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魂牵梦萦
法缘原本对还俗一事并没有多少信心。此时此际,却在心中下了决心,一定要想法还俗。至于想什么办法,佛斗结束后再定了。
他正在寻思还俗的法子,姚若兰火热的红唇寻到他嘴边,丁香小舌头钻进了他口中。干柴瞬间被烈火点燃,法缘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
两人相拥甚紧,若兰脸色潮红,眼神迷离的道:“夫君,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们第一次亲吻的时候,我情难自禁,把我的宝贝交给了你。反正我的宝贝都送了你,把身子给你又有何不可?”
她凝视着法缘双目,紧张的问道:“你嫌我丑吗?”
法缘不解,早上相见时若兰并未给他东西。此时却说给了他一样宝贝,实在有些莫名。但若兰的问题不能不答,他坚定的道:“你很美,一点也不丑啊!”
姚若兰眉开眼笑,伸手向衣襟摸去。她脸上红得似要滴下血来,喃喃的道:“我送你的宝贝,你现在不明白,等我们有缘再次相见的时候,你自会明了。”说话间已解开了衣裙,闭上了双目。
若兰的话意义深远,法缘此时哪还有心思去寻其中的含义。他的心思与双手,全放在了面前美仑美奂的女子身上。
青石上风光旖旎,feng臀圆润千娇态,藕臂纤手尽妖娆,与姚若兰昏迷时候又大不同。
若兰突然睁开眼睛,注视着他轻声道:“不许后悔!”
“不后悔!”
太阳渐近地平线,几只小鸟从天空飞过。两人在水潭中清洗完毕。法缘吃惊的看向若兰,此时的姚若兰,比开始所见,又美了几分,已是黛眉弯弯,眼波流转的美人儿了。
若兰被法缘注视得不好意思,含笑低下了头,心里却是甜蜜之极。
姚大娘给送粮队传了要回去的消息,韦良很快就会过来,法缘留在这里凶多吉少。虽然她好想与法缘在一起,想天天看着他。可现实残酷,法缘多留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
她深情的对法缘道:“夫君,你去盛京寻找师傅吧。预祝夫君在两国
佛斗上大放异彩,为龙腾赢得殊荣。”
法缘刚刚品尝了人生的美味,知道了女人的美好。他食髓知味,哪舍得离开若兰。
他从后面抱住若兰,腻着声音问道:“佛斗在七月十五,今天才六月二十九。你不让我多陪你几天吗?”
“可是你不还俗,我们怎么长相厮守?夫君快去快回,兰儿会一直在这里等你。”若兰看了看天色,开始催促法缘启程。
夏天白昼较长,太阳落下地平线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天黑。法缘晋级天人合一境界,半个时辰就可赶到桐城。
法缘不想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志短。他亲吻了一下若兰,在她耳边语道:“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呆着,等我还俗来娶你。”
他松开若兰,跃过大青石,忽看到青石上那朵鲜艳的“梅花”。法缘哈哈大笑一声,加速向桐城方向闪去。站在水潭边俏生生的身影,渐渐看不见。
法缘全力前行,不足半个时辰,桐城高大的城门上,两个隶书大字“桐城”已经在望。城门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商业大城果然名不虚传。
入城换取了清水干粮,太阳最后一丝亮光没入地平线下。桐城离盛京有三百里左右。如果全力以赴,也许在明天下午时分,能赶到国都盛京城。
盛京是龙腾国都,原名上京,是龙腾国规模最大,最繁华的两座城市之一。与南方名城“楚阳城”齐名,有南北二京之称。楚阳城就是法缘的故乡,白兰寺所在。
龙腾国历史悠久,是当世三大文明古国之一。三千年前龙腾曾被天都国打败,开始了长达两千年的奴役时间,年年向天都国纳税称臣。最危险的时候,几度灭国。
直到龙腾第三十二代皇帝“盛帝”横空出世。他带领龙腾国血战数十年,终于重新跻身为世界第三大帝国,又一次奠定三足鼎立的稳定格局。
“盛帝”功勋卓著,第三十三代皇帝为其雕像、立传。把上京改名为盛京,以纪念盛帝。
法缘备好赶路的行头,无心欣赏桐城风光,急冲冲往
东城门口赶去。
他要尽快见到师傅,跪求还俗,即便是被师傅逐出佛门也无怨言。因为,有一个名叫姚若兰的女子,在盼着他回去。
在若兰问他“不许后悔”的时候,他心里有过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脑子里闪过几十年来,师傅的谆谆教诲和殷切希望。
道济禅师八十岁收法缘为徒,一直把他当儿子般的呵护、教导,全部身心都用在了法缘身上。结果因为法缘耽误了修行,至今未入天人合一境。
师恩重于泰山。
但他不后悔,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更改。唯有向师傅请罪,然后跪请还俗。师傅寿缘不长了,自己可以把破天人境的经验告诉师傅。
如果师傅不能破境,那剩下这些年时间,就把他接到与若兰相遇之处,如儿子般侍奉他颐养天年。
城中人流密集,法缘不能快行。天人合一境可以提气纵身,跳跃凌空,却不能真正的达到御空飞行。也许达到“神”境的那天,才能有这种手段。
到了城门口,入城者络绎不绝,出城的寥寥无几。法缘刚要出城门,守城小校挥手拦下他道:“和尚去哪里?可有路引?”
法缘一怔,自己行了上万里路,大大小小数十个城市。还真没有卫兵查问自己去哪里,并索要路引的。
他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来自南方楚阳城白兰寺,要去盛京寻师。路引在师傅身上,请将军行个方便。”
小校听法缘来自白兰寺,肃然起敬。白兰寺是龙腾国佛教圣地。从那里来的和尚都是名声卓著之人。再看法缘相貌伟岸,玉树临风,陡生好感。
他道:“此去往东四十里外才有小镇,以大师的脚力,在天黑前是不能赶到了,何不明早再走?”
他看法缘体表没有真气流动。气机感应了一下,法缘全无反应,便为法缘担心。一个普通人在黑夜里行走,总不是好事。
法缘道:“谢将军好意,我有急事要见师傅。如果天黑,我在野外打尖就是,贫僧告辞。”
第十六章:天都使团
旁边一个守门卫兵见长官好言相劝,这和尚竟不听劝告。他怒道:“你这光头,我们王头儿的好心,你怎地就听不进去?如果遇到我们忠信将军,你少不了一顿好打。”
“实话告诉你吧,天都国佛教团到我国交流,昨天到的桐城。今天下午才出城往盛京去了。你不会武功,万一遇到他们。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敢对你下黑手。如果月黑风高,你孤身一人可就危险了,懂?”
王校卫一巴掌拍在卫兵头上道:“就你多嘴。”
他转头对法缘道:“大师莫怪,他也是一番好心。今天是月底,天上乌云又厚重。世人皆知天都国佛教与我龙腾国佛教水火不容,千年来明争暗斗从没停过。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不可不防。”
法缘道了一声谢:“谢过将军与这位小哥。龙腾、天都佛理之争世人皆知,至于暗中杀人之事,就耳听为虚了。贫僧事从紧急不可耽误,就此别过了。”
当今世界有两大教派,道教、佛教。龙腾国两教并立,天都国佛教最大,其次是道教。碧落国道教兴盛,佛教次之。
道教圣地在碧落国都凤凰城,玄天观为道教圣观。佛教圣地的归属之名,龙腾、天都两国争斗已久。龙腾国认为佛教圣地是白兰寺。天都国却认为,应该是天都的光明寺。
龙腾国佛教在千年前“盛帝”时期,开始发展壮大,并为龙腾的强大与崛起立下汗马功劳。
龙腾国重新跻身世界三强之后,佛教更加兴盛。两地佛教均认为自己是正宗,争斗由此展开,渐成水火不容之势。
为了争夺佛教正宗这一名号,两国佛教每五十年约斗一次。地点在两国国都轮换,主斗佛学与武功。法缘十五岁获得禅师称号以后,被道济点名参加这次佛斗。
法缘灵敏如猿,迅捷如豹,几个呼吸间就翻过一道山岭。以他的能力,当然不可能只行四十里。他计划全力前行百里以上,早到盛京一天,就能早见若兰一天。
姚若兰这个名字已经把他的心塞得满满的了。
武学达天人合一境,内力源远流长不会枯竭。法缘全力施展了一个多时辰,虽然真气生生不息,但身体却是累了。天色渐晚,夜色开始撒
向大地。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漆黑之夜。好在他武学已登顶,能夜间视物,并不影响他夜里前行。
转过一个山坡,法缘跃上一棵大树,盘坐在树杈上,吃了点东西便开始休息。气机从身体向四周散了出去,形成了一个十丈方圆的警示圈子。
练武之人,在后天圆满境,可以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丈的气机圈子。先天极致则可达到五丈,天人合一境可达十丈。气机妙用无穷,可以感探事物,可以感应别人修为。
从破天人境以来,法缘还是第一次真正的静下心来修炼。
几个周天后,法缘下意识地内视脑海深处。那朵云不见踪影,用意念去探,云朵很快就显现出来。
意念仿佛可以溶于云朵中,跟着云朵一起旋转。这到底是什么呢?也许只有天人境高手知道了。
法缘休息完成,收了气机圈子,正要跃下树来。两个穿着皮甲、高筒靴的武士,打着火把从树下走过。两人是天都国护卫打扮。
一人边走边道:“七哥,你知道我们到底是要找什么人吗?太子爷跟着使团,悄悄进入龙腾国都十天了。最近几天,天天发火,今天这顿鞭子看来又少不了。唉,背上的伤疤都还没好呢。”
另一个武士道:“如果是几个佛爷动手还好些,他们心软,我们只要叫得惨些,他们自然手上就轻了。最怕太子爷的几个禁卫动手,一鞭子下去,必定少一片肉啊。而且还不准叫,越叫打得越狠。”
两人小声说着话,慢慢走进了树林深处。
法缘从桐城出来一直没走官道,目的就是想绕开天都使团。他武功大成,虽然单打独斗不惧使团中任何人。但对方使团人数上百,不是一个天人境就能叫板的。
目前看来,他们正好就在前面不远。听两个武士之言,似乎天都国太子也来了,在寻找什么人?
法缘思索一番,向南边赶出两里后,琢磨着足够绕开天都使团了,便转向东去。此时天已黑定,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法缘在树林中穿梭速度极快,气机向四周散开三丈左右,驱赶蛇虫。
行了一个时辰,法缘突然停了下来。
前面火光阵阵,人声嘈杂,偶尔还会传来鞭打声与撕心裂肺的惨叫。
法缘收敛气机,悄悄地潜近人声处。这里有数十人在此扎营,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天都人。没想到他转了一个大圈子,终是和天都国使团碰上了。
他本想转身去寻个地方歇息,然后天亮辨明方向再出发。却又突发奇想:“自己武功大成,今天机会难得。何不去探一探天都佛团,了解一些底细。盛京佛斗时也可知已知彼。”
如果佛团内只有先天境,他当是来去自如,没人能留得下他。就算是天人合一高手正德大师来了,也可试试与他的差距。
初生牛犊不畏虎,法缘打定主意,把气机分散开,向火光最密的地方潜去。他躲过几个守卫和巡逻队伍,潜到营地中央。这里有三顶帐篷,他找了最大那个藏在旁边阴影中,把气机往帐篷内探去。
气机只能感应物体大致形状,刺探对方武学修为。想要详细了解其中情况,得用眼睛去看了。法缘感应到帐内只有两人,轻轻掀起帐篷一角向里望去。
帐内灯光明亮,一个男子头戴金冠,赤身卧在床上,鼾声如雷。一个美貌女子身不着缕,拿着一把绸扇轻轻扇动,为男子驱赶蚊蝇。
金冠造型厚重,是天都皇冠式样。这个男子极可能就是天都太子。他竟然在使团里,而且是佛教使团里,随身带着女子渲淫。天都太子在法缘眼里,瞬间下降了数个档次。
他来到第二个帐篷旁边,还未用气机观察。帐篷里阳刚、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帐篷里明显不止一个武学高手。
法缘伸进气机一探,帐内竟然全是先天高手气息,足足有十九道。除了一个体表真气时强时弱,应该是刚入先天境。其它十八个,都是体表气机雄横的老牌先天境。
还好,没有天人合一绝世高手,便没有能感应到法缘的气机窥探。
用气机探测别人武功有一个:“平等互应”原则。同等武功档次,气机发出,对方会立即回应并产生警觉。高出一个大阶,就不成在这个问题了。
帐内仿佛有十九个火团在燃烧一般。十九个先天境高手不是法缘能够招惹的。他慢慢收回气机,矮着身形向下一个帐蓬窜去。
第十七章:天都皇子
帐篷里十九个和尚正在闭目修行,结的都是金刚伏魔印。刚入先天境的那个和尚年纪甚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结的手印却是不动明王印。
他疑惑地左右看了看道:“各位师兄,刚才可感觉有人窥探?”
众和尚都停此修行,发出自己的气机往帐篷外探去。十八道先天气机,鼓得帐篷无风自动,猎猎着响。过了一阵,众人纷纷收回气机,均摇摇头。
年青和尚道:“可能这段时间太累,我的感觉出错了。原本到盛京五天的路。太子非得要让我们兜上一个大圈子帮他寻人。桐城和周围大大小小的城镇,都搜了个底朝天,依旧是一无所获。按理来说,夏侯炎没有机会逃到龙腾国来吧。”
另一个和尚道:“大皇子平时看着弱不禁风,儒雅如玉,没想到也是一个趣人。太子十二禁卫,我们十八罗汉,天罗地网都不能找出他。要么是他命好,要么是有高人指点。”
年青和尚嗯了一声,帐篷里又变得安静了。
法缘晋级天人合一境界,寻常三五个先天,自然可以轻松应付。七八个先天境,他就极可能败落。上了十个先天与他对敌,他能跑多远跑多远。
天人合一境固然强大,遇到数十个先天境,也只有败落的份儿。一头狮子不论多强壮的,也难打过七八头狼,更不说数量众多的狼群。
他来到第三个帐篷边,小心的感应了里面一转,居然没有人。这顶帐篷好像是仓库,堆满了东西。
法缘几个时辰前吃了些面饼,此时早就饿了,正好进去寻找点吃的东西。他掀开一角闪身钻到了帐蓬里面。
帐篷很大,中间空处有一盏小油灯。四周堆满了箱子,上挂着铜锁。箱子摆放杂乱无章,应该是方便明天起程取走。
法缘随手扭断一个铜锁打开一看,里面是塞得满满的皮甲。再打开一口,还是衣物一类。
转到另一边打开一口箱子。法缘眼睛一亮,箱子里居然码的整整齐齐的尽是酒瓶。拿起酒瓶一看,是天都名酒:天都春。
打开酒瓶,几口酒入肚,法缘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有美酒喝,还得找点吃的才行。
角落里有一口箱子没有上锁,估计是装吃食的箱子,为了方便存取。法缘边想边打开箱子。
箱子里没有吃的,只有一双惊恐的眼睛与他对视。
这是一个男人,三十多岁,衣衫华丽,蓬头垢面也难掩他英俊的面容。武功最多后天境,体表不能自动形成护体真气。他修为低又藏在箱子中,难怪法缘进来后没发觉。
他除了惊恐,剩下的还是惊恐。法缘看着他笑了笑,举起酒瓶问道:“来一口?”
那人畏手畏脚地爬出箱子,接过法缘的酒瓶,猛喝了几口。一部分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看这样子,他真是被吓坏了,也渴坏了。
喝完酒,他把空瓶子丢在地上,垂着双手低着头,如待宰的羔羊站在那儿看着地面。
法缘道:“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什么在这里?当然,你可以不说。”
男子抬头看了法缘几眼,突然眼睛一亮道:“你不是天都和尚?你是谁?你不是来抓我的,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法缘轻笑了一声道:“好像是我先问你的吧?”
男子走到一个箱子上坐了下道:“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把什么都告诉你,还可以给你意想不到的好处。如果你是他派来试探我的,那就白费心机了。”说完不再理法缘。
法缘不置可否,说实在的,他没有兴趣去了解什么秘密,也没有心情去帮助天都国的人。
千年的和平,并不能冲淡曾经的耻辱与仇恨。天都国奴役龙腾国人,把龙腾国钉在耻辱的柱子上长达两千年。
龙腾国的反抗与争霸之路,充满着血腥。龙腾、天都征战百年,构建了一副数百万的累累白骨画面。天都国直接从当世第一强国,掉到现在的第三,排在了碧落国后面。
虽然现在有了和平这块遮羞布,但双方边境的小摩擦从没断过。两国人的仇视,不会因时间而淡化。
法缘终于找到了吃食箱子,箱子里全是面包、腊肉、香肠。
法缘犹豫再三,终还是拿起腊肉和香肠。反正自己决定要还俗,就不在乎这最后几戒了。
自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已犯了数条清规戒律,早已犯无可犯了,当然不怕再多一条。
帐篷里不能用火,也无火可用。法缘走到那男子面前,把腊肉与香肠抛到他身边道:“你去把肉弄熟。”
男子道:“你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这里没有柴火,我一出去就会被他们抓住。你自己想办法去,别烦我,我想静静。”
“第一,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就可以怎么出去。第二,你不想办法把肉弄熟,我就马上把你交给他们。我想,他们一定很乐意给我一份更好的腊肉与香肠。”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高贵的、伟大的皇子?你是和尚好不好?你怎么能吃肉?那么多面包,那么多鲜味可口的面包,你吃面包好不好?”男子低声咆哮道。
“你是皇子?那睡在帐篷里的那个男子又是谁?十个呼吸后,你不想办法行动,我就把你丢出去。”法缘严肃的道。
男子狠狠地看了法缘几眼,终是屈服。他走到一个衣物箱子,取出了一套皮甲,迅速换上。看熟练成度,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事儿。
他很快换装完毕,一个崭新的天都武士出炉。他在脸上带上面罩,找了一把长刀佩在身上。然后用布包起腊肉与香肠,往帐篷外走去,经过法缘面前时使劲哼了一声。
这家伙很聪明,也是一个趣人。法缘暗笑一声。
半个时辰过去,法缘气机感觉到有人往帐篷方向走来。篷布揭开,武士装扮的男子闪身进来。他背上挎着一个水袋,手里拿着烤好的腊肉和香肠,数量明显少了很多。
他伸手递过腊肉和香肠,说道:“吃吧,我在上面撒了毒药,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吃了。”
法缘接过香肠大咬一口,爽口酥嫩,肉汁四溢。当真是回味无穷、唇齿留香,不禁赞道:“手艺不错,烤的真好。”
他心里却是直接泪奔:“师傅啊!从我五岁跟着你。十七年不知肉味。这明明是人间美味,你不吃罢了,为何也不让我吃呢?”
好肉自然离不开好酒,法缘喝空了两瓶天都春,才打着嗝坐到男子对面道:“你是皇子?”
男子惊道:“我不是,肉给你烤来了,你还要怎样?你我无怨无仇,我们相安无事好不好。这里大箱子多,有几个箱子,我都钻了气孔,你也可以占一个。”
法缘笑了笑道:“说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吃了你烤的肉,总不能白吃吧。”
男子仔细打量了法缘一会儿,小心问道:“你是真心实意的要帮我?”
“嗯”。
男子犹豫了很久,终于道:“那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吧。这种日子,我是过够了。静静被他害死后,我就没有打算独活了。”
第十八章:八王之战
事情并不复杂,皇位的斗争而已。他是天都国皇帝夏侯稔的长子:夏侯炎。
太子之位按理应该非他非属,但夏侯稔太能生了,几十年间生儿子十二个,女儿二十多个。
十二个儿子现在成年的有八个,最小的那个四个月。
八个儿子个个能力出众,才华横溢,居然没有一个是庸才。
这是夏侯稔的幸福,也是他的不幸。优秀的儿子太多,他实在不知道,把天都国交在哪个儿子手里最好?
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于是八个儿子自发的展开了,天都闻名的“八王之战”。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过程却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夏侯炎原本实力最强,希望最大。但因为一个女人,他失去了一切,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静静。
静静是他在青楼认识的一个青倌儿,天生丽姿,艳压群芳。他爱极了这个女人,一直舍不得给他及笄。夏侯炎想给她安排一个正当出身,再风光的纳她做妃。
事与愿违,事情被三皇子发现。太子位争期间,青楼纳妓便是德行有亏的大事,更何况夏侯炎还想立静静为妃。
夏侯稔大怒,他要让自己的儿子长点记性:那种女人尽可夫,只是一个解欲工具而已。
那一夜,夏侯稔让他跪在寝宫前。三皇子抓住还没跑出天都的静静,送进了夏侯稔的房间。房门没有关,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静静被折磨了一整夜,没有一句求饶的话。天亮的时候,她遍体凌伤,走到夏侯炎面前,木然的看了他一眼,绝然撞向了石柱。
静静死后,夏侯炎心灰意冷,再也无心太子之争。三皇子胜出后,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太子数次加害于他,夏侯炎开始了唯一一次成功的反击:潜入太子房间,偷走了太子最喜爱的玉坠。
夏侯炎在身上一阵乱掏,拿出一根玉坠向法缘一晃,得意的道:“就是这个,没想到拿了这块玉坠,比杀了他亲妈还让他难受。”
“这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玉坠,他居然动用禁卫围杀于我。我的亲卫、朋友在那一战中全死光了。”
夏侯炎低吼道:“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我要和他同归于尽!”
法缘嗤笑了一声:“懦夫!”
夏侯炎一下跳起来,指着法缘道:“我不是懦夫
,我不怕死,我有勇气和他同归于尽。两天前,我就藏到了他们的后勤运输队里,一直在寻找机会杀掉他。”
法缘气机突然一放一收,铺天盖地的压力,压得夏侯炎坐倒在地上。
他森然道:“你是男人,却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女人受辱,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绝然死在你面前时,你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你有死志,为什么跑东躲西藏到龙腾国来了?你不是要和他同归于尽吗?他就在那边帐篷里,只有一个人。现在,你可以装成武士进去。”
夏侯炎身为皇子,养尊处优。在宫庭斗争中,一直都是别人给他出谋划策。武士、亲随替他冲锋陷阵。
离开这些人,他就惊慌失措,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除了口头叫几声复仇,实在懦弱无能之极。
唯有他被追杀逃到龙腾国,最后藏身到这里,算是一点可取之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的道理,看来他拿捏的挺准。
法缘的话掷地有声,刺得夏侯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过了一会儿,他试探着问道:“大师武功好高,你帮我杀掉他好不好?你帮我杀掉他,助我登上皇位,将来我封你为镇国法师。”
法缘鄙视的看着他,就那样一直不眨眼的看着他。这样窝囊而善变的男人实在少见。
夏侯炎终于受不住,耷拉着脑袋道:“我打不过他啊!我才后天中期武功,他早已后天极致,随时都可能进阶先天。”
仿佛竭嘶底里一般,他一下跳起来,叫道:“我还能怎么办?我还可以怎么办?我打不过他,又没人帮我。你刚才不是说吃了我烤的肉,要帮我做事吗?出家人不打逛语,你帮我杀了他好吗?”
“我不帮你做你该做的事。杀他、复仇都是你自己的事儿。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可以帮你避开他的追杀。但是,仅此一次。”
夏侯炎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那就请大师带我离开这里吧。还没请教大师法号呢。”
“我,龙腾国人,法号:法缘。”
“哦!原本是法缘大师,你的名字如雷贯耳,久仰、久仰了。”
法缘奇怪的道:“你知道我?”
夏侯炎满脸崇拜的道:“法缘大师,品德高尚。在龙腾国声名显赫,佛学高深,武学天下第一,义薄云天,除强扶弱,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尊老爱幼……
…”
法缘低喝一声:“闭嘴!”随手一指点在他的哑穴上,然后抓住他的腰带,吹灭小油灯往帐篷外走去。再听下去,刚才吃的腊肉和香肠全得吐出来。
刚出帐篷,就看到十二个光明铠武士,远远的往这边走来。法缘气机微微感应了一下,居然全是先天。
法缘进退两难之际,忽然感觉夏侯炎在拉扯衣服,不停的往帐篷方向使眼色。法缘退回帐篷,解开了夏侯炎的哑穴。
夏侯炎道:“快进箱子,我来应付。”
法缘道:“我没有进箱子的习惯。”说完身形拨起,整个人如一只壁虎一样爬在帐篷顶上,与帐篷溶为一体,漆黑一团。
夏侯炎轻咳一声,大摇大摆的走出帐篷,然后在门口站得笔直。
那队光明铠武士从夏侯炎身边走过,其中一个武士问道:“你是哪个?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守班?”
夏侯炎声音低沉的回道:“我是运输部的赵老七。将军们这么晚才回来,辛苦了。”
那人没有回答,一个低级的值勤兵,不值得他多说一句话。
十二人走到太子帐篷门口,等了一会儿,帐篷门布揭开,十二人鱼贯而入。
夏侯炎感觉双腿发软,再也无力站在那里。他转身回到帐篷里时,背上冷汗已把皮甲打湿。
他对法缘道:“十二禁卫回来了。要不了一会儿,他们就要过来拿酒、拿肉,我们得尽快离开。三个空酒瓶灌满水还原,不能让禁卫发现。”
法缘跳下来道:“为什么要把酒还原?每天都应该有吃肉喝酒消耗吧?”
夏侯炎正在把水袋里的水往酒瓶里灌,回道:“天都春是我们天都国最好的酒。太子带了这一箱是有定数的,少一瓶都会引起怀疑。除了他赏赐下去,没人敢喝他的酒。”
“我们得把这里清理干净,不留下痕迹。你应该也不愿意带着我的时候,被十二个先天高手追杀吧。惨了,没水了。这两个瓶子都只是小半瓶,怎么办呢?”
法缘道:“好办的很,给我。”
他接过两个酒瓶,黑暗中悉悉索索一阵。然后把瓶子递给夏侯炎道:“好了,赶紧收拾好,我们马上出发。”
夏侯炎接过酒瓶感觉温热,他此时无他顾,把东西放好,又摸索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与法缘一起往帐篷外走去。
第十九章:逃离佛团
法缘气机扩散开有十丈方圆,很容易躲开卫兵。他带着夏侯炎东转西绕,走出了营地。彻底安全后,两个人一头钻进树林,往远处跑去。
在树林里忙目的奔行了一个时辰,远远的离开了天都使团驻地。东方已经出现鱼肚白,天要亮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法缘停下脚步,看着夏侯炎道:“现在距离他们应该有六十多里,你基本安全了。我答应你的事儿完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夏侯炎急道:“不能啊!法缘大师。没有你帮我,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带我去其它地方。我愿意给你当随从,给你当下人,给你当奴才,你救救我好不好?”
法缘摇摇头道:“我没有义务救你,天都龙腾本就是世仇,我更没道义救你。今天晚上救你出来,是因为吃了你的烤肉。我不欠你什么了。”
夏侯炎绝望的道:“如果我把这个给你呢?你也不帮我吗?”他从身上掏出那个玉坠,递给法缘。
法缘没有伸手,摇摇头道:“我救你不是想要你给我报酬。我们这里分别,是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那件事情重要到等同于我的生命,我没办法带着你。”
夏侯炎狠狠的道:“你不要是不是?反正是不能让他得到的。从他丢了这玉坠后,就开始发疯般的找我、追我。和他斗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他笑到后来,笑声变成了哭声。他突然一挥手,玉坠划过一道弧线,掉入远处草丛中消失不见。
法缘不再理会夏侯炎,硬起心肠往前走去。此人懦弱无能、见风使舵,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唯一让法缘认可的就是,他是真心爱着静静那个女子。为了这个女人,他丢掉了太子之位,现在更是性命堪忧。
但夏侯炎不是坏人,一晚上的时间不长,了解一个人却是足够了。法缘可以肯定,他至少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想着、想着,法缘停下了脚步。
“我总是心太软,等我事情办完了,让他隐姓埋名跟着师傅,去白兰寺当个小和尚也行。堂堂天都国皇长子,在龙腾国扫地、擦灰,也还是可以的。”
法缘往回走去,到了分手之地。夏侯炎已不见人影。
时间很短,他应该走不远。法缘往北、往南方快速寻找了一转,都没有发现夏侯炎。
往西,极可能与迎面而来的天都使团碰上。法缘散开气机往西赶去,很快就发现了夏侯炎。他坐在一棵大树下,神情沮丧,嘴里念念有词。
法缘展开轻功,悄悄靠近夏侯炎背后。只听他说道:“无情无义的混蛋,老子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烤肉吃,丢下老子就走了。幸好本王有先见之明,在腊肉上吐了一啪口水。你再厉害也得吃本王的口水。”
法缘瞬间七窍生烟,胃里翻江倒海。他从树后转出,一脚踢在夏侯炎身上。夏侯炎被踢得远远飞了出去。
空中传来他惊喜的声音:“大师,你回来了,真好啊!啊!啊!”后面两个“啊”变成了惨叫声。
翻了几个筋斗,夏侯炎顾不得身上疼痛,小跑到法缘面前。
看到法缘脸色铁青,夏侯炎知道刚才自言自语,让法缘听见了。
他讪笑了一声道:“我乱说的,逗你玩呢。你看我玉树临风,童叟无欺,怎么会做那种事儿呢。啊!”话还没说完又被法缘一脚踢飞出去。
接连两脚,法缘虽然把握着尺度只是踢飞他,但是痛却少不了。夏侯炎终是害怕,老老实实的走到法缘面前。
他像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一般,认真的道:“法缘大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吐口水在烤肉上,让你知道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
法缘冷哼了一声,抬起脚又准备让他高飞远走一次。突然感应到一股气机向身上探过来。这股气机临身,法缘全身自然而然的生出反应。探测他的人竟然是天人合一高手。
“嗖、嗖”两声,两个天都国和尚,迅速靠近了法缘八丈之地。前面是一个老和尚,气机内敛,返璞归真,正是那个天人合一高手。
后面的和尚年青,二十左右,体表真气时强时弱,应是刚进先天不久。这么年青的先天境实在少见。
老和尚身材高大,须发虬张,眉目间不怒自威。
他先打量了一下法缘,奇怪道:“龙腾国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年青的天人合一高手,老纳竟然不知情。”
他随后对夏侯炎道:“正德见过大皇子。”
夏侯炎如老鼠见猫一般,跳到法缘身后。
他大叫道:“少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了,本王不吃你那一套。你一直暗中支持三皇子,以为我不知道吗?今天,我和法缘大师一起。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来,法缘大师不比你差。”
几句话间,他就把法缘当盾牌给顶了上去。
法缘忍着一脚踢飞他的冲动,对正德合什道:“阿弥陀佛,不知道正德大禅师到我龙腾国有何贵干?”
正德回了一礼道:“老纳随使团到龙腾国参加五十年一期的佛斗。法缘小师傅年青有为,年纪轻轻就至天人合一境,可喜可贺。你与我国皇长子在一起,意欲何为?”
夏侯炎在旁边抢着道:“我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走,法缘师傅,我们去盛京。”拉了法缘转身就要走。
正德上前几步,气机发散出来锁定夏侯炎,另一部分气机则注意着法缘。
他沉声道:“我是镇国法师,自然可以管你。皇上也下了命令让你回去,你说我管不管得着?”
法缘以气机和正德试探了几次,感觉他气机雄浑,修为远胜自己。他入境不足三天,正德入天人境多年,正面交锋,法缘肯定不敌。最关键的是,正德身边还有一个先天境和尚。
法缘陷入了两难,如果他要脱身,当然很容易。一对一正德不可能留下他,就算他有一个先天境帮忙也不行。可是,法缘想要带走夏侯炎,却几乎没有可能了。
夏侯炎久居上位,自然也有些眼力。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法缘,此时,法缘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法缘一横心,凝音成线对夏侯炎道:“等下我拖住正德与那个小和尚,你自己逃命去吧,能跑多远跑多远。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交待完毕,法缘对正德合什道:“我不认识什么天都皇长子。我只认识夏侯炎,他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正德大师武功学究天人,晚辈刚刚进境技痒难耐。今天就在这里向正德前辈讨教几招,望指点一二。”
法缘慢慢向前走去,气机突然凝成一股,向正德身边的先天境年青和尚袭去。年青和尚措不及防被气机镇住,他边向后退去边惊道:“是你!昨天晚上是你!”
第二十章:正德大师
法缘不知道年青和尚说的是何意。他逼退年青和尚,对正德一拱手道:“请赐教!”刚好挡在正德身前,切断了正德锁定在夏侯炎身上的气机,正是夏侯炎逃命的好机会。
他回头对夏侯炎连使眼色,却见他直盯盯的看着自己,泪流满面。
正德道了声佛号,突然闪电般的出手,一指如箭点向法缘额头。法缘也宣了一声佛号,一拳迎了上去。瞬间两人交错在一起,交手数招。
正德一百三十多岁,入天人境已数十年,在这一境界浸淫多年。法缘这种初入境者怎可比拟,数十招过后,法缘被他寻着破绽,一掌击飞。
法缘并未受大伤,他借着正德的掌力,轻轻的飘了出去,退的方向正好是年青先天境和尚那里。他眼角余光看到夏侯炎还没有跑,如一只呆鹌鹑般站在那里。
法缘不由得气恼,自己拼命为他争得这个机会,他居然不知道珍惜。借着身上力道,法缘一拳轰向年青和尚。力量击出十分,回收了七分,目的只是把人击飞即可,他不想伤人。
年青和尚看他一拳闪电般到了面前,便伸掌抵上。他哪里是法缘的对手,被一拳轰得腾云驾雾般向后飞去。
机会又一次出现,法缘对夏侯炎大吼一声:“跑啊!再不跑,没机会了。”
“你,你们,都没机会了。”
树林里突然走出十多个人来,其中一人接住落下的年青和尚急切地问道:“心如师弟有没有受伤?”年青和尚摇了摇头。
出来的是十八个和尚,全是先天高手。把法缘与夏侯炎围在了中间。
法缘暗叫一声:“糟糕!今天只怕要交待在这里了。”心念百转,一时想到若兰,一时又想到了师傅。再看看夏侯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萍水相逢,自己尽力帮他、救他,给他创造了两次逃脱机会。只要他走脱,自己便可以很容易脱身。这下倒好,终把自己给搭进来了。
夏侯炎仍在发呆,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瓮中之鳖。二十个人分两部分。十八个先天境和尚围住法缘,正德和那个年青和尚心如,一前一后困住了夏侯炎。
正德道:“大皇子,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在龙腾国耍得久了,也该回家去看看,皇上可念你得紧啊。”
夏侯炎清醒过来,长长的舒了一口长。他对正德道:“其实我知道,你们是想要玉坠。放开我大哥,我跟你们回去。玉坠被我埋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就在天都城里。”说完,对着十八个和尚努努嘴。
“大哥?”法缘和正德同时诧异道。无论怎么看,法缘也比夏侯炎年轻很多啊。
夏侯炎诚恳的道:“对,我刚认你为大哥了。这个世界上,真正对我好的,除了静静就只有大哥你了。我们相识不足一天,你两次救我,这次更是把自己搭了进来。谢谢你了,大哥,小弟永远会记着你的恩情。”
夏侯炎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哪里还有半点纨绔样子。
他对着正德道:“你们追我几个月,均是抓而不杀,才让我有几次逃脱的机会。我就知道,只要一天不给你们找到玉坠,你们就舍不得杀我。”
他猛地解下腰间佩刀,横在脖子上。刀口锋利,他脖子上顿时浸出血来。
夏侯炎接着道:“玉坠被我埋在天都,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地方。你们放了我大哥,我跟你们去取玉坠,不然我就自杀。”
他手上稍又加了一些劲,血顺着刀锋一滴连着一滴流下。
心如和尚道:“师傅,不可信他。说不定玉坠就在他身上。”
他又指了指法缘道:“此人年纪轻轻就入天人合一境,成长起来定是我天都大敌,应该及早除去。此时此刻正是天赐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法缘笑道:“还用等到我成长起来吗?现在我就是你天都大敌。你们二十人,我只有一人。我战死之时,你们还能剩下几人?”
法缘说的也是实话。天人合一境全力死战,除了正德,他们十八个先天境,只怕也要陨落数人。十八人的神情不禁专注起来,比开始的随意大不相同。
正德对夏侯炎道:“你怎么证明,玉坠没在你身上?”
夏侯炎拿刀在身上一阵乱划,几刀过后把皮甲抖落。然后又在腿上连划数刀,用刀把裤子挑脱。
他光溜溜的站在众人面前道:“你们觉得会不会在我身上?那么贵重的保命东西,谁会带在身上?”
他武功不行,用刀力度把握不好。腿上、身上,被刀划伤,鲜血淋漓,众人看得
动容。正德对十八个先天和尚点点头,他们让开了包围圈。
法缘心里难受,实在没想到夏侯炎为了救他,竟这样舍命。夏侯炎叫道:“你走,你快走啊!下一次,老子还往你的烤肉上吐口水。”
法缘明白现在的形势,如果再不走,就真的难以走掉了。而且他知道夏侯炎把玉坠是丢在树林里,并没埋在天都。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创造走脱机会,当断不断其后必乱。
法缘看了夏侯炎一眼道:“我认你这个小弟了,后会有期。”展开轻功飞掠而去,几个起落后,没有了人影。
正德对夏侯炎道:“放你朋友走了,你可以放下刀跟我回去了。”
夏侯炎道:“等会儿,我想静静。”刀仍放在脖子上。
众人又等了良久,正德不耐烦的道:“好了,你朋友走远了。现在谁也不可能追上他了,你就放心吧。”
夏侯炎白了他一眼道:“不用你们等了,我想静静。”身子微侧,猛地一刀拉过,鲜血飞溅!
法缘快速赶到夏侯炎抛掉玉坠的地方,在草丛中找到玉坠。
玉坠是一块普通的紫玉,鸡蛋般大小,呈棱形样式,顶端打孔穿了一根金链。玉中间一点红色鲜艳夺目,其它并无特别之处。
夏侯炎的突然转变让法缘感动。人一生中孰能无过?只要能改变过来都可原谅。在心里,他已经开始将夏侯炎当做了朋友。
他准备拿上玉坠,找到正德一伙,以玉坠为交换条件,把夏侯炎换出来。或许就让他做一个普通人,更合适他的一生。
刚往回走出几步,前面的气机圈子里,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阳光下金光闪烁,全是光明铠甲。这些人体表真气流动,原来是十二禁卫,寻着他们的痕迹摸了过来。
他们有正德这个天人境高手,还有三十多个先天境高手,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后手。此时过去无疑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法缘隐身避开禁卫,想道:“此时敌强我弱,孤掌难鸣。反正他们要到盛京参加佛斗大会,不如就去盛京等他们。他们一天拿不到玉坠,夏侯炎就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法缘拿定主意,展开轻功直接往盛京去了。
第二十一章:盛京佛斗
龙腾国首都盛京,八街九陌、车水马龙,人流熙熙攘攘。这个世界上最繁华最雄伟的城市,果然是名不虚传。
法缘到过盛京多次,对城中较为熟悉。他入城后,迅速往烂柁寺走去。如果不出意外,师傅就在烂柁寺。
烂柁寺是龙腾国第二大寺,也是全国第二佛教圣地。坐落在城北的玉树琼林之中,风景优美。法缘递过戒牒后,被引入禅房。
房中一个干瘦老和尚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正在诵经。他面容清矍,岁月的足迹已然布满脸庞,正是龙腾国德高望重的道济大禅师。法缘心里顿感亲切,师徒间如父子般的感情自然流露。
一年不见,师傅好像又衰老了一些。法缘走过去,在道济身边蒲团上跪坐下来,道济和蔼地道:“回来了!”
“嗯,徒儿回来了。没有辜负师傅的教导,三天前破境成功了。”
道济眼睛一亮,惊喜道:“你堪破天人境了?”
道济随即大笑道:“二十二岁的天人合一境,徒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次佛斗,看天都又如何张狂。哈哈。”
五十年前天都佛斗,龙腾惜败而归。刚入天人合一的正德,在佛法辩论中完败道济师兄弟。
佛斗中每到关键之处,眼见就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天都佛团都会叫出一声:“我们有正德。”以此来扰乱龙腾对手的思维,打击龙腾佛团的信心。
言下之意,你们的佛教如果正统,怎么没有天人境界高手?而我们却有一个天人境的佛学宗师。
每当如此,龙腾佛团只能怒目而视,或是憋屈哑声了。正德的名头,成了天都佛教攻城掠地,克敌制胜的法宝。
从“盛帝”定鼎龙腾,千余年来,龙腾、天都佛斗近二十次,各有胜负。总体说来,还是龙腾略逊一筹。
龙腾佛教一直憋着一口气,法缘的破境,让道济有希望在这次的佛斗上找回面子。
师徒相见,絮絮叨叨,有说不完的话题。法缘把自己破境的情况,向师傅详细述说了一遍。当然,与若兰有关的事,就直接略过。后来,又讲了天都使团的所见。
道济先是闭眼想了一阵,然后道:“姓姚的隐世家族,真没听说过。出过天人合一境,定不是小门小姓。但三大帝国,确实是没有这样的家族。”
“你所说的破
境与意念有关,需加强意念的磨练。我和你众师兄弟们,可以借签试试。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不一定能成功。”
道济拿过法缘递过来的玉坠,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名堂。
他道:“我看不出有什么异端,这应该就是个普通的坠子,一个把玩之物罢了。我去过天都频几次,对天都几个皇子均有耳闻,夏侯炎品行不坏。”
“夏侯稔一代枭雄,儿女众多。几个成年的儿子,个个都能独挡一面,尤以老大,老三最为出色。夏侯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太子之位长久空置,造成八个儿子纷纷觊觎,由此展开‘八王之争’。”
“如果夏侯炎愿意放弃一身荣华富贵入我佛门,也算是一段佳话。佛斗完毕,为师就带他回白兰寺去。”
法缘又问了师傅,在破阶天人境后,脑子里会不会有一个能旋转的云团?道济也不知道。
师徒两交流完,各自回房间休息,法缘几次想提出还俗的请求又忍住。
师傅对他倾囊相授十几年,早把法缘当成儿子一般。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法缘话到了嘴边又只能咽下。
过几天吧,等佛斗时给师傅好好的挣口气,让他老人家风光一下再给他说。想起若兰的身影,法缘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法缘开始结印修行,十二周天圆满后,脑海中云朵又显现出来。看着这个慢慢旋转的云朵,法缘实在茫然,这到底是什么?
法缘习武不是一天两天,十几年的见闻肯定不少。多年来从未听说过,谁的脑海里会有盘踞的云朵。
经过无数次实验后,法缘终于发现。这个云朵其实就是自己意念的大本营,是意念带起的点点热流组成。
换句话说,这朵云就是意念之力的形成与显现。意念用时云朵显,不用时云朵隐。有这一发现,法缘终是放下心来,开始巩固天人合一修为。
弹指挥间十几天过去,天都佛团到达盛京。
道济按法缘所说的办法,用意念去寻找破境的契机,没有丝毫作用。意念对他来说就是心中思想,一种想法或念头,道济甚至找不到一点儿头绪。
看来各人机缘不同,破境也不会相同。破天人合一境难入登天,没有经验和方法可寻。
七月十五日,每一次佛斗的日子,这一天也是全世界的鬼节。天都佛团
早早的来到了烂柁寺的广场上,进入座位。
龙腾国佛团由白兰寺、烂柁寺、报国寺等有名的高僧组成,气氛庄重肃慕。龙腾皇帝赵君安带领朝臣,在主席位观阵。
天都太子带着使臣坐在下首处。他是太子,不够资格与龙腾皇帝平位而坐。
坐在最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市民。宽阔的广场上,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在隆重、繁琐的开幕式过后,佛斗正式开始。
第一场是文斗:辩佛。
双方以佛经、教义,修佛所得,人间佛果等方面进行辩论。双方各出二十人,抽签定局。
双方使团,都提前制定了克敌致胜的策略。比斗中双方引经据典,唇枪舌剑,论到妙处字字珠玑,引来阵阵喝彩声。
明显,龙腾准备的要充足些。道字辈、法字辈轮流上场,各显风采。法缘上场,直接辩得对方哑口无言,更显干净利落。
天都佛团,年青的“心如”禅师,佛法精湛,舌绽莲花,为天都扳回了一些颜面。
十九局过后,龙腾以十一比八锁定胜局。最后这一辩已无关紧要,胜负已经分明。
正德黑着脸终于出场。龙腾这边道济禅师站了起来。
法缘轻轻的按在道济肩上道:“师傅,我来吧。”
道济看向法缘,法缘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广场中央辩席坐下,等正德过招。
天都太子使团里,突然有人高呼道:“这人怎么可以第二次上场,难道龙腾国已无人可用了?”
天都太子道:“无妨,正德国师尚未提出异议,定是胸有成竹,且看国师有什么安排。”
那人应承道:“是了,国师妙计无双,定能辩得那年轻和尚屁滚尿流。”
他犹不可瘾,突然站起来举手高呼道:“我们有正德,我们有正德。”
他连呼两声,却发现没人应和自己。太子冷冷的眼光中,隐隐有一丝杀气。整个天都佛团里的和尚,都脸色不善的看着他,他冷汗一下流了出来。
显然,他不知道正德对面那个年轻的和尚,也进阶天人境了。
早就盼着天都使团有人叫出这一声了。龙腾佛团这边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我们有法缘,二十二岁天人合一境。”接连叫了两遍。
第二十二章:皇家信物
天都使团静静的,再没有一个人说话。
龙腾皇帝赵君安鼓掌笑道:“好,说得好,我们有法缘。”
法缘在烂柁寺这十多天,晋级天人合一境的事,他早已知晓。龙腾现在有三大天人境界,远超天都、碧落两国,风光无限,独占鳌头。
正德在法缘对面辩席位上坐了下来。他知道这一局辩佛的输赢,已经没有意义。
他看着法缘道:“初生牛犊勇气可佳,明日武斗你又如何胜之?”随即站起身来大声道:“佛比文斗,天都认输。”
声音传开,广场上一片欢腾,龙腾百姓喝彩声排山倒海。
法缘抿嘴一笑道:“明天谁输谁赢,现在说有些为时过早。我才二十二岁,你却是一百三十多岁了,你还能活几年?明天就算输给你,下一次佛斗呢?我应该还能参加两次佛斗吧。你圆寂后,天都佛教有谁能做我一合之敌?”
正德身形一顿,终于忍住了出手的**。就算他出手,同境界武功除了偷袭,没有一击必杀的可能。上次放过法缘,真是后悔无及。
文斗结束,龙腾举国欢庆。虽然明天武斗胜负未知,至少现在胜了一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烂柁寺张灯结彩,在庙里挂满了红灯笼。
第二天,武斗仍以二十局为准,抽签一对一单打独斗。天都国依次出场十九罗汉,正德压轴。龙腾这边,法缘最后出场。
抽签结束后,比武开始。国与国之间在台面上的比武斗法,自然比私下里的争斗要温和得多。双方都是点到为止,没有出现重伤,更不说伤及性命的情况。
七月时间,烈日当空,经过激烈的比赛。龙腾国以十比九,领先一局。这个结局,大大超出了双方的意料。
只胜下最后一场:法缘与正德战过,便完成了整个佛比。就算法缘战败,龙腾国在整个佛比中,文斗赢、武斗平,也算是彻底锁定胜局。
正德先走上擂台,他身材高大,须发虬张,眉目间不怒自威。如果不是敌对阵营,法缘倒是真的很愿意,去尊敬和尊重这样一位,佛学与武功都出神入化的老人。
法缘走上擂台,合什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后
,对正德道:“整个佛斗,你们已经输了!这一场,其实没有比的必要了。”
正德昂然道:“就是佛斗输了,我至少也要打败你。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接招吧。”
他身形一闪就到了法缘面前,五指伸开,直取法缘面门。法缘毫不示弱,一拳轰出,与正德战在一起。两人全力以赴,拳来脚往间隐隐传出雷鸣。天人合一高手过招,惊世骇俗。
斗了五十多招,法缘渐处下风。正德大展雄风,越打越快。寻思着找机会下个猛手,就算是杀不了法缘,能重创他也算给天都国找回一点面子。
法缘突然后退两步,然后一拳击出却不收回。他打开手掌,一个紫色玉坠从手心掉出来,被金链吊在空中,左右摇晃。
正德喜道:“在你这里,给我。”伸手来抢。法缘手一抖,把玉坠收回手心捏紧。
法缘笑道:“给你可以,两点要求。一是认输,二是把夏侯炎交给我。”
正德看了法缘一眼道:“难怪你今天有恃无恐,原来他把玉坠给了你。这是我天都国圣物,不是你能拥有的。我可以认输,但人没办法交给你了。”
“你把夏侯炎怎样了?”
“他为救你自尽而亡了。”
“自尽?他怎么会自尽?”
“出家人不打逛语,我骗你又何宜?堂堂正德,不至于杀一个小小的,被废了的皇子都不敢承认。”正德倨傲的道。
法缘心中一惊,眼前浮现出夏侯炎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情形。感觉心里被刀割了一般痛。他可是为了自己能逃走,才毅然赴死的。
他心中恨意如潮,表面却不动声色。他语气坚定地道:“那你认输,给你玉坠。”
正德迟疑道:“我认输,你真的给我玉坠?”
“出家人不打逛语。我骗你何宜?堂堂法缘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玉坠,就坠了名头。”法缘语气更加倨傲。
正德转身,对着龙腾佛团一合什,朗声道:“此局老纳认输。”
他内功深厚,声音传遍广场。广场一下沸腾起来,向外面扩散而去,整个盛京欢腾起来。
正德认输后,对着法缘伸出手掌道:“现在,可以给我了。”
法缘把玉坠揣回怀里,笑道:“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就准备还俗。我喝过酒、吃过肉,也娶了老婆,只等生儿子了。”
“我已不是出家人,现在可以一天打一个逛语。你运气不好,今天这个逛语就送给你了。再见!”说完跳下擂台,回到队伍中去了。
正德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刚开口认输了,又没法反口。再说法缘都下了擂台,也不可能再打一场。
他咽下一口老血,凝音成线传到法缘耳边道:“你有命得,可惜你没有命用,一样枉然。”
龙腾、天都佛斗,以龙腾佛教完胜告终。龙腾佛、道、两教相辅相成,皇帝赵君安在皇宫设宴,宴请佛团与道教高层。
道教掌教,天人境高手李淳风,带着一批徒子、徒孙出席。皇家上国柱,天人境高手赵君培,在一大群皇子、公主的簇拥中,参加了宴会。
道济和李淳风、赵君培是多年至交,见面甚欢。法缘原本是他们眼中的晚生后辈,现在进阶天人境,地位猛涨。文、武佛斗中,正德遇他两场都亲口认输。李淳风、赵君培隐隐有对法缘平辈相称之意。
皇帝赵君培对法缘极其喜爱,亲自给法缘敬酒。二十二岁的天人境高手,前途不可估量。就算他只活一百二十岁,也有一百年时间是龙腾的中流砥柱。
何况天人境高手,最长可活到一百五十岁。或许传说中的“神”境,他都有机会去试试。
酒至酣处,宴会也到尾声。法缘向赵君培、李淳风寻问:天人合一境,在脑子里会不会出现一个意念云团?
看到赵君培,李淳风惊愕的表情,很明显,他们也不知道。
法缘心中一沉,自己这个天人境,与别的天人境大不相同。脑子里多了一个东西,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法缘一行刚回到烂柁寺,就有小沙弥报告法缘,有人求见,已等了两个时辰了。
在这里会有谁要见自己?法缘脑子里闪过姚若兰,随即又否定了。他进房间看清来人,竟然是天都佛团的那个年青和尚:心如。
第二十三章:交换信物
心如直接开门见山道:“法缘大师,我受太子与师傅委托,前来和你做个交易。请问大师如何才能还回玉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出来,太子和师傅尽力满足。”
法缘对心如的到来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满以为会是正德亲自上门,或是太子暗底里找来。
他对心如和尚道:“你一个先天初期,就敢过来,倒也有些胆识。说吧,他们愿意用什么条件把玉坠换回去?”
“那就看法缘大师想要什么了?太子说了,除了太子之位没法给你,其它都可以交换。”
看来这个玉坠,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值钱得多。
法缘对心如道:“听正德说,这坠子是天都国圣物。你可以告诉我,它到底是什么吗?”
心如笑了笑道:“我今天受师傅和太子的派遣,见你的目的中。第一条就是要告诉你,这个玉坠的作用。因为告诉了你,你也用不上。”
“这是一个信物,是皇室专用信物,只限于夏侯血脉。”
“信物?夏侯血脉专用。”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但是信息量有点大,法缘重复了一遍。
心如道:“不光天都国有这样的信物。龙腾国皇室,碧落国皇室,都有此类圣物,供皇室血脉专用了?”
“皇室都有?全世界二百多个国家,信物这么多。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半点儿消息?”
心如竖起了三根手指道:“全世界只有三个,三大帝国各一。”
“那么,这个圣物有什么作用?或者是说,这个信物是交给谁?怎么使用呢?”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我话已带到。要不要交换,怎么交换,就由法缘大师来决定了,小僧告辞。”
心如三十来岁,刚进先天不久。他在法缘这种大德高僧面前,镇定自如,进退有序,语言上没一点慌措。
法缘对他倒也高看了一眼,问道:“那天在树林里,我气机锁定你的时候,你表情惊诧。我记得在那之前,我们从未见过面吧。”
心如道:“我武学平平难有成就,唯有一点长处。家师收我为徒,
也就是看中了我这一点。”
他笑了笑又道:“我的感知能力比普通人强。后天境,我就能达到先天境的气机。现在先天境,可以达到天人境的气机感应。在那天晚上,我在帐篷里感应到了你的气机。”
法缘道:“难怪,你三十出头,武学就达到先天。虽然比我稍晚几年,可见在武学上也是罕见的天才,又有这样的超越旁人的感应能力,正德收你为徒也有眼光。”
“大师你十六岁破先天,二十二岁到天人境。我这种诠才末学,不足挂齿了。”心如谦虚。
法缘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记得在树林你说我年青有为,为防我成长起来。应该及早将我除去,以防患未然。”
“你也是天都国罕见的天才,孤身一人前来,就不怕我留下你,防患未然?”
“你不会的,嘿嘿。”心如笑道,他笑的极轻松:“这正是我的长处之一,我不但感应能力强,还可以预知危险。我前后推算了一个时辰,实在没有发现,来见你会有什么不测之处。”
“而且,以你的胸怀,应该不会怕了我这个末学后进超过你,挑战你吧?如果你连这点胸怀都没有,在佛学、武功上,就不会有这样卓越的成就了。”
连吹带捧,又是自谦,法缘对心如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他对心如道:“如果,心如师傅不急着回去。我们可以坐下,谈谈太子能给出到什么条件,来换回玉坠。”
“法缘大师佛学成就禅师之位,这次佛斗过后。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更上一层,获大禅师称号。你武学修已达最高境界,将来的龙腾佛界领袖,国之中流,在一百年内都非你莫属。”心如分析道。
“所以,太子真的不知道,法缘大师还需要什么?如果法缘大师要封疆列侯,自立一国,太子也愿意全力相助。”
立国?法缘摇摇头。世界历史上下五千多年,朝代频迭。除了龙腾、天都、碧落三大帝国历史悠久屹立不倒。
其它小国分分合合,更替频繁,只能依附于大国生存。连龙腾国都曾被天都奴役长达两千多年,几度差点灭国。
盛帝登基,龙腾皇帝发愤图强。经过数代经营逐渐强盛,稳稳超出天都国与碧落国,世界终于赢来了千年和平。和平,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法缘孤家寡人,拿什么去立国?就凭天人境武功,显然是不够的。再说了,他显然更向往悠闲的田园生活。喜欢陪着若兰,看着膝下儿女承欢。
仿佛看出了法缘的心思,心如道:“师傅说了,如果法缘大师不提条件。师傅愿意以“神境”之密,来换回玉坠。”
法缘笑道:“神境之密,好大的口气。既然他知道,为何在天人境停留五十多年?”
“神境只是一个传说,是人们的猜测而已。这世界上,你什么时候见过或是听说过,有神境高手出现?”
心如诚恳的点点头道:“我们没见过,没听说过。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让我们知道的必要。因为,我们就是知道了神境,也没有一点办法能达到。”
“这个世界,没有能达到神境的资源与条件。但是神境肯定存在,于是也就有了与神境有关的传说。”
“他们?他们是谁?神境级别的高手?”法缘问道。
心如点了点头,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无奈的道:“师傅只告诉我了这么多。如果你还想知道详情,可明天上午去东城外十里,在倚虹亭面见师傅。”
心如告辞后,法缘拿出玉坠细细观察。他寻思着:“既然是信物,就应该留下文字,或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是这块紫玉,明显没有文字。玉面光滑如镜,是被人长期握在手里把玩的结果。除了中间那一点鲜艳的红色,难道,这点不能看透的红色就是信物?
修行一夜,天还没亮,法缘就出寺往城东赶去。既然要见正德,安全第一,小心谨慎不会有错。提前去倚虹亭,万一有什么变化,也好有应对之道。
倚虹亭倚山而建,顾名思义,这里常会出现彩虹。以他的武功修为,到倚虹亭的时候。太阳才刚刚从山巅露出一线,霞光万丈,万物都披上了层金黄。
在这里不光观看彩虹,看日出也别有一翻情趣。
第二十四章:神境之秘
法缘寻了亭子百米远处一棵大树,在树上隐好身形,开始结印修行,同时观察亭子。
过了一盏茶时间,正德果然往倚虹亭而来,身后跟着十八罗汉。
到了亭子,正德一挥手。十八个先天境和尚,往亭子四周散去。有的跳上亭顶,有的上树,有的躲在草从中。显然是和谈不成,就要武力拿下法缘抢回玉坠。
有一个和尚居然在法缘前方十米之处,纵身上了一棵树。
这么近的距离不足五丈,正是先天境的气机感应范围。如果他有心,用气机刺探。虽然不能感应出法缘武功的深浅,但他至少会发现,在他身后的树上,还有一个隐藏的“同伴”。
好在,他上树后就收敛气机。坐在树丫上修行,只是眼睛随时盯向倚虹亭。
正德坐在亭子里静等。一个时辰过后,他有些不耐烦的在亭子里来回走动。又过了一个时辰,正德立坐不安,已如热锅上蝼蚁。
太阳到了头顶,已经是吃午饭时间。由于没有备茶,正德口干难耐。
又等了一会儿,正德道:“看来他不会来了,都出来吧,我们回去。”
隐藏在四周的和尚,纷纷显出身形,往亭子集中。法缘前面不远处的和尚,从树上站起,轻飘飘地跃下树。身在半空时,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
还没愣过神来,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一根手指离他印堂,已不足一尺远。
毕竟是先天高手,和尚身体迅速后仰,落地后便是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一劫。
和尚刚刚站起,还未定神,一个拳头已在他眼前放大。他倒飞出去,失去了知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人境高手收拾一个先天境,是轻而易举之事,更不说法缘是偷袭下狠手。
这么长时间,法缘按兵不动,一是想看正德还有没有什么后手。二是正德阴险狡诈,居然设下埋伏。看着他在亭子里吹吹凉风,也是一种惬意。
这时他们要撤走了,总不能让他们白来一转。至少给他们留点儿纪念,才对得起正德准备了一场。
一拳轰出,法缘不敢停留,转身往远处跑去。天人境内功与身法用到极致,几个闪烁就没有了人影。
身后隐隐传来吼叫声,却没有人追来。法缘身法极快
,他们追不上便放弃了。
法缘回到烂柁寺,赶上了寺里的午饭。从早上到现,他滴水未沾,饥渴难耐。
饭饱茶足后,法缘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向师傅请求还俗。
他刚走到道济师傅的门口,有小沙弥来报,有客求见。法缘进入禅房,看到一个年青和尚坐在那儿喝茶。
法缘道:“我以为这次,应该是正德来了,怎么还是你?”
心如道:“师傅知道这次是得罪你的狠了,一是来转达他的歉意。二是告之,交易仍然有效,时间、地点由你来定。”
法缘道:“正德大禅师,在天都国德高望重,被封镇国法师。就是在我龙腾国,也是闻名遐迩。嘿嘿,不过如此。”
心如面不改色道:“师傅来之前就有所料,他说‘如法缘大师不开心,便带他一句话:五十步莫笑百步尔。’”
法缘想起在擂台上,用玉坠骗他认输一事,讪笑一声道:“那就还是倚虹亭吧,你回去转告他,我在哪里等他。”说完直接出门而去。
到了倚虹亭,法缘没有隐藏身形,大大方方坐在亭子里,看远处风景。很快,正德只身一人到来。这次他没有带人过来,看来是真心要与法缘交易了。
双方见礼坐下后,法缘咳了一声道:“说吧。”更没了下文。
正德一怔,随即明白,法缘是让他说神境之密。他同意用玉坠,交换这个秘密了。
他四处扫了一遍道:“神境的秘密,只有三国皇室代代相传。神境是我们这个世界传说中的最高境界。但是,在我们这个世界中,不可能修成神境,天人境便是终点了。”
法缘道:“慢点,我们这个世界?意思是,还有其它世界?既然这是皇室的秘密,代代相传,嘿嘿,大师又如何得知?大师难道也是皇室?”
正德用手指了指头顶道:“除了皇室传承,谁也不会知道。在天空上面还有一个世界,很大很大,无边无际,在那里可以轻松进入神境。”
“至于我如何而知,嘿嘿,老纳本名‘夏侯杰’。按辈份,现在的天都皇帝夏侯稔,要叫我一声皇叔。”
法缘走出亭子,抬头看着天空。
天气很好,除了一轮火辣辣的太阳,没有一丝云。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亭子里对正德道:“大师何必骗我,天上空空如也,莫说世界,你给我找个人影出来,我就信你。”
正德哂然一笑道:“每一个听到这秘密的人都会这样。你比我强,我当初可是连着看了天空十几天。当时我也想不明白,空荡荡的天空怎么会有一个世界。随着年纪增大,了解越多,我就慢慢的相信了。”
“那大师可去过那个世界?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可以说说吗?”
正德摇头道:“我没去过,一是没资格去,二是没能力去。进入神境后,才有能力去那个世界。”
法缘拿出玉坠在手里把玩,追问道:“正德大师还没说出,要怎么才能修成神境呢。”
正德道:“神境,神境,肯定是要练神。只要精、气、神合一,就可以进入神境。精是指我们的身体精元,气是内家真气,神是指什么,老纳不得而之。能告诉你的,我都说了。”
法缘把玉坠抛起然后又接住,笑着道:“可是,我想听听你不能告诉我的。我想大师应该不会吝啬一点小小的秘密。”
正德恨了法缘一眼,指着玉坠道:“这就是皇家联系那个世界的信物,而且有血脉限制。你拿了也没丝毫用处,更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天人合一境在这个世界上还没到横着走的地步。你初入天人境,五个先天境就可与你战平手,十个先天境可以永久留下你。”
“这个信物怎么联系那个世界,每朝每代只有皇帝知道。然后口口相传给下一任皇帝,至于联系了做什么用?老纳也不知道。”
“三皇子成为太子后,皇帝把此信物交给太子保管。然后被大皇子偷走,现在落于你手中。能告诉你的,老纳都说了,不能说的也让你知道了。此物与你没半点用处,法缘大师何不结个善缘。”
“那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修成天人合一境后,脑子里有没有一个意念构成的云团?”
“意念云团?你说的什么东西?”正德被问得莫名其妙。
法缘在手中掂了掂玉坠,突然往正德一抛,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正德接住玉坠确认收好后,看着法缘离去的方向有些纳闷。怎么说走就走,好呆也该交待几句场面话再走吧,恁的没有礼貌。
第二十五章:《玉皇经》
法缘赶回房间后立即盘腿坐下,结不动明王印。他表面平静,其实心里翻江倒海。
受正德启发,他突然灵光闪现,或许盘在脑海里的那朵云,就是精气神中的神。
他从小就精神力强大,异于常人。误打误撞、创造了一套修炼意念的法子,居然给练成了。不但意念可以延伸出身体之外,在脑子里,意念还能化着一朵云。
那朵云平时不显现,意念一引动就浮现出来。有时候把意念沉入到云朵中云,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一个光点斑斓的湖泊中一样。
毫无疑问,这朵云既是意念的化身,也是意念的大本营。如果能证实意念就是精气神中的神,那自己真的有可能窥视传说中的神境了。
越是站得高,越是发现自己的矮小,知道的越多,越发现自己懂的少。精气神三者合一,怎么样合一呢?
法缘与师傅在烂柁寺静修了几天。天都佛团早已回国,佛比的热潮逐渐平息下来。法缘等人向皇帝和赵君培,李淳风告辞,一路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出了盛京,法缘给道济提议,先去桐城,然后由桐城坐船南下直达楚阳。从桐城到楚阳顺风顺水,可以一水而下,千里楚阳几天便可到达。
当然,法缘还有一个私心。他想去看看若兰,再想法给师傅提出还俗的请求。
道济还在路上就开始策划,如何给法缘举行一个盛大的,晋级大禅师的典礼。然后便自己退位,让法缘主持白兰寺。老人家早已迫不及待,想把最好的东西,交给自己的徒儿。
皇帝赏赐的财物,加上李淳风与烂柁寺的馈赠,足足装了十几只大箱子。盛京距桐城三百里,法缘、道济与一众白兰寺和尚,五天时间才到桐城。
到了桐城,离姚若兰只有五十余里。法缘心中焦急,在这里再不提出还俗,回到白兰寺哪里还有机会。
龙腾佛斗大胜,全国传颂。法缘一行到了桐城,受到城主的热情款待。
晚上安排休息后,法缘在道济门口徘徊数次,内心天人交战。师傅九十七岁了,这样冒失提出来,万一师傅经受不住打击怎么办?
想起师傅期盼的眼神,谆谆教诲。他手在门上伸了几次,终是
没有勇气敲下去。
先去见见若兰,请她再给自己一些时间。或是带若兰面见师傅,有根有据更容易说服师傅。
女孩子细腻,比自己这个大老粗更会安慰人些。法缘想定,便往城外而去。二十多天没见她了,实在想见她的发慌。
心中有盼,速度更快。法缘很快便看到水潭,潭边没有思念中的那个身影。法缘气机散开,直接往树林中小院而去。
院门大开着,气机感应之下,院内竟然空无一人。若兰没在,姚老妇人也没在。法缘心中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天色已晚,她们会去什么地方?法缘随后把树林里里外外寻了一个遍。
越找心情越沉重,他回到小院仔细打量。中间那张吃饭的桌子上,布了一层薄薄的灰,长时间没使用了。
推开姚若兰住的房门,房间内淡淡的香味让人舒爽,东西井然有序。
桌子上有一张纸,被折成了一个心形。法缘还未打开纸,心已经扑嗵、扑嗵跳起来。
打开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最难忘的地方。”
她留下这一句话有什么意思?是给自己暗示什么吗?有什么话,不可以明明白白的留信告诉我?
法缘心思玲珑剔透,前后一联系,便有了一个大概:若兰母女,应该不是被人劫走,可能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走。
她想给自己留下消息,又怕别人看透。于是留下这一句话,任谁看到这句话也不知道,她难忘的地方是在哪里?
但法缘知道,一个女孩子一生中最难忘的地方。应该是她把自己初次奉献出去的地方。那是她刻骨铭心之地,自己又何尝不是?
来到潭边,法缘仔细寻找了一转,没有什么发现。最后来到大青石旁,围着石头转了一圈。
石头靠潭边处的泥土,有挖动过的痕迹。
他运足真气,双掌抵石大吼一声。强大的力量,推得万斤大石向旁边移去。石头下面有一个布包,里面有一封信、一本书。
信上字体娟秀,告诉法缘,因为家中有急事,她母女回老家去了。老家相当遥远,让法缘不必记挂,更不必去寻找。但有相见之日,她自会来寻
法缘。
由于情况有变,才把这布包埋在石头之下,留下线索,让法缘自己找来。
信最后告诉法缘,给他留下了一本练功的法诀,可以试着练练,成与不成全看天意。并要求法缘背记住法诀后,立即烧毁,流传出去将是天大的灾难。
法缘拿起书,书上仍然是娟秀的字体,写着“玉皇经”三个字。翻开书,扉页上写着:
潭边花飞欲尽春,天涯去住泪沾巾。有缘千里来相会,为君孤秀锁身心。
法缘满腹经纶,自然明白这首诗的意思。明白了若兰内心那份苦楚与无奈,和对自己深情的爱恋与承诺。
法缘怀着甜蜜而激动的心情,把玉皇经从头快速翻了一遍。
《玉皇经》,竟然不是武功修行之书,而是讲如何吸收天地元气,壮大意念力量,形成意识实体化的一种修行方法。把意念修练到实体化的过程,即为修炼神识,意念也被称为意识或神识。
若兰一个普通女子,竟然写出这样高深的一本书来?这是一部修炼意念的宝典。比法缘自创的法子,高明了千万倍,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个世界,修行意念的方法绝无仅有。法缘能够修炼意念,纯属误打误撞的结果。若兰母女到底是什么来头?法缘越想越猜不透。
她所著《玉皇经》共三篇。第一篇是初阶意念篇,讲如何修炼意念到初窥境。第二篇中阶篇,讲如何把意念修炼到出窍境。第三篇是高阶篇,讲如何把意识修炼到化实境。
然后是对神境的简单介绍,需要精、气、神三者合一,才能进入神境。此时的字迹逐渐潦草,所述内容不再详细,只是从大体上笼统阐述。
最后三个字是“练气期”,所有文字到此便嘎然而止,剩下的书页便是一片空白。想来定是情况紧急,若兰匆忙中没来得及把这本《玉皇经》写完。
至始至终,书信里都没有头脑中出现意念云朵的介绍,法缘不禁有一点微微的失望。
姚若兰在意念篇中有建议,由于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如果有一天,法缘的精神力,修炼到能透体而出后,就应该去名山大川,风景优美之地修炼。那些地方天地元气较浓,修练意念事半功倍。
第二十六章:意念之法
法缘带着书信赶回桐城别院时,已是夜深人静。他来回上百里路,身体不累心倒是累了,怅然若失间不知道该不该向师傅提出还俗。
回到房间,法缘仔细把姚若兰的信又读了一遍,然后揣在怀里,便打开《玉皇经》读背起来。
《玉皇经》是姚若兰手写,内容并不多。法缘天资聪慧,精神力强大,记忆远超常人。一个时辰就将经书背的烂熟。试着背了几遍都一字不差,便把经书放在灯火上,瞬间化成一堆纸灰。
伊人已远去,唯留下深深的思念,等回到白兰寺,晋升大禅师升任主持后。位高权重之际,便可以号召全国百余所寺庙,帮自己留意若兰的消息。
如果她在其它国家,就是踏遍千山万水,也要去她身边。问问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法缘暗下决心。
天亮后,师徒众人坐楼船扬风直下,眨眼之间已过数重山。第二天,就到二百里外的樊城。
两天以来,法缘按照玉皇经中意念初篇之法,开始修炼意念之力。
通过修炼他才明白,自己创造的意念修炼之法,只是涉及了意念方面的一点皮毛。
精神是意念的产物,意念的强弱决定了精神力的强弱。意念之力强大,精神之力必然强大。
精神是意念的一种体现。人们所说的念头、快乐、伤心、坚持、努力等,都只是一种精神体现。
如果把意念之力比着一片大海,那么精神力就是海中的波浪。平时我们所想、所思,才是意念的具体运用。修炼这个所想,所思的根本,就是修炼意念了。
如果能控制脑中的意念,把意念调动起来。那么,意念修炼就算入门,换一句话说,就是神识修炼入门了。
法缘从小精神力就强大,他闭着眼睛就能看到周围事物。按照这个能力,在《玉皇经》中已经属于意念修行的初级水平,称之为“初窥”。
没想到自己会有这得天独厚的资本。法缘心里小小的自豪了一下。同时也明白了师傅与其他人,按自己所说的方法去磨炼意念,没丝毫作用的原因。气运决定人
生,当真是各人有各人的机缘。
法缘现在意念之力强大,能伸出体外去感应事物。已达到了《玉皇经》中意念篇中的中级水平,称之为:出窍。
按书中所述,这个时候意念出窍离体,就可以吸收天地间的元气了。意念就不再是单纯的一种念头,出窍后便可称之为意识了。
天地元气是天地间让事物生存发展的根本元素,没有这种元素,动物、植物便不能存活并生长。换一句话解释,如果没有这种元气滋润万物。天地间将一片死寂,没有一个活物。元气是生命的根本。
试着吸引天地元气,法缘又一次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每次修炼意念后,吸回来的斑斑点点,正是天地间的元气。
这方天地间元气稀少,按这种程度练下去,一百年都到不了高级阶段“意念化实“,更不用奢望达到“神”境了。
所谓化实,就是意识在体外能化为实体。那个时候,就可以意念驱物,用意念拿动物体了。
当把意识修炼到化实高阶后,就要精、气、神归一。这个时候,意识将会发生质变,变成一种新的意识。书上称之为“神识”。
全身的真气,也将在三合一中转变成一种全新的力量,称之为“法力”。从这一刻起,人也就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世人皆称之为“神仙”,这种境界被称之为“神境”。
如何把精、气、神三者归一呢?精、气、神三者又分指何物?书中的内容到此便中断。
樊城沿江而建,依山傍水。楼船靠岸后,船老大与水手去采购生活物资,众人可以休息半天。
法缘从船头往舢板走去,刚到舢板还没踏脚。旁边一个师兄“哇”的一声,一股黄色的腥物从他口中射出,原来是法明师兄晕船。
江上风浪大,行船不晕停船晕。法明从早上忍到现在,终于得以爆发。法缘拍拍他的背,问道:“师兄晕船,不如下船去走走,见识一下樊城的特色。”
旁边系船绳的水手道:“大师真该去看看,樊城有两大特产。一是樊城玉全国闻名,二是樊城盛产美女,嘿嘿。”他说完向法
缘挤了挤眼睛。
佛教虽然禁欲禁色,但是龙腾佛徒过万。话说人上一百,五颜六色,寺庙里除了正规的和尚,还有一些职业和尚。他们穿着袈裟,剃了光头,白天在庙里念经做事。晚上回家搂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楼船水手是生活在社会下层的人物。他对社会的阴暗一面,看到的要多一些。
他听说这次盛京佛斗,龙腾出了一位天人境佛学大师,法缘禅师为龙腾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有缘对面不相识,他并不知道,他挤眼调笑的这位年青和尚就是法缘。
整个楼船上,和尚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人,大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和尚。除了几个年青的沙弥,就数这个和尚看着英俊、顺眼。
水手在这一条水路上长年奔波,樊城青楼上有几个熟识的姐儿。这个和尚英俊、多金,应该是青楼姑娘们喜欢的那种,便主动为她们拉客。
法缘扶着法明走上岸,码头宽广,人来人往。搬运工密密如蚂蚁,正为泊在码头的大大小小船只,上货、下货。
法缘带着法明往城里走去。那个水手跟了上来道:“两位大师如果对樊城不熟悉,小的可以给你们带路。”
法缘对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很不喜欢,拒绝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法明离开船,很快便缓过神来,两人结伴往城里走去。
樊江码头就在城中,师兄两人很快就步入了闹市区。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阵阵,好一个热闹的樊城。
两人在街上转了几圈,来到一个玉器店门口。既然樊城玉天下驰名,不看看也可惜。
店里空间颇大,柜台上摆放着各种玉器,样式别致,琳琅满目。龙腾国的和尚一般都是金主儿,小二满脸讨好的跟在他们身边介绍。
法缘买了个扳指,准备送给师傅。法明买了几样简单挂饰,准备回白兰寺送给徒子徒孙。
小二这一次有不少抽成,乐得眉开眼笑,殷勤的把他们送出门去。
刚走过转角处,法明一把扭住擦身而过的一个年青人手臂。
第二十七章:樊城故事
男子转身怒道:“干嘛,光头,识相些就放手让我离开。樊城不是和尚可以撒野的地方。”
法明七十多岁,看着是一个老人。武功修为却是先天极致,一只干瘦的手扭住那人的手臂,就像铁铸一般,任他如何挣扎都不能挣脱。他眯着眼睛道:“手法不错,能从我身上把钱袋掏去,还给我。”
“谁拿你钱袋了?再不放手,我叫了哈。”
那人努力几次都没抽出手臂,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和尚打人了!和尚抢钱啊!”他二十来岁,眼神飘浮不定,嘴唇极薄,颧骨突出,一看就是那种刻薄寡恩之辈。
法缘一眼瞪过去,那人的叫声嘎然而止。天人境的威压,岂是他一个普通人能承受的。
法缘从他身上一掏,取出了三个钱袋,看来这家伙作案不止这一起了。
周围渐渐围上来不少人,玉器店离这里不远,店小二也跑过来看热闹。
店小二道:“赵贤,又跑到店门口来蹲点了。上次我们老板就说过,再来这里就打断你的狗腿。你记性让狗吃了?”他一脚踹过去,法明一松手,赵贤被踹倒在地上。
他指着小二道:“你等好了,有你好看的。”仓惶爬起来,如兔子般跑了。
众人没有热闹看纷纷散去,只留下一个六七岁小男孩站在那里。他穿着破烂,小脸上沾着灰尘,应该是一个小乞儿。
小男孩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机灵的看着法缘与法明。法缘手中三个钱袋,法明取回自己的后,还有两个没有失主。
法缘打开一个钱袋看了一下,然后递给乞儿。小男孩摇摇头不敢伸手。法缘捉过他的手,也不顾他的手脏,把钱袋塞进他的手里。小男孩抓紧钱袋,道了一声谢,飞也似的跑了。
最后这个钱袋,里面只有一个拳头大的锦盒,盒子比较名贵。法缘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块蓝色的玉石。玉质陈旧,含有较多的杂色。谁会把一块旧玉石这么收藏?
法缘拿出玉石细看,不论色泽还是外形都极普通。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他举起玉石对着太阳透视,精神一集中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上有点异样。一丝水一样的热流,顺着手指冲向脑海。脑海里意念云朵莫名的现显出来,开始慢慢旋转。
这么久以来,只有法缘运用意念的时候,或是
进行意念修炼的时候,这朵云才会出现。今天这样自主出现,还是头一次。
法缘试着把意念往玉中输去,意念好像被溶进了水里一样。然后一丝元气被意念带了回来,收到意念云朵里消失不见。
这玉中居然有元气,这丝元气的量,比法缘这几天吸收元气的总量,还要多得多。
若兰在书中说这个世界元气稀薄,只有名山大川,风景秀丽之地,或许元气要稍多些。没想到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石,也会含有充足的元气。
法缘随即拿出刚买的扳指,把意念试着往里输去。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块石头。他要过法明刚买的几个玉饰,一一试验,其中也没有元气。
法缘神神怪怪,不停地查看刚买的玉饰。法明不安的问道:“师弟怎么了?难道我们买的是假玉?”
若兰信中有交待,这种锤炼意念之法不能外传,否则就是滔天大祸。
法明是白兰寺同门师兄,法缘也不好相告,只好搪塞道:“我突然想学一下怎么鉴别玉石。师兄,我们回店里再买几个。”也不管法明同意与否,直接拉着他又回到店里。
这次,时间就长了。法缘把店里的玉石,基本上都摸了一个遍,没有一块玉石里含有元气。
小二愣愣地看着他,这个和尚到底是来买玉还是摸玉呢?这种特殊的爱好,还是第一次见到。
法明早就等得不耐烦,等法缘摸玉大业完成,拉着他就走。楼船只待半天,在这里时间长了,就没时间转其它地方了。到了一次樊城,总想多走走,多看看,没有人不好热闹。
走了一会儿,眼前人虽然多了起来,但是商贩反而少了些。旁边红红绿绿的楼上,传来阵阵女孩的娇笑,男人的调笑。一些女子懒懒地站在窗前梳妆,穿着薄薄的睡衣,红唇轻舒,柳眉弯弯,媚态诱人。
法明老成持重,对法缘道:“师弟走快些,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这里明显是青楼地段。
法缘与法明,明黄的袈裟与光头引人注目。一路上,时有人惊呼道:“快看啊,和尚也来**了!”
有人笑道:“和尚也是人嘛,口中念佛祖,身下妹儿杵。”
法明默念:“阿弥陀佛,善哉!”两人急行之下很快就到了尽头,眼前是个小巷子。
巷子里有几个女子立在低
矮的屋檐下,眼睛似锥子般瞟着路人,明显也是做皮肉生意的主儿。相貌与身材比前面青楼上的妹子,要低了几个档次。
一处门前长着几丛杂草,破旧的石阶上长着绿油油的青苔。两个中年女子站在门前,无精打采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时扫一扫匆匆而过的路人。
她们中人之姿,已很长时间没有男人光顾了。突然看到两个和尚站在街口中央进退维谷,看神情就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雏儿。那个年青的和尚明眉皓齿,面如冠玉,皮肤白净的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两个女人同时眼睛一亮,款款走到法缘面前,嗲声道:“两位师傅,去奴家那儿喝点小酒,听几首曲儿。奴家还会按摩,保证让师傅快活赛过神仙。”
一个伸手去拉法缘,另一个也伸手去拉法缘,终是慢了半拍,只有改伸手去拉法明。
法缘丰神俊朗,法明则是干瘦的一个老和尚。她们自然都想抢着拉法缘了。
她们都没拉着人,法明是先天境,体表自然有真气流转。女人的手还没挨上身,就被弹开。
拉法缘的中年女子,三十五岁左右,浓妆艳,唇红如血,裂嘴笑的时候,牙齿上沾着一片蒜叶,一股蒜臭味儿直冲过来。
法缘实在反感,真气透体而出,把那女子猛的推开。女子立足未稳摔倒在地上。
如果前面都是这样的站街女,两人实在难以前行下去。身后是青楼一条街,他们又不想再去听一遍:“和尚也来**了”的嘲笑。两人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两个女子本来被法缘两人的武功吓住,硬点子不是她们敢碰的。但看两人没有了后文,站在那里犹犹豫豫,顿时又来了胆气。她们做皮肉生意多年,早已深得厚颜无耻之精髓。
地上那女子爬起来,咬牙切齿地冲到法缘身边,又去拉法缘的手。嘴里道:“佛爷何必生气,老娘侍候光头可有经验了。”
她手没抓住法缘,人已猛地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比上次摔得重多了。
女子身上疼痛难忍,顺势爬在地上尖声大哭起。另一名女子扯开嗓子大叫道:“快来人啊,有人嫖了不给钱啊。”
她声音尖锐刺耳,直传到巷子深处。瞬间从小巷里冲出了五个拿着短刀、长棒的男子,将法缘两人围住。
第二十八章:青楼风波
一粗壮男子道:“谁敢在刘爷的地盘上吃白食?今天不给老子一个说法,别想走出这个地方。你,今天给老子付双倍嫖资。”
他一张嘴,黑黄的牙齿缝中,填满了各种杂物,腥臭中一股蒜味儿刺鼻。
他用手指了指法缘与法明,手指到法明的时候,却慢慢软了下来。法明体表真气流转,居然是先天高手。
看到法明是先天境,这个刘爷的气势瞬间软了下去,对旁边一个瘦子连使眼色。那人后退几步,转身往青楼那边跑去。
法缘晋级天人境,这个世界上,武功已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他佛学造诣极深,在龙腾国久居上位。何时受过这种地痞、无赖的颐指气使。
他气机一探,这个名叫刘爷的是后天境。其它四人连武功都没有,就是身体强壮一点的普通打手。
他一个巴掌甩在刘爷脸上,一声清脆的响声沿着青石板街面,传了很远、很远。
没用真气,但也不是一个后天境能承受的。刘爷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儿,然后张着嘴直直的往后倒去。一颗牙从张开的嘴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其它三个人见头儿被打,齐喝一声,刀棒齐往法缘身上招呼,接着就是三声惨叫,整齐的倒在地上。法明是先天极致,他们不敢动作。法缘看着武功全无,是个好欺的主儿,却不想踢到了铁板上。
爬在地上的女子,刚与其中一个男子挤眉弄眼了几次。当看到四个男人被打倒在地上时,才猛然醒悟,面前这两个和尚是真正的硬茬儿。
她一骨碌爬起,与旁边那个女人飞快地跑了。
地上四个人,除了那个刘爷被一巴掌扇晕,其它三人受伤并不重。他们在这一条街上做混世魔王已久,从来都是欺软怕硬。今天法缘武力如此强大,三人实在没有胆子起身,都躺在地上装死。
法缘与法明决定,还是回头好些。刚走几步,对面气势汹汹的来了十多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先天极致境男子,这个男人块头高大,目露凶光,一看就不是善类。
他旁边是前面跑开去
的那个瘦弱男子。男子手指着法缘叫道:“就是他们,嫖了不给钱还打人,请刘爷作主。”
原来这个先天境才是刘爷,法缘与法明相视笑了一下。
在一个烟花之地,居然有一个先天境坐镇。先天境高手何时多到这种程度,实在大材小用了。在市井之地,先天境界就是最高战力,是终极高高手了。
天人境高手,全世界加起来也就六、七个,都是镇国玉柱般的存在,自然不会到这些烟花之地来讨生活。
刘爷斜刁着眼,冷冷的看着法缘与法明。两人穿着袈裟,衣饰明亮,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
他心中暗喜道:“樊城没有寺庙,这两个和尚应该是外来者。今天运气不错,遇着两个金主了。”
“年青和尚不会武功。老和尚虽然真气雄浑,但已是垂暮老者。自己正当壮年,有足够的把握稳胜老和尚。看来今天,可以把送给杨少的礼钱赚回来了。”
他对着法明道:“两位爷吃了、喝了、耍了,不付钱就想走,还打伤我的兄弟,这也太没道理吧。”
“这里是杨少的产业。杨少,两位应该清楚吧。樊城基本上就是他说了算。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给两位大师一个面子。一人一百两银子,就当给地上的兄弟赔个药钱。”
两百两银子,可以买下一座青楼了。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用,也就三、五两银子。这位刘爷一上来就是漫天要价。
如果他要个三五两,法缘与法明怎么会与他一般见识,可能就给了。这里是青楼地段,以他们的身份,在这里闹将起来总是不好。
法明对法缘道:“师弟,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种事情,师兄实在没有经验,你看应该咋办?”
法缘被法明逗笑了:“师兄,这种地方,我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痞、无赖,直接打过就是。难道还和他们讲道理?”除了这个刘爷是先天,其它都是后天或没练过武之人,法缘可以轻松碾压对面这群人。
刘爷等人听到法缘两人竟然是外地口音,顿时放心不少。欺负外地人,他们驾轻就熟,每一次都
是发财的大好机会。一众人看着法明与法缘,越看越像两堆移动的金山,只等伸手取来了。
街道上的动静,吸引了过路的行人观望。领刘爷过来的男子,对周围人讲述法缘二人,如何**不给钱,并打人行凶,说得绘声绘色。
围观众人对法缘与法明指指点点,面露鄙夷之色。可怜法明七十多岁,在白兰寺虽然比不得道字辈和尚,也是徒孙成群的大德高僧一流。他在楚阳城受万人仰慕,是人人尊敬的佛学大师。这样被众人指点羞辱,还是第一次遇到。
法明终是忍不住,大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们师兄弟没**。他们诬陷我们。出家人不打逛语,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
围观者中有人道:“樊城这么大,难道其它地方的路都被堵住了?明明是到这里来寻欢的,还不敢认。和尚**不犯法,你没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周围看客渐多,法明越描越黑,被众人七嘴八舌挤兑的说不出话来。法缘长得英俊,周围男人羡慕有之,忌妒与恨有之,便成了他们指责的重点。
众人越说越离谱,法缘怒气渐生。他不说话,准备动手先拿下那个先天境刘爷,然后再讲道理。在这种地方,拳头大就是道理。与一群地痞、无赖讲道理,明显是愚蠢的想法。
忽然,法缘眼睛一亮。他在围观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不久前刚认识的“熟人”,赵贤。
他指着人群中鬼鬼祟祟的赵贤道:“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赵贤,你出来,我找得你好苦。”
赵贤就是偷钱袋的那个男子。他几步走出来道:“我也正在找你们呢,把我的钱袋还来。”
他对刘爷高声叫道:“刘爷,我准备孝敬给您老的份子钱。就是被这两个和尚给抢走了,还请刘爷给小的作主。”
刘爷哈哈一笑道:“看来,今天找两位大师要钱也不冤枉。现在涨价了,一人留下二百两银子。”
他一使眼色,身后的喽罗一轰而上,把法缘两人围在中间。众人摩拳擦掌,只等刘爷一声令下就动手拿人、抢钱。
第二十九章:初见香怡
法缘很是无奈,他凝音成线对那个刘爷道:“你今天是真的想找死吗?”
刘爷大吃一惊,凝音成线是先天高手才能办到的。这个看起来没有武功的和尚居然也是先天境,这点子可就有些硬了。他把法缘当成了先天境界,没往天人合一境方面设想。
龙腾国就两位天人合一境,年纪都在百岁左右。不过六十,不能进入天人合一境界,“天人花甲”之说流传已久。眼前这个和尚看着就二十来岁,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先天之境。
他心道:“两个先天境和尚,这个年青的缠住自己。那个年老的先天和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身边喽罗全是后天境或普通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他在这种地方行事已久,察颜观色、欺软怕硬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他打了一个哈哈道:“从见面开始,还没请教两位大师名号,来自哪里?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刘顺,受杨少所托,管理这条街的生意。”
法明道:“阿弥陀佛,老纳与师弟来自楚阳城白兰寺。今天这事纯属一场误会。”
法缘在佛斗后,声名享誉龙腾,一路所过之处,常听有人谈起法缘的事迹。在这里亮了他的法号,会坠了师弟的名头。法明就抢着回应了一声。
白兰寺是龙腾佛教圣地,在世人心中,能从白兰寺出来的和尚都是了不起的。盛京佛斗中,大战天都国正德大师的法缘,就是来自白兰寺。
围观的众人声音瞬间低了下去,一个中年女子道:“那个年青和尚仪表堂堂,正气凌然,看着不像是来寻花问柳的。”在她的心里,实不希望如此俊俏的和尚,被那些青楼姐儿们玷污。
一男人道:“那个老和尚就更不可能了,那么大的年级,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吧。”这算是夸奖,还是贬低呢?法明的脸更加的黑了一些。
“白兰寺出来的和尚,应该不会差了。是不是刘顺看到他们衣着光鲜,想讹银子?”风向开始改变,众人七嘴八舌一边倒的向着法缘二人说话。
情况不妙,刘顺运足真气大声道:“各位相亲们,如果我们误会了他们,那就当着大家的面澄清。他们行凶伤人证据确凿,事实就在眼前。”
他指了指被法缘一巴掌打晕的那个男子。旁边装死的三人,在刘爷到的时
候就爬了起来。
那三人听到刘顺传音,一齐“哎呦、哎哟”吆喝着又躺到了地上。一人叫声有些夸张,实得其反的引起围观人的一阵轰笑。
刘顺暗骂了一声“蠢货”,挥手压下周围众人的笑声,沉声道:“他们打伤人是不争的事实,至于是不是真的吃了白食不给钱,我来现场查查。”
他对身边那个领他过来的男子道:“是哪几个接的客?让她们出来证实一下。”
前面跑远的那两个女人,此时正在人群中围观。那男子对她们叫道:“小英,小菊,这两个和尚是你们接待的吧。他们是不是白食了不给嫖资?”
两个中年女子明知理亏,怎么敢出来证实,身子往后缩去。
刘顺冷哼一声道:“怎么?敢不给刘爷面子,以后不想在这条街混了?”看她们的表现,刘顺心中起疑,只怕是冤枉这两个和尚了。
这在片街区,刘顺就是土皇帝,更有生杀予夺之权。她们终是不敢违了刘爷的命令,打着软腿战战兢兢走了过来。
她们一走出来,众人不禁又发出轰笑声。这两个中年女子长相普通,中人之姿,年纪又大。
法缘两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前面青楼上的姐儿,青春年少,俏丽可人。他们要找也是在那儿找了,怎么会寻这两个货色?
周围笑声越来越大,法缘二人不动声色,静观其变。有时候,事实胜于雄辩,摆在眼前的事儿,不用他们再说什么。
两个中年女子走到法缘二人面前,其中一个终是没敢开口。那个曾被法缘推倒在地的女人,知道今天如果不坚持到底,让刘爷失了面子,以后可能就真的没法在这里混了,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她指着法缘道:“就是他,他在我屋子里嫖过了,不给钱就想跑。”
法缘火气上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他冷哼一声正要发作,突然一个女子清盈的声音传过来,:“刘顺,撕了她的嘴。”
众人散开,一个年青女子珊珊走来。她长得极美,一袭长裙轻摇慢摆,款款生姿,纤细的手中撑着一把碎花伞,显得格外妖娆。
她走到那个中年女子面前,娇喝道:“那位师傅真的在你屋里去过?”
中年女子低头道:“去过。”
刘顺对女子一拱手,客气的道:“三小姐怎么来这个地方了?你神仙般的人,何必与这些娼货一般见识。”
三小姐对着中年女子声音提高了几分,又问道:“这位师傅真的在你屋里去过吗?”
她人长得美貌,又身份金贵。那女子在她面前相形见绌,如蚊子般低声道:“去过。”已不复前面的理直气壮。
三小组横眉冷对,声音又低沉了一些道:“造谣中伤的结果就是撕烂你的嘴巴,你真的要坚持吗?刘顺,准备动手。”
中年女子头上冷汗顺着发梢流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怯怯的小声道:“没去过。”围观人群一阵骚动,法明佝偻的腰一下打直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三小姐转身对刘顺道:“你得好好管教他们了。这种无中生有,讹诈欺瞒的事儿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他们做不出来?”
“杨少把这里的生意交给你打理。你不会弄得这条街成为樊城的笑柄,世人绕道而行,不敢踏足于此吧?”
刘顺是这片街区的土皇帝,历来颐指气使惯了,何时当着众人这样被落了面子?三小姐身份尊贵,他不敢顶嘴也不敢记恨。
这一切都是两个不长眼的东西惹的祸,他唯唯诺是应了三小姐的话,恶狠狠的盯了两个中年女人几眼。小英、小菊身体一软,一下跪在了街道中央。
三小姐对法缘二人道:“杨少御下不严,两位师傅大人大量,莫与他们一般见识。摘月楼上茉莉香茶为樊城之首铭,小女子请两位大师去楼上喝杯清茶,当是给两位师傅赔罪了。”
刘顺精的猴似的人物,马上满脸堆笑,对法缘二人拱手道:“误会,误会,纯属一场误会。”
他对两个中年女子和那伙打手喝道:“还不快滚,等着爷请你们吃饭吗?”转头对着三小姐的时候,脸上又堆满了笑容。
那个领刘顺过来的男子,拉了一下刘顺的衣角道:“刘爷,他们把冯老二打晕过去,生死不知。至少让他俩赔些药钱啊!”
刘顺也不答话,直接就一巴掌甩了过去。那个干瘦男子捂着嘴踉跄几步,眼睛一翻和冯老二并排躺在了地上。
刘顺甩甩手道:“妈个巴子,一群没眼力的东西,尽给老子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