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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真熊初墨     手术直播间txt下载     手术直播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78 我当然没去过

    把兴奋的教授给撵走,郑仁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儿。难道说自己从阿尔卑斯山离开后,那面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不过郑仁的兴趣点并不在这上面。

    得不得诺奖,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新术式进入临床至少5-10年似乎才有资格去想诺奖的事儿。

    只是这面自己和苏云用另外一种方式强力的推动了一下,像是出现了蝴蝶效应。

    但这个太遥远,郑仁觉得只要干好手头的工作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

    至于现在,还是先看看血尿的患者好了。

    去换衣服,苏云贼兮兮的问到:“老板,昨天怎么样?”

    “你还有脸说。”郑仁很少见的表达出来自己的不高兴。

    “嗯?”苏云很困惑。

    “海边的人,那叫一个多!”郑仁道:“什么夜深人静,四外无人,都是假的!”

    “噗嗤……”苏云一下子笑场了,但他马上把笑容收敛回去,认真的说到:“大半夜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谁知道,那人叫一个多。”郑仁道:“而且准备的不充分,凌晨天要亮的时候特别冷,海风吹在身上,跟咱们遇到的冻雨一样。”

    “啧啧。”苏云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你到底去没去过?”郑仁疑惑的问到。

    “肯定没有啊。”苏云笑道:“总有人约我去,但我一想那面的情况,就知道她们没安好心。后来我问了去过的人,总结了一点经验。”

    “……”

    竟然是总结的经验,郑仁对苏云的描述真的是很无语。

    “我回头再修改一下方案,然后介绍给周总。”苏云笑眯眯的说到。

    “……”

    “老板,你那是什么表情?”

    “唉,就不应该相信你。”郑仁真想上去踹他一脚,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怎么说话呢,好心好意的介绍你去看海上日出……”

    “可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郑仁不满的唠叨着。

    “我看你回来的时候,表情很满足,一夜没睡也不觉得累。”苏云笑道:“估计玩的很开心,这难道还不够么。”

    郑仁真是懒得搭理这货。

    嘴炮天下无敌,一个海边看日出他都没去过,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奇葩就是奇葩。

    “对了,找时间去苗主任家里看一眼。”郑仁很生硬的扭转话题。

    “我去看过了,苗主任已经可以下地走几步活动活动了。”苏云道。

    “怎么没叫我?”

    “你就是一只鸵鸟,假装事情不存在,叫你有意义么?”苏云道,“等你过了这股劲儿,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郑仁耸了耸肩。

    换好衣服,刚要离开,苏云手机响了起来。

    “干嘛?”

    “你老老实实写病历。”

    “作为一名新人,你要服从老板的安排。”

    苏云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渊?”

    “嗯,她可能是听到说有会诊,送患者回去就想要跟着一起看一眼。”苏云道。

    “看一眼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病历还没写明白呢。”

    郑仁笑笑,没说话。

    走出更衣室,猛然见林渊站在更衣室门口等着,没去换衣服。

    “郑老板,是有要会诊的病人么。”林渊问到。

    “嗯。”郑仁点了点头。

    “稍等我一下,我诊断很厉害的。”林渊道。

    “老板,觉不觉得你们说话的风格很像?诊断厉不厉害,还能自己说?”苏云脸上满满的鄙夷。

    就像是那句我怎么这么好看,不是出自他的嘴里一样。

    “客观事实,有什么的。”林渊认真的说到,“稍等,稍等,很快,很快。”

    见郑仁点了点头,她开心的蹦起来,抓紧时间去换衣服。

    “老板,这货真是自信满满。”

    “还好,那天周主任认识的患者,就是诊断肺癌晚期的那个,她能给出意见,还要继续查,就不简单。”郑仁站在更衣室门口淡淡的说到。

    “毕竟是哈佛的博士,还是有料的。”苏云的态度和面对林渊的时候截然不同。

    郑仁看的有趣。

    苏云这货有可能真的是逆反心理太强了,一听说帝都肿瘤的林院长想要他把林渊给撵走,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

    只是这之间的反差有些强烈,以至于他的行为很别扭,看上去好像整个人都分裂了一样。

    但这些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血尿的患者是怎么回事呢?

    血尿分为比较重的肉眼血尿和比较轻的镜下血尿,能导致血尿的诱发因素有很多,现在这么凭空的去想,还真是想不出来什么。

    很快,林渊换了衣服走出来。

    马尾被无菌帽压的有点变形,随着她脚步,在身后一晃一晃的。

    “郑老板。”

    “去看看吧。”郑仁也没去等电梯,这个时间段,医院的电梯要坐上去得个十分八分的。

    而且还只是坐上去,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一样。这还不算,关键是一旦有人放个屁,那酸爽!

    依旧是防火通道,很快来到泌尿外科。

    “于总。”郑仁见于总在走廊里正在和患者家属交待病情,便招呼了一声。

    “郑老板,您稍等一下。”于总连忙加快了和患者家属交代的节奏,几句话后让患者家属回去,他一溜小跑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郑老板。”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郑仁笑了笑,见于总的表情略有些复杂,疑惑的问到:“怎么了?”

    “没事。”于总勉强笑了笑。

    “出息的,又是难处理的患者?”

    于总摇了摇头,但随即叹了口气,“郑老板,先来我值班室说吧。”

    见他表情古怪,郑仁也有些好奇,跟着去了值班室。

    进了值班室,苏云拿出烟,林渊皱眉说到:“吸烟有害健康。”

    “对前辈要尊重,你这么做很讨厌的。”苏云根本不搭理林渊,抖出一根烟。

    “我们先聊会,你要是不习惯就在外面稍等一下,很快的。”郑仁笑了笑,话语温和,但却很直接。

    林渊皱眉,没出去。

    于总见林渊应该是郑老板医疗组的新人,也没怎么在意,点着烟后说到:“这不是苗主任办理了病退手续,换了新的代理主任。”

1979 怀疑装病(武器行01加更4)

    “嗯?”苏云很不客气的一口烟吹到于总的脸上,“听着好像有什么大事儿呢。”

    郑仁也很好奇。

    “患者的大儿子是刘主任的朋友,现在在特需病房住着呢。”于总道:“所以患者归我管。”

    这是不放心其他带组教授的节奏,苗主任出事儿,换新主任,估计私底下有一番搏杀。

    这位刘主任刚刚上来,根基也不算稳固。这种事儿要是仔细琢磨,能想一天。

    不过郑仁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关心的是什么样的血尿会让于总犯愁。

    血尿么,一般都是结石或是肿瘤导致的。

    能让于总为难,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至于一些常见的因素,郑仁也没有考虑。这事儿估计很复杂,或许是某些罕见病导致的。

    “说说情况。”苏云在一边问道。

    “患者没什么阳性体征,老爷子在住院前还在打理一家上市公司的日常工作。”

    “哦?挺有钱啊。上市公司,啧啧。”苏云赞道。

    “问病史呢,你专心点。”林渊道。

    “我哪不专心了?这是既往史的一部分。”苏云鄙夷的说到:“你知道打理一家上市公司,每天要见多少人么?一个月喝多少酒?上市公司是直接排队上市还是买壳上市的?”

    “……”

    “别闹,听于总说。”郑仁觉得有点烦,光是苏云一个磨叨还不算,现在有了一个不是对手的对手,话更多了。

    “患者自诉血尿半个月入院,门诊查尿常规:隐血(+++),蛋白质(+++);腹部超声:肝脏偏大,肝右静脉扩张,脾大,少量腹腔积液。泌尿系超声:前列腺增生并结石。”

    “当时考虑是不是有肾病综合征,或者是泌尿系结核。”

    “尿蛋白大于3.5g/d;血浆白蛋白低于30g/l,这两点都没有吧。”林渊问道。

    “好好听病史,别插嘴。”苏云鄙夷的说到。

    郑仁觉得有点头疼。

    “嗯,都没有,结核也考虑是阴性。”于总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他搞不清楚医疗组新来的这位长腿美女的来历。

    敢跟云哥儿拌嘴,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于总接着说,别管他俩。”郑仁沉思。

    “血清肿瘤标志物:正常范围;多次洁尿涂片找抗酸杆菌:阴性;胸部x线片:右侧胸膜增厚、钙化;心电图:窦性心律、正常心电图;下腹部ct:下腔静脉全程及分支扩张、肝静脉属支局限性扩张;少量腹水。”

    “等一下,胸片有胸膜增厚?患者有既往史没有。”郑仁拦住于总的话头。

    “没有,详细问过了。我也觉得胸片有事儿,就给患者做了一个ct。胸部ct看,胸膜增厚粘连钙化,心包壁略有增厚。”

    “一会看看片子。”郑仁道。

    “你怀疑什么?”苏云也不和林渊吵架,静下心来沉思问道。

    “说不好,血尿还要排查是不是充血性心力衰竭,但只有少量钙化,不会导致心衰。而且从于总的叙述里能猜到老爷子的身体比较好,不会有充血性心力衰竭那么严重的毛病。”郑仁分析道。

    “嗯,郑老板说得对,患者身体相当不错。”于总说到:“入院前,据说还能打两个小时乒乓球。”

    “我去……”苏云惊讶,“患者多大岁数?”

    “72。”

    肯定不是充血性心力衰竭,郑仁断定。

    心力衰竭是由于心室泵血或充盈功能低下,心排血量不能满足机体代谢的需要,组织、器官血液灌注不足,同时出现肺循环和或体循环淤血,是各种心脏病发展到严重阶段的临床综合症。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患者都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

    可头天打两个小时乒乓球,怎么都不能考虑到充血性心力衰竭上去。

    “先看一眼片子吧。”郑仁道。

    “我来找。”于总打开他值班室里的电脑,开始找患者的片子。

    郑仁在脑海里琢磨患者的情况,不是肿瘤,不是结石,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于总,你认为是什么?”苏云问道。

    “我每天看老爷子,但昨天和今天去看的时候,总觉得他是在装病。”于总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最真实的想法。

    “血尿?”苏云和林渊同时疑惑的问道。

    “有可能是口服药物,导致的血尿。”郑仁道,“既然于总暂时没什么考虑的疾病,这一条也加上去。”

    “至于么?”林渊问道。

    “你没见过骗保的?”苏云鄙夷的看着林渊,见她一脸茫然,知道这就是个菜鸟,只知道从病情来分析,还没进化到考虑人性的地步。

    于总把片子给调出来,便让开了座位。

    郑仁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上去,开始滚动鼠标滑轮。

    一帧一帧看片子,一点一点的琢磨,郑仁越来越迷惑。

    患者的影像学资料就像是于总刚刚介绍的一样,没太多可看的。绝对不是肿瘤,肝脏倒是有点小问题,门脉压力看情况也不是很高。

    按说不会出现连续不断的血尿才是。

    “于总,你为什么怀疑老爷子是装病?”郑仁问道。

    “身体太好了,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于总说到:“有一次我去查房,老爷子去上卫生间,我要看看排尿的情况,他直接按水给冲走了。”

    “个人卫生问题,这有什么好看的么?”林渊疑惑的问道:“你要是想看,直接查一个尿常规不久知道了。”

    “林渊,不是这样。”郑仁淡淡的说到,“于总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可是于总,你找到患者身边有氨基比林、苯妥英钠、利福平、酚红等药物了么?”

    于总摇头。

    “也不对,要是口服药物导致的,尿常规怎么会有红细胞。”林渊抓住一个破绽问道。

    “随便弄点指尖血就够了,测血糖的那种。想要尿里面出现红细胞,是很简单的。”郑仁依旧在看片子,光影略过,如此专注。

    林渊楞了一下。

    真的要弄的这么复杂了?还指尖血滴在尿常规检查的尿液里面……不过细想,真有可能。

    除了icu的重患之外,尿液都是患者自己留的。想要做手脚,有大把的机会。

1980 不存在的诊断(月票60000加更×120)

    “小屁孩,别多嘴。”苏云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那你有什么诊断?”林渊也不理睬苏云的挑衅,直接问道。

    “暂时还没有,这不是在看么。”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随着郑仁滑动鼠标看着影像资料。

    全篇看完,郑仁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想法。

    他犹豫了一下,把片子调到胸部ct上,托腮仔细的看着。

    “老板,你怀疑有缩窄性心包炎?”苏云问道。

    “缩窄是有的,估计要是做超声心动能发现问题。可是心包炎就说不上了,这里面看着不存在铠甲样的硬化改变。”郑仁手指点着电脑屏幕说到。

    缩窄性心包炎是指心脏被致密厚实的纤维化或耗化心包所包围,使心室舒张期充盈受限而产生一系列循环障碍的病症。

    “缩窄性心包炎以气促、心悸、胸闷、腹胀、下肢水肿等症状为主,影像学的确有一点征兆,但患者没有类似主诉,不考虑。”林渊在一边说到。

    于总有些感慨,自己慢慢想,还是能想到缩窄性心包炎的各种症状的,但绝对没有郑老板身边这个女孩儿思维这么快。

    她似乎根本不经思考就说出来,或许在她的心里早都把这个诊断给排除了。

    基础知识简直太扎实了。

    “那可不一定。”苏云看着片子,有些愣神,他不是在和林渊拌嘴,而是在和郑仁说话。

    “嗯,这里有问题,去看眼患者!”郑仁豁的一下站起来。

    “郑老板,您考虑什么?”于总连忙问道。

    “没什么好考虑的,去看眼患者吧。”郑仁道。

    于总也有些诧异。

    在他心里面,郑老板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了。郑老板看完片子,不应该直接就一二三四五的把病情给讲清楚么?

    不过郑老板都说去看患者,那就去看一眼好了。

    关上电脑,于总带着郑仁一行去特需病房。

    “王道士的儿子怎么样了?”郑仁来到特需病房才想起来这件事儿。

    “已经好了。”苏云道,“做完手术,有点术后疼痛,但没有之前的那种规律的几分钟一次的疼痛。”

    郑仁点了点头,既然没事,那自己也不用去看。

    之后的事情,还是严师傅和王道士两个人商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来到一间病房,于总敲门进去。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站在窗口,正在远眺。

    见于总进来,他笑呵呵的说到:“于总,您来看我了,辛苦辛苦。”

    “应该的,常老先生。”于总客客气气的说到。

    “这几位是……”患者看着为首的郑仁,笑吟吟的问道。

    郑仁没听于总怎么介绍自己,看着患者的系统面板发呆。

    系统面板微微发红,但诊断大多都是一些老年病,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和血尿有关系的疾病。

    他没有怀疑大猪蹄子,第一个念头就是于总的判断老人家在装病。

    与此同时,那张胸部ct的片子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前因后果,郑仁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郑老板,您好。”患者伸出手,笑眯眯的说到。

    郑仁还在愣神,大脑高速运转。即便是装病,化验单可是真的,能装的活灵活现,这就是本事!

    苏云见郑仁不说话,知道他又走神了,在背后用脚尖踢郑仁小腿一下。

    “您好。”郑仁反应也快,伸出手和患者的手握了握。

    “坐吧。”患者笑着说到,“老了老了,生了点病,还要麻烦诸位跑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郑仁走在患者身后,来到外面的小客厅,坐下聊起来。

    说了几句闲话,郑仁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人家,您的血尿是第一次出现,还是以前就有过?”

    “以前就有。”患者笑呵呵的说到:“一着急上火就出,这不是岁数大了么,犯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平时都多长时间好转?”

    “一般三两天就好了,这次算上在家的时间,大概有半个月。郑老板是吧,我这没什么事儿,麻烦您费心了。”患者好像不愿意说病情,简单说说,就开始隐约有撵人的意思。

    “老人家,我就是随便问问。”郑仁坐的很稳,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您最近有心慌气短的情况么?”

    “没有,我心脏很好。年轻的时候打拼事业,不太注意,有点胃病。但过了五十,也算是小有基业,就开始注意保养。最近一次检查冠脉ct是一个月前,没有堵塞。”

    郑仁若有所思的看了患者一眼。

    “事情都是小事儿,麻烦诸位医生这么上心。”

    “老人家,您先别忙,我还有几个问题。”郑仁微笑着说到。

    老人皱了一下眉头。

    保姆见状,马上走过来,温和的躬身道:“常先生累了,诸位麻烦先走吧。”

    郑仁没有任何不高兴,他站起来,笑呵呵的说到:“老先生,那我先告辞了,您好好休息。”

    患者站起,把郑仁等人送了出去。

    走出特需病房,苏云笑了笑,“再明显不过的装病了,于总,眼力见涨啊。”

    于总挠挠头,叹了口气,“都是猜的,患者为什么装病,怎么装病,这些我都还没有想法。”

    郑仁知道,他找自己来就是看看患者到底是不是装病,证实自己的猜测。

    装病这种猜测,涉及到很复杂的东西,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和刘主任说,找全院会诊。”郑仁随即说到。

    “啊?”于总楞了一下。

    林渊也怔了怔,她还在考虑患者的病情。只有苏云笑眯眯的说到:“记得找心胸,叫个愿意做手术的教授来会诊。”

    “……”

    于总无语。

    “嗯,会诊的意见,诊断为间断性缩窄性心包炎,建议手术治疗。”郑仁肯定的说到。

    “间断性缩窄性心包炎?”林渊诧异的问道。

    “嗯。”郑仁点头。

    “郑老板,有这个诊断么?”林渊想破了脑子也没想明白。

    “没有,但患者的情况的确是这样。”郑仁道。

1981 隐匿病史(月票60500加更×121)

    根本不存在的诊断?

    林渊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想问,见郑仁和苏云竟然一点都不解释,直接走了。

    “喂,郑老板!”林渊在后面喊到。

    “嗯?”郑仁头都没回。

    “没有的诊断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不怕全院会诊的时候被别人指出来错误么?”林渊着急的说到。

    “你的意思是打脸?”苏云嘴角带着一丝鄙夷的笑容,侧头邪魅看着林渊。

    呃……

    林渊突发窦性心动过速,转为房颤。

    “郑老板,我真的要这么说么?”于总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苏云笑呵呵的说到:“可是于总,你知道为什么么?”

    于总摇头。

    “患者心脏有钙化,考虑从前有过没说的病史,可能是故意不说;也可能是时间太久给遗忘了。”郑仁道。

    “我觉得故意不说的可能性大。”苏云道。

    于总都听傻了,郑老板和云哥儿的诊断意见如此一致,甚至连患者有隐匿病史都说的这么肯定。

    这……也太恐怖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林渊在后面跟上来,很认真的询问道。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啃手指头?说你小屁孩就没错。”苏云见林渊一边咬着手指间,一边琢磨病情,直接开喷。

    昨天忍了一天,苏云觉得内心深处的小野兽已经蠢蠢欲动了。

    “在医院少啃手指甲,不卫生。”郑仁看了一眼,笑呵呵的说到。

    “郑老板,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患者是隐匿了病情?”林渊没有不好意思,她所有心思都用在患者的病情上。

    “因为没有任何辅助检查,明确指向患者可能出现血尿。”郑仁很随意的说道。

    “郑老板,您说的再详细点。”于总愁眉苦脸的说到,“全院会诊,您能这么说,我不能这么说啊。”

    他说的是实情,这话郑仁说了,大家得重视。可要是于总介绍病史的说出来,就得挨骂。

    “综合考虑,患者有心包狭窄,这一点可以确定。虽然不是很重,但间断性诱发心室舒张期扩张受限,心室舒展期充盈减少,使心排血量下降。同时,上下腔静脉回流也因心包缩窄而受阻,出现静脉压力升高,引起颈静脉怒张、肝脏增大。”

    “……”于总还是没听懂。

    “你是说用缩窄性心包炎一元论解释患者的所有临床表现?”林渊皱眉。

    “嘿,还一元论呢?”

    “不是么?”林渊问道。

    “当然不是,就是为了吓唬患者。”苏云吹了口气,额前黑发得意的飘荡着。

    “为什么?”林渊一下子更不理解了。

    “因为患者有隐藏的病史。”郑仁道,“走吧,于总,还是去你的值班室详细说一下。”

    于总长出了口气,他可真怕郑老板和云哥儿说的不清不楚就这么算了。

    林渊满腹疑惑的跟着回到于总的值班室,郑仁坐下后说道:“于总的判断是对的,患者本身在隐藏病史,为的就是把血尿的真相给隐瞒起来。”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总迷惑的问道。

    “为什么,是你要找的答案,和老板没关系。”苏云道。

    “可是……”

    “刚刚不是说了么,患者有轻微的心包狭窄性改变,能诊断为缩窄性心包炎,但不会有严重的后果。”郑仁点着刚刚的胸部ct说到。

    于总和林渊都默默的看着片子。

    “随着身体外部、内部状况的改变,比如说胸腔、纵膈压力增高等情况,相当于缩窄性心包炎忽然加重。”

    郑仁侃侃而谈,于总渐渐明白了郑仁的意思,而林渊却皱着眉一句话都不说。

    “之前林渊也说了,缩窄性心包炎的临床症状有下肢静脉压力增高,导致双下肢浮肿等疾病。在门脉压力增高的同时,肾静脉压力也会增高,肾盂小静脉破裂出血可能与血尿有关。”

    听到郑仁从头讲述了一遍,于总兴奋的一拍手,道:“我就说哪里不对!”

    “嗯,你和刘主任这么说吧。”郑仁笑了笑,“应该没什么错误。胸腔压力很好控制,这也解释了患者为什么会拒绝详细询问病史。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要你自己问了。”

    “那患者要是坚决不同意手术呢?”于总问道。

    “本来也不需要手术,只是吓唬吓唬他,好让你问出实话。”苏云道,“或者吓唬他儿子,问出实话。”

    于总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我们下去了,你这面有什么进展,随时联系。”郑仁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到。

    “好咧!”于总兴高采烈的把郑仁送走。

    一直到下楼的时候,林渊还没想明白。

    “郑老板,您为什么那么确定是患者装病呢?”林渊问道。

    “你知道老板为什么来帝都么?”苏云反问。

    “是因为诺奖项目。”这件事情林渊还是知道的。

    “不,是因为他有透视眼,在海城偷看小寡妇洗澡,被撵出来的。”

    “……”

    “别闹。”郑仁连忙止住苏云胡说八道,“刚刚的片子和其他化验检查你也都看了,有什么明确的诊断么?”

    林渊摇了摇头。

    “对呀,所有临床检查和体征都不支持症状,那肯定有其他因素从中介入。”郑仁道:“在美国的时候,你没遇到过趁着还没失业,假装生病来全面体检,骗保险的情况么?”

    林渊有些不好意思,她茫然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博士生,还没当实习医生接触患者。”

    “老板,你看我就说她是只菜鸟吧。”苏云鄙夷的说到。

    “都是从菜鸟过来的。”郑仁走楼梯下去,“这事儿临床很常见的,比如说从前在海城的时候,我出急诊科。”

    “不是住院总的时候?”

    “不是,我轮科时候的事儿。”郑仁道:“妇科医生吃饭去了,我开了一张尿早孕的化验单,结果阳性。患者不干了,就要重新复查。”

    “后来呢?”林渊不解的问道。

    结果都出来了,复查有意义么?临床化验误差的确存在,但却极为罕见。

1982 咳出虫子(月票61000加更×122)

    “患者有要求,那就查呗。后来连着复查两次,都是阴性,患者就不干了,站在走廊里开始骂。”郑仁很平淡的说到。

    “你不生气?”林渊一想到那种情况,心里就不舒服,至于说话的主题,早就被忘到一边去了。

    “生气啊,但没什么办法。”郑仁道,“后来我劝了半天,和她商量,最后决定再做最后一次。”

    “然后呢?”林渊好奇起来。

    “我找了打扫卫生的大妈,让她帮我看着。”

    “……”

    “结果发现她偷换了尿样,和她一起来的闺蜜把尿样给她做的化验。”郑仁像是讲述别人的委屈一样,平淡的述说着。

    “那你找到事实真相,是不是骂了回去?”林渊兴奋的差一点跳起来,就像是她被患者骂了一顿,然后要开始反击一样。

    “没有。”郑仁笑了笑,“我只是告诉她,再闹事的话我就把尿液样本送去做基因检测。”

    “呃……为什么?做基因检查,很麻烦的。”林渊都听懵了。

    “为了让她别闹事。我只是告诉她,我能知道尿液样本不是她本人的。”郑仁道。

    “你怎么不当面指出来,她刚刚骂你了啊!”林渊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好像当时被骂的人是她一样。

    “别人的家务事,我为什么要管?”郑仁道:“她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也没必要当众把这事儿给揭穿,真要她一时想不开怎么办?”

    苏云鄙夷的看着郑仁,连喷他都懒得喷。这货有时候脑子里有水,就那思维,听完了让人想揍他一顿。

    林渊一脸呆萌,这些事儿对她来讲简直太神奇了,没有哪个教授讲过类似的事情。

    “后来呢?”

    “然后患者就走了。”郑仁道:“她有尿检阴性、阳性的化验单,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她自己知道。”

    “那为什么要闹呢?”

    “上午陪她的,是男方家里的人呗,要么是姐姐,要么是嫂子之类的,笨死你算了。男人不在家,女人却肚子疼,检查发现怀孕了。”苏云实在听不下去了,中间的逻辑很简单,她怎么就听不懂呢。

    林渊这人理论基础是很扎实的,但临床经验真是少的可怜。

    哈佛毕业的博士的确值得显摆一下,但想要在国内站稳脚跟,没个三五年的历练是绝对不行的。

    这些东西,书本上不会讲,只能靠个人悟性一点点去琢磨。

    人情练达即文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医院,尤其是在急诊科,只看病是远远不够的。

    像是今天的事情,于总想到是装病,但却找不出来破绽。而郑仁和苏云意见是一致的,这就是所谓的临床经验。

    林渊回头想想,还是不理解,但也没什么好问的。

    装病和装健康,都是基于个人的某种需求。

    苏云解释了那个尿hcg女患者的情况,而今天的老爷子呢?他为什么装病?

    无论是郑老板还是苏云,说的诊断都符合逻辑,但却又那么的不可思议。

    至于对不对,还要等于总那面的结果。

    回到病区,看不见柳泽伟的光头,郑仁觉得有些不习惯。

    看他盘自己的秃顶看久了,仿佛也渐渐的接受,把那个动作当成是科室的一部分。

    林渊回来后抓紧时间写病历,常悦则依旧在和患者家属闲聊,开开心心的,就像是几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坐在午后阳光下说着过往的一些事情。

    郑仁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晒着太阳,假装在看第五版的外科学。

    午后安逸宁静,郑仁也没什么困意。

    虽然昨晚一夜没睡,但回想起来,心里却甜丝丝的。

    苏云说的不对,很多细节有误差。

    但有一件事情是对的,和小伊人多走走,多看看,留下无数的回忆,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因为这些点点滴滴变的紧密起来。若干年后它们风干后,偶尔被想起来,会很甜蜜。

    一想到小伊人依偎在自己怀里,两人在山顶海风凛冽的地儿看着旭日东升,郑仁便觉得心头温暖。

    先给小伊人发了一条信息,等了几分钟没有回话,郑仁猜想她应该是补觉去了。

    这一路自己是闲着的,小伊人却开了一夜的车。

    什么时候自己要摸摸方向盘才好,等到下次出去玩,两人也可以换着开车,小伊人才不会那么辛苦。

    想着谢伊人睡觉时候的样子,郑仁笑了笑,便钻进系统图书馆开始看书。

    有时间看会书,总比闲着要强。系统图书馆的书籍可以说是汗牛充栋,而且每天都会增加。

    平时要找这么多资料,花费的心血可是很大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于总的声音。

    “郑老板,云哥儿。”

    郑仁抬起头,见于总一脸兴奋。

    “有答案了?”郑仁问了一句废话。

    “嗯。”于总开心的说到:“我和刘主任说了情况,开始刘主任不信,所以我只好说是郑老板、云哥儿给的方案。”

    “别提我,你打着老板的旗号干坏事,拉着我背锅干嘛。”苏云玩着手机,嘴里面说到。

    “本来就是二位给的诊断,我一说刘主任就开始琢磨。后来找患者的大儿子来问了一下,和之前的细节相互参照,最后果然确定老爷子是装病。”于总忽略了苏云的话,乐呵呵的说到。

    “为什么装病?”林渊诧异的询问,没想到真的让郑老板给猜中了。

    “我看样子,应该是老爷子有两个儿子。这不是家里钱多么,争家产之类的事情。所以每次要闹起来的时候,老爷子都会因尿血入院。据说还有遗书什么的,我要听,主任就把我给撵出来了。”于总有些遗憾。

    “听那玩意干啥。”苏云鄙夷的说到:“就那么点破事,就那么点破钱,闹的兄弟反目、妻离子散。”

    “上市公司,市值几百亿呢。”

    “切。”苏云不屑,“就是套点股民的钱,你还真以为有几家正经的上市公司?这玩意和年化率130%的理财产品差不多,说是几百亿,能变现?还不是得找银行抵押,往重了说,这都是诈骗。”

    “那也是钱啊,云哥儿。”于总笑呵呵的说到:“我要是他家的孩子,争什么家产,随便给点我一辈子够花就得。”

    “能不能有点追求了。”苏云道:“好好当你的住院总,过两年带个组什么的,自己挣钱自己花,比啥不踏实。”

    “嘿嘿。”于总笑了笑,“郑老板,云哥儿,那我就不打扰了。”

    “赶紧去忙吧,有事儿联系。”郑仁笑着说到。

    等于总走了,林渊看了看郑仁,又看了看苏云,问到:“郑老板,患者是怎么装病的?”

    郑仁也是很无奈的。

    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她还没听明白。

    “缩窄性心包炎,心包有钙化。当胸腔内压力增高的时候,相当于钙化瞬间加重,这点你能明白吧。”郑仁问到。

    林渊点了点头。

    “那就按照可控性的最严重的缩窄性心包炎往下想,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林渊想了想,叹了口气。没说话,继续写无穷无尽的病历。

    苏云低着头玩着手机,额前黑发轻飘飘的动着,像极了得意。

    ……

    ……

    地北省,省城医大附院旁的一家酒店里,大黄牙一脸卑微的笑容陪着连小六在吃饭。

    挨了几个小时的骂,大黄牙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变过,卑微到了尘土里。不管连小六怎么骂,他都是一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笑容。

    “六爷,您骂累了,吃口东西。”大黄牙趁着短暂的间歇说到。

    “你呀……”连小六哭笑不得。

    真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让他以后老实一点,别特么总是惹祸。这都什么年代了,再惹祸,一条绳上不知道牵出多少蚂蚱来。

    大黄牙见事情有转机,他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刚要说话,喉咙一阵痒,使劲的咳嗽了两声。

    连小六皱眉,大黄牙马上转过身,用力咳嗽两声。

    可是,当他看见一只黑色的虫子从自己嘴里飞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对,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大黄牙马上自己安慰自己。

    就咳嗽两声,怎么会有虫子呢?!

    必须是看错了,他迅速整理了一下心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转身回去继续听六爷骂自己。

    大黄牙也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就是吓唬吓唬人,真要是较真说,自己还算是把这帮白领给留在父母身边尽尽孝心,也没什么错不是。

    怎么就郑老板一说话,六爷马上屁颠屁颠的跑到省城来指着鼻子骂自己。至于么,又不是杀人越货,骗这么点钱……再说,民不举官不纠,肯定不会出事的。

    心里刚刚腹诽了一句,那只小黑虫子又飞了出来,就在眼前晃悠着,像是提醒大黄牙不要忘了自己。

    大黄牙心生厌恶,双手一夹,啪的一声把小黑虫子给拍死。

    随后他转身,脸上的笑容像是从没变过一样。大黄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把虫子给擦掉。与此同时,他的嗓子眼又是一阵痒痒,忍不住的又咳嗽起来。

1983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连小六嫌弃的瞪了大黄牙一眼。

    “六爷,被郑总骂了一顿,回去就着凉,嗓子不舒服。”大黄牙忍着嗓子眼的瘙痒,声音嘶哑的解释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好好挣点钱,就那么难吗!”连小六一看大黄牙那副样子,而且提到郑总,他心里顿时横生出无数块垒。

    江湖,是没了,以后……

    他想着想着,怅然若失,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黄牙连连咳嗽,像是嗓子眼里有什么东西一样,止都止不住。

    真是见了鬼了,自从看见郑总,自己就浑身不舒服。大黄牙一边咳嗽,心里一边想着郑总。

    那身阳气,真特么的是太旺了!

    看着就浑身难受,加上担心郑总又要搞自己,所以等那个煞星走了后就开始生病。

    病,也不大。

    只是咳嗽的很厉害,也没有感冒、发烧的症状。

    大黄牙也不是很担心。

    可当着六爷的面这么咳嗽,好像有点不大好吧。像是自己躲避六爷,对他骂自己心里有意见似的。

    他深呼吸,努力运气,争取再咳一下就完事。

    “咳……”

    终于好了,大黄牙嘴一歪,刚要习惯性的把痰吐在地上,一不小心看见连小六脸色极为难看。

    紧张下,那口痰差点没咽下去。

    连忙拿了一张纸巾,大黄牙背过身子把痰吐出去。

    连小六看的厌恶。

    真特么的,这帮家伙就没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一个个都什么鬼玩意!

    这回好了吧,连小六拿定主意,饭是肯定不吃了。别说看见大黄牙咳嗽、吐痰,一想到郑老板,就没什么心思吃饭。

    以后要怎么办,连小六还不知道,一肚子的火气和担心,哪有心情吃饭。

    他脑子里不断的胡乱琢磨着,可是转瞬觉得屋子里安静了许多。

    连小六疑惑的看了看周围,来陪饭的几个人眼睛瞪的溜圆,看着大黄牙。

    而大黄牙那货背对着自己,也不见咳嗽了,像是石雕一样在那杵着。

    难道是咯血了?

    咯血了好,早死早托生,省得连累了老子!连小六心里恶狠狠的想到。

    这也就是现在,要是早几年,早就……

    但这么安静?

    “怎么了?”连小六不耐烦的问到。

    “六……六……爷,有虫子。”旁边的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说到。

    “都特么是娘们啊,看到个虫子就怕成这样!”连小六不屑的说到。

    这帮人成天就特么知道坑蒙拐骗,一个比一个损,胆子却一个比一个小,看到个虫子都跟娘们似的!

    连小六特别无奈。

    可是自己骂了一句后,其他人非但没有解释,还隐约看见有两个人下意识的远离大黄牙、远离自己。

    md!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大黄牙咳出来一条长虫?

    想到那个画面,连小六心里也哆嗦了一下。但是他的胆气很豪,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啦,连小六要是咳出来长虫,也特么是骗局。

    要是敢骗到自己头上,真以为打盹的老虎就能随便欺负?!

    “喂,你特么的转过来让我看看。”连小六不耐烦的说到,右手摸到桌子上的酒瓶子边。

    一旦有什么变化,抄起酒瓶子当头砸过去。

    就不信满头是血的情况下,大黄牙这货还敢跟自己装神弄鬼。

    可是几秒钟后,大黄牙还是什么都没动,整个人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雕塑一般。

    “mb的是不是给你脸了!”连小六站起来,抬脚就踹过去。

    他的脾气不好,很不好。

    大黄牙被一脚踹的连人带椅子都翻了过去,打了个滚,他还是勉强把手稳定住,没让纸巾被甩出去。

    连小六见大黄牙保持一个古怪的姿势趴在地上,也觉得奇怪,这都是怎么了?

    “六爷,有……有虫子!”旁边一人小声的提醒,身子不断向后退。

    连小六仔细的看去,只见大黄牙手里拿着的纸巾上有几个小黑点。

    什么狗屁的虫子……连小六刚想到这里,一个小黑点忽然消失。他马上去寻找,只见一个小小的虫子围着大黄牙的手飞来飞去。

    我去!

    大黄牙这货难道是肚子里面都烂了?

    一想到自己和一个诡异的、肠穿肚烂的家伙吃了一顿饭,连小六后脖颈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瞬间想到了自己看过的异形,血腥暴力的画面在眼前出现。在电影院看,是一回事。真要是发生在眼前,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六爷……”大黄牙看见虫子围在自己身边,也傻了眼。他哭丧着脸,看着连小六。

    “你特么离我远点!”连小六没了江湖大哥的豪迈,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一蹦多远。

    “我……我……”大黄牙哆哆嗦嗦的说句话都不利索了。

    别说是平时胆小如鼠的他,就算是连小六这种人又怎么样?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连小六顺手抓起一张椅子,虽然慌张,但这么多年的本能还没忘。

    他怒视大黄牙,虽然这种“怒”是装出来的,是自己给自己壮胆。

    “我……我是……”大黄牙说着,他的鼻子一阵瘙痒,刚想揉揉,可是手还没摸上去,眼前又飞起一只小黑虫子。

    看的是如此清晰,仿佛连口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

    连小六和屋子里的人都被吓坏了。

    咳出来虫子,可能是吃了脏东西。

    但鼻子里直接有虫子飞出来……这画面太美,真是不敢看。

    两个胆子小的人妈呀一声,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开始往出跑。

    “六爷,我……我这是怎么了?”大黄牙有些恍惚,他看着连小六,脸上习惯性的露出讨好而又卑微的笑容。

    然而在连小六看来,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狰狞、可怖。就像是一只异形,随后要吃了自己一般。

    “你离我远点!”连小六怒吼,以壮声势。

    但他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明显底气没之前那么旺。

    “六爷,我真的没事,没事。”大黄牙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大黄牙茫然的寻找着周围飞舞的虫子,浑身颤抖。

    连小六像是经历了一个惊悚片一样,也顾不得什么江湖大哥的镇定与气度,转身就走。

    就像是约架觉得必输无疑一样,虽然逃走,但最后还是要留一句狠话。

    “赶紧去找郑总!”

1984 记忆中染满鲜血的手

    满屋子的人瞬间散去。

    大黄牙站在地上,看见有几只小虫子围着自己在飞,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懵逼的状态中。

    自己这是遭报应了?

    大黄牙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情,越想越是害怕。各种喝酒吹牛逼的时候说的江湖奇闻,都在脑子里回忆起来。

    自己肯定是要死了,还是很惨的死法!

    大黄牙想到很快自己身上都是虫子,从内而外,暴虐、疯狂的咬着……

    虫子小,嗡嗡嗡的飞着。指不定以后会有大个的,从自己嘴里探出头。

    一想到这个,他就怕的要命。

    与其让虫子把五脏六腑都给吃了,还不如自己寻个痛快!

    大黄牙低头,见纸巾上一个黑点又飞了起来……吓的他连忙把纸巾扔的老远。

    或许这样能好点吧,大黄牙欲哭无泪。虽然距离远了,但他却清楚的看见一只小黑虫从黄痰里飞起。刚开始好像还不顺畅,但很快就飞的越来越。

    大黄牙心里害怕,想走,但腿大哆嗦,一步都迈不出去。

    刚刚还一屋子人,可是现在只剩下自己。

    狗屁的江湖义气,都特么扯淡。

    大黄牙万念俱灰,双腿抖的很厉害,强忍着尿意,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他双腿夹在一起,努力走向窗口,打开窗户。

    五月,地北省的夜晚还是有点小冷。尤其是酒店所在楼层比较高,一股冷风吹进来,大黄牙打了一个激灵。

    他探头往下看,心生寒意。

    还记得有一次自己接了一个活儿,是个癌症晚期的患者家属找自己。

    都癌症晚期了,所有医院都宣布无药可治,患者准备回家等死。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大黄牙在找自己的人眼中看到了隐藏的贪婪,他建议带患者去某家医院就诊,然后手里拿着诊断,从门诊六楼扶梯上跳下去。

    患者也真是刚强,或者说是已经万念俱灰了。

    大黄牙都没报多大的希望。

    他如果真跳下去,就讹医院一笔。不跳,就特么把这家人骨头里的油都榨出来好了。

    可是没想到患者真的跳下来了,就落在自己面前五米的地方,脑浆子崩了自己一身。

    那时候自己想什么来着?大黄牙恍惚的回忆。

    好像什么都没想,那时候自己很兴奋,很开心,一挥手准备好的兄弟们就冲上来保护现场。

    该拍照的拍照,该联系媒体、自媒体的就抓紧联系。

    媒体还多少有点节操,要注意一下影响。可是自媒体都特么想钱想疯了,天天盼着出大事!

    这事儿他们乐不得的转载,推波助澜。

    最后院方肯定要找他们撤掉新闻,没个三五万怎么可能。

    这是一场盛宴,趴在死人身上喝血的盛宴。

    大黄牙对死者没什么记忆,但最后的那个姿势,他却能清晰的想起来。

    尤其是死者手里捏着的诊断,此时想起来如此清晰。

    那时候很多脚步在死者周围晃动,像是趴在他身上喝干最后一滴血的……md!此时,一只黑色的小虫子在大黄牙眼前飞过。

    死的真惨,不过越惨大黄牙越高兴。

    那一次,全体兄弟齐上阵,披麻戴孝,跪在门诊部一楼,硬是把死者放在门诊大厅放了三天。

    自己呢?好像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医务科的沙发上,也不着急,悠闲的喝着茶水。

    一口价,一百五十万!

    大黄牙想起当时那家医院的医务科的人听到这个价钱后,眼睛瞪的像是包子似的。

    不着急,这种事儿自己为什么要着急?

    三伏天,不到一天就有味儿,两天就开始流黄水。巨大的舆论压力与社会压力,就不信他们能挺得住。

    每天往上加二十万,大黄牙很开心的看着院方焦头烂额。

    都特么是一群黑心的大夫!

    治个感冒都要成百上千的!

    大黄牙觉得自己是替天行道,当然,在替天行道的同时自己也得把这笔钱揣进自己的口袋了。

    患者家属咬着后槽牙说要五万,他们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敢要这么多。

    一群傻逼!

    大黄牙站在窗口,被一股冷风吹醒。

    他仿佛看见那张沾满了脑浆子和鲜血的诊断书在半空中出现在眼前。

    自己也要变成这样么?

    事后三天,院方服软,赔了200万!

    这一次的事件,奠定了大黄牙在医闹界的地位。

    拿着钱,看家属收走满是驱虫和飞蝇的尸体的时候,大黄牙心中满满的得意。

    然而……现在自己也要满身飞蝇了!

    他真想纵身一跃,那就不会再有任何烦恼。

    可是他没这个胆子。

    外面黑洞洞的,一想到自己会被摔的……大黄牙顿时胆怯了。

    怎么办?能有什么办法!

    他双腿一软,木然的栽歪到地上,靠着墙,脑子里一片浆糊。

    人逢绝处,连小六走的时候那句话,回荡在大黄牙的脑海里。

    郑总?

    郑总!

    大黄牙顿时清醒过来。

    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前两天坐在防火通道里的那个女人。

    只是自己胆子还是略大了一点,没被吓的尿裤子。

    大黄牙自己安慰着自己,找回最后仅存的一点颜面。

    对,去找郑总!

    912,很好找的。他像是在黑暗之中找到了一丝希望,看到了一线光明。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出走。

    狗屁的兄弟,遇到难了,谁会留在自己身边?!

    大黄牙见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心里无边凄凉。

    走出门,远处楼梯拐角有一个脑袋伸出一半。见自己走出来,那人吓的连忙把头缩回去。

    大黄牙沮丧、痛苦。

    之前自己还能骗自己说即便是自己进去了,带着的兄弟们也会把妻儿老小照顾好。

    看现在这幅模样,这特么的!

    谁说仗义每逢屠狗辈来着!

    都是屁话。

    遇到事儿,跑的比谁都快。

    他坐电梯下楼,一起的还有其他来吃饭的人。

    看到口鼻里不时有小虫子钻出来,都吓的转身就跑。甚至还有一个喝多了的中年男人直接被吓的翻白眼,不知死活。

    大黄牙苦笑,不断的默念郑总,这是他唯一的期望。

    上了车,大黄牙哆哆嗦嗦的点火。

    一次、两次、三次,把车打着,在省城的夜幕中,他开车驶进黑暗。

1985 找郑老板救命

    一边开车,大黄牙一边和小飞虫作斗争。

    要不是郑总……大黄牙在路上就不断的告诉自己,叫郑总?自己头铁么?!

    那是郑老板,人家早就升级了。自己还一口一个郑总的叫着,这特么不是找死么!

    对,郑老板,郑老板。

    一想到郑老板,大黄牙如死灰一般的心里就有了一些希望。

    渐渐的,小飞虫没了,大黄牙开始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去帝都。

    虽然已经开到了高速上,但一想到郑老板阳气旺盛、百邪辟易的那股子劲儿,大黄牙就心怀畏惧。

    找了一个休息区停下,他买了一瓶水。

    喝了一口,大黄牙就想起来虫子,一阵恶心,他把水给吐了出去。

    借着灯光,大黄牙愕然看见水里面还有黑色的虫子。

    只是它们似乎没有长大,不会飞,在自己漱口的水里面努力挣扎着。

    娘咧……大黄牙刚刚平复的心又狂跳起来。

    不是没有虫子了,是身体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虫子,只是它们……大黄牙不敢多想。

    他也不去想郑老板那一身阳刚之气,连滚带爬的上了车。连尿了一裤子都没注意,在满满的尿骚味儿里,颤抖着控制住双手,不要太抖,心无旁念的直接开向帝都。

    凌晨三点,大黄牙开到了912。

    看着高耸的大楼,点点灯光间断的亮着,大黄牙第一个念头是这里会有多少纠纷,也不知道是哪个江湖大哥占据了这里。

    要是……呸呸呸!现在怎么还这么想。

    郑老板在哪个科室?自己去门口负荆请罪吧。

    大黄牙站在912大门口愣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连郑老板在什么科室工作都不知道。

    不过这难不倒大黄牙。

    急诊科问问,实在不行,明天……今天六点后,挨个科室问大夜的护士就得了。

    912的急诊,他开始寻找起来。

    急诊的这帮穷逼大夫估计现在还在忙着呢吧,也不怕过劳死。大黄牙一边寻找着,心里一边习惯性的腹诽着。

    这个点,除了熬夜修仙、唱k蹦迪、夜店泡妞或是等着被泡的人还精神着,谁还会忙。

    要是有,肯定是这帮傻逼大夫。

    大黄牙眼神闪烁,努力寻找急诊科。

    没等他问路,一辆120急救车拉着警报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

    跟着急救车,大黄牙很顺利的找到了急诊。

    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

    大黄牙看见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大夫指挥着抢救,这应该是住院总了。急诊科的住院总,夭寿啊!

    是一起车祸,大黄牙知道这时候大夫、护士在急诊大抢救的时候肯定没人搭理自己。

    他静静的等了半个小时,直到患者被送走,急诊科又安静下来,满脸雀斑的住院总走出来,大黄牙才凑了过去。

    “大夫。”

    “嗯?你哪不舒服?”那人虽然满神疲倦,但还是勉强露出笑容问到。

    “没,没,我跟您打听个事儿。”大黄牙道。

    “哦。”一听是问路的,周立涛顿时没了精神。

    大半夜的抢救,最累不过,抓紧时间去补个觉,明天还有新的工作。

    “郑老板,海城来的郑老板,您知道在哪个科室么?”大黄牙小心翼翼的问到。

    “你是郑老板的老乡啊。”周立涛精神了一点,“在介入科,住院一部,你知道怎么走么?”

    在长满雀斑的小大夫的帮助下,大黄牙顺利的找到了介入科。

    接下来,那就等郑老板上班吧。

    大黄牙没去住酒店补个觉,他没心思睡。

    天知道自己会不会躺下就不会再醒过来。

    蹲在介入科的门口,大黄牙开始发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天渐渐的亮了,人渐渐的多了。

    打饭、洗漱的患者家属川流不息,一个梳着马尾的长腿女孩儿在面前走过。要是往日,大黄牙肯定要去搭个讪,但今儿,他没这个兴致。

    大黄牙一直注意着自己身边有没有飞虫,幸好,除了漱口之外,就不见有小虫子了。

    自己应该能活着挺到郑老板来,大黄牙心里满满的希望。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912像是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周围满满的人声。

    人间烟火气,这种感觉,真好!

    “郑老板还没来吧。”

    “严师傅,咱们在这儿等会。”

    大黄牙猛然听到两个人对话,他愕然回头,却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长长的胡须,偏瘦的身材,仙风道骨一般。

    站在那里,与周围红尘烟火气截然不同,自带一股子出尘的气息。

    “王仙长?”大黄牙惊讶的小声问到。

    这不是老鸹山的王仙长么?据说他已经得道,入世修炼而已,是纯纯的谪仙。

    大黄牙每年都会去老鸹山烧头香,自己认识王仙长,人家却不认识自己。

    听有人叫自己,王道士微微一笑,“你认识我?”

    “呦……”大黄牙确定是王仙长,腿一软,直接就跪了。

    “这是干什么,在医院,被人看见多不好。”王道士捋着胡子,有些不高兴的说到,“赶紧起来。”

    大黄牙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像是每年去烧头香的时候一样,随后站起来。

    “你去过我道观?”

    “仙长,每年我都去烧头香。”大黄牙恭敬的说到。

    “哦,你也是来找郑老板看病的吧。”王道士晶莹剔透,怎么能猜不到大黄牙为什么站在这里。

    “你和郑老板认识?”

    “认识,认识,见过几面。”

    王道士颔首,他见大黄牙面相猥琐,不愿多言,便和严师傅说到:“郑老板快到了。”

    “嗯。”严师傅点头,“你儿子病好之后,让他来找我便可。死走逃亡,各安天命。”

    这话之前说过,王道士笑道:“能拜在严师傅您的门下,是我儿子的福分。古卷我回去就抄录,再加上影印卷,直接给您顺丰去。”

    大黄牙愣了神。

    神仙一般的王仙长,说的也都是死走逃亡、拜师、古卷之类的没有红尘气的话。

    但最后一个顺丰,便把整个气氛破坏殆尽。

    这是得道成仙的人应该说的话么?他们不应该都是飞剑传书才对么。

    不过他很知趣,能看出脸色。见王仙长不理自己,他往后藏了藏。别上赶着惹王仙长不高兴,自己这面还一脑门子官司。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黄牙正琢磨事儿,就听王仙长笑道:“郑老板,您来了。”

1986 真想揍他一顿

    郑仁微笑着走上前,但随后却看见了王道士身后的大黄牙。

    “郑老板,我儿子昨天做完手术,今天一早就已经见好了。”王道士笑道:“严师傅说要来和您道别,我就跟着一起过来报个喜。”

    郑仁微笑颔首,和严师傅说了几句闲话。

    严师傅也等了半个小时,却只说了几句话,随后便告辞离开。

    郑仁目送他离开后,转身问到:“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我……”大黄牙怔了一下。

    想了一夜,可是见到郑老板之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郑仁打量了一下大黄牙,见他系统面板没什么问题,猜想或许是连小六训斥他之后,上赶着来说点小话。

    只是看见大黄牙心里就忍不住的厌烦,而且他身上一股子骚哄哄的味道,还有小虫子飞来飞去的,好生厌烦。

    见他没事,郑仁便和王道士闲聊着走进病区。

    大黄牙的腰不自觉的弯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尾随着郑仁。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就赶紧回去。”苏云不耐烦的说到:“你这是准备来帝都找麻烦么?”

    “呃……没有没有,那个……我生病了。”大黄牙听到苏云的话后,连连弯腰,脑袋差点钻到大理石的地面下面去。

    “别没话找话。”郑仁回头冷冷的说到:“你没什么病,有事就赶紧说。”

    “郑总……郑老板,我真的生病了。”大黄牙急道。

    是病还好说,郑老板竟然说自己没病,那特么就是真的要死了。不是病,就特么是命啊!

    大黄牙说完这句话,心中绝望,脸色刷的一下子惨白惨白的。

    他觉得自己耳朵都开始痒起来,是有虫子要从自己耳朵里飞出来吧,大黄牙心里想到。

    “真找我看病?”郑仁疑惑的看着大黄牙,问到:“你哪不舒服?”

    “我……我……”大黄牙脑海一片空白,那只捏着诊断书,满是鲜血和脑浆子的手又恍惚出现在眼前。

    “真特么想揍他一顿,你看他那欠揍的样。”苏云不耐烦的说到。

    郑仁见大黄牙一连懵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系统面板,只有点微红,这是亚健康的情况,办公室里面医生的系统面板比他红多了。

    根本没什么病么,连个诊断都没有。

    郑仁懒得理他,转身要去换衣服。

    “郑老板。”大黄牙连忙伸手,要抓住郑仁的衣袖。

    郑仁一闪,转身真想一脚踹在他腰上。位置刚刚好,不踹一脚的话自己都觉得好可惜。

    但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真要是大黄牙躺在病区里哭天抹泪的,今天的手术还要不要做了。

    这就是一条鼻涕虫,光是恶心人就足够了。

    懒得搭理这货,郑仁继续往前走。

    只听身后噗通一声,随后传来大黄牙的哀嚎,“郑老板,我要死了,您救救我!”

    “你再来着胡闹,肯定死的很难看。”苏云冷冷的说到。

    “真的,真的!”大黄牙焦急的说到,膝行上前。

    “你哪不舒服,怎么就要死要活的?”郑仁也很是无奈,遇到这么一个无赖汉,还是抓紧时间把他给打发走好了。

    林渊从办公室里探出头,好奇的张望。

    “来的挺早啊。”苏云道。

    “要写病历,还要上手术,早点来干活。”林渊好奇的看着大黄牙跪在地上,随口说道。

    “郑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她问郑仁。

    郑仁心里骂了一句,自己哪知道大黄牙为什么犯了邪,跪在门口不走。

    一早晨碰到这货,真是有够倒霉的。

    “起来,跟我来。”郑仁低声说道,随后径直走到换药房。

    大黄牙连忙站起来,一溜小跑的跟在郑仁身后。

    “进去等我,我换衣服。”郑仁让大黄牙进换药房,随后去换衣服。

    “老板,那货就是欠揍。”苏云恨恨的说到。

    “唉,总不能在病区打他吧。下次,下次抓到他坑蒙拐骗,先打一顿再说。”郑仁心里也很郁闷,少见的同意了苏云的看法。

    “要不一会就揍吧,在帝都,真不怕他能闹出什么事儿来。”苏云跃跃欲试。

    “手术做不做了,这么多正事儿。”

    “他看着可不像是有病,小心点。”苏云道。

    “嗯,没病,精神着呢,不知道有什么鬼心思。”郑仁道,“不行就先揍一顿,你别动手,跟着去看富贵儿和林渊做手术。”

    说到这里,郑仁怔了一下,问到:“林渊算什么身份?”

    “等你想到,黄瓜菜都凉了。”苏云鄙夷的说到:“林处长给办理了一个进修的身份,算是进修人员。就是美国的医师证有点麻烦,在咱们这儿不合用。”

    “不是还没去临床实习么,怎么都有医师证了?”郑仁随口问到,但他并不关心这些事儿,换了衣服直接走出去。

    林渊有她家老爷子照顾着,既然算是进修人员,总是没什么问题。

    其实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在912做手术,也是有破绽的。

    富贵儿没有国内的医师证,但郑仁有意无意的给忽略了这一点。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大批的前苏联医生来到国内,尤其是地北省,生根发芽。

    后来因为医师证的事儿,被大黄牙这群医闹一闹,那批专家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说起来还是很可惜的。

    尤其是眼科,前苏联的专家水平相当高。

    不过这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现在有国外的一流专家来国内示范手术,也没人提医师证的事情。

    只是个隐患,却并不重要。院里出面,总是有解决的办法,郑仁不是很担心。

    林渊有个进修的身份就行,要不然被有心的人抓住小辫子就不好办了。

    来到换药房,郑仁看见大黄牙的时候,就心生一股厌烦。但还是强行把这口气压下去,问到:“说说吧。”

    “郑老板,我要死了。”

    “知道你要死了,但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会怎么个死法?”苏云在一边喷到:“是肠穿肚烂呢,还是长一身的脓包,然后有虫子……”

    苏云正在胡说八道,却见大黄牙身体颤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mb!苏云怒了。

    这就是特么来碰瓷的!

    一股火气冲上头顶,苏云抬脚,却被郑仁给拉住。

1987 三年换一次牙刷(武器行01加更5)

    “有事儿说事儿,你再这么闹,我报警了。”郑仁不耐烦的说到。

    他最后还是忍住心里的烦躁,冷冰冰的说到。

    林渊站在门口觉得好奇,郑老板平时看着挺温和的,怎么对这个患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呢?

    虽然患者长的猥琐了点,但他毕竟是患者。难道现在看病也要先看颜值了?

    “郑老板,我这……我这身体里都是虫子。”大黄牙说到。

    “虫子?”

    “身体里都是?”

    郑仁和苏云同时问到。

    “呦呵,老天终于开眼了,你是想玩生化危机啊还是玩异形啊。”苏云笑眯眯的说到。

    “我真的……”大黄牙见郑老板和他的助手都不信,马上着急的说到,“那天您训完我,我回去仔细反思自己的错误。”

    “别特么扯淡,说事儿!”苏云道。

    大黄牙激灵了一下,马上说道:“嗓子痒痒,开始咳嗽,然后咳出的痰里面有小黑虫。”

    苏云露出不屑的神情,林渊睁大了眼睛看着,咳出活的虫子,还能飞,这简直太神奇了!

    “没事,现在还有么?”郑仁淡淡的说到。

    “现在咳不出来会飞的了。”大黄牙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说到:“但我漱口的时候能看见小黑虫子。”

    他担心郑老板不信,扫了一眼,看见洗手池子,马上跑了过去把水龙头打开,把嘴凑了过去。

    苏云咣的一脚揣在大黄牙的屁股上。

    一直盯着,终于逮到这么个机会。他撅着屁股,刚好踹一脚。

    “脏不脏?”郑仁不高兴的说到,“林渊,有纯净水么?”

    “啊?”林渊看傻了眼,但她反应极快,马上说到:“我用一次性纸杯接点。”

    说完,她转身跑走。

    大黄牙哭丧着脸,满是委屈。

    喝点水怕啥的,医院里……算了。

    “你知道虫子是怎么来的么?”郑仁问到。

    大黄牙摇了摇头。

    “一会吧,我看看虫子再说。”

    很快,林渊迈着大长腿跑回来,用一次性纸杯端了半杯水,交给郑老板。

    “漱口,吐到纸杯里,我看看虫子。”

    大黄牙见郑老板一脸淡然的神情,也有了一些信心。他一口把半杯水喝进去,然后开始漱口,又吐了出来。

    里面漂浮着几个黑色的小点,大黄牙一脸的惶恐,说到:“郑老板,就是这种小虫子。”

    “毛蠓,没事。”郑仁随便看了一眼,淡淡的说到。

    “毛啥?”大黄牙怔了一下,随即苦着脸哀求到:“郑老板,您妙手仁心,可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啊。”

    “你还知道见死不救这么词?”苏云鄙夷的说到:“我还以为你只知道见钱眼开呢。”

    “就是很常见的一种小飞虫,你家里面是不是……在洗手池、浴缸附近偶尔能看见小飞虫?”郑仁问到。

    大黄牙努力的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可郑老板怎么知道的?就算是有小飞虫,也不应该吐出来吧,难道它们在自己身体里重建家园了么。

    “平时讲点个人卫生,少喝生水,牙具……你刷牙么?”郑仁看着大黄牙的一嘴大黄牙,无奈的问到。

    “呃……三四天刷一次?”大黄牙不确定的说到。

    “嗯,牙具里也很容易滋生毛蠓排卵,有毛蠓幼虫生长。你多久换一次牙刷?”

    “三……”

    “三个月?心真大。”苏云在一边喷到。

    “三年左右。”大黄牙冥思苦想,最后给出了一个答案。

    “……”

    众人无语。

    三年换一次牙刷,没开玩笑吧。

    “唉,没事。”郑仁又叹了口气,“毛蠓又叫蛾蚋,是微小型多毛或鳞毛的双翅目昆虫,包括吸血的白蛉和室内常见的蛾蚋都算是。”

    大黄牙愣愣的听着。

    “你的问题估计就是太不注意个人卫生,三年换一次牙刷,估计毛蠓在牙刷里面都二十五代同堂了。”苏云也哭笑不得的说到。

    这么简单?大黄牙有点不信。

    “你回去换个牙刷,注意个人卫生,家里彻底清扫一下。”郑仁道:“很快就能好起来。”

    “郑老板,我要吃什么药?”大黄牙忐忑的问到。

    “不用吃药,只要注意个人卫生就行。”

    “呃……”

    郑仁皱眉,又解释了一句。

    “在家中,毛蠓一般孳生于水池、浴池、喷头或排水口,特别是那些很少使用或排水缓慢的排水口。幼虫以污水沉淀物、腐烂植物和微生物为食,常见于排水管开口周围。”

    他没敢说牙刷的事儿。

    即便是胆豪如郑老板,也无法想象三年的牙刷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平时做胃肠手术,掏粪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大黄牙这个却让郑老板都望而却步。

    “国内也有一些关于毛蠓幼虫检出的个案报道,一般患者长期学校寄宿。因为宿舍人多,洗漱间卫生较差……一般都是一过性感染。你这个,自己回家多注意就行。”

    郑仁含含糊糊的把牙刷给错过去,说什么都不愿意提这两个字。

    “走吧走吧。”苏云催促道,“看完了赶紧回家,别赖在这儿。”

    大黄牙心里略有点犹豫,但见郑老板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又联想起六爷和刚刚看见的王仙长。

    他低着头,不敢反驳,灰溜溜的走出换药房。

    见大黄牙弯着腰走了,苏云鄙夷的说到:“这种人,早晚得出大事,人贱有天收。”

    “交班,准备手术。”郑仁道。

    “郑老板,确定是毛蠓?”林渊见郑仁连化验检查都不做,有些诧异。

    “怎么着?我让他回来再吐一口?”苏云随即怼道,“要不然把家里的牙刷拿来,你给他化验一下?”

    一想起三年的牙刷,林渊也一阵反胃。

    “确定,形态上就是毛蠓。”郑仁很肯定的说到:“幼虫细长筒形,全头型,无足,两端气门式或后气门式,体12~14节。

    体背侧多有骨化片,侧腹面常有膨突帮助移动,体多刚毛或棒状毛,腹端常有长毛或毛刷等饰物;水生幼虫还有气管鳃和附着用的吸盘状结构。能看的很清楚,你没发现么?”

    “……”

1988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月票61500加更×123)

    毛处长躺在病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棚,在发着呆。

    经过大剂量的皮质激素冲击治疗,她的干燥综合征等疾病已经见好。

    只是满嘴的牙齿都因为肆虐的龋齿看的没法看了。

    在生病之前,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材。虽然四十多岁了,看起来还像是刚刚三十的少妇一样。

    现在……根本没法看了。

    皮质激素冲击治疗,副作用明显,加上一直躺着不下地活动,身上胖了一圈。

    她的生活,已经从五彩斑斓变成了灰白色。

    什么富贵荣华,什么王图霸业,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亲爱的,喝口水吧。”她爱人轻声说到。

    毛处长一动不动,她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想法,这段时间频频遭遇到的打击让她濒临……已经开始崩溃。

    “亲爱的……”

    “别叫我亲爱的,你昨天接到的没有提示音的微信,到底是谁的?”毛处长躺在床上,哑声说到。

    她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没有悲欢喜怒。要不是眼珠子还会不时的动一下,就像是会说话的僵尸一样。

    “……”毛处长的爱人怔了一下。

    “看我身体不好了,出去找小浪蹄子了吧。”毛处长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直接死了,省得拖累你?”

    “……”

    这话说的,她爱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就算是自己想,也不能说不是。

    过了几秒钟,他马上解释道:“我没收到什么微信啊,可能是关了提示音的同学群吧,你误会了。”

    “误会了?!”毛处长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我都病成这样,你每天都刮胡子,打领带!要不是外面有小浪蹄子,你饬什么!”

    她的爱人愣住了,随即苦笑,“我总要去上班吧,见客户的时候不……”

    “客户!”毛处长怒道:“是女客户吧,你们是不是还打情骂俏的!”

    毛处长的爱人无语,就像是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自己永远都无法和她讲清楚道理。

    从前是这样,现在她病了,脾气更火爆,自己连插句话进去都很难。

    讲道理?毛处长的爱人从来都没有这种奢望。

    要是能讲道理的话……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或许她病情好点,脾气也能好点。

    “喝口水吧。”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温和一点,不要刺激到毛毛。

    “你想呛死我吧。”毛处长看着他爱人,一张嘴,满口的龋齿,让她显得是如此狰狞。

    “……”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毛处长的爱人叹了口气,心里憋屈,一口老血含在嘴里,就差喷出去了。

    可是他真的没有和别人眉来眼去,听毛处长这么说,他心里面那叫一个愤懑。

    生病的人都心焦,毛处长的爱人自己安慰自己。可能过几天就会好,很快,很快。

    虽然他也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自己爱人什么样,他心里一清二楚。这么多年,都很少有给过自己好脸的时候。

    没提上去的时候,说自己嫌弃她。等她提上去了,看自己的表情充满了各种不屑,认为自己无能,拖她后腿了。

    唉,谁让自己当初见色起意了呢。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认为颜值能让自己一辈子容忍她的脾气。

    可这一辈子过的真是憋屈,憋屈的想死,如果有下辈子,自己一定不能这样了。

    毛处长见她爱人一句话都不说,被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爱人怒斥:“你不说话!果然是被我说中了,你还真敢在外面有人!”

    “没……”

    “没什么没!还敢顶嘴!没有为什么不说话!”毛处长很快把说话的逻辑转换到自己熟悉的节奏上来,并用丰富的经验瞬间把她爱人给击溃。

    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怎么说都是错。

    毛处长的爱人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水杯。杯子里的水轻轻荡漾起涟漪,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手有点抖还是因为她的话语声有点大。

    “你倒是说话呀!”毛处长的声音渐渐尖锐。

    她干燥综合征刚刚见好,说话一多,嘴里又干燥起来,像是含着一嘴的石头子似的。

    “你……别生气,喝口水,喝口水。”毛处长的爱人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说点有的没的,缓解一下尴尬。

    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一辈子,毛处长的爱人也是很无奈。

    “喝水!水里面是不是下了药!”毛处长尖声厉吼道:“我喝,死了你就省心了,去找你的小浪蹄子去。”

    说着,毛处长一把抢过水杯。

    半杯水洒在床上,她更是愤怒,“你!敢用水泼我!”

    “……”

    毛处长的爱人心里苦啊,这都哪跟哪,啥跟啥。

    他木然看着眼前明晃晃的一嘴龋齿,忽然心头生起一股子恶心。

    毛处长越说越气,拿着水杯的手不住颤抖。她努力想要控制一下,可是她发现自己越用力,颤抖的就越是厉害。

    右手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自己抖的跟筛子一样。

    “啊~~”毛处长发出一声尖叫!

    毛处长的爱人怔了一下,她要干什么?就算是自己泼她,也不至于把水都弄洒了吧。

    这下可好,又要折腾护士给换床单。

    已经没有保姆、护工愿意来了,就算是院里强制性的,人家来半天后都宁愿辞职也不愿意继续在这儿遭罪。

    自己是没办法。

    想着想着,毛处长的爱人走神了。

    眼前毛处长的手越抖越厉害,很快神志不清,眼睛往上一翻,晕了过去。

    呃……

    毛处长的爱人先怔了一下,他第一意识并不是喊人来抢救,而是她这又作什么呢?

    难道说是她要证明水里有毒?

    一想到这点,毛处长的爱人的心猛的颤了一下。

    他差点哭了,两口子之间骂两句也就算了,不能说自己投毒啊!

    这可是犯罪。

    但只过了几秒钟,毛处长的爱人就反应过来,自己想错了。

    “毛毛!”毛处长的爱人轻轻的喊了一声。

    他不敢大声说话,要不然一会毛处长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敢吼我!”

1989 喝口凉水都塞牙的倒霉

    然而,毛处长还是没动,她眼白翻上来,四肢不断颤抖,越抖越厉害,仿佛无形中一双大手抓着她不断甩动一样。

    她的一侧嘴角紧紧的抿着,另外一侧有白沫咕嘟咕嘟的喷出来。

    不对劲!

    毛处长的爱人来不及害怕,他大声喊道:“毛毛!”

    还是没动静,毛处长身体抖动越来越明显,床铺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堪重负。

    他用力按住毛处长的身体,用手掐她的人中,同时大声喊道:“大夫!大夫!”

    ……

    ……

    上午的手术很顺利,郑仁的医疗组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虽然换了零件,却依旧可以高速运转。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做tips手术,堪称世界第二……第三人。

    他现在每台手术已经能控制在三十分钟左右完成。

    配合了一天,林渊看的眼睛都直了。

    本来以为第一天的患者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所以才会凑巧每次都一次性穿刺成功。

    但今天的手术结束之后,林渊沉默了。

    所有tips手术,在郑老板的医疗组面前,所谓的难度几乎不存在。之前让医生畏惧如虎的tips手术竟然变的简单起来,甚至郑老板都没上台。

    一天,几台手术可能是凑巧。但连着小十台手术都这样,那就是必然了。

    难怪可以成为诺将项目,真的是从根本上改变了一种手术的术式。

    林渊努力的学习,但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的手术做的简直太快了,而且他嘴里时不时飚出来的东北话林渊也听不太懂。

    最后一台手术做完,教授转身下台,林渊按着穿刺点,准备送患者回去。

    “在美国做过类似的手术么?”郑仁坐在操作台前,按下对讲器问道。

    林渊怔了一下,郑老板是在和自己说话?

    来了两三天,自己一直都像是透明的小空白一样,似乎在郑老板的眼里根本不存在。

    “嗯?”对讲机里传来郑老板的声音,“你低血糖了?”

    林渊马上意识到自己忘了说话。

    “没,挺好的。”林渊道,“郑老板,我在哈佛只做过介入造影检查,没做过相关的手术。”

    “哦。”

    林渊还准备听郑老板接下来的话,可是那面对讲器直接关闭。

    哦,哦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忐忑,不会因为不能做手术就把自己撵走吧。

    来医疗组两天,林渊简直太喜欢这里了。

    这里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趣,每天重复着同一样的工作,毫无挑战性可言。

    郑老板这面总是有千奇百怪的病历,而且郑老板每一次都能准确的做出诊断。

    也不是每一次,至少现在来看是这样。

    要留下来,这是林渊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对手不是自家老爷子,而是看着温和实际却很强硬的郑老板。

    这可不是喵喵喵的撒个娇就能解决的。

    可是郑老板哦了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渊有些忐忑。

    她侧头透过铅化玻璃看去,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站在郑老板身边,而郑老板的手在对着屏幕指指点点,好像在给鲁道夫瓦格纳教授讲解着什么。

    世界知名的教授在郑老板面前像是学生一样听话,林渊有些恍惚。

    鲁道夫教授的名声并不比自己导师低,都是一个层次的医生。但实际的手术水平,明显鲁道夫教授要更高一点。

    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林渊猜测,之所以会有这种差距,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幕每次手术之后,郑老板都会做剪片,然后指出来手术不足的地方。

    一点点的积累,一台台的手术练习,医疗没有捷径。人生,同样没有捷径。

    按压时间到了,给患者加压包扎,送回病房。

    林渊穿着隔离服,要去换衣服,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听到郑老板在接电话。

    “哦?干燥综合征有好转么?怎么忽然抽搐呢。”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说完,郑仁挂断电话。

    林渊以为自己听到了最关键的词汇干燥综合征。

    这可是罕见病,只在书本上学过,却从来都没实际见过。

    随后林渊看见郑老板从办公室里大步走出来,路过自己,像是没看见一样,让了一下,目不斜视。

    “郑老板!”林渊喊了一声。

    “嗯?”

    “您是去看病人么?干燥综合征的患者。”林渊问道。

    “从前是干燥综合征,已经好转了。”郑仁简单说了一句,大步往前走,“你去换衣服回去写手术记录。”

    “……”

    林渊一阵气苦,这是最底层的医生应该干的,自己可不是最底层的医生!

    哈佛毕业的博士,竟然被当成小透明,一定要证明自己是医疗组不可或缺的一员!

    她来不及去换衣服,直接一溜小跑跟在郑老板身后。

    “你不去换衣服么?”郑仁听到有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问道。

    “这不是要去会诊么。”林渊被郑仁看的心里一哆嗦。

    郑老板目光平淡,带着上级医师的藐视。

    这是上级医生的特权,自己……真的只是个小大夫。

    林渊马上开始想理由,瞬间便接着上句话说道:“今天苏……云哥儿去忙了,您这面不是得有人记录病情,拿片子什么的么。”

    郑仁没说话,既没把林渊撵走,也没因为她的话而多看哪怕一眼。

    之前那句话说完,郑老板就已经再次无视了林渊。

    他脑子里想着毛处长。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先是少见的子宫内膜异位到脊柱,压迫脊髓神经。然后是干燥综合征,这又开始抽了。

    真是,这人呐,要是赶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郑老板,什么患者?”林渊在一边问道。

    “院里的人,前段时间做阑尾炎,因为子宫内膜……”郑仁给林渊讲了一遍毛处长的经历,林渊颇为感慨。

    “我在美国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患者,一辈子上了七次高速公路,出了七次车祸,和他同车的人死了一百六十五个,他却还活着。”

    郑仁表示很感慨,美国人记录某些事情还是很详尽的。这人要是在国内,肯定不会有记录和他同车的人死亡一百六十五个这么详尽的数据。

1990 郑老板的确是嚣张

    “人世间么,很多凑巧的事情。”郑仁道,“前段时间在帝都医大附院介入取子弹栓塞,那个患者表面伤口已经都长上了,子弹却在血管里游走到心脏。”

    这种事情,在医生看来真的是很平常。

    再离奇的事儿,也不过是概率问题。尤其是现在资讯发达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在新闻里看到。诸多看客,更多了一点人生无常的感觉。

    “郑老板,毛处长是什么病?”林渊询问道。

    “不知道。”郑仁回答的很干脆,他有些诧异的看了林渊一眼,“你们在哈佛都不看病人的么?”

    这话问的……林渊脸都红了。

    她看着脚尖,眼角余光瞄着郑老板一路跟着往前走。

    是啊,自己怎么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是对郑老板太信任了么?可是信任的建立是需要一个过程的,难道自己才来了不到三天,这个过程就已经完成了。

    一路来到高干病房,这里的一名护士站在门口,见郑仁来了,便笑着说道:“郑老板,会诊已经开始了,您这面请。”

    说着,她看了一眼林渊。

    “苏医生呢?”很明显,她对没看见苏云有一点点小失望。

    本来留人等一下郑老板是林格林处长要求的,但大家都知道苏云肯定会跟在郑老板身边一起来会诊。

    猜拳胜利的小护士还没得意多久,便迎到了失望。

    “苏云有事儿。”郑仁很敷衍的说道。

    一片马赛克问的话,怎么都不会太过于上心回答不是。只是出于礼貌,郑仁才回答了一下问题。

    林渊也好奇,但她忘了问。刚刚沉浸在自己为什么短时间内就对郑老板建立了信任的疑问中难以自拔。

    特需病房和其他科室不一样,这里更宽敞,更明亮,条件更好。当然,收费也更高。

    全院会诊,是在这里的小会议室里进行的。

    郑仁走进去后,来会诊的诸位主任微笑打招呼。可随后跟着郑老板进来了一个穿着隔离服、梳着马尾的小美女。

    内科主任还好,他们只知道郑老板最近风头正劲,却并没什么感觉。只是个女医生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但参加会诊的所有外科主任都看傻了眼。

    外科的女医生很少,只要有一个,颜值基本能过线,就已经是科里面的宝贝了。

    但看人家郑老板……

    来全院会诊竟然还带着个美女医生,这是炫耀!这是对所有只能跟一群老爷们上台的外科手术医生的侮辱!

    袁副院长看见林渊进来,打量了一下,心里想到,这位和她爸长的还真像。

    只是来全院会诊连白服都不穿,这也太随意了吧。

    “怎么不穿白服?”袁副院长皱着眉问道。

    他这句话一问,其他主任都露出了微笑。

    郑老板的确是嚣张。

    带手下住院总一起来全院会诊,也不是没有。现场就有三位主任带人一起来的,这也不算什么。

    可你只是一个大夫你知道么?!

    不说诺奖项目组,也不说……

    嗯,这些都是理由,大家看不惯的就是郑老板竟然带了个辣妹子过来。

    穿着手术室的隔离服,那么显眼的标志,肯定是外科的!

    心中羡慕嫉妒恨,即便是和郑仁相熟的魏主任都低头笑了笑,心中快意。

    最好郑老板被袁副院长骂一顿才好,带了个人美腿长的妹子来全院会诊,这么不严肃的事情不得好好说说。

    “呃……不好意思,袁院长。”郑仁笑了笑,道:“刚下手术就接到电话,小林没时间换衣服。”

    “嗯,穿上点,别着凉了。”袁副院长说道。

    桄榔……

    桄榔……

    桄榔……

    哗啦……

    眼镜碎了一片。

    袁副院长说什么?

    刚刚还低着头的魏主任猛然抬头,差点把胸锁乳突肌给拉伤喽。

    “坐吧,会诊继续,重新汇报一遍病史,简单点。”袁副院长道。

    呃……

    郑老板的气焰竟然滔天到如此程度了么?所有主任都傻了眼。

    有的人低下头,有的人看着郑老板,有的则愕然看着袁副院长。

    带个衣冠不整的妹子来全院会诊也就算了,袁副院长竟然还关心的问了一句说是别感冒喽。

    这……对郑老板的关爱也太过了吧!爱屋及乌到连身边的一个小大夫都得到了关注。

    林格微笑。

    郑老板走的越好、越远、越高,自己就越是开心。

    手术直播的事情虽然郑老板还没找严院长汇报,变成自己独家的,但以郑老板的仁义劲儿,自己根本不用怀疑。

    现在郑老板的位面,已经超越各个职能部门的领导,连袁副院长都开始偏心关注。

    啧啧啧……

    郑仁没去想在座众人的心理,见魏主任身边有空位置,直接坐了过去。

    “魏主任。”

    郑仁打了个招呼。

    魏主任正揉着脖子,缓解刚刚动作太过凶猛、剧烈带来的副损伤。见郑老板坐在身边,连忙笑道:“郑老板来了。”

    “刚下手术。”郑仁道。

    魏主任点了点头,随即不说话了。此时特需病房的住院总又一次简单汇报了病情,郑仁听的只皱眉头。

    毛处长“癫痫”发作后急查了一个头部ct,右侧额叶见10mmx10mm结节样高密度影,ct值约53hu;脑内多发对称性高密度钙化团。

    脑袋里面长东西了……

    毛处长这病啊,又是肺子上的毛玻璃影,又是脑袋里面长东西。

    命运多舛,竟然如斯。

    因为是颅内有问题,所以神经内外科的主任开始发言。

    魏主任就属于一个陪绑的,谁让第一次阑尾切除术是在他病区做的呢。

    这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郑老板,您说说毛处长这气运。”魏主任叹了口气,道:“好像什么病都让她给赶上了。”

    “嗯。”郑仁看着投屏上的ct影像在出神,很敷衍的回答了魏主任一句。

    “是肿瘤么?”魏主任知道郑老板的脾气,也不在意。这个时候,郑老板脑子里肯定在琢磨片子。

    “不是。”郑仁摇了摇头,依旧盯着片子看。

    “囊虫?”林渊小声说了一句。

1991 一下子抽过去

    “有可能,但脑囊虫的发病率太低,一会大家散了咱们留下来在电脑上看看片子。”郑仁道。

    林渊见郑老板没否定自己的诊断,开心的笑了笑。魏主任眼角余光瞥见晃动的马尾和如晨曦一般的笑颜,怔了一下。

    看看郑老板这派头,啧啧。

    自己年轻的时候……不说那时候,现在自己也不敢嚣张的带着权小草出来参加全院会诊不是。

    还得说郑老板是真性情。

    “郑老板,您还有什么考虑?”林渊见郑仁还在看片子,便小声问道。

    “结核也是有可能的,需要继续详细鉴别。不过我记得之前毛处长应该没有结核病史。”郑仁一边回忆之前的病历,一边说到。

    “我记得也没有。”魏主任附和道。

    “嗯,低热、盗汗、食欲减退、全身倦怠无力、精神萎靡不振的病史也没有,基本可以排除结核。”郑仁道。

    “我们为什么不从脑囊虫病入手分析呢?”林渊问到。

    她有些不明白,既然找到了一个方向,那个就此研究下去不是应该的么。

    郑老板只说了一句就不再说这事儿了,看上去好奇怪。

    “因为要是囊虫诱发的癫痫的话……现在只有一个头部ct,要是做头部核磁共振,我们会发现t1加权成像时呈边界清楚的低信号区,t2加权成像时则为高信号区。”郑仁简单解释,“我估计脑囊虫病的诊断,可能性不大。”

    “……”林渊怔住了。

    从ct来分析出核磁共振,这是一种什么技能?她完全不理解郑老板说的话。

    林渊瞪大了眼睛等郑老板继续解释两句,可是郑仁没说话,还是在思考病情。

    从前只有苏云在身边的时候,没觉得这货哪里强。

    但人么,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渊这么一个哈佛博士来了之后,对比简直太明显了。

    像是脑囊虫的可能性,用ct影像还原后做重建,转化为核磁数据,就会发现可能性并不大,根本不值得深究。

    这一点苏云能做到,虽然比自己慢一点。

    但林渊却做不到。

    郑仁真是懒得解释,他看着ct影像继续沉思。

    “郑老板,院里面这次是真的急了。”魏主任小声八卦着。

    “嗯?”

    “毛处长家里面……她母亲今天来医院,坐在严院长办公室里一顿闹……也说不上闹。”魏主任压低了声音说到。

    “有什么好闹的?”郑仁疑惑。

    “这不是最近接二连三的犯病么,毛处长的母亲就开始和严院长摆事实、讲道理。工作压力太大,不人性化,最后导致身体免疫力降低,这才引起接下来这么多事儿。”

    郑仁没有对此进行评价。

    工作压力大,还能有住院总工作压力大?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每天都在医院里吃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是人过的日子么!

    也没见哪个住院总熬不过来。

    一想到这个,郑仁眼前有几朵小雀斑飞舞。周立涛已经摩拳擦掌准备找女朋友了,希望他顺利吧。

    不过郑仁还是迅速把注意力放到眼前毛处长的病情上。

    “魏主任,毛处长的查体做了么?”郑仁问到。

    “神经科的简单查体做了,内分泌和风湿免疫想做点别的,可能是时间长了些,也有些赶巧,又遇到了癫痫大发作,家里就不高兴了。”

    “毛处长的母亲?”

    “嗯,你说说这事儿闹的。”魏主任也有些不开心。

    本身一方面认识毛处长已经很多年了,都希望她平平安安的。虽然以后提职之类的事情魏主任不会多想,谁上跟他没关系,但最起码的健康还是本能的希望。

    可是连查体都不让做,这个就很烦了。

    郑仁隐约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患者家属一顿怒吼,内分泌以及风湿免疫的医生被撵了出来。

    要是放弃治疗也还无所谓,什么都不让做,还要明确的诊断,这个就很难了。

    见郑老板开始思考起来,魏主任忽然心中一动,问到:“郑老板,您有考虑?”

    郑仁点了点头,看着正在发言的风湿免疫科的冯主任。

    “冯主任说得对,我也认为可能因为低钙诱发的某种疾病。”郑仁道。

    血钙降低,能想的疾病太多,这个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指向。

    冯主任正在说他的判断,没说具体的诊断,只是建议做b超,检查甲状腺。

    “郑老板,甲状腺?考虑是什么病?”魏主任问到。

    风湿免疫的病,真到了极难处。

    那是另外一个位面的事情,其他科室,即便是魏主任这种大主任都没有涉足。

    普通小医院风湿免疫,只看看风湿病而已。可912的风湿免疫,就像是苏云说的一样,这几个字意味着疑难杂症。

    “假性甲状旁腺功能减退症,我觉得冯主任考虑的是这种病。”郑仁道。

    “郑老板,这个诊断的可能性不大。”林渊在一边咬着手指间说到。

    郑仁回头看见她在咬手指甲,伸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管原子笔,像是止血钳子一样,抽在她的桡骨径突上。

    “啊……”林渊吃痛,不小心喊了出来。

    “嗯?”袁副院长一边看着冯主任做诊断,一边不时的瞄着林渊。

    林院长么,袁副院长心里觉得这事儿特别有趣,一会还要跟严院长汇报一下。

    咬手指甲的这个习惯,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都多大的姑娘了还没改掉这个毛病。

    但他看见郑老板毫不犹豫的用原子笔敲林渊的桡骨径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真要打出个好歹的来,老林不得上门找严院长拼命啊!

    “郑老板。”袁副院长咳嗽了一声,把冯主任的话止住,刚要说点什么,便看见郑老板站起来。

    “院长,我同意冯主任的观点。”

    冯主任也楞了一下,自己只是有个模糊的判断,建议完善相关检查,郑老板这就开始同意自己的观点了?

    主要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观点是什么,还有几种情况需要做鉴别诊断。

    “我认为是假性甲状旁腺功能减退症,做甲状腺b超看看吧。”郑仁道:“做完就能有相关的判断。”

1992 助产士手

    “可惜没有查体,无法进一步的验证。”冯主任叹了口气。

    “嗯……冯主任,您是想做面神经叩击试验么?”郑仁问到。

    冯主任点了点头。

    郑仁也觉得略有些为难,但想了1.23秒后便说到:“不让做查体,那就用心电监护的血压袖带做个束臂加压试验吧。”

    “担心有问题。”冯主任苦笑了一下。

    束臂加压试验是指血压计橡皮袋包绕于上臂,袋内打气以维持血压在收缩压之上,停止上臂静脉回流2~3分钟,可引起局部手臂的抽搐。

    此后患者的手会出现“助产士”手样的改变紧张性痉挛,在上肢表现为腕部屈曲、手指伸展、指掌关节屈曲、拇指内收靠近掌心并与小指相对。

    这是假性甲状旁腺功能减退症比较典型的一种表现症状。

    冯主任没继续说话,他看着袁副院长,等他拿主意。

    很明显,之所以不做,是因为毛处长的母亲。这种事儿,还是得院长来背锅。

    “行,先做个束臂加压试验。要是阳性,我去和陈阿姨说,建议做甲状腺b超以及其他检查。”袁副院长点头说到。

    林格迅速去安排特需病房的医生护士去做这项检查。

    冯主任叮嘱做检查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随即小会议室里的气氛暂时轻松了一点点。

    等待的时候,是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的时间。

    “郑老板,您打我干什么?”林渊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咬手指甲,可是自家老爷子都不管,每次喵喵喵的就过去了。

    没想到都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竟然被郑老板用原子笔当着这么多大主任和袁副院长的面打了一下。

    她心里很愤怒。

    “医院里,即便你没查体,也会接触到很多细菌,包括传染性疾病的病菌。”郑仁道,“以后别咬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林渊却极为愤怒。

    凭什么打自己!

    不过要是讲道理,自己必输无疑,林渊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准备迂回进行反击。

    “郑老板,假性甲状旁腺功能减退症是一种少见的家族性疾病,您确定要这么诊断么?”林渊问到。

    对此,她有很大的把握能在和郑老板的战斗中占据上风。

    “你觉得患者家属是真的不讲理么?”郑仁忽然问到。

    “呃……”林渊不清楚话题为什么转移到这上面来。

    魏主任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假性甲状旁腺功能减退症其实也没什么,大部分在8-9岁发病。有一部分患者小时候没事,成年后开始发病。不过需要终生口服钙剂和维生素d……”郑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林渊还是不懂郑老板在讲什么。

    “回去仔细想想你就明白了。”郑仁笑了笑,实在是懒得和这个临床的菜鸟解释的太过于详细。

    这期间很多都是猜测,但冯主任话里话外带的意思和自己的想法一样,那就做个束臂加压试验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实验结果回来,医生和护士同时看到了标准的助产士手。

    郑仁没说话,冯主任开始总结。

    他建议做很多检查,确定毛处长血液中低钙高磷的状态,以对症用药。

    虽然最后没有确定答案,只是一个束臂加压试验阳性,也不能说明太多的问题,但毕竟检查的方向有了。

    看着郑仁和林渊离开,那一身的墨绿色隔离服在一众白大褂中间是如此显眼,袁副院长笑了笑。

    “院长,那位是……”林格看出门道,凑过来问到。

    “别打听,知道的越少越好。”袁副院长笑道,“安排毛处长做相关的检查,要是家里有其他意见,你去做工作,实在解决不了再跟我汇报。”

    林格领命。

    叶庆秋在家照顾孩子,现在自己医务处、科教处一肩挑,这是林格人生的巅峰时刻。

    虽然还是副处级,但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工作要做的详尽有序,展现能力,这样才会在日后起到巨大的作用。

    袁副院长笑眯眯的离开特需病房,却没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出手机,把电话打给严院长。

    “院长,您忙么?有件事想和您汇报一下。”

    “好,那我马上到。”

    收起电话,袁副院长走向机关楼,直奔严院长的办公室。

    他虽然没有停,但走的却很慢,一边走一边想着什么事情,嘴角露出一丝说不清含义的笑。

    进了严院长的办公室,里面汇报工作的主任知趣的走了,顺便把门关上。

    “院长,介入科孔主任跟您汇报了吧。”袁副院长笑吟吟的问到。

    “老林的事儿?说了。”严院长点了点头,“你怎么看。”

    “刚刚结束的全院会诊,小林子穿着隔离服就去了。”

    “嗯?”

    “我估计是着急,想要尽快在郑老板的医疗组里站稳脚跟。”袁副院长轻描淡写的说到。

    “年轻人总是有自己的想法,老林没直接找我,估计也是怕我为难。”严院长表情很严肃,不苟言笑。

    “嗯,您说得对。”

    “就当不知道,郑医生那面的工作,适当支持一下,加一加担子。”严院长似乎把话题转换了一下,但袁副院长清楚他的意思。

    “林格和郑老板走的很近,工作支持力度也很大。”

    “嗯,过段时间院长办公会上再讨论吧。”严院长点了点头。

    似乎没说什么实际性的问题,可是这就已经足够了。两件事,严院长都表明了态度。

    帝都肿瘤林院长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竟然跑到912来,那就给郑老板的医疗组加加担子,让郑老板努力挽留住林渊。

    这种机会,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严院长也觉得郑老板的运气真的是很好。

    不过这就涉及到几个老人家之间的一些小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至于林格么,工作很辛苦,郑老板那面联系了国王医院的人进行技术交流。这种大功要是不犒赏一下,以后谁还会卖命工作?

    等袁副院长走了之后,严院长靠在椅子上,悠闲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小林子的字样,随后用碎纸机搅碎。

    这事儿有意思。

    ……

    ……

    注:这个病例,是一家知名三甲医院医务处处长开会的时候讲的(我也是听转述)。会议不是学术会,而是预防医疗纠纷的会议。可以想象一群叶庆秋坐在一起,大家议论着医疗纠纷。事情的结局有点灰暗,简单一笔带过,免得影响诸位书友大人心情。其实,讲的也差不多了,大概就这么回事,只是没有对那面的描写。有这些笔墨,还不如写几个小病例有意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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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直播间介绍:
一个外科的小医生,一不小心得到了系统加持,横扫医学界,妙手回春,活人无数。手术直播间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手术直播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手术直播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