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4.再一次狭路相逢！（更新贺岁！）
无论是红会还是宏爱公司，都跟卫生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两个机构一旦出了问题，自然是由负责具体事务的副官背锅。而在卫生府内，负责慈善联合工作的，正是李秋章。
所以汪建陵对刘秘书的话毫不意外，他今天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承担雷霆震怒了，便应道：“多谢刘秘书提醒了，我会向李副官解释清楚的。”
刘秘书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领着他走进了西侧的厢房。
这里是李秋章的书房，古色古香的布置，八仙桌、太师椅、卧榻和榻桌，一样不缺，还有布满了整个侧室的红木书架，上面摆着大量的书籍。
李秋章是祖祖辈辈的京城人士，做事情讲究规矩，更讲究面子和里子，这些汪建陵都知道。
汪建陵进门时，他正半卧在榻上，拿着一本线装的古籍看着，外头有一种说法——华夏的珍惜古籍，有一小半都在他的书房里藏着。
虽然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李秋章对风雅的追求便可见一斑了。
“李副官好！”汪建陵一进门就把手中的礼物摆在了桌上，打开介绍道：“这是当年八国破京的时候，从上京运到金陵的末代宫藏典籍之一。原本这些典籍应该都保存在金陵博物院的，不过这些据说是早年**军官弄出来卖的，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来……”
“宫藏典籍？”李秋章顿时来了兴趣。
在华夏的历史文物中有一个奇迹，那就是当年的宫藏典籍在八国破京之后，并没有被破坏或者遗失，而是运到了金陵收藏。
这些典籍现在绝大多数都是博物馆的藏品了，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大专家根本无缘一见，更别提翻录。偏偏这些典籍了记录了大量的末代秘闻，比如乾隆帝的香妃到底是何许人也，又或者乾隆帝到底是汉人还是满人之类，都能在里面找到作证。
作为一个确实有些风雅的人，李秋章对这位“十全老人”很感兴趣，所以汪建陵的礼物算是送对了。
只不过在汪建陵看来，李秋章的风雅，完全是对封建社会特权阶级那种特权的向往罢了……
但是表面上，他还是得躬身道：“是的，我也闹不清楚这东西是真是假，只能拿过来请您掌掌眼了。”
“我来看看。”李秋章和颜悦色的起身，让边上的刘秘书有些诧异，暗道这汪建陵不愧是深谙此道的老手了，出招那叫一个稳准狠呐！
不但弄得李秋章发作不得，还要稍微把姿态放低一些……
可刘秘书又哪里知道，汪建陵这只是给李秋章一个台阶下罢了，有了曹汌和章峥的“联系”，今天就算给李秋章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汪建陵怎么样。
但身份地位差别如此，汪建陵做人机灵，李秋章借坡下驴的速度也是飞快。
两人又寒暄了片刻之后，李秋章收下礼物，又挥手让秘书离开之后才凝重道：“小汪啊，昨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不光光是工商府啊，就连我这里也收到了大量举报，还全是实名的……”
“现在几个大府衙的主官、副官都被你们这场闹剧搞得火大，原本以为你们稳操胜券了，谁知道又来个反转，组织起来的调查组连派都派不下去！”
“派不下去？”汪建陵不解道：“李副官，目前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赶紧把调查组派下去，先查晋弘基金会一通，不死也得掉层皮。这么一来，至少也能转移一点集中在我们身上的视线嘛。”
李秋章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有工商府和监查府呢。曹老和章书籍确实跟我说过，但这件事情还有另一头在顶着。现在的情况很简单，官方不插手，任由你们自己先决出胜负，再来收拾残局。这样，才能保留官方的脸面。”
闻言，汪建陵心中一凛，对情况有了更加具体的认识！
虽然早就估计到了段怀疆肯定会帮陈晋撑腰，但在之前的计划当中，他确实没想到陈晋还能有翻身的余地……要知道，那可是集红会，宏爱公司以及万聪集团三方面的力量了，可还是被陈晋生生的抗住了。
不但抗住了，还反手倒打一耙，来了个釜底抽薪，指鹿为马，直接把宏爱公司送上了断头台。
所以现在就是官方两不相帮，不偏不倚，才能保证未来无论谁赢谁输，都不会留下口实。
就像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一样，胜利者指定规则，失败者万劫不复。
念及此，汪建陵点头道：“既然如此的话，恐怕只能放弃宏爱公司了。”
李秋章侧目，揶揄道：“汪总倒是干脆，但是这里面的关系，你撇的干净吗？你那个私立医院的项目炒得这么火热，股东里还有宏爱公司，再加上你的药品合同全都是从宏爱公司走的……”
“撇干净倒也行，只要你舍得那上百亿的产业！”
汪建陵顿时就愣住了！
他万万想不到李秋章把他吃得这么透，也没想到王钧当初通过红会，竟然跟李秋章的关系这么好？
看着汪建陵困惑的眼神，李秋章玩味道：“你也不用瞎猜我跟王钧的关系，说到底，宏爱公司是死是活，我不关心，但只有一条……不能波及到红会的声誉！明白吗？”
“这一次，赢了，你可以继续扩大你的项目，有我和红会的支持，别说百亿了，做到千亿也不奇怪，不单单是华夏，东南亚加上非洲，多的是地方让你建医院。”
“但如果输了的话……你就别想着独善其身了！”
……
从李秋章家中出来之后，汪建陵始终在想着对方之前话中的意思——
他原本以为自己了解的红会的能量，但是现在发现，他所知道的依然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李秋章显然不是为了宏爱公司在敲打他，而是为了红会……
鉴于此，红会背后牵扯的利益集团可能就非常夸张了！
这也就导致了，他找李秋章本是解决问题的，没想到问题没解决，反而还多了负担……
但是没办法，私立医院的项目已经完全不可能停下来了，想要保住那上百亿的产业，汪建陵现在唯一的选择，只能从原来的背后推手，站到前台来，再一次跟陈晋正面硬钢！
1185.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面对此时此刻的尴尬境遇，汪建陵坐在车上，倍感头疼。
他抬手揉着额头，使劲的苦思冥想，却始终都没有一个比较好的办法。
坐在他身边的庞德见状，试探性的问道：“董事长，李副官没给个说法吗？”
“他给个鸡毛！”汪建陵没好气的埋怨道：“我是来找他解决问题的，他可倒好，把问题反过来甩给我了，真尼玛的会办事！”
“那……”庞德诧异道：“曹老先生和章书籍那边，他能交待的过去吗？”
闻言，汪建陵黯然一叹。
确实，李秋章是看在曹汌和章峥的面子上，才会跟自己见面的，否则自己恐怕连见都见不到对方。
但现在人家是卫生府的主要副官之一，主管慈善联合事业，私立医院的项目也要仰仗他的鼻息，所以汪建陵在他面前别说是质问了，根本连重话都不敢说半句。
更何况，李秋章说的道理他完全明白，晋涵集团和万聪集团分出胜负之前，官方是不会管这个烂摊子的。
“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也怪我，怎么就跟王钧这样的白痴合作了，最后问题竟然出在女人肚皮上，真见鬼！”
庞德听完，思虑了片刻之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董事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再跟晋涵集团斗，恐怕会两败俱伤呐！”
“嗯？”汪建陵一怔：“具体说说。”
庞德应道：“董事长您看，虽然我们的项目进了楚南省，还进了东江市，看上去好像把晋涵集团压着打了，但是您发现没有，晋涵集团最近都在忙着干嘛？”
“他们在满世界的慰问，赚人缘，赚好感，根据我对晋涵集团的研究，陈晋一旦开始做沽名钓誉的事情，往往就意味着他要有大动作了！”
“远的，有两年多以前他的‘惠学季’销售策略，执行到今天，几乎全华夏的高学历者都是他的粉丝。再加上他的50亿捐款，当时可是连樊梁华的压力都顶住了。”
“这一次满世界慰问，扩大他慈善基金会的影响力，虽然还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但他一定在计划当中……”
“董事长，我的第一个建议是，暂避锋芒，静观其变。”
汪建陵点点头：“你说得有点道理。但是宏爱公司的事情刻不容缓，不赶紧遏制住晋弘基金会的动作，很有可能马上就会烧到红会。更何况，这次把我儿子都牵扯进来了……”
“他融资的时候签的那些回购协议，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开始要求撤资了，很危险！”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我儿子，我也不可能让陈晋这样搞下去……也太嚣张了！仗着自己有人气有流量，就这样瞎搞。”
“那~”庞德缓缓道：“就只有第二个建议了。”
“是什么？”
“停战！”庞德认真道：“董事长，大丈夫能屈能伸，和气生财嘛。现在这样斗下去，对他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所以……”
汪建陵皱眉：“你的意思是，让我向陈晋服软？”
“额~”庞德一下子尴尬起来！
他对自家老板的脾气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本就是无限嚣张的一个枭雄式人物，让他向对手求和，只会让他觉得威严扫地，颜面尽失。
不料汪建陵却出乎他意料道：“这个方法倒是可以试一试。就像你说的，陈晋现在完全是损人不利己，我也不相信他可以真的抛开利益，只谈什么鬼情怀……社会责任感？这种玩意儿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老庞，安排飞机，立刻飞东江，约陈晋见面。”
“明白。”
庞德应声，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作为从万聪集团创业之初就一路追随的老臣，庞德对集团的感情未必在汪建陵之下。而且也只有他才有资格，有胆量向汪建陵提出这种建议。
换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还好，总算是答应了。”他思量着，却更觉得汪建陵最近的变化非常大，或者说——智商飙升啊！
要是以前，打死庞德都不相信汪建陵也能有低头求和的这一天。
但他不知道的是，汪建陵的这个决定，也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自从他向曹汌求援，并且算是踏入了章峥的圈子之后，其实万聪集团的作为已经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
以前，他大可以任性，了不起就是千金散尽罢了。可是现在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尤其是私立医院和楚南省的房地产项目，两个百亿市值的生意，其实都不是他决定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无非是个傀儡罢了。所以目前一切的首要目标，就是“和气生财”！
……
下午两点左右，汪建陵的私人飞机抵达了东江机场。
他跟陈晋约好，三点钟在晋涵集团见面。而且这一次陈晋很给面子，不但痛快的答应了见面，甚至还安排了车子来接他。
坐在陈晋的车上，汪建陵首先的感受就是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一直等到他准备打开座椅按摩功能时，才发现那个按键并没有任何作用，不由得好奇道：“小伙子，你们老板这车坏了，也不拿去修一下吗？还是出不起修车的钱呐？哈哈~”
司机正是查木林，他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汪总，你说的是座椅按摩和座椅加热吧？嘿，一方面呢，我们老板还年轻，用不着那些老年人才需要的功能。”
汪建陵被他怼得一下子噎住，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无比惊讶！
查木林继续道：“另一方面呢，我们老板的车子是改装过的，不但整个车身和玻璃都是防弹的，就连座椅……拆掉了按摩机和加热器之后，在座椅里塞了一件防弹衣，以防万一！”
“防弹衣？？？”
汪建陵有些懵逼，他做梦都想不到在太平盛世的华夏，竟然会有人在车里藏防弹衣的！
“汪总，你应该听说过我们老板在香江的事情吧？”查木林反问：“被围困打砸，甚至还被汽车炸弹炸过。要不是小心，我们老板早就没命了。”
“所以，我们老板总说……他早就习惯了性命威胁，相比之下，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汪建陵猛然一凛！
1186.枭雄变狗熊！
“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汪建陵细细品着司机的这句话，莫名感慨。
作为行伍出身的他来说，又何尝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呢？更何况他在创业初期的时候，也做过很多灰色行为，否则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崛起。
半晌，他对这个年轻的司机问道：“这话是陈晋特意让你说给我听的吧？”
司机沉默。
他接着玩味道：“陈晋确实经历过生死，但我们做生意的，虽然不见硝烟不见血腥，却又何尝不是在刀尖上跳舞呢？你还年轻，不会懂的。”
查木林嘿嘿一笑：“被围困打砸和被炸弹袭击，都是这辆车，司机都是我。”
“都是你？”汪建陵一愣：“意思是，你都跟陈晋一起经历了……”
查木林却另道：“不过，这句话不是陈哥让我说的，只是我自己想跟你说。汪总，你知道当你联系陈哥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陈哥说，你本来是个很纯粹的生意人，只可惜现在被负累了。草莽枭雄，最终还是变成了一条狗。”查木林冷冷道：“所以他才愿意跟你见面，他只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你现在摇尾乞怜的样子！”
汪建陵“唰”的一下脸就红透了，却是三分怒意，七分悲愤！
他没想到，陈晋的司机都敢这样跟他说话，更没想到……陈晋猜中了一切？
三分怒意很快就被汪建陵压在了肚子里，耐着性子等待跟陈晋见面的时刻。
然而在这个时刻，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只觉得自己有些悲哀……
从他学会耐着性子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是曾经的汪建陵了。
……
……
曾经叫做听涛国际大厦，现在改名为晋涵集团的大楼，并不如上京城里的万聪总部气派。
但是让汪建陵非常羡慕的是，这栋大楼是完全的办公大楼，不像上京的万聪总部大楼，依然有超过一半的面积用于商场和写字楼租赁。
这种差别一方面是利润率导致的。对于寸土寸金的上京城来说，处于市中心核心商圈的万聪大楼如果不开辟商业用途，就显得非常浪费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晋涵集团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都是总公司直管的，所有公司的法人都是陈晋。这么一来，总部就需要安排不同城市的负责办公室，再加上晋涵集团多元化的业务范围，也让总部的规模不断增加。
都是同行，汪建陵很清楚，这样做的好处是陈晋对晋涵集团有绝对的掌控权，没有资本干扰，也没有股东质疑，一切都是以陈晋为核心的经营体系，陈晋也就有了绝对的掌控力。
但坏处也同样明显，那就是非常容易滋生公司内部的**，以及对陈晋本人的工作要求会高的可怕。
然而，晋涵集团除了两年前曾经有过一次合作人问题以外，就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的问题了，就好像整个集团上下的人都没有私心一般，使得其实比较落后的管理制度，反而焕发出了全新的战斗力。
再加上陈晋手下的一群高管，尤其是孔阙，那真是整个业内的老板都无比羡慕的团队呐！
鉴于此，当汪建陵乘坐电梯上楼，最终见到陈晋的时候，第一句话就说道：“陈总，你们晋涵集团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汪总客气了。”陈晋笑眯眯的跟他握手，态度比上一次见面要好得太多了。
汪建陵见他一脸笑容，状态也松弛了一些，看着查木林感慨道：“倒是没想到陈总身边的能人除了孔总他们，就连司机也这么优秀。”
“汪总见笑了，我是农村来的，今年才20岁。”查木林点点头。
陈晋见状，当然知道查木林是说了些什么，便笑道：“所谓的吸引力法则嘛，优秀的人身边总会聚集优秀的人。”
他接着问：“汪总，在电话里，听说你这次来是准备谈合作的？不知道有哪些具体的想法？”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汪建陵直白道：“万聪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项目，我可以出售30%的股份给你，还有楚南省之内的万聪广场，我也可以出售35%的股份给你。”
“价格方面嘛，总共……20个亿。陈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陈晋听完，故作惊讶的看着他：“汪总，你没发烧吧？这个价格，跟送钱给我有什么差别？”
私立医院和楚南省万聪广场，在汪建陵和章峥的运作之下，只要成功上市，市值至少在200个亿以上，甚至更高！
换句话说，两个项目30%+35%的股份，用不了多久，市值最起码也会超过70个亿，现在汪建陵20个亿就卖掉，确实等于白送钱了。
“而且，我还可以跟你签回购协议。如果上市之后市值达不到约定的价格，又或者无法成功上市，我可以用30亿的价格来回购。”
汪建陵补充道：“陈总，这就是我特意飞到东江来，所希望表达的诚意！”
“超过50个亿的利润……”陈晋呵呵一笑：“那么，条件呢？”
“这次的事情，到宏爱公司为止。”汪建陵认真道：“如果说王钧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陈总的话……”
他说着，顿了顿，很显然是在指“为了顾美美争风吃醋”，随后接着说：“那就整死王钧好了，但其他方面，我相信没有得罪陈总的地方。又或者，你可以说出来，我们都好商量……”
“汪总~”陈晋揶揄道：“你送给我的这些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赔偿？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吧？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我……”
汪建陵微微一笑：“是晋弘基金会的助学项目吧？确实，这笔钱被吃了，但这不是赔给你了么？生意人，和气生财，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更何况，我听说陈总手里也有一个医疗器材的专利，现在还在应用开发阶段……其实已经足够了，只要你肯息事宁人，我可以担保，你那个专利至少能做出上百亿的产值！”
陈晋看着他，心道还真是有备而来，竟然连自己买过医疗器械专利的事情都知道？
不过一想到现在汪建陵和红会以及卫生府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而医疗器械专利注册肯定要在卫生府备案，所以对方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而且，卫生府一旦卡住他，那么经济价值极高的专利，也就成了废纸一张。也不用久，稍微拖一拖，拖到专利保护期一过，就是钞票变废纸。
“威逼利诱！”陈晋笑了：“汪总真是好手段呐！似乎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我都应该配合才对？”
“陈总是明白人。”汪建陵点点头：“其实，晋涵和万聪完全可以全面合作嘛，我们两家一联手，别说国内了，放眼全球，也没有对手！”
他这句话说得豪情万丈，然而陈晋却只是冷冰冰的应了一句：“枭雄变狗熊，汪总……你太让我失望了！”
1187.名誉会长
“我让你失望？”汪建陵心中的怒意一闪而过，随即就有些懵了，不怒反笑：“陈晋，我来找你是诚心诚意谈合作的，你只需要回答成或者不成，说其他的有意思么？”
“你是不是太拿自己当根葱了？”
说完，汪建陵呵呵笑了起来，眼神中满是鄙夷。
陈晋见状也不恼怒，耸耸肩道：“好，那我们就来谈谈合作的事情。”
“嗯，你有什么其他条件，直说吧。”汪建陵点头：“只要有条件，就能谈。”
“好。”陈晋应道：“王钧被你们放弃了，对吗？”
“没错。”汪建陵毫不犹豫道：“这次的事情要解决，总要有个替罪羊出来。在目前的形势下，牺牲他损害最小，影响最弱。”
陈晋点点头：“倒也没错，不过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接下来无论我动不动王钧，你们都会出手对付他，对吧？既然如此，你和红会准备用一个必然的结果，来换取我的合作，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
“可是还有我卖给你的股份……”
“股份？”陈晋打断了他：“50个亿？或者100个亿？”
“请问，汪总~你看我像是缺那一两百个亿的人吗？说话不好听的，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让晋涵集团的市值超过万聪集团，你信吗？”
“又或者是我的医疗器械专利？”陈晋看着他，缓缓道：“你确定李秋章有这么本事拦得住我吗？”
汪建陵闻言，皱眉思量片刻，继而讥讽道：“陈晋，你这么说话，就是打定主意不合作了？你考虑过后果吗？”
“红会的能量你能对抗吗？还有李秋章，一个府衙副官，你以为段怀疆会帮你动他？”
“更何况……还有我呢！”
陈晋闻言，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这就是你让我失望的地方……”
汪建陵顿时蹙眉，不明就里。
陈晋便接着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因为你从发家开始，依靠的始终都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官方的扶植！”
“你所代表的资本确实非常强势，再加上你的背景和势力，让你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什么真正的困难。”
“但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你对资本的力量既迷信又心虚……”
“你以为依靠资本的力量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在官方面前，却又觉得资本若软无力了？”
“所以，你在官方面前，成了一条狗……”
说完，他就这么站着，直视着汪建陵，眼神中满是嘲弄和鄙夷！
汪建陵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哑然失笑道：“怎么？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做生意一直都是合理合法的，从来都没有走过后门，没搞过特殊化吧？”
“当然不是。”陈晋无所谓道：“说实在的，我用过的手段未必就比你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我有胆子反抗，你有吗？”
“狼行千里吃肉，而狗行千里吃屎！”
“你是狼还是狗呢？”
汪建陵眨了眨眼，始终弄不明白陈晋既然答应了见面，为什么又要跟他说这样一番话？
无奈之下，他只好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明说了吧！”
“合作！”陈晋飞快的应道：“你跟我，合作！抛开红会，抛开卫生府，甚至抛开你的曹汌叔叔和章峥。”
他接着道：“正如你所说的一样，你跟我一旦强强联合，再依靠着我们日益强大的华夏，在全世界范围内恐怕都不会有对手。”
“在这种前景下，你真的担心做曹汌或者章峥他们这些人野心的牺牲品吗？”
闻言，汪建陵彻底愣住了！
他心中暗暗惊叹——陈晋这是要……策反自己？
见鬼！自己可是另一股势力的核心人物啊！
“你以为你在他们眼中很重要吗？曹汌跟你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无非是他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而已。”
陈晋冷哼道：“成功，你自然功成名就，失败，你也逃不过身败名裂！”
“你说得倒是好听！”汪建陵不屑道：“你在段怀疆面前，不也就是一条狗吗？”
他以为这句话一定会激怒陈晋，没想到陈晋只是嘿嘿一笑，摇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跟老段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汪总，说到底，你是个商人，应该懂得趋吉避凶的道理，更应该看的明白一个行业的兴衰历程……”
“我现在是好心拉你一把，也算为自己以后的计划铺路。但你如果不领情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
“至于合作，也就免谈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在我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向红会正式宣战了！”
“你说什么？宣战？”汪建陵大惊失色：“什么意思？”
陈晋咧嘴一笑：“回去看新闻吧，还有，你好好看看这份资料，再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
“木林，送客吧。”
汪建陵还在迟疑，查木林已经上前伸手道：“汪总，请吧，我送你去酒店。”
“诶~陈晋？”他看着查木林递过来的资料，懵逼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晋并没有给他答案，查木林已经用力把他“请”出了办公室。
一直到坐上了车，汪建陵才回过神来，打开文件夹翻看那份资料……
“嗯？”
只一眼，他的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因为资料的标题是《关于规范房地产市场以及促进房地产行业健康发展的改革研究报告》。
没有红色抬头，也没有红色印签，但落款却是中枢事务府，再加上标注的“研究文件”。
种种因素，让见多了类似文件的汪建陵明白，手中的这一份就是所谓的“内参”了。也就是说，这个报告一旦被研究落实以后，就会成为既定的政策发下来……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汪建陵一言不发，始终都聚精会神的盯着这份资料看着。
像他这个级别的商人，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到内参文件了。但越看，汪建陵越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因为文件里的内容太过于超前了，以他对房地产行业的认知来看，根本不具备任何实施的可能性。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份貌似无意义的报告，却将未来10-20年的房地产发展策略都规划好了。
汪建陵是嚣张跋扈，却不是不学无术，所以他能够清晰的判断其中的价值。
最重要的是，他看见的撰写人的名字——陈晋、孟阳辉。
除此之外，还有以文子酋为首的长长的一串联合撰写人。
“孟阳辉这个住建府主官，竟然还排在陈晋后面？”汪建陵皱眉思量着其中的含义。
毫无疑问，这份报告就是陈晋写的，而且已经进入了中枢事务府的研究阶段。同时，报告中也指出了目前的行业现状并不适合完全推进，需要分成多个阶段，每个阶段又有几个步骤。
“也就是说，一旦这份报告被通过，陈晋一个人就把未来20年房地产行业的发展模式给制定了？”
汪建陵被自己思考的结果吓了一跳！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陈晋那句“平等的合作关系”是什么意思！
另外，还有跟红会的“宣战”……
念及此，他掏出手机想要翻看今天的新闻。结果还没等他打开app呢，消息推送已经跳了出来……
“绝症女孩起诉红会窃取个人信息非法牟利”
“近日，被晋弘慈善基金会实名举报的宏爱资产管理公司又爆出丑闻。”
“家在东江市的小宁是一个只有16岁的女中学生，本应该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因为病魔缠身而永远失去了在阳光下自由呼吸的生活。”
“因为她在14岁那年，查出了免疫系统疾病……”
关于艾秋宁的文章，是晋弘基金会的官方微博发布的。据称，晋弘基金会已经接受了艾秋宁一家人的委托，对其进行援助，主要的援助内容，一是由陈晋个人出资55亿，向米国的医疗机构购买基因疗法的相关技术，以及医务人员的聘用，以求能够为艾秋宁谋得一个“生”的机会。
内容其二，则是法律援助。针对红会旗下众筹平台盗用艾秋宁个人信息非法牟利的行为，晋弘基金会作为委托人已经向楚南省高法递交了起诉状。而宏爱资产管理公司，正是红会众筹平台的实际运营方。
……
刚一看见这条新闻，汪建陵的脑壳就“嗡”的一声蒙了！
他特意飞到东江市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用钱让陈晋息事宁人。
结果没想到，陈晋给他来了这么一招，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红会开炮！
汪建陵新闻都还没有看完呢，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他接了起来：“哪位？”
只听对面开口道：“汪先生你好，我是霍潜名。”
“嘶~”汪建陵心头一跳！
霍潜名，红会会长！
这样的人物他可不敢怠慢。相对于李秋章这个卫生府副官，实际上相比霍潜名来说，只不过是条小鱼。
要知道，红会在华夏是属于半官方性质的，会长都是由中枢级别大员担任。
而红会的名誉会长，是可以追溯到袁大头和将秃头这种人物的。从1994年开始，华夏红会的名誉会长，一直都是由天字一号位担任。
这既是华夏对世界红会的尊重，也是红会管理上的需要。
所以红会会长，现在是可以对标段怀疆的存在——说来也怪，已经上位的段怀疆，却始终没有接任红会名誉会长的职务……
1188.微妙的变化（大家一定要注意防护呀！）
“霍会长？你好你好！”汪建陵急忙应道：“不知道霍会长找我有什么事情？”
对面沉默半晌，霍潜名才阴沉的问道：“晋弘基金会起诉红会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额~知道。”汪建陵有些筹措：“也是刚刚才看见的新闻。”
霍潜名叹了口气：“汪先生，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李秋章应该已经跟你有过交流了吧？更何况，你们万聪集团最近的大项目，红会可是没少出力，你难道就打算这样不管了吗？”
“霍会长，这是怎么话说的？”汪建陵无奈道：“不瞒您说，我刚刚才见过陈晋，也聊过了……”
“撤诉，道歉。”霍潜名直接用命令的口吻道：“你让晋弘基金会做到这两点就行了。这样，我也可能保证你的项目能够继续顺利进行下去，甚至，我还可以给你介绍国外的资本方。”
“你现在应该是在进行国际化布局吧？就像李秋章说的那样，先在非洲投资占个大义，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东南亚和欧洲投资，彻底把项目做大！”
“这些方面，我都有办法帮你！”
听霍潜名这么一说，汪建陵不由得万分心动。
霍潜名的身份他是很清楚的——毕业于清大，六十年代是研究锅炉制造的，随后由技术岗位入了仕途，八十年代就是中枢办公厅干部了，后来在东海主管电力能源产业，后又高升入了中枢财经领导小组……
2008年之前，他就已经是中枢事务府秘书长了，后来才兼任了红会会长！
在能源经济方面，他是人脉可以说是遍布全球的，再加上他目前还是中枢工委主官，能量之大，不可想象。所以虽然比段怀疆要低一个顺位，却也能够对标。
这一点，其实从段怀疆始终没有接任红会名誉会长就能看出来……到底是段怀疆自己不想，还是霍潜名不让，其实依旧众说纷纭。
“但是，霍会长~”汪建陵为难道：“陈晋的态度非常坚决，你的要求恐怕……”
“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愿意息事宁人，无非是不想红会的声誉受到损伤。怎么？你难不成还以为陈晋能威胁到我吗？”
“笑话！”
霍潜名说完，随即挂断了电话，然而汪建陵却是真是左右为难起来了！
一方面，私立医院的项目如果真的能够突破国界线，成为全球布局的项目，那就真的赚大发了。不说别的，只要能在非洲投资，国家每年的补贴以及对企业的照顾性政策就是一笔巨额的利润。
更何况另一方面还有霍潜名的承诺，因为能源行业的特殊性质，再加上他主要管辖的电能是华夏产能产值都极其变态的存在，所以他的一句承诺，其价值是无可估量的。
念及此，汪建陵只好又翻出陈晋的电话拨了过去，邀请陈晋共进晚餐。
“不好意思。”陈晋接到他的电话后笑道：“我晚上要回家给老婆孩子做饭，你也是当爹的，应该懂。”
汪建陵闻言一愣，心道我儿子都二十好几了，我懂个鸡毛，当初儿子还小的时候他也没怎么上心过，更别说现在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试探道：“陈总，不知道方不方便……去你家里拜访你一下呢？”
“嗯？”陈晋想了想，随后道：“这样吧，吃完饭之后，我会带孩子下楼散步，你到时候过来吧。”
说完之后，汪建陵终于松了口气。回到酒店，他也顾不上什么精致的生活了，抓紧时间把陈晋给他的资料又看了一遍。
看第一遍，和看第二遍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一开始只是震惊，震撼，难以置信和叹为观止。但是到了第二遍，虽然汪建陵深知陈晋可以在这个计划中赚到难以估量的利润，却也不得不打心底里佩服对方的胸怀和魄力！
他在心中暗自想着：“做这个计划，虽然一定会得到中枢的支持，却也同样会被所有同行都当成仇敌，难度之大无法想象。”
“但陈晋却依然选择了要做，怪不得段怀疆能这么看重他了。”
“可是，不好意思了……我恐怖不能让你如愿了。”
放下资料，汪建陵拨通了曹汌的电话，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向自家叔叔交代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之后，曹汌认真道：“李秋章没什么，小人物而已。但是霍潜名就不同了，他……虽然注定不可能扶正了，但也正因为这样，在退下来之前，他的能量是非常庞大的。再加上近几年电力系统的发展和改革，企业化，市场化，资本化。”
“那是一个以万亿计的庞然大物啊！虽然霍潜名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人，却是极其重要的一个。所以，你一定要想办法搞定陈晋。”
“只要霍潜名能够跟我们联手，那么段怀疆也就逍遥不了多久了，甚至可以完全架空他……反正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明白了吗？”
汪建陵点点头：“叔叔，我明白了。”
但是在挂断电话之后，他却猛然有一刹那的恍惚……因为陈晋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使得曹汌的话在他听来，竟然比往常多出了一丝居高临下和颐指气使的味道来！
“是我自己想多了吧？”汪建陵苦笑的摇了摇头，随后在酒店的餐厅随意吃了点东西，就乘车前往了陈晋居住的东江公寓。
其实陈晋的住址是让汪建陵比较奇怪的。
试想一下，一个千亿级别的超级富豪，不说庄园级豪宅吧，弄一个独栋别墅总是非常必要的。
但是他却听说，陈晋在东江市，名下只有这套房子，他的另一套房子在东海市。除了这两套房子之外，陈晋本人对房产似乎并没有什么追求，对物质也没有太高的追求。
甚至就连他改装过的豪车，以及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晋涵集团总部，都是为了实际需要，跟面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总而言之，陈晋的种种都跟汪建陵心目中有钱人的表现不一样，所以反而让他觉得，陈晋确实是极其特别的一个人……
特别到……竟然敢真的跟红会对薄公堂？
“简直就是找死！”汪建陵带着这样的想法，走进了东江公寓的大门。
1189.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变天
现在是十月份，正好是东江市丹桂飘香的季节。东江市的几乎每一个住宅区都种有大量的桂花树，以便住户们可以在这温和的季节里享受惬意生活带来的美好体验。
汪建陵定居在北方，并不适合桂花树的生长，自然也就没有感受过这生活中其实微不足道的乐趣。
但是当他走进小区，看见不少饭后出门散步的人，尤其是当他看见几乎所有人都带着孩子时，心中也是怦然一动。
因为忙于事业，儿子汪斯崇出生后基本都是母亲在照顾，他自己则是天南地北的到处跑。到了现如今，父亲早就离开了人世，儿子也不再是那个咿呀学语伸手要抱抱的孩子了，婚姻更是形同虚设……
汪建陵的人生里没有“天伦之乐”这四个字。
或许很多人都愿意用这个代价来换取他所拥有的财富，毕竟人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
所以汪建陵在这个场景面前，心里冒出来的是一股浓浓的遗憾……他还记得当他把儿子从小就送出国接受最好的教育，头几年还能够收到儿子手写的书信，会跟他分享自己的所见所思所悟，然而他忙于工作，从来都只是让助理帮忙回信。
直到某一天，儿子寄来的信上只有一句话：爸，我等不及了，已经长大了。
那一刻汪建陵的心是刺痛的，虽然这份痛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从那以后，汪斯崇再来消息，就只是要钱了。
在这一瞬间，汪建陵有些明白陈晋为什么会有那将近两年的空窗期，放任万聪集团进军南方市场，收缩晋涵集团的业务，停止扩张。
一切，应该只是为了不错过孩子的童年吧？
“难道在你心目当中，孩子，家庭，民族，祖国，华夏……真的有这么多情怀吗？”汪建陵如是想着，正好看见陈晋抱着女儿，跟蒋艺涵肩并肩有说有笑的散着步。
周围的那些邻居显然都认识这个大名人，但都只是友善的点头招呼，并没有谁变得刻意起来。
汪建陵确实有些搞不懂了，他不知道陈晋到底是怎样处理这种关系的。要知道，很多有钱人选择豪华住宅居住，除了彰显身份之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邻里关系更纯粹，大家都是一个级别的，没有那么多狗血跪舔的门客，就算有，豪宅的私密性也能够得到保证。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迎了上去朝陈晋打了招呼，随后摸出一个红包来朝蒋艺涵塞了过去：“给孩子的一点见面礼。”
陈晋抱着孩子，蒋艺涵有些犹豫的看了陈晋一眼。
“收着吧，这么薄，里面应该是支票，汪总出手送礼，总是不会小气的。”他哈哈一笑道。
汪建陵摆摆手：“一百万而已，零钱罢了。”
他的忽然出现，让周围的一些人纷纷侧目。陈晋是大名人，他汪建陵同样也是。这两个人的会面，很难不让人想象背后意味着什么？
汪建陵对那些目光视若无睹，转而对陈晋问道：“陈总，以你的财力，住在这里难道是为了体会人间烟火吗？”
“这里挺好的呀。”陈晋理所当然道：“这里配套的学校，可是全东江最好的，都是为了孩子的教育嘛。”
“嗯？？？”汪建陵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是为了孩子的教育，那些私立双语学校，或者干脆出国，都要好得多吧？”
陈晋笑了：“所以王总当初把你的公子送出国，就是这么想的吧？”
见汪建陵点点头，他继续道：“可是你想过没有，别说是从小在国外长大了，就算是在国内的私立学校，孩子根本就接触不到绝大多数人的生活环境。”
“这对将来可没什么好处。比如你家那位汪斯崇，再对比一下马韫家的公子，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汪建陵挑眉，汪斯崇和马韫的儿子经常会被八卦媒体拿来做对比。然而关于汪斯崇的新闻根本数不清，而关于马韫儿子，却基本没有什么新闻。一个高调到了极点，另一个低调成了路人，是两个极端。
陈晋又道：“如果不是你那位公子，我恐怕也没这么容易洗脱舆论嫌疑。你看，国内年轻的成功地产商，除了我，就只有你儿子了，对吧？”
“……”汪建陵一下子有些尴尬。因为这件事，他其实已经把儿子臭骂一顿了。
他刚要反驳，陈晋却又抢道：“汪总，你特意跑过来，肯定不是跟我讨论教育观念的吧？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说着，他把女儿交给蒋艺涵，自己跟汪建陵朝人少的角落晃悠过去。
确定四周没人后，汪建陵才认真道：“陈总，我跟你见完面之后，霍潜名给我打电话了。”
陈晋蹙眉；“红会会长？中枢工委主官？”
“对。”汪建陵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他的能量，而且现在他已经决定跟我们联手了。换句话说，你如果非要跟红会争锋相对，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
“没错，段怀疆确实是现在的天字第一号，但是我叔叔加上霍潜名……如果你再这么搞下去，很可能还会得罪很多利益相关者，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段怀疆保不保你的问题了，而是他能不能自保！”
“陈晋，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敌对关系，但我现在给你的建议，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劝你，并且，对于我们合作的邀请也依然有效！”
“你的计划我也看过了，我相信它就是你接下来的事业了。但想要实现，首先你得站稳脚跟，不是吗？何必非要去找这个不痛快呢？”
陈晋耐心的等他说完，先是沉默，随后伸出两根手指头：“有烟吗？”
“有。”汪建陵把烟盒递了过去，破天荒的准备亲自给他点上，然而却被陈晋拒绝了。
他把烟放在鼻子底下：“我就闻闻，不抽。二手烟对孩子不好。”
汪建陵会意，点点头等着他的决定。
好一会之后，陈晋忽然看向他问道：“汪总，关于那个问题你想明白了吗？”
“哪个问题？”
“你是狼还是狗？”
汪建陵眉头猛的皱了起来，愠恼道：“你现在说这话有意思吗？”
“是狼的话~”陈晋认真道：“我们可以合作。但你如果是狗，抱歉，我的答案依然是——免谈。”
“你这是头脑发热的孤注一掷！”汪建陵都苦口婆心起来了：“年轻人，别任性！”
陈晋却摇了摇头：“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你觉得我是孤注一掷，但我却是胸有成足。”
“毕竟，谁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变天呢？”
1190.截然不同的体验！（4K）
“胸有成足？”汪建陵诧异的问道：“难道说~你掌握了什么证据？”
陈晋看着他，不语。
“没用的。”汪建陵摇摇头：“红会迄今为止也不是没出过事，闹得再大都有过。但是为什么依然屹立不倒，你没考虑过吗？”
陈晋鄙夷道：“无非是分量够的人都选择了利益或者明哲保身，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而其他人，不够分量罢了。”
“就像你我现在这样，我相信换了国内的任何其他人，在面对你和红会的游说和承诺时，都会选择屈服的。”
“更别提还有你和红会的威胁！”
“而我，虽然不自量力吧，但还是想挑战一下……人有面子和里子，华夏也一样。我的发展计划你看过，你应该知道那份计划对于华夏未来20年意味着什么，可以说，那就是将来华夏的里子。”
“而红会，只是面子而已！”
汪建陵怔怔的听他说完，想来想去，竟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
因为都是明白人，陈晋那份研究报告到底有什么价值，他看了一遍就知道了……有这么一份杀手锏摆在中枢，段怀疆拿他当个宝一点都不奇怪。
如果红会得不到中枢层面支持的话……
汪建陵心中猛然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陈晋和红会的斗法，还真就胜负难料了！
自己在这个时候掺和进去，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陈晋忽然开口道：“赌吧！押个大小而已，毕竟红会掌控着你现在最重要的项目，想脱身已经不可能了。”
“要么赔红会一起灭亡，要么跟着我冲出华夏，在全世界叱咤风云！”
“你口气倒是大……”汪建陵悻悻一笑：“今天打扰了，我先告辞。”
“请便。”
陈晋看着汪建陵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是有些紧张——他又何尝不是在赌呢？
只不过他的赌法比较流氓，是实时监控着汪建陵的思维在赌的。
红会这一次选择跟汪建陵，或者说跟曹汌联手，目的就是要全方位的摧毁自己。
当曹汌和霍潜名的官方资源攻上来的时候，一旦汪建陵再孤注一掷的从商业上跟自己直接打起来，那晋涵集团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所以陈晋必须分化他们……就算不能分化曹汌和霍潜名，也必须把汪建陵从这个离团里给剥离出来。
于是他选择了把自己的全盘计划摆在汪建陵面前，让他看到其中的前景，以及有可能产生的利益！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不仅仅只有华夏面临着房地产行业对国家产业体系的冲击……
也就是说，陈晋这份计划只需要根据不同国家的情况再进行另一次优化和修改，就可以成为占领市场的利器。
更重要的一点是，华夏的房地产产业体系在全世界范围内来说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既有一线、超一线城市比较发达国家的高度现代化，又有三四五线小城市类同于小国家的缓慢进程。
于是华夏的房地产商人在国际上其实是大有可为的，这也是为什么最近两年有很多企业已经开始做海外投资业务的原因了。
在这种高度契合性的基础下，如果晋涵集团和万聪集团真的能够联手出击，未来是不可估量的广阔……
陈晋知道汪建陵能看出这一点，同时也清楚的知道汪建陵的野心有多大。
他就是希望汪建陵能够不甘于做狗……
……
见汪建陵离开，蒋艺涵才抱着女儿走过来，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跟他聊了这么久，真的打算跟他合作吗？汪建陵可不像个好人呐。”
“我也不是个好人呐~”陈晋悠悠叹了口气：“无非是为了沽名钓誉罢了。慈善，说到底……还是一种商业行为。”
蒋艺涵瞪了他一眼：“最起码你真办事，总比那些光要名声不办事的好。55个亿呀~你也是真舍得！”
“出不了那么多。”陈晋哈哈一笑：“我在楚商总会公布了消息，很多人都表示愿意出资分担压力。才一天就筹集了30多个亿的资金。”
“等到技术买回来之后，我们就成立医疗科研基金会，把技术捐给专业的人，免费为其他患有相同疾病的患者治疗。”
“这么一来，我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
……
从东江公寓出来之后，汪建陵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独自在马路上慢慢晃悠起来。
他平时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的，只不过陈晋今天连番对他说过的话，让他免不了的心烦意乱，需要慢慢的认真思考，才能够最终决定。
“叔叔加上章峥和霍潜名，就已经是中枢里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了，在这种情况下不合作就等于反抗，太不明智了。”
“但是陈晋的计划却又如此宏大！无论是前景还是规模，都是不可想象的……如果真的能做起来的话，别说是华夏首富了，世界首富都有希望……而且还是在合作的情况下……”
“自从2008年以后，华夏的经济进入爆发期，能吃得下华夏市场就足够问鼎世界之巅了，再加上还有那么过国家……哎……”
想来想去，汪建陵都没能拿准一个主意。
他确实爱财如命没错，但也懂得有命赚没命花的道理，身处于这样一个几乎是官本位的环境中，跟半壁江山对抗？
汪建陵觉得自己还没疯！
可是陈晋提出来的建议，诱惑太大了……再加上陈晋背后还有一个段怀疆，同样也是个极其强势的人物，好像也不是必输的局面？
“艹！”他骂了一句，蓦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来好远，周围的景物一点都不认识了。
汪建陵环顾一周，凭他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来周围的建筑物是80年代的风格，应该属于东江市中心那种“拆不起”的老住宅区，四通八达，连独立社区都还没有。
路边停着的车子倒是都不错，最次也是奥迪a4l、宝马3系这样的入门bba，奔驰s级和宝马7系也有不少……
出于莫名其妙的好奇心，汪建陵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看，才发现这里是东江市的天水社区。手机上跳出来的附加信息显示，周围的房子均价在4万左右，重点学区房，房龄则都在20年以上。
“怪不得了……”汪建陵明白过来，像这样的老社区，基本上已经没有原本的住户了，普遍是为了孩子读书买下来，住到孩子毕业再转手卖掉。
然而能够一次性付款购入几百万房产的人，开这种入门级的豪车也就不奇怪了。
“嗯？”随着地图信息拉到了最下面，一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行小字写的是——“楼盘信息由晋房网提供”
这一点让汪建陵忽然有些惊醒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之间，晋房网的布局已经这么大了吗？
他又连忙下载了几款市面上比较流行的地图软件，最后发现了一个令他有些惊恐的事实！
不单单是国内的软件，就连国外的比如google地图，都是由晋房网提供的楼盘信息。
而且不只是东江市，汪建陵切换了国内的几个大型省会城市，结果除了东北和西北外，国内的大城市都是晋房网的信息。这充分说明了，晋房网通过“天坤+平台”，已经掌握了国内大城市的大多数数据。
这让他猛然想起了报告中的一句话——“本计划已经初步具备推进基础，基本的信息收集工作已完成。”
从这个结果来看，两年前成立的“天坤+平台”不但不收加盟费，反而倒过来补贴装修费的策略，从当时来看像是市场竞争，但从现在来看，却是神一般的高瞻远瞩啊！
那么多的加盟公司都要上传信息到平台，平台反过来把数据卖给地图软件，同时又打了无数的软广告……
“这样的陈晋，会输吗？”汪建陵不由得扪心自问。
就在他发愣时，只听边上“哎呀”一声惊呼，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倒在路边，骑的自行车也靠在路边停着的一辆奥迪a8l上……
“碰瓷吗？”他脑子里刚闪出这个词，就看见一个年轻人从人行道上走过去把老人扶了起来。
“大爷，你没事吗？”年轻人关切道。
老人缓缓起身，伸了伸胳膊腿，摇摇头笑道：“没事没事，年轻人，谢谢你了。”
“不客气，您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年轻人招招手离开，但老人却又弯下腰看了看那辆奥迪a8l，苦着脸，愣在原地。
汪建陵凑近一看，才发现老人的自行车把那辆豪车的后保险杠刮了一道印子。
他看了看老人，诧异的问道：“老人家，你是哪里伤到了吗？”
“我没事。”老人摆摆手，颇有些郁闷道：“但是我把别人的车子刮了，得等车主来赔钱给他才行。”
汪建陵有些懵逼的看着老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忽然被拨动到了，开口道：“没事的，你放心走吧，这辆车是我的。”
“那可不行，该赔钱就要赔钱。”老人伸手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来几百块钱道：“我身上暂时就这么多了。要不……我把身份证押给你，等我回家取了钱再……”
“不用了！”汪建陵摇摇头，看了看老人的破旧自行车，又看了看他的衣着，继而道：“车子本来就刮了，不是你的错。”
“真的吗？”老人有些不信，但汪建陵依然笑道：“真的，老人家你放心吧。要不要我帮你打辆车送你回家？”
老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刚才是不小心磕在石头上摔倒的……”
说着，他扶起自行车，看了看汪建陵，又看了看那倒刮痕，朝汪建陵微微躬身，说了句“谢谢你。”之后，才又跨上车离开。
汪建陵看着老人离开的身影，会心一笑，随后也不晃悠了，就站在原地等着。
没办法，车窗里也没贴车主的电话，想联系都联系不到……
不过他也没等多久，几分钟之后，一个衣着光鲜的妇女走了过来，朝他问道：“你站在我车边上干嘛？”
说着，她还拿出车钥匙按动了一下，奥迪a8l随即鸣叫两声，证明了她的车主身份。
汪建陵点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不小心刮了你的车，在这等着赔偿给你。”
“刮了我的车？”妇女皱眉来到跟前，看了看那倒刮痕，笑了。
“这里是我自己倒车不小心刮到的，不关你的事。女司机嘛，停车总是难题，哈哈~”
不料妇女的爽朗却让汪建陵又一次懵逼了，他之前看的真切，车子就是那个老人刮到的，可是……
“抱歉，我还有事要出门，您……让一让？”妇女和善道。
“哦哦~”汪建陵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随意朝一个方向继续走去。但是没走开多远，他又折了回来，心中满是疑问。
要知道，汪建陵在国内也是整天在各大媒体露脸的大名人，那个妇女难道没认出自己吗？
可是等他回到原地，却发现车子还在，只不过又停得更靠边了些。接着车门打开，那妇女又下了车。
“你好~”汪建陵急忙迎了上去：“你确定车子是你自己刮的吗？”
“额~”那妇女顿时有些尴尬，随后扑哧一笑道：“我就住在路边这栋楼，刚才在窗口都看见了。汪先生，你是个好人，我也不差这点修车的钱，所以……算了吧。”
“你认出我了？”汪建陵忍俊不禁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赔你钱？你应该知道，一辆奥迪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妇女闻言，点点头认真道：“汪先生，我知道你非常有钱，但是我也不差钱。相反，你的做法让我发现原来像你这样的大老板，也有这样的一面，确实让我非常吃惊。”
“像你这样有爱心有担当的人，我真心祝愿你的企业越做越好！”
说完，妇女再一次点点头便走开了，丝毫没有要跟汪建陵结识或者攀关系的举动。
汪建陵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往常他总是被很多人缠得脱不开身，所以非常诧异！
但是在诧异之中，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情怀”和“胸襟”这两个词的含义……
尤其是当那个妇女夸赞他的时候，从中获得的满足感和荣誉感，是跟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的体验！
1191.现实不需要逻辑！（3.6K，速看）
1191.现实不需要逻辑！
“偶尔做一次圣母也不错。”汪建陵如是想着，忍不住的有些美滋滋起来。
与此同时，坐在家里看资料的陈晋忽然咧嘴露出微笑，拿起手机拨通了汪建陵的电话……
“叮铃铃~”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汪建陵的飘飘然，他一看是陈晋打来的，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喜，还以为陈晋想通了，连忙接起来应道：“陈总你好！”
“汪总，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个面。”陈晋问道。
此时此刻正是汪建陵心理防备最小的时候，他必须趁热打断。
汪建陵也有些激动：“当然有时间，我们在哪里见面？”
“我家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
汪建陵虽然对陈晋突如其来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绝对不会错过。
片刻之后他收到了陈晋发来的信息，便急忙唤来自己的车子接上他，几分钟后就又到了东江公寓的门口。
下车之后的景象较之前又有了些许变化，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几栋单元楼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一副万家灯火的繁荣景象。
汪建陵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进过这样的小区了，就算要进，也是在自己集团的项目开工时偶尔视察工地，其他时候，能够让他登门的人全都非富即贵，住的也都是别墅庄园。
莫名的，走进门的时候，汪建陵感觉到了久违的人间烟火气……
他乘着电梯来到了陈晋门前，还未按门铃，里面的吴小军已经打开了门，请他入内。
行伍出身的他能看出吴小军身上军人的刚毅气质，暗暗惊心的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了露台上，陈晋已经泡好了茶，笑眯眯的等着他就坐。
“陈总，忽然把我叫回来，是回心转意了吗？”汪建陵不太自信的问道。
陈晋则是反问：“汪总，在东江市区逛了逛，有什么感受？”
“你怎么知道我在闲逛？”汪建陵诧异道。
陈晋耸耸肩：“这里毕竟是东江嘛，你的项目进得来，当然是我点头了。你在东江的行踪，我更是一清二楚。”
“不愧是地头蛇。”汪建陵还是不想落了气势，大马金刀的坐下后，开口问道：“陈总，既然你这么着急把我喊回来，想必是对我的建议有决定了吧？”
陈晋抿抿嘴，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缓缓道：“不，我反而觉得是汪总或许对我的提议有了改变。”
“偶尔做一次圣母也不错，对吧？”
他话音未落，汪建陵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暗道陈晋怎么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把自己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可他没有就此认输，转而道：“随手而为的小事罢了。”
说完，两人又沉默下来，只是倒茶，喝茶，谁都不开口。
又过了好一会，汪建陵终于耐不住性子，直言道：“陈总，给个痛快话吧，你真的非要跟我们斗到底了吗？”
“是的。”陈晋淡定的点点头，朝吴小军一扬手。
后者会意，把一叠资料摆在了汪建陵的面前……
“这些都是关于红会的黑料。”陈晋解释道：“从上到下，涉及的级别之高，范围之广，一旦被曝光出来，恐怕就是1949之后新华夏的最大腐败丑闻！”
“比如鄂北省红会巧立名目申请土地却挪作商用。”
“比如上京红会通过自身渠道为企业老板逃税漏税。”
“比如滇南省红会利用地理便利条件，私自走私倒卖药品出境。”
“比如西桂省红会用阴阳合同设立皮包项目。”
“比如楚南省红会窃取病人资料私自募捐敛财。”
“最最重要的一项……2008年巴蜀省汶县的那场大灾，652个亿的捐款总额，至今还有501个亿不知去向！”
“巧就巧在，前一段时间从巴蜀省的某个仓库里，翻出了2008年的赈灾物资。而那个仓库，就是用红会旗下的救灾地皮早起来的贸易商城……”
看着汪建陵已经满是冷汗的额头，陈晋笑眯眯道：“怎么样？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呼~”汪建陵深呼吸了一下，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却是做了个无用功。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红会一定是不干净的，但也没想到竟然会烂到了这个程度？
“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他无力的试图辩解。
陈晋却猛然轻喝道：“不知道？你是想说不知者无罪吗？汪总，这还是被我想办法查出来拿到实证的罪责，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陈晋恼怒道：“你名下也有用来洗钱避税的慈善基金会，你应该清楚……”
“就连一袋方便面都是可以进行公示的，更何况几十几百个亿的资金？”
“红会做不到干净，就不要怪社会，怪我去质疑他们了，这是活该！”
“等等~”汪建陵抬手止住陈晋，拿起那些资料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些，你都有实证？”
陈晋傲然一笑：“当然，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敢起诉红会？你想想吧，我一旦把这些事情都曝光出来，到底是段怀疆顶不住压力会让我闭嘴，还是霍潜名抗不住洪水被冲的四分五裂！”
“好死不死，你现在跟红会牵扯实在太深了，我不保你，你，再加上你背后的曹汌，章峥……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说到最后，陈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摆在汪建陵面前的资料，陈晋其实也是刚刚才拿到手的。
前些日子，盛洪波向他汇报，提到了很多实质性的问题，却苦于没有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无法深挖。
基于这些问题，陈晋拜托韩开弘，以楚南省府的名义派了一支秘密调查组出去。说是调查组，实际上是从楚南省内各地市抽调了过百人，奔赴各省市和地区。
在这些人的努力下，红会终于慢慢的被摘掉面具，漏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根据各方反馈回来的情况来看，除了这些已经查实的以外，至少还有几倍数量的罪责即将查实。
在这个过程当中，最让陈晋觉得啼笑皆非的一点在于——因为多年以来实在是做得太顺利，过得太逍遥了，以至于当调查组各种明察暗访的时候，竟然没有引起红会的丝毫警觉。
“天塌下来都不怕”的认知，似乎已经深深的镌刻在了那些人的骨髓之中！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次……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
汪建陵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直到憋得满脸通红的时候，他才猛的一下抽吸起来，然后气喘吁吁！
陈晋给他的资料，他只是随便扫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
饶是他这样一个吃惯了人血馒头，以利益为第一原则的纯粹商人，都看不下去红会的所作所为了，只能引以为耻。
在他看来，红会挂着的那个十字架，才真真是用无数老百姓的鲜血染红的才对呢！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拿起手机就拨通了曹汌的电话，当着陈晋的面对曹汌道：“叔叔，我建议立刻停止跟霍潜名的合作。就算跟陈晋斗，也不能掺和在这一次里！”
原本，汪建陵以为曹汌就算不同意，至少也会听他说清楚原委。
然而，曹汌只是喝了一句：“胡闹！”
紧接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耳边传来的忙音，让汪建陵呆若木鸡，无法接受。
这时，陈晋呵呵一笑：“汪总，曹汌在巴蜀那么多年，当初又是那样一个身份，你以为汶县那不知去向的501个亿，会没有他的份吗？”
“啊？？？”
汪建陵彻底傻了！
可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曹汌又打了回来。
汪建陵愣愣的接了起来，只听对面说道：“建陵，我知道你担心的是陈晋背后的段怀疆，但是有我在呢，还有章书籍和霍潜名。”
“你直管大着胆子放手去做！现在私立医院的项目就差一步上市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呀！还有药品进出口，同样也是肥到不能再肥的生意！”
“只要把这两个项目做起来，抽离资产转移到国外，段怀疆就算是神仙也撑不起整个华夏的崩塌！”
“到了那个时候，你再回国，可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叔叔！”汪建陵打断了曹汌的话，用质疑的口吻问道：“有件事情我想知道。”
曹汌意外的顿住，随后凝重道：“你说说看。”
“额~”汪建陵艰难的开口道：“2008年汶县赈灾的时候……”
他还没问完，曹汌就寒声喝道：“你不用问了，无可奉告。建陵，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我可是一直拿你当亲生儿子对待的……”
这番话入耳，汪建陵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然而这个答案，却跟他眼前看见的一切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从露台上，他可以看见繁华的东江市灯光灿烂，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远处的霓虹更是将大半片夜空都映得熠熠生辉……
以前他看见这个景象的时候，还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句，这份繁荣有他汪建陵的一份功劳！
可是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唯一可以标榜的荣耀，也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要自己做下去……
都是泡影而已。
汪建陵忍不住哀求道：“叔叔！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听我这一回吧？无论要怎么斗，总不能拿整个华夏的命运做赌注呀！”
“我看你个龟儿子是吃错药了吧？”曹汌怒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老子了？”
“我看你跟你老汉一样，都是没卵蛋的玩意儿！”
“我告诉你，事到如今，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由不得你乱搞……你敢乱搞的话……”
“建陵，可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叔侄感情！”
……
……
曹汌挂断电话已经很久了，汪建陵却依然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僵硬着一动不动。
曾几何时，他以为信仰的只有金钱，但是当曹汌把整个华夏的命运当成儿戏的时候，汪建陵发现，原来自己深爱这片倾注了大半辈子心血的广袤土地……
吴小军看着僵直的汪建陵，有些不解的看了陈晋一眼。
陈晋叹了口气，轻笑着倒了杯茶，随后端起，甩手……直接泼在了汪建陵的脸上……
“呼~~~呼~~~”
汪建陵喘息得回过神来，双目血红的死死盯着陈晋！
“有什么想说的，说呗~”陈晋笑道：“眼神对我可没什么威胁。”
汪建陵浑身一颤，又是悻悻一笑，黯然道：“一直听说你很会玩弄人心，我还没太当回事，没想到啊，今天连我都被你给玩了！”
“那个老头，那个开奥迪的女人，都是你安排得吧？”
“我又不是神仙！”陈晋耸了耸肩：“我倒是想安排点什么，但又怕露出马脚。”
“毕竟，要骗人的话……需要逻辑合理，需要恰如其分，需要毫无破绽，需要的因素太多了，很难的。”
“不过好在现实不需要逻辑，无论多么巧合的事情，只要一旦发生了，它就是存在的。”
1192.这一次，天真的塌了！（3K，速看）
汪建陵被陈晋的话弄得异常难受！
确实，太过于巧合的事情很容易被误会成安排好的。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越是巧合，反而越难安排。
就像眼前那堆资料上的内容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披着伟大光环的红会，底子里竟然是一棵烂透了的枯木？
“我还是不能跟你合作。”汪建陵非常强硬的说道：“我们始终是竞争者！”
陈晋没有反应，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汪建陵接着又道：“但我也不会跟霍潜名合作，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我对他的不耻。”
“真的不跟我合作吗？”陈晋这才问道：“世界首富喔，你不想去看看那个风景是什么样的吗？”
“各凭本事吧。”汪建陵闻言，忽然豁达了起来：“如果真的斗不过你，我也心甘情愿。”
“就这样吧。”
说完，他起身径直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陈晋也没有继续刺激他了，因为他知道……曹汌给他的刺激更大！
倒是吴小军看着失魂落魄的汪建陵，不太理解道：“他这是怎么了？一个电话给他刺激成这样？”
“打个比方。”陈晋揶揄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是个无耻的卑鄙小人，两面三刀，说一套做一套，会怎么样？”
“……”吴小军陷入沉默，开始非常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
……
汪建陵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个晚上是怎么过来的，虽然躺在床上，却始终无法入眠，连吃了三颗安眠药都没起作用。
熬到九点一刻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私密号码。
他睁着猩红的双眼，刚接起来，对面就传来了霍潜名阴沉的声音：“你是怎么办事的？晋弘基金会的起诉状直接递到了最高法，他起诉了全国二十多个省份的红会，再加上之前的华夏红会总会，这是彻底开战了！”
“哦。”汪建陵冷冰冰的应道：“关老子屁事？”
“你他妈的疯了吧？”霍潜名不可思议的吼道：“你搞清楚，你的项目还在我手里……”
“老子不做那个项目了！”
说完，汪建陵就直接挂断电话，却也因此想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之后无论霍潜名和曹汌怎么打电话来他都没有接听，转而立刻召开了万聪集团的高层视频会议……
看着视频中那一张张面孔，汪建陵忽然有些明白陈晋是怎样做到令行禁止的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将心比心而已。
就比如现在，视频里的自己的下属们，全都带着冷漠的眼神，只是在等着听候他的命令而已。
至于以后怎么做，做多少，汪建陵觉得完全不可控。
反观陈晋，从查木林这么一个司机身上，他就能感受到陈晋对下属的真挚。
……
“中止私立医院项目的上市计划。”
开口第一句，汪建陵就让下属们目瞪口呆。
然而他接着说道：“通知各地项目的具体负责人，在当地寻找政府或者企业，出售或者合作已经开工的项目。还没有开工的，撤项。”
庞德越听越不对劲，忍不住开口道：“董事长，这样的话……当地的政府和企业很容易趁机压价啊！而且，没动工的项目撤项，我们的损失会很大的……”
“核算一下损失就行了。”汪建陵淡淡道：“私立医院的项目我们不做了。”
闻言，一众下属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按照他的指示应承下来。
才不过到下午，关于万聪集团紧急叫停私立医院项目的新闻就已经传了出来。
各路人都在猜测着汪建陵这个举动的原因，然而只有霍潜名和曹汌在内的几个人明白，他这是半路做了逃兵了！
与此同时，晋弘慈善基金会一口气起诉几乎全国红会的爆炸性新闻就像是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网络……
以至于万聪集团的新闻一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到了下午五点，陈晋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以新成立的医疗科技公司名义宣布，将斥资55个亿向米国某医疗研究所购买最新研发的“基因疗法”，包括技术、人员和设备。
而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挽救一个小女孩的生命而已！
在新闻发布会上，陈晋说道：“这很有可能是无用功。因为小宁同学的疾病还需要做具体的检查之后，才能够确定是否能够适用这项技术。”
“但这也是有用的。因为就算小宁同学不适用，一定还会有其他患者适用。”
“因此，我宣布，当收购完成之后，将会成立一个单独的医疗科研基金，专门用于基因层面的治疗研究，同时免费为所有适合的患者治疗。”
随后，陈晋就通过新闻发布会以及微博，公布了他给汪建陵看过的那些资料……
……
……
第二天，陈晋就接到了来自微博运营方高管的电话。
“陈总你好，我是微博CEO王仁飞。”对面的人说话非常客气：“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不过就你昨天在微博上发布的消息，我希望能够跟你进行沟通。”
陈晋笑了笑，揶揄道：“王总，你可是互联网行业里的名人呐，不用这么客气，有话直说。”
“陈总过奖了~”王仁飞谦虚道：“是这样的，关于你披露的关于红会的负面新闻，华夏红会总会已经向上京高法提出是诉讼，同时也起诉了我们微博公司。”
“鉴于这种情况，在案件审理没有结果之前，我们可能需要暂时关闭你微博的各项功能，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确实是迫于……”
“关呗~”陈晋满不在乎道：“我完全理解。”
“真的？你不介意实在是太好了。”王仁飞松了口气：“你放心，等案件的审理一结束，我们会立刻再帮你开通所有功能的。”
陈晋又笑眯眯的问道：“我也想请问一下，如果我不是陈晋，没有千亿富豪的头衔，你们是不是就直接删除完事了？”
“额~”王仁飞顿时尴尬起来；“陈总，我们确实也是为难……”
“哈哈哈哈~”陈晋没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打开了微博。
果不其然，才短短两三分钟后，他的帐号就已经无法登录了。用游客帐号登录之后，发现已经无法搜索到他的微博了。
连同他所发布的内容，当然也都一并消失了。
但是……
陈晋其实早就准备了。
在他发布微博之后，不但自己留下了截图备份，同时还在晋弘基金会的官方网站上进行了公示。
换句话说，微博公司会害怕红会的起诉，他可不怕！
……
……
在同一时间，霍潜名的电话也打到了曹汌那里。
“曹部长。”霍潜名用他曾经的职位称呼道：“关于汪建陵……”
“你不用说了。”曹汌寒声道：“既然他不听我们的，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明白了。”霍潜名飞快挂断了电话，随后就开始着手安排，要叫停各地跟万聪集团的合作，让私立医院的项目完全破产。
在他想来，只要汪建陵一收到消息，肯定会立刻向他求饶的。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能够继续对汪建陵颐指气使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整整一周之后，各方面的消息才缓缓的反馈回来……
这时他才发现，汪建陵竟然自己叫停了所有项目。而且绝大多数项目都已经找到了合作方或者下家，并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尤其是许多地方的合作方就是当地政府。
在这种近乎于白送的利益面前，霍潜名才第一惊觉，原来自己的话也并不是那么好用的，人家说违抗也就违抗了。
难受的是他还不能杀鸡儆猴，因为全是鸡，总不能全杀了吧？
另一方面，还有晋弘基金会的官司。
自从一周前所有消息都被陈晋公然披露之后，这个话题的热度就在网络上居高不下。尽管微博上已经没有了陈晋的帐号，可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大堆小号，依然还在不断披露着关于红会的种种劣迹。
虽然微博公司依然在配合着红会进行封禁和删除，可是效果很差。
这些披露消息的帐号，一开始用的还是原版图文，随后就变成了PS版的，再然后又变成了PS2.0版本……
屡禁不止，杀不完，灭不禁，就像是微博里的蟑螂一样，总会从莫名其妙的角落里冒出来，随后恶心你一波！
更让霍潜名有些胆颤心惊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披露的消息已经不单单是最初的那些了，很多新的消息也从各种渠道发出，再加上晋弘基金会的官方网站上始终都在不断更新……
到了现在，关于红会的质疑声已经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程度！
这还不算，估计霍潜名怎么都想不到，给了红会致命一击的……竟然是那个从最初就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顾美美。
是她用自己的微博帐号，发布了一系列红会通过宏爱公司完成的不正常商业操作。
这一番披露，成为了陈晋实锤红会的铁证之一……
1193.会不会鸟尽弓藏？（1/3）
1191剧情梗概：从未有过的体验让汪建陵的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感受。
监控到他心态起变化之后，陈晋主动联系他再次见面。
见面之后，陈晋趁着汪建陵心态上的起伏，将自己掌握的许多资料都曝光给了汪建陵。
汪建陵在心情激荡中想要劝说曹汌放弃计划，不料却遭到了曹汌的怒斥。
汪建陵怀疑这一切都是陈晋的安排，心中怀疑，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
1192剧情梗概：第二天，霍潜名愤怒的打电话给汪建陵，质问他办事不力，并且用私立医院项目做威胁。
汪建陵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宁愿承受巨大的损失，也要强行脱离霍潜名、曹汌和章峥的这个团体，却因为项目夭折被大肆报道。
不过这一切都因为晋弘基金会的起诉而被淹没，同时陈晋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将斥资55亿引进米国医疗技术，并且在微博上曝光了许多红会的黑料。
微博公司迫于压力关闭了陈晋的帐号，但陈晋将资料转移到了晋弘基金会的官方网站进行披露。
然而舆论浪潮已经掀起，霍潜名面临着举步维艰的局面。
最后一记实锤，是顾美美曝光宏爱公司的违法证据，将一切推向了不可预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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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天起，几个微博话题悄然爬上了热搜榜——#晋弘基金会起诉红会总会#，#55个亿的生命之光#，#慈善之争：私立pk公立#，#11.1开庭审理#……
只不过像#慈善之争：私立pk公立#这样的话题，因为话题中的言论都带着非常明显的主观臆测，容易造成舆论，并且又有红会的压力，在三度登上热搜第一之后，终于是被微博公司给彻底封锁了。
还有类似的比如#红会透明化#，和#十问红会#之类的话题，更是刚露出一点点苗头就被封杀掉了。
只可惜另外几条属于客观事实，红会虽然已经一再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和渠道向微博公司提出封锁要求了，但是陈晋所代表的巨大资本力量也同样使了劲。
而且他做的要更加直接——陈晋联合了翔云集团，跟微博公司的母公司搏浪网达成了项目合作，在微博上推出了另一个渠道的房地产销售模式，同时许以厚利，将合作渠道的佣金提高到了从未有过的10%。
这么一番操作导致的结果，就是微博公司虽然扛着巨大的压力，却依然让另外几个话题在热搜榜上整整呆了半个月！
所以一直到了10月底，这些话题依然挂在微博热搜榜上，毫无疑问成为了全网关注的话题。
当然这并不单纯是陈晋砸钱的功劳……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压制，网络舆论彻底爆发了！很多其实早就被查证的事实在这个阶段也开始集中曝光……
几乎每个省份都被曝光出了不少涉及到红会的丑闻，甚至还有很多地方是陈晋利用了韩开弘和李厚国的巨大影响力，促使那些地区的官方起跳投诉的。
于是乎，这些话题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巨大的流量，但是却又在更短的时间内被封锁了内容！
到了最后，只有一些不入流的八卦媒体还敢发这些内容了，剩下的官方媒体都像是被摁住了咽喉一般，再没有半点动静。
相对应的，霍潜名为了应付突如其来的舆论海啸，自然也放出了许多相关的利好信息，同样不惜砸重金确确实实的落实了很多利于病患求助者的申请。
人总是有感情的，所以外界虽然狂风骤雨，但被帮助的人也愿意站出来现身说法，证明了红会还是帮助了许多人。
在精心的包装和形象营造之下，红会虽然岌岌可危却也不至于立刻倒塌！
一切，似乎都只能等到11月1号开庭审理之后才会有定论了……无论是哪一方，谁能得到官方宣判的支持，谁就能在这场争斗中获得胜利！
就在霍潜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没发现自己的亡羊补牢其实已经为时过晚了，事情闹到了这个阶段，有些情况实际上早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以及所有能够达到的预见。
首当其冲的就是替死鬼王钧，在顾美美爆出了诸多证据之后，立刻就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了……
只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霍潜名的多方努力下，王钧被查实的违法犯罪行为虽然很多，却都没有直接涉及到红会本身，一切都是王钧的个人行为。
尽管王钧自己也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足够让他吃十次花生米了，但是在霍潜名的不断安抚以及王钧本人依然怀有的那一丝侥幸心理下，他选择了配合……
而配合的结果，就是王钧被特事特办了！
短短几天时间，从提起公诉到宣判，整个流程快得令人咋舌——无期徒刑，没收所有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最重要的是，此为终审判决，没有再上诉的机会了！
眨眼之间，王钧就被扔进了某个监狱的角落里，等待他的只有漫长的牢狱煎熬以及无人问津的渐渐腐朽……
……
……
“真够狠的！”
陈晋的办公室里，在收到消息后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呐，好歹也是跟他混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真的说扔就扔了。”
韩开弘轻笑道：“这不是基本操作么？别说王钧了，真的到了必要的时候，说不定连霍潜名都会被放弃。”
他这话让陈晋猛然一惊，问道：“霍潜名？他不是会长吗？”
“哎~”韩开弘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原本他是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出现在陈晋办公室的，虽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早在晋弘基金会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公之于众了，但韩开弘毕竟没有退休，影响还是要注意的。
只不过今天，情况不同。
韩开弘是以楚南府专案组组长的身份，来对陈晋进行“问询”的。
在此之前，楚南府接到了艾秋宁及家人对红会的“举报”，然后顺理成章的开赴各地对红会进行明察暗访。
又因种种案件的叠加和牵扯，调查范围也从楚南省范围内，逐渐扩大到了华东四省，再根据盛洪波之前收集的信息，又从西南地区的几个省份挖掘了不少材料。
而陈晋又是晋弘基金会起诉红会的核心人物，所以现在算是陈晋“协助调查”。
听韩开弘这一声叹，陈晋愈发的诧异：“爸，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说来话长。”韩开弘认真道：“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来分析，如果非要给红会下一个定义的话，其实有点像蜂巢。”
“霍潜名现在确实是蜂后，但是一旦蜂后死亡的话，野生的蜂群或许会很快消亡，可如果是人工养殖的蜂群，就可以人工培育出新的蜂后。”
“红会肯定不会因为一个会长的陨落而消散，那么自然而然的，总会有新的蜂后出现，继续统治这个庞然大物！”
陈晋顿时皱眉：“如果霍潜名被拉下马的话，再出现新的会长……啊……”
他立刻反应过来：“段怀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接任红会的名誉会长，可如果霍潜名落马，以他现在的身份，就可以很轻松的安排自己人接管！”
“所以~”韩开弘用复杂的表情看着陈晋：“你现在是他手里的枪，到最后会不会鸟尽弓藏，变成烧火棍呢？”
1194.开庭前夕
“其实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陈晋点点头，对老丈人的问题深以为然：“所以这次的事情之后，我就不会继续留在国内了。”
韩开弘松了口气：“你自己想得通就好，我还怕你的情结太严重，不愿意出去呢。”
“我倒是不想出去，只不过国内的行业基本已经定型了，接下来除了互联网行业之外，就算是房地产也不具备特别大的利润爆发力，所以想要继续赚钱，就只能出国了。毕竟，互联网我本身也不懂嘛。”
“更何况，再哪赚不是赚？”
韩开弘点点头，随即问道：“你跟马韫的合作不是非常融洽吗？其实也可以考虑入股翔云集团？”
陈晋笑了笑：“这样的话，我跟他之间就不再是平等对话的问题了，而且马韫也不会允许这种性质的合作。打铁还需自身硬呐~”
“你说的也对。”韩开弘有些遗憾。
尽管他深知陈晋接下来只剩下出国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了，他也一直鼓励陈晋出去，不要再掺和在国内的各种纷争当中。
但是身为长辈，当真的事到临头时，他不免又有些担心出去以后陈晋的发展问题。要知道陈晋今年才25岁，可以说是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已经站在巅峰了，未来的路还那么长，还会有那么多的挑战和变数……
“父母心，爸，我懂的。”陈晋看出了他的忧虑，开口安慰道：“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的路，还是得我们自己走。”
接着他犹豫了片刻，继续问道：“或者，你辞职跟我一起出国吧？”
韩开弘猛然一愣，陈晋也是表情凝重。
因为，接下来的情况实在是太难说了……
红会的强大，没有人比陈晋的体会更透彻。所以为了这一次大决战，搬出韩开弘和李厚国，煽动官方力量跟自己一起对抗，实际上等于把两个人都坑了一把。
李厚国早就退休了，年过古稀，还好一些。
但韩开弘不同！
这一遭，他已经赌上了自己的仕途！
陈晋担心的就是无论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会让韩开弘从一个炙手可热的明日之星，变成一个只能庸庸碌碌的闲人。
因为他是官方的身份，这已经不是谁赢谁输的问题了，而是韩开弘不应该这样去帮陈晋。
但是韩开弘自己却毫不在意道：“我们这一代人呐，年轻的时候都愿意用螺丝钉来形容自己的工作，哪里需要，就钻到哪里去。”
“出国的话，我才真的会不适应。”
闻言，陈晋也只好无奈的颔首表示明白。
反而是韩开弘要乐观得多：“也未必是坏结果。如果你真的能帮段怀疆接管红会的话，那么爱屋及乌，我说不定还能往前迈一步，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光景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你当初要跟霍潜名开战的时候，他答应不反对不支持的原因吧。”
“他确实很信任你呐！”
陈晋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任我还是利用我了，不过无所谓，这件事之后，我跟他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呵~”韩开弘玩味道：“不一定哦，如果你在国外混得太好的话，将来就不是合作了，而是他求你帮忙了。”
“但愿吧。”陈晋瘪瘪嘴。
只不过韩开弘之前透露的信息，还是让他有些感慨。
红会相当于蜂巢？总会培育出新的蜂后？
陈晋觉得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如此看来，在某种角度来说，还是国外那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更直白些呀，赤果果的现实就是资本操纵一切，大到总统选举，小到看病吃药……
在米国如果没有购买医疗保险的话，是根本看不起病的。然而由保险公司支付的那部分费用，却是以近乎成本价计费，这就是资本之间的共赢。
“说不定~”陈晋想着：“那个环境可能更加适合我呢？”
……
……
10月30号，陈晋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团队抵达上京城，团队成员包括基金会的主要成员孔阙，盛洪波以及相关的工作人员。
同时，随行的还有以王政翰为首的律师团队，加上祁旭光目前负责的项目考察团队……
为了这一次诉讼，晋涵集团和晋弘基金会几乎是倾巢而出。
相对应的，霍潜名却要淡定很多。因为红会原本就有自己的律师团队，也早在起诉之初就开始为这场官司做准备了。
只不过比较令他烦心的是，红会的雇佣律师有很多都是兼职的，不少人还是大学里的硕导或者博导，于是网络上很早就被网友扒了出来，这些人各自擅长的方向和水平，甚至还有学生爆料，自己曾经参加过诉讼准备……
……
……
“见鬼！”
会议室里，霍潜名愤怒的把一叠资料摔在桌子上，嚷嚷道：“为什么我们的诉讼策略会泄露出去？”
在他面前的是十几名来自几个大型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面对霍潜名的怒火，他们除了面面相觑之外，并不能给出答案。
见众人沉默，霍潜名只好直接点名：“许森淼，你说。”
坐在左边首位的中年人一怔，随后缓缓叹了口气。他是这一次红会律师团的主要负责人，同时也是国内知名的大律师。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时候霍潜名肯定是要找他问责的，毕竟……钱拿的也最多嘛。
“霍会长，情况是这样的。”许森淼解释道：“其实像这种案子，原告方的重点在于取证。而我们被告方的重点，则在于回应证据。”
“所以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完全就看对方能够收集到多少证据。至于诉讼策略嘛，也就不难分析了。再加上大家或多或少都带了学生，保密工作很难做……”
“现在，几乎是所有人都希望我们败诉的！”
霍潜名皱眉听着，之前吼了几声，他的怒火其实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
听完许森淼的话之后，他也只能沉沉一叹：“这是犯了众怒呐~”
“不过，根据我收到的消息，他们的取证也很不顺利，除了一些网络上的截图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网络上的内容，我也已经全部删除了。”
许森淼点点头：“这么一来，我们基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霍会长，放心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诉讼了。”
有了他的安抚，霍潜名稍稍安心了些。确实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陈晋能拿出多么有力的证据来。
“后天，拜托各位了。”他微微颔首，算是致意，众人回礼。
类似的官司其实红会经历过很多，只不过其他的案子并没有造成这种影响力而已，更多的，早在起诉之前就被搞定了……
1196.跃出湖面的锦鲤！
1195梗概：10月31号，陈晋团队入住丽晶饭店，郑嘉淳前来拜访，无意间发现陈晋有除了新世纪集团之外的米国渠道，对之前约定好的合作变得犹豫。
请示父亲郑御仝之后，郑氏选择好赌，把宝押在陈晋身上。
双方签约完成，晋涵集团收购新世纪集团米国公司51%的股份，随后便爆出新闻，以韩开弘为首的楚南府小组开始对红会发力。
原本朴素迷离的局面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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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嘉淳的心里此刻满是庆幸！
事情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一旦楚南府出面成为了问责方的一员，并且还提供了大量证据的情况下，红会毫无疑问会最终失败。
如果新世纪集团在这条消息报道之后再跟陈晋签约的话，到时候面临的条件可能就不是之前说好的了，以陈晋的性格，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同时新世纪集团还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道理其实很简单，雪中送炭才会被人铭记，而锦上添花从来就毫无意义。
然而面对如此震撼的消息，陈晋却摇了摇头笑道：“这哪是什么杀招啊，明明是楚南府的动作，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韩开弘不是你的……”
郑嘉淳话说到一半，却见陈晋玩味的看着他，只能生生咽了回去。
确实，这件事跟陈晋必须“没有关系”，否则这件事成了什么性质？政商一家亲吗？
“我明白了，陈总。总之，能够跟你合作，是新世纪集团的荣耀。”郑嘉淳很干脆的换了话题，拍起了彩虹屁。
陈晋点点头，没有应话，让他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
但郑嘉淳却依然死皮赖脸的坐着没动，陈晋便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犹豫良久，郑嘉淳才试探着问道：“陈总在米国还有其他的生意伙伴吗？”
“有啊。”
“果然~”郑嘉淳瞬间有些沮丧。
实际上郑御仝和他父子俩的算盘打得是很好的，他们清楚的知道陈晋的本事，如果在米国的合作，陈晋只能以新世纪集团为载体进行发展的话，那么就算不是大股东，新世纪集团同样也能够得到长足的发展。
换句话说，49%的股份可能比以前100%挣得还多，不然的话也没必要把主控权交给陈晋。
“让陈晋帮自己赚钱”，就是他们的打算。
可一旦陈晋还有其他渠道的话，新世纪不是唯一选择的情况下，事情就要复杂得多了。
于是郑嘉淳只好沮丧道：“陈总，希望你记得无论在香江，在内陆，还是在米国，我们郑氏，还有新世纪集团，都是你最忠诚的伙伴。”
“放心吧。”陈晋点点头：“跟我做生意的人，目前还没有谁是亏本的。”
“那当然。”郑嘉淳只好悻悻离开，然后立刻安排人手调查陈晋在米国的渠道到底是谁。
下午，陈晋正在桌前看着资料呢，查木林进屋来通报：“陈哥，韩伯伯到了。”
“住在哪了？”陈晋追问。
“住在嘉和大酒店。”
“知道了。”
陈晋点头。这一次韩开弘是带队进京，属于公务出差，当然不可能住太高档的酒店，三星级也就到头了。
而且他这个时候也不方便去跟韩开弘见面，需要避嫌。
到了傍晚五点左右，陈晋朝查木林一点头，后者会意，拿着车钥匙出了门，直奔机场。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从机场接回来一个人……
……
当天夜里，霍潜名在自己家中，客厅里除了他之外，还坐着许森淼，以及红会的第一副会长张善林，另外还有理事长和几个理事。
众人都很沉默，一个个坐着吸烟不语，表情凝重。
“霍会长，怎么楚南府会突然牵扯进来？”许森淼打破了沉默：“明天就要开庭了，这么一来，你是不是就不能出庭了？”
霍潜名黑着脸，缓缓点头：“因为是楚南府的直接举报，中枢也不能不重视，更何况他们还杀到上京来了……监查府已经成立了紧急调查小组，明天会有一场问询回忆，我必须出席。”
张善林同样皱着眉头：“明天的庭审我会代替会长出席，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恐怕最高法的审理也会出现一定的偏向性了。”
“关键依然在于证据。”许森淼认真道：“晋弘基金会起诉的是红会盗用患者信息非法牟利，跟楚南府的问责不会混为一谈。所以只要陈晋没有掌握切实证据，这场官司就没有输的可能性。”
他接着问道：“霍会长，我必须再确认一遍，你确定所有证据都已经销毁了吗？”
“我……”霍潜名心中一颤。
如果换作是以前的任何时候，他都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说一句“我确定”。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红会如此庞大的体系结构，从他往下，全国总共有上万人之多。
他真的不敢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够对他言听计从。
但事到如今，他只好点头应道：“我确定。对了，蒋汉双。”
“会长。”一个中年男人连忙应道。
蒋汉双，楚南省红会会长，同时也是总会理事。因为.asxs.在楚南省，所以他也赶到了上京，一起出谋划策。
霍潜名对他问道：“你确定，那个叫艾秋宁的病人的相关资料，都处理干净了吧？”
“绝对干净！”蒋汉双郑重其事道。
“那就好。”霍潜名沉沉一叹：“明天我去监查府，庭审就交给各位了。”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然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听得出来，这一声应和，已经没有任何气势可言了。
谁都不曾料到，从来呼风唤雨的红会……竟然也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他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后，众人离开。
霍潜名也一个人进了书房，拿出一部保密电话，拨通。
“曹老。”对面接通后，他主动打招呼道：“抱歉打扰了。”
对面的曹汌亦是口气凝重：“迎头一记闷棍呐，你能处理得了吗？”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霍潜名认真道：“另外，只要你们能够另外找到一个代理人，私立医院的项目依然可以进行下去。只要我不倒，就算那些项目已经被汪建陵卖掉了，我还是有办法弄回来的。”
重利相诱！
霍潜名逼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否则以他目前的处境，谁又真的肯雪中送炭的拉他一手呢？
而且他自信，这么庞大的利益，足够让曹汌动心了。
果不其然，只听对面应道：“我早就已经退休了，不过章峥明天就会飞到上京，他会见机行事的。”
“那么，一切拜托了。”霍潜名挂断电话，望向窗外……
一片静谧的人工湖映着月色波光粼粼，随后忽然有条锦鲤跃出湖面，又砸落水中，引起阵阵波澜！
1197.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倒是听说这人工湖里放养了不少锦鲤，也不是对外开放的，只是为了让住在这里的业主能有更好的居住体验而已。
然而其实有些迷信的霍潜名，却解读不清这锦鲤跃空是个什么兆头？
那跳出水面的…究竟会是陈晋，还是章峥呢？
霍潜名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冤枉，明明没有招惹陈晋，可对方就像是山沟里的老王八一般，咬住了就是宁死也不肯松口！
他接着又打了几个电话，打听了一些消息之后，终于有了判断：“明天的问询会议，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
第二天一大早，上京城的两处地方门前都人声鼎沸，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是最高法，二是监查府。
不单单是上京城的媒体疯了，全国的媒体都疯了，全都派了采访小组赶往上京城。
而且因为楚南府的问责事出突然，外地的媒体来不及加派人手，只好把原本的小组一分为二。没有设备，只能靠手机硬上。
全民关注的热度，没有任何一家媒体会错过的。
除了正规媒体之外，还有新兴的所谓“自媒体”和“拍客”之类的好事者。
总而言之，处于同一条大街上的两个地方都同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监查府的办公楼里，费喆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大门外人头攒动的街道，以及驶入停车坪的红会车辆，回过头感叹了一句：“陈晋这一次可是真的把事情搞大条了！”
在他身后是个头发白了大半的老人，老人名叫赵健民，是监查府的主官。
从2008年上任以来，经过了今年段怀疆的震荡之后依然屹立不倒，便充分说明了他的立场。
“领导，今天的问询会议，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费喆问道。
赵健民蹙眉想了想，摇摇头道：“面对霍潜名这样的人物，你难道还奢望毕其功于一役吗？不可能的。”
费喆有些纳闷：“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霍潜名已经没可能翻身了，陈晋制造的舆论海啸且不说，关键是韩开弘的这一个后手，实在是过于强力了些！”
“章峥现在已经在飞往上京的航班上了。”赵健民忽然说了一句：“他的能量是不可忽视的，所以……至少不能让霍潜名垮在我们监查府手里。”
听赵健民如此解释了一番，费喆脸上微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一叹。
自己的这位领导能够在段怀疆登顶后还蹲在原位，其智谋手腕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存在，也就难怪能成为两朝元老了。
时至今日，费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屑使用情商和城府的人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想要施展胸中的抱负，就不得不在某些时候向这个世界的真相低头。
“领导。”他点头开口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作为这次问询会议的主理人以及监查府的代表，他的态度其实是非常重要的。而赵健民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到他的身上，用意自然也值得玩味。
从费喆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赵健民不禁挂上笑容，微微颔首，心道：“孺子可教呐！再锻炼几年，可以考虑让他接替我的位置了。”
……
……
与此同时，陈晋团队一行的车辆也已经在交警的维护下，缓缓驶入了最高法的停车场，跟他们前后脚赶到的，还有红会第一副会长张善林率领的应诉方。
两方人马在高高的台阶下相遇的这一幕，立刻让被允许入场的媒体记者们蜂拥上来，把所有的设备都对准了他们。
“您一定就是陈总了！”张善林越众而出，非常有风度的微笑伸手：“初次见面，我是红会副会长张善林。”
然而陈晋却压根没搭理他的热情，冷冰冰的问道：“怎么？霍会长连这么重要的庭审都不出现吗？还是说确实做了亏心事而不敢面对？”
空气中的火药味一下子浓郁起来，记者们也都兴奋了，甚至有点欢呼雀跃的意思，非常期待接下来张善林能够争锋相对的跟陈晋在开庭之前，先辩上几句！
不过张善林并没有吃他这套激将法，而是转身对着一大堆镜头认真解释：“霍潜名会长因为临时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出席今天的庭审。毕竟~”
他又转向陈晋：“像这样诬蔑式的起诉官司，我们也早就习惯了。如果每一次庭审都要会长亲自出席的话，那么他恐怕一年365天都要呆在法院了。”
“白痴！”
陈晋直接骂了一句，瞬间让张善林脸色剧变。
他不是因为陈晋骂他生气，而是因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陈晋接着也对镜头说道：“按照张副会长的话，岂不是说红会一年365天，天天都被人告？那证明你们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呐~”
“更何况，霍会长为什么不能出席这次庭审，我想各位都应该很清楚原因吧？”
说完，陈晋转身离开，不给张善林再辩解的机会。记者们也瞬间把张善林给围住，长枪短炮的恨不得怼到他脸上，开始询问关于红会不停被起诉的问题。
最后还是几个助手请了警卫帮忙才得以脱身。
终于走进法院之后，许森淼看了看张善林，心中除了鄙夷之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偌大的一个红会，难道除了霍潜名之外都是草包吗？
但是再一联想他手中的资料——有很多省份的红会，以省一级的名头，实际上的工作人员只有几十人，还大多都是相关人物的亲友关系。
没事的时候吃着丰厚的福利报酬，有事的时候……也指望不上他们。
“只可惜自己是律师，只能站在委托人的立场上进行努力呐~”
带着这样的心情，许森淼朝着法庭走去~能走进最高法的法庭，已经是任何律师都足以引傲终生的荣耀了。
恰在这时，他忽然瞥见陈晋的队伍里多出了一个之前不存在于资料中的人……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对方团队中有哪些人，分别负责什么事情其实对于双方都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那个老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张副会长。”许森淼连忙轻轻扯了张善林一下：“陈晋身边那个老人，你认识吗？”
张善林扭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从没见过。”
1198.别让我失望！
“从没见过？”
听张善林这么一说，许森淼心里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
信息收集是诉讼当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偏偏现在自己这边就像是脱光了一般，全都暴露在对方的眼前，而对方的具体策略，自己却始终一知半解。
“只能希望霍潜名真的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吧，否则的话只能胡搅蛮缠，用拖字诀了。”
许森淼打定了主意，可就是安不下心来。
拖字诀对一般人是非常管用的，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承受不了官司的旷日持久和巨大花费。
但陈晋明显是不惧怕这一点的，要钱有钱，要闲有闲。反而是红会更加需要在这个时期，尽快证明自己的清白，澄清一切，才能够勉强挽回已经被锤得稀烂的口碑。
所以最后一旦进入漫长的口水仗，对红会是极为不利的。那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选择的下策。
……
……
入席的时候，媒体们已经架好了设备，开始实况转播了。
国内的主流电视台以及大型网站都开辟了专门的时间和页面进行报道，很多记者还试图在开庭前进行采访，只不过都被法警给拦住了。
坐在被告席上，许森淼看着陈晋和王政翰坐在另一侧的原告席，越发的紧张起来。
他发现之前那个老人并没有坐在听审席上，而是不见了踪影。这说明，那个老人很有可能是原告方的证人。
念及此，他忍不住对张善林小声道：“张副会长，能不能尽快调查一下陈晋团队里的人员名单？”
“那个老人……搞不好会是对方的杀手锏。”
张善林原本正襟危坐的面对镜头，听他这么一说便有些不悦：“许律师，到了这个份上再调查有意义吗？放心吧，霍会长既然说了一切办妥，肯定就没问题。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张善林严厉道：“陈晋的杀手锏，霍会长现在正在应付着呢，你不清楚吗？”
许森淼一怔，暗想也确实有道理。连楚南府都搬出来了，这种力度已经完全足够了！
与此同时，离最高法并不太远的监查府大门外，霍潜名一脸阴郁的下了车。
在这之前，面对楚南府的问责，他其实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想要试探一下监查府的态度，所以一直坐在车里等着，只是让工作人员进去递交问询资料。
然而等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接到了来自监查府的正式通知——本次问询会议必须要他本人参加。
这才让他不情不愿的下了车，同时也大概明了了监查府的态度异常强硬，更说明了这件事情肯定也惹恼了中枢大人物。
唯一还不清楚的事情是，大人物们到底是对红会恼火，还是对楚南府恼火？
要知道，到了霍潜名这个层面……事情并不是以是非对错来判断的，而是以是否破坏了某些象征意义而判断的。
“看来，还需要继续试探一下中枢的态度才行。”
想到这一茬，霍潜名犹豫了片刻，找出曹汌发给他的信息，拨通了章峥的电话。
接通之后，一直响了将近半分钟对面才接了起来。
只不过接电话的并不是章峥，只听对面应道：“霍会长你好，我是章书籍的助理，章书籍正在开会，稍后给您回电话。”
“在开会？”霍潜名听见对面轰鸣的飞机引擎声，有些质疑：“章书籍不是在飞机上吗？”
“是视频会议~”助理顿了片刻：“会议内容就是关于红会的这一次问询。”
“啊~”霍潜名忍不住惊讶出声。
以章峥的段位来说，已经够得上中枢大佬了。如果在飞机上都要进行视频会议的话，岂不是说明中枢对这件事情也极为重视？
其实以霍潜名自己的渠道来说，也是能够联系上这个级别的人的，但那也不如章峥这样身处其中的大佬来的直接。
既如此，那么眼前的问询会议，就是关键之中的关键了——他需要得到监查府主官赵健民的支持才行。
……
……
随着审判人员的入场，原本噪杂的法庭安静下来，庄严肃穆的气氛瞬间达到了最顶峰！
无论任何人，任何身份，一旦步入这里，在国徽面前，都一定会不自觉的胆怯几分。
就连陈晋也不例外！
他扭头看了一眼许森淼和张善林，倒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似得，一脸怡然自得的表情，显得无比自信。
但是活点雷达却早就让他知道，只有张善林的真的信心满满，而许森淼却没有半点信心。
然而就算是这样，陈晋自己却也没有完全的信心。
虽然真正的杀手锏已经准备好了，可是跟霍潜名一样，他也不知道中枢大佬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根据韩开弘几分钟之前传来的消息看来，霍潜名似乎也在试探着大佬们的底线？
“段怀疆~”陈晋的脑海中猛然跳出这个名字，随即兀自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感叹他的“不支持，不反对”，既让自己做了枪手，却又摇身一变成了裁判员之一，以至于现在双方都要看他的态度才能决定结果，其中的手腕着实是高啊！
足足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陈晋忽然有了种明悟——段怀疆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程度，便是自身绝对实力的体现。
无论是之前的趁乱出手扶正身份，还是现在的左右逢源运筹帷幄，都是滴水不漏的阳谋，令人无可奈何。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陈晋微微皱眉，如是想着。
不过他的表情落在了张善林的眼中，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番解读了。
“许律师，你看陈晋一脸吃瘪的表情，相比是霍会长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吧？”
张善林阴鸷的笑道：“我就说嘛，一个土老板而已，怎么可能跟我们红会斗呢？”
许森淼在他的提示下也看了陈晋一眼，心中确实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音响里传出声音：“请全体人员注意，下面即将进行关于晋弘慈善基金会起诉红会总会的案件审理……”
11月1号上午十点，这场举世瞩目的审判，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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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助理挂断电话，章峥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他说了什么？”
“应该是希望领导您能救他吧。”助理应道：“具体没说什么事情，但是口气稍微有点焦虑。”
“也难怪他会焦虑。”章峥哼笑一声：“红会现在都有点鼓破万人捶的意思了，他但凡还有一点求生欲望，都会焦虑的。”
助理点点头，表示明了。
跟在章峥身边，他也算是学习了很多事情，自然也明白章峥为什么要让自己给霍潜名一个虚假的希望。
一切，都是表面功夫而已。至于章峥承诺曹汌要来上京帮霍潜名斡旋的事情嘛，更是搪塞而已。
助理认为曹汌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都不重要。
走到这个程度的人，谁都不会因为一两句谎言就相信别人，更不会因为一两句谎言就仇恨别人。
起决定性因素的都是利益纠葛罢了。
于是他问道：“领导，需要给霍潜名回电话吗？”
“等落地之后吧，到时候问询会议也应该告一段落了。”章峥说着，带上眼罩，开始闭目养神。
霍潜名也在同时拿定了主意，定下了问询策略：死皮赖脸，死不认账。
只要能把最终结果往后拖的时间越长，等到章峥到来之后，可活动的空间也就越大。
……
“各位好~”
监查府会议室里，费喆拿着厚厚的一沓资料坐下，笑容憨厚：“各位，今天的问询会议由我作为监查府的代表来主持，希望各位都能够秉承实事求是的原则，来进行举证和解答。”
说完，他向两边的团队分别颔首致意，抬手示意可以开始。
左首位坐着的是韩开弘，由他带领的楚南府问责小组现在背负的压力可不算小，一个不小，有可能把整个楚南府都牵扯进去。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单靠韩开弘自己是不可能做的，包括楚南书籍翟德海以及楚南主官韦舒浩，还有楚南第一副书籍向闻智，都在这一次的事件中站在了韩开弘的背后。
究其原因，除了韩开弘的多方奔走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在这三个人虽然之前分属不同的立场，可是当段怀疆扶正之后，他们都非常统一的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这也正是韩开弘会对陈晋处境担忧的原因——直到一切水落石出之后，他才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为段怀疆鞍前马后的？
那么在这一次或明或暗的布局之后，段怀疆还有多少后手呢？
“韩书籍？”费喆见韩开弘走神了，开口提醒。
韩开弘歉意的一笑，将手中的一沓资料递给费喆：“费组长，这部分是我们多方收集的书面证据，请先过目。”
“直奔主题啊~”费喆心中一叹，接过来留下一份，又让助手分发给了红会的霍潜名等人。
不过霍潜名本人对这些书面证据倒是不太畏惧，按他想来无非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些内容罢了。
要么是资金流向不明，要么是物资处理不当，撑死了就是些小鱼小虾中饱私囊被逮住了，都不会动摇红会的根本。
然而等他接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就愣住了！
证据的第一条赫然就写着“关于西南五省红会虚假工程项目的详细调查，附件1”。
霍潜名飞快的翻到附件，仅这一项证据，就有足足十几页纸。这还仅仅是粗略表述，并未进行详细举证的情况下。
至于其他的类似“盗用病人信息”，或者“私自挪用款项用于私人奢侈消费”等等，那都是小儿科了。
毕竟买一辆豪车最多几百万，一套别墅撑死上千万，但是那些项目，可动不动就是上亿的资金流动！
“第一项会议问询，就请霍会长解释一下这些项目的具体情况吧？”韩开弘肃声道：“在楚南境内的多为参股和基金募资，涉及的金额就已经过十亿了，而西南五省加起来，涉及的资金达到了骇人听闻的数十个亿！”
“这是诬告！”霍潜名下意识的就应道：“我们红会从来没有做过这些项目，我也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
“韩书籍，你不能因为各个省份都有一些空假烂账，就把罪名全都归到我们红会头上来吧？”
“咚！”他猛然一锤桌子：“问询会议后，我会向中枢直接控诉你这种泼脏水的行为！”
面对他的恼羞成怒，韩开弘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而是对费喆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费喆见状，摆摆手道：“霍会长，冷静，这只是问询和举证，把问题说清楚就行了。”
“几十个亿的问题，恕我无能，说不清楚。”霍潜名冷冷的应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子虚乌有的控诉，我想我不需要回应。”
韩开弘哼笑一声，朝身边的人一挥手：“把你们整理好的详细证据给霍会长看看吧。”
“是。”边上的人从脚底下拿出一个皮箱子，摆在桌上打开，随后从里面拿出了几十个文件夹。
项目书，合同，协议，审批单，最关键的是签章……
每一个文件夹里，都是成套的证据，全是被查实的项目。
“霍会长，面对这些铁证，你还能正义凛然的说……不知情吗？”韩开弘乐呵呵的笑道：“你看，虽然设计到省市这个层面的项目，都是私营公司的合作项目，但那些私营公司的法人，却全都是你们红会内部人员的亲属。”
“至于县乡里的项目就更明了了，全是红会直接合作的项目。”
“我统计了一下，在2000左右，你们最喜欢戴的帽子是‘世纪工程’，到了2005年，你们换了花样，变成了‘萌芽计划’，2008年以后，又变成了‘健康体系’，这两年也与时俱进，用的都是‘网络未来’之类的名头。”
“你们呐……真的是连伪造都懒得花脑子！”
“你……~！！”霍潜名震怒，却也只能强行忍住。
因为那些证据，以及证据背后的裙带关系，无可置疑。
费喆看了许久，也考虑了许久，最后对他问道：“霍会长，能否请你解释一下这些相关的证据？”
“这已经不是一句不知情能够应付过去的事情了。”
……
……
“所有出庭人员身份确认无误，开始进入庭审流程。”
“首先，请原告方陈诉诉讼请求及理由。”
王政翰应声站了起来：“各位好，下面由我代表委托人进行陈述。”
“晋弘慈善基金会接到艾秋宁的委托之后，经过调查取证，认为红会确实盗取了当事人的病历信息，以及个人信息，并且将其用于非法牟利。”
“同时因为红会的虚假承诺，导致当事人的病情遭到延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因此当事人请求法庭裁定，要求被告支付利用当事人信息谋取的700余万捐款，并且向红会索要赔偿金……”
“1块钱！”
王政翰说完就坐下了，但是庭里却顿时就喧哗了起来！
“就索赔1块钱？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你不懂，这不是钱的问题，一旦判红会败诉的话，那以后谁还敢相信红会？谁还会捐款？”
“这场官司有意思了啊~”
“……”
听审席里议论纷纷，被告席上的张善林也眉头紧皱。
他怎么也想不到，陈晋最后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折损红会的声誉和面子？
不过现在还没到惊慌的时候，因为接下来就轮到被告答辩环节了。
许森淼站起身来应道：“关于原告方的指控，我的当事人认为完全是虚假的，是不负责人的。”
“众所周知，红会最为国内最大的慈善机构，管理着数额巨大的款项，为许多需要帮助的人送去了希望。”
“试问，肩负着如此重任的国之重器，又如何会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呢？”
“我的当事人请求法庭能够驳回原告方的上诉。”
答辩其实是没什么花头的，任你原告说得再情真意切，没有证据就是一切白搭。所以许森淼在对方没有举证的情况下，也只需要打一手太极就行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王政翰就举手道：“法庭，我方请求举证。”
“同意。”
许森淼眉头微皱，开始认真盯着王政翰——接下来，才是这场官司的关键时刻！
“首先，是关于艾秋宁信息被盗用的书面证据。”王政翰拿出一个文件夹呈交上去，随后解释道：“这些，是之前从红会网站上下载的援助信息，以及筹款记录。”
“请看，其中清楚明白的使用了艾秋宁及其家人的隐私信息，而对于这一切，我的当事人却毫不知情。”
审判员收取证据后，递交审判长，随后对着话筒：“被告质证。”
“各位审判员，审判长。”许森淼起身道：“我认为，原告提供的证据真实性不足。”
“请看~”他也提交了自己的证据：“这是通过红会网站后台拉取的记录，事实表明，红会网站从未发布过相关的内容。所以，我认为原告方无视法庭威严，提供虚假证据试图蒙蔽法庭。这已经构成犯罪了，希望法庭予以严惩。”
许森淼说完坐下，心中算是松了口气。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律师，他能够从审判员们的表情上读取出许多信息。
比如……他们应该是采信了自己的证据。而且，许森淼也不认为陈晋还能够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
“应该快要结束了吧，一场民事纠纷竟然也能闹到最高法，如果草草收场的话，我倒想看看你陈晋要怎么收场？”
……
……
“这些都是下面工作人员的个人行为，跟红会总会没有任何关系。”霍潜名临危不惧，淡定的应道：“红会毕竟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其中出现了一些蛀虫，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当然了，首先我要感谢楚南府对红会工作的重视和帮助。有了你们提供的这些证据，接下来对我们进行内部整顿具有非常重要的积极意义。”
韩开弘一听，发现他这是准备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啊？
还内部整顿？感情几十个亿的金额，都可以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吗？
费喆却在这时皱眉道：“红会虽然是官方机构，但毕竟不是机关，非要说管理责任的话，不是没有，但确实没必要上升到什么高度。”
韩开弘一听就惊了！
关于费喆的为人，以及他跟车间的关系，韩开弘是很清楚的。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费喆作为监查府的组长，竟然主动把性质给定在了“监管不力”上面？
这不是等于在帮着红会开脱吗？
“不对劲！”韩开弘敏锐的发现了费喆眼神中的闪烁，心中立刻明白过来，这很有可能是某些人的态度。
“是要把事情按住吗？”韩开弘心中暗暗一叹：“不知道监查府有没有这个胆量呐~”
如是想着，他再次挥手，助手们又拿出另一个皮箱。
韩开弘自己把相关的资料甩在了费喆和霍潜名的面前，严肃的问道：“如果只是监管不力的话，那么请解释一下这些证据吧！”
“这些是……”费喆脑仁都疼了！
刚才那一番话，实际上已经是他能够说出口的极限了，再接下去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良心的谴责。
“私立医院的资料！”韩开弘怒道：“红会跟万聪集团暗中勾结，以大量事实中不存在的医院作为资产，操作上市融资敛财的证据。”
“费组长，我提醒你，这已经不单单是涉及红会了，其中还牵扯着卫生府和工商府，还要加上很多银行的大佬。”
“我本来并不像把这些拿出来的，但是……你们让我没得选择呀！”
韩开弘话说得极为无奈。
按照他跟陈晋既定的计划，那场官司才是主战场。有足够的影响力，也有足够的话题热度。
而监查府的问询会议，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公开发布结果的。
可是现在事与愿违，既然监查府要明哲保身，韩开弘只能孤注一掷，把大家一起拉下水了~
与此同时，始终泰然处之的陈晋也是微微一怔，通过活点雷达大概知晓了问询会议那边的情况。
“请求暂时休庭。”他对王政翰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