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龙狂
很少看书评区，今天一早，因为有书友大人发了月票红包，我找了一下看看有没有留痕，木有看到。自己报名啊啊啊~~~亲，爱你们。
找书评的时候看到龙狂大人的问题。
回复我是龙狂：
介入手术治疗，是肝癌行之有效的治疗法。但前提是，老人家的身体要好，另外是家庭条件要好。
介入手术，经过临床实践，行之有效，这是真的。书里面的李臣，是真实案例，现在活的好好的，术前只有半个肝，十几公分的大瘤子。现在已经两年多没做过手术了，基本能判定是痊愈。至于肝硬化结节什么时候再转，这个要看命。（现在他已经认为自己正常了，开始抽烟喝酒赌博，我见一次训一次。反复多次训斥后，能收敛一点。）
为什么说家庭条件要好呢，因为介入治疗是反复多次的，每一次都意味着花费很多。
协和的潘杰教授，是全国顶尖的介入手术专家，真实的，所以我只是说，不敢写。再说一下，潘老师人品好，水平高，我很是钦佩。
举个例子吧。
去年，我有一个患者肝癌治疗2年多，爆发性生长。这种以我的经验判定，是没什么好办法了。和家属沟通，请一次潘老师，当做尽心了。以后老爷子走了，也能问心无愧，找了全国最好的专家。我建议只简单栓塞，不做射频，因为没必要。
那次潘老师从德国交流归来，时差没倒过来，就上台了。做完栓塞后，潘老师坚持做射频，说是患者会受益。
术后回来，躺在办公室的床上直接睡着了。很辛苦，也很敬业。
现在，这个患者还活着，问题不太大，治疗效果，特别好。
希望我的描述，能勾勒出一个医德高尚、水平超高的医生形象。
要是老人家身体还好，家庭条件好，那就去协和看看吧。
如果家庭条件一般，或是老人身体有问题，不想折腾，就去省城。随便省会的医院，最好的介入科都能治疗。但具体，要看情况的。年纪大，不建议外科折腾。介入手术虽然也遭罪，但我亲眼目睹的病例来说，是行之有效的微创手段。
盼安
846 术上风
患者状态略平稳了一点，麻醉师如临大敌的带着气管插管、球囊以及抢救药品，一身鲜血的坐在平车上，随着去了icu。
谢伊人戴上一副手套，帮着收拾手术间。
郑仁想要帮忙，被谢伊人用肩膀给挤了出去。
“郑老板，厉害！真心厉害！”罗主任这回心服口服，而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看着罗主任竖起来的拇指，郑仁笑了笑，微微弯腰，客客气气的说到：“罗主任，您看您说的，只是基本操作。”
“……”赵文华无语，心里那个恨啊。
他已经走入了一个误区，越走越远，无法回头。郑仁的每一句话，在他的心里都像是针对自己。
基本操作？急诊tips手术，你竟然说是基本操作？只有你会做，其他人都特么是吃干饭的不成？！
郑仁可没想到自己一句谦虚，竟然埋下了仇视。就算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一力破十会，郑仁就是用技术水平碾压众人。仇视又能怎样？
当医生的，手术拿不下来还有理了？
“郑老板，不带你这么谦虚的。”罗主任笑呵呵的说到：“急诊大呕血，腔镜套扎无效的患者我遇到过很多，都一口血喷出来就死了。”
罗主任说着，似乎想起了很多病例，很多鲜活的面孔渐渐变得苍白，情绪有些黯然。不过这次成功了，他特别好奇。
“你刚刚是怎么穿刺成功的？”罗主任问到。
“做的多了，影像上可以提供更多的信息。算是熟能生巧？”郑仁没办法解释【重建】的被动能力，就推到熟能生巧上去了。
“这得多少台手术能练出来啊……”罗主任感慨。
但是他随即想起来郑仁刚来的时候说，做过一台急诊tips手术。
一台就特么熟了？
这个……罗主任有些不信，但事实就在眼前摆着，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郑老板，我预约了几个患者做核磁弥散，等做完了就收入院，到时候我看你手术直播。”罗主任笑呵呵的说到。
郑仁对罗主任真的是感激涕零，这种支持力度，实在是难以想象。
最起码在回到912上班，去拜码头的时候，郑仁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开了局面。
“谢谢，谢谢。”郑仁连连道谢。
“郑老板，我几个同学今儿联系我，问手术直播的人我认不认识。哈哈哈，你可真的是给我长脸啊。”罗主任说着说着，大笑出声。
人设碎了一地。
郑仁能感受到罗主任内心的得意，虽然手术不是他做的，但是患者是他提供的，而且他本来是有机会近距离观看一台tips手术的。
虽然他来晚了，可是不还有下一次呢么。郑仁估计，下一次罗主任得跟着自己一起送患者。
他说的同学，估计江湖地位也都巨高，都是全国各大三甲医院的主任。
这帮人平时客客气气的，但涉及学术上的事情，肯定没人放松哪怕一丝一毫。
相互较劲儿、竞争呢。
天知道，有没有机会竞争一下工程院院士。
手术直播在罗主任这面做，他说出去脸上也有光。但是前提是tips手术必须成功，一旦失败，连罗主任都会吃排头。
但急诊tips手术都成功了，慢诊的手术还会有问题？罗主任经过这件事情，坚定了和郑仁联手的想法。
不再是帮，也不是随意的施舍一点，而是携手，是合作！
不就是床位么，一百多张床的消化内科，还差这三瓜俩枣的？
郑仁连连和罗主任说些客套话，赵文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面斗争的非常激烈。
很明显，光是靠他的力量，已经无法遏制郑仁如此野蛮的生长了。
但真要是撕破脸皮……人家是保健组成员，又是诺奖的候选人身份，手术做的无以伦比，有信心开直播。
科里没床位，人家有消化内科的大主任给提供病源和床位。近百张床位的大病区，随便撒点下来就够郑仁用了……妈的，罗主任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所有赵文华熟悉的小手段，都无法用在郑仁的身上。
他想过无数次，郑仁猛龙过江的事情。现在看，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条猛龙就已经扶摇直上九万里，搅出来的浪花都能把自己淹死。
赵文华马上收敛心神，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换了一副笑脸，摘掉无菌口罩，道：“郑老板，你这手术的水平真是高啊！我穿十多针都不行，你上去一针就进去了。”
实话实说吧，先拍马屁，让郑仁放松警惕，然后再找机会。
赵文华还就不信了，有人能手术不失败！
先让你猖狂，且看小人得志，等你手术失手的那一天！
心里想着这些，赵文华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他自信那种温暖和煦的笑容肯定会加一些印象分。
至少不会让郑仁提防自己。
可是郑仁诧异的看着赵文华，眼神很奇怪。
“郑……郑老板，怎么了？”赵文华看不懂郑仁的眼神，小声的问到。
“呃……”郑仁没说话，而是继续看着他。
赵文华有点慌，慌得一逼。
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不成？不会啊。可是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赵教授，你流口水了。”郑仁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事实真相。右手做了一个擦口水的动作，暗示赵文华。
“……”赵文华无语。
掩面而去，找了张纸赶紧擦去口水。嘴角的肌肉还在不停颤抖，赵文华吓坏了。
难道说自己中风了？
最诡异、最好笑的中风是马上风，自己这个呢？术上风？
他顾不得别的，连忙换衣服，跑去急诊ct室，去做ct确定是不是脑梗。
郑仁看着赵文华跑出去的背影，奇怪的问到：“罗主任，赵教授之前有这毛病么？”
“谁知道，可能是着急的吧，没事儿。你听他说话都没问题，肯定是看手术看傻了。”罗主任根本不在意，看症状简单分析就知道问题所在。
“郑老板，明天患者核磁弥散做完了，我联系你啊。”罗主任敲定了这件事儿。
“好，好，麻烦您了。”
847 嘤~
罗主任没和郑仁说多长时间，只是敲定了下次做tips手术的事情后便离开了。
他还不能回家，要去icu观察患者病情。等患者病情平稳之后，要做腔镜下的套扎手术。
郑仁站在操作间里，有些遗憾。
急诊tips手术不能做直播，倒是有些遗憾了。可是这也没办法，一面火上房，血都喷到房顶，一面自己要是去和患者家属做交代，要直播手术……
郑仁怕自己被患者家属打死。
于情于理，都没这么做的。
还是先可着慢诊来吧，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直播的事情，要和患者家属协商，得有预留的时间不是。
谢伊人那面忙了小二十分钟，才收拾干净。手术室棚顶的血特别难擦，也让她们都擦干净了。
必须要第一时间收拾利索，然后开始消毒。谁知道晚上会不会还来急诊？要是等血凝了，更难收拾。
虽然原则上是不收急诊的，但是有相关患者，该做手术还是要做。
直到谢伊人收拾完，这才走出来，嫣然一笑，道：“走啦，傻看什么呢？”
“嗯。”郑仁嘿嘿一笑，应了声，和谢伊人各自去换衣服。
急诊抢救后，体内激素水平缓慢降低。郑仁靠在座椅上，看着帝都夜色，灯火阑珊，心绪渐渐平缓下来。
“手术做的真帅。”谢伊人开车出了地下车库，笑吟吟的说到。
“那是，我可是最好的外科医生，有我家小伊人盖章认证过的。”郑仁说到。
谢伊人的脸一红，啐了一声。
“他们结束了么？”谢伊人问到。
“我打个电话问问，要是还在喝，就赶紧催他们散了。再喝下去，我估计富贵儿和喜宝儿要住院了。不过住院也没事，给点纳洛酮，补一些vc和钾，很快就能好。”郑仁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
铃声响了十多秒，苏云那面才接通了电话。
“老板，你别告诉我你手术没做下来，要我去救台。”苏云接通电话后，直接说到。
“怎么可能，做的很顺利。就是急诊手术，没时间和患者家属沟通，少了一次直播。”郑仁说到。
“找我什么事儿？”苏云打了一个酒嗝，问到。
“你们结束了么？”
“刚把富贵儿送上去。”苏云道。
“我和伊人去接你们俩？”
“不用，富贵儿和喜宝儿到量了，我和常悦还没喝好，找个地儿接着喝。明天有事儿么？”苏云问到。
“好像没什么事儿。”
“那我俩通宵喝了啊，你说要是你喝酒多好。老板，我劝你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不喝酒，少了很多人生乐趣。”苏云嗦到。
郑仁觉得这货应该是喝多了，不过有常悦在还好。苏云能和多，就常悦那种代谢酒精的能力与途径，肯定不会喝多。有人照顾，就不会出事儿。
挂断电话，郑仁道：“他们去喝第二场了。”
“哦，那咱俩回家吧。”谢伊人很自然的说到。话语里的歧义，郑仁和小伊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已经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红色的越野车，没有着急，而是缓缓的徜徉在帝都的车河之中。穿过无数光影，穿过光阴如梭，穿过岁月如织。
回到金棕榈，下了车，谢伊人挽着郑仁的胳膊，两人没有说话，光是这种甜蜜静逸的夜晚，相互意味着，人就已经都醉了。
小伊人靠在郑仁的胳膊上，贴的很近。幽幽的体香萦绕在四周，郑仁直接被降智。
那个大智若愚的货，大智早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从里到外的愚蠢，蠢得令人发指的那种。
“叮~”电梯声响。
走进电梯里，灯光照射下，小伊人的脸像是喝了酒一样，一片绯红，连白腻的脖颈都泛着一层浅淡的红色。
“伊人，我送你回家。”郑仁下意识的说到。
“嘤。”谢伊人哼了一声。
电梯穿梭，瞬间的失重感让郑仁觉得像是坐过山车。只是靠在身边的伊人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恬静。
岁月精美，大概就是如此吧。
来到房门前，谢伊人从包包里取出钥匙，手有些僵硬，仿佛数九寒冬被冻僵了一样。
缓缓打开房门，谢伊人走进去，小小的声音说到：“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一个温暖的拥抱环绕在小伊人周围。
炙热的体温，散发着浓烈的阳刚气息，让她沉迷，如痴如醉。
郑仁背后环抱着谢伊人，小伊人耳边的发梢微微翘起，飞扬着，擦在郑仁的皮肤上，有些痒。
没有甜言蜜语，郑仁只是这么抱着小伊人，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
脸颊轻轻擦过小伊人的耳垂、发梢，腻白的肌肤上绯红更深，散发着一股令人沸腾的热度。
一呼一吸之间，郑仁已然迷醉，迷醉在夜色里，迷醉在小伊人的身边。
电话声忽然响起，在黑暗的房间里，如此清晰。
两人被吓了一跳。
小伊人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跳出郑仁的怀抱，胡乱的整理好衣服，打开手包，手机屏幕的光影闪烁着。
真是烦人的电话，郑仁心里特别不开心。是谁打的，以后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爸。”小伊人接通电话，小声说到。
“睡了么？”电话里传出来谢宁的声音。郑仁听着有些耳熟，可是意乱情迷之间，加上谢伊人的那一声“爸”，郑仁忘记了蓬溪乡的那位稳重可靠的宁叔。
“和同事去吃饭了，刚回家。”谢伊人小声说到。
声音微微颤抖，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
“你们今天做手术直播，晚上去庆祝了？”
“嗯。”
“喝酒了么？”
“没有，苏云、常悦他们喝了，我每喝。吃到一半，还去医院做了一台急诊手术。”谢伊人说到急诊手术，这才好了一点，说话流利了许多。
“你是不是累了？”谢宁问到：“累了就早点休息吧，我和你妈这面还在忙，过一阵子回去。”
“好的，你们注意身体。”
郑仁听到老丈人说过一阵子回来的话，心砰砰跳动，好生担心。
像是对患者做术前评估一样，千百种、无数种可能出现在郑仁的脑海里。
……
……
这段，删减了几千字。本来觉得水到渠成，想要游走在404的边缘，疯狂试探一下底线。但作者后台上标注了黄色的字体，各种禁止，又一轮的404开始了。
对不起，郑仁。
对不起，谢伊人。
鞠躬道歉……暂时就这样吧，抱歉抱歉。
848 想出去浪一下
谢伊人挂断电话，已经没了之前那种迸发的热情。尤其是谢宁说到要回来，谢伊人和郑仁各有心事。
黑漆漆的房间里，两人再次拥抱，那股子澎湃已经消失，只有淡淡的温馨与恬静。
“伊人，你爸爸好说话么？”郑仁有些担心的问到。
“我爸挺好的呀。”
“他对你的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呢？”
“嗯……”谢伊人沉吟，郑仁在她耳边轻轻吻了一下，小伊人哈哈一笑，道：“痒，别闹。”
谢伊人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对面黑漆漆怪兽一样的后现代主义的丑陋建筑，出了神。
“伊人，问你呢，你爸爸对你的男朋友有什么要求？”郑仁走到谢伊人身边，并肩站在窗前，看着静寂的夜晚，小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我爸爸曾经说过，不要求门当户对。经济呢，也不用考虑，因为年龄合适的男孩儿，绝大多数都不会比我有钱。”谢伊人说到。（注1）
郑仁想到了公用账户里躺着的两千万欧元。虽然有钱了，也肯定不会有小伊人有钱的。
“只要老实本分，肯对我好，也就够了。”谢伊人柔声说到：“最主要的是……”
谢伊人停顿了几秒钟，对郑仁来讲，这几秒钟是那么的难熬。
“主要的是什么？”郑仁担心，问到。
“必须是最好的外科医生啊！”谢伊人笑着一边说，一边把郑仁推出房间，“赶紧回去睡觉了，一会万一悦姐回来，看咱俩在，灯都不开，羞不羞人。”
被推出门，郑仁好无奈。
老丈人的电话，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郑仁苦笑，站在楼道里，看谢伊人眉目如画，脸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怦然心动。
往前迈了一步，小伊人却嘻嘻一笑，直接把门给关上。
“回去早点休息！”小伊人的声音在门后传来，有些发闷。
“……”郑仁叹了口气，知道今晚是进不了门了。
这样不行，常悦在这面住，小伊人的行程，也是两点一线，一定要找个机会。
没有机会，自己也要创造。
郑仁皱眉苦思，但他的脑子，根本想不懂这种事情。
还是等苏云回来问问吧，那货肯定有办法。
回到住处，郑仁开始洗漱。
刚洗完澡，苏云便回来了，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郑仁诧异。
“刚点了串，那啥就来收摊了。”苏云叹了口气，很显然，他今天状态正好，是没喝够的。
“别郁闷，机会有的是。”郑仁安慰了一句。
苏云去换衣服，郑仁穿着睡衣跟在他身后。
“你要干嘛？”苏云回头，皱眉问道，“老板，你今儿很奇怪啊。”
“问你件事儿。”郑仁犹豫了一下。
苏云从兜里掏出一盒95至尊，扔给郑仁一颗，没有回屋，而是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很认真的看着郑仁，等他发问。
“我想要制造个浪漫的环境，和伊人单独在一起的，有什么好推荐么？”郑仁问到。
“咳咳咳……”苏云被一口烟呛到，连声咳嗽。
郑仁诧异的看着苏云。
喝了口水，缓了将近一分钟，苏云才好了点。他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郑仁，吹了一口气，额前黑发飘呀飘的。
“老板，你还能有点正事儿么？”苏云问到。
“我还没正事儿？今天晚上做急诊，罗主任说明后天要再收几个患者，让咱们做手术直播。”郑仁说到。
“……”苏云眼睛一亮，“真的啊，罗主任挺够意思啊。”
“嗯，晚上患者大呕血，血喷上房了。”郑仁道，“急诊tips手术，估计除了我以外，没谁能敢保证拿得下来。”
苏云想要反驳，把郑仁的臭屁给怼回去。可是这句话，说的是实打实的实在。
想要反驳，都找不到话说。
苏云笑了笑，看着郑仁，道：“你不就想和小伊人过二人世界，出去浪一下么。”
“是浪漫。”
“切。”苏云鄙夷，“你想在帝都还是出去？”
“嗯……”郑仁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法，沉吟了一下。
“这么说吧，要是离开帝都，也挺方便的。我估计你很快就能跑飞刀了，到时候带着器械护士去，我就不跟着了。”苏云笑吟吟的看着郑仁，说到。
“这个不浪漫。”郑仁直接否定。
“笨死你算了。”苏云毫不留情的唾弃郑仁这个被降智的白痴，“要是在帝都的话，也很简单。去看日出，要么去看海。这个点出发，到滨海，正好能赶上日出。”
郑仁沉吟，这个办法好。
“要是单纯看日出的话，帝都周边有山。不过不推荐，一般来讲，天气都不好，能看到日出的机会不高。二来呢，大多都是情侣去看日出。你想啊，一对一对的情侣，坐在山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吹着冷风。万一下点雨，日出没看成，再感冒了。”苏云滔滔不绝的说到。
“呃……”
“山上的夜风，可特么冷了，你还得把衣服给伊人取暖。再下场小雨，特别**的说。”
郑仁感觉苏云这货肯定有过类似的经历，要不然不会如此痛彻心扉。
不过他提的建议，倒是很好，去滨海看海上日出？
嗯，那很浪漫啊。
郑仁的脑子里，对浪漫的定义，也只限于看看日出之类的。再多的，他把脑子想出水来，也没什么结果。
“我给你整理一套攻略，都是肺腑良言，记得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好好体会。”苏云道。
郑仁想起来他教自己看电影椅子扶手的小细节，连连点头。
这方面，苏云是自己的老师，一定要好好听着。
“行了，我去睡了。”苏云有些乏了，说到：“最近手术量可能要上去，老板你没问题吧。”
“我肯定没事儿，你那面都理顺了就行。”
“作为一名完美无瑕的助手，我能有什么事儿。”苏云不屑，打着哈气，浑身酒气的去睡了，累的连澡都没洗。
……
……
注1：思聪公子的那句话，刚说出来就被人打脸。他的朋友里，还是有比他、或是和他一样有钱的人滴。所以，小伊人也低调点好了。
849 钢筋混凝土浇筑的胳膊
第二天一早，郑仁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手机里好多留言。
有高少杰、王强等人，祝贺郑仁手术直播成功。老高得到消息很晚啊，郑仁想到。
不过这件事情，即便不知道消息，没有亲眼看到手术直播，却很快就从别人那儿听说了，看样子已经形成一股风暴，席卷国内医疗行业。
尤其是介入科的医生，受到的震撼最大。
郑仁给高少杰留言，那面和教授一直有联系，这段时间做了三十多例tips手术。高少杰都按照标准流程，把患者的资料发给鲁道夫瓦格纳教授。
吃过早饭，从东城到西城去上班。
虽然出发的时间比较早，但依旧是好远。一边走，郑仁一边琢磨，要不要在西城医院附近租两个屋子。
不过想想帝都的房价与租金，郑仁就放弃了。
虽然这笔钱肯定能走公款的，但郑仁没见过，也没吃过，根本没想到公共账户里面的那一笔巨款。
而且那笔钱，郑仁是有用处的。
再等等，手头宽裕点的。
帝都，和海城甚至是省城不一样。谢伊人家在这儿也没多少房子。当然，东三环的阳光100cbd是不算在内的。
来到医院，先看一圈患者，聊天，掌握患者饮食起居的各种情况。交班，查房，就没事儿了。
这种悠闲的生活让郑仁有些不习惯。
但这都不要紧，郑仁可以去系统图书馆看书。
tips手术术后患者都很平稳，郑仁安排了明天的二期手术之后，刚准备去图书馆，外面护士长护士招呼自己。
是泌尿外科的电话。
郑仁有些奇怪，拿起电话，“您好，我是郑仁。”
“郑老板，我是于见水，我们今天做那例肾上腺肿瘤的手术，苗主任问您有没有时间，来看一眼？”泌尿外科的于总在电话里说的很客气，略有点气喘，估计是走防火通道去六楼的更衣室，准备上台了。
“好呀。”郑仁对那个患者也比较好奇，而且是苗主任邀约，便欣然答应。
应了下来，郑仁便和常悦、教授招呼了一声，直接去了手术室。
于见水于总正在更衣室换衣服，见郑仁进来，很热情的打招呼。
“郑老板，患者检查回来了，苗主任打招呼，加急做的，的确是您说的毛病。”于总笑着说到，“您这诊断水平，可是真高！”
郑仁回以微笑。
这种淡然的态度，是很容易让聊天变得尴尬起来的。郑仁比较擅长这个，他不擅长和人打的火热。
各人性格问题，没办法。
不过水平高，为人和善，就是不愿意聊天。
这种人大家也没什么太多的意见，至少于见水于总就没什么意见。他自顾自的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泌尿外科又经过两次术前讨论，并和相关科室制定了术后的恢复方案，这才今儿准备开台。
手术对于912的泌尿外科来说，并不大。
但苗主任却在查房的时候，说了一句，问问郑老板有没有时间。
郑仁不知道苗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总不能直接拒绝。而且他对这台手术，多少也有些兴趣。
在系统手术室里，训练肝包虫病手术的时候，郑仁也练了肾段切除术。
对泌尿外科有所了解，看看手术，没什么坏处。这都是经验，反正在下面也没什么事儿不是。
不像是在海城急诊病房一样，天天手术，郑仁的手，有点痒了。
换好衣服，郑仁和于总一起出了更衣室，爬内部楼梯来到五楼手术室。
一天的工作刚刚开始，手术室里紧张有序的忙碌着。
除了急诊术间之外，其他手术间全都开放，运送患者来上手术的医生、巡回护士、洗手的器械护士，像是一枚枚跳动的音符，奏响生命的旋律。
“郑老板，这面。”于总很客气的带路，来到泌尿外科的术间。
患者已经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师正在扣氧气面罩，准备插管、给药、麻醉。
“片子我再看一眼。”郑仁道。
于总拎起和病历放在一起的片子，交给郑仁，他说了声，便去核对患者信息，寻找术前留的手术标志，以免切错肾。
严谨的核对工作，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郑仁把片子插到手术间的阅片器上，托腮再次看了起来。
整体没有任何问题，郑仁只是习惯性的手术前看片子，虽然他不是术者。这是习惯，良好的习惯，郑仁可不准备改正。
正看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焦急而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急诊抢救？郑仁的心猛地蹦了一下。
但转念之间郑仁就想起来，这是在912，急诊抢救和自己没关系。
体内刚刚升高一点的激素水平马上恢复正常。
1.235秒之后，郑仁猛然意识到不对。
脚步声、焦急的喊人声，是从里面的术间传出来的，而不是最靠外的急诊术间。
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是过敏？
郑仁的第一反应就是术中补液过敏，比如说低分子右旋糖酐之类的液体。
不过就算是过敏，也不是大毛病，给相应的治疗也就是了。除了极少数的患者会突发严重的水肿症状，导致猝死或者是脑乏氧，变成植物人。
有些好奇，郑仁把片子放进片袋，和病历放到一起，走出术间。
走廊里，一个护士奔跑着，看样子是去拿平时并不常用的东西。一名医生正在走廊里焦急的打电话，找上级医生马上来。
一股子紧张的气氛，像是火山爆发，喷射的岩浆一般，让整个手术室的温度都提升了许多。
打电话的是麻醉师，他打完之后，便匆忙回到术间。郑仁跟在他身后，来到术间门口，看了一眼。
里面七八个医生正在忙碌的抢救着，患者的气管插管已经下进去了，呼吸机正在工作。
一只胳膊在人缝里伸出来，看样子是患者的。只是胳膊好像有些奇怪呀……
郑仁皱眉，仔细看着。
不断有人碰到伸出来的胳膊，可是胳膊就像是钢筋混凝土浇灌的一样，没有被撞动，而是微微的高频率的颤抖着。
抢救的时候，动作都比较快，没有温柔，只有粗暴、简单、快速。
可就在粗暴的碰撞中，胳膊依旧横亘在外，无论怎么碰都几乎不动，只以自己的频率抖动。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850 恶性高热（盟主Joywong421加更5）
一名新来帮忙的医生要抬起碍事的胳膊，可是那根胳膊纹丝不动。
郑仁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病，他走进术间，站在后面看了一眼。
系统面板是鲜红色的，几个诊断出现在郑仁的面前。
腹股沟斜疝、胆囊结石之类的诊断，郑仁直接无视掉，他注意的是一个简单的诊断恶性高热！
这种病……可以叫做是病吧，发病率极低，只有接触麻醉的时候才会出现。
是麻醉科最怕的几个暗雷之一。
恶性高热是一种遗传性疾病，以高代谢为特征。病人接触到某些麻醉药物后触发，非去极化肌松药可延迟发作。
“把麻醉药物停了！”郑仁看到系统面板诊断的一瞬间，便沉声吼道。
忙成一团的医生、护士们谁都没个主意，听到有人说话，而且话语里面充满了威严与上级医生的不容置疑，也没人多想为什么，麻醉师直接停掉了麻醉药物。
“丹曲洛林，有备药吗？！”郑仁几乎是用吼的说到。
“……”
“……”
手术室里一片懵逼。
丹曲洛林，这是个什么鬼？
“是恶性高热吗？”麻醉科的大主任从外面跑进来，他身材魁梧，像是熊一般，光是身影就能带给人强大而猛烈的压迫感。
“是！”郑仁看着患者，毫不犹豫的说到。
不光是系统面板的诊断，患者剧烈抽搐、痉挛、骨骼肌僵直、大汗淋漓，等等症状，都是最典型的恶性高热的表现。
没有量体温，但郑仁相信，现在患者的体温至少在40摄氏度以上。
麻醉科主任大步赶到患者身边，两边的医生、护士自觉的让开一条路。
他简单的判断后，急匆匆的说到：“降温毯温度不够低，找其他的东西，加速降温。”
说完，他马上拿出手机，拨打出去。
“要直升机，去协和，我要丹曲洛林，有患者突发恶性高热！”麻醉科主任的声音像是洪钟一般，整个术间都微微的颤抖。
恶性高热作为一种极为罕见的遗传病，是没有办法预防的。而且国内对恶性高热有研究的医院，只有协和。
咖啡因氟烷离体骨骼肌收缩试验，在协和麻醉科已经开展。而治疗恶性高热的特效药物丹曲洛林，全国只有协和麻醉科有。
郑仁看过几篇报道，大多是帝都、魔都的医生写的病例综述。魔都的医生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患者死去。
不为别的，只因为没有特效药物。
在帝都，因为有协和在，还有一个选项。（注1）
但即便是调用直升机，能不能赶在丹曲洛林拿过来之前保住患者的生命，依旧不好说。
“提高氧流量，面罩吸氧！”郑仁吼道：“氧流量提高，到10l/分以上！！”
“冰盐水，无菌冰盐水，静脉给，最快速！”
“监测体温！不要间断！”
“2支碳酸氢钠静推！”
“抓紧时间，那是谁在愣着呢！赶紧静推碳酸氢钠！”
“护士，采血！”
“器械护士，下台！用不着无菌了！赶紧采血，离子、血气，采完了抓紧时间送，告诉检验科，急诊！”
郑仁大吼声，在手术室里不断响起，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他一直避免越俎代庖的做事情，引起912医院本家医生的反感，可是遇到恶性高热这种突发重症的时候，郑仁把一切都抛到脑后。
天大地大，能大的过人命去？
“再叫人，来帮着物理降温。巡回护士呢！护士长！抓紧时间看看冰冻的盐水数量够不够！”
郑仁一边吼着，貌似疯狂，其实却没有丧失理智。他一直冷静沉稳的观察着心电监护上，患者的生命体征。
患者心电图，开始表现为q-t间期缩短，t波高尖对称，基底狭窄而呈帐篷状。
很快，郑仁注意到心电图上的p波振幅降低，p-r间期延长以至p波消失！
这是高血钾的表现，虽然化验值没有出来，但是郑仁可以大概率的肯定，患者的血钾值可能已经突破8mmol/l，甚至达到10mmol/l的致命水准。
“葡萄糖酸钙，5000mg，静推！”郑仁的眼睛眯起来，盯着心电监护的波形，吼道。
“5000……”一名刚刚赶来帮忙的护士惊呆了。
临床用药，葡萄糖酸钙的极限用量是3g，也就是3000mg。5000mg，这个量真的没问题吗？
麻醉科主任皱眉，仔细看郑仁，自己不认识。
这是谁家的大夫？怎么在这儿指挥起抢救来了？不过每一条都很及时，除了超量用葡萄糖酸钙之外。
他大步来到郑仁身边，沉声问道：“超量没问题么？”
“p波已经没了！”郑仁伸手，用手指点着心电监护的屏幕，吼道：“心脏马上骤停！”
一般，心脏骤停，还能用除颤仪、胸外心脏按压等方式来抢救。
可是恶性高热的患者，除颤仪根本没用。并且全身僵硬，像是石头一样，根本按不动胸廓。
郑仁都在想，要是心跳停了，直接开胸，做直视下胸外按压，加上体内冰盐水降温，效果或许会更好一点。
但是这个手段太过于极端与激烈，能不用尽量不用。而且就算是切开的话，肋间内外肌群都是绷紧的，估计连手都伸不进去。
麻醉科主任看了一眼心电图，知道郑仁说的是对的，马上让护士推注5000mg葡萄糖酸钙。
“尿量多少！”
“……”手术室里已经忙的一逼，没谁在监测尿量。郑仁紧紧的盯着心电监护，他问完后，身边一片沉默。
麻醉科主任楞了一下，随后半蹲下去，看着尿袋，说到：“20ml左右。”
“20……不，80mg速尿静脉注射！”郑仁道：“监测尿量，要保持在50-100ml/小时。”
“给过度通气！”
“对，过度通气，一定要过度！”
“化验值回来了没有呢！没有就去催！”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在手术室里回荡着，澎湃着。
十几名医生护士，脚不点地的飞起来。
而那条胳膊，硬邦邦的伸出来，铁打的一般，只以自己的频率在不断的痉挛抽搐着。
……
注1：北京三博医院好像也有足够量的丹曲洛林的储备用药。
851 您是哪位（盟主cws6682加更2）
肝胆外科的杨睿杨教授今儿出门诊。
他得知患者在台上刚麻醉就突发怪病的消息后，扔下门诊的患者，直接跑上来。
开始他以为是给药之后，气管插管出现问题，无法机械通气，导致患者在台上出现情况。
不过住院总汇报，说是气管插管已经完毕，呼吸机维持通气良好。
杨睿这下子想不明白了。
可不管怎样，都要来看看，参与抢救。
扔下门诊不管，他直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手术室。因为他今天出门诊，所以只安排了简单的手术由住院总做。
这也能出问题？真是特么的倒霉！
匆忙换了衣服，一边系口罩，一边跑到术间。
在杨教授的想象中，手术间里应该一团糟，几个人轮换着做胸外心脏按压，旁边还有人拿着除颤仪，间断除颤。
可是当他来到手术室门外，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平时不苟言笑，威严无比的麻醉科大主任蹲在地上，看着尿袋。医生护士们忙而不乱的在更换冰盐水物理降温，推注药物。
而指挥抢救的，则是小郑老板！
这是怎么个情况？杨教授一下子懵了。
有麻醉科大主任在，郑老板怎么会接手，指挥抢救？
一名麻醉科的医生冲过来，手里的化验单交给郑仁。
“碳酸氢钠，3支，静脉注射！”郑仁看了一眼，随即说到。
这种超常规的剂量一说出来，杨教授的心抖了几下。
这是要命啊！
可是在场的护士没有犹豫，直接打了三支玻璃安瓶的碳酸氢钠，抽到注射器里，开始推注。
“呼吸机，过度通气的量再大一些！”
“肌酸激酶的回报怎么还没来？抓紧时间催检验科！”郑仁很冷静，眼睛不离患者的心电监护。
在推注了药物、物理降温之后，患者的生命体征被维系住了。
体温从41.2摄氏度，也降到了38.5摄氏度。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结束。没有丹曲洛林，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维持生命体征，而且这种维持是有时间限制的。
一旦患者的身体状况崩溃，连锁反应会导致直接死亡，没有抢救机会的那种。
杨教授嘴里干巴巴的，因为紧张，腺体已经无法分泌唾液。
他来到郑仁身边，小声问道：“郑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杨哥，你来了。”郑仁道，“帮忙去看一下冰盐水还有多少。另外，再借一个带冰的冰毯。”
“……”杨教授愣了，不过他没有拒绝，自己连情况都没搞懂，给任务就接着呗。生死攸关的时候，连特么麻醉科大主任都蹲在那里观察尿量，自己多个什么？！
不过他很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郑老板，什么病？”杨教授压低了声音问到。
“恶性高热。”郑仁沉声道：“换冰毯！冰块还有多少？”
“！！！”杨睿心中一凛。
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他是清楚的。虽然没有真正遇到过类似的患者，可是一旦出现恶性高热，患者死亡是大概率的事情。
“已经取到丹曲洛林，直升机十分钟后到！”麻醉科大主任的电话响起，他接通后，那面一个声音吼道。
“抓紧时间。”
“通知icu，做相关准备。”郑仁也听到了丹曲洛林的消息，很直接的说到。
有人去和icu通气，告诉那面做好准备。
呼吸机什么的都还是次要的，因为这些都是监护室的标配。不同的是要有大量的冰盐水和相关的抢救药物，这些是要提前通知的。
情况虽然没有好转，但是也没有任何恶化。
患者心电监护上消失的p波也出现了，在呼吸机过度通气下，呼吸末二氧化碳含量高的情况也得到了改善。
身体痉挛、抽搐，木板一样的情况没有变化，但郑仁要求也不高，先维系着生命体征，一切都要等丹曲洛林。
十分钟后，一名身穿着墨绿色快速救援服的医生披着手术衣，光着脚冲进来。他甚至连穿鞋套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脱鞋就闯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丹曲洛林，拿着救命的希望。
“静脉注射100mg丹曲洛林！”郑仁看着陌生的盒子，上面都是英文，冷静说道。
有护士拿过丹曲洛林的盒子，开始准备静脉注射。
“药量够么？”郑仁问到。
“够！”
“静脉注射后，10mg/kg/h，微量泵持续泵入。”郑仁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郑仁很庆幸。
事发突然，但是麻醉科主任打电话打的及时，甚至没有找120急救车，而是直接呼叫直升机。
一小时成本3-5万的直升机救援，一盒丹曲洛林2万多，这次的抢救，成本可真是高啊。
但在生命面前，急诊大抢救面前，没人在意成本这种问题。
有丹曲洛林，就已经是万幸了。这药的药物有效期只有一年，还要进口。而一年内，以帝都的手术量，出现恶性高热可能的患者，甚至不到一例。
如果不是有协和麻醉科做类似的研究的话，患者就死定了。
甚至，如果路途远一点，丹曲洛林到的时间拖到12个小时以上，患者也会因为循环衰竭后，因骨骼肌血流灌注不足，导致丹曲洛林不能到达作用部位而充分发挥肌松作用。
那样的话，虽然还是有救，但患者活下来的希望就从90%降到了50%左右，会出现无数的变化。
丹曲洛林静脉注射，几分钟后，患者肌肉僵硬的状态明显缓解。
“icu通知，那面准备好了！”一名护士跑过来，大声说道。
“推床，麻醉师跟着，注意气囊通气的量一定要大！”郑仁道。
麻醉科主任一直蹲在旁边观察尿量，见一辆平车推过来，想要让开位置。
可是他的腿早都麻了，没站起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郑仁连忙把他拉起来，缓缓走到一边。
人手足够，用不着郑仁帮忙抬患者。那面患者抬上平车，麻醉师坐在患者身边，身体蜷缩……郑仁忽然想到了楚嫣然。
好想念海城啊。
“您是……”麻醉科主任问到，打破了郑仁的回忆。
852 意外之喜（白银盟三七互娱李逸飞加更2）
“呃……”郑仁犹豫了一下。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好像是站在这里，指挥抢救来着。
这就是心里没点逼数么？郑仁深刻的自我检讨。虽然他知道，要是有下次，自己估计还是会冲上去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工作，可是这并不影响自己现在的检讨。
“小伙子，哪科的？恶性高热以前见过？”麻醉科主任弯腰揉着已经麻木的双腿，笑呵呵的问到。
患者注射了丹曲洛林，去监护室度过72小时的危险期就没事儿了。
这事儿就像是夏天的一场山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处置的及时、对症，没有留下任何后患，这就够了。
“介入科的。”郑仁没了指挥抢救时候的说一不二的气势，有些局促，低着头说到。
“嗯？”麻醉科大主任怔了一下。
介入科？来大外手术室干什么？而且这么年轻的介入科医生，指挥抢救，还是极为罕见的恶性高热的抢救，竟然轻车熟路。
好奇怪！
他愕然看着郑仁，忽然想到一件事儿，“你是诺奖的郑老板？”
“是推荐，推荐。”郑仁不好意思的纠正道。
只是推荐、候选而已，远远没到诺奖的程度。这话都传到什么地步了，再过几天，是不是会认为自己获得了四五次诺贝尔奖了呢？
“难怪啊，真是厉害。”徐主任感慨道。
“徐主任，您没事儿吧。”杨教授跑了回来，他见麻醉科的徐主任双手拄着腿，不断的揉捏着，连忙问道。
“没事。”徐主任道：“老胳膊老腿了，还好没耽误抢救。”
“恶性高热……没想到真的能遇到。”杨教授至今还心有余悸。
说到恶性高热，无论是徐主任还是杨教授，都一脸凝重。
医疗上，有很多暗雷。一旦碰到，在现有的医疗环境下，等待医生的，只有粉身碎骨。
像是刚刚这个患者，走着上台，好好的，没有任何大事儿。可是连手术都没做，人就不行了。
这事儿换谁能接受？
不说患者家属如何如何，就算是换成在场的几个人，自己的家人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面对的。
可是，这种疾病不管出现的几率有多小，都是客观存在的。
一辈子碰不到，那是命好，无论是患者还是麻醉科医生。
碰到了……啧啧。
郑仁还记得自己看过一篇传记式的文章，是一位医学博士写的。他就是麻醉专业的医生，在遇到了一例恶性高热之后，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医疗行业，转行当医疗律师去了。
从大学算起，十年的辛苦毁于一旦。
但郑仁理解。
这里是帝都，有协和在，有丹曲洛林在，一切还都能解释，还能都抢救。
可换做是海城市一院，该怎么办？
这还是现代医学已经有定论的疾病，还有好多现代医学没有定论的，莫名其妙患者就猝死的情况，一旦出现，要怎么办？
无解。
“郑老板，您这对麻醉科的急症，也有研究？”徐主任笑呵呵的问到。
“看过相关的报道，里面说到了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就按着治呗。”郑仁有些不好意思，“徐主任，对不起啊。”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的治疗、抢救方案是对的，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徐主任一瞪眼睛，说到。
郑仁还是老老实实的道了歉。
脱离了抢救的大背景，郑仁心里是有逼数的。主要是激素水平低下去了，他也冷静了。
“你们先忙着，我去icu看一眼。”徐主任道“这病我也就见过两例，这是第三例，也是唯一抢救成功的一次。我去看一眼患者静推丹曲洛林后的症状，以后再遇到，也有办法。”
说着，徐主任深深的看了郑仁一眼，转身离开。
“郑老板，多亏了你。”杨教授到现在还惊魂未定，脸色很差的说到。
“没啥。”和杨教授已经很熟悉了，郑仁也就不再那么拘束、客气，笑呵呵的说到。
“你这是来手术室干什么？”杨教授问到。
“苗主任那面有一例肾上腺肿瘤并发其他罕见内分泌疾病的患者，我参加了全院会诊。这不是今天手术么，苗主任让我来看一眼。”郑仁道。
“幸亏，幸亏。”杨教授摸着心脏，看着很夸张的说到。
“都过去了，患者估计不会有问题。到现在才一个多小时，丹曲洛林能到达骨骼肌所有位置。我后来摸了一下，患者四肢都已经软了，应该没事儿的，放心吧杨哥。”
杨教授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化作一声叹息。
他要说什么，郑仁知道。说了，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郑老板，你昨天做tips手术的直播了？”杨教授忽然想起一件事儿，问到。
“嗯。”郑仁点了点头。
“你这……是艺高人胆大啊。不过郑老板，还是小心点好。”杨教授善意的提醒，“tips手术和别的手术不一样，要是其他手术，也就算了。tips手术需要拼运气，手术直播一旦失败，会对以后的工作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郑仁知道这是好话，但杨教授似乎没搞明白状况。
“没事儿的杨哥。”郑仁笑道：“我对tips手术的入路问题做了改良，已经能基本确定手术入路了。失败……这个不能说没有，但几率特别低。”
杨教授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郑仁，他真不知道郑仁这种自信是从何而来的。
“杨哥，你这儿没什么事儿吧，那我去看一眼泌尿科的手术。”郑仁道。
“郑老板，你确定没问题？”杨睿沉吟半晌，问到。
“理论上讲，和阑尾切除术是一样的。”郑仁笑道，“甚至没有异位阑尾的困扰。”
“……”杨教授愣神，随后问到：“门脉高压，胃底静脉曲张，肝胆外科从前也有类似的手术，不过现在很少做了。郑老板，我收个患者，你来做？”
“那先谢谢了啊。”郑仁笑道。
肝胆外科，似乎也被自己撬开了一条缝。
真是没想到，上台来看泌尿科的手术，竟然会有收获，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853 手术室的音乐
这是意外之喜，出乎郑仁的意料。
难道是幸运+16的作用？郑仁分外痛恨起大猪蹄子来。什么都不给说明，自己没有办法提前预知，无法把效果发挥到最大。
不过这也没办法，大猪蹄子就是这么个操行。
和杨教授一路聊着，敲定了一些细节。杨教授也很大方，说是直接把手术直播的事情在最早就跟患者家属交代。
对于手术直播来讲，从最开始就和患者家属沟通，和术前再交代，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
如果说杨教授能做到这一点，对郑仁来讲，又是一个惊喜。
杨教授着急去出门诊，那面患者已经堆成山了，怎么都要把今天的号给看完才能下班。
正点回家是不用想了，看完挂号的患者，还要去icu看看今儿的患者，才能算是完事。
郑仁到术间，见泌尿外科的手术已经接近尾声了。
肾上腺肿瘤分离的特别干净，有侵蚀的地方，做了段切，没有切除整个肾脏。
监护仪上，患者生命体征平稳，切除肾上腺肿瘤，没有出现小概率的血压忽然降低、消失等并发症。
于总见郑仁站在苗主任身后，笑道：“郑老板，刚才去抢救了？”
“嗯，恶性高热。”郑仁看着术野，轻轻说道。
“这种少见的麻醉科的病，郑老板也有研究？”苗主任把切割缝合器放到一边，转身下台，和郑仁打了个对脸。
“在期刊上见过，有印象。”郑仁让路，恭敬说到。
“年轻人，记性真好。”苗主任也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一助、二助负责最后的手术收尾工作，他则去了另外一个术间。
那面，已经开皮，等着做肾脏段切。
郑仁只是笑笑，没有随着苗主任离开。他对泌尿外科没什么兴趣，也就是这个患者自己参加了全院会诊，这才上来看一眼。
没想到碰到了罕见的恶性高热。
于总等苗主任走出去，这才笑呵呵的说到：“郑老板，恶性高热是啥？”
不是干麻醉科的，不知道恶性高热很正常。
即便是干麻醉的，90%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是恶性高热。毕竟这是一种罕见的并发症，而且一旦发病……基本没有救的。
知道的太多，还束手无策，人都不好了。
“恶性高热，不是咱外科的事儿。”郑仁潜意识里，还把自己当做是普外的医生，很自然的说到。
“它唯一可由常规麻醉用药引起围手术期死亡的遗传性疾病。是一种亚临床肌肉病，就是说患者平时无异常表现，在全麻过程中接触挥发性吸入麻醉药和去极化肌松药后出现骨骼肌强直性收缩，产生大量能量，导致体温持续快速增高。”
“好治么？”
“不好治，要是没有协和那面麻醉科研究恶性高热的诊断，正好有丹曲洛林的话，估计这个患者也就死了。”郑仁实话实说。
“刚才老贺去看了眼，回来说你在指挥抢救。”于总看了一眼麻醉师，说到：“吓了我一跳。”
麻醉师姓贺，就是于总嘴里的老贺了。
他一直看着郑仁，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压低声音说到：“郑老板，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我们主任蹲着看尿量，把我给吓出来了。”
“……”郑仁接不上话了。
“我们主任，平时说错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您是怎么做到的？”老贺鬼鬼祟祟的看着周围，尤其是身后，反复看了三遍，确定主任不在，这才说到。
在主任背后说三道四的，万一他不知不觉出现在身后，尬癌一下子就会爆发，全身扩散的。
老贺也是小心，看样子没少被麻醉科徐主任训斥。
郑仁回想了一下，也没什么记忆。
“我也不知道啊，我去看了一眼，确定是恶性高热，然后就开始抢救呗。这种病不常见，我估计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经验，就说了几句。”郑仁现在想起来，也有些后悔。
“话说回来，还是在我们老家当住院总当惯了，习惯性的吼了起来。”郑仁道：“贺老师，还请您跟哥几个说下，有得罪的地方多多包涵。”
“怎么会！”老贺诧异的看着郑仁，说到：“我在手术室工作了十几年，一例都没见过。书上说的什么，一紧张早都忘了。我估计我要是在现场，巴不得有人指挥抢救呢。”
“呵呵。”郑仁干巴巴的笑了笑。
“后来怎么成功的？”老贺问道。
“主任打电话，在协和借来了丹曲洛林。静脉注射，加上微量泵持续泵入，估计很快能控制住。”郑仁道。
“过年的时候同学聚餐，协和那面据说已经检测出来一个恶性高热的基因了。”老贺说到：“不过我觉得没用，检测一次，好几千，为了十万分之一的几率，我觉得患者很难接受。”
“嗯，我估计也是。不过协和那面有药，心里就托底了。要是换我老家那，碰到恶性高热的患者，直接就等死了。”郑仁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特别幸运，无论是患者还是医院。
要是在海城……后果不堪设想。
闲聊了一会，从恶性高热说到老贺上学时候，老师讲的各种案例。郑仁也把记忆中很多个案报道八卦出来，手术室的气氛终于和谐了。
说说笑笑，这才是手术室么，这才是记忆中的手术室。
“郑老板，听说你前一阵子上了一台急诊肝包虫切除？”老贺忽然想起这件事儿，便问道。
“是啊。”
“真可惜，那天我不值班。下次有机会碰台，您喜欢听什么歌？我回去下载。”老贺问道。
“咱们手术室有音响？”郑仁问到。
“一般留学回来的教授愿意一边听音乐，一边手术。”老贺笑道：“要是水平足够高，还能把手术做出来音乐的韵律来。”
这些就是胡说八道了，郑仁只是笑呵呵的应着。
对于手术室放音乐手术的事情，郑仁是无所谓的。自己手术做的快，听个毛线的音乐啊。
有那功夫，手术早都做完了。
……
……
注：恶性高热，少发，罕见，几年前上海还没有丹曲洛林，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总之……祈祷碰不到吧。
854 院士之争
郑仁在手术室里扯淡的时候，金耀武下了飞机，身边跟着一个耗材商充当他的助理，拖着拉杆箱来到接机口。
有耗材商的帝都地区经理一早在接机口等他，见到金耀武来，笑容堆满，迎了上去。
“金老师，您好您好。”
金耀武表情很冷淡，只是握了握手，便径直向出站口走去。
帝都大区的经理楞了一下，回头看陪同金耀武来的魔都同事，眼睛里都是疑问。
陪金耀武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年纪虽然不大，却成熟稳重，冲接机的同事使了一个眼色，没说什么，直接跟着金耀武走了出去。
金耀武的情绪的确不高，都是因为昨天的那台直播手术。
昨天一早，新tips手术将要开始直播的消息，就在介入圈子里传开了。
无论是杏林园的广告还是微信群，加上各个医生之间的私下联系，总有一个渠道能让介入医生们第一时间知道这事儿。
金耀武早都知道，之前在帝都遇到的那个北方小城市的年轻大夫，已经获得诺奖推荐的消息。
他很不服气，特别不服气。
在他看来，全国搞介入的年轻人里面，除了穆涛之外，没谁能和自己竞争。
而竞争前列腺手术的失利，只是一次意外。
金耀武认为，真的只是意外而已。
可是金耀武没想到，几个月后，那个小大夫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诺奖候选人。要不是正好赶上他执行特殊任务，在全国范围内，绝对是要大火特火的。
国人对诺奖的渴望，对国家强盛的渴望与自豪，是发自骨子里的。
金耀武压抑住羡慕嫉妒的情绪，最近一直在研究tips手术的方式。
按照《新英格兰》期刊上文章的说法，那个叫做郑仁的小大夫发现的是新的穿刺定位的方式。只是金耀武研究了很长时间，却不得门而入。
昨天一早的手术直播，金耀武眼睛都没眨一下。
可是，他……真的没看懂。
手术难么？从直播的角度来看，简直简单的一逼。但是对金耀武来说，这是一台带给他巨大伤害和无限暴击的手术。
术后，他仔细研究了杏林园网站上公布的患者术前资料和核磁弥散片子。
最后，还是一头露水。
裴英杰裴教授给郑仁打电话，说好过几天来。联系好后裴教授却心急，直接让金耀武先来学习。
当金耀武听老师的安排后，他首先想到的是拒绝！
学习？跟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的介入科医生学习？不是开玩笑的么？
一旦确定了是学习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的水平是不如郑仁的，以后还竞争？竞争个毛线！
水平比自己高，技术比自己强，年纪比自己小，怕不得被压一辈子！
什么诺奖，金耀武是从来不考虑的。至于郑仁的诺奖提名，金耀武也认为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毕竟，几十年来，没有新术式获选诺奖。
但金耀武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甚至是中国科学院院士。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医学类一个亚分类里，只允许有一名院士存在。因为先入选中国工程院的院士，对后入选的院士，有一票否决权。
帝都某家神经外科的专科医院，创始人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他手下最能干的人，比他小了十八岁。入院工程院院士的事情，被生生压了好多年。
一直到老院士去世之后，后继者才成为院士。
这是小了十八岁。
一想到郑仁比自己年纪还小，金耀武心里的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一旦郑仁入选工程院院士，自己不得被压一辈子？
虽然郑仁只是一个草根医生，没有派系，没有强力的大佬级人物在后面支持。可是他凭着自己的技术水平，短时间内就成为保健组成员，打开了自己的一片天。
而诺奖……
有诺奖候选人身份，别说工程院，要是背后的力量再强一点，入选科学院都是理所应当的。甚至双院院士都有可能！
要是那样的话，以他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还不得把持国内介入学科四十年？！
所以，金耀武始终无法高兴起来。
即便是老师裴英杰让他来学习新的tips手术的方式，金耀武依旧拖了整整一天时间。
一直到他反复研究tips手术和核磁弥散的定位方式，始终无果后，才悻悻的踏上来帝都的飞机。
金耀武始终安慰自己，还是曲线救国吧，把手艺学到手，然后自己在东南称雄也可以的。
不知不觉中，心高气傲的金耀武已经降低了自己的预期。从全国到东南，这个改变他自己都还没发现。
上车，金耀武依旧一言不发。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个看着憨厚的脸庞，在得知自己来学习tips手术的新术式时，会变的多么的丑陋。
低头认输？不存在的！
金耀武心里狠狠的想到。
不知不觉，来到912，金耀武和陪同他来的助理下车，直奔介入科。
这里曾经来过，金耀武很熟悉。
只是这次踏足介入科，真的是好尴尬。一不留神，老师欣赏，随手提携的年轻人竟然成就了一番天地！
这是一遇风云便化龙的节奏么？
金耀武阴沉着脸，越走越慢。但已经决定的事情，他没有改主意，径直进入912介入科。
“请问郑仁医生在么？”金耀武敲门，沉声问道。
“谁找老板？”一个医生坐在里面，抬起头问道。额前黑发飘呀飘的，帅的足以让无数姑娘尖叫失声。
“嗯？你不是金耀武么？找老板什么事儿？”苏云一眼就认出来金耀武，慢悠悠的问道。
以他的性格，这种吊打对手，装逼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把握一下。
金耀武找郑仁有什么事儿，那还用说？
苏云嘴角的笑容很淡，控制的很好，淡淡的装逼流，才能带来最大的快感，这种事儿苏云门清儿。
“……”金耀武的脸有点红。
真想转身就走！
可是来都来了，一旦转身走了，回去怎么交代？和裴老师交代的事情不是特别重要，关键还在于自己无法掌握新的tips手术的方式，是要被同事落远的。
以后别说院士，连在东南地区有话语权都变的极为艰难。
855 卖身契
可是……不走……
金耀武看着苏云的笑容，真特么想上去抽他两个耳光！
这人怎么看着，怎么讨厌！
“金老师，来，来，里面坐。”苏云忽然站起来，一脸温和的笑容，请金耀武进来。
画风突变，如此诡异，让金耀武恍惚了一下。
这句话，还算是人话。估计刚才这人是没反应过来，直接称呼自己全名的。
金耀武心里想到。
算了，原谅他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缓缓走进医生办公室，金耀武打量了一下，四五名医生正在写病历。很简单、很普通，完全没有想象之中诺奖提名工作站的样子。
没等他继续感慨一下这里的简陋，苏云嘴角的笑容更浓了几分，说到：“金老师，您这是来学tips手术的吧，是不是昨天的手术直播没看懂？”
“……”金耀武愣住了。
他进屋，一句话都没说呢，就被苏云折腾了几个来回。心情那叫一个莫名，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要我说，以您的水平，还是先去核磁室学一段时间，要不然老板回来了，讲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的。”苏云道。
话是没错，只是他的语气有大问题。
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插在金耀武的心口。
金耀武怀疑，自己是不是抱着苏云家的孩子跳井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怼自己。
“再有啊，见到老板麻烦称呼一声郑老板，郑仁医生，那也是你叫的么？”苏云瞥着金耀武，言语如枪，把他直接给说懵了。
一个小大夫，还真拿诺奖提名当回事……诺奖提名肯定是很牛逼的，但……金耀武心里一阵腻歪。
“你……”他拧眉看苏云。
“我什么我，跟你说点实话你听不进去。”苏云摇了摇头，额前黑发一阵飞舞，他随后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十多页的文件，拿在手里，扔到金耀武的面前的桌子上。
“看看这份文件，然后签字。等老板回来，就能教你怎么做tips手术了。”
“真的能教？”金耀武埋在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老板脑子有点问题，这种新术式，要是换别人，先握个十年八年的再说。但老板说了，要治病救人。他想教，那就教呗。不过要先签字啊，签完字后，你也别想着违约！我可不想和你打官司。”
不打官司你说个毛线！金耀武心里想到。他对苏云的感官越来越差，差到了极点。
“我会去和裴老师说这事儿。你能丢的起人，我看看裴英杰裴老师能不能丢的起这个人！”苏云提前把话说明白。
毕竟只是一份文件，约束力有，但绝对不会很大。金耀武真的回去做手术，没有按照诺奖需要的填写各种表格和资料的话，郑仁、苏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雇佣庞大的律师团？想法很好，但那是在国外。国内的话，暂时没有这个土壤不是。
所以，苏云早就想的透彻了。
丑话说在前面，你金耀武不要脸可以，裴英杰总归是要脸的，毕竟江湖地位在那呢。
金耀武紧皱眉头，淡淡的看了苏云一眼，开始翻阅文件。
要来学习tips手术，还要签署文件？金耀武原本以为要交一定数额的学费呢。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儿。
他看的很快，但看了几页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时不时的回头翻看已经看过的条款，相互对比。
苏云冷笑，就这记性，还有脸那么傲气？扯什么淡！
只这么一个细节，金耀武在苏云心中的成色就降低了几分。
“苏云，什么时候回来的？”金耀武正看着文件，越看脸色越差，郑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事儿都忙完了，就回来了。”苏云懒洋洋的说到：“老板，这位你认识么？”
郑仁楞了一下，苏云这货好像是不怀好意。自己脸盲晚期，他不可能不知道，还让自己看人？
这是怎么回事？
金耀武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股愤怒。郑仁和他目光接触，一阵迷茫。
“你是……”郑仁完全记不起来这个人，只能疑惑的留白。
刚看完文件，金耀武本来怒火中烧，见郑仁直接无视了自己，更是出离愤怒！
“小人物，无劳郑老板您挂怀。”金耀武冷笑，说到：“这份文件，是要找其他人为你们的诺奖项目打工，是卖身契？！”
“呦，看的挺透啊，是个明白人。”苏云笑眯眯的说到。
金耀武不说话了，也没有暴躁的举动，而是把文件轻轻放到桌子上，露出一丝嘲笑，道：“告辞。”
“好走，不送。”苏云完全没有一丝含糊，直接怼了回去。
金耀武转身就走，身边充当助理的耗材商经理楞了一下，随后跟了出去。
“他是谁？”郑仁疑惑的问道。
“金耀武啊。”苏云嘿嘿一笑，说到。
“呃……裴老师的学生？你看看这事儿闹的。”郑仁搓手，“裴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了。”
“那又怎么样？老板，江湖人心险恶，他是拒绝了签署这份文件，而不是因为其他事儿走的。说的明白点，金耀武是不想看你拿诺奖。”
“哪有这么严重，我拿不拿诺奖，他说了也不算不是。”郑仁笑了笑。
苏云耸了耸肩膀。
“我去给裴老师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吧。”郑仁虽然没有经历之前苏云和金耀武的对话，但只是回忆一下金耀武的表情与语气，大概能猜出来几分。
“老板，底线不能松动，你可别做滥好人！”苏云告诫。
“放心，哪头轻哪头重，我心里明白。”郑仁微微一笑，说到。
看着郑仁转身离开，找安静的地方给裴英杰裴老师打电话，苏云摇了摇头，从桌子上拿起那份文件，整理好，收进文件夹里。
这份文件，可是精心制作出来的法律文书。想要短时间内做出这种国内独家的文件，可是不简单。
金耀武那厮，还真是弱啊，简直弱爆了。难怪裴英杰当时在海城的时候很欣赏郑仁，给了他一个出头的机会。
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在苏云心里面反复过了几遍，他便坐下，拿出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856 郑老板，我是服气的
金耀武负气离开。
其实他心里很冷静，只是看上去生气。整件事情，他早就拎清楚了。
学tips手术，免费打工，在金耀武看来，还是很公平的。甚至可以说，这个条件已经很优厚了。
即便再怎么看不上郑仁和他那个尖酸刻薄的助手，自己脑子还是要清醒的。
不管是谁，掌握了新的术式，不得揣在怀里面藏着掖着？没想到这个郑医生竟然能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不过金耀武猜测，他这么做可能和诺奖有关系。毕竟文件上写的清清楚楚，三年之内，每一例手术都要按照诺奖的项目格式填写表格等等一切繁琐的工作。
别的都能忍，唯独诺奖，金耀武真的忍不了。
无论郑仁能不能拿到，这件事儿涉及国内介入学科未来几十年的生态。
一旦郑仁凭借诺奖候选人、保健组成员的身份入选了工程院院士，那么他的话语权将会大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
金耀武冷漠的前行，心里面盘算着所有的事情。
走出912医院，金耀武自顾自的上车，拿出手机，开始找号码。
“金老师，去哪？”充当助理的耗材商经理问道。
金耀武一脸厌恶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找电话号码。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人，犹豫了两秒钟，拨打出去。
“穆涛，是我，耀武。”
“你刚下飞机？”
“我在912，郑仁简直太过分了！”
“你不信？你先别急，咱俩约个地儿，见面说。”
“好，我定地儿，一会微信告诉你。”
说完，金耀武挂断电话。
“附近，找个地儿，安静的，我要说点事儿。”金耀武冷冷的说到。
“好的，您是要喝茶还是咖啡？”助理问道。
对于金耀武的态度，他是没有感觉的。即便有感觉，也是不会表达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态度的。
裴英杰的手术量很大，耗材用量，可是公司的大客户。这种人绝对不能得罪，就算是指着自己鼻子骂娘，自己也得笑呵呵的说骂得好。
这是专业的工作态度。
“说事儿就行，找个地儿，要个单间，地址发给我。”金耀武缓缓闭上眼睛，一边说着，一边想着那份文件。
郑仁憨厚老实的脸庞浮了出来，与脑海的那份文件合二为一。
憨厚和奸诈，始终无法融合，这让金耀武更是烦躁。
把助理找的地址发给穆涛，金耀武便早早赶了过去。
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咖啡喝了两杯之后，穆涛才赶到。
助理知趣的把穆涛迎进来后，便关门出去了。
“老穆，我有话直说，不耽误你时间。”金耀武也不客气，两人坐下后，直接说到。
“嗯，发生什么事儿了？”穆涛有些诧异，问道。
“你对地北省海城的郑医生，怎么看？”金耀武没说发生了什么，而是先问穆涛。话语之中，地北省，海城两个词被咬的很死。
穆涛沉默。
郑仁么？
帝都第一次见的时候，手术做的挺好，比自己好，这一点穆涛承认。
可是第二次见面，是在蓬溪乡医院。那个脸上满是青紫，看着狼狈、疲惫不堪的年轻人，却给了自己无限的震惊。
要怎么评论他呢？
沉默良久，穆涛缓缓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认为，郑老板今年极有可能拿到诺贝尔医学、生物学奖。”
“……”金耀武愣住了。
他没想到穆涛竟然会给郑仁这么高的评价。
要是不懂诺奖的人也就算了，可是穆涛能不知道么？！
诺奖几十年没有发给新术式了，怎么这一次郑仁就行，真是开玩笑。
金耀武心里一直压制的小野兽开始暴躁起来，怒吼，咆哮。
“穆涛，你昏头了吧。”金耀武也不称呼老穆了，直呼其名。
穆涛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咖啡杯子，有些发呆。
“诺贝尔医学、生物学奖，凭一个tips手术的新术式就能拿到？开什么玩笑！”
“只是一种感觉。”穆涛温文尔雅，没有反驳。
“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金耀武问道。
“之前在抗震救灾的前线，遇到了郑老板，和他做了几天的手术。郑老板手术很强，我是服气的。当时约定回来后，我到912和他学一段时间。”穆涛实话实说，没有隐瞒什么事情。
“你……”金耀武愣住了。
在金耀武的意识里，自己和穆涛是介入学科未来的接班人。以后全国最牛的介入科医生，必然要从自己或是穆涛之中脱颖而出。
甚至他心里清楚，穆涛的水平还要比自己略胜半筹。
穆涛怎么会直接承认自己的水平要比郑仁低很多？还说要来学习手术！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是真的。”穆涛看着金耀武，知道他不信，苦笑道：“不说郑老板，他的那个助手，你还记得吧。”
说起苏云，金耀武马上想起刚刚那个尖酸刻薄的娘炮，冷哼一声。
“苏云很少做介入手术，郑老板平时介入手术配台的医生，是海德堡大学医疗中心的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穆涛道：“在蓬溪乡医院，郑老板自己占了一个术间，我和苏云用一个术间。苏云的水平，和我差不多。”
“嗯？他不是不做介入手术么？”金耀武楞了。
“据说是看一眼就会，看两眼就能赶上我了。”穆涛的笑容更加苦涩。
面对这种天才，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苏云的进步，自己是亲眼目睹的。手术从生疏到熟练，只经历了两台手术。虽然最后还是没办法和郑仁郑老板比，可是和自己比，已经难分伯仲了。
那人尖酸刻薄，穆涛很是不喜。但是技术水平和成长速度，是真的令人发指！
这是无法否认的，要是否定苏云的话，也意味着要否定自己。
“切。”金耀武依旧不信。
“重度骨盆骨折，伴腹膜后血肿，你做一台要多长时间？”穆涛问道。
“一个半小时，最难的那种，不到两个小时。”金耀武傲然道。
的确，这个速度，可以说是第一流的了。
可是……这不够啊。
穆涛摇了摇头，道：“郑老板，做一台重度骨盆骨折的栓塞止血手术，要十五分钟。”
857 你连他助手都比不上（盟主cws6682加更3）
金耀武瞳孔缩小，随后散大，对光反射瞬间消失。
心中的震惊引发皮层电流波动，甚至影响到大脑中枢神经系统的运转。
一瞬间，金耀武甚至隐约听到自己三观破碎，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作响的声音。
一台骨盆骨折介入栓塞术，要十五分钟？这特么是扯淡呢吧。金耀武真想摸摸穆涛的额头，看这货是不是发烧了，怎么随口说胡话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金耀武最后确定，肯定是穆涛随口胡说，开玩笑的。
“不信吧，其实最开始，我也不信。”穆涛笑了笑，回忆起蓬溪乡的那段时光。
当时觉得特别艰苦，别说睡觉，就连吃口饭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可是回到鹏城后，穆涛总是会梦到自己在蓬溪乡的手术室里做手术的情景。
那段记忆，穆涛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慷慨奔赴国难，偏偏遇到了郑老板，和他那个尖酸刻薄的助手。在止血钳子的敲打下，穆涛知道自己的水平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如果说从前坐在对面的金耀武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话，那么现在，金耀武是完全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的。
只是，看样子金耀武还不知道。
品头论足的说郑老板？他连郑老板很少做介入手术的助手都赶不上啊。而那个尖酸刻薄的助手，水平要是赶上他嘴皮子一半……
可这个结论太过于打击人心，穆涛不是苏云，他是不会说的。
看样子，金耀武还没搞清楚状况啊，穆涛心里叹了口气。
“昨天一早的手术直播你看了么？”穆涛疑惑的问道。
“看了。”金耀武道。
穆涛再次沉默。
他彻底搞不懂了。
以金耀武的水平，看了手术直播的话，应该知道差距有多大了，怎么会坐在这里和自己抱怨？难道不该去虚心请教，然后认真学习才是么？
难道他在和自己开玩笑？
“昨天一早的手术直播，我高度怀疑是学术作假。”金耀武冷笑道：“穆涛，你做过tips手术，过程你是知道的。”
穆涛无奈，点了点头。
“一针就成？还敢做直播，不怕出问题，你觉得可能么？不说是tips手术，就算是胆囊切除术，普外的哪个大牛敢直播么？”金耀武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直接说是学术造假，也就在这小屋子里能说，出去的话，金耀武也得顾忌一下影响和裴老师的态度。
毕竟，郑仁是裴老师的提携，这才一路青云直上的。
不过他说的有道理，这也是穆涛心里的疑惑。
不说tips手术这种依赖运气的手术，就算是外科各种成熟的手术术式，哪个大牛敢直播？真不怕做呲了？
“耀武，不能瞎说。”穆涛沉吟了几秒钟，缓缓说道：“我是相信郑老板的。”
“你……”金耀武冷冷的看着穆涛，问道：“全国介入组委会的主委，你不想要了？工程院院士，你不想当了？以后都要矮人一头，仰着郑仁鼻息过日子？”
“没那么严重，郑老板不会的。”穆涛笑道：“中国那么大，自己做好自己一摊手术也就够了不是。”
“你这是死心塌地要去学tips手术了？”
“嗯。本来就是说好的，从前线回来后，我要来学习。”穆涛淡淡的说到。
“去了你就知道了。”金耀武道：“要签署文件，以后三年内做的tips手术，都要按照诺奖的申请要求填好表格，做好记录。依我看，那特么就是一张卖身契！”
“哦？”穆涛心中一动，难道郑仁真的想今年就获得诺奖？这都几月份了，八月份开始评审，十月份评审结果出炉，时间太紧了！
穆涛不知道需要多少台手术做样本，反正涉及到诺奖，肯定是海量的手术数据。
“要去你去吧，我回魔都了。”金耀武鄙夷的说道。
“我去看看。即便做这些工作，似乎也没什么，总比郑老板不教tips手术来的好一些。”穆涛老老实实的说到。
“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金耀武霍的站起来，森森说到：“我拭目以待，等着看郑仁手术直播失败。我就不信了，还有人会所有手术都成功。穆涛，这只是一个骗局，一个噱头！骗的，就是你这种老实人。”
穆涛看着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喝，静静的想了想，道：“以我对郑老板的了解，他是不会骗人的。”
“……”金耀武愕然，穆涛这货怎么无论自己怎么说，他都一根筋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
金耀武拂袖而去，留下穆涛一个人，静静的看着面前那杯拿铁咖啡。
太自负了，你连他助手都赶不上啊。穆涛心里感慨，但他没说。这话说出来，太得罪人了。
穆涛沉思了一会，没有走，而是取出手机，找到昨天郑仁手术直播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整个手术，朴实无华。
每一步，都很平淡。没有绚丽的操作，也没有哪一步自己看不懂。
但一步一步做下来，最后的结果却是另外一番天地。
穆涛用一天的时间，看了无数遍手术视频，最后的结局却是看不懂。
要是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操作，自己看不懂也就算了。偏偏每一步都能懂，但手术最后是怎么成功的，穆涛还是不明白。
收起手机，穆涛看着拿铁，笑了笑。
站起身，拉起拉杆箱，转身离开。
既然要来学，那就好好学吧。如果郑老板需要手术量，自己帮他一把，那又如何呢？
再怎么说，也是在蓬溪乡并肩战斗的战友。
想起独自一人，站在另外一个术间里孤单寂寞的身影，穆涛心里的情绪就有些异样。
又熟悉，又陌生。
后来郑仁和苏云离开蓬溪乡，穆涛在那又继续工作了小一周的时间。
断断续续送来的患者，穆涛自己就能应付。
只是他做手术的时候，手腕某一个角度的操作，会让他想起来那个憨厚的术者和尖酸刻薄的助手。
叫了一台车，穆涛来到912.
再次来到这里，已然物是人非了。郑老板进步的速度很快，自己可不能被他拉的太远才是。
穆涛沉稳心神，活动了一下颈椎，走进912住院部大楼。
859 介入手术没意思（白银盟三七互娱李逸飞加更3）
是穆涛？
赵文华楞了一下。
他本以为是患者家属，在那听郑仁讲手术过程。没想到，竟然是吴海石的弟子穆涛！
你一个知名教授，坐在电脑旁，像是规培生一样，听郑仁给讲片子，还要脸不要了？
赵文华心里鄙夷，但马上露出志玲姐姐标准的假笑，道：“穆教授啊，什么时候来的？”
“赵老师，我昨晚到的，今天一早就来了。”穆涛有些遗憾的看着屏幕，没有迟疑，转身离开，“赵老师，我出去，你们先交班。”
赵文华想把他留下，可是自己刚刚说的那话还在屋子里回荡。真是不够谨慎啊，他心里有些不爽快。
早交班很平淡，孔主任不在家，少了大主任查房的步骤，的确精炼了许多。
赵文华早会上说了一件事，孔主任将会在近期从前线回来。
已经走了二十天了，那面一切也都渐渐的好起来。而且赵文华说，介入科全科会有集体三等功。至于个人荣誉，要等等再说。
几等功之类的事情郑仁也不在乎。
可是，一提起前线，郑仁心里莫名有些疼。
干脆就不去想这些事儿了，郑仁决定专心致志的完成手术，尽最大努力今年拿到诺奖，完成神话般的一次旅程。
之后，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自己。
交班，查房，苏云和教授带着患者先上台了。
“老穆，去看一眼二期手术？”郑仁邀请道。
穆涛正有此意。
他研究了挺长时间郑仁新的tips手术的方法，亮点有两处。一处是用核磁弥散来定位，让从前凭运气穿刺变成有迹可循，这一点是颠覆性的。
另外一点是郑仁不是下一枚支架，而是直接下了两枚支架。
最开始的时候，两枚支架是为了避免肝性脑病的发生，缩小流通道的半径，让不经肝代谢的静脉血减少。这样也就保证了血氨含量尽量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然后在患者适应了之后再取出一枚支架，继续扩大流出道。
下两枚支架，从前也有人想过。
但是取出第二枚支架的难度很大，加上连穿刺点都没有确定，也就是说tips手术还没有成型，谁还会去研究之后怎么改善肝性脑病的问题。
所以穆涛认为，郑仁做的tips手术，已经是比较完美的术式了。
不光要学核磁弥散，还要学二期手术。
他微笑点头，跟在郑仁身后，准备去上台看一眼。
进了手术室，郑仁换衣服的时候，接到杨教授和罗主任的电话。他们两个科室今天一共要收5个肝硬化晚期的患者，要郑仁去看患者，订手术时间。
不过不是现在，要等今天的患者出院，下一批次的患者才能收进来。
不过这个手术数量，超出了郑仁的预计。
两位主任和带组教授都很支持自己，郑仁有些欣慰。
局面一点一点的被打开，不像是刚从前先回来的时候那么艰难了，郑仁的心情也开朗了很多。
来到手术室，郑仁刷手换衣服，苏云已经忙完了他的工作，窝在墙角边的一个沙发里玩着手机。
“你真不上介入手术啊。”穆涛从前对苏云这货说自己从不上介入手术还有一丝怀疑。
但现在看来，的确是真的。
“我一外科大夫，上什么介入手术。再说了，介入手术多无聊，有什么好玩的？”苏云头也不抬，玩着手机。
“……”穆涛有骂娘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这是tips手术，是改良的tips手术！这么好的观摩手术的机会，不去珍惜，竟然在那面玩手机！
可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人家就算是玩手机，手术做的也不比自己差。
人呐……穆涛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郑仁和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上台。
郑仁站在助手位置，教授是术者，开始手术。
手术过程很顺利，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可是第一个和郑仁学习新的tips手术的人。二期手术的难点，他已经完全掌握，郑仁上台，只是为了加一道保险。
止血钳子含在右手手心里，根本没用上，手术就已经做完了。
小奥利弗送患者，苏云一直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动也不动。
郑仁没去搭理那货，做完手术后出来问穆涛：“老穆，有不明白的地儿么？”
穆涛泪流满面。
根本啥都没看到，支架就被取出来了……
这种事儿，看人做很简单。一旦自己上手，手型、手腕的角度略有不对，就会造成肝实质的出血。
虽然介入科医生不怕肝脏出血，大不了栓塞呗。可是能少造成一些副损伤，还是尽量要少一些的。
毕竟肝硬化晚期的患者都伴有肝脏萎缩，肝功能本身就差。再栓死一部分肝脏，患者肝功能要恢复好久。
穆涛看着屏幕，沉吟起来。
郑仁见穆涛不说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等你一期手术能拿下来，我带你上二期手术。”郑仁道。
穆涛欣慰的点了点头，郑老板真是善解人意啊，比他那个就知道怼人的助手强了无数倍。
“老板，中午吃什么？”苏云抬头问到。
手术室里的风气虽然比较自由，但一早刚开台就想着吃饭，这也有点过吧。
郑仁微微诧异。
见苏云瞄了一眼穆涛，心里顿时明白。
“老穆，中午给你简单接个风，你想吃什么？”郑仁笑呵呵的问到。
这帮子从前线下来的人，内心深处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说是战友，并不为过。
蓬溪乡的手术室，虽然没有炮声隆隆，也没有枪林弹雨，可是也算一个战壕。郑仁、苏云、穆涛在那一起战斗、奋斗了几天几夜。
同战壕的蓬溪乡介入科蒋主任差点没牺牲了。
说起残酷程度，也不必战争时期低多少。
穆涛心里想着手术的事情，被郑仁一下子问愣了。
“吃什么都行，都行。”他怔怔的回答。
这话倒像是郑仁说的，苏云在角落里冷笑。
不仅苏云这么想，郑仁也被穆涛的话给弄愣了。这不是应该自己说么？
“老穆，你是哪人？”
“湖南人。”
“那就去吃东北菜。”苏云也不犹豫，更没有征求郑仁的意见，直接拍板。
吃什么无所谓了，穆涛心里面满满都是一期、二期tips手术的各种细节。
虽然手术时间并不长，但种种细节却特别多。
小奥利弗把第二个患者送上来，又送第一个患者下去，手术再次开始。
860 法式糖浆风情软炸猪排
看着很无聊，整个过程波澜不惊，六台手术用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完成了。手术衔接的也很顺利，给穆涛一种感觉，郑仁把蓬溪乡的那一套挪到了912医院里。
这么做，是有些匆忙的。
但郑仁组里面的小大夫明显游刃有余，已经很熟悉了这种操作，训练有素。
十点多，手术结束，众人下台。
郑仁开始查房。
看着后面越来越长的队伍，郑仁和他的治疗组在不经意之间，已经蓬勃生长到了一定程度。但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只顾着埋头向前冲。
术后患者那叫一个平稳，有两个患者甚至张罗着要把心电监护给撤了。
这个要求，被郑仁直接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虽然自己做的手术自己心里有底，但也怕意外发生。先监着吧，至少要术后6-12个小时之后再说。
要是有个万一，也能避免患者失血性休克像是睡着了，最后导致患者死亡的悲剧发生不是。
当医生的，总是有一些强迫症的倾向，而且还是悲观主义的强迫症。
凡事，总要想到最坏的那一种可能。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走出病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将近11点了。
“老穆，吃口饭，下午回来接着干活。”郑仁道。
穆涛倒是没什么，反正中午总是要吃饭的，学tips手术也不差这一时。
苏云也没找特别好的地儿，据说常悦和小伊人试吃，医院周围有一家苍蝇馆子，东北菜做的特别地道。
郑仁、苏云、穆涛和教授换了衣服，去吃中午饭。因为有穆涛在，常悦和小伊人和他不熟悉，就拒绝了一起去。
苏云虽然没来过，但按照常悦的指示，很快便找到了这家馆子。
“老穆，你吃过东北菜么？”苏云问到。
“吃过几次，觉得还好。”穆涛对东北菜没什么好感，鹏城那面经常吃的是粤菜和老家的湘菜。
不过偶然吃一次，也没什么。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肯定吃了假的东北菜。”苏云嘴角涌出嘲笑的笑容，“东北菜，最出名的是锅包肉。”
“嗯，我尝过的。”穆涛说到：“酸酸甜甜，还有点脆。”
“都说了你吃的是假的。我问你，锅包肉听着好土是不是？你知道最早有锅包肉的时候，它叫什么么？”
“……”穆涛摇头。
“哈尔滨，又叫东方小巴黎。锅包肉，起源于哈尔滨，扬名天下。最早，锅包肉叫法式糖浆风情软炸猪排。”
“法式糖浆风情软炸猪排？”郑仁先愣了。
身为一个地道的东北人，他都没听过这个名字。苏云这货，可特么真能胡编乱造啊。
“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听起来高端大气了很多？”苏云哈哈一笑，进了饭馆。
刚要到午餐时间，这里只坐了一桌子客人。
老板娘拿来菜单，殷勤的招呼着。
“在东北，穿貂会扒蒜的，只能是老妹儿。会做锅包肉的，才能当大哥的女人。”苏云一边点菜，一边瞎扯道。
猪肉炖粉条，锅包肉，渍菜粉，东北大拉皮，苏云很随意的点了几样菜，直接要了米饭。
下午还要去看普外科和消化内科的患者，另外介入这面明后天术后患者出院，新患者还要联系。
工作进入了流程，活肯定越来越多，中午的工作餐，简单吃一口也就是了。
再说，穆涛也不喝酒，苏云也懒得和他吃太长的时间。
等菜的时候，教授手里拿出一个便携式的小本，嘴里磨叨起来。
“富贵儿，你干嘛呢？”苏云问到。
“学汉字啊。”教授道，“特别难写，费老鼻子劲了。”
“汉字，你要是想学，需要从《说文解字》开始。”郑仁道。
“别听老板的，你要是从那本《说文解字》开始，保准你一年之内才摸到门槛。”苏云直接否定了郑仁的说法。
穆涛觉得这几个人真的很有意思，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大名，他一早就知道。没想到见了面，竟然是一嘴东北大碴子味的德国人。
现在竟然还要学写汉字？这对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来说，好像没什么用啊。这面写病历，也用不到他。
“嗯啦，我知道。”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很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常悦告诉我，汉字要领会其中的意境。而且我也不想学太多，楔形文字学起来真的是很难啊。只要能看懂病历，达到这个水平也就够了。”
“听常悦的，保准你会被降智。”苏云冷笑，说到。
常悦不在，怼一句就怼一句了。
要是在的话，这句话苏云可是不敢说。
教授只是笑笑，没有反驳苏云的话。
看他的样子，苏云拿过教授手里的小本，找到两个字，问到：“你看这两个字，它们的意境是什么？”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想了想，说到：“在一个静寂的夜晚，我自己呆在一旮沓地儿，皎洁的月光照在我的周围。能让我想起月亮，和天上的星星，照亮我内心道德。”
“打住！”苏云连忙让教授闭嘴，真怕这货扯出来其他有关于宗教信仰的事儿。
平时怼教授几句，也就怼了。可是涉及这方面的事情，苏云不怼他，自己心里难受。可是真的怼了，那可是教授的底线。
所以，不涉及是最好的，以免大家都下不来台。
苏云怼人，没出过事儿，也是有道理的。
苏云冷笑着，问到：“你就是这么学的汉语、汉字么？我就说不靠谱来着。”
“什么字啊。”郑仁好奇，问到。
“老板，你猜，什么字能让富贵儿感觉周围是如霜的月光，能让他感受到心内道德呢？”
穆涛看着苏云，以他对苏云的了解……这货肯定设了一个圈套，等着上钩。
“这么浪漫的一个词么？”郑仁听苏云的描述，忽然想到，要是有机会带着小伊人在月下漫步，似乎也是极好极好的呢。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皎洁无暇，人世间多少美好……
“喂！”看郑仁发呆，苏云马上说到：“问你话呢。”
“不知道。”郑仁也不愿费脑子，直接说到。
“膀胱。”苏云面无表情的说到。
“噗嗤……”穆涛直接笑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