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最赚钱的工作？（2/4）
保姆很快端过来一碗小米粥，这是吴青山的饮食习惯。
上了年纪以后，肠胃总是没办法承载太过肥腻的食物。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吴青山的胃口就不好。
吴德民应付着吃了几口，随后就跟着父亲到客厅坐下。
吴青山这才开口道：“事情我都知道了。”
“那……”吴德民并不意外。如果说东江市内有什么事情是父亲不知道的，那才意外。
“你的臭毛病还是改不了哇。”吴青山缓缓道：“捞钱捞钱，可你知道钱是为什么东西服务的吗？”
吴德民没有应声，安静的听着父亲的话。
吴青山开始自己动手，泡起茶来，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要是当年就听我的话，说不定用不了50岁就能到我现在的位置。”
“层次决定了你的眼光啊！”
“这么看来，让那个陈晋跟你平起平坐并不是什么坏事。”
吴德民终于应道：“爸，这是他白天发给我的短信。”
他说着，把手机递到了父亲面前。
“你看，这短信分明就是在挑衅我！”
“我已经让金胤准备收拾他了，不能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
吴青山轻叹一声，笑道：“他这是在跟你示好。”
“什么？”吴德民诧异道：“他都拿我们的人开刀了，这还叫示好？我看他是在威胁我！”
“德民，你可不要一叶障目了。”
吴青山缓缓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太顺风顺水了，所以我放了陈晋一马，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本事吃住他。”
“结果呢？你没有我，没有了压倒性的优势，竟然连自信心都没有了吗？”
吴德民一愣，哑口无言。
在陈晋从这栋小楼走出去之前，面对陈晋，吴德民有无穷的信心。因为他很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做，陈晋都只能是自己手中玩弄的蝼蚁罢了。
可是那天陈晋安然走了出去，忽然之间就起飞了，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爸，你不是说他有李厚国撑腰……？”吴德民困惑道。
吴青山摆摆手：“如果今天的事情是李厚国出手的话，就应该是上京来人了，而不是扯出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屁事。”
“换句话说，陈晋也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吴德民蹙眉，认真想了想前因后果。
以他对陈晋的了解，陈晋做事情，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想着，陈晋猛然就把从赵光到杭英辉再到他，进而到吴青山这条线都牵扯进来，是准备放大招了。
而那条短信，也就理所应当的被他解读成了“陈晋的傲慢与威胁”。
可现在经过吴青山的提点，他再静下心来认真想一想，才发现这都是自己心虚导致的。
因为陈晋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实力和能力，以及现在越来越壮大的势力和影响，都让吴德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否则他也就不会主动找上金胤了。这阴谋，而不是他一向崇尚的阳谋。
念及此，吴德民讪笑道：“爸，是我看得浅了。”
“只不过陈晋今天忽然搞这么一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不是这种会莫名其妙的人呐。”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你。”吴青山笑道：“我刚听说的时候都有些吃惊，不过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说着，他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了吴德民。
是上午陈晋被围殴事件的笔录和调查报告。根据上面显示的内容，这个名叫“马岱”的人，跟陈晋是同乡，就连家庭住址都没离多远。
显而易见，两个人是老相识了。陈晋为了他出头，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所以陈晋才会给吴德民发了那条短信作为解释，告诉吴德民自己并不是要跟吴家为敌，是示好。
吴德民也总算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杭英辉……？”
“调到别的地方窝着吧。下面那些人，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把后勤工作搞好就行。荀好学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荀好学是东江市市局的一把手，有他压着，事情自然无虞。
吴德民有些尴尬应道：“爸，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有我在，东江市还翻不了天。”
…………
“小陈，随便吃顿便饭就好。这些地方，我进出不太方便呐。”看着眼前巨大的包间，却只有三个人，王守良笑道。
陈晋揶揄道：“王局，我怎么说也是个亿万富翁，这点排场还算合理吧？”
王守良指着他笑笑，还是坐下了。毕竟他心里很明白，陈晋将要跟自己聊的事情，确实需要一个私密的空间。
有钞票开路，效率自然不一样。酒菜上的很快，等上齐之后，陈晋就让服务员都出了包间，还自己跑过去直接锁上了门。
之后他才坐下，倒满酒对王守良笑道：“王局，白天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现在才知道你竟然是市局的常务副局长，失敬失敬！”
“那些名头都是空的，为人民服务罢了。”王守良也举杯应道。
陈晋干完，才悠悠道：“王局，说起来最赚钱的工作就是（不敢写）了吧？”
王守良闻言一愣，随后摇摇头道：“小陈你……实话可不能乱说。”
“只不过像赵光这样的人，确实应该剔除出去，为民除害呐。”
陈晋一听，皱眉道：“王局，这么快就碰上难处了？”
王守良也没隐瞒，直接应道：“小陈，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的，你应该能理解。”
“杭英辉呢？”陈晋问道：“怎么处理？”
“平调，闲职。”
陈晋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大马所无法理解的“妥协和默契”，实际上充斥着各个角落。
见他如此表现，王守良的心里亦是有些不太舒服。
东江市，楚南省省会，副省级城市。市局的常务副局长可是高配副厅的，多唬人的名头？
一把手是兼任的，可以说他王守良这个挂“常务”的副局长，就是东江市局的老大，只等着扶正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体制内走到这一步，都不用说级别了，哪怕是位置不同，相互之间的权柄影响都天差地别。
不说别人，就看霍一博当着面给他下命令，他就不能不听。至于其他的无奈，又何其多？
没有妥协和默契，他王守良又凭什么走到这一步？可在这一路上，他又有多少次没能守住自己的良心呢？
“王局，我明白你的苦衷。”陈晋再次举杯道：“只不过，那个组织强拆的无良开发商，明显是恶势力团伙，不能不管了吧？”
王守良点点头：“是叫杜宏兴吧？白天抓住的那些人都已经撂了，因为案发地是兴海市，所以我们也跟那边联系过了，联合办案。不瞒你说，此时此刻……正在实行抓捕。”
陈晋一愣，笑道：“我还想着多给你提供一些证据呢。没想到用不上了。”
王守良应道：“证据自然是多多益善，而且这个案子的影响很恶劣，会从速从严的办。只不过到时候还需要马岱出庭指证。”
“只不过……”
他说着，有些为难的停了下来。
陈晋抬手，示意他直说。
王守良才一口闷掉杯子里面的酒，开口道：“兴海市政府当初之所以批这块地，也是没办法。那个灵头村原本就是个特级贫困村，每年都要市政府拨钱。”
“碰上有开发商愿意征地，他们当然一百个愿意。这样不但可以减轻市政府的负担，还能增加一些税收。”
“可是灵头村那块地，周围基本都是荒山荒地，不然也不会特贫了。按照征地标准，每亩才不过2万块钱。一共251亩地，拢总才500多万。”
“就算加上房屋补偿，砖瓦房每平米才2400，哪怕把什么仓房，室外水泥地坪，沼气池，厕所，甚至猪鸡舍、塑料大棚都给算进去，每平米也过不了3000。”
“一百多户人家，不够分呐！否则村民们也不会拒绝征地了，开发商也不用强拆……”
陈晋叹道：“难不成到头来还是那些村民咎由自取吗？”
“王局，你可别忘了。杜宏兴征地强拆，是压根就不打算付钱给村民的。否则算起来的话，那块地要顺利征收拆迁，至少3000多万，每户能分到二三十万，怎么都够他们进城生活了吧？”
“额……小陈，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守良慌忙道。
陈晋摇头道：“王局，怕是兴海市政府知道我牵扯在里面，所以想让我出面接下这个烂摊子吧？不然的话，就还会有杜黄兴、杜绿兴、杜紫兴冒出来，重蹈覆辙，对吗？”
“人怕出名猪怕壮！”王守良讪讪道：“你昨天还在电视上一下发了2000多万现金呢。所以兴海市政府就让我帮着跟你说一声。”
他接着又道：“小陈，我知道你也很为难。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不用放在心……”
“王局！”陈晋抬手止住他的话道：“其实要我接着把项目做下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我希望你能以私人身份答应我一些事情。”
620.大树底下寸草不生！（3/4）
王守良有些意外。
虽然自己代为传达这种事情不但尴尬还有损身份，但绝对不至于成为陈晋针对他的把柄，从而提出什么要求来。
陈晋看着他质疑的眼神，连忙笑道：“王局放心，肯定不是让你充当我保护伞那种事情，我不需要。”
“毕竟我的保护伞，可比王局你要靠谱多了。”
王守良一惊，立刻联想起来，陈晋才20岁出头，却莫名其妙掌控者那么庞大的资源和财富，就绝对不可能是莫名其妙的了。
“陈总……”他更换了对陈晋的称呼，认真道：“说的怕不是霍市长吧？”
“那我估计陈总你想多了。霍市长的级别确实比我高。但今天的事情是我分内之事，如果是其他的么……霍市长可指挥不动我。”
陈晋呵呵一笑：“霍市长只是因为我答应了帮他处理东江市的那些烂尾楼，才对我另眼相看的。王局，发挥你的想象力！”
“想象力……？”
王守良皱起了眉头，如果是比霍一博级别还高的人……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猛然冒出一个名字来！
一个他非常熟悉却又不能触碰的名字。
“看来王局想到了？”陈晋微微一笑。
王守良叹道：“怪不得，怪不得呢！我昨天还在教育我儿子，要向你学习。现在看来，向你学习怕是要走弯路呐！”
不过他立刻又问道：“那今天的事情……你们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王局，千万别把我算到杜宏兴那一挂里。我跟他不是一路人，可别忘了，你儿子的房子还指望我呢！”
陈晋轻笑道：“你想到的那个人，跟我也不是一路的。”
王守良确实有些迷糊了。因为根据陈晋报道出来的那些事情，跟他想象当中的那些商人，还真就不太一样。
“那你到底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情？”王守良问道。
“王局，以你的年纪，像开田垦荒什么的，应该很有生**验吧？”陈晋忽然问道。
王守良不明就里，只是皱眉看着他。
陈晋继续道：“南方雨水多，山多树也多。可正所谓大树底下寸草不生。其他想活命的，就只能依附在大树之上，盘根错节。如果不能把大树连根拔起，可就种不活庄稼了。”
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却让王守良沉思起来。
半晌，他蓦然抬头道：“你不会是想垦荒吧？”
陈晋应道：“我想在我需要的时候，王局能成为我手里的锄头。”
“就凭你？”王守良佯装轻蔑道。
毕竟纵然眼前的年轻人有心，可依附大树的除了藤蔓，还有毒蛇。他想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陈晋刚要开口应话，边上的蒋艺涵忽然抢道：“王局，我父亲的名字想必你也很熟悉，他叫韩开弘。”
“什么？？？”王守良大惊失色的站起身来。
…………
“你这么突兀的跟王守良谈那些事情，就不怕他其实也跟其他人一样，尸位素餐，两面三刀？”
在回家的路上，蒋艺涵开着车对陈晋问道。
陈晋却是皱眉道：“你还敢说我？你莫名奇妙把老韩抬出来干嘛？”
“信任你的判断呗。”蒋艺涵满不在乎道：“王守良摆明了觉得你的分量不够，不把老韩抬出来，你指望像他那样的人会配合你？”
“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陈晋怔了怔，叹了口气沉默了。
他没办法告诉蒋艺涵自己有活点雷达。当时的情况，蒋艺涵完全是为了帮自己，这种时候还不领情，未免就太矫情了。
虽然他相信就算不把韩开弘抬出来，自己一样也能够说服王守良，但绝没有这么简单就是了。
其实今天还在南江区医院的时候，陈晋一共发现两个人最近在买房子。
一个是赵光，心理价格是他想象不到的高。
而另一个就是王守良了，心理价格却是他想象不到的低。为了给儿子买套房子，在医院的时候王守良甚至还问过自己一嘴，干江区的几个项目什么时候会再开盘……
因为他儿子王山岚就有硕士学历，而且也已经申请了晋华公司的无息贷款，但是因为昨天去晚了，没能轮上。
光就这一点，陈晋就知道王守良的为人如何了。否则他一个实权副厅，又跟祁旭光本就相识，跟自己说一声的话，哪怕是为了人脉陈晋也会开个后门的。
只不过，在活点雷达对王守良的人格评测中，正直度高达88，之所以没破90，陈晋估计是因为他的圆滑度高达90。
圆滑大于正直呐！这就是体制内无可奈还、无可避免的现象。如果没有这份圆滑，王守良凭什么走到今天？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基础之上，陈晋拉拢他作为藏在桌子底下的筹码，都是很划算的一笔生意。
“对了。”蒋艺涵又开口道：“大马伤得那么重，还能回洲过年吗？”
陈晋摇了摇头道：“怕是不行了。今年得留在东江了。而且兴海市那个项目，估计也要马上接手，就更加没时间了。”
“那……我妈中午打电话来跟我说，今年想吃个团圆饭。”蒋艺涵小心翼翼道。
“团圆饭？”陈晋先是一愣，随后惊讶道：“跟老韩一起？”
蒋艺涵点点头：“应该是这意思吧。”
陈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根本就不愿意直接面对韩开弘。
可是既然留在东江市了，对于“吃个团圆饭”这种合情合理的要求，他想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
而且他也非常的奇怪，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韩开弘要见自己呢？
蒋艺涵见他皱着眉没了动静，有些委屈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去回了我妈？”
“不。”陈晋摇摇头笑道：“大过年的，当然应该跟家人在一起了。”
回到了家里之后，陈晋是注定没办法早睡的了。他一个电话就把祁旭光给吼了下来，然后两个人开始对着电脑研究起来。
到了第二天上午，陈晋先是到房管局跟林家铭夫妻办完了东江公寓那套房子的过户手续，随后就直奔着灵山村去了。
这个项目，陈晋并不打算以晋华公司的名义来做。至少在目前，晋华公司不应该涉及这种征地拆迁的项目。
而万宇公司就没这种顾虑了。虽然在拍下齐山镇那块商业用地后，项目需要的资金不少。
不过得益于凤凰城两次开盘的火爆销售，资金回流已经超过10个亿了，完全有能力进行下一个项目的开发。
况且这一次，陈晋并不打算独立操作，而是选择了合作开发。毕竟项目地处城郊的小山区，半点的配套都谈不上，除了作为大型游乐场来开发之外，陈晋确实也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套路能走了。
可无论是陈晋还是祁旭光，对游乐场的经营都是半点不懂的，就算建起来了，也只能荒废在这。
于是他就让祁旭光连夜联系了欧城市一家名为“侨喜演艺发展公司”的企业。这家公司目前正在经营中的“欧城乐园”就是千墅集团承建的，所以关系非常好。
侨喜公司的老板郭茂林一听祁旭光说完，就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因为虽然是合作开发，但万宇公司依然占大头，而侨喜公司只需要负责管理运营就可以了。这么一桩几乎是旱涝保收的买卖，郭茂林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今天陈晋跟祁旭光先来，也只不过是进行第一步的考察。具体的项目接手，陈晋还得跑一趟兴海市。而游乐场的设计方案，也要等侨喜公司拿出来。所谓术业有专攻，就是这个道理。
因为是跑山路，所以今天是祁旭光开了一辆丰田陆航，而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东江市局派出来的同志。
一方面是跟村民们说明情况，另一方面嘛，也还需要村民们提供更多杜宏兴的犯罪事实和犯罪证据。
大约在上午10点左右，两辆丰田陆航就驶入了兴海市的地界，直奔灵山村。只不过其中一辆是带“logo”的罢了。
在半路上，陈晋还看见了之前设下的路障，不由得有些感慨，那帮人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可以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
渐渐的，水泥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的山路，极为颠簸。
祁旭光开着车，苦笑道：“小陈，你可算是帮我找了个好差事啊！光这么沿路一看，这个项目的工程量就绝对小不了，至少也得10个亿打底。”
“少抱怨两句吧。兴海市给了优惠政策的，几年就赚回来了。更何况东江市内为什么没有大型游乐场，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晋笑道：“稳赚不赔的生意。”
祁旭光笑了笑，想想也对。东江市不但是历史文化名城，同时也是风景名胜古都。所以就算是旅游开发，也必须以不破坏自然原生态为根本原则的。所以至今，东江市范围内都没有大型的游乐场，只有几个极小规模的游乐园。
可以想见，一旦项目竣工投入运营，面临着东江市过千万人口的巨大市场，这笔生意的失败率无限接近于零。再加上作为省会的东江市本就吸引无数的旅游者，算上这部分客户群体的话，祁旭光愿意相信失败率完全为零。
能在离东江市这么近的地方寻摸到可以大规模动工的地皮，倒也算是之前那个杜宏兴有眼光了。
不过当两辆车子行到村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村民扛着铁锹和锄头堵上来了，其中的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粗糙的包扎着。
车子只能停下了。
陈晋刚下车，就有一个中年人持着扁担迎上来怒道：“快滚！”
621.不值！（4/4，为盟主“不帅咯”加更①）
跟在后面的两个同志见状，也是连忙赶上前来解释道：“老乡，别着急！他们不是之前要强拆你们村子的坏人。”
毕竟是在沿海一带，灵山村虽然穷，但却不至于信息堵塞般的愚昧。
见到穿制服的人，中年人也就冷静下来，听着两人解释。
最后，中年人惊讶的收起扁担道：“同志，你是说之前那伙流氓已经全都抓起来啦？”
“没错。”一人笑道：“我们这趟来，就是收集更多他们的犯罪证据，方便过两天开庭的时候一并处理了。包括你们伤员的医药费，还要村子里其他东西的损毁，都会按照标准赔偿的。”
他话音刚落，中年人带头鼓起掌来，紧接着其他的村民也都鼓起掌来了。
掌声渐息后，中年人才问道：“那他们两个人是谁？”
陈晋闻言，上前微笑道：“老乡，之前那伙人确实是抓了。不过关于你们村征地拆迁的项目还要继续。我是刚接手的。你们村长在吗？我想跟他聊聊。”
中年人一愣，立刻皱眉道：“你也是要来拆迁的？”
村民们也立刻紧张起来。实在是之前的开发商带给他们的印象太恶劣了，导致有些杯弓蛇影。
这时从人群里忽然窜出来一个精瘦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模样，留着长发，流里流气的。
他傲然道：“村长有病躺着呢，我是他儿子，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陈晋看了看他，跟祁旭光对了个眼色。
祁旭光上前道：“小伙子，之前那伙人是强拆不给钱。我们不一样，我们会按照规定赔偿你们的，所以还是带我们去跟村长聊聊吧。”
年轻人看着两人，想了想，点点头道：“行，跟我来吧。”
说着，他又转身朝人群挥挥手道：“都散了吧。先看看他们怎么说。”
直到他说完这句话，村民们才缓缓让开一条道放他们过去，眼神中却满是警惕。
两个跟来的同志则是跟陈晋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地开展工作了。
他们跟在年轻人身后走着，接着从人群里也跟过来不少人，形成一条长长的队伍。
陈晋对年轻人笑道：“小哥，怎么称呼？”
“我叫何必发。村长就是我老子，叫何有宁。”他应道。
陈晋点点头，没再说话。他沿路朝里走着看着，发现村子并不大。
虽说有一百多户人家，但绝大多数都是小平房，面积都不大，紧紧的挨在一起，安安静静的集中在这山窝窝里。
来之前陈晋研究过地图，发现灵山村实际上已经是这个地块的边缘位置了，怎么看怎么像特意划进来的。据此陈晋判断，说白了，灵山村就是兴海市政府批地的条件而已。
划入地块，不但能解决掉一个特级贫困村，还能创收，怎么算怎么划算。但你要是不接收，也就别想着赚这份钱了。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陈晋倒有些能理解杜宏兴的无奈。毕竟要是能安安稳稳赚钱，谁愿意惹这麻烦事啊？
估摸着他也是仗着自己有钱有人，所以才敢揽下这活来，却没想到就此撞了个头破血流。
不一会，一行人就到了村子里唯一的砖瓦房前。房子外倒还有个猪圈，只是空着。
何必发大大咧咧的踹开门，领着陈晋就进去了。于是乎，人群也跟进来不少。
陈晋看了看，只见房子很小，一张破旧的木床摆在东头，西头则是一张钢丝床，两边各有一个简易的塑料衣柜，中间摆着张桌子。
桌子上零散摆着砧板菜刀，边上还有根绳子，挂着帘子收成一捆。
“果然是特级贫困村呐。连村长家都这样？”陈晋有些唏嘘。
除了这些之外，就只有一个碗柜和一口米缸了。想必平时做饭靠的也是门口的煤球炉。
木床上躺着一个男子，想必就是何有宁了。床边坐着一个妇女，应该是他老婆。
见一群人涌进门来，男子靠起身道：“必发，这是怎么了？”
何必发上前道：“之前那伙拆迁的被抓了，新来的老板要跟你聊聊。”
闻言，那妇女起身，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屋子里连张凳子都没有。还是何必发招招手，让围观的人把门口的小板凳递了进来，才让陈晋坐下。
陈晋看着何有宁，一头白发。根据何必发的年纪判断，何有宁撑死也不会超过60岁，却老成了这个样子。
他叹了口气道：“何村长，我是东江市万宇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我叫陈晋。之前承包这个项目的人，因为非法强拆已经抓起来了。现在由我接手。”
“喔~”何有宁点点头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弄得陈晋有点方。
何必发这时上前道：“看见了？早跟你说了，有什么事跟我谈。我爸都听我的。就连之前那伙人要拆迁，也是我组织大家拦住的。”
陈晋狐疑道：“你组织的？”
“不然呢？”何必发笑道：“那帮王八蛋，钱都不给就想拆迁，我能让他有个好？”
陈晋点点头道：“我们是承接政府的项目，合法拆迁。赔偿金一定会分文不少的支付给大家。”
“赔偿多少？”何必发直接问道。
随着他这一发问，边上围着的村民也立刻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着。
见状，陈晋再次跟祁旭光眼神交流了一下，无奈的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郁闷的情绪。
此情此景……还真是不幸猜中了啊！
其实昨晚陈晋和祁旭光就查过灵山村的相关资料。惊讶的发现这个村，是他妈的“三无村”。
所谓“三无村”，既无耕地，无畜牧，无收入。完完全全靠着低保和贩卖少量的山货为生。
如果不是今天到了现场亲眼所见，陈晋和祁旭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在经济发达的沿海省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尽管也有行政划分和地理因素这些客观原因存在，但在沿海，只要肯干活，是断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但真见着了，陈晋也很明白。
人的惰性，能可怕到什么程度……
陈晋看着何必发希冀的眼神，应道：“按照规定，砖瓦房每平方米补偿2400块，平房每平方米补偿1900块。”
至于楼方、砖砼这些赔偿标准更高的，陈晋直接就没说了，因为这里不存在。
他接着道：“另外，仓房，水泥地坪，沼气池，厕所，猪鸡舍，塑料大棚，菜窖，砖石墙，格栅，各种水井管道，甚至迁坟都是有几百到几千块不等的赔偿。具体数目，我们会根据规定，按照实际情况来支付。”
何必发闻言，皱起眉头。
他不悦道：“你说的这些，我们村里都没多少啊，那你岂不是根本不用赔多少钱？”
“根据实际情况测算的话，至少也要三四千万吧。”陈晋如实答道。
“你们都听见了吧？”何必发忽然对无围观的村民道：“他们跟上一伙一样，不想给钱，只想着要咱们的地。”
“嗡”的一声，屋子里就被众人的谴责和议论声淹没了，震得陈晋和祁旭光直发懵。
陈晋皱眉喊道：“何先生，你的意思是……上一个开发商其实是准备支付你们赔偿金的吗？”
“哼！就这么点钱？你打发谁？”何必发应道：“他们一看谈不拢，就准备用抢的了。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试试？”
他这话音刚落，那些村民也不知道怎么就听清了，立刻围了上来。祁旭光要拦，瞬间就被怼开了。
陈晋忙道：“那你说说，要赔偿你们多少钱，你们才肯配合？”
何必发嘿嘿一笑道：“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城里打过工。城里人拆迁，那家家户户都要赔几百万呢！”
“那是不可能的！”陈晋直接肃声道。
“我也知道不可能。”何必发应道：“这村里的地，跟城里的当然没法比。我们的要求也不高，按照每平方米10000块赔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人。”
“其他那些什么水井大棚的，也就不跟你们算了。一口价，就10000！”
陈晋眯了眯眼，看着何必发得意的笑容，心中的愤怒根本无法形容！
感情大马拼着性命保下来的，就是这么一群人？
太他妈的不值了！！！
枉自己好心好意想帮他们一把，结果呢？
说句不好听的，陈晋觉得哪怕拿钱打水漂也比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讹来的舒坦！
他很想拂袖而去，但是看那群村民，可不像会轻易放他们走的样子。
无奈之下，陈晋只好起身道：“关于你们的这个要求，我可以考虑。不过……公司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增加预算的话，还需要开会讨论。”
“这样吧，我要先回去跟几个股东研究一下，再做决定！”
说罢，陈晋就要走，却依然被人群堵着。
他看了看何必发，后者这才开口道：“让他们走吧。政府既然划了这块地，他们接下了，就不能不管了。”
人群这才让开一条道来，放陈晋和祁旭光走了出来。
出门时，还能听见何必发在里面吼着：“你们都快回去，自己整点伤出来。之前那伙人要赔医药费呢！够狠的，拉自己一刀，起码能赔上万！”
…………
陈晋和祁旭光听着何必发这些浑话，快步走到村口，也管不上那两个同志了，上了车就走。
等到车子发动，祁旭光才怒道：“陈总，我们都还没签合同呢，就弄成这样。按照标准，咱们撑死了赔3000多万！要是按照那个小王八蛋说的，没有上亿没想碰这块地！这项目还能接吗？”
“接！？”
陈晋咬牙切齿道：“我接他**姥姥！”
他直到此时此刻，才真真切切刻骨铭心的体会到当初黄赫对他说的那句话……
穷病，是治不好的！
今天这一遭，是彻彻底底的把陈晋给气得七窍生烟了！
被村民摆明了勒索倒还在其次。他真正恼火的，还是替大马不值！
有时候你明明是一番好心，到头来却没有好报。生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在这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祁旭光也气得不轻，仗着丰田陆航彪悍的性能，飞快的驶出了灵山村。
到了外面公路上，他才缓了口气问道：“陈总，那我就通知侨喜公司，合作取消了？”
陈晋沉默了半天，却摇摇头道：“先不用。”
“陈总？”祁旭光大惊道：“你还打算做这个项目吗？穷山恶水出刁民呐！这群刁民，帮到头了啊！”
“哼！”陈晋冷笑道：“怎么说都是稳赚的项目，当然要做！”
“但是这群刁民，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622.要圆滑！（1/3）
祁旭光被陈晋言语中所透露出的怒意震慑住了。
在他的印象中，陈晋向来都是一个理智到近乎无情无欲的人。哪怕是他仅有的几次在自己面前表现情绪，祁旭光也能在其中看出相当的表演成分。
但是这一次……
他知道，陈晋是真的暴怒了！
不过他还是疑惑道：“额~你打算怎么办？只要继续做这个项目，灵山村就绕不过去。”
陈晋皱着眉应道：“还是等我和大马说过以后，再决定吧。”
祁旭光闻言，点点头，等车子进了东江市区之后，就直奔楚二医院。
陈晋进门时，艾静正在小心翼翼的给大马喂着小米粥。在墙角还摆着家属用的折叠床，连被褥都没收起来，显然艾静的心思全都放在大马身上了。
对于自己的兄弟能遇见这么一个女人，陈晋是由衷的替他开心，甚至冲淡了些许的怒意。
至于艾静这个陪酒女的身份么，大马自己都不介意了，陈晋又有什么权利帮他决定什么？
反正，劝良家下海，劝ji女从良，向来不都是男人喜欢做的事情么？
祁旭光倒是第一次跟大马见面。不过现在他已经大概明白，陈晋所有的怒意，都是因为这个兄弟了。这也让陈晋在祁旭光心目中的形象，稍微贴近了凡人一些。
七情六欲，才是人之常情嘛。
见两人进门，半靠在床上的大马笑道：“老陈，我就不起身迎接你了啊！”
“少丁日跟我贫。”陈晋笑骂道。
大马紧接着就问道：“你早上不是来电话说去灵山村考察了么？怎么样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希冀，心里憧憬着陈晋作为救世主一般的人物，在驾临那个特级贫困村的时候，会受到怎样的敬仰和崇拜……
然而陈晋却应道：“当初杜宏兴拉着你去灵山村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强拆了吧？没有跟村民交涉过？”
大马有些疑惑，但还是应道：“我第一次去就是干架，后来就听铁头说杜宏兴准备不赔钱强拆了。老陈，怎么了？”
陈晋轻叹一声，把自己之前在灵山村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对大马说了一遍。
随着他的述说，大马的脸色越来越沉。
祁旭光适时的开口道：“连陈总这么理智的人，都完全被气炸了，就更别说杜宏兴那种本来就习惯仗势欺人的玩意儿了。”
“大马兄弟，我说句实在话，杜宏兴要强拆灵山村，固然是他在犯罪。可真要说到理由的话……”
“可怜之人，总是有可恨之处的。”
大马不悦道：“别说了。”
他对陈晋问道：“老陈，既然是这么个情况，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我打算教训教训他们。”陈晋认真道。
大马皱起眉头，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哭笑不得。
他确实做了一件正义的事情，却换来了一个不那么愉快的结果。一想到自己就为了那么一群刁民险些丢了性命，大马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支撑自己完成这件事情的“对”与“错”，是不是并不像自己认知中的那么绝对？
“还是怀疑自己了吧？”陈晋蓦然笑道：“就像你当初死活都不肯要我的钱一样，你觉得是对的，也确实是对的。我尊重你，不帮你安排任何事情，怕你觉得是施舍，我也觉得是对的，可结果呢？”
大马苦笑道：“老陈，这是不是就是你常说得，要圆滑？”
陈晋呵呵一笑：“记不记得上初二的时候？小军那件事情？”
“当然记得。”大马有些无奈的应道：“他们初三的找我们收钱，我只会跟他们约架。你虽然也参与了，但是却提前报告了老师。结果，就把事情变成他们半路上截我们道了。”
“最后，他们领头的三个人，都开除了。小军那几个傻帽，根本就说不清楚了！”
陈晋闻言，拍了拍大马的手道：“行了，你现在就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就跟我一起干。至于灵山村么，哼，你为那帮子刁民流了那么多血，不能白流了。所以项目我还得继续做，但至于我怎么做，你就别管了。”
大马楞了半晌，默默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得，以后都听你的。”
“早该这样了。”陈晋笑着，冲祁旭光一扬下巴，立刻又出发了。
上车之后，陈晋开口道：“去兴海市。”
祁旭光没有多问，安安静静的当着司机。他也很想知道，陈晋究竟准备怎么收拾那帮刁民？
兴海市虽然跟东江市接壤，但市府却在200多公里外的海边。所以两个人在高速上奔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才感到兴海市的市府真州区。
一路行来，高山树林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南方少见的大片平原。等进了真州区之后，更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与其他城市之间的不同。
因为兴海市东临大海，拥有延绵170余公里的海岸线。其兆仑港，是国内水深第一的港口，世界排名第四的大港。
作为一个年吞吐量惊人的港口城市，真州区少见的是人头攒动的旅游景点，多见的是四通八达的交通干道以及行来驶去的大型集装箱货车。
靠近兴海市政府的时候，祁旭光笑道：“按说兴海市的财政收入在楚南省是能列举前三的，怎么就拿这么一个特贫村没办法呢？”
“都到这了，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王守良已经帮我们联系好了。”陈晋应着，车子也驶到了兴海市政府门口。
门卫似乎也得到过嘱咐，一听两人报上姓名就立刻放行了，连登记都没有做。
而且等陈晋和祁旭光下车的时候，得到门卫电话通知，已经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迎到了大厅处。毕竟兴海市不同于其他城市，虽然财政收入居高不下，但因为钱都扔到海边去维护建设港口了，所以地方基础建设却始终没有跟上来。
更何况250多亩地，近10个亿的投资总额。除了东江市作为省会的天然傲气外，无论对于哪个城市来说，都是不能不重视的项目了。
“请问是陈晋，陈总吗？”其中一个中年人堆满了笑容上前跟陈晋握手道：“我叫钱刚，是兴海市发改委主任。早就在电视上见过陈总了，没想到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年轻帅气些。”
陈晋微笑着给他握握手道：“钱主任客气了。”
钱刚又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兴海市的副市长兼土地局长李久渠。”
接着，还有几个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钱刚一一介绍，陈晋也介绍了一下祁旭光。
倒是最后一个人让陈晋有些在意，是兴海市巴河县的县长，名叫沈方书。
而灵山村，正是巴河县下辖的村庄。
一番寒暄过后，钱刚将陈晋领到了楼上的一间会议室坐下，笑道：“这次真是辛苦陈总了。按说投资总额近10个亿的项目，应该我们去东江拜访你才对，还劳烦你跑一趟。”
陈晋心中暗笑，昨天王守良得到自己肯定的答复之后，便直接转告兴海市政府方面了。双方原本就约好了今天下午要见面的。
如果陈晋上午的考察一切顺利的话，这时候应该开始准备签订合同，办理土地使用权转让手续了。
钱刚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接着就道：“相关的手续和文件，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陈总你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可以特事特办，尽快交接，也不耽误你们的工期嘛！”
说着，钱刚身边一个年轻的科员就地上来一沓文件，交给了陈晋。
陈晋拿着文件却不翻看，而是直接摆在桌子上，转而道：“钱主任，签合同的话，先不急。在这之前我有一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
“陈总请说。”钱刚立刻应道。
陈晋点点头，开口道：“我昨天跟我们跟我们市局王局长聊完之后，回去仔细的研究过这块地的宗地图。”
“这灵山村的位置，实际上已经是这块地皮的最边缘了，也就那么几亩地，似乎要与不要，对项目的影响并不大呀。而且一旦拆迁……”
“宏兴公司的前车之鉴已经在这了，难度很大。”
闻言，钱刚解释道：“那是因为宏兴公司为了贪图利益，没有支付足额赔偿金的缘故，村民们当然会反抗。陈总你可不一样，你在东江市做的那几个项目，只要听说过的人都在拍手叫好哇！大家说是吧？”
他一瞥众人，其他人连忙开口附和，连声称赞。
“高帽子戴上再说。”钱刚心中暗笑，只道像陈晋这样的年轻人，随便夸一夸捧一捧，就会乖乖掏钱。
于是他继续道：“尤其是你现场发放了2000多万的现金，如此的大手笔，我看称你为国内最有良心的开发商也是合适的。”
陈晋轻笑一声，摆摆手道：“钱主任，这种话我都听腻了，咱们还是说点实在的吧。”
“额~”钱刚一愣，稍微认真了些，问道：“陈总想说什么？”
陈晋耸耸肩，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来摆在桌上，随后按下了播放键……
“他们跟上一伙一样，不想给钱，只想着要咱们的地。”
“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城里打过工。城里人拆迁，那家家户户都要赔几百万呢！”
“我们的要求也不高，按照每平方米10000块赔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人。”
“你们都快回去，自己整点伤出来。之前那伙人要赔医药费呢！够狠的，拉自己一刀，起码能赔上万！”
“接！？“我接他**姥姥！”
“但是这群刁民，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拿走！”
…………
陈晋并不太在意最后自己骂的这句脏话，毕竟现在合同都没签，就算拍拍屁股走人，兴海市政府也拿他没办法。
况且他就是要让这帮人好好听听自己的愤怒！
末了，陈晋关上录音笔，挑眉问道：“钱主任，这是上午我在灵山村的遭遇。”
“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623.你赢了当然说什么都对！（2/3）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之间极度的尴尬。
钱刚和李久渠是促成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早在杜宏兴联系上他们的时候，这个项目就是被作为兴海市重点项目的。
这是钱刚这个发改委主任和李久渠这个副市长的无奈。虽说兴海市作为一个世界级的港口城市，财政收入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但兆仑港的发展和建设可不归他管，更不可能算他的功绩。
那是国家直管的，自有另一波人去享受功劳簿。
可是除了兆仑港之外，兴海市其他方面的发展可就真是不怎么样了。真州区确实有为数众多的外贸公司，其中不乏年营业额以亿计，纳税数百万上千万的公司。
然而这样的公司规模往往也就十几个人，撑死了几十个人，租用了几百平米的写字楼而已。财政收入是上来了，可城市建设呢？
真州区这个市府在大笔金钱的推动下，除了城市面积之外，其他方面还真未必就输给东江市了。可也正因为如此的两极分化，导致了下辖部分地区的滞后，比如巴河县。
这个跟东江市接壤的县，离真州区上百公里，又算是山区，沾不上兆仑港什么光。却又不属于东江市的行政管辖范畴，所谓后妈养的，大抵就是如此。
所以杜宏兴的出现跟兴海市尤其是巴河县完全是一拍即合的。在巴河县长沈方书的建议下，毫不犹豫的就把灵山村给规划进地块中，扔给了杜宏兴。
到了昨天，就曝出了杜宏兴组织恶势力团伙，强拆灵山村的消息。这个消息今天都已经见报了！
好在证据充足，主要嫌疑人都已经抓捕了。那剩下的烂摊子呢？媒体可是一直都在监督问责的。
更加好在，陈晋这个大名人也卷在这件事情里了。作为主要的举报人和证据提供人，陈晋的名字自然会出现在案情讨论中。
要不是这样，钱刚也就没必要跟李久渠一起，通过兴海市局的人，让王守良找陈晋说合了。
到了现在的地步，如果兴海市政府不能推动项目继续进行下去，那就是无能呐！首当其冲的就是钱刚和李久渠。
所以听完录音，钱刚赔笑道：“这是征地拆迁的时候经常会遇到的问题嘛。我们市政府这边会立刻成立一个工作小组，配合你们展开工作的。”
“有用吗？”陈晋哼道：“我在来的路上，已经跟东江市局的王局长联系过了。根据他的转述，当初杜宏兴在开始征地拆迁的时候，可是连没平方米6000块的价格都开出来过了。那帮刁民还不是暴力抵抗了？”
他不悦道：“钱主任，李市长，同样作为开发商，我不得不说，我现在甚至能理解杜宏兴为什么要选择强拆了。说句不好听的，连我都想这么干呢！”
“陈总。”这时李久渠上前道：“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强拆那是违法犯罪。老百姓不理解，还是要通过做工作来解决嘛。”
陈晋一摊手：“那这个问题得你们来解决了。我是商人，只看重成本和利润。”
“按照规定赔偿的话，撑死了也就3000多万赔偿金，我完全没有意见。钱马上就可以到位。”
“但是你们如果想让我像杜宏兴那样，花两倍的价格来搞定灵山村，是绝对不可能的。更别说现在灵山村的刁民要的可是每平方米10000的价格，一个多亿，是正常成本的三倍多！”
钱刚立刻开口道：“那当然了，我们市政府也不可能让投资商花冤枉钱。只不过是希望你们暂时坚持一下嘛。不信你看，税务局的领导就在这，只要项目竣工，后续的税务优惠政策马上就会跟进。算起来，这笔钱最后还是转嫁到我们市政府头上了嘛。”
“不接受。”陈晋直接应道：“除非先搞定灵山村，否则这个项目我不能接。”
见他完全是油盐不进，钱刚和李久渠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灵山村的父母官，巴河县长沈方书。
“沈县长。”钱刚道：“灵山村可是你的辖区。拆迁工作这么困难，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沈方书多机灵，立刻起身认真道：“我回去马上就成立工作小组进驻灵山村，一定把工作做通，劝服村民配合征地拆迁。”
钱刚笑道：“陈总，你听见了？放心吧。你们投资商为我们兴海市的建设出力，我们政府是不会不管的。”
“先把村民清空，我才能接手。”陈晋冷着脸道。
沈方书一听，心里顿时有些恼火起来。暗道这个陈晋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难接触？
当初杜宏兴拿下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跑到兴海市政府抱怨过了。也是自己出面，保证成立工作小组，轻轻松松就打发了嘛。
而沈方书这瘪瘪嘴略有些郁闷的细微表情，却被陈晋尽收眼底。
作为他接手项目的条件，昨天晚上王守良就把从宏兴房地产公司查抄的，关于这个项目的资料扫描之后给陈晋发过去一份了。
巴河县早就成立过工作小组的事情，陈晋一清二楚。但那个工作小组就三四个人，全是刚刚毕业的小年轻，除了让杜宏兴好吃好喝的招呼着以外，屁的工作能力都没有，更别提劝服那帮刁民了。
陈晋估计，那几个小年轻怕是连灵山村都没走进去过几次。同样的伎俩，他自然不会再上当。
他沉声道：“钱主任，李市长，方县长，关于灵山村的事情，我觉得你们还是先内部讨论一下吧。除非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否则这个合同，我是不可能签的。”
“我可不想像杜宏兴那样，被逼得狗急跳墙，最后铤而走险搞到吃牢饭……”
说罢，陈晋就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安安稳稳的坐定不语了。
所谓杀人不诛心。他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般，直刺在场的这些推动项目的负责人。
要是按照陈晋话里的意思，岂不就变成了是因为他们的不作为，才把杜宏兴推到了违法犯罪的道路上去吗？
这可是十分严重且恶劣的指控了！
于是李久渠立刻不悦道：“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样说话？那杜宏兴本身就是个惯犯，什么叫我们逼得他……”
他话没说话就被钱刚拉住转过身躯。
“李市长，冷静。”他轻声道。
李久渠气呼呼的一甩手，不再看陈晋了。弄得钱刚也很是为难。
眼下除了陈晋，面对出了这种恶劣事件的地皮，谁还敢接手呢？
可其中的悖论却在于，如果他们能解决灵山村的问题，还会缺开发商来做这种摆明了赚钱的项目吗？
这时沈方书对陈晋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陈总，我们市政府的领导都答应给你优惠政策了。你的公司规模又这么大，上百个亿的项目也做了，还缺这个把亿的嘛？再说没几年就能赚回来啦！”
陈晋闻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方书，感觉到自己的三观遭受到了爆击！
他非常直白的指责道：“难道要我为你们的无能买单吗？我钱多我就是冤大头啦？”
“这这……”沈方书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县长，你别说了。”钱刚朝他挥挥手，继而开口对陈晋道：“陈总，我们有我们的难处……”
“呵~”陈晋话都没等他说完就轻笑了一声，不理！
钱刚也是又气恼又无奈！他堂堂一个市发改委主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沈县长，你表个态吧。”他恼道。
沈方书比他还郁闷呢！
刚让自己别说话，又让自己表态？玩我呢？
可他还是只能对陈晋道：“陈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写个保证书，一定组织工作小组配合你完成征地拆迁的工作！”
陈晋则是继续毫无反应，低头扣起指甲来。
钱刚这下也是真怒了！
他严肃道：“陈晋，你也要顾虑影响。今天的新闻都报道出来了，你是涉案证人。前两天你还那么高调宣扬自己的胸怀呢，现在转眼就对在这个项目置之不理，想必对你的声誉也会有很大影响吧？”
“哟？”陈晋笑了：“钱主任，你还知道顾虑影响？你可别忘了，现在这事情的影响还只是在兴海市。要是我现在拿手机发条微博出去公布的话，明天全国都会注意到这件事情。”
“你信不信？”
“到时候，你觉得是我的声誉受损严重，还是你们的公信力崩塌得更快？”
钱刚被陈晋怼得登时就愣住了！
他上午还看过陈晋的微博呢，粉丝都尼玛快500万了，妥妥的大v！
而且这两天陈晋的报道还在热度上，他的一条微博，怕是比国家电视台的传播速度都快吧？
见在场的几人都难堪的沉默了，陈晋缓缓叹了口气道：“各位领导，敞开了说吧，我今天既然来了，肯定不是为了跟你们斗嘴来的。”
闻言，几个人都神色诡异的瞥了他一眼，心道：不是斗嘴来的？你斗赢了当然说什么都对啊！
陈晋见状哈哈一笑：“我是真心想要做这个项目，但是也确实需要你们的成全和配合。要不，听听我的方案？”
624.以后不能叫小陈啦！（3/3）
钱刚是几个人中反应最快的。
陈晋的话刚一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这几个人都被他给耍了，还是耍得团团转！
他明明看准了自己这边的命门，吃定了他的方案自己是不能不接受的，却还刻意东拉西扯了那么多。
这是一门心思的要看自己出丑哇！
看陈晋气定神闲的模样，肯定是来的时候就有方案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说呢？
你要是早说，我还会跟你扯什么声誉扯什么难处？
为什么不早说呢？
钱刚非常郁闷的想着。
陈晋看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达到目的了。
几人都是政府官员，当然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让他们出出丑，还是可以做到的，也算替大马出口气吧。
毕竟自己刚才说的虽然偏执，却未必不是真相。杜宏兴一个洗白成功的老混混，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想必也不愿意铤而走险吧？
也就是说，逼得大马冒生命危险的罪魁祸首，未必就不是眼前这几个人！
李久渠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虽然眼神阴郁但还是开口道：“陈总，你说说你的方案吧。”
陈晋点点头道：“首先，项目我当然是接着做下去。”
听他把基调一定，几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吐完，陈晋就接着道：“但是……”
“我是有条件的！”
“第一，关于税费的优惠政策，加大力度，增加年限，并且在我签合同之前就要确定。”
钱刚看了一眼边上税务局的，见对方点点头，便应道：“可以。”
“第二，工作小组还是得组织起来。但必须是至少有5年以上群众工作经验的老手，并且至少要组织10人！”
“没问题！”这次是沈方书应道。
“第三，你们兴海市或者是巴河县，在需要的时候，必须对我和我员工的人身安全提供保护。”
钱刚对这条有些纳闷，不过依然应道：“这当然是分内的事情，只不过需要吗？”
陈晋没有理他，直接道：“第四，重新规划，把灵山村划出这个地块。”
“什么？？？”
三人齐声震惊道。
他们忙活了半天为什么？不就是为了顺利解决这个完全靠政府养活的“三无村”，顺便再捞点功绩吗？
陈晋这一开口就是把灵山村划出地块，感情就是你赚你的钱，连成本都不想出？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钱刚立刻拒绝道：“不行！前面几条都好说，唯独这条，绝对不行！”
“确实不行！”沈方书也认真道：“陈总，说白了，我们忙活来忙活去，就是为了解决灵山村的问题。你这一甩手就不管了，有点过分了吧？”
李久渠则恼道：“老钱，老沈，算了。咱们再找别的开发商谈吧。他根本就没诚意！”
面对几人的强烈反对，陈晋摊摊手：“要不要听我说完？”
钱刚眯了眯眼，点头道：“陈总，你接着说。”
“几位领导应该都看过我的报道吧？”陈晋笑道：“维护更广大购房者的利益巴拉巴拉的那些……”
几人点点头。
陈晋接着道：“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报道上说的都是真的。80多个亿的债务，我说背就背了。5个多亿的优惠，我说砸就砸了。2000多万的现金，我也说扔就扔了。”
“对那些利益受到损害的人，我确实愿意为他们买单。”
“而且这个把亿对我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但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没理由付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成本吧？”
钱刚皱起眉头应道：“陈总，这些跟咱们的合作有关系吗？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陈晋应道：“灵山村的村民，我之所以把他们称为刁民，原因你们比我更清楚。这些人，升米恩斗米仇。就算我今天满足了他们的要求，谁又知道只有他们又会冒出来什么条件呢？”
他的这番话让几个人都叹了口气。
因为陈晋说的没错。可以混吃等死，谁肯去干活？陈晋一旦接下这个项目，那才真是呵呵哒了。
今天管你要一万，你答应了，看你好欺负，是个冤大头？
得！他们明天就敢管你要两万。根本不需要怀疑这些人无底线的贪婪程度。
于是陈晋接着道：“所以我希望你们能配合把，把灵山村划在地块之外。等项目竣工之后，紧接着的就是招聘员工。”
“那样一个大型游乐场，别的不说，光是保洁就不知道需要多少个了。灵山村除去老弱妇孺，劳动力撑死也就100来个人，都未必够我用的。”
“所以我可以承诺你们，只要那些村民愿意工作，我就提供就业岗位。”
“为此，还有一个合情合理的条件，那就是你们必须在园区单独设立一个派出所。毕竟园区开放以后，游客一定很多，这是必须的治安需要。另外的目的嘛，就是你们也管好你们的群众，防止他们恶习不改。”
接着，陈晋还说了很多细节，包括设立小型急救点以及配备消防队之类。
除此之外，有了大量游客，自然就有各种饮食、住宿的需求。
所以紧挨着项目不必再拆迁的灵山村，还可以由陈晋投资，彻底的改建翻新，开设餐厅和民宿，以此完全改变灵山村这个“三无特贫村”的情况。
只要培训和教育得当，又有了就业机会，刁民未必不能变成良民。毕竟灵山村的情况，固然有村民懒惰不思进取的主观因素在，但地处偏远交通不便的客观因素也同样存在。
而随着陈晋越来越完善的阐述，几个人似乎就像是能看见一座大型的游乐场已经树立起来了，游人如织，日进斗金！
等陈晋说完，钱刚情不自禁鼓起掌来，对陈晋道：“陈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某人受教了。”
“我说过了。”陈晋耸耸肩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是真的愿意帮那些人。但他们从我这得到的任何一分钱，都必须是自己靠劳动赚取的薪水，而不是因为征地拆迁凭空砸脑袋上的。”
李久渠站在边上，亦是感慨良多。
他有些惭愧的对钱刚笑道：“老钱，我们之前确实走进了一个误区呐。只想着赶紧把这个麻烦送出去，却忘记了城市发展建设的意义，不就是为了随着发展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从而解决底层群众的温饱问题吗？”
“陈总！”他心悦臣服道：“你虽然年轻，却看的比我透彻呀！”
陈晋急忙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就是个商人，讲究的是节约成本，赚取利润。说白了，还是不想付这笔拆迁赔偿金罢了。哈哈哈……”
然而现在他再说这话，几个人却是不知道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
随后，陈晋还是接着就说道：“各位领导，前景虽然是不错，但治理灵山村一定还会有阵痛。所以我才会要求你们组织力量保护我和我的员工。”
闻言，几人都极为赞同。在城市化发展建设的浪潮当中，必然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和阻碍的。
而作为他们来说，最根本的工作就是克服一切，替百姓谋福祉。在这个大前提下，适当的便宜行事是需要且必要的。
项目从启动到竣工，少说也需要一年半载的功夫吧？
在这期间，灵山村的刁民有可能会那么老实吗？
到嘴的赔偿金都飞了，指望他们不闹事？
做梦吧！
可这就是陈晋要给他们的教训！
人心不足蛇吞象。
等那帮刁民知道一分赔偿金都拿不到的时候，会不会也在心里后悔，当初就应该答应杜宏兴6000块的赔偿标准呢？
当陈晋整个方案的全貌呈现在几个领导眼前之后，双方的目标似乎重新得到了统一，接下去的洽谈交流就很顺畅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不但把合同条款重新拟定签署，而且各个部门都难得的紧密协作起来，将所有的事项一一落实了下去。
等陈晋和祁旭光离开了兴海市政府之后，沈方书也带着全新的规划通知赶回了巴河县。
路上，祁旭光瘪瘪嘴，对陈晋叹道：“陈总……”
“祁哥，就咱们两个人。你还是叫我小陈吧。”
“不，以后叫不得小陈啦。”祁旭光笑道：“说心里话，跟你一起呆得时间越多，我就越感觉自己的人格得到了升华呢！”
“挺矛盾呐！以前只知道纠结于成本和利润，却忘记了原来自己可以做到的还有这么多。”
陈晋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道路，应道：“其实也没什么可纠结的。咱们不是依然还在赚钱吗？既然不损失自己的利益，那为什么不能顺带着稍微多做那么一点点呢？这并不矛盾！”
祁旭光哈哈大笑，忍不住唱出声来：“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哈哈~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陈晋被逗笑了：“其实我现在特别想看一看，那帮子刁民在知道赔偿金泡汤之后的表情！”
他悠悠笑道：“必发，必发。名字确实取得挺讨喜的，只可惜他姓何呀。”
“扑鹅鹅鹅………”祁旭光直接笑成了猪叫。
…………
当晚，沈方书就破天荒的加班了。他连夜集结了准备派遣到灵山村的工作小组。
第二天一早，工作小组就赶到了灵山村，在村口的布告栏张贴了新的规划通告。然而村里能识字的人不多，于是便叫了个小子到村长家，把何必发从床上喊了起来。
一听说是新的通告到了，何必发眉开眼笑的，披上自己的破棉袄就晃到了村口，看起了刚张贴通告……
“必发，这上面说什么啊？”
“必发，是不是答应咱们喊的钱了？”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昨天那小子都吓坏了，能不答应？”
“那得再涨钱喏！这冤大头上哪找去？”
…………
“必发。”昨天拿着扁担拦车的中年人推了他一下，急道：“你发什么傻？到底说什么啊？”
何必发懵逼的喃喃道：“没……没钱啦！一分钱都没有啦？”
“什么？？？”中年人一把就揪住他的衣领喝道：“怎么就没钱了？你说清楚！”
“还说什么？公家改了规划啦！咱们村不拆迁啦！谁都拿不到钱啦！”何必发喊了一声，随后就是一愣，连忙挣脱了中年人，拢起他的破棉袄往家跑去……
短短的几秒后，村民们也回过神来了。
那中年人勃然大怒道：“就是你个小王八蛋，非让大家卯着不搬。现在好了吧？老子抽死你……”
他再次握起扁担，朝着何必发追打而去，身后跟着一大群暴怒的村民。
何必发自然是发不了财了，他那个村长老子何有宁，病在床上亦是不得安宁。
最终，何必发鼻青脸肿的逃窜回家中顶着门，村民们就围着房门紧闭的老何家，咒骂了整整一天……
陈晋今天起来，却是已经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因为施杰已经把新的开盘计划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625.还是谈钱最实在（1/3）
当陈晋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施杰立刻就从对面急吼吼的追了过来。
“啪！”
他把开盘方案往桌上一甩道：“我的陈总经理哟，你终于出现了！预售证已经领出来了，就等着你签字呢。”
“怎么？”陈晋不解道：“我不是在电话里说过，让你直接落实下去吗？”
施杰无奈的耸耸肩，朝外面瞥了瞥道：“我能落实的都落实了，但是其他部门看不见你的签字，不干活呀。”
“这……”
陈晋也有些无语。晋华公司里各个部门的头子，都是黄赫调过来的。
怎么说呢。毕竟全是些职场老油条了。或主观或客观的，他们做事情都讲究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准则。
看不见陈晋的签字，他们不干活。你不但挑不出刺来，还得夸一句尽忠职守。
对于这种现象，陈晋一时之间也没太好的办法。不过好在施杰本身就对项目开盘很有经验，事情已经安排得七七八八了，只等着陈晋签字立刻就可以动起来。
唯独有一件事情做不到。因为没有陈晋的签字，财务没批款子，赵西柱对新开盘的广告也就没办法上架。
“定了哪天开盘？”陈晋皱眉问道。
“明天。”
“这么急？”陈晋看了看桌上的台历，才明白过来。
今天已经是29号了，明天就是这个农历年的最后一个周末。下个月3号就是年三十，所以再往后的两三天，随着东江市内企业机关逐渐休息，客户们也都要返乡过年了。
如果不趁着这最后一个周末开盘，今年基本上就算凉了。
而直到这时，陈晋才想起来今天竟然是周六，但看外面忙碌着的员工们，还都在为了晋华公司加班，不由得有些感动。
外界对晋华公司的赞誉，绝大多数都落在了陈晋的头上。诚然，陈晋作为领导者有这个资格，但是幕后这些默默付出的人们，同样也不应该忘记。
如是想着，陈晋唤来孔阙，对她叮嘱道：“虽然不到一个月，还没到发工资的日子。不过年前记得发一笔奖金吧。按照其他公司标准的三倍发放。”
孔阙却是直接递上来一份文件，她笑道：“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找你签名呢。既然你自己都开口了，我就省事多了。”
陈晋打开一看，是她这个晋华公司大管家的申请，内容正是关于奖金发放时间和发放额度的，三倍的标准与陈晋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想了想，问道：“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跟你抱怨了？”
之所以由此一问，陈晋也是担心新公司会有人心不稳的迹象。毕竟所有人都是为了挣钱而工作，但如果公司刚一成立就因为钱出现种种矛盾，可不是陈晋想要看见的景象。
“陈总，绝对是我自己的想法，放心吧。”孔阙应道，她明白陈晋在担心些什么，接着道：“跟基层员工，还是谈钱最实在。”
闻言，陈晋便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签下了大名递给了她。
等孔阙离开，施杰才问道：“那广告的事情怎么办？”
“这个最好办了。”陈晋笑眯眯的打开电脑，登录微博开始编辑起来……
几分钟后，事后被网友戏称为“史上最不走心广告”的微博就开始被疯狂的转载起来。
“因为前两天出去浪了，没安排好新开盘的广告事宜，所以只能在这里通知大家啦！”
“1月30号，也就是明天。晋华公司将加推一批房源，在各个项目售楼处进行销售。”
“上一次没能买到房子的客户，这一次要抓紧了。毕竟‘惠学季’的优惠还在继续着。”
“麻烦大家转发一下，我也好省一笔广告费。哎~优惠力度那么大，我都快被投资人追杀啦！大家抓住机会呀！”
…………
陈晋发完微博之后，把电脑转向施杰：“看，这不就行了？”
“…………”施杰一顿无语。不过陈晋每一会就会刷新一下页面，而转发数量也都会增加几万条。
还不到半个小时，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就超过了200万条，顺带着增加的，还有陈晋的粉丝数量。
“我倒是真的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公众人物了呢！微博大v呀！”施杰讪笑道。
从他第一次遇见陈晋，准备把他挖到自己的华策公司开始，没想到短短的时间之后，自己反而变成了他的员工。
这让施杰不能不感慨人生际遇的神奇啊！
同时，也让他对陈晋的潜力有了更高的期待……
毕竟就算到了今天，陈晋已经承担起了总值上百亿的项目，随便发一条微博也能在短短时间里就转发数百万次，甚至能够以一己之力影响整个东江市的房地产市场格局……
然而施杰却依然不知道陈晋内心深处真正的目标到底在哪里？
一座城市？这显然已经没办法承载陈晋的格局了。
一个省份？一个国家……甚至是……
施杰没敢继续想下去！
这种未来才能够知晓的问题，还是留给时间来解答吧。
“杰哥，抓紧安排吧。这次的开盘价格可以比之前上浮50%。”陈晋开口唤醒了施杰。
“才50%吗？”施杰不解道：“那你让我申报25000的价格是……？”
现在晋华公司名下的五个项目都已经是重点学区房了，按照其他楼盘的涨价规律，怎么都得上涨个100%甚至150%才算合理吧？
毕竟这向来都是开发商最爱玩的套路了，为了子女前程，花起钱来从来都是不知道肉疼的。
“杰哥，别忘了，现在项目周围可全都还是荒地呢，突然上涨过多的话，客户是接受不了的。”
“而且……第一次涨价不能幅度太大，毕竟过完年之后，咱们的动作肯定小不了。”
施杰面色一凛，认真的点点头，知道陈晋说的是地铁规划修改的事情，暗道还是陈晋考虑的更周全一些，于是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处理完了开盘的事情之后，陈晋悲催的发现竟然没他什么事了。下属的能力太强，领导除了签签字之外，还真是有些闲的发慌呐。
陈晋坐在办公桌前怔怔出神，随后兀自一笑，跟孔阙交代了一声就离开了。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陈晋就到了洲际花园的附近。他停下车之后，慢悠悠的晃到了万策公司洲际花园店里。
里面的经纪人刚要起身打招呼，却被陈晋挥手止住。于是一群经纪人都憋着笑，看着背对着陈晋的自己的老大。
方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接着训话：“除了继续推荐凤凰城之外，对付其他的一手楼盘，大家也要在这段时间熟悉起来了。”
“销售代理部的公告想必大家都看见了，整个代理销售计划会在年后启动，咱们的周边就三个代理楼盘。这可全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
“另外，我们的二手业务也不能放松。那才是中介公司生存的根本。接下来几天客户不会很大，大家争取在年前把我们管辖小区的房源再深度精耕一遍吧。”
他说完刚要朝办公室走去，却又笑道：“对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顿饭，算是咱们年前最后的聚餐了。”
“哈哈哈……”众人立刻笑了起来。
方强对他们的开心有些诧异。自从他接手了洲际花园一来，也没少请这帮人吃饭呐？至于笑得这么开心么？
这时，陈晋才开口道：“强子，越来越有个店长的模样了嘛？”
“陈区好！”经纪人连忙齐声喊道。
方强回头一看陈晋，无奈道：“你早就来了？我说老大，不带这么戏弄人的吧？”
“就是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陈晋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一起进了办公室。
外面的经纪人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老大说他跟陈区是铁哥们，以前我还不信呢！”
“老大犯得上骗人吗？他就是陈区从3分区带过来的，你不知道？”
“靠，我上个星期才来，上哪知道去？”
…………
办公室里，方强给陈晋倒了被水笑道：“老大，怎么有空巡店巡到我这来？”
“老子好歹还是4分区的区经理吧？哪能真的什么都不管？”陈晋白了他一眼：“我还怕你把门店给我带垮了呢！”
方强急道：“哪能啊？这个月多少业绩你又不是不知道。等过完年，一定会更高的！”
“嘿嘿~我周边这几个楼盘的销售总监，早就混熟了。”
陈晋摇摇头笑道：“你呀，别老想着凤凰城的法子能复制，这不一样。”
“这都一样。”方强认真道：“我跟他们都聊好了。只要他们把单子给出来，我们经纪人拿到的现金奖励，就作为回扣直接付给他们的销售员，我们只要业绩就行了。”
陈晋闻言一愣，有些诧异道：“行啊！你小子现在都学会拿回扣收买人了？双赢啊！”
“这不都是跟着你学来的么？”方强应道。
陈晋点点头，方强能进步到现在这个程度，确实让他有些意外的惊喜。
刚想开口勉励两句呢，忽然有一个经纪人跑进来道：“老大，那个高小姐又来啦！”
“什么？”方强一呲牙，皱眉道：“没完没了了啊！这事能怪我们吗？”
“老大，你还是快去看看吧。她说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就要举报我们，还要找媒体曝光我们呢！”
626.什么歪理？（2/3）
闻言，方强郁闷的抱怨了一句：“这大过年的也尽给我们找不痛快！”
“强子，什么情况？”陈晋皱着眉问道。
“老大，我先处理一下，一会再跟你解释吧。”方强说罢就走出了办公室。
陈晋也起身跟了出去，倒不是准备插手。中介公司面对纠纷犹如家常便饭，不过他想看看方强会如何处理。
只见前厅里正站在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衣着时髦，妆容精致，二十**岁的模样，正是女人成熟韵味开始完全散发的年纪。
就算此刻蛾眉倒蹙，也有一股子别样的风情，堪称尤物呐。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差不多岁数的男子，瘪着嘴，佯装愤慨，但陈晋看得出他还藏着其他的心思。
“你们是怎么搞的？我本人都没到场，凭什么就让别人替我签字了？”女子对着一个经纪人斥道。
那个年轻的经纪人无奈道：“高小姐，这也不能怪我呀。是郭先生他拿着你的证件复印件交给我们的，说你是他女朋友，他准备送你一套房子。我哪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复杂？”
“再说了，你这个单子是我上个月在天坤公司签的呀。你要找也应该找天坤公司去，怎么找到我这了呢？”
高小姐怒道：“笑话！这协议是你让郭晓波签的，我当然找你了。”
这时方强迎上去开口道：“高沙沙小姐，你的协议还有公章，全都是天坤公司的名字，真的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管，我就找他！现在房东要追究我的违约责任，我当然追究你们的责任了。”高沙沙强硬的怼了回来。
她接着又对经纪人道：“你连我的购房资格都不审核，而且我本人都没到场，就敢让郭晓波代替我签字，还想狡辩吗？”
那个经纪人一急，刚要回嘴，却被方强拉了回来道：“小付，你去后面。”
小付一脸的不愤，却还是遵从方强的话，离开了前厅。
高沙沙不依不饶道：“你别走，事情还没完呢！”
“高小姐！”方强提高了声音道：“这事情不是他经纪人的责任，非要追究，你也应该追求他当时的店长监督不到位。”
“还有，郭晓波先生在签协议的时候，也刻意隐瞒了实情，有错在先！”
“高小姐，你现在跑来找我们，实在是有点不讲理了。”
“你……”高沙沙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气恼的转身朝那个男子道：“郭晓波，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郭晓波这才上前一步道：“方经理对吧？”
“其实我们已经找过天坤公司的门店了，但是他们说这是经纪人的个人行为，跟他们公司没有半点关系。”
“最主要的是，这份协议上的经纪人签名就是小付。但我也查过了，小付并没有拿到经纪人资格证，所以你说我们不讲道理，才真的没道理。难道万策这么大一个公司，可以允许经纪人不用持证上岗吗？”
方强面对他的质问，冷笑道：“郭先生，你与其质疑我手下经纪人的上岗资格，倒不如下次拿房子砸女人的时候，先搞清楚对方是不是单身吧？”
“…………”郭晓波直接就被怼得哑口无言了。
边上的高沙沙也是羞愤难当，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高小姐！”方强却不肯放过他们，接着道：“也麻烦你一个有妇之夫，以后别再玩这种养备胎的游戏了。你自己惹麻烦就算了，还要莫名其妙的波及我们，就是你的不对了。”
高沙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得，立刻尖叫道：“你说什么？我要去投诉你们！我还要找媒体来曝光你们这些无良中介！”
“去吧，走好不送！”方强一如他的名字一般，刚硬的回敬道：“如果你不怕你丈夫知道的话。”
就这么一句话，顿时让高沙沙的气焰瘪了下来，沉默不语了。
站在边上的陈晋面对信息量如此大的，你来我往的对话，也是琢磨了一会才渐渐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最近因为凤凰城以及销售代理部的缘故，确实有很多之前离职的甚至本就是天坤公司的经纪人返身回到了万策公司的怀抱。
方强手下这个小付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至于郭晓波和高沙沙这个纠纷单子，应该是小付在天坤公司的时候签下来的。
显然，高晓波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拿到了高沙沙的身份证件，并且以此为凭证，代替高沙沙签字了。
估计极有可能还是一次性付款的，毕竟拿一笔贷款砸到头上，可换不来女人的欢心。
只不过可怜的高晓波并不知道，他满心欢喜的找到高沙沙，告诉她只需要配合签字办手续，就可以拥有一套属于她自己的房子了。
高晓波以为用一套房子可以换来高沙沙的爱，只不过得到的却是高沙沙已经结婚嫁做人妇的噩耗！
这其实只是一对绿茶和舔狗之间的污糟事情。可一旦涉及到了房地产交易，就天然的变得复杂起来了。
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房东和中介公司都被牵扯进来了。
首当其冲的是房东。放高晓波面对高沙沙不得不吐露的真相时，这套房子就已经没有购买意义了。
他自己本身应该是限购的，或许并不需要房子。而高沙沙如果要买下这套房子，就必须是夫妻双方一同办理手续。
一个男人莫名其妙一次性付款给自己老婆送了套房子？
啧啧啧~~~这要是都反应不过来，也就活该头顶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了吧？
看高沙沙的穿戴，本身的生活条件就相当好，想必她现任丈夫一定也是个有能力的男人。
但凡有能力的男人遇见这种事情，怒火燃烧的后果从来都是很可怕的。所以高沙沙绝对不敢让她丈夫知道。
然而房东可不会那么轻松的就让这笔交易流产，最不济，也得拿到补偿吧？毕竟在这么冷淡的市场下，卖房子可不容易。
如果两人不继续履行购买责任的话，那么10%的违约金，郭晓波或者高沙沙就铁定是要支付的。
在这种情况下，两人除了找中介公司的麻烦这条路之外，就没有任何办法了。而他们的理由，自然就是小付并没有执业资格这一点了……
沉默了半晌，高沙沙抹了抹眼泪无奈道：“方经理，你就帮我们想想办法吧？找房东说说无责解约行不行？”
“高小姐。”方强应道：“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确实帮你联系过房东了。但是房东不答应，我们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为止了。”
高沙沙郁闷道：“那这样的话，郭晓波就要赔10%的违约金了，30几万呐。他明明是一片好心的。”
“……”方强都懒得理她了。
他心道：对你当然是一片好心，毕竟都被郭晓波道德绑架了嘛。说到底，他还是一片好心想给你买房子的嘛？你哪忍心让他赔钱？
不过他嘴上还是应道：“现在，要么赔钱，要么买下这套房子，没别的途径了。”
“沙沙。”郭晓波这时忽然道：“要不……你跟你先生摊牌吧？哪怕是你净身出户，我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他如果想要什么补偿的话，我也尽量满足他。”
闻言，陈晋和方强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高明哇！拿一套房子表真心，硬是要抱得美人归？大手笔嘛！原来还藏着这份心思。
然而高沙沙忽然激动道：“摊牌个屁呀？我才不要离婚呢！”
“沙沙……”郭晓波不解的唤了一声。
高沙沙却不应他，只是再次对方强威胁道：“方经理，你如果不解决这件事情的话……”
“就去投诉我？还是找媒体曝光我？”方强接茬道：“我还是那句话，去吧。走好不送。”
陈晋看着方强，忍不住会心一笑，暗道这小子，果然成长了很多呐！别看在自己面前还是一副天然呆的模样，可现在的手腕，完全不输自己呀！
方强很精明的猜中了高沙沙绝对不敢让她丈夫知道的这一点，所以根本就不怕她去找什么媒体。
至于投诉什么的，就更不在乎了。这事情往跟上追究，是高沙沙隐瞒了郭晓波，而后郭晓波隐瞒了中介公司，有错在先。
而且当时的中介公司还是天坤公司，小付不不具备执业资格却签字固然有错，但天坤公司却是管理不善。严格来说，小付的签字本就没有法律效应。
到了最后不管怎么算，小付都是责任最小的一方！
而高沙沙面对方强的态度，也明白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商量余地了。她无可奈何的“哼”了一声，只得甩手而去。
郭晓波立刻就追了出去，两个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处。
方强回头看见陈晋，知道目睹一切的老大一定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了，于是笑道：“老大，我这么处理没错吧？”
“没错。小付是你的经纪人，说什么都得保他！”陈晋赞许道。
小付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朝方强嘿嘿嘿也笑了，认真道：“谢谢老大！”
他接着道：“只不过这些郭先生恐怕只能赔违约金了吧？”
“你还替他心疼呢？”方强不屑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当逼价远远高于市场价的那一天，世界上没有一条舔狗是无辜的！”
陈晋忍不住笑出声来，骂道：“什么歪理？”
627.狰狞显露！（3/3）
这番莫名其妙的理论自然也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方强却又揶揄道：“笑笑笑，就知道笑！你们这帮人，不好好努力的话，连给别人当舔狗的资格都没有呢！人家可是动不动就拿房子砸女人呐！你们呢？”
这句话非常的扎心，甚至有些伤人了。就连陈晋都觉得对这群经纪人们说这话会不会不妥，毕竟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不一样的。
要是遇上玻璃心的人，很有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丧失斗志了。
只不过陈晋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又相互嘲笑了一番，却很快就投入了工作当中。
看来方强对手下经纪人的心态掌握得非常到位，否则也不敢说这句话了。
他又默默点了点洲际花园店人头，发现这临近过年的日子里，实际上绝大多数的门店都只剩下两三个本地人或者家乡离东江市很近的人守店了，离得远的早就请假反向了，而方强手下不但人没少，还多出来了？
不仅如此，看大家的工作热情，也全然不像是马上就要过年的模样。懒散这种状态，可是传染最严重的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人？”陈晋诧异道。
方强耸耸肩：“都是他们觉得有前途，所以喊来入职的基友。我组里都是年轻人，今年应该都不回家过年了。”
陈晋闻言，缓缓叹了口气，暗道都是些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呐！
事实上，自己曾经也跟他们一样，只要艰辛的劳动都能换来相应的报酬，那种从心底里源源不断涌出的动力是无穷无尽的。
这就是销售行业的魅力所在。相对于那些坐办公室的白领，哪怕天天加班，疯狂的干活，晋升也需要资历和机缘。
但在这里不是，哪怕得不到晋升，可收入的增加却更为实在一些。
所以，反正公司规定的假期就只有年三十下午到大年初四而已，这么几天，还不如不回去呢！
在梦想最为执着的年纪上，家乡和亲人的吸引力，也就显得没那么大了。
不过相对于这些，最让陈晋高兴的是方强的成长。
原来不仅仅是自己在努力呀！
其实到方强这来转转只是他突发奇想的结果，但是见到方强的表现后，陈晋对其他人的情况就更加好奇了。
一整天的时间，他还轮流巡查了冯才俊的马家庄店，钭森的听涛书城店以及黄冕的南都公寓店，最后才到了计明的云帆店。
结果是令陈晋惊喜的。经过跟经纪人的交流，还有偶然撞见的谈单，所有人都已经完全适应了他们现在的角色--为一家门店以及手下一群经纪人负责的店长。
只不过当陈晋狠狠夸赞他们的时候，所有人又都对他说了相同意思的话。
“我只是在学着你当初带领我们的方式，带领一家门店罢了。”
而陈晋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的成就感远远大于他做其他事情所获得的成就感！
哪怕是当初险些跟他头破血流的冯才俊，今天看见他的时候，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炙热崇拜，却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烈的！
到傍晚时分，陈晋从云帆店里悠哉悠哉的晃荡出来，正准备开车回家买菜做饭，手机却忽然响了……
他有些诧异的接起来应道：“杰哥，什么事？”
施杰严肃道：“你没听到广播吗？”
“刚要上车。什么广播？”陈晋顿时觉察到了施杰言语中的萧瑟。
“你先听听吧，电话别挂。”施杰应道。
陈晋连忙上车，同时问道：“哪个台？”
“哪个台都一样。”施杰的话音未落，陈晋就听见广告中的内容了。
“……为了更好的建设开发东江市，创造一个美好‘大东江’，由金厦集团牵头的，联合了昌荣集团，天鼎房地产公司，安众房地产公司以及凯震房地产公司在内的十余家开发商，宣布组建‘东江市房地产开发商联合商会’，以此响应国家号召，贯彻落实房地产调控政策。同时也为了恢复合理健康的房价，让更多的购房者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这对于我们东江市的购房者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为此，本市电台也进行了联合播报，特别请到了‘联合商会’的发起人，也是本市规模最大房地产开发商--金厦集团的董事长金胤先生。”
“下面，我们就跟金董事长聊一聊，关于他发起‘联合商会’的目的和意义。”
“金董你好，这次金厦集团为什么会作为发起人创建……”
…………
广播里的采访依然在继续着，就像施杰所说的一样，无论是财经频道，生活频道甚至是音乐频道，都在实时播报着这条爆炸性的新闻！
“大手笔啊！”陈晋叹道：“我估计他们是算准了咱们会在明天开盘。”
施杰应道：“没错。否则他们没有理由选在今天下午突然公布，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晚上的报纸，电视以及网络媒体等等，都会有集中性的报道。很明显，他们这么煞费苦心，就是为了……”
他没有说下去，陈晋却是笑道：“看来，我们成为众矢之的了？”
与此同时，广播还在播放着：“市政府已经公布了下一个阶段东江市的建设开发重点区域是干江区。作为商人，我们确实也应该承担应有的社会责任，替政府排忧解难嘛。”
“所以，从明天开始，所有‘联合商会’成员企业旗下干江区的项目，都会有相当大的优惠方案！”
“请问金董，这个‘相当大’，到底是有多大呢？”
“哈哈~前几天晋华公司的‘惠学季’大家应该都知道吧？我只能说不会比‘惠学季’的力度小！”
“哇！”主持人惊叹一声，随后又问道：“金董，我注意到同样有项目位于干江区的晋华公司，似乎并不是这次‘联合商会’的成员之一？这又是为什么呢？”
“没错。”金胤笑道：“之所以没有邀请晋华公司是有几方面考虑的。”
“第一，晋华公司本身的优惠力度已经很大的了。今天他们的陈总还发了微博做宣传，明天将会加推一批房源。如果跟我们‘联合商会’的优惠重叠，恐怕真的要白送房子了。”
“第二，也是考虑到这次晋华公司因为‘惠学季’的优惠过大，成本方面恐怕会有些吃紧，而且他们的优惠也只持续到年三十之前，接下来未必能承受长期的优惠方案。但‘联合商会’的优惠方案，是要持续一整年的。”
“第三，据我所知，晋华公司的陈总除了有这家公司以外，还经营着万宇房地产公司。也是担心他分身乏术嘛。”
“第四……”
陈晋听着金胤的解释，忍不住笑了。
他在采访中罗列了几条没有邀请晋华公司加入商会的理由，其实就只表达了几点。
一，晋华公司的优惠是短期的。
二，晋华公司的资金链或许问题。
三，陈晋的产业很多，只是靠晋华公司捞名声而已。
四，其实陈晋其他的项目，早就赚翻了。
到了最后，金胤甚至还说欢迎晋华公司随时加入联合商会……
施杰同时也在听着，不由得担心道：“小陈，他们这哪是什么联合商会哇，分明是要联合制裁你！”
“你不加入，他们就能站在制高点做文章来攻击你。”
“可你一旦加入，他们就会用统一的优惠来压制你，拖垮你！”
陈晋哼道：“不就是价格战嘛！还非要搞得这么冠冕堂皇。说起来，吸引大众眼球，调动认同感，这招还是跟我学的吧？”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施杰叹道：“他们这消息一出，明天的开盘怕是要被吸引走很多眼球了。”
“而且这只是一次开盘。如果他们真的持续保持低价销售的话……”
“咱们的资金链会不会……？”
陈晋明白施杰担心的事情。既然是金厦集团牵头了，又拉了这么多公司进来，必然是相互之间有默契的。
如此庞大的一个利益集团，绝对不是陈晋这区区百来个亿能抗衡的。只要他们能拖住陈晋，使陈晋的项目滞销……
“做梦！”陈晋哈哈笑道：“杰哥，我一直都没告诉你。其实咱们的项目有一年的免贷期呢！”
“想用这80多个亿的贷款来拖死我？我就怕他们抗不住哇。”
“原来如此！”施杰先是一喜，可紧接着就道：“但咱们的项目成本比他们高多了，他们甚至都不需要亏本，只用少赚点，就能把价格压到一个极低的水平线上……”
“让他们压吧！”陈晋肃声道：“杰哥，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一定要跟我一起顶住压力！”
“我们，不降价！！！”
陈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的。
施杰听见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对方都搞出什么联合商会团伙作案了，晋华公司，或者说陈晋还要咬死不降价？
“我不会让他们这种伎俩得逞的！到时候，后悔的只会是他们！”
628.狂风暴雨！（1/3）
陈晋的话语中传递着凶狠与坚毅，更多的是信心！
这种情绪传递无疑是非常振奋人心的，那种庞大的自信，施杰甚至能够透过电波感受到。
施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下内心的感受，他只知道在那个瞬间自己心血澎湃，同时坚信陈晋作为他的领导者，可以带领他战胜一切。
但……
现实依然是残酷的。
当那个瞬间过去之后，施杰的经历和经验告诉他，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呐。
就算晋华公司有一年的免贷期，也就只是一年而已。那么一年以后呢？要知道像金厦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一旦真动起手来绝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晋华公司旗下的项目死不降价，销量势必萎靡，没有了资金回流，到时候怎么应付那上百个亿的贷款？
再次烂尾吗？那还玩个球！
他忍不住问道：“陈总，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什么都不做。”陈晋轻笑道：“一切按原定计划落实就行了。”
施杰闻言一愣，心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陈晋没有多解释什么，越是这个时候，那些牛鬼蛇神的，才越是会忍不住跳出来展现他们的小人得志嘛。
挂断了电话之后，陈晋耸耸肩，继续驾车行去，没有改变路线，按照原定计划去买了菜，然后回家下厨做饭。
蒋艺涵回来的时候，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着的陈晋，忧心忡忡的问道：“亲爱的，那个联合商会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陈晋点头应道：“还在广播的时候，杰哥就通知我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陈晋笑道：“我还能怎么做？挺好的呀，毕竟他们的目的跟我是一样的嘛，都是为了‘大东江’这个共通的目标，让利给购房者，建设干江区。”
“你什么都不打算做？”蒋艺涵诧异道：“他们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洗手吃饭。”陈晋微笑的催促道。
看见他的笑容，蒋艺涵忽然发现是自己乱了阵脚，陈晋一定早就有定计了。
于是她也笑了笑，把那股子担忧抛到了脑后，嘻嘻哈哈的跟陈晋一起端菜盛饭。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呀！”陈晋称赞了一句，引来蒋艺涵的一个白眼。
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对陈晋有这种完全盲目的崇拜和信心，晚饭过后，当陈晋破天荒的没有窝到电脑前而是打开电视机的时候，东江市的每个城市频道都在播放着关于联合商会成立的新闻。
包括金胤在内的几个大公司老总，分头出席了不同电视台的访谈。随着电视里的内容不断的播放着，陈晋的手机也开始忙碌起来，响个不停……
也不能怪跟陈晋绑在一起的利益相关者沉不住气，实在是对方这次的来势太凶猛，连金厦集团都跑上来打头阵了！
面对不同的人，陈晋有选择的说了一些话，总算是把众人安抚好了之后，才美滋滋的泡了个澡，抱着蒋艺涵大被同眠去了。
然而跟陈晋的泰若处之相比，另一个人却始终如坐针毡。
没能等来陈晋的电话，让他困惑不已！
“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看着儿子坐立难安的表现，吴青山靠在藤椅上笑道。
吴德民不解道：“这根本就没有道理！陈晋一直是在我的支持下做事情的。包括他接手那几个烂尾项目，也是因为知道了我们关于地铁的计划，自然更能想得到金厦集团的背后是我们。”
“可现在沿线的开发商们抱团针对他，他却问都不来问我一句，这太反常了。”
“呵呵，反常吗？”吴青山无所谓道：“德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爸，你怎么看？”吴德民认真的问道。
吴青山惬意的呷了一口茶后才应道：“那你说南江区出事的时候，他为什么要给你发短信？”
“那不是为了示好吗？”吴德民困惑道。
“那不就行了？他并不知道南江区的人是我们这条线上的，又事发突然。等他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个举动就是示好。”
“现在也是一样。他如果现在跑过来质问你为什么要让金厦集团针对他，是意欲何为呢？难道是准备翻脸吗？”
吴德民瘪瘪嘴：“那倒不至于。陈晋不是这么傻的人。他现在跟我们翻脸，太不明智了。”
“所以……？”
“额~”吴德民想了想道：“所以，他只有什么都不做，生生受着？只能保持沉默？”
“他这是在示诚？”
吴青山笑着点点头：“对咯。要不怎么说他精明呢？别看他在外面搞风搞雨好像声势浩大，可实际上呢？他分得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跟我们翻脸，没好下场的。就算李厚国真的在他身后，那也只能勉强保他一个周全，却不能给他荣华富贵。”
“谁能给他这些，他心里可明白的很呐。”
“不过你既然打了一棒了，他也学乖了，适当的时候，大枣就该递过去了。”
吴德民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却还是反对道：“爸，你跟他打交道不多，不了解他。”
“以往的每一次，他就算生生守着了，也一定会向我表达不满的。这么不声不响的，真的不正常……”
“行了。”吴青山有些不悦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缩手缩脚的？帮那些人平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怂嘛！”
吴德民还想争辩，但是见父亲已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只好默默起身离开。
但是对于父亲的论断，他却始终无法认同。如此沉默，绝不是他认识的陈晋。
在这份沉默的背后，一定谋划着更激烈的计划！
可是陈晋能怎么做呢？
“吴总，跟老爷子聊得不开心吗？”方坚开着车，小心的问道。
吴德民轻叹道：“我爸太小看陈晋了，他相信的只有他自己手中的力量。”
“呵呵，吴总，我倒觉得是你太高看陈晋了。”方坚笑道：“在东江市里，还有谁比老爷子更强大吗？”
闻言，吴德民怔了怔，随后摇摇头：“但愿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
“哟？这下我的便宜女婿难办了呀。”韩开弘看着电视，大大咧咧的半躺在沙发上。
蒋爱君靠在他身边，有些不悦道：“你就不管管？就算不为陈晋，难道也不为我们女儿想想吗？”
“妇人之见。”韩开弘应道：“这种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也要我出手的话，他就配不上涵涵！”
“那吴青山呢？”蒋爱君反问道：“他可是已经出手了！”
韩开弘却摇了摇头，反对道：“你看的太浅了。修改地铁规划可不是他一个人有好处。他的目的也不是针对陈晋。我这个便宜女婿，现在的段位还不够让他正眼瞧的。”
“反正我觉得他已经很优秀了！”蒋爱君哼道：“你22岁的时候，还在农村玩牛粪呢！”
韩开弘一愣，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对！
末了，蒋爱君莞尔道；“没话说了吧？”
“年代不同了嘛。”韩开弘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解释，急道：“再说了，我可没有吴根茂那样的老爹，也没有像你这样的丈母娘，现在如何？还不是压了吴青山半？”
说到这个，蒋爱君忽然问道：“你说，老焦这次能更进一步吗？”
韩开弘微微蹙眉：“真的不好说。至少目前来看，形势不容乐观。”
“哎~”蒋爱君有些担忧道：“如果老焦这一步走不上去，反而让那个老樊得逞，吴青山立刻就会骑到你头上了。”
“你们这些人在下面机关算尽，最后还不都得看他们的结果如何吗？”
韩开弘扭头看着蒋爱君，挑眉道：“怎么？对我没信心了？”
“我就是怕……”蒋爱君缓缓道。
“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的。”韩开弘道：“这不还有的是时间嘛，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说。”
“别忘了，古往今来，最后的胜利者，向来都是逆风翻盘的！”
…………
第二天的开盘陈晋并没有露脸，毕竟是在各个项目售楼处进行加推销售，与其分身乏术，还不如干脆不去。
相反，他不但没去自家项目，反而跑到了联合商会的地盘上转悠起来。
得益于联合商会砸下重金的宣传效果，当陈晋到了这些项目大门外时，都能看见相当数量的客户。
而联合商会的具体优惠政策也渐渐浮出水面，明朗起来。
确实是不比“惠学季”的力度小。除了同样提供无息贷款之外，甚至还把额度提高了。硕士学历的，给到了30万的额度，而博士学历的，更是给到了60万的超高额度。
陈晋这头都还没来得及问呢，施杰那头的消息就来了。至少有几十个原本已经审核获批无息贷款的高学历人士放弃了贷款。
除此之外，销售情况倒是不错。毕竟这次晋华公司一共也只加推了几百套房源，虽然销售速度远不及上次开盘来的迅猛，但卖完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几百套房源也影响不了大局了。
网络上的风向倒是不错，对陈晋的赞誉更多了。网民们把这次开发商的集体让利行为，归功于陈晋的带头模范作用。
但是2010年似乎注定是个多事之秋了。在这一年即将过去的时候，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出现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东江市政府发布了《关于东江市地铁线路规划修改》的公告。
原本这则公告应该是最吸引眼球的了，但头条可不是那么容易抢的。
伴随着这则公告一起到来的，还有一条关于“晋华公司暗中勾结政府高官，大肆销售建筑质量根本不过关的烂尾项目，牟取暴利”的曝光文章！
一瞬间，便是狂风暴雨！
629.四两拨千斤（2/3）
等陈晋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因为下午的时候他忽然间就感觉到有些疲惫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于是他独自一个人到了东江大学城的东侧，这座城市最东面，直接把车子给开到了江堤上，默默凝视着已经哺育了这座城市几千年的母亲河--东江。
陈晋靠在栏杆上，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冒着纷纷扰扰的念头。
前一刻或许还是豪情万丈、激情难抑，后一秒就变成了万籁俱寂，索然无味。
回头想一想，自己明明已经赚到了寻常人想都不敢去想，哪怕三辈子都未必能够赚到的财富，更别说还有各个公司的股份。
这些已经完全够他安安稳稳的当一个富家翁直到生命的尽头了，如果现在就撒手而去，环游世界游戏人生，岂不知美事一桩？
何必要挣扎在这些纷纷扰扰的俗事中呢？哪怕活点雷达的积分慢慢消耗殆尽，甚至就此消失，也并不可惜吧？
那种超脱世外的畅快，实实在在的令陈晋心向往之。
这时天空中忽然随风飘来了一阵小雨，同时带来一抹刺骨的寒意。没过多会，伴着小雨竟开始飘落起细细的雪花，随后渐大，鹅毛漫天洒落……
2010年的第一场雪，下在了最后一个周末的傍晚，顷刻间就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朦胧和苍白中。
唯一不变的，是那依旧奔流着的东江。毕竟南方可见不到那冰封千里的江面。
更何况哪怕江面冰封，难道又能冻得住江流深处的欢快水流么？
既然如此，想那么多干嘛？
“滚滚东江，浪花淘尽。谁人饮恨谁人笑？”
陈晋兀自一笑，对自己叮嘱道：“这种矫情，一次就够了。”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道：“不好意思，请问这辆帕纳梅拉是你的吗？”
回过头，陈晋看见三个女孩，年纪跟自己相仿，应该是大学城中某所大学的学生。
“是我的，怎么了？”陈晋不解道。
“额~不好意思。我们是东江传媒大学的学生，来江堤上来玩的。没想到突然就下雪了，这里也打不到车。不知道你能不能送我们回学校？”
陈晋打量了她们一番，一个短裙丝袜，一个连衣裙长筒靴，还有一个最夸张，竟然裸露着皙白的双腿。三个人无一例外，眼中都带着希冀的目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车。
“传媒大学的？”陈晋想起了一些不是太容易启齿的传闻，心道老子车顶上没摆红牛啊？
这时那个露着双腿的女生可怜兮兮道：“小哥哥，你送我们一下吧？都快冻死了。求你了。”
她说着，似乎还想上前挽住陈晋……
“你们看。”陈晋忽然指向堤下喊道。
三个女孩回头望去，然后又满脸不解的回过头，却发现陈晋已经从他们身边迈步而过，径直上了车。
她们连忙去拉车门，去发现车门都还锁着。
“你什么意思啊？”另一个女孩恼怒的拍着车门喊道。
陈晋发动车子按下车窗露出一道缝隙，朝她们说道：“公交车不是来了么？你们跑快点，应该能赶上。真的，跑跑就不冷了。”
说罢，他一踩油门绝尘而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三个女孩。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挺过分的，毕竟是三个娇滴滴的小女孩。
是啊~娇滴滴呢！
…………
这一个小插曲让陈晋有种莫名其妙的，报复成功的满足感，所以心情不错，却紧接着就听见手机响了。
他之前因为不想被打扰，所以把手机留在了车上，现在拿起来一看，才发现竟然有上百个未接电话，屏幕上还显示着黄赫的来电。
“黄总，怎么了？”他接起来应道。
黄赫急道：“还怎么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问我怎么了？”
“昨晚的事情咱们不是讨论过了吗？”陈晋不解道：“如果你说的是地铁规划公布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是今天了。”
黄赫郁闷道：“这两件事确实是大事，但还不是致命的。你知道吗？霍一博被调查了。”
“被调查了？”陈晋震惊道：“怎么回事？”
“呵，现在知道问了？不光是霍一博，连王守良也一样。两个人现在都被请去喝茶了。”黄赫又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陈晋闻言，不由得也担心起来。虽然霍一博和王守良给他的印象都很不错，但是坐在他们的位置上，恐怕是一查一个准呐。
他皱眉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黄赫叹道：“网络上有人匿名举报，说霍一博跟你勾结在一起，提前通知了你地铁规划会修改，所以你才会接受那些烂尾楼盘的。然后把建筑质量不过关的豆腐渣工程拿来出售，继而敛财。还有王守良，南江区的案子是他办的，也被诬蔑成是为你排除异己，抢夺项目了。”
“他们……应该没有切实的证据吧？”陈晋有些不自信道。
如果仅仅是来自商业范畴内的打压，他丝毫不惧。但如果是从这个层面诬蔑的话，那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只要他们两个人被查到有问题，哪怕陈晋实际上跟这两个人并没有利益往来，也是一样的结果。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陈晋也顾不上接其他继续打进来的电话了，一路飙车回到了晋华公司，却发现已经有一堆穿制服的人在这了。
其他的基层员工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而孔阙和施杰以及贾琼正一起陪着个带队的人坐在会客室里。边上的会议室里，另外几个穿制服的正在逐页的核查着晋华公司的所有文件……
很显然，晋华公司被审计了！
金厦集团这招釜底抽薪，完全是要置晋华公司于死地！
陈晋急急忙忙的推门而入，身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晋华公司的负责人。请问这是……？”
“看不出来吗？”带队的掏出自己的证件在他面前一晃而过，应道：“审计账务，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陈晋递上香烟，对方却摆摆手拒绝了，似乎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见状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跟几个人一起默默等着。
一直到了下班的时间，审计工作也没有完成。陈晋皱着眉问道：“这位同志，我们晋华公司经营还不到一个月，审计需要这么久吗？”
“问题比较严重，需要重复核查。”对方冷冷的应了一句。
这时隔壁终于有个人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后走了过来：“牛科长，今天完不成了，资料得带回去。”
“那就拿走吧。”牛科长起身应道，就准备离开。
陈晋哪能让他就这么离开？这些资料进去是什么样，再出来，天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
他一步迈到他面前道：“牛科长，就这么带走吗？就算是审计，按规定应该也是你们就地审计，不得私自移动我们的资料吧？”
“哼，请问你是要指导我们工作吗？”牛科长恼道。
陈晋摇了摇头，缓声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希望你们遵守工作原则，同时……考虑考虑后果。”
“你这算是威胁我吗？”牛科长一把将陈晋推开，喝道：“你给我小心点！别一个冲动，结果罪加一等呐！”
陈晋凛然不惧道：“你这才算是威胁吧！”
“我就威胁你了，你又能怎么样呢？”牛科长不屑道。
“孔总监，立刻把公司的监控视频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牛科长有多威风！”陈晋喊道。
“你……”牛科长一滞，同样喊道：“把他们的监控硬盘拆走！”
陈晋眨眨眼，没有拦着。
片刻之后，一个人跑过来尴尬道：“牛科长，他们监控室里……没有硬盘。”
“没有硬盘？”牛科长哈哈一笑，回头对陈晋道：“你还真能唬人呐！”
说罢，他轻蔑的瞥了陈晋一眼，肆无忌惮的领着人带着晋华公司的资料离开了。
外面的员工们都带着惧色，惊疑不定的看着会客室这边。
刚才对方人都在，根本就没能说话。这时施杰和贾琼才凑上前焦急的问道：“陈总，现在怎么办？”
陈晋抬手示意他们别急，转而对孔阙道：“把监控录像从云端下载下来，用我的微博帐号发到网上。”
“只有监控录像怕是没什么用。”孔阙轻叹道：“图像可以随他们怎么解释，还可以说是我们伪造的。”
陈晋摇了摇头：“现在就是拼人气的时候了！而且，哼……牛科长，真的是好牛啊！”
他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录音笔来递了过去：“把声音也剪辑进去！”
在场的三个人不由得心里冒出一阵寒意！
这是对陈晋的畏惧！
现在的局面是藏在水面之下的敌人苦心营造出来的。
原本在这个局面下，晋华公司面临的问题几乎算是无解了。可是陈晋永远都随身携带的录音笔，那么小巧精致，却在这时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如果跟陈晋做对的是自己？
他们都没敢想下去。那种滋味，还是让别人去体会吧……
630.你是临时工！（3/3）
这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孔阙出去招呼着还有些发懵的员工们下班回家。毕竟遇上供职的公司被审计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陈晋则是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看了起来。
并没有花多少功夫，他就找到了想看的内容，因为他的转发微博实在是太多了点。
这篇关于他所谓“勾结政府高官，出售豆腐渣工程牟取暴利”的曝光文，可就比之前吴亨亮找水军写的要详实得多了，令人不得不信服。
字里行间，将陈晋和霍一博的“勾结”，从目的，方式，利益等等多个角度进行了完全的剖析。
可以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对陈晋很了解的人。了解的程度到了甚至连陈晋的发家史都被挖出来不少。
包括为了个人矛盾，折腾到一对母子没了房子，还装修博雅园的漏水房大批出售给客户，甚至连蔡乾坤买的那套破亿的豪宅，都变成了是在霍一博的“穿针引线”下才完成的。
顺带的，包括后来他成为万策公司形象代言人，也变成了万策公司“迫于压力”的结果。
陈晋看完忍不住笑了笑，自己以往的历史，竟然都成了黑料？
能对自己了解到这个程度的，就只有吴德民和祁旭光了。而祁旭光现在跟自己完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断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而且还要在东江市有足够的影响力和资源才能做到这一切，除了吴德民和他麾下站着的金胤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网络上的风向也从上午的一片叫好，变成了大量的诋毁和漫骂。
最让陈晋哭笑不得的是，关于声讨他的微博当中，竟然是几个漂亮的陪酒女发的微博被转发的次数最多。她们声称陈晋经常初入娱乐场所，出手阔绰。虽然发上来的照片都模糊不清，但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下，很多人还是信以为真了。
网络向来都是这样的。称赞一个人远没有毁灭一个人来得有快感。
尤其是陈晋还是一个有钱的帅哥，就更让一些键盘侠兴奋了！
不过陈晋还是想找到这篇曝光的源头，于是开始翻看“我”里面的内容。一直翻到了下午的时候，真相才渐渐出现。
虽然网络上的这种文章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转载，但最早出现的，还是有迹可循的。
他翻到最后，发现了一个微博名叫“东江小土豆”的人，也是个带v认证的帐号，有10来万的粉丝，认证信息是“房地产达人/投资人”。
陈晋看了眼头像，一下子没能认出是谁。等他翻进对方的相册之后，才发现这个“东江小土豆”竟然是个熟人。
“娘希匹的，怪不得要黑老子呢！”陈晋骂了一句。
这时孔阙拿着一个u盘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了陈晋的骂声，不由得笑道：“怎么了？从救世主变成心机婊的感觉不太好吗？”
“拿来吧。”陈晋勾了勾手指头，拿过u盘插上电脑。里面是孔阙让一个广告部的小年轻加班做的视频。
把视频拷贝到电脑上之后，陈晋就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起来，最后却悲剧的发现一条微博只能发140个字的内容。
他想了想，直接全选了输入的内容删掉，上传视频后，只加上去一行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自坦荡荡，谁在长戚戚？”
点击，发送。
随后陈晋就关掉电脑回家了，他不知道的是，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网上又出现了另一篇关于他的言论……
等他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8点左右了。虽然他已经提前通知了蒋艺涵，进门却发现蒋艺涵坐在餐桌前，桌上全是扣着盖子保温的菜。
“不是说回晚回来吗？”陈晋诧异道：“你等我做什么？先吃呀。饿坏了怎么办？”
蒋艺涵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猜你肯定是在忙，一定来不及吃饭的。所以就自作主张的等你啦。”
陈晋一怔，心头泛起阵阵暖意。似乎无论外界刮起再大的风雨，只要进了家门，蒋艺涵都会给他一个最舒适轻松的港湾。
只要有她在，自己就永远都没有后顾之忧！
“有妻至此，夫复何求呀！”陈晋笑道。
蒋艺涵瘪瘪嘴：“那你还不赶紧把我娶回家？”
“…………”陈晋一下子哑口无言，有些惭愧。
蒋艺涵白了他一眼，笑道：“好啦，赶紧吃饭。”
陈晋点点头，跟她一起吃完饭洗了碗，才重新坐到电脑面前。
能决定这件事最后结果的条件有两个。
一，是陈晋之前累计的拥趸，能不能够继续坚定不移的信任他！
二，是霍一博和王守良，能不能够经得起对方的严查！
第二条，他现在没办法知道答案。可第一条，就必须时刻盯着了。
他之前发上去的视频，在短短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已经有了超过500万的播放量。由此可见，对于这次事件，不仅仅是东江市内，包括全国的网民都在关注着。
而且这个视频也确实起到了陈晋想要它起到的作用。
“呵呵~审计员可以私自夺走资料的吗？方便做手脚吗？”
“这个牛科长真的好牛呀！还要抢硬盘？怕是根本不知道云端吧？”
“顶楼上，人傻就要多读书！”
“按照规定，无论最后的审计结果是什么，晋华公司都可以否认了。”
“话说你们没人说一下包一台云端服务器要多少钱吗？”
“晋哥哥别怕，我们永远相信你！”
陈晋莞尔一笑，晋哥哥都出来了可还行？
他接着看了下去，却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微博浏览量和转发量，竟然不如另外一篇带着长图的文章？
而且这篇文章的内容，也是关于陈晋的……
《我所认识的陈晋》
“我跟陈总其实只有一面之缘，但就是这短短的一次见面，让我坚定不移的相信他绝不会像那些黑子说的一样，官商勾结，贪赃枉法！”
“那篇文章里，通篇都是陈总如何勾结高官，如何阴谋诡计。但是现在再回头看看以前关于陈总的报道，同样能够发现，他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至于说他私生活糜烂就更加可笑了！试问，一个私生活糜烂的人，会大半夜的跑来吃路边摊，跟我一个穷学生谈论人生理想，谈论社会责任感吗？难道不应该早就钻进了温柔乡，吃几千块钱的牛排，喝几万块钱的红酒吗？”
“…………”
“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现在放上照片，原谅渣像素。”
“以下，是‘民商法学研究生联盟’中的学生，就此事研究后的结论……”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结论。这次针对陈总的造谣诽谤，有极大的可能性是他的竞争对手在幕后操纵。从目前东江市的房地产市场形势来看，赶在晋华公司旗下楼盘开盘前一天，高调宣布成立的‘联合商会’嫌疑最大。金厦集团在干江区有七处楼盘，利益受损最严重。”
“如果说晋华公司作为一家新公司，陈总作为一个新人开发商，都能如此轻易的攀上高官进而获得地铁规划修改这种绝密消息的话，那么金厦集团作为虎踞东江市多年的巨头，岂不是更容易吗？”
“其旗下的七处楼盘，在地铁规划修改后，获利最大。由此，我有理由怀疑，说不定就连地铁规划的修改，就是金厦集团联合了权力更大的官员，自导自演的好戏呢？”
“以下为‘民商法学研究生联盟’各地成员照片，以供佐证。”
…………
第二天一早。
“啪！”
某间办公室里，一个中年人一巴掌砸在桌上，却反而把自己的手砸得生疼，忍不住揉搓起来。
但疼痛却让他更加的恼怒，对着面前的人吼道：“牛远怀！！！你是猪脑子啊？怎么会被人录音了？”
“还他妈的被人曝光到了网上？你知道今天投诉电话都被打炸了吗？”
“就现在，会客室还排队等着一窝记者呢！你来应付啊？？？”
“昂……？你哑巴啦？说话！”
牛远怀，正是昨天带队审计晋华公司的牛科长。
他此刻面对着领导的狂风暴雨，委屈道：“领导，我真不知道他随身还带着录音笔呐！而且也确实到他们监控室找过了，没有储存的硬盘！”
“云端！云端！云端！”
中年人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喊道：“你就想不到吗？为什么人家就想到了呢？”
“…………”牛远怀心中的郁闷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
他讪讪道：“领导，以前没听说过云端这种技术呐！”
“没听说过？”中年人勃然大怒道：“你不是硕士在读吗？学历那么高！你书都是拿屁股读的啊？这都不知道？”
牛远怀一时没忍住，回了一句：“领导，你以前知道吗？”
“我……”中年人一愣，随即就道：“我天天忙得要死，哪有机会去了解这种东西？”
牛远怀不说话了，惨兮兮的杵在原地。
中年人气呼呼的喝了口水，沉声道：“记住，这件事情完全是你的个人行为。一会我去应付记者，你的身份不是科长，是临时工，明白了吗？”
“啊？”牛远怀瞬间傻了眼，急道：“领导，我是正儿八经考进咱们单位的呀！”
“你还有意见了？”中年人一瞪眼，牛远怀顿时就瘪了。
中年人厌恶的摆了摆手：“不会真开掉你。等事情过去再说，这段时间你先停职吧。”
牛远怀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出了办公室。
但是……
一个牛远怀可摆不平陈晋的反击！
631.这些年的书没白读！
就在那位中年领导疲于应付蜂拥而来的记者时，陈晋则是驾车悠哉悠哉的晃悠到了南国帝景外的岔路口，再次寻摸到了那家砂锅店。
这时才是上午9点半左右，再两天就是年三十了，所以街道上异常的冷清，小店也才刚开门，各种架子器具都还收拢在狭小的门面里。
陈晋在路边停车，信步迈入店中，只见王政翰中从母亲手中接过钥匙，嘴里说着：“妈，这两天用的料子不多，我一人去就得。”
“路上小心呐！”他母亲叮嘱道。王政翰应了一声，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一堆锅碗瓢盆中的陈晋。
“准备出门买菜吗？”陈晋微笑着问道。
王政翰见是陈晋，激动道：“陈总，你怎么来了？”
“馋你们店里的砂锅，就找来了。还真别说，你们这砂锅，好吃！”陈晋打趣道。
王政翰笑了笑，回头对母亲说道：“妈，我过会再去买菜吧。先跟陈总聊聊。”
母亲这两天听儿子讨论这个“陈总”，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知道儿子对眼前的年轻人非常的敬重，于是点点头笑应道：“没事没事，我去买菜好了。你跟陈总好好聊聊。”
陈晋却摆手道：“哪能耽误你们做生意？阿姨你歇着吧，我跟政翰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王政翰反对道：“陈总你跟我去菜市场，不像话呀！”
陈晋摇摇头：“就这么着吧。”
他说着，从一脸懵逼的王政翰手中接过钥匙，出门按了一下，门边一辆电动三轮车蜂鸣一声，陈晋便直接跨坐上去。
王政翰这才跟了出来，见陈晋都已经上车了，只好无奈的挤到座位上，苦笑道：“我那些同学绝不会相信今天发生的事情！”
“既然都能相信我不会贪赃枉法，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会去菜市场买菜？就因为我现在开的是保时捷吗？”陈晋应了一句，却让王政翰更加诧异了。
尽管从他的内心最深处，绝对相信陈晋的为人，否则也不会替他在学生群体里奔走相告，从而写出《我所认识的陈晋》这么深刻的软文了。
但根据他对陈晋的猜测，怎么也得是个家境优越的人，而且背景还不一般。毕竟霍一博对他的青睐和帮助是毋庸置疑的。能搭上这种高官的线，能是一般人吗？
在这样的设想下，王政翰眼中的陈晋应该是个有理想有担当的世家子，就连以前做中介，也只是陈晋自己规划好的职业切入点。
否则如何解释现如今的一切？
“在我12岁那年，父母就去世了。”陈晋的开场白宛如一道惊雷砸进王政翰的脑中。
陈晋看着他瞪圆的双眼，忍不住笑道：“很奇怪吗？说起来，我逛菜市场的次数可未必比你少呢。”
“额~陈总，不去菜市场，去早市。”王政翰尴尬的应道：“从前面路口左拐……”
十来分钟后，在王政翰的指路下，两人来到了一条断头路上。一侧是施工中的工地，另一侧则是各种粮油熟食店。路中间则是各式各样的摊位，摆着瓜果时蔬之类。
这种早市在东江市内有很多，基本上是郊区一些租不起菜市场摊位的农民，每天赶早骑着电瓶车或者三轮车，运到市区来兜售的。
“这个点早市应该没剩什么东西了吧？”陈晋皱眉道，同时在路口停下了车。里面挤得很，进不去了。
早市上卖的东西，确实是最新鲜的，也实惠。不过想买就得赶早，现在都快10点了，应该只剩下些被人挑剩下的东西了
王政翰下车应道：“因为常来，所以这些老板都认识，会给我留着的。”
说罢，他就拎上车斗里硕大的菜篮子，开始朝里走去。
沿路一些摊贩见了他，很干脆的从不透明的袋子里拿出新鲜的各种蔬菜递给他，他再付钱。
没多一会，王政翰就回来了，又换上另一个菜篮子。
十来分钟，车斗里就摆着粉干，粉丝还有各种蔬菜，以及鸡腿鸭腿鸡蛋之类的，用来做卤味。
“陈总，好了。”王政翰笑着上车。
陈晋点点头，倒车返程。
半路上，他笑道：“看来你跟这些菜农的关系挺不错。”
“是啊。大家都不容易，相互帮衬吧。只可惜，明年这条断头路通车之后，附近就没有能摆早市的地方了。”王政翰应道。
陈晋叹道：“政翰，你是硕士在读，还是已经毕业了？”
“硕博连读，不过硕士学位已经拿到了。”王政翰笑道。
陈晋诧异道：“按照你的学历和对口专业，要找份高薪的工作应该很轻松吧？何必还要让你母亲这么起早贪黑的做生意？”
“我也想呢。”王政翰叹道：“这不是被教授抓着做研究生了嘛。有关系有背景的，不愁就业。至于我嘛，给教授做几年研究生，以后就业容易一些。”
“而且我们这个专业，博士和硕士，如果就业的话，待遇差别还挺大的。如果毕业之后有教授的推荐，对就业也有好处。”
陈晋点点头。
王政翰说的确实是客观现实。一般来说读到硕士，怎么也得二十五六的年纪了。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先就业，然后半工半读。
但如果没有关系背景，在这个硕士一抓一大把的东江市，就业后也得熬资历。
博士的待遇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要是再加上有分量的人推荐，就业会异常的简单，待遇也极高。
很显然，王政翰的目标可不是养家糊口，而是要做出一番事业的。既然如此，起点就很重要了！
“其实，我做开发，也需要你这个专业的人来帮忙……”陈晋忍不住开口道：“如果你愿意来，我可以找人跟你的导师打个招呼。”
王政翰愣了愣，老老实实的开口道：“陈总，其实我写那篇东西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借这个机会引起你的注意，然后顺利的入职晋华公司。甚至，这就是我的根本目的。你们组建法务部的招聘广告我在网上看见过，底薪5万呐，还会有分红和福利，我确实眼馋的很。”
“只不过你真跟我说了，我这一下子……”
陈晋哈哈大笑：“觉得走捷径有点可耻？”
“是的。”王政翰尴尬的应道。
“那你觉得，我从一个零关系零背景的小人物混到今天的地步，如果不走捷径的话，有可能吗？”陈晋问道。
王政翰嘿嘿一笑：“我好像太迂腐了点。”
“知道就好。”陈晋认真道：“可别以为晋华公司的活好干，我们那不养吃闲饭的。开出高薪来，当然也是因为压力太大。”
“只要能劳有所得，什么都是次要的。”王政翰应道。
“那你过完年之后就来上班吧，这个年关比较特殊，年初五就要开工。”陈晋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小店门口。
他帮着王政翰把东西都搬进店里之后，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王政翰则是跟母亲一起，洗菜，烧水，准备着迎接中午的第一波生意。
活干到一半，他忽然开口对母亲说道：“妈，干到年三十就休息吧？”
“你这孩子。”母亲笑道：“正月里开店的人少，好些人都找不到吃饭的地方，比平时挣得多多了。”
“妈！”王政翰道：“我的意思是，就不用开店了。我找到工作了。前两天不还有人来问咱这门面盘不盘吗？盘出去得了。”
“一个月5万块的底薪呢！过完年就去上班。”
母亲顿时呆若木鸡，惊讶道：“5万块？天呐！政翰，你这么些年的书没白读啊！没白读！”
“以后你就安心养老，我养得起你！”王政翰笑道。
但是他母亲怔了怔，却坚持道：“不行。这小店一个月好歹也有万八千的盈余呢！妈还接着干，存钱给你买房子娶媳妇儿！”
闻言，王政翰鼻子一酸，哽咽道：“妈，真不用了。其实……其实……”
“我都已经定好一套房子了！”
“啊？”他母亲被吓了一跳。
王政翰解释道：“我昨天去定了干江区的天麟公寓，76方，加上优惠之后，才50多万呢！”
“50多万你也买不起呀！你才有几个钱？”母亲大急道：“能退吗？”
“妈，我还申请了晋华公司的无息贷款，有20万呢！首付付完之后，还能余下几万块钱，到时候把房子装修一下。”
“这些都是刚才那位陈总给的优惠。妈，咱们也有房子了。我还可以落户，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东江人了！”
“这……”他母亲忍不住抹了抹眼睛，把儿子的双手捧在胸口，只记得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陈晋到了晋华公司之后，正看见昨天那群穿制服的，把晋华公司的资料都送了回来，门厅里还有一群记者，孔阙在应付着。
他微微一笑，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溜进了办公室里打开电脑。
得益于王政翰那篇文章，昨天还被交口称赞的“联合商会”，今天就遭到了极大的质疑。
很多人都在分析着王政翰文中的一些论调，而且再加上地铁1号线全新的规划图也已经公布了，不但没能成为联合商会涨价的利好，反而成为了民众问责其背后真相的作证。
但现在还不到陈晋出手的机会，他还在等另一件事情的结果……
632.疑罪从无！
市招待所是一幢总高8层的建筑，就在市政府边上。
在2000年以前，这里是东江市规格最高的宾馆之一。毕竟当时的高档宾馆绝大多数都是外资的，南来北往那些体制内的领导们到东江市各种开会、调研，当然是不方便住。
但总不能让那些动辄处级、厅级的大佬们委屈到小旅馆去吧？
所以市属的招待所就成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不过自从2000年以后，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风气愈发开明，私营的高级酒店也越来越多，招待所渐渐的被弃用了。
没有了经费补助，装修设施什么的，自然也就谈不上更新换代了。至今都还是粗绒红地毯，就连电视机都还是早年的大脑袋。
到了现在，市招待所的主要作用，是给那些从外地调到东江市，却不够级别安排住房，或者还没来得及安排的住房的领导安置家属的。虽然也对外营业，但哪有什么竞争力可言？
不过除了正常的住宿功能，市招待所还有一项功能，就是用来隔离被调查的领导，也就是所谓的“请来喝茶”了。
从前天晚上开始，7楼和8楼整整两层楼，都按照要求完全清空了。
紧接着，703住进了王守良，803则住进了霍一博。
而701，702和801，802则是住着两个工作小组。此时此刻，两组人都被喊道了701去开会。
面积并不大的标间里，仅有的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中年人，两张床上一共挤着七八个年轻人，都是刚调到单位的。
因为这次涉及到一个实权正厅和一个高配的实职副厅，其中有可能波及到的人和面实在难以把控，所以邱擎没有用那些有经验的老手，而是全让年轻人顶了上来。
“邱局，那咱们这就开始？”见人到齐了，另一个中年人开口问道。
邱擎点点头道：“大家汇报一下吧，谈话的内容，还有调查的结果。”
“小张，你先说吧。”
坐在最靠近两位领导位置的一个年轻人点点头，翻开笔记本开口道：“这次接到匿名举报，副市长霍一博以及市局常务副局长王守良与晋华公司之间有官商勾结的嫌疑。考虑这件事情在网络上和社会上已经引起了很大的波澜，所以进行谈话质询，同时对他们的财务状况进行……”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中年人就笑道：“小张，这是咱们内部的简单碰头会，就不用这么正式了嘛，跟做报告似得。简明扼要~”
小张一滞，只得点点头，直接应道：“以下是我们第二调查小组对市局常务副局长王守良的调查结论，认为举报不实，可以终止调查了。”
“什么？”中年人惊道：“终止调查？你说仔细点！”
小张顿时噎住了，一时间竟有些无语，只好求助似得看了一眼邱擎。
“老吕！”邱擎不耐道：“让他简明扼要的是你，要仔细的也是你。”
“你还让不让他汇报了？”
老吕讪讪一笑，抬抬手：“小张你继续说吧。”
“好的，吕副局。”小张无奈的应道：“首先，在质询谈话中，抽取了他近期负责的案件。发现他对自己经手的案件内容都十分清楚，包括细节也很清晰。”
“谈话中也问及了他的财产问题。他个人除了一套早年分配的房改房外，没有任何房产，有一辆国产朗逸轿车，以及30余万的存款。”
“根据我们小组同事从银行调取他近一年内的账户流水，发现与他本人的陈述完全一致。”
“唯一值得注意的情况是他30余万的存款中，有30万在近期转入了他儿子的账户，据他自己说，是给儿子买房子的。属于正常的资金往来。”
“综上所述，我们第二调查小组经过研究得出结论。那就是王守良副局长不但没有任何贪赃枉法的行为，反而还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优秀官员，所以建议中止调查。”
吕副局一挑眉：“只查了他一个账户吗？”
“不是的。”小张答道：“根据调查结果，是他只有一个账户，就是他的工资卡。”
“…………”吕副局皱起眉头道：“真这么两袖清风？那网上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不是说他帮陈晋铲除了异己，搞定了兴海市的项目吗？查过了吗？”
小张道：“这个完全是无稽之谈了。我们向兴海市政府了解过，这个项目是他们主动请求王守良副局长帮忙牵线的。所以完全本末倒置了。”
“那他儿子买的房子呢？多大面积？多少总价？”吕副局不甘心道。
“晨光郡的一手房，120个平方米，65万多。”小张如实答道。
“120方？才65万？东江市有这么便宜的房子……？”吕副局蹙眉，随后惊道：“晨光郡！那不就是晋华公司旗下的楼盘吗？这不是勾结是什么？”
小张这下也有些不耐烦了，瘪瘪嘴道：“吕副局，那是因为晋华公司自己的优惠方案才这么便宜的。原房价是120来万，不过王守良和他儿子都是硕士学位，他爱人是本科学位，一共了55万房价。”
“呵呵，这不就是官商勾结的嫌疑点吗？说不定陈晋搞这个优惠，就是为了给王守良的儿子送房子，达到利益输出的目的呢？”吕副局笑道。
小张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可碍着领导的面子，又不好明着反驳。
不过他不敢，可不代表别人不敢。
邱擎玩味道：“吕发林，你怕是糊涂了吧？这又不是针对王守良一个人的优惠方案。你是有多久没看报纸电视了？”
“啊？”吕发林一愣，不明就里。
“你见过有人为了利益输出，附带着亏5个多亿的？”邱擎沉声道：“你不是第一调查小组的组长吗？工作怎么做的？这都不知道？”
“你倒是说说看，你们第一调查小组的结果怎么样？”
吕发林皱了皱眉，应道：“霍一博这边，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我觉得疑点很多，嫌疑很大。建议暂时先让他停职，继续调查。”
“停职？”邱擎有些质疑。
所谓隔离调查，实际上也只是有嫌疑而已。如果调查结果没问题，对被调查人没有任何影响。
但如果给出停职的处理办法，可就是两个性质了。这意味着被调查人被确实查出了一些事情，停职也只是下一步处理之前，再多一些收集证据的时间。
而且一旦被停职，那是立刻就要用人顶到位置上去的。就算最后被调查人证明了清白，也基本不可能回到原岗位了。
所以需要慎重再慎重，毕竟霍一博一个堂堂的副市长，还是个常委，影响太恶劣了。
不过即使面对着邱擎的质疑，吕发林依然开口道：“没错。虽然在质询中，霍一博表现的滴水不漏，但我觉得这更加证明他有问题，那些说辞是早就准备好的。”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在开盘的当天，变成了嘉宾去替陈晋站台。如果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利益交换，打死我都不信！”
邱擎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问道：“吕发林，你的意思是说，你做出给霍一博停职的建议，是基于你的个人猜测，而不是基于切实的证据？”
“额~”吕发林解释道：“邱局，证据总会找到的嘛。毕竟霍一博他……”
还不等他说完，邱擎就喝道：“吕发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疑罪从无’啊？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副局长是怎么干上来的？这种基本原则都不知道了吗？”
他的徒然呵斥让吕发林一个激灵，随后立刻想要辩解，却被邱擎挥手打断：“别说了。你让我基于你的推测，去跟领导汇报这种结果？是着急当局长了吧？”
“邱局，你怎么这么说话？”吕发林急道：“我跟你打从进局里，就一直是搭档，你竟然这样看我？”
“那你希望我怎么看你？我倒真庆幸自己爬得比你快了！”邱擎气呼呼的说道。
随后他又对众人道：“收拾收拾，回局里吧。”
“邱局！”吕发林诧异道：“不调查了？”
邱擎瞪了他一眼，应道：“屁的证据都没有，还调查什么？”
说罢，他丢下一句“我去通知他们”后，就起身出了房间，
只不过邱擎出门之后，没有立刻走进703，而是一闪身进了安全通道，上了天台，摸出了手机。
“老领导。”他气愤的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你猜的一点都没错。咱们局，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
“呵呵呵~”对面笑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敌人往往来自于咱们内部。所以你这个现任局长，可就要把好关了。别忘记我当初对你的嘱咐！”
邱擎深吸一口气，担忧道：“老领导，我怕我人微言轻呐！”
对面笑道：“不用怕，这不是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呢嘛！再说了，东江市也不是他们能一手遮天的。”
“我已经下命令终止调查了，这就放他们回去。你看……是不是有必要知会他们一声，你……”
“不要！”
对面说的很严肃：“你只需要秉公办理就行了。多的，一句话都不要说。”
“我明白了。”邱擎应声，随后笑了：“老领导，今晚有空吗？我有点馋你的手艺呀~”
对面哈哈大笑：“你这个猴崽子，记得带瓶好酒来！”
挂断电话之后，邱擎心里有了底，这才下楼，避开了别人的目光，走进了703号房。
“王局长，这两天实在是委屈你了。”邱擎一进门就笑道：“都已经查清楚了，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王守良上前跟他握手道：“老邱哇，以前总是我往你那送人，没想到这次自己跑来体验流程了。”
“埋汰我对吧？”邱擎笑道：“我也是职责所在嘛，毕竟举报信寄到我们院里了。”
王守良挥挥手：“我这倒没什么。关键是楼上那位……”
633.怎么玩这种游戏？
听王守良这么一说，邱擎也顿时微微蹙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王守良这倒还好说，毕竟都算一个大系统里的，平时工作也没少打交道，两人也是平级，解释个一两句的，也就过去了。
但楼上803号房里的霍一博，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方面嘛，工作上没有交集。而另一方面嘛，既然没查出问题，那么霍一博就还是个捏着票的实权副市长，级别可压着他呢！
邱擎只能嘿嘿一笑，应道：“王局，你就先回去吧，我还得去楼上呢。”
“不忙。”王守良却道：“你得先告诉我，这回到底是什么局面？”
邱擎苦笑道：“你这就为难我了不是？我能说吗？”
“那就挑能说的说。”王守良认真道。
“这……”邱擎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你就记住，身正不怕影子斜。再不济，院里不是还有我呢嘛！”
王守良闻言，先是皱眉，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邱擎朝他笑笑，这种事，你知我知心里有数就行了。于是返身走出房门，总算是到了803号房的门前。
与面对王守良相比，他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态度。
“笃笃笃……”邱擎伸手敲了敲门。
听里面应道“请进”后，才推门而入，朝着坐在椅子上安静看书的霍一博笑道：“霍市长，看书呢？都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特地来通知你，调查终止，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霍一博夹上书签，将书放在桌上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结束了呢！”
“毕竟，你们的吕副局长，可是气势汹汹呐！”
邱擎心中苦笑，知道吕发林怕是在质询中的态度相当强硬，甚至有可能会比较过火，所以让霍一博记恨上了。
但是两人无论如何都是同一个单位的，立场必须站死，所以邱擎只得替吕发林解释道：“霍市长，吕副局长他也是奔着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嘛，毕竟调查得越清楚，你也就越安心，对吧？”
末了，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至于吕副局长的工作风格嘛，我也不方便评价太多。”
霍一博抬眼看了看他，耸耸肩笑了。
有趣呀！
感情这调查小组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念及此，他笑问道：“邱局长，我很想知道你个人……对我是什么看法？”
“霍市长，我们俩又不熟悉。到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吧？我对你没什么看法，我只相信证据。事实就是从调查结果来看，你没有任何作风问题和经济问题，反而查出了你是个工作尽职尽责的好领导。从这一点上，我尊敬你！仅此而已。”
邱擎的话滴水不漏，霍一博眨了眨眼，应道：“好吧，既然没问题，我就走了。隔离两天了，不知道耽误多少事情呢！”
“你的随身物品。”邱擎递上一个档案袋，里面是霍一博的手机钱包之类。
霍一博接了过来，先打开了手机。一瞬间就涌进来无数套短信，都是未接来电的提醒。最多的是他爱人的，还有一些下属，此外还有不少跟他打着交道的商人。
唯独没有陈晋了。
邱擎还没离开，霍一博也刻意没有避讳，直接拨通了陈晋的电话号码……
“霍市长？”陈晋接到电话，惊喜道。
霍一博笑道：“这次怕是连累你了吧？”
“哪的话，咱俩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陈晋应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晚上一起吃顿饭吧？”霍一博邀请道。
陈晋应道：“没问题，我喊上王副局。”
“对，是得把王守良喊上。”霍一博看了眼邱擎，刻意重复了一句。
挂断电话之后，他跟邱擎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立刻步行回到市政府去了。
邱擎则是感觉有些诡异。这霍一博，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刚终止调查结束隔离，就当着自己的面跟陈晋相约见面？还喊上王守良？
生怕自己不知道他们三个就是一伙的吗？还是有意的表示坦荡？
又或者是……
邱擎皱起眉头，思虑着心中的事情，赶了两步跟霍一博一下进了电梯下楼。
一楼的大厅里，小张正在归还王守良的随身物品，身边是一群调查小组的人。电梯门开后，两人走了出来，自然而然的引起众人的注视。
然而霍一博和王守良就跟对方是空气一般，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
等到王守良也离开后，一群人才上了单位的中巴车，准备返回单位做案卷归档工作。
只不过在路上，吕发林始终都一个人坐在最后的位置，低着头不断的在跟人发着短信。他以为并没有人注意，却不曾想邱擎始终都在关注着他的动态……
又忙碌了一下午之后，邱擎才开上自己的大众帕萨特，紧赶慢赶的朝着碧海轩驶去。半路上路过一家烟酒专营店，停了下来，咬了咬牙，掏出信用卡刷了一瓶茅台。
“气管炎”的日常，总是如此痛并更痛着！
到了小区门口之后，正好遇上朱壮在带队换岗，一瞅见车牌就放行了，倒是省了邱擎打电话的麻烦。
于是当他按响李厚国家的门铃时，老李同志还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现在门卫都这么放松了吗？不行，我得跟陈晋说说，肯定是他带坏的风气。”
“正好碰见大朱在门口呢。”邱擎解释道，随后又诧异道：“老领导，你早就认识陈晋了？”
李厚国点点头，有些感慨道：“认识有一阵子了。当时连碧海轩门口这家万策公司的门店都还没开呢，小陈也还只是一个经纪人，名不见经传，哪有今天的风光呐……”
“那……”邱擎惊诧道：“这才多久啊？他怎么就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今天我通知霍一博解除隔离的时候，他当着我的面约陈晋见面，还特意透给我，说要喊上王守良。这两个人，都差明说自己跟陈晋是一伙的了。”
李厚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他坐上餐桌，拿起他拎来的茅台笑道：“小雅给你涨零花钱了？”
“老领导，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不偷不抢的。”邱擎尴尬的应道。
李厚国笑了笑：“是不是刷信用卡了？”
“……”邱擎闷着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哈哈哈……”李厚国大笑道：“拿回去退了吧。我这还有剩下的呢。”
他说着，从柜子里寻摸出大半瓶子的牛栏山来道：“这是陈晋上次拿来的。你看，我跟他说了同样的话，他就只拿这十几块一瓶的玩意。”
“老领导，你的意思是……”邱擎忍不住问道。
李厚国点点头：“他精明着呢！所以无论霍一博有没有问题，至少他跟陈晋之间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且，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但从来没给我送过什么好东西，撑死了就是捎两包他老家的食用菌。因为他知道底线在哪里，也知道怎么在底线之上玩这种游戏。”
…………
离碧海轩直线距离也就两三百米的清和苑里，陈晋的家中也正摆着家宴。
在坐的自然是霍一博和王守良。他们俩也万万没想到陈晋会亲自下厨招待他们，而且手艺还挺好的。
这时已经酒过三巡，杯子都空了。蒋艺涵拿起酒瓶子要倒，王守良连忙双手捧杯，小心翼翼的接着。
霍一博打趣道：“王局长，你是不是太拘束了？”
“怎么？”王守良诧异的看着陈晋问道：“霍市长他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霍一博不解道。
蒋艺涵给王守良倒满，又转向霍一博笑道：“王局长这是给我爸面子呢！霍市长别在意。”
“额~令尊是……？”霍一博问道。
“韩开弘。”蒋艺涵随意应道，却把霍一博吓了一个激灵！
他也连忙双手捧杯，等蒋艺涵倒满才放下，问道：“小蒋，令尊是韩省……”
“老霍！”陈晋打断道：“今天就是吃顿家常便饭。艺涵就是你弟妹，没别的身份！”
霍一博怔了怔，又看了看王守良，总算明白过来。
他苦笑道：“小陈，我总算明白这次演的是哪一出了！”
“你明白吗？”陈晋笑道：“你不明白。艺涵父亲的身份，除了你们二位，没人其他人知道。”
霍一博闻言，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来！
他一开始以为陈晋是吴青山的人。但这次无论是实际获利最大者，又或者是吴青山的态度来看，却又不像那么回事。
现在既然得知了陈晋的未来老丈人是韩开弘，那么陈晋这令人惊恐的蹿升速度也就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就连陈晋会找上自己要求接盘烂尾项目，都应该是从韩开弘那得到的消息。
那么出力帮忙的霍一博，也就自然而然的被人归到了韩开弘的阵营里。所以这次被隔离调查的事情，也就找到根本矛盾了。
可陈晋又说韩开弘的身份没有其他人知道，那这回又算什么情况？韩开弘和吴青山这两位大佬，想来的主张可都不太一致呐。
见霍一博有些懵逼，陈晋忍不住笑道：“霍市长，你想得太多了。”
“老韩虽然肯定是我未来岳父……”
他边说着，看了看蒋艺涵，见她眼中流转的感动，微微感慨，继而又对霍一博继续道：“但我现在做的任何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霍市长，其实说起来，你这次还真是被我给连累了……”
霍一博眨眨眼，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清局面了。
他扭头看了看王守良，见他也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便问道：“小陈，你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
“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爸……我……”
“哼，不是早就交代过你了么？根本就没必要主动出手，你非不听！现在舒服了？连霍一博都敢动了！再过几年你是不是连你老子都想动一下了？”
“我也没想到，陈晋这种人，跟霍一博之间竟然会这么干净！爸，你说霍一博他图啥呢？什么好处都没有，帮陈晋跟帮亲弟弟一样。”
“还有那个王守良也一样，把陈晋拉了这么大一个项目，怎么就会干净成这样呢？”
“屁话！”
“是不是按照你的理解，天底下所有拿着官印的人都一查一个准？”
“不要主观否定你没见过的客观事实！现在懂了吧？”
“你知不知道这下别说是你了，连我都亏惨了？”
…………
听李厚国这么一说，邱擎忍不住点点头赞同道：“老领导，你说的没错。就连吕发林他带队，都没能查出什么霍一博的问题，我才有机会有‘疑罪从无’的原则把他给顶了回去！”
李厚国亦是应道：“有底线的人，终究会自然而然聚到一起的。小邱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朗朗乾坤，邪不压正！”邱擎立刻应道：“老领导，每次在我内心有一丝动摇的时候，就会想起你这句话来。要不是当初你的教诲，我哪能走到今天……”
“是吗？那你赶紧喝一杯感谢我一下！”李厚国眉开眼笑。
邱擎瞪圆了眼睛，像是彻底不认识李厚国了一般，强颜欢笑道：“老领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套路呀！”
“哈哈哈！”李厚国笑道：“跟陈晋学的。”
邱擎哭笑不得，但李厚国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逼得他只好拿起杯子来一饮而尽！
李厚国这才接着道：“这次估计是他们内部有什么问题吧，生生的把霍一博和王守良这两个原本中立的人，直接推到敌人的怀抱里了！”
邱擎嘶哑咧嘴的，缓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那么说，霍一博故意在我面前约陈晋……”
“是试探，也是示威。”李厚国接茬道：“这次是吕发林和小张带队调查的，却由你宣布解除。他是想知道你到底站在哪边。”
“我还能站在哪边？”邱擎红着眼认真道：“当然是站在事实这一边！”
…………
“小陈！你的意思是，这次闹这么大，完全是因为你跟吴德民的个人恩怨？”霍一博诧异道。
陈晋点点头：“而且动手的，应该是金厦集团。”
闻言，霍一博认真思考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无奈道：“罢了罢了，不管我愿不愿意，现在都得拜拜山头了。小陈呐小陈，老哥哥我以后可就仰仗你了！”
“不怕万劫不复吗？”陈晋缓缓道：“其实你做什么都来得及。”
霍一博却摇了摇头：“我可不想变成他们老吴家的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