮转身当先走向了楼梯。
真真走了，难道他一点也不伤心？或者，是真真要离开陈亮的？就算是他们彼此都同意分手，就这么一天的时间，他难道真就把真真忘记了？要是真忘记了，他昨天又是为什么事喝得人事不知的呢？关琳看着陈亮的背影，半晌才反过劲儿来。
“陈亮，等等我。”关琳穿着半高跟的皮鞋的脚紧跑了几步，赶上了向前疾走的陈亮。
……
关鹏举这次回来，还住在他原来的家里。
从dì dū过来接替他的那个司令员，还没正式上任，连一次全军区的全体大会都没得及开，就又收拾铺盖回了běi jīng。这戏剧xìng地变化，别说关鹏举，就是那个司令也郁闷的很。但碍于军令如山，他也只得完全服从。
他一回来，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吴唯仁。也从吴唯仁那里，知道了他离开这一阵子，岛城这边发生的事情。
然后，陈亮就回来了。
依着关鹏举的本意，他是不会给陈亮打这个电话的。只不过他等了一天了，陈亮这小子愣是连个电话都没给他打来。
恨归恨，咬牙归咬牙。关鹏举还不至于蠢到去跟陈亮赌气，耗时间去比看谁先跟谁联系。所以，他还是打了那个电话，把陈亮、关琳还有吴唯仁都叫了过来。
他本以为，吴唯仁会第一个赶到，没想到，双双进了他的房的，却是陈亮和关琳。
……
陈亮跟关琳直接到了关鹏举的房门前。关琳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那扇半掩的房门。
一看见关鹏举，陈亮觉得关鹏举似乎是怔了一下。有什么不对吗？陈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鞋子。都没什么问题啊。关鹏举干嘛要看着他和关琳出神呢？
“关司令员……”陈亮向前走了一步，想要问候一句，却被关鹏举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你也不用跟我客套了。你回来的比我晚，这顿饭，就算我给你接风了。”
经历了dì dū之行。关鹏举一直不服老的心终于变了。他开始为自己的女儿打算起来。当初逼着陈亮和关琳订婚，那是为了让关琳跟陈亮接近，摸一摸他的底。可现在，他却越看陈亮，越觉得是他女儿的良配。
那个真真……
关鹏举心里一沉。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真真呢。陈亮跟真真好像是一对的？要是这么说起来。他的女儿，跟陈亮，似乎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
“按理说，是应该我先来拜访您的。”陈亮笑着：“本来我也正准备来。可不知怎么的，我昨天就喝醉了。直到今儿中午才醒过来。”
“喝醉了？你小子刚回来就喝醉？跟谁喝的酒啊？难道是真……”
“爸！”关琳及时打断了关鹏举的话，一颗心提起来半天高。姜逸交代他们说，别在陈亮的面前提到真真，却忘了，知道真真存在的人，可不仅仅只限于俱乐部。这不，她爸就差一点惹祸。
看到女儿紧张的神情，在陈亮身后不停地冲自己使眼sè，关鹏举就知道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忙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真？真什么？”陈亮好奇地看着关鹏举。
“哦，我爸的意思是，你要喝酒，也该来找他喝酒，难道真心忘了他了不成？”关琳眼珠转了转，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我这不是就来跟您赔罪了么？”陈亮笑吟吟地说。
“赔罪？赔什么罪？”吴唯仁挺直胸膛站在门外，就像是一个守门的勇士：“你小子这一次功劳太大了，哪有什么罪可言啊？”
“吴老大。你说我有功劳，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个小小的奖励什么的？”
看着陈亮露出招牌式的jiān笑，吴唯仁苦笑着看向关鹏举，说道：“这个人，脸皮太厚了，还有伸手要好处的？”
“那你给还是不给呢？”陈亮慢条斯理地说：“不是还托我打听殷天夫人的事情么？”
“怎么？你有消息了？”吴唯仁激动得满脸通红，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陈亮的手腕，问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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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合作
人生本苦，能支撑着人一步步前行的，唯有希望。
所以陈亮很不愿意打破任何人的希望。尤其是吴唯仁的。但有些事，瞒，终是瞒不住的。
他不觉得九黎的圣女祭祀能跟吴唯仁有什么暧昧关系。所谓圣女，也便是处女。说他邪恶他也认了，他不以为，吴唯仁跟他那个最爱的女人，还能纯洁的白纸一样。其实不止是吴唯仁，陈亮认为，这个所谓的殷天夫人，恐怕也不过只是一种身份的掩饰。他的理解，圣女祭祀是不能嫁人的。
“你说的九黎，就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密切关注的组织。”关鹏举轻轻敲击着桌面。
所谓“猎豹行动”就是针对这个组织的。二十几年前，他们原本以为九黎，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反社会武装组织。他们不同于普通的所谓什么黑社会，反而更类似某种组织严密的恐怖组织。但，一直以来，他们又没真做出什么危害国家安全的事。
二十几年如一rì地监视着一个蛰伏在岛城，却随时可能爆炸的秘密组织。其过程是枯燥无聊而又危险的。但他们坚持了下来，并获取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这就是“猎豹行动”的所有意义。
发现九黎不但有武装，且和异能人士有关，是在最近的这几年。所以，关鹏举才会和华夏异能组扯上了关系。
“你是想跟我说，殷天夫人并不是葳葳？”吴唯仁的心思却只在陈亮说的，殷天夫人的身份上。
吴唯仁的心情复杂矛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殷天夫人是葳葳，还是希望她们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如果是，他的心里会因为葳葳还活着而轻松，更会因她无声无息嫁给殷天而痛苦。这么多年了，是什么让她这么狠心，竟完全不跟自己有联系？
可如果不是，那葳葳，难道真的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殷天夫人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故人，我只知道，九黎的圣女祭祀，应该是一个不会嫁人甚至不会破身的处女。”陈亮耸了耸肩。
“你只凭这个判断？”吴唯仁的神情复杂了起来。如果只是拿这个来作为依据，他却觉得，殷天夫人，八成就是葳葳了。葳葳嫁给殷天是假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九黎的圣女祭祀？那么，他跟葳葳，是对手？是敌人？
其实关鹏举的话也让陈亮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九黎只是当初逐鹿之战的遗民，被几个想要帮九黎解除封印，重归世间的人组织起来，作为解除封印的助力。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个武装组织，还引起了国家安全部门的注意。
难怪当初林子昊跟他提到九黎的时候，态度如此倨傲。原本以陈亮现在的身份和实力，真心跟这层次的较量没什么关系。
“这件事，恐怕还真需要你帮帮忙了。”关鹏举脸上的挣扎只维持了一瞬间，便坚定起来。
“我？我能帮什么忙？”
“因为九黎跟异能修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才会跟异能组打交道。可现在，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殷天的夫人就是九黎的圣女，那事情就复杂了。殷天是不是也知道他妻子的这个身份呢？如果知道，他有没有跟她同流合污呢？要知道，殷天就是异能组的主要负责人。我们如果再跟异能组联系，恐怕就会把所有的行动都暴露在殷天、也可能就是圣女的眼前。”
到最后，还是军人的灵魂战胜了父亲的心。关鹏举终于选择了把陈亮拉下水。现在的岛城，他能利用的所有关系中，只有陈亮的俱乐部，有异能人士在。而且水清扬曾经亲口跟他说过，陈亮的俱乐部里，有大妖，大妖，可是要比水清扬更厉害的存在。
“关司令员的意思是，让我们俱乐部群妖帮助军方，监控并制止九黎可能的破坏行动？”
“不错。”关鹏举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在一旁一直默默地坐着，只听不说的关琳，忍不住全身一震。
“好，我答应。保家卫国，人人有责。”陈亮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房间里其他三个人，都呆住了。
这实在不像陈亮的xìng格。他们跟陈亮的交往都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小子，绝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那心思，蔫坏蔫坏的。没提报酬，没要好处，呃，这么反常，倒让关鹏举和吴唯仁踌躇起来。这货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都这么看着我干啥？”陈亮好奇地看着那三位：“我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帅了？太正义了？太让你们感动了？”
“那个，你有什么要求没有？”关鹏举小心翼翼地问。
陈亮越是说的正气凛然，他越觉得这小子有鬼。该不会是想狮子开大口，要个什么他根本不可能付得出的代价？
“要求？”陈亮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给国家做点事，就要提要求，你们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没要求，什么要求都没有。不过，如果你们非要给我点奖金啊，荣誉啊，证什么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呸！”陈亮的话，换来三个人的共同鄙视，外送三对卫生球。
看着笑得灿烂的陈亮。关琳的心里疑云更重。
陈亮变了。他变得，几乎要让人认不得了。
关琳实在想不明白，昨天刚看见陈亮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痛苦难耐，伤心yù绝，醉生梦死的样子。为什么仅仅一个晚上，他就可以谈笑风生，恍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他是真的忘记了真真？还是故意用外表的夸张来掩饰内心的痛苦？真真是为什么离开的呢？连招妖幡都带走了，是不是意味着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很多很多的疑问压在关琳的心里。她真想不顾一切，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出来，从陈亮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但，她不能，也不敢。血淋淋地揭人伤疤的事她不会做，何况，这个人，还是陈亮。
看着露出一口白牙，跟关鹏举和吴唯仁聊得兴高采烈的陈亮。一抹异sè，闪过关琳的眼眸。她看得出来，陈亮现在的笑是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勉强的味道。那么，他是真的失忆也好，选择逃避也好，她都决定，支持他，配合他。
真真走了？走了就走了。她跟陈亮，原本就不是一路的人。自古以来，人妖相恋就没什么好结局。真真走了，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只剩了陈亮一个人。至少，他的身边，不是还有她在么。
关琳想着，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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