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训练
艾琳娜从门缝里探回脑袋，冲娜塔莎点了点头。后者冲身后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守候在走廊里的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士兵才缓缓退下。
“确认没问题了吧。”娜塔莎问道
艾琳娜嗯了一声，从娜塔莎的身边离开。
虽然这段时间是轮流值守照顾伤员，但艾琳娜隔三差五的就往这间屋子跑，显然是所有人里最上心的一个。
不知为何，她离开时的表情好像有些不高兴。
娜塔莎将手枪收进枪袋，望着艾琳娜离开的背影按下了通话器送话键
“哈利，通知阿姨晚上加几个菜..嗯嗯，他没事..已经醒了，你不用担心..什么？你说我..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忙你的事吧。”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窗边的夕阳渐渐落下地平线。
贝尔维尤宫里的古典灯衬着橘黄的天空，五米长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蜡烛，免不了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的身体依旧感觉到有些奇怪，尽管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总觉得好像连饭菜的味道都变了。
杰西卡将我昏迷的这些天的见闻一一向我描述，围墙边我被电晕之后的事，ub公司总部大厦交火的事，以及后来库尔班斯支援的事，我全都知道了。我问为什么要为了我一个人把事情闹那么大，杰西卡说原因饭后娜塔莎上校会来同我讲。
餐桌上的氛围也很温馨，娜塔莎、杰西卡、艾琳娜、迪克，还有电视上才能见到的霍勒总统，老实说来这里之前我还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霍勒总统居然会是娜塔莎上校的父亲。
饿昏了的我握起刀叉狂扫了整个餐桌，恨不得想要把盘上的佳肴刮得油都不剩，娜塔莎说这是为了庆祝我苏醒做的大餐，既然来到了这个国家最为奢华的地方养伤，就要好好享受这样的皇宫餐品。
杰西卡便很快鼓起气氛，开始同大家开起玩笑，所有人也都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那样如释重负，如同疲倦了许久之后的聚餐放松。大家开开心心地讲起各自的故事，晚饭便在这样愉快的环境下度过了。
远方的柏林夜景相比灾变之前有些暗淡，我站上贝尔维尤宫最高的阳台上，那里娜塔莎上校正在等我。
“娜塔莎上校。”我敬礼道
“稍息，士兵。”娜塔莎淡淡地回复
“杰西卡说您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
“是的，”娜塔莎转过身来，“关于你的训练计划已经安排好了，从明天开始迪克就是你的训练师，特训期限是一个月。”
“训练？”我有些不解
娜塔莎挥了挥手，“上尉，别在原地杵着了。站过来，就把我当成和杰西卡一样的朋友就行，今天我们以朋友的身份交流。”
我眨了眨眼，“大队说过，没有上下级观念的军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我还跟大队长一个军衔呢，你听他的听我的？”
“机密科和行政科分属不同的职能，并不是绝对的附庸关系..”
“行了行了，”娜塔莎打断我道，“你还一根筋钻到底了，不舒服就立正，我今天跟你说正事。”
“是，上校。”我并拢双脚道
娜塔莎将双手搭在石砖护栏上，迎面吹来的温暖晚风将她贝雷帽下的金发吹起。
她将耳边的发丝拨到耳后，整理整理了思绪便开始说道
“杰西卡来自未来，这你知道吧。”
“嗯。”
“我相信她也跟你说过了，她此行来的目的。但关于未来的事，她没有向我完全交代，原因是怕引起时空干扰，这我也能理解。之所以我们花费那么大的代价也要将你救出，是因为柏林城很快会迎来一场危机，而你将成为我们重要的力量。”
“我？”我诧异道
“是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为你安排特训的原因。上个月你和杰西卡他们经过关卡时被城市防御军拦了下来，原因是在你的体内检测出了特鲁斯病毒，但你并没有因此尸变，而机器也确实不是故障，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回想着那几个黑衣士兵的样子，也疑惑了起来
“是啊，我完全没有被咬过，怎么可能会感染特鲁斯病毒呢？”
“当初曼哈利博士的团队开发特鲁斯病毒的初衷是为了强化士兵的作战能力，只不过病毒还未开发完全便造成泄露，才酿成了灾难。如果某个士兵恰好让特鲁斯病毒释放出了增益功效，那么这名士兵便不会尸变，同时体能会得到大幅度的强化。”
“那..我到底感染了吗？”
“从检测的结果来看，你的体内现在遍布了特鲁斯病毒。”
我一惊，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感染的，不过别担心它们现在可不是毒药不会要你的命，你已经和特鲁斯病毒结为了一体。”娜塔莎笑着说，“这些外来的微生物已经大大强化了你的细胞能量，让你免疫了所有的尸变可能，同时成为了一个战斗力超群的超级士兵。”
“为什
么？”我瞳孔发怔地问道
“你质疑的是我说出这些话的真实依据，还是我告诉你这些的原因？”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
“你想的是，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平凡到骨子里的士兵，为什么这般责任重大的事情会降临在你的身上是吗？”
我抿着嘴，“可能就是这样吧。”
娜塔莎呼了口气，视线露出了一丝忧郁。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小组过去的成绩太过优秀所以给你造成了压力感，但我想说自从你加入了gsg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了。我们每个人都会有实现自己价值的不同方式，存在于这世界上以自己的方式好好活着，别让其他人的标准左右了你的人生。”
我低下头，鼓了鼓充满力量的臂膀。
“可为了救我，你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算是不辜负你们。”
娜塔莎走到我的跟前，轻轻地搭了搭我的肩膀。
“英雄可不只是贴在胸口的标签，你强大到无人能及，却也会孤独到徒留回忆。我不希望你看着重要的人因为这场战争一一离去，所以你一定要努力训练，将特鲁斯病毒的潜能开发出来。相信我，你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的。”
...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训练的日子会是那么惨无人道。
娜塔莎安排的训练师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见面时扬言要将我碎尸的落日军团的精英打手山本志。
也就是迪克。
我以为他的凶狠不过是一种表象的伪装，但万万没想到，一见面他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私人训练师，在接下来的的一个月内，你完全由我支配。”
迪克昂着下巴，看着我不可一世地说道。
“就不能换个形容词吗？”
“少他妈废话！不想死就老实点，我可以考虑多给你留一分钟喘气！”
我隐约感到这是个不好惹的茬，娜塔莎和迪克是老相识，她和我简单交代过迪克的料底以他的格斗身手，放在大队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敌手。
所以即使面对常人根本无法完成的训练科目，我也只能选择服从。那些看起来根本不能达标的合格成绩，却成为了我必须为之努力的目标。
训练的项目包含力量、体能、射击、格斗以及身体协调性和爆发力的各种辅助训练，尽管我明白这番训练的意义，但完全没有想到那些常规到不能再常规的项目却被加了如此恐怖的强度。
“早晚五公里负重越野各一次，一般人负重二十五公斤，对你，五十公斤！”
迪克像一个教官一样大吼大叫，那腔调和当初在新兵营时，队长的讲话模式一模一样。
凶狠而又威严，给你希望而又重重摔碎。
“引体向上、深蹲、俯卧撑餐前各五组，每组不得低于50个！”
我背着五十公斤重的背包，跑上了贝尔维尤宫后的小山，被迪克称之为l37高点的山坡，却像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太慢了！太慢了！你是乌龟吗？给你背上个壳就跑不动了？”
迪克戴着墨镜坐在吉普车上，拿出扩音器跟在我的身后几乎每分钟都在使用语言干扰。
哪怕我已经筋疲力竭，哪怕我已经趴在地上连胃酸都吐得分毫不剩，他依然不会放过我。
“没有请假，没有休息！我就是要折磨你，堂堂的gsg-9不可能只有这点能耐！”
混蛋。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股热血涌上大脑，便又朝前狂奔数十米。
偶尔会有下雨天，我跑得满身都是泥，迪克会在山脚下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水管，对着满身是泥的我开启高压模式。
“看看你的样子！像掉进粪坑里一样！我在给一头猪洗澡吗？”
叮..
迪克按下秒表，记录刚刚跑过终点的我。
“太慢了，再来一次。”迪克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根本不告诉我我的成绩，只是反反复复地让我进行着冲刺训练。
叮..
迪克又掐了一次表。
“太慢了。”
叮..
“太慢了。”
叮..
“太慢了！”
迪克愤怒地将秒表摔在地上朝我咆哮，墨镜下的表情即使只看眉毛也能看见他中烧的怒火。我确信我的百米成绩已经跑入十秒，可换来的不是褒奖，而是毫无理由的愤怒与责骂。
“负重引体向上，加罚100个！”
场景转变得逐渐迅速，一个接一个的项目让我目不暇接。我的脚上挂着迪克从山上捡来的石头，暴起的肌肉在单杠上挥汗如雨。
“俯卧撑，200个
！”
我的眼神已经在烈日的炙烤下变得逐渐无神，迪克一句又一句的怒吼与讥讽让我神经脆弱。无数个日夜黄昏，我几乎累到忘我倒头便睡，被汗水沾湿的床单和背心几乎每天都进出洗衣房。
对于唯一的追求，竟然只剩下了早一秒结束训练，早一秒吃到下一顿饭，早一秒躺在床上，眼睛一睁一闭，然后迎接下一个黎明。
砰砰砰！
我刚跑完1500米冲刺，跳入靶场便拾起m4步枪开始扣动扳机。
子弹在200米的距离上将靶纸打得灰尘飘飞，我努力平静因为刚刚剧烈的运动而对注意力的影响。
“集中精神，看准了打！随便挑一个二线部队的战士，也不会打成你这副熊样！”
我平稳着呼吸，瞳孔随着场景的变化而反复伸缩。
“生牛肉就吃不下吗？还是要我嚼碎了再喂给你！”
“200斤的石头就压在你的身上，你松手，你的队友就全死了，你敢松吗？”
“卧推！卧推！不是让你起床伸懒腰的！”
“你的队长骁勇善战，r3精通格斗，r4擅长电子。而你就是那个在队伍里拿来充数，给金枪鱼增加活性的鲢鱼！”
愤怒渐渐变成了麻木，我总幻想着有一天训练结束了，我一定要杀了那个混蛋。可迪克从来不给我任何机会，每次训练结束，我都像一块被榨干的海绵，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找茬了。
“出拳！狠狠地揍那个沙袋！”
“你救了杰西卡，可那又怎样，换个人也可以做到的吧。你也想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吧，你也想成为英雄吧，训练你都偷懒不拼命，你永远是那个需要别人来照顾的人！”
“啊！！！”我忍无可忍，使劲一拳打在了拳力机上。
一旁的迪克突然睁大了双眼将跑到嗓子眼的话咽回，拳力机上的那个读数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但仅仅的是一秒钟后，迪克便恢复了表情。
“下一个项目！五公里负重越野！”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忍耐力在逐渐增加，训练成绩也一天一天的变好。到了第十五天，训练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迪克决定开启格斗技巧的训练。
得知消息的我大啃了一口生牛肉，心里暗自窃喜。
机会终于来了，看我不好好揍这个混蛋一顿。
“叶莱尔，请多指教。”迪克弯下腰，做了一个鞠躬的礼仪。
“山本老师，请多指教。”
我敷衍式的抱拳回复礼仪，脚下在地面上磨了磨，深吸了一口气，没等迪克说开始变已经咬着牙扑向了他。
“啊！！！！”我怒吼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打出了一拳。
迪克眼神平静，头轻轻向右一摆，我的拳头便打在了空气上。
趁着这个机会，迪克俯身，在我的腹部连冲三拳，接着一掌推在了我的胸口上，将我击得连连后退。
可恶，怎么感觉气力不大，却招招打中要害。
我摸着胸口捏了捏拳，再度冲了过去。
“呀！！！”我佯装进攻上身，忽然拳力一转直攻迪克的腰部侧面。
迪克眼神一凝瞬间后撤一步，抬起小腿格挡住我的侧面冲拳，两人也借势将距离后撤一步。
“不错嘛，有两手。”迪克笑着说
我歪了歪嘴角，二话不说便再度发起攻击。此时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揍他。
迪克见我攻来，连续闪身躲避，我左右开弓不断出拳，却每次都被迪克巧妙地完成了闪避。
“别跑啊你！跟我打啊！”我怒吼道
迪克的脚步移动地十分迅速，我心生不悦，跳起便是一记重脚直冲迪克的脸部踹去。
仅仅一个瞬间，迪克的眼中露出了凌厉的精光，他迅捷地俯身躲过我夸张的头部攻击，接着脚下用力一划，将我的重心铲翻后便原地蓄力一记后旋踢，全力正中了我的腹部。
嘭..
我感觉到肚子上中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身体随之旋转着飞了出去，在草地上翻滚转身甩了好几米才停下。
可恶，居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好歹我的格斗技巧也在中队的平均水准之上。我趴在草地上，羞耻感和愤怒感并加地心想道。
“叶莱尔， 不要带着情绪训练，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迪克说着，慢慢的朝我走来。
我捏紧拳头，一点也不想听迪克说话，趁迪克走到我的身前，打算低身问候我时，我突然跳起来，翻身就是一记重拳狠狠揍在了他的下巴上。
“呀！！！”
迪克毫无防备地我打翻在地，我蓄满力量的一击将他当场打昏。
看着趴在地上不动的迪克，我心里顿时感觉舒了一口气，真他妈痛快。
第七十七章：证明
“他们这么打，真的不要紧吗？”艾琳娜问道
艾琳娜和杰西卡还有娜塔莎三人站在训练场旁，那里除了有总统府的警卫部队在进行日常操练，还有两个正在全力肉搏的男人。
“吃得土中土，放为人上人。娜塔莎说，就得这么练。”杰西卡说
艾琳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了眼她的两个姐妹。
“娜塔莎，你真是这么说的吗？”
娜塔莎双手抱怀，淡然地看着远方。
“迪克我了解，他下手有轻重，让他给r2当教练，是再适合不过了。”
“上一次你们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真的就是为了叶莱尔一个人吗？”艾琳娜问
“ub公司扣了我的士兵，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娜塔莎说罢，看了一眼杰西卡，“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上次他们说叶莱尔的血清有问题，我担心..”艾琳娜面色担忧地说
“放心啦，他很强的。”杰西卡勾着艾琳娜的肩，望着天眯着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道
“那天你连招呼都没打，就突然跟娜塔莎搞出来那么大的事情，我都担心死了，”艾琳娜看着杰西卡说，“不过现在连你这个女朋友都说没什么问题，我就放心了。”
“别乱说哟艾琳娜，我可不是他的女朋友。”杰西卡笑着说
忽然，训练场上叶莱尔一拳放倒了迪克，被打倒的迪克躺在地上似乎已经不省人事。
“糟了，出事了！”娜塔莎惊呼道
...
“你小子，看来对我怨念不小啊，居然还玩偷袭。”
迪克盘腿坐在地上，拿着冰块敷着脸，他刚才倒在地上足足晕了5分钟。
我坐在迪克旁边，喝了口杰西卡带给我的饮料，怨气消散了大半。
“如果不是艾琳娜看着，我肯定还会揍你。”
“哈哈哈，”迪克喝了口水，突然笑了起来，这么多天来我是第一次见他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恶人，除了折磨你的**，还不合时宜地挖苦你，讽刺你，把你人生中的许多信条都拿出来践踏。”
我沉默，并不想和迪克探讨这些话题。
“说点别的，”迪克扭过头道，“杰西卡、艾琳娜和娜塔莎，这三个人你最喜欢哪种类型？”
“干嘛聊这个？”我不解道
“别想太多，就当聊聊八卦，放松放松。”迪克做着鬼脸说道
我一下子有点放不开，总觉得之前的训练把我压的太紧了，现在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会吧，练了两天练傻了吗？”迪克说道
看着她们三个人已经走远的背影，我仔细思考后给出了回复。
“我喜欢杰西卡。”
“没意思，这个答案你我都知道，你就不能说点新鲜的吗？”
“那你说点新鲜的呗。”
迪克咧开嘴笑了笑，“我就喜欢娜塔莎那种类型冰冷、高贵，稍稍微笑就能刺入骨髓的美。这一次若不是她亲自开口，我和艾琳娜是绝对不会穿过半个地球来到这里的。”
“那艾琳娜呢，你们俩难道不是..”
“我们师出同门，我算是她的前辈。当年她上了这条道，却不肯学习复杂的剑法，只对枪感兴趣，师父劝说无果于是愤怒地将她逐出了师门。有一天凑巧，落日军团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帮派火拼，对方仅靠一名狙击手便将我们压得寸步难行，后来我千方百计将这个天才狙击手挖进落日军团，才发现她就是我的同门后辈，艾琳娜。”迪克说着，仰头回忆了起了从前的往事，进而脸上洋溢出了难得的神往。
我听着迪克的故事，内心里暗自有些感慨。这个老恶棍，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吗？”迪克躺在草地上问
“什么样？”
“和你一样，愣头愣脑，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碰到麻烦的事情喜欢逞能，但遇到了真正强大的对手却又有些胆怯。试图证明自己，但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价值。”迪克望着明媚的蓝天白云，语气恳切，“我们这类人，天生不是为了杀戮。你善良，正直，做什么事情都要分个对错。我不了解你的队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评价你的，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证明你的存在是无比非凡的。”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折磨了我这么多天的魔头，居然第一次夸奖了我。
“谢谢你说这些，山本老师。”
“当有一天，你与伙伴间的纽带足够紧密时，你一定会有勇气向整个世界宣战。”
...
后来的日子，我训练得更加刻苦了。
“快点跑快点跑！”
迪克坐在吉普车上，拿着扩音器喊道，他的脸上还贴着一张创可贴。
我依旧背着20公斤的负重，在l37高地上一圈一圈的跑着。我越跑越轻松，越跑越有干劲。迪克戴着墨镜，看着我似乎一点都不累的样子，顿时没了嘲讽我的兴趣。
呼啦..呼啦..
一个巨大的实心承重轮被我在地上脱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痕迹，那原本用于支撑重型卡车和坦克的实心橡胶轮胎却随着日子的推移对我来说越来越轻松。
“256，257..”迪克数着数
我的脚上挂着一大叠铁片，手臂肌肉股得撑起做着引体向上。一个月做下来，那根单杠都快要被我拉弯了。
叮..
迪克按下秒表，看着全力100米冲刺的我。
他依旧戴着墨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这一次，他连计时器都懒得看了，因为他知道，那个数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参考意义了，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我的上限在哪里了。
“呀！！”
我奋力的出拳，迪克连续躲闪了两下，终于正面接下了我的拳。
仅仅一下，迪克便喊了暂停。他捂住自己的手，抿着嘴，憋着痛的样子让我十分想笑。
“快点跑！快点跑！”
迪克坐在吉普车上喊道，这一次，他的手也挂上了白色纱布。
而我，身上挂着20公斤的重量似乎身轻如燕，开心地跑在l37高点上，甚至想要把迪克的吉普车甩在身后。
跑到山顶，我对着远方大喊。
“山本老师是头猪！！”
“1876，1877..”迪克数着我的俯卧撑数量
我发现我做这些训练越来越轻车熟路，越来越轻松，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饭量惊人，每次依然吃下许多的食物。躺在床上，我不再倒头就睡，而是思考许久。
杰西卡和艾琳娜还是偶尔会来到训练场来看我，给我带瓶饮料并顺便加加油。迪克则觉得每天的训练越来越无聊，他没办法折磨我之后，连开着车都想要睡觉。
“跑慢点，车子没油了..”迪克在后面拿着喇叭喊道
我可不管，我背着20公斤的背包，一路就朝着山脚下跑去。
我捏紧拳头，对着沙袋不停的出拳。
“呀！！！”我使出全力，一拳打在拳力机上
嘭..
拳力机突然被我打碎，里面的弹簧零件全部掉了一地，电子显示屏开始显示出乱码。我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迪克，迪克也只是淡淡的说道
“这个项目结束，下一项。”
杰西卡看着努力训练的我，满眼都是欣喜的表情，而我
每次看向她，她也能给我新的力量。
迪克拿着水管，对着我不停的喷，我一下子把迪克也拉进了泥塘里，把他的一身白衣也给染的黄黑一片，迪克的水管时而被我抢过来喷他，时刻又被他夺了回去。
“哈哈哈哈！”
我们俩笑的很开心，我不停的去折腾着迪克。
“想学剑吗？”
某一天迪克突然问道
“想啊。”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正好，距离训练还有最后的7天，我教你。”迪克笑着说道
“好~”
很快，我便穿上了迪克给我的训练服，白色布料，领口可真算宽敞。
两根木棍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是古老剑术文化的传承，是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的托付。
很快，七天便过去了，终于到了最终验收训练成果的日子了。
迪克再度坐上了吉普车，跟着我跑过了l37高地，这一次，他不再用喇叭喊任何无关紧要的话语。我连续做完了肌肉训练和短跑冲刺后，跳入了靶场，端起m4a1，准确地将每一发子弹都穿过了靶心后，迪克终于宣布。
“你的训练结束了，成绩，合格！”
迪克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当初的那些愤怒烟消云散，而迪克的形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心中从一个恶棍，变成了一个可靠的朋友。
“谢谢你对我的训练，山本老师。”我说道
“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感觉过得太快了。”迪克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的，太快了。”
“最后一项，是我必须要告诉你的一些事情。”迪克说道
“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娜塔莎跟你讲过特鲁斯病毒的事吗？”迪克问道
“讲过，大致意思是我好像和特鲁斯病毒结为一体了，那东西能够大大强化我的能力。”
“嗯，”迪克严肃的点了点头，“你现在拿出你的匕首，在你的手掌上划一条口子。”
我不解，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
“你试一试，就知道了。”迪克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刀子，在手掌上轻轻一划。
一条血线立刻出现，血液接着就要流出来。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顿时让我目瞪口呆，那些血液在一瞬间化为血痂，接着便立刻脱落了。伤口部分的皮肤完好如初，那里光滑的让我以为我从来没有用小刀在手上划过一样。
我不敢相信，便又重复了一次。可这一次我确认，刀上沾了血，我的伤口还是飞速的愈合了。我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真的了。
“为什么？”我震惊道
“娜塔莎跟我说，特鲁斯病毒的目前在你身上的主要表现，就是大幅度的体能强化和自愈能力，你目前展现出来的超强体能，就是拜特鲁斯病毒所赐。”
我摇了摇头，“娜塔莎告诉过我的特鲁斯病毒的事情，但没有说具体的功效。”
迪克望着四周，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将你的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一旦开战，我们会很需要你。”
“我明白了。”
迪克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这个给你。”
他掏出一个信封，递到了我的手里
“这是什么？”我问道
“邀请函，一个party，就在几天后，记得叫上你的朋友。”
迪克说完，使劲地冲我眨了一下左眼。
第七十八章：皇后酒吧
2009年4月2日 20:17
灾变后第66天
大雨正瓢泼一般下着，水流顺着房檐一路流到了地面，在凹凸不平的地面裂缝里形成了大大小小许多条小河。
柏林市内的某个角落里孤单地坐落着一间平房，那像是被反向引力隔开的空地让那间屋子与周围的景观格格不入。
平房的外墙早已失修，由此也可以猜测，那间屋子的天花板也一定老旧到逢雨便漏。
一身白衣的迪克已经在屋外站了近一个小时，大雨将他浑身淋得透湿，但他依然神情肃穆地盯着那间火红的屋子。
良久之后，屋内才传来了一个声音。
“进来吧。”
听到那句日语，迪克忽然浑身抖擞了起来，连忙走进了屋内。
这不是迪克第一次来这里了，只不过自打他离开师门后，每一次拜访都被这里的主人给拒绝。
走进屋子的一刹那，迪克不禁浑身一震在这个科技无比发达的时代里，时间好像在这里完全停留没有走过一样。整间屋子找不到任何一处电路插口，只有一座烧得正旺的大铁炉。
将长发扎在脑后的老人握着钳子取出一块烧得火红的铁片，浸水的瞬间发出“汽”的一声淬响。老人脸上的皱纹看上去早已年过半百，但健壮的身躯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显老态。
“如果还是那件事的话，你趁早回去好了。”老人握着铁钳说
迪克将双手束在背后，堆起颧肌冲老人回了个淡然的笑。
“师父的态度如此坚决，我早已放弃打算。”
“可我听你的语气却不是那个意思。”
一旁的迪克站得笔直，他收起恭敬的笑，眼里的关心丝毫不减。
“您离开宫浅这么多年，大家十分想念您。”
老人瞟了迪克一眼，冷冷地答了一句。
“我不想被人打扰，也不需要谁的关心。”
“可第八区实在太混乱了，大家听说您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都很放心不下。”
“我看起来像是保护不了自己的样子吗？”
迪克叹了口气，为了帮这个老家伙打通人脉，他不知道已经花了多少工夫和钱财在这上面。
但看了眼老人的样子，他也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现在不比以往了，世界正在发生变化，您..”
“别说了！”
迪克被老者厉声打断，悻悻地闭上了嘴，低头望着脚下的土地板。
老人依旧专心地淬着手中的铁片，见淬火完成，他便将铁片钳上了一旁的加工台开始锤打。
“您锻剑的习惯依然一句既往呢。”
“有正事就直说吧，我没工夫再说闲话了。”
迪克望着老人眨了眨眼，既然内心里的想法已经被洞穿，他深吸了一口夹着金属味的潮湿空气，顿了一会儿方才开口。
“我需要一把剑。”
老人悬在半空的锤子忽然停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再说一遍。”
“我需要一把好剑，最好的那一种。”
“这不是为自己要的吧。”
老人说罢，继续锤起了铁片。
迪克看上去有些犹豫，他的心思被这般窥探地透明，但他仍是想为自己也为那个努力的家伙再争取一会儿。
“他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的家伙，我向您保证！”
老者回头斜眼望着迪克，语气很低沉。
“看看自己的样子，你觉得你有资格替他求剑吗？”
迪克捏着贴近裤缝的拳头，那般羞辱让他难堪，可他一点也生气不起来。
当初为了实现个人理想而分道扬镳，迪克知道自己辜负了老人对他的厚望，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愧疚。
“抱歉让您失望了，但这次我是真心地想要将自己传承给他。所以..拜托了！”
迪克说罢，对着老人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加工台上的铁锤砸出咣当一响，背对着迪克的老人停下了手头的活，空气忽然变得有些沉默。
老人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他默默地走进屋里，取出一条沾满灰尘的长条布裹。
“这是达克莱斯之剑，你拿去吧。”
“布莱斯特之剑的雌雄剑！您怎么舍得..”
“像我这么顽固的人，即使是过了十年，我也依旧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它。”
递上剑布的时候，老者又沉顿了片刻。
“别让遗憾，辜负了你的人生。”
迪克眼角有些发酸地接过那条沉
重的布裹，那一晃而过的剑光不禁让他湿润了眼眶。
“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初心的！”迪克再次深鞠一躬说道
...
此时大雨满城的另一头，位于苏登格街的柏林市皇后酒吧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party。
紫红色的地毯上沾着闪闪发光的塑料晶片，从酒吧入口一直延伸到了大街上。高档轿车在并不算宽敞的苏登格街上络绎不绝地穿梭，它们停在酒吧门前放下打扮精致的年轻男女，便在西装墨镜的工作人员引导下进入停车场。
震感十足的电子音乐在进入会场的那一刻便引爆了神经，迷幻般的狂欢即便隔着几条街道也能让人闻出这里的兴奋。虽然门上的荧光招牌看起来低调无比，但在柏林住久的人都知道，这里曾是灾变前远近闻名的娱乐圣地。
灾变后的柏林显得有些门庭冷落，一个撑着雨伞刚刚领完需给品的市民路过皇后酒吧门前，却只能远远地驻足眺望。几个刚刚换班的黑衣城市防御军站在几百米外的街口，他们的手里还握着小口径冲锋枪。
办这场party的人已经打过招呼了，需要对接的环节已经由专人打点，没人会破坏这场盛宴。娜塔莎放出去的请柬起码有三百份，她说这场party是专门为我而办，好歹辛苦一个多月，怎么说也得放松一下。
身着西装墨镜的工作人员一大半是娜塔莎安排的特工，来过皇后酒吧的人多半奇怪为何前后的面孔如此陌生，但哈利掏钱去找人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不光设备都积了灰，就连灾变前的工作人员也一大半不见了踪影。
但幸运的是酒水存货还在，只要重启印象设备，再好好拾掇一下这里的装潢，应该还可以拯救一下柏林灾变后的阴郁气息。
门口的西装特工只看请柬不看姓名，舞池里狂欢的人们也多半戴着华丽高贵的鸭绒面具。坐在我身旁晃动脖子的光头是r3，翘着二郎腿闭目品酒的是r4，我们身着了便装，坐在一个靠角落的卡座里。
娜塔莎坚持要介绍一些她的朋友给我们认识，但r4还是蜿蜒回绝，说只想自家兄弟好好叙旧。这是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甚至是m市事件后第一次见到他们。
虽然刚见面时颇为感慨和触动，但那种矫情的场面不到两分钟便被高大耿直的r3和毒舌精怪的r4给逗得捧腹大笑，r3说这是死党间的幽默。不一会儿，我们便和以前一样欢笑风声。
“你这个酒叫什么，怎么没见过？”r3见服务员端上来一杯暗红色的饮料，疑问道
r4抿了一口，上下嘴唇回味无穷地上下沾合了两下。
“克罗地亚no.9，皇后酒吧必点酒目。”r4意味深长地说
“啥？”
r3的光头泛着球灯里的溢彩，他没等r4品尝完，便一把从r4手中夺过了高脚杯仰头便喝。
“别别..巨无霸，给我留一点..”r4伸着手说
r3喝完皱着眉头，嘴角来回扭了扭。
“ipa？”r3说
“是的..”r4夺过高脚杯，将剩下的一点残渣一饮而尽。
“怎么好像听说是减肥酒？”
“你才应该喝减肥酒！把头按进五层汉堡的巨无霸！”r4做着鬼脸道
我拿着酒杯，忍不住抿着嘴咯咯直笑，1972年的白兰地有股特别的芳香，让人品上一口便流连其中。
“这么愉快的日子里竟然没有队长，真是觉得遗憾呢。”我将胳膊放在脑后朝沙发上一靠，原本答应我出席party的迪克突然临时告知我他有事不来，这不禁让我有些惆怅。
“我前两天去探过病了，队长看起来很精神，”r4说道，“医生说多亏了我们在第一时间给队长挂上了重要的药物，这很大程度上延缓了伤情的恶化，现在已经进入康复的最后阶段，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点了点头，在贝尔维尤宫里训练的日子总是让我牵挂颇多，多方打听了消息才知道队长在夏里特医院疗伤，且伤情稳定。
“不过倒是你们两个，这么多些天不见，你们都在干些啥啊？”我换了个话题道
“吃饭、睡觉、聊天、打屁，”r4眼珠四下溜动，好像很嫌弃那段生活一般，“噢对了，还有和国际象棋，基地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每天和r3除了训练就只能做这些，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着。”
我有些诧异，“怎么会，基地里不是应该很热闹才对吗？”
r3连忙横了r4一眼，使了个眼色连忙转移话题。
“你呢？呆在贝尔维尤宫野了这么久，就单纯只是训练吗？”
“那鬼地方，可没那么简单呢，”我回忆起这一个月来的日子说道，“不过我可告诉你们，我发现我好像练就了绝技，娜塔莎告诉我时我都惊呆了，可不得了。”
“什么什么，说来听听！”r4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眼睛连忙像放光一般凑了过来。
于是我便从我被城市
防御军击晕开始，到体能训练中远超记录的不合理成绩，再到迪克和我的促膝深聊，我把我脑海中理解的整个故事一五一十地原封不动讲了一遍，r3和r4听得吃惊不已，愣在原地的同时不断地感慨惊讶。
“意思是坐在我们跟前的是一个能自我疗伤的怪力狗熊？”r4说
我满脸一黑，“你这是什么形容词..”
突然，我的眼角猛地一转，瞬间在熙攘的舞池人群里找到一个金色短发的女孩。
没想到这个日子里，她居然还穿着那件设计古板的黑色作战服。
“喂，你们两个，”我伸出食指勾了勾，r3和r4也随即凑了过来，“之前说的那件事儿，没忘吧。”
“没忘，怎么了？”r3问
我左右观望，将手放在嘴边小声道。
“目标人物出现了。”
r4双眼一张，“意思是行动可以开始了？”
我点点头，“r3，武器装备就绪了吗？”
“刚刚打电话问过了，武器已经在路上，十分钟内抵达战区。”
我十分满意地握起酒杯，那个计划在我心里已经酝酿许久，我自信这是最好的时机，便和r小组秘密组织了一个计划，自然也获得了他们俩的鼎力支持。
被称作目标人物的金色短发的女孩站在舞池中央，她似乎心事很重，就连周围的劲爆的电子音乐和狂欢气息也没能让她露出一个笑脸。
忽然，音响里突然传来一些喷麦声，音乐的音量也忽然小了一点，听起来像是后台的工作人员在对音响设备进行着调试。
舞池里狂欢的人们有些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他们东张希望，终于在酒吧的dj台看到了一位西装革履握着麦克风的秃头男人。
“现场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那个男人握着麦克风向酒吧里扩音道，四周的流光溢彩依然按节奏变换着光线，人们很快注意到了这个老板貌相的人。
“欢迎各位来到皇后酒吧！自从灾难发生以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营业了，今天各位朋友能够光临皇后酒吧，我感到莫大的荣幸！虽然生活不尽人意，但我们相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赶走孤独！今晚的所有酒水全部免费，祝大家玩得开心！”
酒吧里的人们愣了一秒钟，随后立即爆发出整齐划一的欢呼声。
“ohohohoh！！”
“音乐！响起来！”
随着现场dj推上音量，酒吧又是一片欢腾。
杰西卡看着左右摇摆不停的人们，有些尴尬地朝舞池边缘移动，正当她感到尴尬失措时，人群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抓住。
“叶莱尔？”杰西卡回头发现是我，随即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神色，“终于找到你了！”
我一脸坏笑，将食指竖起放在嘴边。
“跟我来。”我拉着杰西卡的手，穿越重重人流，将她带上我事先勘探好的二楼某个空旷的阳台上。
杰西卡一脸诧异，她被我带到阳台上，连忙四处张望。
“叶莱尔，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呀？”杰西卡好奇地问
我回过头去，耳机里却传来r3的声音。
“r2，武器已运达战场。”
“明白，我这就来。”我拉着通话器说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嘛！”杰西卡的眼里发着光
我堆起笑容，“嘘，等我一分钟，给你一个惊喜。”
说罢，我立刻跑出阳台。
r3和r4几乎和我撞个正着，他们一个手里握着一束茉莉花，一个手里抱着一件礼服，似乎早已在阳台门口等候多时。
“快快快，赶紧的！”我催促道
r4连忙将礼服披了过来，并顺便拿出了香水和发胶，我推搡着说不用不用，但r4还是把我的头发都抹到了背后。
我将耳中的通话器取下交到了r3手里，顺便接过了r3手中的鲜花。
“闻一闻，还香吗？”r3说
我伸出鼻子嗅了嗅，“还行。”
“赶紧给人姑娘追到手，你是不知道这花有多难买，柏林城就剩一个花卉市场，老板简直是漫天要价，要不是你特地告诉我杰西卡喜欢这花，我..”
“好了好了别说了，”r4打断了r3，他已经完成了我的造型打理，于是拍了拍我的胳膊，“加油兄弟，你们一起经历过那样的艰难，时间会证明你能给她幸福。”
我皱了皱眉，好像r4还不知道那些事情。
“总之，谢谢你们了。”我说道
第七十九章：借口
这个季节的雨很轻，还未到来的夏季让风里夹杂着凄淅。
杰西卡的手指放在窗户的铁丝网格之间，窗外的雨夜景色触碰着她心底久远的回忆。
身后突然传来皮鞋踏地的踱步声，杰西卡转过身，忽然笑着扬眉。
“叶莱尔。”
我将花藏在背后，一脸神秘地朝杰西卡走去。
她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等我揭开谜底。
空气里弥漫着雨天的灰尘气息，有些呛鼻的男士香水味，头上的发胶干硬得有些不适，以及那毫不合身的舞会礼服。
我勾起嘴角，笑容和杰西卡相对。
那个瞬间，心似乎想要融化在那样的美好里。
随后我说出了那句话，那个场景便永久地驻入了回忆。
“送给你。”我取出藏在背后的鲜花，双手捧着递到了杰西卡的身前。
雪白的茉莉花瓣就这么忽然展现，杰西卡差点激动地蹦了起来，她小心地接过鲜花，忍不住放到鼻前大吸一口。
“喜欢吗？”我笑着问
“我太喜欢了！”杰西卡露出少女般的兴奋之情，二话不说扑到我的身上将我抱住，“谢谢你叶莱尔！”
r3和r4躲在门外只露出两双眼睛暗中观察，见此状，r3伸出大拇指给了我一个赞扬，r4干脆做了个鬼脸。我用眼神示意让他们闪一边去，剩下的事情就别再偷听了。
松开杰西卡的怀抱，她的发香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我深情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一股无可比拟的感受逐渐涌入心脏。
“我们交往吧。”我认真地说道
“啊？”杰西卡眨了眨眼，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我又重复了一遍
杰西卡抽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的心跳得很快，眼里满露着憧憬之情，尽管那已经是脑海里演变了一万次的台词，可却还是因为紧张让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费力。
“我是一个有些慢热的人，已经因此错过了太多东西。我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很唐突，但我说这些话绝不是为了破坏你伟大的蓝图使命。我只想在战争结束后，能亲手送你一枝花，我想让你每分每秒都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如果我注定在战争中牺牲，我希望挡住的子弹是射向你的那发。无论将来你对我提出的要求有多么任性，我的答案始终都将是我愿意”
虽然事后回想起来，那些辞藻好像有些矫作过头，但那一刻的一字一句，的确是托付了全部的心意和深情的。
我也不知道这些大言不惭的句子是怎么脱口而出，也许是受到了杰西卡自身勇气的影响。但当最后一个单词结尾时，我却好像已经胜券在握那般自信。
r4说过，真正的爱情从来都不需要海誓山盟、豪言壮语，两个人究竟能否走到最后，那些看似平淡无味的日子早已告诉了你答案。
更何况，我们已经走过了色彩缤纷的人生。
在暴雨的夜晚、在寒冷的木屋、在覆满白雪的42号公路，沿途的时时刻刻，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般印象深刻。
她总是时不时说上一些貌似伟大的话语，但事后才知道是某个卡通里的台词，她偶尔有些调皮逞能，但那样天真烂漫的笑容背后，我知道她已经勇敢地走过了常人不曾经历的艰辛。
孤单的人生已经走过三分之一，我自以为所有的气力和运气都已耗尽，可直到与她相遇，苦难的生活才终于让我尝出一丝甘甜。
我原本以为她会像生命里万千个过客一样匆匆恍过，可那般耀眼的光芒却绽地我睁不开眼，让我不得不将目光在她身上久久驻留。
仅仅只是站在她的身旁一句不说，我就已经感到整个胸腔都被希望照亮。
好像那般残酷的世界，因为她而变得缤纷梦幻了起来。积满灰尘的内心角落，也因为她而变得一尘不染。
望着杰西卡略显湿润的眼神，我深情地闭上了双眼，对准她的嘴唇便吻了下去。
嗡..
空气中响起一丝低沉的震动。
刺眼的金色粒子突然汇聚成一面流光，那道由纯能量组成的墙壁就这么横在了我和杰西卡的身前。
嘴唇猛地撞上了一股灼热，那般滚烫的温度似乎只要再前进一步就会将我的全身灼尽。
还未等我来得及发问，杰西卡的脸上便突然流下了两道泪痕。
那陡然落下的眼泪让我惊慌失措，我一瞬间失了神，完全无法理解此时发生的事。
“告诉我你刚才不是认真的..”
杰西卡红着眼，声音颤抖地小声说道。
她的右臂上露着99%的绿色字样，光墙后握拳的手几乎要将花束捏瘪。
我一脸木讷地愣在了原地，杰西卡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所有意料。
“怎么..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告诉我，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杰西卡执着地重复道
我皱
着眉，摇了摇头。
“我爱你，真心的爱你。你是夏日的啤酒、沙滩上的海螺、hk416步枪的导气管，我此生追逐的梦想，你让从今往后的人生像披上7.4公斤重的防弹衣一般无所畏惧。”
“叶莱尔你太冲动了，你不该说这些的..”
“为什么不行，你明明心里十分清楚‘希望我能照顾你’‘我的痛苦你全都感同身受’之类的话，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天下还有谁能比你我各适合彼此，更能互相契合互相弥补？”
“艾..爱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这个样子！”杰西卡冲着我大声喊道
“可那又怎样？就算穿越时空，就算等到2034年，我已经一个人走过了26年，再等个26年我也不在乎。剩余的人生里我只想与你度过，其他人都不行。”
“别说了！”
杰西卡尖叫一声，忽然松开了能量盾。
金光粒子消散的瞬间，她猛地扑上了我的肩头，将我死死勒住。
那个姿势看起来丝毫不像拥抱，倒更像是一种发泄。
杰西卡勒住我脖子的力气几乎让我窒息，她的双手抓住我的衬衫后背，指甲的力度几乎嵌进了我的皮肉。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杰西卡趴在我的肩头嚎啕大哭，那副场景一下子将我吓坏，让我不知该作何反应。
“杰西卡..”
我伸出手想抚摸她的后脑勺，却突然被杰西卡用力地推开。
“你这个大蠢货，给我听好了！”杰西卡满脸泪痕看着我气汹汹地说道，“既然你那么自私，根本不考虑我来到这里花费的代价，就别怪我话说得难听了！”
“什么..”
“我告诉你，早在我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完全知道了你的底细。跳下普因河、把柏林闹个底朝天，那都只是为了驱动关键的时空线索，就算我不会游泳，能量盾也不会让我因此受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你。穿越时空的机会只有一次，为了达成目的，必须不择手段冷血残酷。我的使命是挽救整个人类灭亡的危机，留恋这个世界的风景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既然你想要答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么多天以来，你见到我的每一个样子、每一个表情都是我的伪装，我从未在任何一秒内喜欢过你。你不过是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拥有了特鲁斯病毒的力量，你所谓的执着、友情，在我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截止到现在，你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值得我看重的品质，想让我喜欢你，让我和你约会，你配吗！”
杰西卡红着眼，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而我却好像神经麻痹一般无法反应过来，也许是杰西卡话中的信息量太大让我一时无法接受，也许根本只是如她所说，内容实在太过沉重残忍。
我的喉头上下吞咽，整张脸都陷入了苍白。
站在面前的杰西卡的表情恶狠地气喘吁吁，那还未干涸的泪痕和布满血丝的双眼让她的整张脸都变得难看。
“这么说来，坐在火炉前聊天的那晚，说的也全都是假话吗？”我最后挣扎道
“那是当然！真是抱歉打碎了你的美好幻想，我就是这么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看清我了吗！”
杰西卡咬着牙，一把将手中的花砸向了我的整张脸。
雪白的花瓣在空中碎成无数片，带着绝望的心碎渐渐落满一地。
而我的眼泪，也终于在那一瞬间从眼角滑落。
五彩缤纷的世界变回了黑白，雨后清晨的泥土芬香此刻闻起来就像鱼腥一般反胃。
混着男士香水的发胶，潺潺流走的夏日溪流。
清澈和闪耀在一一消失，那样的空气几乎只是吸上一口，就仿佛已经在心上划开了十万条伤口。
眼角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快，堵住胸口的愤怒、误会、不甘驱使着我想要冲上去拽住杰西卡大声质问。
可我办不到，那些话几乎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自尊与对美好的憧憬。
明明你就站在身前不到半米的位置，可为何我们的心好像隔着一条银河般遥远。
四散而逃的金光粒子如同我分崩离析的内心世界，望着面前的黑白画面，我想放声呐喊却只能无力地放任一切流走。
时间被拖得无比漫长，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闪回杰西卡刚才的话。
那样汹涌的伤害，却几乎找不到一句责备的话语。
我多想就那样赖着不走，多想再继续挣扎片刻。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如果你真的要走，可不可多说两句再离开。
嘴角呆呆地闭合抽动，至始至终我没能再说出一个字。
望着我彻底失控的泪腺，杰西卡也哭了。
“对不起。”
杰西卡微微低了低头，转过身跑出了阳台。
我呆若木鸡地抽动着嘴角，拖动着机械的身体也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r3和r4风风火火地跑上楼梯，见到面如死灰我却也一下愣住。
我知道自己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此刻那些游荡在柏林城
外的僵尸们，一定也比我走下楼梯的姿势更像人。
“r2，怎么回事？”r4问道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我痛苦地小声回道，一层一层地走向了一层的舞厅旁的洗手间。
打开哗哗流下的水阀，洗手间有些污浊的镜子印着一双通红的眼。
感觉自己像一个凌晨五点走出拉斯维加斯的赌徒，输光了人际的筹码，背负了心灵的赌债。
我转身望着喧闹的舞池，她的身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可就算翻遍了人群将她找到，碎裂的纽带也不可能复原了。
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你带伞了吗。
还不知道你最喜欢的喝的饮料是什么，这里这么吵，你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不远处的电子音乐依旧劲爆，配合着节奏扭动身姿的人群像一群戴着面具的小丑。
拖着揉乱的礼服和头顶上的胡乱发胶，我狼狈地坐上了酒吧的酒台。
“给我一杯酒。”我用着自言自语的语气说道
吧台的服务员从柜中拿出酒瓶，将玻璃杯放在印有皇后酒吧的纸卡上递了过来。
“1972年的白兰地，给。”
酒保的声音有些耳熟，接过酒杯的一刹那，我忽然注意到了她手上缠着的白色布条。
抬起头的那一刻，就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真是讽刺啊，在这种时候碰到了她，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不称之为愧疚。
见我有些惊讶，站在酒台对面的艾琳娜先开口了。
“看你的脸色，好像很不开心啊。”
我苦笑着低下了头，眼眶里的干涩让我感到疼痛。
只好拿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再来。”我举着酒杯说道
艾琳娜望着我的样子没有多言，只是接过了我手中的空酒杯，拔下瓶塞将酒杯重新倒满。
“给。”
我接过酒，咕咚咕咚又是一大口下肚。
“加满加满！”
我用力将酒杯往桌上一磕，喉咙里的火辣感几乎差点让胃翻滚出来。
艾琳娜拔下瓶塞，再一次将酒杯加满。
她的姿势是那般娴熟，不厌其烦地看着我一杯杯仰头干饮，却又一句话都不说。
视线的一切渐渐变得恍惚，电子音乐的声音好像沉没在了深海里。
高烈度的酒精终于将心脏的撕裂感麻木，不远处的人群也被揉成了线条和幻影。
我高举着酒杯大声胡闹，丝毫不顾周围人的感受，大声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以至于周围的人都对我退避三舍。
艾琳娜握着酒瓶，尽管只是沉默，但那眼神里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切。
幻如残影的世界里，那个金发蓝眼的姑娘好像就坐在身旁，我念叨着她的名字，脑海里汹涌地泛起和她的所有回忆。
直到我栽倒在木制酒台上的那一刻，我仍然没有停止对她的呼唤。
“用不用我叫安保来把这家伙给处理一下？”一旁的另一个酒保搭档问艾琳娜道
看着那个已经喝得快要失去意识的男人，艾琳娜摆了摆手谢绝了同事的好意。
“不用，我来处理他。”
说罢，艾琳娜拉开抽屉，和同事简单沟通后便取出了一张房卡。
“走吧，叶莱尔？”艾琳娜开口问道
“去..去哪儿..”
我有些意识模糊，将脸埋在胳膊地下回答她。
“去睡觉啦，痴情王。”艾琳娜艰难地将我的胳膊扛在肩上说
“需要搭把手吗？”男同事问道
艾琳娜坚决地摇了摇头，扛起那个喝醉的男人往另一侧的电梯走去。
四周的人群仍旧喧嚣，艾琳娜耐心地不断说着借过。
“不羡山盟..休..问郎心..”我被艾琳娜架着，哈哈大笑着胡言乱语
艾琳娜的额头冒着汗珠，吃力的她也看着我笑起。
直到电梯门关闭之前，我仍搭着她的肩膀大呼小叫。
“真是几年没见，你怎么变这么重了..”艾琳娜嘀咕道
“你以前不是还能背着我走吗，现在扛一下都扛不动啦？”
艾琳娜笑了笑，取出房卡在门上轻轻一刮，“那都是十几年前了，那会儿你还没我高呢。”
滴滴..
门把手上的屏幕亮起绿灯，艾琳娜推开门，插上房卡打开灯光。
“到家啦，幼稚鬼。”艾琳娜说罢，摆摆手打算离开
“等等，不许走！”我躺在床上，手指冲天地喊道
“你又怎么啦？”
我看着眼前叠成幻象的人影用力一拉，接着整个人就扑了上去。
第八十章：该去哪儿
醒来的时候，我**着身体，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雨停了，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刺了进来，我从未觉得这道光束有如此的晃眼。
头疼得快要炸裂，四肢麻木得无法动弹，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想可能是因为没有吃饭，坐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体昏昏沉沉。
床边有杯水，我正好口渴，便赶紧拿起那杯水仰头便喝。
放下水杯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水杯旁有张纸条。
醒了记得先喝水，抽屉里有一部手机，用它来联系娜塔莎，她找你找了很久。昨晚发生的事，我不会和别人说，至于如何取舍，决定权在你艾琳娜。
我放下纸条，拉开了抽屉。看着手机，内心有股莫名的愧疚感。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输入纸条上留下的号码，按了呼号键。
嘟..
“喂，是娜塔莎吗？”
“叶莱尔？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娜塔莎坐在房间里握着老式电话的听筒，杰西卡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神情担忧。
“昨晚喝的有点多，躺在酒吧楼上的客房里睡着了..”
娜塔莎看了杰西卡一眼，继续对着电话说道，“艾琳娜呢，昨晚我们回去的时候没见着她，她是跟你呆在一起过夜了吗。”
我看了眼床旁的那张纸条，挠了挠头。
“嗯，我想是的..”
娜塔莎没好气的吐出鼻息，冲坐在桌子另一头的杰西卡点了点头。
可杰西卡的表情却一点也没有感到诧异，反而像如释重负一般。
“她现在没有和我在一块儿了，只留下了这部手机要我和您联系，您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我补充道
“人家一大早回来打包了行李，还特地要我不告诉你她去哪儿了，仔细反思一下你自己的所作所为！”
听着娜塔莎的呵斥，我有些头大，但是只得点头说是。
“好了说这么多我也不废话了，现在柏林市区内到处都是城市防御军在巡逻，你自己回来我怕他们找你麻烦，一会儿我派人接你。”娜塔莎说道
“嗯，谢谢娜塔莎上校了。”
“好，我挂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娜塔莎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个..”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小心地开了口，“杰西卡，她还好吗？”
娜塔莎抬头瞟了一眼，“她很好啊，有什么事。”
“呃，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那我挂了，早点回来，别给皇后酒吧的人添麻烦，我们只租用了一晚的使用权。”
“嗯。”
嘟嘟嘟..
挂断电话，起床冲澡。
马桶和地面上残留着我的呕吐物，我皱着眉头拿起喷头对着地面冲刷，心情很是复杂。
酒后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了，可留下的感觉却是那样真实。
愧疚、遗憾，以及无法忘却的心痛。
我关上玻璃隔间拨开热水阀，闭上眼让水流过面庞。
眼眶的干涩感还是有些刺痛，我匆匆洗过身体，拿起放在床头椅子上的作战服。
果真是一股酒味。
我摇了摇头，一把拉开了所有的窗帘，任凭下午的阳光斜射在我的脸上。
滴滴..
楼下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我把头伸出窗外，酒吧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轿车。
司机冲我挥了挥手，我招了招手便穿上外套走下楼。
酒吧的一楼还剩下几个服务员在打扫清洁。昨晚的狂欢过后，剩下的只是满地的垃圾和乱七八糟的场地。见我下来，他们也冲我点了点头。
“真是辛苦了。”
“没事，反正都是最后一次营业了，难得见客人们玩得这么开心。”服务员说
“最后一次？”
“你知道的，不光是钱，灾变之后我们酒吧也基本没有进过货了，昨晚的狂欢已经把藏货耗完了，以后就算是客人们想来，也只能喝白开水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走下了还铺着玻璃渣的楼梯离开。
离开皇后酒吧，坐上副驾驶位，望着黑色车膜外的世界。
脑海里仅剩的记忆是杰西卡难堪的表情，和艾琳娜一杯一杯倾斜的酒瓶。
心情被揉成一团，感觉自己有些生气，但又不知气在哪里。
这份感情难以言述，往后的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你应该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司机开口道
“叫我r2吧。”
“我知道你的名字，叶莱尔。我叫哈利，你也可以叫我s1。”
“s小组？第一中队的人？”
“那是之前的事了，现在我是娜塔莎的专职助手，但也算在gsg-9的编制内。”
“怎么没见你穿制服？”
“偶尔一天不穿，换个心情。”
我礼貌地点头，哈利也笑了笑，挂上档位便起了步。
汽车绕过城市的马路转角，直到返回贝尔维尤宫之前，我没有再和哈利进行多余的谈话。
驶近大门，放开闸道，车子停稳在了那间熟悉的楼下。
我没等哈利自己径直上了楼，走到房间跟前却发现里面站了另一个人。
“山本老师？”
一身白衣的迪克回过头来嗯了一声，“在酒吧玩得尽兴了吗？”
被提及皇后酒吧的事，我忽然心中一惶。
以为山本老师已经知道了艾琳娜的事，若是他为了这件事而教训我，那我也只能心甘情愿地接受。
见我没回答，迪克只好打了个圆场。
“看起来是没玩高兴。”
我的表情僵硬，不知该如何作答。
“前些日子老师教你的剑法，你都还记得吧？”迪克问
“嗯。”
我心不在焉，视线一会儿望着墙壁一会儿望着地板，等着山本老师何时切入正题。
“老师昨晚奔波一宿，特地为你带回来个礼物。”迪克故弄玄虚，等着我的回应
我依旧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怎么，对于老师送你的东西没有兴趣吗？”
他好像并不知道那件事。
是因为故意不说怕我尴尬吗，还是艾琳娜因为自尊连最为亲近的山本老师都没有告诉。
我想二者均可能有之吧。
“谢谢山本老师对我教导，老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我真的无以言复。只是我现在心情有些烦躁，只想出去走走，关于礼物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诚恳地说。
这是我能想到最为得体的回复，对于艾琳娜的愧疚感已经使我尴尬地无法再原地多呆一秒。
迪克的表情有些没回过神来。
“出去？去哪儿？”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儿。
“只是走走，走累了我就会回来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自己的衣柜开始收拾行李放入背包。
浑身的gsg制服已经沾满酒气，我闻到时才发现或许迪克还以为我的宿醉还没醒呢。
“就这么走了，不跟大家打个招呼吗？”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不打招呼算了吧。”
说罢我换上了一身新的便服，背上行李便推开了门。
令我没
有想到的是，杰西卡和娜塔莎居然在大厅里等候着我。哈利站在一旁悻悻地看着我，我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脸上也只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的视线径直落在了杰西卡身上，她也站在原地平静地注视着我。我们什么也没说，那一秒的对视却又让我的心脏痛起三分。
“要走的话，我叫哈利送送你。”娜塔莎说
我略带抱歉地冲娜塔莎点了点头，“谢谢娜塔莎上校，真不好意思我一回来就想走，对不住娜塔莎上校这么些天来对我的照顾了。”
“没关系的，你的训练已经结束，是该出去散散心了。”娜塔莎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不舍地望了杰西卡一眼。
“我会回来的。”我冲娜塔莎说
“大家都会等着你，这里还是你的家。”娜塔莎说
我抿了抿嘴唇，拎起背包冲哈利瞥了一眼。
就这么走下台阶，连好好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下午的阳光还是很刺眼，我将包甩到了背上，跟着哈利坐上了那辆奥迪轿车。
望着那每天和迪克跑步时经过的风景，望着身后的l37高点，我依旧有些留恋。
如果离开了这里，我又该去哪儿呢？
要去柏林外面吗，那里横尸遍地、荒郊野岭，人迹罕见。
可如果留在柏林，就算我要逃，我该往哪里逃？
哈利很快挂上档位，出了贝尔维尤宫的大门再右转穿过一条长马路，就到达苏登格街了。
见我犹豫不决，哈利先开了口。
“想去哪儿？法国大教堂还是犹太博物馆？”
“都行，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儿。”
“想去旅游景点我可以带你把柏林兜个遍，保证你玩一个星期不重样。”哈利戴着墨镜调侃道
“那就随便找个地方吧。”我说
哈利嗯嗯两声，“既然这样，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找点乐子啊。”
“乐子？什么乐子。”
“我知道一个地方，你肯定会喜欢那儿的。整天呆在死气沉沉的第一区，也该带你去些好玩的地方了。”
“好吧，那你带路吧。”
哈利嘴角上扬，脚下油门猛得一轰，便开上了一条有些陌生的路。
越往前开，道路越显得偏僻。作为一个在柏林生活了多年的人，我确信这条路一定是最近才修起来的。
汽车经过两道关卡，又开过一条下坡，远远地甚至可以看到柏林外墙那高大的黑色背影。
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繁华的建筑，就连ub公司总部大厦也站在了云端的彼层。
哈利将车停下，熄灭了发动机。
“就是这里了。”
我走下车门，远处的那道围墙足足有三米高。墙上挂着电网，数个监视器不断地旋转监视，大片的密集建筑在围墙的另一头像临时赶工盖起来的集中宿舍，整齐的粗糙风格和讲究建筑艺术的柏林来说实在有些不搭。
“这是哪儿？”我问道
“一看你就是在贝尔维尤宫里呆惯了，一点都不了解城邦实情。”哈利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那里是第八区，灾民的安置所。别看那些房子盖得不高，一栋里面住着上万人不成问题。城市防御军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监狱社区，对外高压管制禁止离开片区，对内则稍微有些松懈，只要不做太过的事情，普通的灰色链条基本被默许了。”
我有些纳闷，“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哈利看了一眼，嘴角歪笑道
“一看你就不懂道，就是这种地方才有意思；前五的片区白天路上连人都见不到，这里才有整个柏林最独特的东西。对于柏林来说这简直是个国中国，在外围的保护下所有灾变前的人类精华都被这里继承了，你就走着瞧吧。”
第八十一章：第八区
哈利说罢拿着钥匙对着车一按，轿车指示灯一闪便已锁定。
“带枪了吗？”哈利问
“没..”
哈利努了努嘴，摇着头将枪别在了腰后。
“来这种地方你得留个后手，千万别以为咱们是gsg-9，别人就不敢动咱们，这儿可不是我们的地盘。”
说罢，哈利打开了蓝布裹着的蜻蜓侦察机，按下启动键后便悄悄地将其放飞。
我被哈利拉着躲到了距离围墙最近的一辆沾满灰尘的巴士车后，哈利望着操控器上的微型屏幕，让蜻蜓侦察机不声不响地飞向了围墙另一头。
一队巡逻的城市防御军士兵顺着围墙边经过，哈利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大概找准了时机。
围墙另一头的草地上只有一条流浪狗，巡逻的士兵也已走远。哈利伸出食指果断地按下控制器上的闪电按钮，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强电磁破便瞬间从空中飞舞的蜻蜓体内扩散而出。
“尝尝我的多姆攻击吧！”
劈啪..
围墙上的电网突然跳出一丝火星，所有的监视器也瞬间僵住。
该片区内的所有画面都化成了一片雪花，哈利立刻拉着我跑向了那道围墙。
“多姆攻击这名字是你给起的吗..”
“才不是，”哈利说罢收起控制器，扔给了我一双gsg作战手套，“趁着电网恢复之前，我们还有90秒的时间通过这里。”
到达围墙底部时，哈利示意让我当人梯底座。我便将双手作出托盘状，哈利踩着我的手掌用力向上一跃，扒住围栏铁丝后便右脚在墙上借力，一翻身便越过围墙，落地时以熟练地蜷姿着陆。
“叶莱尔，需不需要我帮忙？”哈利在另一头喊
“不用。”我后退两步，开始弧线助跑。
三米的高度对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迪克已经在考核结束时大概告诉了我各项体能数据。
他还告诉我说，特鲁斯病毒的体能强化还远未达到极限。
我的小腿立刻发力，浑身奋力跳起。借着惯性我在空中转体，背部越过铁丝上沿时将双腿向上一甩，来了个完美的背跃式跳高。
“赶紧走吧，多姆干扰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哈利握着控制器将天空中的蜻蜓侦察机收回，我便立刻个跟着他跑向了第八区深处的小巷。
另一边，第八区的某间监控室内。
一个戴着鸭舌帽身着城市防御军制服的胖子发现e区监控器失效，立刻拿起一旁的对讲机汇报道。
“后勤后勤，这边看不到监控画面了，能不能来检查一下？”
无线电另一头沉寂两秒，便回复过来。
“电压问题别操心，过五分钟没好再叫我。”
胖子握着对讲机，刚想骂脏话却发现监控画面又恢复了原样。
那些监控器并没有拍到异常的情况，胖子想了想，还是摁了下了送话键。
“我说，都是领饷钱的，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一听这话，另一头的家伙也来了劲。
“物价一天一个样，我要那几个臭钱有屁用？还不如老老实实等着队里发物资。”
“拜托，就算你不要钱，吃饭的家伙还等着牛肉罐头伺候呢”胖子说
无线电另一头的家伙笑了笑，忽然话题一转。
“胖子，我跟你说。最近总队那边又传出些小道消息，很劲爆，想听不？”
“是有新的肉罐头上新了吗？”
“瞧你那点出
息，小道消息说的是抗病毒疫苗已经研制成功了，博士已经批准血清量产了，这个月中旬让第八区部队优先注射。如果那东西真有用并且普及了，战争说不定年底就能结束..”
...
电流重新涌上墙上的电网，巡逻的黑衣士兵绕了个圈，在转动的监视器下又绕回了刚才的地方。
我和哈利已经走进第八区纵深，看起来刚才的捣乱并没有引起城市防御军的怀疑。小巷子的街头装点有些破破烂烂，看起来就像是60年代的东德一般毫无生气。
哈利戴着墨镜，将所有的战斗物品都放入了手提包内。此刻的他就像一个纨绔的富家少爷，一会儿和路边的白人小伙打个招呼，一会儿又冲骨感的黑人女性抛出媚眼。
得益于他英俊的脸庞，他的动作总能得到回应。沿途经过的浓妆女性不在少数，几乎每一个都会和哈利来番眼神对视。娜塔莎身边放着这么一个帅气的男人却毫不动摇，很难以想象玫瑰之刃是不是真的不食烟火。
前方的路边站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我也试着模仿哈利的姿势冲她们招了招手。
哈利连忙将我用力一拐，并冲着那几个女人哈头解释。
“你小子疯啦？那几个能把你吸得血都不剩。”
“不就是那点事儿嘛，你都能行我怎么不行？”
哈利拐着我的肩膀，左右警惕地盯了两眼方才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跟你说，在第八区千万别随便沾花惹草，这里的hiv泛滥比你想象的严重。那些女人都不把这当回事，觉得僵尸也许明天就能冲进城市，而hiv要等到十年后才要你性命。”
我瞥了哈利一眼，“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感觉听着那么怪呢。”
哈利搂着我，继续往前走道，“我可当你是兄弟才跟你讲的。队里有些老兵怎么玩我管不着他们，但你可是..有人交代过我的，我可不能放任你堕落。”
“又是娜塔莎上校吧。”我无奈道
哈利松开我的肩膀，将手插进口袋里。
他抬起头望着小巷里的夕阳，脸上故意装的玩味也渐渐消失。
“士兵，我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
哈利看了我一眼，“你真知道？”
我点头，“嗯嗯。”
“你知道个屁。”哈利做着鬼脸道，“不过说真的，虽然第八区表面上一副经营惨淡的样子，但住在这里的人多半以前都算不上穷，甚至可以说小资。但是现在的柏林物资实行配给，市场已经基本无法平衡了，除非灾变之前你富可敌国，否则呆在第八区里大家都是难民。”
“这是ub公司的责任吗？”我问道
哈利的表情微微一皱，“第九大队和城市防御军冲突的时候，我呆在娜塔莎小姐的身边没有参与战斗，对于那场事件我有自己的看法。”
“什么事件？”我疑惑道
“非常时期就得有非常之举，这一点上我和娜塔莎的想法基本是一致的。”哈利没有理我，自顾自地说道，“灾变给我们带来的冲击不光在于国土沦陷生灵涂炭，它更在冲击着我们原本体制机器的每一个轴承。内阁团队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大，希斯利想做什么都被束缚着手脚，所以即便他表面上坚定地同ub公司进行博弈，但私底下却还在暗中支持。如果不做出变革，光是内部矛盾就足以将我们的防线瓦解，ub公司的做法很有意义战争环境下，只有先攥紧了拳头集中力量迎击外敌，才能日后谈发展。”
很快，天色渐晚。
橘黄的阳光已经将我和哈利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绕过几条较宽的干路口后，我们走进了一条小巷。
哈利站在一条地下室的楼梯上方停下脚步，他左右环顾了两眼，便拉着我往下走。
“到地方了，就是这里。”
微弱的夕阳光下照出地下室沾满灰尘的招牌，那副没有通电的破烂霓虹牌上写印着几个醒目的字母。
格罗斯赌场。
“你说的乐子，就是这个吗？”我问道
哈利的嘴角微微扬起，有些得意地开始介绍起来。
“ub公司接手柏林后，基本所有的娱乐产业都倒闭了。第八区继承了柏林娱乐业的衣钵，虽然可能不如灾变前繁华，但要想寻开心，格罗斯赌场是必来之地。”
“可我又不会玩这些。”
“放心，你马上就会体验到不一样的感觉的。”
哈利顺着楼梯往下走，快要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又叮嘱了我几句。
“一会儿玩的时候别太拘谨，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过有几点千万要记住，第八区虽然对外是高压地带，但对内基本处于三不管状态；这里鱼龙混杂，灾变前的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出没，gsg-9在这里的势力范围很小。记住无论是谁搭讪你或者找你的麻烦，千万别理。宁可退避三舍，也不要招惹他们。咱们一会儿只玩三小时，如果筹码输光了，咱们提前走。如果赢多了，就想办法输到进来的110%以下，明白了吗？”
我叹了口气，歪了歪脑袋。
“找个乐子也这么多规矩，我不惹他们就是了。”
哈利取下墨镜，认真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带了枪，但我不想惹麻烦，咱们是来享受快乐的，不是来搞事的。所以就算你在迪克那儿学到了些什么，拜托千万别在这里使，毕竟咱们的目的是玩玩散心是不是？”
我摊开双手，努了努嘴唇，“好吧，我知道了。”
哈利皱着眉点了点头，算是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推开赌场门帘，里面顿时迎面扑来一阵迂腐的金钱气息。强壮的黑衣安保人员站在赌场四处，身着肮脏西装的服务生穿行在热闹的人群里，售卖烟酒的柜台边烟雾环绕，这里的空气里似乎被落寞填满。
哈利从衣兜里取出雪茄盒点燃叼上，往前台窗口一靠。
“账户名称公爵，给我来二十万筹码。”
“少老板每次都这么保守呀。”前台小姐扬起妩媚的笑容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下次我请你看电影。”哈利收起筹码，朝前台小姐挑了挑眉道
“那我谢谢少老板啦。”
望着那嗲声嗲气的浓妆女孩，我不禁又上下仔细打量的两人一番。
哈利叼着雪茄走了两步，我立马跟上去锤了他一下。
“少老板？没想到不在中队你这么潇洒啊？”
“嗨呀，娜塔莎的钱多，偶尔玩一玩有什么不好。”哈利说
“娜塔莎要知道了，准让库尔班斯来下你的腿。”
“哈哈，别废话啦老哥，”哈利搂着我的肩膀，手指在眼前顺着整个赌场一一划过，“老虎机、轮盘、二十一点、德州扑克、骰子、牌九、番摊、龙虎斗，都听说过吧。”
“好像听说过。”
哈利望着我，显然看出我并不是这块料。
他递给了我一份手册，里面针对新手详细介绍了所有游戏的玩法。
“这份说明书是我刚才要的，你经验不足，我就给你5万筹码吧，随便挑着玩，记得别赌大了，一次下个一百块，玩一晚上没问题。有事过来找我，我就在那边。”
第八十二章：格罗斯赌场
哈利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走向了一旁的龙虎斗，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原地。
我抿着嘴唇，望着手里的5万筹码发了愁。
不远处格罗斯赌场几乎每个赌盘外都挤满了人，正当我张望之时，突然被一个家伙从身后撞了一下。
“谁？”
我敏锐地回过头去，那人戴着鸭舌帽拄着拐杖，看起来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他径直走向酒水台，并不打算回头道歉。
看起来像个穷光蛋，也许只是进来买酒喝的。
仔细阅读了游戏规则后，我最终选择去轮盘那儿碰碰运气。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钻到桌旁，先试探性地压了一百块筹码放在了红色区域上
轮盘机很快转动起来，象牙小球随着旋转的轮盘机在各个区域之间来回蹦，啪嗒啪嗒地最终减速落在了黑色15上。
“嚯！！”
“哎..”
赌桌旁的人群发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叹声。
我仔细观察着他们身上的着装，输钱的中年人起了褶皱的衬衫像是很久没戏，赢钱的看起来是用着普通化妆品的中年女人，还有身着西装毫无表情的背头男子，那种人也许就是哈利所说的根本不在乎输赢，只是来这里消磨度日悲观等死的那种人。
熙熙攘攘的下注持续了两分钟，很快小球又重新跳了起来。
这一次我押了一百在黑色区域上，接着便跟起人群一起期待着小球落向自己的押注的区域。
啪嗒..啪嗒，它停在了红色23上。
又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略带尴尬地将手伸进口袋摸新的筹码，连输两局，或许我真的不太适合玩这些。
第三局很快又要开始，正当我犹豫着压红还是压黑时，一旁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年轻人干嘛畏手畏脚，压大一点儿嘛。”
哈利说过不要随意回应陌生人的搭讪，我立刻露出了警觉的神情望向了那个家伙。
他抹着摩斯的褐发梳成中分，脸上的胡印可能是中午才刮，身上的卡其色口袋工装看起来也是脏兮兮的，脸上正朝我瞟来挑衅的神情。
“铤而走险可不是聪明的做法。”我回应道，继续压了一百块在黑色上。
“那点看你拥有多少筹码再来计算风险。”
他笑了笑，突然出手将一块5000块的筹码押在了红色9和红色12的线上。
周围的人们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却好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趁着下注的期间，他又朝我挤了挤身子，偏着头靠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以前不常来这儿吧。”
我没理他，保持着双手抱怀的姿势。
“格罗斯赌场的常客我都有印象，你的面相这么陌生一定是第一次来。”
“你想说什么？”我冷道
“说一说我的猜测，”褐发的家伙看了我一眼道，“从你投注的方法来看，连续三局压这么小，要么就是第一次玩要么就是赌资太少。而你衬衫上细微的凯文克莱香水气味证明你不属于后者，那么就说明你是被朋友带来这里玩的。你这么谨慎，显然不像是会喷香水的人，那么这件衬衫一定也是别人借你的，借你衣服的人我一会儿再说，但我敢肯定你在灾变前一定从事的是需要身着制服的职业。”
我听着褐发家伙的说辞，有些不敢相信地闻了闻自己的衣领。
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怪味。
押注阶段很快结束，象牙小球再次动了起来。
褐色头发的家伙毫不注意自己的押注，反而又朝我身边挪了挪，继续说道
“你的耳蜗里有一处特别的凹痕，显然是长时间佩戴通话器所致。鼻梁处有一块不易察觉的皮肤褶皱，显然也是沉重的数据投影眼镜给压出的。除此之外，你的右手食指指腹上还有一层茧，从你拿筹码的力度我就看出，你打的枪应该也不是手枪而是自动步枪。最重要的，你刚才回应我时的口气带有一种ct阵营特有的体制感。我说的对吗，第九大队的小子？”
我的瞳孔猛地放大，连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褐发的家伙歪嘴一笑，“bingo.”
桌上的小球最终落上了红色9，他器满意得地收起赢来所有筹码。
“你什么来路？”我警惕地问
“我叫克里斯，来自t阵营。”褐色短发的家伙说
“t阵营？”
“意外
吗？”
“能察觉到这些细节的，多半也是同行了。”我依旧警惕不减地说，“既然认出了我的身份，你想怎样？”
“别紧张，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是同行。”克里斯笑着抚了抚我肩上的布料褶皱，“灾变时期人类不杀人类，况且来到这里，肯定也不是打架的对不对。”
我轻轻呼了口气，虽然他说得没错，但从逻辑并不能推出不应该做就等于不会做。
见我依旧显得拘谨，克里斯连忙转移了话题。
“看看远处那个戴眼镜梳背头的，他看起来油头粉面，但皮鞋却很久没有擦。这人多半是个生意人，被灾难摧毁了他的生意王国，被扔到第八区后人生失意，整天靠泡赌场度日。”
克里斯说着，又指了指隔壁另一个人。
“再看那个胖女人，虽然脸上擦了很厚的胭脂，但依旧盖不住忧愁的脸色。不管输赢，她都一直眉头紧锁，下注也是很随便，可能来之前还喝了点酒。多半灾变前是一个富有的贵妇人，只是丈夫在灾变中死掉，自己成了寡妇不得不被扔进第八区，于是自暴自弃开始等死。
我的视线顺着克里斯分析的方向一一望去，他环顾四周，忽然望着龙虎斗方向搭了搭我的肩膀。
“还有那个坐在龙虎斗里那个抽雪茄的家伙，是这里的常客。他看起来大手大脚，一副少公子的模样，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一股机械感，他和你一样是被某种军人使命给钢印过，所以怎么装，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凯文克莱香水倒对得上他的品味，你多半是被他带来的，对吗？”
见我没有回话，克里斯便表以默许的神情。
他转头望向哈利，话锋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这家伙虽然跟你一样来自gsg-9，但和德国皇室又有着某种关系，所以每次来这里才可以这么大手大脚。他这个人外表潇洒，对谁都是胁肩谄笑，但吐烟时又透露出了失意和不甘。虽然灾变时期物质匮乏，但他每次来第八区都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样子；现在的柏林，能吃饱喝足就已经谢天谢地，他的生活不知多少人羡慕不来，却依旧是一副神情颓靡的样子。依我多年的经验判断，这小子多半是被情所伤。只是不能理解的是，以他的条件和手段，这世上不可能存在他得不到的东西。唯一让他都产生心理落差自觉无力的，只有同样来自皇室且地位比他高得多的女人。”
我回想起哈利无数个瞬间里忽然闪逝的忧郁神情，顿时变得瞠目结舌起来。
难怪他动不动灵魂出壳，问起来却又什么都不说。
原来里面大有文章。
“为什么故意把你的阅人功底展现给我。”我问道
“想听原因？”
我点了点头，“当然。”
克里斯用手臂撑着轮盘桌，从兜里再次取出一块5000块筹码说道。
“再陪我玩一局就告诉你。”
我哼了一声，打算取出筹码跟注。
克里斯却突然伸手将我拦住。
“这一局，你就当我帮你押。这5000块输了算我头上，赢了全归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将那枚筹码扔在了“0”上。
周围的人似乎发现了这个常胜将军，犹豫几秒过后竟然还真有人跟了两百块在“0”上。
那个位置看起来几率很低，我连忙套出兜里的说明书确认了轮盘的玩法。
敢压“0”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
象牙球很快再次弹上了桌，它旋转着、跳跃着，一次又一次掠过那个数字。
克里斯将手伸进口袋里，眼神依旧淡淡地盯着牌面。
红色30、黑色17、黑色4..
黑色15..
0！！
“噢！！不！！”
“上帝！！”
人群里响起统一的惊叹，这一次所有人都输了，克里斯一人独赢。
5000块的注金可是不低，他一回合便赚了个破满钵满。操控轮盘的工作人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神情，狠盯了克里斯一眼才奉上筹码牌。
刚才跟单的小个子拿到了自己200块换来的回报，视线在克里斯身上逗留了许久后才离去。
克里斯拿着几万块的筹码，放在我眼前炫耀般地晃了晃。
“按照约定，这些归你了。”
“不不不，这实在太多了..”我推辞道
“你真是个呆子。”克里斯抬起下巴，直直地看了我亮眼后便还是将筹码收了回去，“看在你是个不爱钱的主，这个朋友我交了。”
克里斯说罢便伸出右手，将掌心朝上递到了我的跟前。
“风暴小组，克里斯。”
我有些尴尬，这家伙的自来熟实在让我有些不习惯。如此着急的拉近人际关系，恐怕夹杂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拉帮结派是t阵营的通病，或许这是他原本就从灾变前保留下的习惯。
但潜意识里却觉得，这个家伙值得信任，即便他来自曾经的敌对阵营。
也许真的是在原本的圈子里呆太久了，确实需要结交一些新朋友了。
“第九大队，叶莱尔。”我思考两秒，还是握住了克里斯伸来的手道
“幸好是个名字，你要再给我个代号我可就真头疼了。”克里斯笑着说
他的手掌粗糙，和所有的t阵营士兵一样是训练过度所致。
褐发下的皮肤有些发黄，看起来年纪应该也不大不少。
“现在我陪你玩了一局了，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我插着腰说
克里斯悻悻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还惦记着这茬。”
“那当然，别以为随便扯几个话题就能蒙混过关，我可不是自来熟的人。”
“你刚说的..什么问题来着。”
“为什么向我展示你的阅人功底？”我认真道
“哎呀，你没在酒吧跟人搭过讪吗。只是套近乎的一种手法罢了，关于人设分析的话都是我现场编的，还不是看你耿直想跟你交个朋友。”克里斯打哈哈道
“风暴小组在柏林的，就你一个吗？”我问道
克里斯想了想，“灾变发生时我的队员正在欧洲各地度假，我没能联系上他们，只能先回柏林避难了。”
“欧洲其他的城市还有没有沦陷的吗？”
“应该没了吧。”克里斯看了我一眼说， “大型城市的战场动静太大，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僵尸。而城市防守战线太长，每多覆盖一平方英里的火力防线都需要成倍的兵力，没了美国人，北约其实并没你想得那么坚韧。伦敦已经丢了，英军在向北撤退；现在柏林城外，至少有三个以上的集团军在防守，若不是ub公司斥巨资修建了柏林外围墙，这座城市根本没有一点防守价值。”
我若有所地点了点头，克里斯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但转而又发现，好像话题又不知不觉地被他带跑了。
内心里暗自感叹自己在这方面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耍嘴皮子实在不是自己的强项。
“我上个厕所，回来教你下注的技巧。”克里斯说罢便离开了
“好吧。”我摆了摆手，独自一人靠在了轮盘旁
象牙球继续啪嗒啪嗒的跳着，我看了眼另一边的哈利，他似乎玩得很开心，大把大把的筹码似乎要往天上扔。
我低着头随意下着注，甚至看都没看便随手扔下筹码，心想等着克里斯回来揭晓轮盘的秘密。
眼看越输越多，偶尔赢回的也根本补不上之前扔出去的洞。
看来这些东西真的不适合我，我实在没办法在这里找到属于他们的乐趣。
“嘿嘿，伙计。”忽然有人在一旁捅了捅我
我撇头一看，那是一个比我矮了两个头的家伙。他看起来獐头鼠目，弯着腰浑身土垢，头发和脸像很多天没洗过一般。见我的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他的眼里连忙放出光来。
“想不想要筹码，我这里特别多。”他小声地说道
我收回目光，重新保持了冷漠的表情。
克里斯是不是坏人暂时不得而知，但这家伙百分之百不是好人。
“刚才输了这么多不想扳本吗，我这里的筹码够你花上三天，只有万五的利息..”
“滚远点。”我故作愠怒道
望着我斜视的双眼，他好像已经对我的态度有了心理准备。我知道这类人的存在，为了推销非法的高利贷，他们也不得不对每一个潜在客户都挤足笑容。
但可惜，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没兴趣。
那家伙点了点头，一溜烟的功夫便已消失不见。
应该是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吧。
我摸了摸兜里的筹码牌，哈利分给我的本金还剩下一半。
克里斯上厕所已经超过15分钟了，这也太久了。
“您好，请问厕所怎么走？”我问向路过的服务员道
“这条路一直走到头右拐就是。”
“谢谢。”
第八十三章：麻烦
按照服务员指出的路，我快步朝着厕所走去。
临到厕所之前，我故意放慢了脚步。
外头赌场的喧闹依然熙熙攘攘，我将耳朵贴上了门，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
咚..咚..
听起来动静有点大，好像有人在里面做着较大的肢体动作，但又不像是打架。
“说不说！说不说！”
厕所里的某个家伙忽然大声咆哮道。
“东西在哪儿！”
话音一落又是两声拳脚声，看起来有人被绑架了。
我瞳孔一怔，立刻推门而入。
咔哧，咔哧..
几把手枪刚一进门便已指在了我的脑门上。
“小子，识相的话就离开这里。”拿着手枪的家伙说道
我冷眼扫过周围的几个枪手，他们身着粗布外套，从拿枪的姿势判断应该只是普通的地痞喽，也许是为第八区某个大佬卖命的小弟。
地板上沾着血迹，厕所隔断里一条毫无生气的腿。
也许是尸体。
除了眼前这四把消音手枪以外，应该还有一个人藏在视线范围以外在殴打着谁。
“听不懂话吗臭小子！还是你想让你的脑袋开花？”另一个枪手发狠道
如果只是四个混混，即便是在贝尔维尤宫训练之前，我也能轻松将他们拿下。
但我不确定被绑架的人是不是克里斯。
“克里斯，是你吗！”我冲着那头喊道
“快走，兄弟..”另一头的声音奄奄一息地说道
我撇了撇嘴角，果真是他。
好歹也是t阵营有名号的风暴小组，怎么会被几个喽给收拾了。
“我说过叫你少赢一点啦，你看，惹麻烦了吧。”
我一边喊着，一边悄悄地将手掌捏成了拳头。
指着我的枪手互视几眼，纷纷扣开了手枪上的保险。
“既然你们认识，那我们就对不住了。”
我嘴角一歪，“我也是。”
话音刚落的瞬间，我立刻闪电般地调起浑身的肌肉。几乎不到半秒钟，我便运出一击短拳，打在刚才说话的那个家伙胸口上。
嘭..
厕所的隔断被瞬间撞塌，被我打飞的枪手直直飞出了两米。那拳我只运出五分力量，但也足以让他的肋骨半数折断。
还没等剩下的人反应过来，我立刻收拳转身，朝这第二个人攻去。
嘭~
那一拳狠狠地揍在了他的下巴上，特鲁斯赋予的强大力量顿时让他的头部传来一阵骨裂声，那股冲击足以将它的脑浆震成碎末。他的身体被我打上天花板，脑袋在吊顶上砸出一个坑又落到地面上来。
还剩两个。
我脚下发力，赶在他们扣动扳机之前移动了身体。
还未等他们看清我的动作，我便一拍在他的后脑上往墙壁上用力一撞，将他的额骨狠狠撞进墙壁里，同时一拳补在他的后脊柱上将他彻底打倒。
同时原地一个转身，一记凶狠的后旋踢砸在最后一个枪手的脸上。
冲击力在后者的脸部扩散，力浪将他的脸部皮肤压出一圈一圈地下陷，就连眼珠都差点要爆了出来。
四具半残的躯体横七竖八的倒在我的身边，时间前后不过五秒，动作的流畅程度还比较令人满意。
pi..
身后传来一声细小的枪响。
我感觉到背部被一股速度极快却又体积微小的力量击中，那低速的手枪弹头卡在背部肌肉里一下子将我往前推了一把。
忘了还剩一个人了。
我捏着拳头，冷眼转过半个身体。
握着手枪的最后一名枪手望着我缓缓转身，他惊讶地发现那发子弹似乎丝毫没有要让我倒下的迹象。
惊恐的神情很快蔓上了他的整张脸。
pi..pi..
他疯狂地扣动着消音手枪的扳机，子弹一发一发地全部刺入我的皮肤，却被高强度的肌肉立刻包裹，没能向下扎去。
我歪了歪脑袋，发出咯噔两声关节响。
刚才的弹头顺着衣服上冒血的部位缓缓流出，落在地上发出金属叮叮响。
皮下组织已经在特鲁斯病毒的修复下立刻复原了。
正当我打算冲过去一拳将他解决掉时，他却突然被身后的克里斯锁住脖颈。后者用力狠狠一掰，便将他的脖子扭断。
“妈的，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克里斯朝着地上的尸体吐了口唾沫，同时捡起地上的手枪，别进了背后的裤腰带里。
“谢了叶莱尔，你身手挺不错的。”
我脱下沾血的衣服，随手从地上的家伙扒了一件下来穿上。
“他们为什么找你的麻烦？”
克里斯将手枪闭上保险，走到洗手台清晰着嘴边的血渍。
“为了要货。”
“什么货，毒品吗？”
“如果只是毒品，他们犯不上在厕所里蹲我两个小时，那东西第八区里多的是。”
克里斯捧起一捧水拍在脸上，视线和洗手台肮脏的镜子对视几秒。
“看你是兄弟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了。我手里有ub公司刚刚研发还未批量生产的抗毒血清渠道，那玩意能免疫僵尸病毒，可以说是值千金了。现在黑市已经不知道被谁抛出了消息，价格已经炒到了价值连城的地步。第八区里我也算有点势力，原本搭好了线货品渠道已经完全就位，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走漏了风声，这几个家伙一定是受人指使才敢在格罗斯这种帮派中立的地方暗算我。”
克里斯的语气几乎咬牙切齿，我却有了自己的疑惑。
杰西卡说过只有原始的特鲁斯病毒的数据才能研制出解毒剂，曼哈利博士按理来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研制出抗毒血清才是。
难道是因为，我的血液吗..
我立刻上前拽住了克里斯的衣领，急不可耐地发问道
“你确定那抗毒血清能防止尸变吗？”
克里斯看了我一眼，“怎么，你不信我？我的线人可是告诉我，他们已经在城市防御军身上做了人体试验，效果非常出色。如果批量生产，完全足以改写战争格局。我得趁现在货源紧张时大赚一笔，等到战争结束了，有我克里斯一杯羹就有你叶莱尔一口饭。”
我的脑海里拼命闪回着各种信息，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这样就让战争结束，未来的杰西卡也犯不上拼这么大劲也要跑到这里来了。
“听我说克里斯，”我努力平复着情绪，一边喘息一边说道，“抗毒血清有问题，我和ub公司打过交道，那里面一定有猫腻！”
“有没有猫腻我的货都是天价，咱们今天玩的这些赌资，加在一起还不够一支血清十分之一的价格！只要我垄断了血清市场，未来t阵营里起码有我半壁江山！”
“你已经失去冷静了，那抗毒血清不可以推向黑市！”
克里斯抓着我的胳膊，眼神里填满了痴狂。
“还不明白吗叶莱尔，战争就要结束了。今天你救我一命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将来等我发达了，你也可以跟着我吃香！”
嘎吱..
正当此时，厕所的门忽然打开。
我和克里斯同时望过头去，那小子是之前找我放高利贷的那个家伙！
pi..
克里斯毫不犹豫，拔出手枪便朝门口扣下扳机。
面色阴险的高利贷小子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克里斯又连扣了几发子弹，却只是撞在了门的金属把手上。
“你疯啦，见人就杀？”我拽住克里斯道
“我认识他，他是乔的走狗！见我们收拾这些喽，他现在肯定要去找他的主子汇报情况！”
“乔？”
“这里的老大，格罗斯由他一人控制。我早就猜到是他对我的货眼红了，这个混蛋！”
克里斯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脚下的几个喽身上搜出手枪弹匣往身上装。
见我无动于衷，他又上前一步拽了我一把。
“走啊！愣着干什么？”
“那些抗毒血清真的有问题，你不能碰它们。”我看着克里斯，认真地说道
克里斯双手抓住我的胳膊，低下脸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
他平复着刚才的痴语，努力做到最为冷静的状态。
“听着，叶莱尔，”克里斯抬起头目视我的双眼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些东西有问题，但是就算血清有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卖这些东西，难道就没有人卖了吗？”
我的眉毛动了动，继续听着克里斯说道
“这抗毒血清就和灾变前所有荼毒的灰色产品一样，即使你能劝一个商人从良，你又如何改变整个市场？这玩意儿一旦流出注定有人消费，那么即使我靠边站队，乔或者其他什么人定会一拥而上。黑暗是光的影子，即使是内部迂腐的t阵营雇佣军，但为了对抗ct阵营，我们一样会像螨虫一样不断地侵蚀这个世界。我已经拿到了城市防御军内部最大的进货渠道，挡在我面前的可能只有乔一人。到时候如果你真的想改变什么，也要等我拿下第八区市场，我们才有话语权，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听着克里斯的说法忽然内心一触，这些道理迪克也曾经和我讲过。
正邪对立，黑白共存。和平的最好方法不是彻底消灭罪恶，而是努力滋生一个最强大的罪恶，这样它才能吞噬其他弱小罪恶。
“先出去吧。”克里斯说
赌场外的人们依旧喧闹，我和克里斯表情平静，压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
“现在怎么说？”我问道
“厕所的里的尸体迟早会被发现，你叫上你的朋友，我们想个办法撤。”克里斯说
正当此时，突然有一个人跳到我的身边用力压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惊，立刻升起防御。
却发现是哈利。
“玩得怎么样啊。”哈利笑着说
我松了口气，“还行..你呢？”
“我把他们全给赢光啦！”哈利搂着我说，他看到了一旁严肃着脸的克里斯，在我耳旁悄悄问了句，“这是你刚才认识的赌友吗？”
我点了点头，“他叫克里斯。”
“我不是让你别跟这里的人混在一起吗？”哈利小声呵斥道
“他是风暴小组的，灾变前的t阵营成员，现在跟我们是一路人。”我小声说道
哈利皱了皱眉，还是冲着克里斯打了个招呼，克里斯也点头还礼
“你们俩想喝什么？我去给你们买。”哈利松开我的肩膀，大声朝我们俩吆喝道
“两杯啤酒吧。”克里斯说
哈利笑着点头，朝着酒水台走去。
眼见哈利走远，我赶紧用胳膊肘拐了拐克里斯。
“要不要我拉住他告诉他现在就撤？”
克里斯看了看四周
“不行，你看见那个手臂上纹着身的肌肉男了吗？”克里斯指着门口一个高壮的家伙说道，“他们都是乔的人，之前都没有守在出入口旁，现在肯定有猫腻，咱们这么出去，多半得被拦下。”
“那？”
“我们回去玩轮盘，见机行事。”克里斯说
我点头，和克里斯走向了轮盘机。
“下什么？”我问
“随便下，最好输。”克里斯小声说
我们俩便随便扔了几块小筹码，假装等在赌桌旁，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四周。
那个家伙！
可恶，我注意到了之前从厕所跑掉的那个家伙！
他跑上赌场二楼前甚至还不忘看我和克里斯一眼，另一个胳膊上纹着纹身的壮汉把他放了过去，又重新守住了路口。
“那个从厕所逃走的家伙，我看到他跑上二楼了。”我小声对克里斯说
“乔的守卫放他上楼了？”
“嗯！”
克里斯用余光环视四周，“看来想偷偷溜出去是没可能了，现在只能硬闯。算上刚才那个去买酒的，你觉得我们三个人能杀出去吗？”
我捏了捏拳，“完全没有问题。”
克里斯有些不相信地看了我一眼，手上又朝着轮盘桌扔出一块筹码牌。
“有自信是好事，刚才的身手我也看得出你是个有料的家伙。不过我得把最坏的可能性说在前头，乔能在第八区混得开，格罗斯赌场能在帮派林立的混乱中屹立不倒，他的背后肯定是有城市防御军撑腰的。虽然我也跟城市防御军有点关系，但如果在他的地盘上打起来，城市防御军肯定是会帮他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第八十四章：乔
哈利走向了酒台，将双手撑在了柜台上。这里位于格罗斯的角落，从这里能看见烟雾缭绕的整个赌场和无比熙攘的赌客们。酒台边比较清静，酒保正拿着手帕擦拭着杯子。
“三瓶啤酒。”哈利说道
他的语气里透露着愉悦，哪个赢了钱的人不高兴呢。格罗斯和第八区虽然外部高压，但内部实在愉快。整个柏林都在开始实行计划配给制，只有第八区的黑市依然乐此不疲。
“两千块。”酒保答道
“啥？”
哈利以为自己听错了，撑大眼珠瞪着那个酒保
“这么贵？”
“拜托，这里是第八区，”酒保摸了摸自己脏兮兮的领结，拿出了一块被反复修改的标价牌，“乔老板都快喝不起西万尼了，你们有的啤酒喝就不错了。”
哈利听起来有些烦躁，又是那该死的乔。
“不可能，”哈利拍着桌子，指着一旁一个戴着帽子的家伙，“他这副样子都能喝的起酒，你们不可能三瓶酒卖到两千块。”
被哈利指着的那人看起来的确不像个大人物，除了帽子已经破了洞以外，他的座椅旁还放着一根拐杖，他喝酒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落魄。
“别看不起别人，有人帮他付了半年的酒钱。现在我就问你，到底要不要啤酒？”酒保不耐烦道
哈利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几块筹码扔在了桌子上。酒保收起那些筹码，转身拿了杯子准备去接啤酒。
趁这个机会，哈利靠近了一旁坐着喝酒的那个家伙。
“看不出来啊老头儿，能不能说一说是哪个大佬这么阔绰，一次性帮你付了这么多钱？”
话语之间，格罗斯赌场另一边的一个大子个守卫让出了身前的条路。
那是一条楼梯，格罗斯赌场唯一一条通往二楼的楼梯。
之前放我高利贷的矮子上去之后就没下来，几个看起来和守卫同样强壮的家伙护着一个人从二楼的楼梯慢慢往下走
保镖一共五人，在楼梯下排成两排，五指贴着裤缝，向下鞠了个躬。
我用胳膊肘拐了拐克里斯。
“我知道，我看到了。”克里斯说
“那怎么说。”
“别急，继续玩咱们的。”
那人终于露面了！
黑色马丁靴，军绿色大衣，棕色迷彩裤，一块黑色貂皮绕过脖子挂在身上。头发用发蜡梳成了背头，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圆形镜片的大墨镜遮住眼睛。他完全无视在楼梯下站成两排的守卫和保镖，视线直直的望向了这里。
“乔。”克里斯说道
“他好像在看着咱们。”
“手枪上好膛，做好战斗准备。”克里斯小声说
我回头和乔对视一眼，一旁有个保镖正在报告着什么，我仿佛看见乔在皱眉，怒火透过墨镜在升温
克里斯依旧玩着面前的轮盘，完全没有顾忌乔的视线。
乔挥了挥手，偏了偏头，四周所有的守卫顿时都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原本围在轮盘边的那些人像见到了鳄鱼的食草动物一般，负责操作机器的西装工作人员第一个逃走，接着那些赌客也纷纷放弃桌面上的筹码和钱，如同作鸟兽散。
守卫开始清场，乔已经下令，让这里所有闲人全部滚蛋。他的目标明确，那是一个可以让他财富爆炸的路子。
披着貂皮的乔走在所有保镖的前面，急冲冲的朝着轮盘桌走来
，看起来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周围所有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了我和克里斯两人。不光是这里，赌场内的人都开始纷纷被赶走了，身上纹着文身的高个儿跟在乔的身后分成两拨，从两侧围着轮盘桌走来
“咱们还要装吗？”我转身面朝着那些围着我们的守卫，在克里斯耳旁细语道
克里斯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收着桌上的筹码，在每一个能下注的区域都放上筹码，最后自己拿着象牙球像打弹珠一样往盘子上射去。
啪嗒~
小球弹出了桌子，在地上又弹了几下，发出几声脆响。
戴着墨镜的乔一脚踩住了那个球，脸部线条已经凝固得像磐石
“克里斯！我已经给你下过最后通牒，第八区的抗毒血清，只能我一个人卖，你难道听不懂吗？”乔厉声道
“哼，”克里斯抬头直视乔的眼睛，“乔大老板想要一个人吃下第八区市场，不太好吧。”
“我知道你在城市防御军内部有渠道，但别忘了我的线也稳如铁索，我不可能允许第二家抗毒血清在黑市里试水，你既然不打算跟我合作，就不要怪我不讲情义。”
“乔老板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情义二字兄弟我早有听闻。当年在北非，三支雇佣军接一个赏金任务，只有代号l337吃到了钱，虽然知情人都被杀的差不多了，但总有缝里透着点气嘛。”
“克里斯！”乔恼羞成怒，“我念我们曾经身在同一个阵营，在第八区始终给你留着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乔老板就别装了，罚酒我帮你倒了。在厕所里安插几个小喽就想搞定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克里斯说，“假如t阵营内部多几个像乔老板一样精明的人，那帮子ct可以少操不少心。”
“妈的。”乔捏着拳，冲着两边的守卫一挥手
守卫领意，鼓着胸口的肌肉就往我们面前走。那守卫一脸横肉，个子看起来比我跟克里斯都要高大不少，他伸着手就想去抓克里斯的衣领。
但那只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距离着克里斯还差几个身位的时候。
我钳住了那只胳膊，冷眼看着那个守卫。后者发现自己被控制住，想要挣脱，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我逐渐加大力气，那个守卫疼的龇牙，连连想要后退，我这才松开了他的胳膊，看着他捂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你叫乔是吗？”我转头道
“你是谁？”乔不屑的看着我
克里斯看着我，皱着眉小声说，“叶莱尔， 这不关你的事。”
我没理会克里斯，转而看向乔。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手里的抗毒血清有问题，就算你们卖出去，也是不可能奏效的！”
乔看着我，满脸的嘲笑。
“末世即将来临，谁能活得久谁就是赢家。抗毒血清可以免疫特鲁斯病毒，没有什么生存更能吸引人的了。”乔说着
“不可能！血清是假的，是不会奏效的！”
“真假不重要，有人相信就够了！”乔说完，两只手一挥，“全给我上！”
...
另一头，哈利终于等到了他的啤酒，他端着盘子打算走过来时却发现酒吧已经开始清场了
“喂，不想死的，赶紧给我滚！”一个守卫朝着哈利喊道
哈利一脸莫名，他转头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那个老头，那个喝酒的老头儿听见了守卫的话，但无动于衷
“你看他都不动，你干嘛不让他先走。”哈利对
守卫说道
嘭！！
哈利身旁的墙壁上突然砸出一声巨响！
一个人从格罗斯赌场的另一头以极快的速度飞来，撞在了酒台旁的墙壁上撞出一大片灰，甚至还把墙上的挂钟给砸了下来。
哈利差点被吓了一跳，他看出来撞在墙上又掉下来的那个家伙是乔的保镖。
“呀啊！！！”
所有的守卫都开始从四面八方高喊着杀向我和克里斯，我的腿还悬在半空中，刚才一击全力的后旋踢，将一个不怕死的保镖一脚踢到了赌场另一头
守卫们见此状便赶紧一窝蜂冲了过来
我收起身子，双手做握拳状，脚下起风，同样冲向了他们
咚！
全身的力气化作一记大力直冲拳，打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守卫的胸口上，那拳的冲力极强，打飞守卫后还顺带撞倒了他身后的几人
一记冲拳打出，左侧却突然又绕来一个黑衣保镖，他下手也是凶狠，一拳直逼我腰腹而来。我立刻侧身躲闪，紧接一拳砸在他的膝盖侧面。
“啊！！”
他的腿折成两段了，他身体失去重心，倒了下去
几个守卫从后面扑向了克里斯被他一记过肩摔扔到了身前，接着和其他守卫缠斗在了一起。
我轻轻跳起躲过一记划地铲，紧接着一脚狠狠的踢在一个守卫的脖子上。
咚..
被我踢中脖子的守卫脑袋直直砸向了地面，砸出一声闷响
还有身后！
一个黑衣保镖用力跳起，朝着我一记飞踢过来。我赶紧俯身躲闪，在他摔地面上时我高举起手肘用力砸在他的脸上
砰！！！
枪响了！
乔第一个震惊，从来没人敢在他的赌场里开枪，所以他养的一群打手，也全都是精通格斗的高手。
他不屑于用枪威胁第八区的人
“是谁！！”乔惊呼道
哈利举着手枪，枪口还冒着烟，之前在他身前的那个守卫被一枪爆头，倒在了地上
克里斯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掏出了腰后的手枪，击中了他身前的几个守卫
砰！砰！砰！
守卫们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中枪
我再度一拳将一个守卫之前打趴在了地上，也掏出了身上的手枪
砰！！砰！！
我和克里斯瞄准着周围的所有还活着的守卫一顿火力射击
哈利正从远方赶过来，他扔掉了手里的啤酒，端着手枪一边跑一边开枪
砰砰！！
乔也掏出了身上的手枪打算还击，但克里斯先瞄准了他，一顿开火
克里斯谁也不打，就瞄准了乔射。乔赶紧躲进一旁的金属赌桌底，子弹在桌子上撞出些火花很快，克里斯拼命扣动扳机，很快将一手枪弹夹的子弹全部打光
一个守卫悄悄绕到了克里斯的身后，抬拳便打。
“啊！”克里斯突然被人从后面给了后脑勺一拳，转头手枪也掉了
砰砰！！
哈利开枪，击中了一拳打中克里斯的那个守卫
趁着这个机会，乔立刻从赌桌低下钻出，撒腿就跑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脚下立刻加速，朝着乔逃走的方向追去
第八十五章：激战
砰！砰！
仅剩的守卫们也纷纷掏出了手枪，不打算再和我们肉搏了。
但守卫终究是不入流的枪手，哈利几乎是一枪一个，守卫们的尸体已经快布满一地了
乔跑得很快，他跑进小路，想要从某条格罗斯赌场的秘密通道逃走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这群打手居然被一个完全没见过的小子给悉数干倒
砰！！
哈利翻身跳入掩体，落地的一瞬间再度开枪，子弹准确的击中了那名守卫的脑袋
只剩最后两个守卫了，克里斯也再度给手枪换上弹夹，从另一侧围了过去。
我从枪声的缝隙里数着脚步声，确定乔即将通过我卡住的这个位置
3..2..1
我立刻收拳蓄力，在乔即将通过拐角时，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乔的身子一下子飞了出去，他的墨镜都被我打碎了，一脸都是血的他倒在地上，一脸恐惧的看着我
“你..你到底是谁？”
“我叫叶莱尔，来自gsg-9。”我说道
枪声已经停了，我听见另外两个脚步声在往这儿走
我捏着拳头，让每一个手指的关节都发出嘎咔响
乔艰难的挪动着身子，却发现一道影子出现在了他的后方
他躺在地上，仰起头，克里斯正举着枪瞄准着他的脑袋
“克里斯..克里斯你听我说..”
砰！！
克里斯扣下扳机，没有丝毫的犹豫。
乔的血溅在了克里斯的脚上，第八区内的抗毒血清之战，克里斯赢了乔，我看着脚下被子弹打得变形的脸，又看了看克里斯，忽然觉得有些可怕。
“你们t阵营内部，下手都是这么凶狠的吗？”我问了一句
克里斯扯下乔身上的貂皮擦着脚上的血，“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们ct阵营可以攻城拔寨这么顺利？”
“别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得赶紧走，”哈利插话进来，“这里动静闹这么大，城市防御军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说的对，我们快撤。”我说
克里斯点头，我们收起枪，赶紧朝着大门跑去。
呼啦..
哈利拉开铁门，赶紧朝着我们来时的那条楼梯跑去
“快，快！”哈利喊道
我干脆脚下加速，一下子冲到了第一个，格罗斯赌场的招牌就在身后，我一口气跑上了最顶层的一层阶梯。
吱..
一辆黑色的运兵车突然出现！
接着急刹车就停在了我身前不到十米的地方
“城市防御军！”我惊呼道
砰砰！！
砰砰砰砰！！
几个黑衣城市防御军士兵瞬间跳下车端起手中的自动步枪朝着我疯狂开火
“快撤回去！”我高呼道
子弹压着地面，将地面的灰尘击打飘起一层
所有的黑衣士兵都纷纷下车，那是一小队的城市防御军，看起来他们已经接到了命令。格罗斯赌场发生了冲突，他们火速赶来
呼啦..
哈利再度关上铁门
黑衣士兵紧跟着我们的脚步朝着楼梯下冲来
砰！！砰！
哈利和克里斯立刻侧身，从铁门的缝隙里开了两枪，击中了两名黑衣士兵
子弹似乎撞在了防弹衣上，那两个士兵没有立刻倒下，只是一下子顿在了原地
身后的一名黑衣士兵拉开手雷，朝着格罗斯赌场的铁门扔去
“手雷！快躲开！”克里斯喊道
轰！！！
一声爆炸将铁门炸出一个大窟窿，一大片灰朝着赌场里猛烈的灌了进来
三人趁着手雷爆炸前用尽力量往前大跃一步，躲过了手雷的威力
门已经完全被炸变形了，灰尘弥漫在赌场里。
爆炸过后的格罗斯赌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防御军小队跨过被炸烂的铁门，小心翼翼的通过后立刻在门附近警戒，掩护其他队友进入
“情况报告。”一个黑衣士兵的耳机里响起声音
“格罗斯赌场冲突已经结束，从现场的尸体来看，乔的人手已经全部被击毙了，没有第二方尸体，看不出是谁人所为。”
“应该是个狠角儿，能将乔的人悉数干掉，自己还未折一将，”无线电里答道，“不过也好，正好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克里斯盯着门口正在使用通话器的黑衣士兵，心中有些紧张不安
“这里都已经成这样了，他们还不直接回去吗？”哈利小声道
“最好别做指望，城市防御军出了名的爱管闲事。”克里斯一边将之前卸下的手枪消声器环上一边说
“嘘..”我将食指放在了嘴前，指了指门前的那些家伙
之前通话的黑衣士兵已经结束了无线电对话，转而做着手势吩咐着手下开始搜索这里了。
“散开，见机行事。”我说道
远处的城市防御军士兵小队已经纷纷通过铁门，进入烟雾缭绕的赌场。在这之前，格罗斯已经硝烟弥漫，围着轮盘桌附近躺着不少尸体，赌场另一侧被砸坏的挂钟下，也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
黑衣的士兵们面罩完全遮住脸，朝着赌场不同的角落里搜索而去，每走一步都用脚掌外侧先触地再将脚掌整个落下，尽量不发出脚步声音
哈利躲在一个隐蔽位置注视着在烟雾中小心挪动的黑衣士兵，一个画面却突然令他瞠目结舌！
之前坐在那里喝酒的那个老头，居然还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真是个神仙..”哈利小声嘀咕，“世界都炸开花了还能坐得那么稳。”
簌..
一阵空气摩擦声响起。
一个黑衣士兵注意到不对劲，从阵营中脱离了出来，朝着发出异响的地方走去。
那儿有点黑，黑衣士兵的脚步有些放慢。
嘎咔..
一声骨头脆响的声音。
黑衣士兵倒在了地上，身体甚至没有过多的挣扎。
我拧断了他的脖子，抢过他手中的自动步枪，接着又迅速消失在了烟雾里。
另外几个黑衣士兵发现了这边的端倪，快速朝着这边赶来。
“是托马斯。”其中一个黑衣士兵说道
pi..pi..pi..
三枪细小的声音，克里斯躲在阴暗处端起消音手枪，放倒了三个家伙
再没有其他地方的士兵朝这儿赶来了，克里斯也捡起他们手中的自动步枪，围点打援的计划略显成功，我冲远处的克里斯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烟雾中，哈利和我擦肩而过
，我将手中的步枪交到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使了个眼色
终于有人发现了坐在酒台旁喝酒的那个家伙
说来也怪，似乎不管这里打成什么样，那家伙都丝毫不担心子弹会飞到他自个儿的脑袋上。
“举起手来。”黑衣士兵站在喝酒的老头身后举枪道
酒台位于格罗斯赌场的角落，这里光线很暗，根本照不清戴着帽子的老头的脸。
他听见有人叫他，略微回头，光线趁机照亮了他银白的胡须。他低头喝了一口酒，用手指了指酒台，所有的防御军士兵的眼神看向了老头儿指的地方
嗒嗒嗒嗒嗒嗒！！
一阵连续急促的子弹喷射，哈利手中的步枪在疯狂开火！
他站在黑暗的酒台里，子弹几乎贴着老头儿的帽檐，一排排的扫过那些黑衣防御军士兵
黑衣士兵们刚想举枪却纷纷中弹，黑色的面部护镜甚至被打碎，那排士兵被哈利全部击毙
“发现敌人！在那边！”
远处的城市防御军一声吆喝，小队剩余所有的士兵都朝着哈利那边冲去
砰砰砰砰！！
砰砰砰！！
各个方向子弹瞬间袭来！
哈利赶紧又躲进酒台下，从酒台旁的通道溜走
砰砰砰！！
克里斯在所有防御军的侧面杀出，端起枪从侧面瞄准着那些黑衣的家伙一通扫射
“侧面受敌！侧面受敌！”防御军的无线电里来回喊道
原本攻击哈利的火力瞬间又调转枪头瞄准克里斯射来
木制的掩体一下子被子弹给穿了七疮八孔，克里斯打完那一梭子子弹就立刻撤走了，他知道仅凭他和哈利两杆枪是没办法和城市防御军的阵型火力对射的
我躲在二楼，暗中窥视着脚下开着枪的黑衣士兵们
趁现在！
我蹬在栏杆上，向前一跃，直扑一楼的黑衣士兵们而去！
嘭..嘭..
我借着落地动能，两手肘一边砸向一个，立刻放倒了两名黑衣士兵
脚下接着一记旋转铲起身，那名士兵被我铲飞，趁他失去平衡的瞬间，我找准他的脸一脚踢中，他的脖子后仰咔嚓一响，身子跟着就飞了出去。
而这些动作，前后不过两秒
连续干掉三个黑衣士兵，他们已经发现了我落在了他们阵型的正中央
我瞄准了离我最近一个家伙鞭腿，将其踢飞后再借惯性一记侧踢，再度干掉两个士兵
砰砰砰砰！！
剩下的士兵立刻调转了枪头，瞄准着我射击
子弹呼呼擦身而过，我脚下赶紧起速，冲向一旁的一名防御军一拳砸在他的颈后，握住他即将掉下的步枪，将他的身体护在身前，瞄准着剩下的黑衣士兵们一顿搂火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自动步枪的抛壳窗往外拼命跳着弹壳，克里斯和哈利也从两侧开枪，城市防御军瞄准着我疯狂开枪，子弹大多数打在了我身前的这个倒霉的家伙身上，偶尔一两枚打中我，也被特鲁斯病毒迅速修复
叮叮叮..
最后两枚弹壳落在地上，我手中的步枪子弹全部打光了
我放开了被我挡在身前的那个倒霉的家伙，扔掉了手中的自动步枪，他的身上也被子弹打得四处是洞，浑身瘫软着倒在了地上。
第八十六章：撕裂
我环顾四周，格罗斯赌场酒台旁的空地上，竟然已经躺了十几具城市防御军的尸体
“全部消灭了吗。”我自言自语着，望着满地的尸体，我有些出神
我摊开手掌，那上面还沾着些血。我清楚的记得我消灭这些人的每一个细节，但却感觉那不是我干的。虽然每一个动作都是无数次练习过的格斗技巧，迪克的训练我也记忆清晰。
只是，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杀人不眨眼了。
特鲁斯病毒，你究竟把我怎么了？
砰！砰！！
克里斯举着手枪，在还没完全死透的家伙身上又补了两枪，确定这里的每一个防御军士兵都不会在爬起来朝我们开枪
“刚干掉一批，又来送了一批。”克里斯看着格罗斯赌场内的尸体吐了口唾沫
轮盘桌旁躺着的是乔手下的尸体，酒台旁躺满了城市防御军的尸体
“正好可以营造乔和防御军造成冲突的假象吗？”哈利在一旁问道
“这口黑锅，肯定是该乔背定了。只是城市防御军那边，我怕如果他们知道我有掺和，会在交货上给我施压。”克里斯说
我看了看远处的克里斯和哈利，笑了笑
咚..咚..
两声奇怪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还有没有完全消灭的城市防御军吗。
我立刻回头，却发现一个高大的影子在朝着我走来
光线有些昏暗，我有点看不清他的样子
咚..咚..
但脚步声听起来很沉重
橘红色的夕阳光从格罗斯赌场旁的大窗内照入，那个黑色的高大影子逐渐从黑暗里走出，阳光先照在了他的脚上，然后从脚开始往身上蔓延
光线从脚到头，逐渐显现初他可怕的外表
身高两米，浑身披着长满尖刺的重型盔甲，头部也戴着厚如钢铁骑兵的护具，护具同样遮住脸，只留下一片反光的黑色光滑护镜。浑身唯一不同的颜色是右手臂上的红白相间的ub公司标志，这身装备看起来十分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一块300磅的重铁砸在地板
我捏着拳头，开始调动起浑身的力量，一脚踩在地面踩出几条裂痕，接着这股力量我奋力起跳
身体在空中旋转两圈，一击势大力沉的回旋踢
正中他的胸口
当..
一记闷响
我接力向后翻身，稳稳落地。
这一脚比刚才踢飞守卫的力量更大，我倒想看看他这个大个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哄哄..
那个高大的黑色家伙背部突然喷出两声蒸汽，接着身上各个关节处发出机械调动的声音。他的身体迅速平衡，我强力的一踢居然这样就被他化解了
可恶！那重甲不光是钢化护甲，还是某种单兵作战强化装备！
“叶莱尔！快跑，他是打手部队！”哈利高喊着
嗡嗡嗡..
他手中的一挺手持加特林机枪正在旋转加速，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手中居然有加特林机枪！
“快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弹箱里的子弹一下子疯狂地往送进旋转的枪管里，子弹摇曳着光迹瞬间将地面击打的灰尘冲天！
那一瞬间我立刻意识到了我似乎不是那家伙的对手，脚下本能的回头就跑，我能感觉到暴雨般的子弹正呼呼的从我身后飞来
噗噗噗..
我捏着拳头，拼进力量奔跑，可还是感觉子弹正在击中我的后背，我的胳膊，我的大腿
“啊！！”
我的右腿突然失去了知觉，接着整个身子都重重的摔在地上。
但知觉转而再度恢复，特鲁斯病毒修复了断裂的神经，紧接着就传来一股强烈的剧痛！
那股剧痛让我疼得忍不住咬牙，同时浑身还有大概几十处疼痛感，加特林机枪的输出太过可怕，只是短短几秒就被打中了几十发子弹。
膝盖的疼痛最为强烈，我伸手摸，才发现子弹似乎将我的右膝盖打裂了。手掌中间卡着什么，感觉手指也有些不听使唤。我将手掌放在眼前，一发弹头卡在了手掌骨里。
我用力挤出了那枚弹头，手掌开始愈合。
该死的7.62mm
那名打手士兵发现我摔倒，立刻提着加特林机枪朝我冲来，他每跑一步，浑身沉重的盔甲似乎都要在地上踩出一个坑。
密集的子弹朝着我疯狂地扑来，我用尽浑身的力量躲到一旁的钢铁赌桌下做掩体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铁桌被子弹打得不停的震动，我感觉这铁桌也撑不了多久
砰！！砰！！
克里斯瞄准了那名打手部队开枪，子弹却叮叮叮撞在那家伙头部的护具上，没有对那家伙造成一丁点伤害
“该死，我就知道。”克里斯赶紧收枪就往屋子里跑
打手部队感觉到了遭到另一个方向的攻击，立刻转身。他转身时也没有松开扳机，呼啸的加特林子弹在墙上印出一条由子弹刻成的印记，再度一口气倾斜在了克里斯刚才开枪的方向
位于酒台的哈利也窜出身子，端起步枪朝着那名高大的黑衣士兵开火，想要帮助克里斯吸引一部分火力
打手部队也相当给面子，又将加特林加强转向酒台，瞄准着酒台就是一顿疯狂扫射！
但这一次，子弹扫过时，原本坐在酒台边喝酒的那个戴着帽子的老头却不见了踪迹
“终于知道要逃跑了啊？”哈利趴在酒台地上自语道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叮..
加特林机枪突然停了
打手部队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加特林机枪，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的子弹数为零。他按下卸弹钮，已经打空的弹箱从身上脱离掉在了地上，他背部的重甲突然打开，一盒新的供弹箱开始往手臂下方输送
我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钢铁赌桌下已经流了一滩血迹，身上无数个弹孔在流着血，特鲁斯病毒疯狂的修复受损的肌肉组织，也努力将弹头一颗颗往外挤
嗡..嗡..
加特林机枪的枪管再次开始旋转了
“啊！！！”我咆哮着，感觉身上好像拖着一艘船一般沉重
可我知道，那是因为特鲁斯病毒的过分活动，导致身上的养分已经开始有些不足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
加特林的射速在逐渐增加，打手士兵提着加特林机枪，瞄准着我躲藏的钢铁赌桌，开始再度倾斜火力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噗..噗..
开始有子弹顺着刚才打出的弹孔射入钢铁赌桌里，我感觉又有新的子弹击中了身体
“啊！！”
噗..
子弹击穿了我的脸，从左脸皮穿透到了右脸皮
“叶莱尔..”
哈利和克里斯躲在角落里看着我被加特林机枪如烈风般刮蚀，却只能在心里为我默哀，毕竟以他们的火力，如果再出来为我吸引一次火力可能连自己也难保
砰砰砰砰！！
钢铁桌已经快被子弹给撕裂了，弹孔越来越多，一发子弹击中了我的头
部，顿时如同被巨石砸中一般
我还能看见我的手指在向前伸屈，却无法再动弹身子了
间不容发之际，一道银光在格罗斯赌场的阴影里突然闪过！
锵！！
打手部队忽然浑身抽搐了一下
砰砰砰砰砰！！
加特林机枪的枪口还在疯狂地喷射子弹，但子弹攻击的区域却开始缓缓移动了
打手士兵浑身长满尖刺的盔甲依然在阳光下照得发亮，他脸部的护具依然厚实而沉重，亮黑的面具反着光
可他的颈部，却开始渐渐漫出一片红色，一条往外汩汩涌血的血线开始渐渐在他的脖子旁形成
咚..
那名打手士兵的头部突然从脖子上滚落，高大接近两米的打手士兵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他的整个身子随后倒下，两米高的身体加上上百磅重的护具，如同一头凶狠的巨兽被猎人击倒，打手士兵的尸体倒在地上的一刹那砸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扬起了一片灰尘。
灰尘之中，一把亮着银光的利剑正威严的立在空中！
那剑上还沾着打手部队的血，持剑的人一身黑袍，帽子的阴影下只能勉强看到他下巴上一撮银色胡须，一旁的地面躺着两片拐杖壳，没人相信他十分钟前还拄着拐杖坐在酒台前喝得迷醉。
他执着剑，看着倒在地上的打手士兵，露出了一脸凌傲。
锵！
他将剑用力插入腰旁的剑鞘，一转身消失在了烟雾之中。
那个家伙！
哈利躲在角落里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那家伙不就是之前一直坐在那儿喝酒的那个呆老头儿吗！
他居然..
哈利的心中依然震动不已，城市防御军中的步兵杀手，被称作打手部队的恶魔士兵，居然被他一剑就给..
“叶莱尔！”克里斯从二楼翻身跳下，赶紧冲到了我跟前的钢铁赌桌
我已经满身是血奄奄一息了，身中数十弹的我，几乎被打掉了半条命
“哈利，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克里斯大喊道
哈利也赶紧回过神来，也立刻冲了过去
“3 2 1，起！！”两人喊着口号，用力抬起了我身旁早已被加特林穿透成筛子的赌桌
我趴在地上，几乎已经无法动弹
血迹粘稠的，凝固的，沾满了我的衣服。一部分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流着脓血，更多的是即便愈合，也在表面上留下了十分难看的褶皱与伤疤
有些击中骨骼的弹头被我艰难挤出身体后都变了形，那些弹头也沾着血，躺在我身边的不远处
“叶莱尔..”哈利看到我样子，已经有些说不出话了
“他这样都没死吗？”克里斯问道
“我命大..死不了..”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说
哈利脸上的肉抽动，他身为娜塔莎的副手，自然知道特鲁斯病毒的事
“克里斯，别问那么多了，我们快撤吧，”哈利难过地说，“不然一会儿城市防御军如果继续朝格罗斯赌场增兵，咱们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
“嗯，”克里斯点头，“别从大路走了，说不定现在赌场外已经设下了层层埋伏了。格罗斯赌场有一条地道，是乔以前偷偷进货的通道，我们走那儿。”
“你怎么知道的？”哈利问
“以前我和乔合作过，因为出了点事才撕破脸皮，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我们赶紧先带叶莱尔走吧。”克里斯说
哈利拍了拍克里斯的肩，一人扛起一只胳膊，将我从地上架了起来。
“走那边。”克里斯指了一个方向，带着哈利朝着赌场地道走去
第八十七章：回到基地
“第十八小队收到请回复，第十八小队收到请回复..”一个黑衣士兵拿着无线电通话器说道
格罗斯赌场外早已有五个以上的城市防御军小队严阵以待，从建筑图纸上来看，这一处出入口是格罗斯赌场唯一可以进出的地方
第十八小队为第八区高压治安快速反应小队，拥有15名步兵和一名打手部队，从他们的战斗记录仪来看，他们已经在格罗斯赌场里全部报销了。
战斗记录仪甚至没有记录下打手部队是如何被消灭的，按理来说，这样的一支城市防御军小队应该可以应付50人以上的第八区帮派武装，虽然第八区无比混乱，但一直没人敢动城市防御军
“博士，我们已经包围了格罗斯赌场，下一步的指令是什么？”一个上校军官对着通话器说道
坐在研究室里的曼哈利博士刚刚看完了第十八小队的作战全程，那个一个人放倒他一群士兵的人，就是两个月前从他这里逃走的试验品
“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曼哈利博士小声说着
“那博士，我们要现在攻进去吗？”军官追问
“不用了，”曼哈利答道，“抗毒血清的研发已经完成，我现在暂时用不到那个士兵，你们处理一下现场，大事化小吧。”
“明白。”
...
另一头，哈利和克里斯架着我，从格罗斯赌场的地下通道逃出，又走上了另一条地下通道。那条通道挖得更深，通往第八区外，是克里斯自己的进货渠道
“从这里往前走，就可以离开第八区了，”克里斯停下脚步，往前指道，“通道位置深，里面比较暗，外面是一撮草，如果洞口旁有什么小动物的排泄物也很正常。这通道是我自己安排人开凿的，连乔都不知道。”
“你不跟着我们走吗？”哈利问
克里斯将我的胳膊放下，让哈利一个人扛着我
“我当然不走，我的势力全部在第八区，去了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而且如今扳倒了乔，我的最大竞争对手也没了，今后的日子，我一个人过的岂不美哉？”克里斯说
“听说以后第八区的抗毒血清生意就全归你了？”哈利调侃道
“哈哈哈，那是当然，”克里斯得意道，“不过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们二位兄弟呀，等以后战争结束，我定带着二位享尽荣华富贵。”
“克里斯..”我有些虚弱的叫道
“怎么了叶莱尔？”
“今天我舍命帮了你一个忙..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克里斯看着我，有些肃穆
“好，你说。”
“抗毒血清..你一个人卖了，无论你..卖多贵，那都是你的决定..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意..”
“说重点。”
“可不可以，无论如何不要给自己使用..也不要给身边要好的人使用..”我说道
“为什么？”克里斯不解
“那玩意儿..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别问为什么..就答应我，好吗？”
我睁开眼，努力直视克里斯的双眼
克里斯犹豫片刻，抿了抿嘴唇
“好。”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闭眼虚弱过去
“他又睡着了？”克里斯指着我问向哈利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叶莱尔要这么说，不过既然你答应了，我也希望你能履行你的诺言。”哈利说
克里斯点了点头，“言出则必行，我可不是乔。”
“那就这样吧，咱们后会有期。”
“再见。”
哈利和克里斯挥手道别，转头走进了地下通道。他掏出兜里的墨镜，按下了腰后的按钮，连接上了眼镜投影系统，通道内的各项数据纷纷显现
克里斯望着两人的走远的背影，也转头离去。
哈利的眼镜上显示着二人所处的位置，离他当初停车的地方相隔几条街道，看来要走很久了。我的胳膊依然搭在哈利肩上，我感觉从来没有像这么累过。
“咱们去哪儿？”我小声问
“回gsg基地。”哈利说
“不回贝尔维尤宫吗？”
“你的训练已经结束了，该回基地看一看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们解散的事，很抱歉我之前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你。”
“没关系..克里斯已经跟我说了..”
“嗯？”
“也好..让我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吧。”
“本想带你来第八区找乐子，没想到给捅这么大一篓子。”哈利悻悻地说
“哈哈..”
等到车开到gsg基地的时候，已经是很晚很晚的时候了。
月亮已经高高挂起，远处ub公司总部大厦依然亮着光
叭！叭！
哈利按着车喇叭
“这里是城市防御军第六连驻地，请报名身份。”无线电在哈利的车内响起
“身份代号野狗。重复，身份代号野狗。”
“你怎么每次都要换个名字？”
“没办法啦，公务繁忙，总得给自己多安几个身份。”哈利对着通话器说道
基地大门打开，哈利一脚油开了进去
一个身着gsg制服的大个子赶来开了门，将坐在副驾驶座上那个浑身血迹的男人拖了起来
“乖乖，这不是r2吗？”
“是的，赶紧找个队医，给他挂点营养液吧。”哈利坐在车里把头伸出来说
“他昨天晚上不是还跟我们在皇后酒吧嗨吗，怎么今天被你带去炸ub公司总部了？”r3问
“哎呀，别说啦，我走了。你们好好照顾一下他，他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行了。”
r3将虚弱的我抗在了肩上，“他没受伤吗，还是这血都是别人的？”
“别管那么多，你等下自己看看他就知道了。”
哈利摇起车窗，方向盘一打原路开了出去。gsg基地旁有一条小山路，通往贝尔维尤宫。
“怎么啦，巨无霸？”r4站在楼上往楼下喊道
“r2回来了，等我上来你自己看吧。”
...
我醒来的时候，看着胳膊上挂着一根药管。
药液顺着药管往右手胳膊上的静脉里滴，我感觉身体已经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环顾四周，突然觉得这里无比熟悉。
桌子上的坦克模型，队长床头的时代杂志。
这里是r小组的士兵宿舍，gsg的宿舍里每个房间住两人，r3和r4住一间，我和队长住一间。
看起来队长还在医院里养伤，并没有回到房间里来。
我坐起身，看了一眼药瓶，还有一半没有滴完。
不管了，我拔下了针头，还带了点血出来。
但转眼那个针眼便愈合了，我望着手臂上残存的血渍，伸手将其抹掉
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痛感了，我摸了摸我的膝盖，似乎也完好如初。身上所有被子弹击中过的地方似乎都全部复原了，什么伤疤也没留下，特鲁斯病毒还不忘帮我修复皮肤的褶皱，将身体的一切都刷新到最饱满的状态
回想着在第八区和格罗斯赌场发生的一切，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咣当..
有人打开门。
我伸出脑袋一看，是r3
叮铃..
r3将钥匙往桌上一扔，发出一声金属声，我看到那串钥匙上，似乎挂着一大串不属于这间房间的钥匙
“咦，你醒了？”r3看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感觉怎么样？”
“还行，应该没别的问题了。”
“你的衣服我帮你拿去洗了，哈利说你问题不大不需要救治，我就只叫队医给你简单挂了点水。昨天你的样子很可怕，浑身都是血..”
“现在几点了..”
“下午五点，”r3说，“噢对了，这个是给你的。”
r3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食物包装袋
“你的晚餐，一天没吃东西，该饿了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好像是有点饿了。说罢我就赶紧想跳下床，去拿r3带给我的食物
“你等一下。”r3说
可我已经下床了
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身子的
“..衣服在你床边，自己穿。”r3说
我有些尴尬，看了看床头，那应该是一套新的gsg制服。
“接着。”r3喊道，将那袋食物朝我扔了过来
我接住，那食物还是热的。我打开，里面是一块土豆饼
“谢啦~”我说道
“关于gsg的事情，之前已经有一个家伙说的我头都大了，现在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赶紧问，之后你再敢问相关问题，我肯定把你的头按到泥巴里。”r3说
我吃着土豆饼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3现在可不一定打得过我呢
但嘴上，我还是认真的问了
“听说我们解散了？”
“是的，现在这里还有少部分士兵负责看守gsg基地，我们的番号是城市防御军第六连，每个中队抽出了几名年轻的战士，大多数士兵都被遣散了，现在应该分散在柏林各处。”
“有办法将他们召回吗？”
“据说大队走之前留下了一套应急方案，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
“好吧..”我吃着土豆饼，也不知道再该问啥了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r3问道
“感觉挺好的啊，怎么了。”
“艾琳娜住在gsg基地你知道吗。”
“啊？”
“艾琳娜之前一直住在gsg基地里，你在贝尔维尤宫训练时，她每天都是基地总统府两头跑。前两天咱们不是在皇后酒吧有个派对嘛，艾琳娜回来之后好像就变得有些不开心，一直在跟我们说关于你们俩以前的事。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找她一下。”r3说
我心中一凛，怎么把那事儿给忘了
“她告诉你们那晚的事儿了吗？”
“哪晚？”
r3说完忽然眼珠一转。
“噢~”他的语气拖得老长，“我说那晚后来怎么都没看见你，没想到你小子还还到处留情啊？”
“少废话，小心我踢你！”我指着r3威胁道
r3笑着从门里逃走，临走之前又探回头来
“忘了说，她住在b504。要是你敢欺负她，我和r4可不会放过你喔。”
“知道了，快滚吧！”
第八十八章：温柔
敲开艾琳娜的房门时，她看到我的样子很是惊讶。
“叶莱尔？”
“嗨..”
我将手掌从裤缝间抬起，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道。
虽然对我来说艾琳娜不算生人，但回到柏林之后，还真没有单独和她相处过。
天色已至傍晚，昏黄的光线穿透我的后背，照在她有些慵倦的脸上。
她依旧化着初次见面时的烟熏妆，酒红色的短发和素色背心的搭配显得随意，倒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冰冷
“去楼顶等我。”
艾琳娜关上门前，只是轻轻地说道。
傍晚的风有些微凉，我望着宿舍大楼旁那株茂盛的七叶树，才突然发觉rex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上一次离开时，那棵老树的树干上尚还是大片干瘪的树枝，转眼便已经枝繁叶茂。
夏天就要到了。
正当思绪放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披着黑色风衣的女子走上了楼顶，相比刚才，她嘴唇的颜色变得更加鲜艳，头发也像是打理过的样子。她走到我的面前，将手中拎着的纸箱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
有些重量的纸箱被砸出一丝豁口，铝制的易拉罐一下子哗啦啦地滚落出来。
那是整整24瓶装的奥丁格啤酒箱。
“今天不喝完这些，谁都不准走。”艾琳娜说
她的眼神不遗余力，我抬起头和她对视十几秒，最终还是只得点了点头。
“嗯。”
第九大队总部位于第三区靠近边缘的位置，往远眺望甚至能看见柏林城遥远的高大边际墙。
矗立在整座城市中心的庞然大物像一座灯塔一样四散着亮光，在整个柏林都因为资源紧张而进行限电时，能有那般辉煌灯火的只有ub公司总部大厦。
艾琳娜呲的一声拉开易拉罐环，趁我不注意用力朝我手中的啤酒一碰，满装的液体因此洒得满手都是。
没等我做出回应，她早已仰起喉头，几秒之内便将易拉罐饮空。
我呼了口气，也拿起啤酒跟着往肚里灌去。
没等我喝完，她又拿起了第二罐。
见状我不甘示弱，也再开了一罐喝了起来。
有些冰凉的啤酒一罐罐下肚，沉默不语的艾琳娜望着满地被捏瘪的易拉罐，忽然喉头一抽，眼神迷离地打了个膈。
那副模样好像有些失礼，她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
“要吗？”
我看了一眼烟盒，望着她摇了摇头。
“抱歉，我戒了。”
艾琳娜哼出一口酒气，倒出半截烟卷叼住点上。
“无情的家伙。”
她吸了一口烟，用两根手指夹着滤嘴吐出了一圈烟雾。
我有些诧异地偏了偏头。
“为什么要这么说？”
“连你这种老烟枪都把烟给戒掉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抛弃的呢？”
“角度未免也太刁钻了吧。”
“就当是个玩笑。”艾琳娜眼角一眯，笑道
我被这个玩笑逗得有些尴尬，眼神发愁地盯着地面。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都没变啊。”我问
“哪儿没变？”
艾琳娜摸了摸酒红色的发梢。
“抽烟、喝酒，自然也少不了跟人打架。”我悻悻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琳娜搭住我的肩膀，好像喝醉了一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知为何，我也被那副郎爽的样子给逗乐，也有些没忍住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了半天都停不下来。
酒精好像麻痹了一部分的脸部神经，我的嘴角还咧着，艾琳娜却突然毫无预兆地严肃了起来。
一阵风吹落了艾琳娜手中烧得老长的烟灰，火星一下子便往她的裤腿上飘去。
见状我连忙伸手去拍，生怕她的裤子又像从前一样被烫出一个个洞。
着急的胳膊拍得有些用力，艾琳娜却突然上前了一步。
我抬起头满脸奇怪，那句“干嘛”刚要从口里说出，艾琳娜却忽然扔掉了烟，手掌顺势绕到我的脑后。
一切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有些湿润的唇釉像泥土混合着墨水的
味道，尝起来犹如毒药。
我像一个完全放弃抵抗的士兵，任凭炙热的温度在口腔里搅动。
急促呼吸带出的酒气迅速流过脸庞，短短的几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睁开双眼的艾琳娜缓缓放开右手，我的心脏却仍在砰砰直跳。
啪！
左脸上突然传来清脆的一响。
艾琳娜的瞳孔微微打颤，涂抹着新鲜血液的嘴唇微微张合。
我愣在原地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她却二话不说，从还剩大半的酒箱里抄起啤酒就喝。
她喝得很凶，一罐接着一罐，不喘气也不停歇。
直到世界开始旋转，直到颜色开始倒转。
只亮一座建筑的城市，和宇宙穹顶的满天繁星。
喝空的易拉罐啪嗒啪嗒地掉落，艾琳娜只是不断地重复机械动作，一饮而尽后再扔掉空瓶。
咳咳..
艾琳娜呛地蹲了下去，双眼里满是血丝。
“够了。”
我一把抢过她手中剩下的啤酒，同时将箱里剩下的所有酒全揣进了怀里。
“你还我！”
艾琳娜想从我手中夺回啤酒，她抓我胳膊的手很是用力，红色的指甲油几乎嵌进了我的皮肤里。
可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无论她怎样要挟，都不再让步。
她气得用拳头用力地朝我身上挥舞，可我只是不断地拉开易拉罐，开始一瓶瓶重复她刚才的动作。
酒精的作用逐渐涌上大脑，艾琳娜痛苦地捂住嘴坐在了地上，两条黑色的轨迹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依旧拽着我的胳膊大喊大叫，嘴里模糊不清地碎碎念叨着什么。
“爽吗，叶莱尔..”
“你爽吗？”
“爽了吗？”
“你爽了吗？”
最后的一罐啤酒也终于落地，我捏瘪空荡的杯子，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艾琳娜。
无数复杂的情绪夹杂在她的眼睛里，我仿佛被她如逆刺匕首般的眼神贯穿胸腹，内脏和肌肉都被撕得血肉模糊。
“你一晚上喊了几百个名字，几百个名字都是同一个人，可那个人他妈的不是我！”艾琳娜瞪着我大喊道
“对不起。”我捏着拳惭愧地说
艾琳娜上前一步，用力拽住我衣领的手在发抖。
“所以，你该爽了吧！今天正好我也爽了一次，咱俩谁也不欠谁！”
暴风骤雨的夜晚，覆水难收的发泄。
愧疚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四处奔涌。
大脑嗡嗡轰鸣，试图回忆那晚的细节竟让我的后脑勺一阵抽痛。
即使无法回忆起所有细节，仅凭那样的心情似乎也能确定面前这个女孩所受的伤害，绝不仅仅只是那两条黑色的眼泪可以诉说得清。
明明是刚刚来临的初夏，我却感觉四肢僵地比零下十度的rex地底还要冰冷。
我怔怔地望着气得浑身发抖的艾琳娜，她大口喘息地叫喊着什么，我却已经什么都听不清。
心里想了许多想说的话，可到最后从嘴里出来的却是一句
“酒喝完了，我..走了。”
说罢，我迈出沉重的步伐，朝着天台口走去。
“叶莱尔，你混蛋！”身后的艾琳娜大声地喊道，“说句爱我有那么难吗？”
不知为何，之前都快听不清的话中，这一句却显得刺耳。
我捏着拳，身体杵在了楼梯的顶层台阶无法动弹。
“十年前我走之前不肯说，现在你有胆子上我，就没本事说爱我吗！”艾琳娜大声叫着
“可现在不是十年前了！”
我愤然地转过身，带着那张被痛苦填满的脸走到艾琳娜跟前。
“我知道你记恨我没有送你，那件事算我头上。我喝多了做了伤害你的事，是我的错也算我头上。可就算我对你仍有感情，在这样的乱世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你是个混球啊，”艾琳娜愤愤地看我说，“把世道的混乱当作借口就想给自己开脱，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你用来发泄的人偶？杰西卡的爱情替身？校园恋情的残留惯性？甚至精神自虐的现实投影吗？”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艾琳娜的表情很是难受。
“欠你的我一定会还，可如果只是为了弥补过错就以精神的方式对你进行补偿，又有何意义？”
“我花了五年时间戒烟，却只花了一分
钟想起了抽烟的姿势。用了十年的时间走出你的阴影，却发现你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艾琳娜的喉头上下攒动，她望着我的双眼通红，晚风一吹几乎便将红发沾得满脸都是。
“安彼德高中一别，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对吗。”
望着艾琳娜质问的双眼，我的眉头不禁骤然一顿。
被酒精充斥的大脑恍惚地想起过往的经年，可几乎想破了脑袋，却什么也没想起来。
过去的一分一秒无比真实地在我身上留下了疤痕，但那些本应珍贵的东西却好像了无生息地消失了一般，任凭我如何回忆都无法再记起一副画面。
年少时的背影像逆光一般愈行愈远，我们在彼此的道路上随波逐流，以为会就此淡忘在人海中。
“离开柏林的那天，我坐在飞机上哭了一路，前座的小女孩给我递纸我没敢要。”
“什..什么？”我一时恍惚，甚至没反应过来艾琳娜开口说了什么
“你知道，眼泪只要擦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流了。从今往后的风景只剩我一个人欣赏，我们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嬉戏打闹，即使重逢也注定不能一如既往。于是我只能加入t阵营，在战场上将每一个像你的人通通击毙。”
艾琳娜喟然长叹，转过身走向了远处的天台。
“我恨你，即使拿反器材武器把你轰成肉碎也不能解气。我好不容易隔了十年才见到你，费尽了所有的心思，最后接近你心脏的方式竟然是因为你被另一个女人拒绝，试图报复和发泄才对我踏出那一步。即使这样，你依旧没能认出那就是我，不过才是十年，你居然已经将我忘得这么彻底。”
“为什么..不联系我呢？你明明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我望着她的背影问
“如果不能拥抱，书信和通话根本没有意义。想念会因此成为毒品，无法自拔的结果就只剩毁灭。”
艾琳娜望着遥远的夜景，语气里已经越来越失望。
“酒已经喝完了，你走吧，我不会挽留你了。”
要说再见了吗？
我望着艾琳娜的背影，捏着拳忽然有些不甘。
分离似乎已经无可挽回，临别之前困在我心头的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我到底，爱过她吗。
黑暗的时光里，忽然猛地跳出了一个画面。
那年的她经常翘课，我们逃到学校的屋顶用烟花恶作剧。
一阵风将她的长发吹得飘起，我就那么站在她的身边流连驻足。
望着天边划过的流星，她大声地喊出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我也笑着肯定，说绝对不会分离。
当时的我一定不会想到，十年后的今天这句童言无忌的话语有多么可笑。
无论我怎么选择，我都背叛了一部分的自己。
更何况，我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后会..有期。”
我咬着牙说完那几个字，转身跑下了楼梯。
两个人的距离在转身的一刹那彻底冻结，不知为何，我的眉头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过往的一幕一幕突然像爆炸一般涌出，倒转的时钟忽然将墙砖瓦砾飞速还原。
老教室、旧时光，撕成碎片从楼顶落下的试卷书本。
年少时以为自己喜欢的是艾琳娜的不羁，经历战火的抛洗后以为自己爱上了杰西卡的勇敢笃定。
可到头来昏昏沉沉地度过了人生，背负着似有似无的莫名沉重，竟是谁都没能配得上。
我默数着走下的台阶步数，像是赤脚走在满是图钉的地板上。我以为艾琳娜会再一次叫住我，可直到我走下拐角，往更下一层的阶梯走去，她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是啊，她原本就是那般倔的女孩啊，为什么我会指望着她先开口。
如果我们全都沉默，真的就这么一别两散吗。
欠她的那句抱歉，离别时没说出口的那句爱她，何时才能再班荆道故。
世界已经进入了倒数，如果错过今天，我们还剩多少人生可以相拥。
我捏紧拳头，终于在走到第49层台阶时转身朝着天台全力冲刺。
如果我错了，就让我一错到底吧！
嘭..
天台的门被我用力撞开，我望着站在墙边的黑色风衣女孩，鼓起勇气大声喊出了心底沉寂的话。
“艾琳娜，和我在一起吧！”
第八十九章：图书馆
那一幕，艾琳娜彻底泪流满面。
我们用力地相拥，任凭周围的时间如何流过，都紧紧地不再松手。
头顶的月亮越升越高，我们盘坐在第九大队的士兵宿舍楼顶，仰望着星辰开始诉说起了彼此的故事。
我讲到了之前在m市时的种种遭遇、rex地底的惊魂未定、中东时的惨烈负伤，更早更远的gsg-9军旅生涯。艾琳娜听得入神，也娓娓道来了她在日本的经历、她和迪克的遭遇，以及这些年来逐渐变化的心境。
她说她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认真运营过的人际关系屈指可数，一切都是山本君在打理。我感慨着岁月蹉跎，从前她还是一个单纯叛逆的长发少女，现在已经走起了朋克机车风。
唯一的共识是，至少我们分开后有各自努力，比如我们不约而同地戒掉了烟，又恰好我们同时成了精通武器的战争狂人。
聊到深处甚至忘了时间，一直到半夜的寒风吹得冻出了鼻涕，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天台。
对于杰西卡，我从头至尾只字未提。艾琳娜问起过脖间金属挂饰的含义，我只答它是象征着希望的海豚，没说是从何而来。
我至今都无法明白，她那段令我重伤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她说出那段话的目的到底何在。难道她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吗，还是一切真如她所说，时空穿越改变历史只是一句谎言，那说谎的意义又在哪儿。
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我索性打算将那些事情搁置一边，未来若战事紧急，需要我时我一定挺身而出。
基地里的日子像被阳光晒干后的蜗牛爬行印记，缓慢悠闲地几乎让人想要浮上蓝天。
我搬到了艾琳娜的宿舍住下，从那之后的日子我们便像连体婴儿一般形影不离。
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跟随着r3和r4做着小组训练。涉及体能的项目上，艾琳娜的干劲丝毫不减，但一到了射击科目上，我们三个便全体败下阵来。
闲暇的时间艾琳娜会拉上整个r小组和其他战士一起去天台上烤肉喝酒聊天，只有我们两人时我们便换上便装带上通行证在各个片区穿行，一起走在柏林曾经繁华的街道上，去曾经念过的高中里寻找一起许过愿的树。
艾琳娜抬起头，伸手触摸着树叶缝里落下的阳光，那星碎的温暖是那般美好。
施普雷河的水拍在岸堤上，结伴飞过的鸟在头顶发出啁啾的叫声。
昔日的放映室里播放着黑白胶片的老电影，艾琳娜半夜的翻身总是将被子拉到一边。
站在l37高点之上，俯瞰着脚下的贝尔维尤宫。
登上山顶的艾琳娜累得有些喘气，她高举着胳膊冲天高呼。
眼见夕阳西下，我望着艾琳娜的背影随口一问。
“明天干嘛？”
“去图书馆吧。”
“好啊，哪家图书馆？”
“当然是那家啦！”
我点了点头，和艾琳娜的妩媚微笑相对。
第二天上午的阳光依旧明媚，我握着艾琳娜略显冰凉的掌心朝着高大神圣的国家图书馆走去。
满目淋漓的图书似乎没有因为灾变而受到影响，戴着眼镜的管理员阿姨搬着椅子坐在门口，冲着我们礼貌地打招呼。
“早啊，孩子。”
“阿姨早。”
我笑着回道，接着便和管理员阿姨简
单确认了一下借阅流程。毕竟是从前来过很多次的地方，即使过了十年步骤变化也不大。
坐拥多年历史的国家图书馆此刻却显得空旷，不知是不是灾变的原因，当我们踏入时里面根本是空空如也。
“啊喔，我们包场了诶。”艾琳娜说
“以前人太多啦，人少一点清静得多。”我答道
艾琳娜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们便并肩朝着书架走去。
“自己选自己的吧。”艾琳娜说
“好。”
说罢我们俩相视一笑，给了彼此一个吻后便分头行动了。
顺着书架走过去，除了部分空出的书架，大多数图书都保留地较为完整。
上到古老的中世纪历史，下到2008年世界十大畅销书。文史、科学、金融、小说，所有的藏书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我的手指一一划过书架上的名字，最后停在了一本《人性的弱点》上。
戴尔.卡耐基
是本早就想看的书了，今天就看它吧。
我小心翼翼地将书从书架上取下，朝着阅读区走去。
艾琳娜早已选好了书，坐在椅子上已经开始读了。
走到跟前才发现她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一本..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
“有什么问题吗？”艾琳娜抬起头说
“你咋想起来看儿童文学啊..”
“我就喜欢了怎么着，倒是你，选个书还选这么久。”艾琳娜嘟囔道
我耸了耸肩，“多逛了会，安静别闲聊了。”
翻开纸张，我的目光开始顺着字行往下。
人们总爱凭借第一印象来甄别好坏，以为一个人好时，就会爱屋及乌，以为一个人不好时，便会全盘否认。
好像有点道理，我点着头，继续往下看。
虽然这个年代电子书已经广泛普及，但纸质书的阅读质感却依旧是不可代替的。
刚这么想着，周围突然刮过一阵冷风。
簌..
敏锐的嗅觉让我立刻放下书将注意力集中了过去，可四下观察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怎么了？”艾琳娜问
我咽了口唾沫，试图放松有些紧张的神情。
“没什么，也许是我的错觉。”
艾琳娜哼了口气继续看书了，我也拿起书本，但暗地里则把注意力留到了四周。
那绝不是错觉。
我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微弱的气流震动，眼角的余光顿时锁定了一个躲在远处的黑影。
目光相对的瞬间，那个影子迅速地逃离不见。
略微摇晃的书架让我的警惕心猛地升起，那个家伙的移动速度极快，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簌..
黑色人影身法迅捷地窜到了艾琳娜背后、我目光正对的位置。
图书馆没有开启主照明灯，从窗外斜射入的阳光阴影让它面目看起来不可捉摸。
它露出了半个身体，忽然伸出食指，做了一个略带挑衅的手势。
我心觉奇怪，按理说我们这些天虽然玩得欢，但整体还是比较低调，应该没
树什么敌。难道是之前结下梁子的城市防御军吗，但我和艾琳娜今天穿的是便服，也没有携带武器，应该不会被认出才对。
况且这里是资源等级极高的第二区，我们还带了证件，是谁会在这种时候找我们的麻烦。
略加思考后，我决定去会会他。
“这书太无聊了，我去换一本。”我抬起头冲艾琳娜说
“要不咱们换换？”
“没事，你看呗，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帮我把《哈利波特与凤凰社》带过来吧，我想看那个。”艾琳娜说
“阿兹卡班的囚徒下一部不是火焰杯吗，干嘛跳着看？”
“我去年看过那部电影，现在想看看原著。”艾琳娜调皮道
“也行，你等我。”
说罢，我拿着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朝着那个黑影走去。
见我走来，黑影做了一个跟进的手势，便离开了倚靠的书架。
临别之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专心读书的艾琳娜，便转身跟上了这个神秘的家伙。
不知道是图书馆阴暗的光线让我觉得压抑，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原因，面前这个神秘的家伙突然让我产生了一股压迫感。
我的额头冒出一些汗珠，之前在第八区和哈利大闹格罗斯赌场时都没有这种感觉过。
顺着图书馆上方小窗投下的碎碎阳光，神秘人走到了一处相对宽敞的位置停下。
转身相对的一刹那，我不禁整个人都吃了一惊。
红色头巾、沙漠迷彩战斗裤、褐绿色的作战背心以及满脸的络腮胡。
“卡洛尔？”我不可置信道
“r2，好久不见。”卡洛尔语气怪异地回答
“你不是..死了吗？”
“从人类角度来讲，死亡的确是生命的终结。但在伟大的佐克世界里，死亡只是开始。”
我眉头一皱，意识到卡洛尔有些不对劲。
“你在说些什么？”
“柏林城朝不保夕了，佐克大人将在48小时内踏平这里。而你，将会是柏林城第一个流血致死的人类。”
此时站在面前的卡洛尔面色苍白，不光讲话阴阳怪气，就连脸上也没有一丝神韵。他的眼神看起来无比空洞，尽管样貌和在m市时并无区别，可此时的他竟然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可怕的威压。
“你根本不是卡洛尔！”
“我是谁不重要，”卡洛尔歪起嘴角，眼神一凌道，“这具躯体拥有着卡洛尔.史蒂文斯的全部记忆，可以说我就是他。但佐克病毒赋予了我更高等级的生命，今天我站在这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将你彻底毁灭。”
“我懂了，你是来找麻烦的。”我回应道
“找麻烦？”卡洛尔眉头一挑，“我想你选错词汇了，我是毁灭你的。”
“哼，”我扬起嘴角，开始缓缓调动起浑身的力量，“我不管你是受了谁的蛊惑，想要攻打拥有一整个装甲兵团镇守的柏林城。但如果你只是想打架，我想你根本是选错对手了。”
“是吗？”
卡洛尔挪动脚步，活动起全身的骨骼发出咯嘣的声音
“看来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何而来，接招吧r2！”
第九十章：它们来了
2009年4月27日
灾变后第九十一天
柏林城边际墙西部十五公里处
一架虎式武装直升机正顺着波茨坦战线往南做低空巡逻。
从500米的高空往下看，土地已经被炮火炸成了漆黑，无数僵尸的尸骨和被碳化的植物到处都是。在全方位的雷达监控下，任何敢于踏进柏林城十公里的生物都会被立刻烧成灰烬。
和往常一样，虎式武装直升机沿着规定的航线飞过焦黑的土地。最近半个月进攻僵尸的数量越来越少，阵地上已经很久没有发射过大口径的榴弹炮了。
“别看了，没有敌情，回去睡觉吧。”
直升机副驾看着机载显示器上的画面说道。
驾驶员看了看表，此时的时间是早上的6点14分。
“按照程序走完吧，h27点已经不远了，绕过那里我们就返航。”
副驾闭上眼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开始养神了。
突然，整个直升机剧烈摇晃了一阵。
几声电子火花的声音跳出仪表盘，所有的电子屏幕和各项设备同时失灵，整个直升机内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怎么飞得这么不稳啊你？”副驾躺在座椅上不满道
“糟了，我失去控制了。”驾驶员惊恐万分地说
他反复重启电子线路，整架直升机仿佛遭到emp脉冲一般毫无反应。驾驶员尝试着拨动操纵杆，发现直升机的转向早已不受控制。
高度表也同样失灵，可仅仅是凭借目测，驾驶员也能发现这架直升机正在朝着地面加速俯冲！
“126呼叫01！126呼叫01！我们遭到了emp攻击，请求支援！”
驾驶员近乎绝望地呼叫着塔台，却发现连无线电功能也被摧毁了。
“我要强行着陆了！”驾驶员失声大喊
失去旋翼动力的直升机急速下滑，仿佛一块在狂风中飘荡的树叶，毫无规律地左右摇摆。
它的脑袋直直地冲向地面，砸中的一瞬间顿时爆炸起一片冲天的火焰。
轰！！！
远程雷达上的一个标点消失了。
这本应该是一件需要引起重视的重大事故，负责执勤的士兵已经到了换班前的最后三十分钟已经支撑不住了，撑了一整个通宵的他上下眼皮打架，困倦让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突然消失的一个光点。
三只身着红色工装服的僵尸缓缓地靠近了正燃着火的直升机残骸，他们动了动脑袋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交流着什么，很快又四散离开了这里。
荒凉的土地上只剩下一架被火焰烧焦的报废铁块，在黎明的阳光升起之前，没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早上八点的时候，趴在沙盘旁睡着的克鲁德将军被旁边水杯放在桌上的声音给突然惊醒。清晨的气温很低，为了节省资源，位于柏林城外的陆军总指挥部的大帐篷里也没有开启空调。
克鲁德将军的外套被这突然的声音给抖到了地上，旁边一位同样上了年纪的军官走到了克鲁德将军的跟前，将他的外套又重新披在了克鲁德将军身上。
“忙了一宿了，要不去睡一会儿吧。”说话的此人，是国防军第二十五军军长，三星中将奥古斯特。
克鲁德将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连胡子上都沾了些许露水。
“距离上一次大规模进攻已经过去了16天，这些个日子每天都只有小股僵尸在阵地跟前游荡，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克鲁德将军说道
“我军弹药充足，预警措施也在运行当中，后勤线也有秩序的运行着，再坚持两个月，盟军部队就能够抵达波德平原了。”奥古斯特说道
克鲁德将军努力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沙盘。
“我怎么听着，好像前些阵子我们的空军似乎有些哑火了。”
“美中不足嘛，”奥古斯特说道，“空军的军费问题有些年头了，去年年底他们跟我提过意见，说是许多飞机缺乏维护，已经不能飞了，导弹之类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些也算我的失误把，战前的准备不充分，现在我们的很多飞机要攻击就得压低身子，低速低空飞行，用航空机炮来攻击僵尸。”
“没关系，反正僵尸军团也撼动不了我们的制空权。”克鲁德将军说道，“不过我的担心还是在境外，欧洲联盟正在全线告急，万一哪个老家伙想趁火打劫我们一把，我们可算是完蛋了。”
“这一点上，我们大可放心，几个月过去，局势可不比当初了，现在世界战场上的战况和我们都差不多，现在大家都被僵尸们拖着气都喘不过来，他们没那个闲工夫的。”奥古斯特将军调侃道。
“城市内部呢，让ub公司和城市防御军一手遮天会不会影响太大了？”
“这就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啦，军队的系统只能应对外敌，在城市的管理上，就交给希斯利总理吧。”
克鲁德点了点头，拿着指挥棒在沙盘上划了划。
“回来说说我们自己的问题。你看，城西南的进攻次数最多，由二十五军把守没有问题，城东次之，那里有二十九军驻守。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城北，”克鲁德将军露出了一个焦虑的神情，“城北几乎从来没有遭遇过大型的僵尸群冲击，那里由装甲132师残部镇守，为我军最为薄弱的位置，接下来的两个月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多半得是城北的问题。”
“您老总是会担心这么多，”奥古斯特用瓶盖磨了磨瓶口，吹了吹发烫的开水，“僵尸军团纵然兵力浩如烟海，纵然视死如归，它们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智力的低级生物，不可能攻破我们的铁壁。”
“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担心，”克鲁德将军看着沙盘上一个又一个的小旗帜说道，“娜塔莎前段时间曾经劝过我增派柏林北部的兵力，可是整体的部署已经完成，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总觉得庞大的僵尸军团的背后好像有一个高明的指挥家，会在关键时刻打击我最为脆弱的节点。”
奥古斯特继续喝着水，露出一个不相信的微笑。
“我们不是还有城墙嘛，大不了我们退到城内去。”
“可别这么想，”克鲁德摇了摇头道，“柏林城是我们最后的战略纵深，一旦僵尸逼到了城墙附近，我们所有的重火力就都无法施展拳脚了，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柏林城都会变成僵尸的囊中物，我们的补给会变得非常困难。”
奥古斯特点了点头，皱了皱眉，不知道该如何顺着将军的话说下去。
“我们一步一步的退守，一直到柏林，中间大大小小的战役总是败的莫名其妙，而且我惧怕的，不是僵尸军团本身，而是特鲁斯病毒，不要忘了第九军的惨痛教训。”克鲁德将军说道
“对了，”克鲁德将军突然目光一转，“卫星预警系统还在工作吗？”
“在啊，怎么了？”
“把最近的照片都拿来看看。”
奥古斯特招呼来了一个军官，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两分钟后，一沓彩色打印图片便出现在了克鲁德将军的手里。
“看起来依然没有大型尸群活动的迹象，”克鲁德将军略带放心的说道，“可是这些照片为什么有的这么不清晰。”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们，气象局的解释是最近有一大团云团挡在了柏林上空，因此我们的卫星没有办法完全观测到柏林附近的每一块土地。”
“嗯，”克鲁德将军继续翻阅着照片，指出了其中一条问向了奥古斯特，“这条黑色的粗线，是库弗斯峡谷吗？”
奥古斯特歪过脖子看了看，“是的将军。”
“不能拉近点看吗，这看上去只是一条黑线，一点也不像峡谷。"克鲁
德说道
“这是最高的分辨率了，我们的卫星只能做到这样的清晰度了。”奥古斯特答道
“嗯。”
克鲁德感觉有些奇怪，立刻往前翻了几张照片。
“你看，”克鲁德将军找出来几张照片说道，“这是一个星期之前的，库弗斯峡谷完全是黑色的，那里堆满了尸群，而三天之前的，库弗斯还有一半是黑色的，可是你看昨天的。”
克鲁德将军不禁加快了呼吸，紧张的翻出了最后一张照片。
“库弗斯峡谷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就连奥古斯特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它们来了。”克鲁德将军恍然大悟道
滴滴滴滴！！！！
一瞬间，指挥所内突然响起了剧烈的警报声。
“城北告急！”有人收到消息后高声报告着
克鲁德将军看着奥古斯特，眼中仿佛感觉到了一股不祥，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帐篷，顺手抄起了军帽戴在了头上。
...
平静的平原下掩藏的潜在的危险，松软的泥土成为了僵尸们最好的藏身之处，僵尸军团在正面冲击柏林外围防线失败后偃旗息鼓，转而钻入了库弗斯峡谷，开始了夜以继日的地下掘进工程，数十万只僵尸如一条钻入沙漠的蝮蛇，一路从库弗斯峡谷掘进到了柏林城黑色围墙外15公里的波茨坦战线装甲132师驻地前
当第一只b型生物钻出地底出现在装甲132师的阵地前时，就连那个翘着腿抽着烟的士兵也吓了一跳。
那个大家伙身高近乎三米，呈人形，充满着腐烂和污泥气息的皮肤里透露出着青白色的筋肉，他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比普通生物大两倍的嘴，满嘴的尖牙和张口就能流出鲜血的舌头，立刻成为了所有士兵的梦魇。
它跳上了阵地，左手一挥，尾巴一缠，立刻开始肆意的捕杀毫无防备的士兵。大家伙随手抓起一两个士兵，直接一口咬下，不管有没有死亡，它都只咬一口就扔，接着再抓起其他的士兵啃食。
鲜血很快就洒满了一地，而那个大家伙的身上也沾满了血和烂肉，没有啃食完全的残体，沾满了鲜血的头盔和制服一下子就被扔的满阵地都是。那个大家伙就像来到了羊圈的饥饿的狼，一大口接着一大口的咬食手无寸铁的人类士兵。
警报器立刻响彻在了整个营地内，幸亏有人在战前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他们在常规的无线电联络线路外又开辟了一条有线联络，这条电线穿过柏林城，一直连到城西的陆军总指挥部，这使得即便无线电瘫痪也有办法和指挥部取得联系。
所有休息的士兵在警报中惊醒了过来，他们拿起了手中的hkg3步枪，毫无纪律的各自抵抗着，可这样的反抗实在是太无力了，除了没来得及提前预警阵型混乱，这样的血腥场景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也很难招架的住。
一些聪明的士兵躲进了坚固的碉堡中，重机枪的火力立刻喷射出来。被钢筋混凝土加固过的火力堡垒此时立刻发挥了作用。子弹密密麻麻的撞击大家伙的身上，打出了无数个血窟窿，可这些被子弹打出的窟窿刚刚流出来一点血就立刻凝固了，子弹头被钢筋一般的肌肉给马上挤了出来，而窟窿也立刻就愈合了。
b型生物举起了自己爪子，发狂的咆哮着，它巨大的脸上仅有的一副牙口生气的咬着，沾着鲜血的肉就挂在它的嘴边。它突然奔跑了起来，朝着那个正在火力全开的碉堡冲去，它巨大的身型似乎没跑一步都会把大地震撼一下。
嘭！！！！
碉堡盖瞬间被撞的飞上了天，剩下的水泥也被撞的四处飞散，碎石一下子撞的到处都是，b型生物抓起碉堡内的士兵，立刻开始撕咬了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士兵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即便如此，他们仍在努力的扣动着扳机，集中所有的火力攻击着这个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