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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风随清风去     侠行庙堂txt下载     侠行庙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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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遭变故

    凉风萧瑟,秋叶漫天飞舞,路上行人三三两两,个个神情木讷,整座凉州城里看不到一丝生机。

    “震儿,快去城南当铺把咱家的那床被子当了,到李神医那给你爹再抓副药回来。”李震听到母亲这句话心里一阵剧痛,强忍着难受从灶间的柴堆里爬出来。

    “爹今天又犯病了?”

    “可不是,刚才我喂他喝水时他咳嗽的厉害,又吐了一碗子血,你快去快回。”母亲看来已经偷偷哭过了,声音有些哽咽。

    李震进到光秃秃的屋里,这家里已经就剩下几床被子还能换两个子儿了,父亲长年卧病在床,家里两个妹妹都尚年幼,母亲已经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当的差不多了,他抱起棉被往城南辉记当铺跑去,好像那里有医治父亲的灵丹妙药似的。

    沿路慌乱的行人,让李震觉得阵阵不安,听隔壁王赖子说起过好像有个瓦哈将军一直在攻城,那瓦哈攻城后见人就杀,不论男女老少。这城门已经关了快两个月了,瓦哈兵也快该攻城了。李震觉得现在去这些都不是他该考虑的,朝廷无论什么事一定会解决的,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说哪个人能打得过朝廷呢!眼下救爹的命比天大。

    不一会儿,李震来到城南辉记。“老板,看看我这个值多少钱,我父亲又犯病了,我还要赶紧去抓药。”李震捧出自家那床棉被。

    “李震,不是我说,要不是我以前和你父亲有那么点交情,你这被子白给我我都不要啊。你看看这粗布烂线,真不值钱啊。”辉记老板摇摇头,一脸嫌弃。

    “大伯,你就发发慈悲吧,家父真的也没几天了。您说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人家走吧?”李震说着低下了头,眼中闪着泪花。

    “哎!震儿,这有些碎钱,拿去吧。给老李再买身衣裳,这局势也不太平我就不去看他了。”辉老板扭身回里面的屋了。

    李震接过钱,满脸感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掉头向李神医那跑去。

    李神医是不久前来到凉州的,离李震家不远,过三个街道。李震的父亲长年卧病,听说来了个李神医便让家人去请神医来家里看病。说也奇怪自从这李神医来过以后,开了几服药,老爷子的病见天的好转,一度都能下地了。可好久不长,没过几天好时光,老爷子便一病不起,比以前越发厉害了,家里钱全给李神医了,可老爷子却再也没能好起来,眼下这也快到头了。

    “李神医,快救救家父吧!我李震就是做牛做马报答您老啊!”李震一把跪在那位发须斑白的老举神医面前,双手捧着辉老板给的碎钱,哭的眼泪汪汪。

    “你父亲精血亏损,时日无多了,孩子拿着这钱回去准备后事吧!”李神医俯身来扶李震。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不是神医吗?神医救不活我父亲还叫什么神医啊?”李震一把冲上去揪住李神医的领子,双目怒视着他,就要动手将这坑蒙拐骗的人渣揍翻在地。不知怎的双手一滑,那神医悄然来到自己身后,还没看清楚发生什么,就已经趴在了地上,只觉得心口阵阵疼痛。

    “小子,就你那两下子还敢在这撒野,看在你年幼无知救父心切的份上,饶你一次,现在速速离开吧。”李神医拂袖而去。

    李震一脸土和泪,向家里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回去多享受会家人团圆的时光或许才是当下应该做的。

    李震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家里哭哭啼啼声,急走两步进家,看见母亲和两个妹妹围在父亲身边哭泣,他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父亲走了,心里却是那么伤痛。

    李震哭了一会,强忍着来劝母亲。“母亲,如今父亲去世,您要保重身体才是,咱们得给他办后事,我这里有点钱,我去给他买口好材回来。家里两个妹妹还需要照顾,去做饭吧!”

    李震正准备出门,却听的外面哭喊声,吵闹声,冷兵器的碰撞声震耳欲聋。瓦哈攻城了?不论男女老少的屠戮?怎么会这么快?一连串的变故,让李震有点慌乱,可是机敏的他还是迅速恢复了冷静。

    李震先去关住了街门,拿起一根粗圆木顶住门闩。让两个妹妹钻到了床底下,并嘱咐她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声。为了以防万一,他又拿起毛巾塞住了她们的嘴。他让母亲去灶间将脸全部涂黑,躲在柴堆里,自己拿了把菜刀去门口把守。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队人马朝这边赶来,李震心突突的跳着,好像随时就要跳出嗓子来。

    “你们两个,这户。其他人这边来。”一个粗犷的嗓子喊到。

    哐哐两声巨响,李震看到街门上被一把锋利的大斧开了膛,自己手里的菜刀在那大斧面前就像个玩具。他吓得一哆嗦,身体不由得往后退躲进了屋里。门外大汉,一脚踹开大门冲将进来,直奔灶间去了。

    那两位估计饿急了,在灶间一阵翻箱倒柜。突然灶间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不好!”李震意识到母亲被发现了,手握着菜刀冲向灶间。

    灶间两个禽兽竟然对一老妇做出不雅举动,李震怒从心中烧,举起菜刀砍向其中一位后背,这一刀李震砍出了自己心中的无限愤懑,鲜血顺着刀锋淌下来。

    “哎呀!好你个兔崽子。”那大兵,顿觉后背一凉紧接着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扭头看到一个毛头小子袭击了自己,恶狠狠的骂道。说话间,一脚踹在李震肚子上,李震哪里经得住大汉如此沉重的一脚,飞身倒在了地上,胸口只觉得闷疼,嗓子里好像有腥热东西往外涌。

    另一个大汉见同伴负伤,提起大斧就把李震母亲劈死了。

    李震从没见过有人杀人如此不眨眼,一天家中父母双亡,悲伤已经无法形容现在的李震。他拿起菜刀准备和凶手同归于尽,现在的他无所畏惧,可面对手持大斧,训练有素的大兵相搏杀,无异于蚂蚁撼树,那大兵见这小子来拼命了,手底下也不含糊举起大斧就要结果了这小子,忽听乒乒两声,两位彪形大汉身体晃晃悠悠倒在了柴堆上,各自胸口有两根血洞,鲜血滋滋直冒。

    李震一脸茫然,只见背后李神医现在那里,手里还剩有两根针。

    “李神医,是你?”

    “先不要说话,眼下先把这贼人藏起来,不要引来更多人,否则今天谁也跑不了。”

    李震赶紧和李神医一起把两大汉埋在了柴堆下。

    李神医又从一名壮汉身上放出了两碗血。

    “神医,你这是做什么?”

    “救你的命,赶快躺倒院子里去。”

    李震一脸的懵,眼下只好听李神医的,毕竟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乖乖躺在了院子。李神医将鲜血泼在李震脖子上,自己也躺下泼了一碗血在脸上。

    “谁来也不要动,等到天黑我们再想办法。”

    李震嗯了一声,躺在院子里,听着外面吵闹声,哭喊声,想必现下的凉州城已是人间地狱了。

第二章 深山拜师

    “醒醒,李震。”

    一天的变故和惊吓,李震沉沉睡了一天,睁开眼,天色已经很晚了,李神医满脸的血看的李震又想起了白天血腥的一幕。

    “神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还有两个妹妹在屋里床下躲着呢!她们一定吓坏了。”

    “快去把她们叫出来,我们得连夜出城去。”李震急忙进屋看床下妹妹们的情况。两个小丫头年纪不大,但是听话,嘴里还塞着毛巾,头偎依在一起睡着了。

    “玉儿,兰儿,快醒醒。”

    “哥哥,我好饿好困啊,娘亲呢。”玉儿睁开那双快被饿昏的双眼。

    看着年幼的妹妹们遭受如此灾难,李震心里五味杂陈,他也实在不愿再提那丧母之痛,两个妹妹最大的玉儿才八岁。

    “什么也别说了,母亲也遇害了,外面全是杀人魔头,现在一切听哥的,好么。”李震领着两个妹妹走到李神医面前。

    “神医,您救了我们,以后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李震领着两个妹妹就要磕头。

    “好了好了,切勿吵闹,我们眼下趁着深夜溜出城去,你们跟着我,一定要不要跟丢了。”

    “我们父母……”李震感觉自己要走了,可是家里一团糟,父亲还停丧在旁。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一把火烧了这里,日后再给老人家立墓吧。”

    “一切听神医安排。”李震心里却暗暗发誓,以后若能成器一定要给父母补丧,办的风风光光,让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慰。

    “那我们这就动身,你两个妹妹嘴里还得塞上毛巾,一定要跟在我身后,别落下了,不许出声,听到没?”三个人头点跟捣蒜似的。

    此时已经午夜了,进城的官兵杀戮了一天都累的睡着了,城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李神医一把火烧了这里,火光冲天,惊扰了守夜官兵,他们一行人趁乱就要溜出凉州城,快过城门时恰巧遇到前来换班的一队人马。

    “什么人?站住!”带头一位将军喊到,声如洪钟鸣。李震吓得就要扭头,李神医手持一把钢针,右手一挥,那针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将一队人马射躺下一半。其余人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不知这妖人使得什么手段,畏惧不敢轻举妄动。

    “快走!”李神医带着李震一行四人飞奔进夜色里,士兵鸣锣警示,后面追了过来。

    真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李震看到此处群山环绕,路越走越窄,眼看前方就要没路了。

    “神医,我们跑了一晚上了,我两个妹妹还小,要不咱们歇会吧。我看应该不会有人再追过来吧。”

    “李震,听我说,再往前走一段我们的彻底安全了,不要大意。”

    李震看看两个妹妹都强撑着,自己掺着她们跟在李神医后面。

    “看到前面有个峡谷了吗?旁边的山洞里可以暂时栖身。这是我平时出来采药歇脚的地方,里面有我储存的干粮。”

    听说有吃的三个小孩子不一会就赶到了。这洞口很小,可是往里走还挺宽敞的,李神医点起一束火把,大家鱼贯而入。

    “给,这是我藏的腊肉,我去取点水,你们在这等我。”李神医从山洞一堆石头下面找出来以前储藏的腊肉,给大家分完了腊肉,取水去了。

    “哥哥,我好怕。”兰儿依偎着李震。

    “哥哥,我也好怕,咱们再也没有以前的家了吗?”玉儿抬头看着李震。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哥哥一定让你们过上富贵平安的日子。”李震坚毅的眼神让妹妹们充满了希望,仿佛那时光就在明天。

    过了一会,李神医取了两葫芦水进来了,小家伙们咕咚咕咚的喝着,李神医欣慰的笑了笑。

    “神医,您为什么会救我们呢?”李震说出了自己的多时的疑惑。

    “孩子,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为什么要等到长大呢?我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我是大人了。”李震很纳闷神医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实话,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吗?

    “哈哈……真是个倔强的娃。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闯江湖啊?”

    “江湖?”

    “对啊!江湖凶险,你愿意吗?”

    “我愿意!”一个伶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震的思路。

    “玉儿。”李震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我想跟着神医闯江湖,杀坏人。”玉儿坚定地说道。

    “好,好。巾帼不让须眉,李家果然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呐!”李神医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思绪飘到十五年前。

    李震的父亲李瑞光,京城太医院总教习,各种疑难杂症在他手底下都是药到病除,他负责给皇上研制长命丹,京城一品以下官员皆可调遣,那真是风光无两。

    现如今瑞光夫妻双双殒命,丢下三个子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抚养成人,再现李氏辉煌。

    还没睡一会儿,天就蒙蒙亮了,李神医带着三个小孩子,打算在这小住一些日子,等局势明朗了再谋出路。眼下需要出去找一些吃的东西,这崇山峻岭野味自是少不了。不过多会,李神医提着两个野兔回来了,孩子欢呼雀跃,好久没见过野味了,大家美美的饱餐一顿。

    李震吃过饭又陷入了沉思,父亲病故,母亲被奸人杀害,瓦哈恶徒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取其狗命。

    “神医,我想拜你为师。”李震忽然跪在了李神医面前。

    “你想学医?”李神医看到李震磕头如捣蒜一般

    “不是,我想学您的武功,将来我要杀掉瓦哈,报仇雪恨。”

    “好小子,你不想学医救人,想学武功杀人。”

    “我要杀大奸大恶之人。”

    “那你告诉我谁才是大奸大恶之人?”

    “瓦哈!”

    “瓦哈?哈哈……”李神医仰天大笑。

    “怎么,不是吗?”李震看神医发笑,自己一脸茫然。

    “瓦哈,算是。好,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教你武功,不过为师还会教你医术,以后你还要给我挣钱呢!”

    “谢谢师父。”李震一听神医答应教自己武功,自己以后就可以杀瓦哈报家仇了。

    “哥哥,我们也想拜师父。”玉儿兰儿看到哥哥有师父了,她们很是羡慕。

    “哎!拜不拜吧,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也会细心教你们的。”李神医淡然说道。

    “谢谢师父。”两个小丫头听说神医也会教自己医术武功,还称大家是一家人,自是欢喜不在话下。

第三章 收复凉州

    龙行天下不回头,凤舞九天惹人愁。

    一心生在帝王家,可怜父母是猎手。

    若要九重天上雪,不见人间小凉州。

    瓦哈是中原西北边陲蒙古包长大的孩子,自幼喜欢枪棒,对军事更是痴迷,十五岁遍带领一帮穷娃子到临近县衙抢劫库银,然后肆意挥霍。初尝甜头的瓦哈一发不可收拾,带领手下的队伍日渐庞大,遂成尾大不掉之势。

    朝廷几次派兵清剿不见成效,瓦哈便越发猖狂,年初更是直接占领了西北孤城凉州,屠城三日,震惊朝野。

    三月草长莺飞,李震姊妹三人跟着师父下山来到西北重镇华阴。

    华阴总兵林重是西北狼宋青手下一员骁将,当年跟着宋青在打下西北这片天下时立下了汗马功劳。

    西北之地远离朝廷,临近番邦游牧民族,经常遭受劫掠,朝政荒废更是无暇顾及此地。直到刘吉掌管宰相一职,他只手遮天,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他重用家臣,西北狼宋青就是从小跟着刘吉长大的家奴。不过宋青却颇有手段,手段狠毒,治理西北乱况很见成效,不过此人好色无度,平日里一切军务都交给华阴总兵林重打理,接到战报宋青怒从中来,立即下令让林重务必一个月内攻下凉州。

    林重接到军令不敢怠慢,急忙筹备军需粮草打算本月初五早起三更做饭五更开拔。林重心里其实没有底,凉州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瓦哈手下个个骁勇,占领凉州后粮草充足,士气大振,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这天早起林重接到禀报有一孩童欲进献破敌之策,林重一听有破敌之策,喜上眉梢,连忙通传。

    不一会儿,手下小厮带着一位少年进到书房。林重上下打量一番,这少年身材挺拔,步履稳健,鬓发如刀裁,眉宇间一股英气散发出来,眼神坚定,一身短打破旧不堪却丝毫没有减低此人的气度。

    “小民李震参见大人。”

    “不必多礼,敢问少年有何破敌之策?”林重疑惑的问道。

    “大人,小民正是凉州人士,瓦哈破城之日我的母亲惨遭匪徒杀害,我欲饮瓦哈之血方解我心头之恨,我自小居住凉州,对那儿的地势了如指掌,凉州城内水源全部是从城北黑水山上流下来的。”

    “你是说截断水源,渴死瓦哈?”

    “不,那样只会让他们拼命,俗话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我这里有一种亡灵草,一颗草足以污染一井水,在黑水山水源处只需放上三五株,足以让全城人的吃水都受污染。”

    “这亡灵草能毒死一城人?”林重惊讶自己竟从未听说天下有如此毒之物。

    “大人您误会了,瓦哈将士爱吃羊肉,吃完羊肉如果又喝了亡灵草污染的水就会浑身无力如同魂丢了一般,因此取名亡灵草。不吃羊肉自然不会有任何作用。”

    “哦,妙计妙计。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懂这么多,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小民姓李单字震!”

    “李震,好,好,好。”林重微笑的点了点头,“果然是后生可畏啊!哈哈……”

    其实李震哪里知道什么亡灵草啊,还不是李神医告诉他的,并告诉他见到总兵应该如何如何,李神医希望李震能在军中找一份差事,锻炼一下。

    “那我问你是否愿意留在我的军中?”林重观察李震的言谈举止非一般凡夫俗子,加以历练必成大器,爱才心切的他欲留下他。

    “小民父母双亡,正无依无靠,如果大人肯收留我,我万死不辞。”李震扑通跪倒在地。

    “快请起,你先下去休息,以后你就当我的侍读,进出我的书房无需禀报。”

    “谢大人。”李震下去休息,下人们伺候吃住自然不在话下。

    三月初五早起三更,李震被一阵锣声惊醒,原来是出发的日子到了,李震被安排在中军帐,随军服侍林重。李震跟着林重来到营地,各路兵马总计八千人,开始造饭,喂马,整理装备武器。人头攒动却丝毫不见杂乱之势,李震心里暗暗佩服林总兵治军有方。

    五更到,林重走到早已准备的祭台上,上面摆着十头猪十头牛,只见他抽出腰间悬剑,一剑刺中牛头,鲜血淋满了一旁林立的战旗。

    “必胜!必胜!必胜!”八千将士列队呐喊,如雷鸣隆隆。

    “衅战鼓!”

    六个浑身横肉的大汉,光着膀子,头系红色头巾,抬着一张足以容纳十个人的牛皮战鼓来到祭台前,林重又刺一头牛,将血淋满鼓皮。

    接着点起一蔟香跪在台前。祭祀“旗头大将”、“六纛大将”、“五方旗神”、“主宰战船正神”、“金鼓角铳炮之神”、“弓弩飞枪飞石之神”、“阵前阵后神只五昌等众”,7位神祉。撤宰牲,点祭台,出征开拔。

    队伍行走了两天,“此处离凉州还有多远?”林重问马车里坐在一旁的李震。

    “还有不到三十里。”李震看看旁边的地貌。

    “来人,传令下去,就地扎营,探子派去打探凉州城情况,每一个时辰报一次,另将突击营飞雕传来。”

    “是!”

    不一会一位身材精壮的武官骑马来到林重营前。“参见大帅!”声音如同闷雷炸响在耳边。

    “飞雕,我这里有十株亡灵草,你去将它放入凉州城北黑水山的水源里,换上粗布衣服,把事情给我干利索了,完事回来禀报,不得有误!”林重将李震献上的亡灵草递给了飞雕。

    辰时,中军帐里林重无法入眠。

    “报……凉州城门紧闭,守军巡逻增加了。”

    “没想到瓦哈还真沉得住气。再探!”

    “报……凉州城墙上布置了滚石,弓箭手,城内守兵大约一万。”

    “再探!”林重现在中军帐看着凉州城的地势图,双眉紧锁,“但愿这小子的亡灵草之计管用,要不我得伤亡多少兄弟们啊!”

    五月初八五更时分,林重发出了强攻凉州城的军令,众将士得到消息,凉州城内守军都中毒了,天时地利,谁先攻入凉州直接赏银五百。八千将士如洪流倾泻,攀云梯,撞城门,城内守军吃羊肉的少,在凉州只有副尉以上的才能吃到羊肉,守城的将士如狼似虎,可是指挥官们个个跟蔫鸡子似的抬不起头,群龙还怕无首,更何况一群土匪恶汉,很快便溃不成军,瓦哈接到前方战败的消息,在一般狐朋狗友的掩护下逃窜了。

    这一战,只用了不到六个时辰,俘虏匪徒五千有余,林重高兴的拍着李震的肩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次我一定上奏朝廷保举你。”

    “我只愿跟随将军鞍前马后,多学习多历练,我相信将军不会亏待小民的。”

    “好,够谦虚,够稳重!今晚在凉州府衙设宴论功行赏!你回去休息会晚上我们不醉不归。现在马上去给宋大人发捷报,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大人,万一瓦哈带领残部杀回来呢?我们不成了群龙无首了吗?”

    “嗯……你考虑的极是,应该小心为好。那就不喝酒只论功,怎么样?”

    “将士们打仗辛苦了,酒还是要喝的,不过希望林大人以大局为重节制才是。”

    “好,我听你的。哈哈……”

第四章 小试牛刀

    深夜烛光下一个身影来回踱步,瓦哈带领残部连夜跑回自己的大本营拉木图,本想着在凉州潇洒几天,不曾想居然遇到此等怪事,自己手下的副将等人个个跟丢了魂似的这事可是前所未有的啊。

    瓦哈帐下聚集着一群中原人,这些大多是在中原郁郁不得志或者犯了罪远离家乡的能人异士,他们聚集在瓦哈手下出谋划策得以安生。

    这次奇袭凉州的计策就是手下一位叫凉生的谋士推荐的,此人安徽徽州人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军事兵法,因为得罪了安徽巡抚苏顺家的小舅子,被当地知府频繁刁难,开着一家小私塾不是被流氓捣乱就是被官府查封,去官府告,官场上却是官官相护,没人给他主持公道,难以立足的他带着全家远离中原,来到拉木图正恰逢瓦哈起事,他便投入瓦哈麾下做了一名谋士。

    凉生听说近来西北狼宋青沉湎女色,治军松懈,凉州地处西北边陲离宋青的大本营长安还有两千里山路,凉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那守城刘驰是个庸才,便献上奇袭凉州的妙计,围了两天,凉州有难的战报还没有送到宋青的案前。拿下凉州,瓦哈就有了进军中原的基地,哪曾想刚占领没几天,却被林重不费吹灰之力夺了去,还俘虏了五千虎狼之师。凉生感到不可思议,听说大王回来了速速来见问明原由。

    “大王,这次凉州之行结果为何这般?”

    “凉生啊,我该带着你去的啊,本王也不知为何我手下的副官们个个跟丢了魂一般连站都站不直,怎么指挥战斗冲锋陷阵啊?”

    “噢?有这等怪事?”凉生抚了抚胡须,陷入沉思。

    “本王怀疑林重是不是请了方外之士,给本王下了蛊啊?”

    “方外之士?”凉生一惊,没听说中原有什么方外人士啊。

    瓦哈遂派人去凉州打探究竟。

    凉州城内一片凌乱,林重接手凉州后马上投入善后工作,维护破损的房屋,这次凉州遭到浩劫本来两万人的城郭现在剩下不到五千人,府衙银库遭劫,算上城内余粮总计粮草一千石还能维持五日的军需,长安的粮草供应还在路上,大概明日正午能到。

    “李震,你去通知飞雕,让他带着突击营前去接应运粮,送宋大人来信说粮草预计三月二十到达。”

    “是。大人,瓦哈此去必不甘心肯定还会派细作前来打探消息,我们不如将计就计除掉瓦哈消除西北边患。”李震嘴角泛起一丝阴笑。

    “哦?李震你小子鬼点子还真不少啊,快快讲来。”林重越发对这个少年好奇了。

    “大人,瓦哈之辈一向占了便宜就收手,不占便宜绝对心有不甘,更何况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我想他们一定会对我们的粮草打主意,我们让一些老弱病的士兵多准备几个车佯装粮草大队,最好再打出西北兵马大元帅赏的字样,让瓦哈误以为这是桩肥票。他定会派出精锐部队前来偷袭,我们与此同时连夜派兵突袭瓦哈的银库陵水。”

    “陵水,怎么是银库呢?”林重疑惑道。

    “大人有所不知,陵水这个地方水丰草茂,瓦哈军队的马匹皆出自此,我们奔袭陵水,瓦哈必定抽不出多余兵力前来营救,大人,白送你上万匹战马你还不笑纳?”

    “哈哈。想不到你就是上天来助我的福星啊!就依你说的开始部署。”

    林重派出一队人马佯装运粮队伍从华阴出发,沿路旌旗招展,锣鼓喧天,路人纷纷议论林将军打胜仗了西北狼光送银子就十万两啊!

    拉木图,瓦哈自然收到了情报,这样一笔横财必须要得到方解心头之恨。

    “大王,此等计量大人千万别上当啊,林重小儿拿我们当傻子了,那西北狼怎么舍得赏林重那么多钱呢,粮草按时发放他林中就烧高香吧,大王切莫上当啊。”

    “凉生你这次是多虑了,那凉州一片地狱之象要恢复肯定需要银两的嘛。没那么多肯定也不少,更何况还有粮草辎重啊!怎么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富贵啊。”

    凉生说服不了瓦哈,摇摇头离开了。瓦哈连夜派出轻骑兵五千人,连夜急行直扑运粮队伍。林重自从派出运粮队伍后特意嘱咐要在路上慢行,声势要大,这边密切注视瓦哈的一举一动,发现瓦哈果然上当了,凉州城内由林重守着,飞雕带领八千精锐,向瓦哈银库陵水奔袭。一来一去,瓦哈自然不知道更大的损失就要到来。

    四月至,瓦哈正在屋内安睡,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他的好梦。

    “什么事情,慌里慌张的?”

    “大王,大事不好了,咱们的陵水失守了。”侍卫急喘吁吁的禀报。

    “什么?”

    “陵水被连夜行军的林重部占领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身的。”

    “废物,一群废物!去传凉生。”

    不一会凉生便来到瓦哈这里。听说陵水失守,无奈摇了摇头。“看来大王这次遇到高人了。”

    “眼下,先生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陵水失守,不大要紧,他们看中的是大王的战马,一时他们还运不走,马上调库什的兵力前去陵水南三十里处安营扎寨以防战马被运走。”

    “为什么要调库什的兵呢?我们五千精锐抢粮也该回来了吧。”

    “你觉得他们还能回来吗?”

    “这,怎么。哎!真是该听先生之言啊!”

    “大王不必难过,眼下听我的准没错,我倒想会一会这是何方神圣。”凉生坚定的说道。

    林重依李震之计,果然收到了奇效,陵水境内战马一万两千五百匹,草料六万石,这足以养西北全境的战马啊。前来劫粮的队伍那是有来无回,悉数被埋伏在旁的林重部拿下。

    “大人,眼下急需向陵水派援军,可是我们人马不多,援助陵水,凉州空虚,怕敌人来犯,当下之急是请求宋大人速速发兵支援啊。”

    “我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可是长安那边没有回音啊。莫非朝中又有什么变动了?”

    “朝廷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当下如果再不派援军,飞雕他们恐坚持不了太久啊。”

    “你考虑的是,我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如就近募军吧。”

    “不错,只是军饷怎么来啊?”李震被这钱的事难住了。

    “军饷还不简单?你要多少吧?”林重哈哈道。

    “招募怎么也得先发两个月的饷银,招八千人一人每月三十两算上粮草兵器棉服,这下来怎么也得八十万两。”李震被这庞大的军需吓了一跳。

    “我给你一百万两,你来负责募军的事情。”

    “大人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这慢慢以后你就懂了。”林重诡秘一笑。

第五章 邂逅婉儿

    林重在华阴任总兵,掌管着西北三分之一的兵马,每年朝廷拨的军需给养,有一半被他克扣了,往上报的十万虎狼师其实不足五万人,这光一年的军饷就贪墨两千万两之巨,朝廷近来挥霍无度,国库日益空虚,没能力养这么庞大的军队,想削弱各地驻军,然而西北狼宋青是当今宰相刘吉的心腹,哪个敢着惹这座瘟神。

    朝中清流之士并非没有弹劾刘吉,然而奏章根本到不了圣前,就被留在了刘吉那里。刘吉便会召集一帮御史找上奏之人的麻烦,轻则会罢官罚俸,重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朝中御史刘道国俸禄已经罚到七十年后了,也就是说刘大人后半辈子分文不进不说,他儿子下放徐州任道台后半辈子的钱也被罚完了,儿媳妇不得不靠织布度日。一门两进士,终身买皇粮。也是当今一桩奇案。

    那林重上有宋青刘吉保着,私下里还不是为所欲为,一百万两纹银随手拈来,交给了李震。

    李震顿感压力颇巨,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了林大人的希望。可是突然来了这么多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花,眼下自己住在凉州驿站做什么也放不开手脚,遂派人打听买下了一处住宅。反正林大人相信自己,买处宅子也不会见怪自己。又派人去华阴把李神医和两个妹妹接回了凉州。

    兄妹见面,各诉衷肠,李神医看到李震这番作为也是喜不自胜。

    “哥哥,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我们都听说你的丰功伟绩了呢。”玉儿见到哥哥比以前又稳重了许多,这些日子没见,小丫头拉住哥哥的手说个没完。

    “玉儿,看看哥哥给你们买的房子怎么样?我说过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幸福的日子,哥哥说到做到。”李震想起了父母双亡时家里的绝望气息,如今终于得到林重大人的赏识,才有今天的李震,以后一定助林大人青云直上。

    “李震,看来为师没有看错你,不过这医术你还得学啊。”李神医看到李震一点就通的资质也是暗暗高兴,可是怕他骄纵了自己误了前程,语重心长道。

    “嗯,多谢师父,我一定会的。”李震想着近来没有战事,不如潜心学习一下医术武功。别看李震年龄小,俗话说战场最能让人成长,现在的李震一副大人气度,让人望而不敢轻视。

    李震白天监督募军的事情,晚上修炼武功学习医术。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让李震有些不耐烦。

    这天他又例行来看看自己的新军操练,到了军马场看见有人在那骑马。这会是谁居然在操练期间,私自在马场骑马,这可是军中大忌,显然他们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今天趁机收拾一下这厮,以儆效尤。

    走近李震才看清,那骑手是位长发飘飘的少女,只见她一身戎装,脚蹬粉色马靴,手执马鞭,在马背上居然还敢双手松开缰绳,这点就让李震很佩服,李震最怕骑马,马一惊会出人命的,没想到这女子居然骑马如履平地般自如。

    李震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一会儿姑娘骑完马,慢悠悠的准备回去。走近才看清这女子生的是眉清目秀,莞尔一笑如同秋风拂过湖面,动若脱兔,静如处子,李震心里莫名的一阵骚动,脸颊还生起了一阵火热。

    姑娘朝李震摆了摆手,李震跟傻小子似的直咧嘴笑,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准备收拾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兵。

    “你就是李震吧?”姑娘红唇微启,一排皓齿让李震见了更是慌乱,哎,毕竟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和如此清新美丽的女子交谈过啊。

    “喂,和你说话呢!怎么看不起人吗?”少女看见这小子,年纪轻轻在军营里信步由缰,估计是别人常说的李震小天才。怎么和他说话,不吭声啊!

    “噢,噢。我就是李震,姑娘怎么认识我?”李震想美丽的女子也听说过自己,想来我在她心中也有点分量,底气马上足了,挺了挺腰板。

    “我听哥哥常说起你。”姑娘嘻嘻一笑,看着面前憨憨的少年,哪里有哥哥说的那么神通广大啊。

    “你哥哥是谁呢?”李震不自觉的想和她套近乎。

    “我哥哥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林重啊!”姑娘得意洋洋的说到,毕竟他们林家现在在西北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哥哥林重更是春风正得意时。

    “噢,原来是大小姐,失敬失敬。”李震一听这是林家大小姐,林婉儿,急忙收起来心猿意马的小心思,他可听说这位大小姐不是泛泛之辈,自小林婉儿就是当儿子养的,骑马射箭无所不通,九岁曾在闹市打死三个流氓,震惊华阴。自己又在他哥哥手下当差,还是别招惹这尊神了。

    “嘿嘿……我以为你是什么化外之物,原来也只是凡夫俗子一个啊。”林婉儿看李震呆板的样子,还是蛮好玩的,趁机逗逗他,自己初次来到凉州不如让他和我一块玩耍,省的自己天天无聊,府衙都是一群糟老头,没意思。

    “大小姐说的对,我就是凡夫俗子一个,只是混口饭吃而已。”李震急着离开,想敷衍了事,自己可不想和这样的女子扯上关系。

    “没意思,你居然敷衍我,我不高兴了,你们谁都不能好过。”林婉儿看李震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嘴一嘟,扭头就走。

    “哎,大小姐,大小姐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嘛。”李震一看这姑娘说翻脸就翻脸,可别给自己捅什么篓子,急忙拦在林婉儿面前。

    “你说吧。”林婉儿见这傻小子果然上当,心里乐的美滋滋的,可脸上却是生气的表情。

    “大小姐千金之躯小人巴结都来不及呢,怎么敢敷衍你呢?”李震赶紧好话奉上。

    “好你个李震,你还想扒我,你想扒我哪儿啊?”林婉儿看着李震着急自己就高兴,故意和他打岔儿。

    “扒你哪儿?这我哪有说过啊,大小姐你可冤枉死我了。我就是脖子上长两头也不敢扒您啊。”李震敏锐的发现这小妞居然在逗自己,干脆就坡下驴,继续装傻让她高兴高兴。

    “嘿……你小子和我还挺对路,算了,饶你这一次了,陪我出去玩会儿吧。”林婉儿越发觉得李震好玩了。

    “这怎么就对路了,我和她说的驴唇不对马嘴,真不知道女孩的心里都是啥?”李震心里暗暗发笑,可他可不敢说出来,再捅了蚂蜂窝。

    李震陪着林婉儿到凉州城北的黑水山上转悠转悠,自己打小爬过无数次的山,这次游玩竟然会有新鲜之感,莫非是有女子相伴,自己心思紊乱了?

    林婉儿一路上有说有笑,听李震讲解当初投放亡灵草夺凉州的经过,越发对李震心生爱慕。李震慢慢也觉得林婉儿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不像别人说的那么蛮横无理,居然还很有文化,她没来过凉州居然对此地的风俗历史了如指掌,真是让人刮目,反正李震除了凉州这些地方,外面的世界还真不太了解。

    两人走累了,坐在一快大石头,林婉儿背靠着李震,她可不说什么封建礼数,她打小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李震挨着林婉儿,头一次和一个姑娘如此亲近,闻到少女身上散发的阵阵芳香,李震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那么不真实,左手顺势揽住了林婉儿的纤腰。

    “你干什么?想想占本姑娘便宜?”林婉儿看这傻小子色胆不小,手都伸过来了,想逗逗他。

    “就碰碰这就叫占便宜啊。”李震说着又按了按林婉儿的腰间痒痒肉,跑开了。

    “好你个李震,看我抓住你。”林婉儿咯咯的笑着追打李震去了。

第六章 一纸婚约(上)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凉州府衙,林重黑着脸在大堂里来回走着。

    “大人,大小姐回来了。”门房急冲冲的进来禀报。

    “快让她来见我!”林重怒气冲冲道。

    林婉儿刚和李震游山玩水了一天,心情正佳,来凉州找哥哥玩,他老是没时间,今天好不容易玩了会,进门听说哥哥在大发雷霆,很是扫兴,进去看看他在为什么事忧虑。

    “你今天去干什么了?”林重看见林婉儿慢悠悠的挪步进来,气不打一处来。

    “去骑马喽,还能干什么?”林婉儿看见哥哥那副臭脸,顿时便没了心思搭理他。

    “和谁一起?”林重看见妹妹满不在乎,语气比先前更重了。

    “和你的小手下李震啊,怎么了?”林婉儿感觉到不太对劲,肯定哥哥暗中派人跟踪了自己,这就让她很不爽了,她也不甘示弱道。

    “真没家教!你是有婚约的人了,怎么可以和别的男子单独出去呢?”林重近乎咆哮了。

    “别和我提那狗屁婚约。”林婉儿想起自己那份婚约就来气,父亲为了巴结那西北狼宋青,竟然和哥哥一起决定把自己许配给了宋青的儿子宋玉,自己也见过那宋玉,人长得也凑活,可是愣看不上他。无奈自己是女儿身,命运哪能由自己做主啊,一不小心成了家中为了哥哥前程而不择手段的牺牲品。

    “你放肆!”林重还没听妹妹说过脏话,今天居然如此不懂礼数,还对婚约如此排斥,日后婚期一到,她还要捣乱不配合,自己在宋总兵那里的晋升道路可就绵绵无期了。

    “你无理!你为了自己,竟然打算牺牲亲妹妹的终身幸福,我都没和你计较,日后再提这两个字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哥。”林婉儿本来挺敬重自己的哥哥,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父亲身体不好早早退出了政治生涯,哥哥要想有所作为没人帮衬很难晋升,想出订娃娃亲这么个主意也是无奈之举,可他连自己出去交朋友游玩都开始干涉,这不明摆着谄媚宋青一家吗?林婉儿说完就要离开。

    “站住!你去哪?”林重气的脸都紫了,看见这丫头片子又顶嘴又不听劝。

    “你管不着!”林婉儿头也没回。

    “来人,给我拿下!”林重气的只好找人先绑了再说,省的她再出去惹的满城风雨。话音刚落,两排近卫军持刀立在门口两旁。

    “哟!我看你们谁敢?”林婉儿向来不怕那动刀动枪的把戏,径直往外走。

    林重好歹也是几万大军的统帅,下面的近卫军个个唯命是从,他们才不管是谁呢?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不,对着一个弱女子,这些久经沙场的大汉们,抽刀照样不含糊。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姑娘的道行。林婉儿见这些兵抽刀就要拿自己,自己哥哥别的本事没有,管理部下的本领还是让她暗自佩服。只见她双足用力,腾空离地一人多高,一招“横扫千军”三四个彪形大汉,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脸上都多了个脚印,失去重心摔倒在地,林婉儿无心恋战,毕竟都是自己人她不愿伤及无辜,一个飞身上了屋顶,踏着屋檐就消失在夜幕中。剩下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大小姐身手如此了得,那轻功更是让众人开了眼界。

    “真是个野丫头,我怎么有这么个妹妹。”林重心目中的女子温文尔雅,自己妹妹是飞檐走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林婉儿使出轻功,不多会就来到了一个地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来这里,气的头脑发热,也没多想就径直来到了早上自己骑马的军马场。

    夜晚的马场一片安寂,马厩那边的点点烛光,在无边夜幕下显得那么渺小,这里是李震募军所在之地,林重为了激励李震,叫他的新军“震字营”,一切士兵皆听李震指挥。巨大的军旗在风中手舞足蹈,旗上的“震”字让人看了,热血澎湃。月光撒在了草上,像一地的雪,林婉儿忽然觉得冷冷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

    “嘿!干什么的,夜闯军营想找死吗?”一个粗粗的声音响起,扰乱了林婉儿的思绪。

    “真是烦人。”林婉儿心里暗想。回过头一看,一张苦瓜脸皱着眉的人正死盯着自己。

    “李震?”林婉儿看见李震正故作严肃的盯着自己,不由得笑出声来。那呆呆的小子,就像初升的阳光照亮了这黑夜的军马场,更照亮了林婉儿那忧郁烦闷的心,刚刚的烦恼好像突然不见了。

    李震也不知怎么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起身出来走走,突然听到耳畔风声呼呼一个身影飘进了军马场方向,李震便跟了上来,远远看见像是林婉儿,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便在她背后准备吓吓她,装作大汉的嗓子拧着脸吓她。

    “大小姐这么晚不睡觉,来我的军马场有何指教啊?”李震看出林婉儿估计有心事,可是他不好意思直接表示关心,他说不出来,只好转着圈子试探一下。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哪里就是你的军马场啊?”林婉儿也不示弱,可是也不好直接讲那烦心的事,她怕李震听了也会烦恼,她宁愿自己烦恼。

    “那我刚才怎么见你在此哭哭啼啼所为何事?”李震见林婉儿有所忧,想问出个什么,至于哭哭啼啼纯属他自己瞎编嫁祸林婉儿的。

    “你见谁哭哭啼啼了?”林婉儿扭身不搭理李震,自己的心事他怎么会猜明白,还在这里乱打岔。

    突然一双温暖的双手,从自己的脑后伸了过来,在自己的眼下抚摸,那手纤细比一般女子的手都细,指尖还有淡淡幽香,说不上什么味道。

    “还说没哭,这是什么?”李震故意在林婉儿眼下擦拭,好像真的有眼泪流出来一样。

    林婉儿低下头,看见李震正侧着头弯着腰看自己呢!四目相对,林婉儿的脸瞬间就红了,若不是夜晚,自己可要羞死了,还没有哪个男子这样看过自己呢!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的乱跳,自己这是怎么了?林婉儿又兴奋又害怕,着急的她干脆真就哭了出来,她哭自己被一种莫名的感情占据了,这种感觉自己好陌生,人们对于陌生的事情总会充满畏惧与好奇的。

    “哎,哎,真哭了啊?我和你开玩笑呢!”李震没想到自己碰了一下她,就惹哭人家了。

    “什么人?”一队巡逻兵听到动静朝这边赶来了。

    “糟了,这被巡逻的看见我可说不清了啊。”李震正在着急,这大晚上让士兵看见自己和一个女子在此,传出去像什么话。

    突然自己觉得腰间一紧,被人硬拽着上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林婉儿见有巡逻的来,也顾不上哭了,一把抓起李震纵身上了树顶,两人紧紧挨着彼此,一个是两千士兵的都护统领,一个是十万总兵的妹妹,被几个巡逻兵吓得躲在树上,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呼吸声。

    李震看着林婉儿,仿佛是那月中的婵娟离开了广寒宫,月色透过枝桠照在她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妩媚。

    李震不自觉的低头去吻那美丽的姑娘,林婉儿已经彻底被冲昏了头,也不敢看李震,只是闭住眼,张开嘴欲迎接那爱情的甘露。

    两人在夜色下的树枝上拥吻着,感受着那封建社会下自由爱情的味道,希望时间静止,时空停止轮回,只为那片刻美好。

    少男少女的未来可能不会像童话故事里的那么美好,有挫折有困难。

    至于李震和林婉儿,他们不知道残酷的现实究竟会如何摧残他们。

第七章 一纸婚约(下)

    相遇不逢时,何必执手缠绵无绝期。

    梦醒还有三分醉,更那堪醒着看天明,无限泪。

    九月初三,早起,凉州城府衙前停着三顶银顶大轿,轿帷皂色,枣红大马在前,威风凛凛一般此等轿子是三品以上才可坐的配置,看来有大官来了。

    大堂内林重正坐在次席和一位后生交谈着,此人生的面容姣好,细皮嫩肉,一身华服熠熠生辉,腰间金色令牌上刻着“玉”字,全西北敢这么装扮的也就是宋家少爷宋玉了。

    “林大人,叔父想令妹了,这次让我特意来接婉儿回去。”宋玉说话谈吐还算斯文。

    “怎么敢烦劳大公子舟车劳顿?家父上了年纪考虑问题越发不周全了。”林重急忙故作惭愧,其实他也知道宋玉还不是惦记着自家妹子啊!真是一个大男人,天天想着儿女情长,辜负了他老爹西北狼一世英名。

    “没事,我在家待着也无聊的很,趁机出来看看这边的风景。”三句话就漏出了宋玉的狐狸尾巴,林重也不敢太过得罪宋玉,毕竟西北的天下还暂时在他们宋家手里。

    “凉州城里百废待兴,人口流失的严重,城郭损坏,军队也急需补充……”

    “我知道林大人的苦,我回去会禀报家父,让他速速拨银两百万两以解大人燃眉之急。”宋玉哪有心思听林重扯这些没用的,他急着见自己的林妹妹呢!

    “多谢大公子!”林重没想到这位少爷如此纨绔,自己话都没说完,他就说我要银子,这把我林重当成他宋家的一条狗了啊!

    “大人,大小姐回来了!”

    林重从昨晚就派人出去找了,听说宋家大公子要来,更是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去寻找,一旦找到立刻来报。

    听门卫说婉儿回来了,林重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找不到妹妹,还不知道这宋家少爷会发什么洋疯。

    那宋玉在大堂等了半天迟迟不见林婉儿身影,早已心急如焚了,听到林婉儿回来了,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要不是未来的大舅子在旁自己早跑出去接她了。

    林婉儿进门一看宋玉那厮坐在堂前,人模狗样的,心里就想出虚伪二字。

    哼!私下里见到我跟个小猫似的唯唯诺诺,在人前还要摆出一副大少爷的架子,没有他那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爹,他宋玉算个什么啊?林婉儿就是看不惯他一副少爷做派,和李震一比,他宋玉差出了两条街。

    “婉儿,见了宋公子还不行礼,一点礼貌都不懂。”林重见妹妹一夜未归,传出去败坏家风不说,这要是传到宋青耳朵里,宋林两家可就做不成亲戚了,自己的前程恐怕也要耽搁。如今看到妹妹这么不把宋玉放在眼里,更是心忧如焚,想撮合他们,恨不得把自己妹妹亲手送进宋家。

    “林大人,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约束婉儿。”宋玉听林重让婉儿给自己行礼,连忙阻止,林婉儿平日里对自己就爱答不理,再行礼她以后还不更加嫉恨我啊。

    “妹妹,爹爹近来身体不好,身边连个体己的人都没有,宋公子正好有军务来此,不过现已经没什么事了,顺便让宋公子把你送回去吧。”林重想赶紧把这座活菩萨送走吧,她在我这再待个几天还不要了自己的亲命。

    林婉儿一听爹爹近来身体有恙,也想回去,自己早就烦透林重那张脸了。可是一想到李震那张无邪的笑脸,就觉得亲切,自己回去没有一个像李震那样陪自己玩的人了,更何况昨天晚上他还吻了自己,少女初尝禁果的滋味还在舌尖回味,两人在树上数星星,谈未来,这就要离开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着他。

    “婉儿?”宋玉看婉儿在呆呆的出神,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怎么了?宋公子?”林婉儿正想的出神,突然被宋玉打断了,好像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一样,羞的她脸上一阵绯红,连说话都乱了,平时哪有叫过他宋公子啊,想到这里羞得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外边轿子备好了,咱们别让轿夫们久等了。”宋玉听林婉儿称呼自己公子,这叫法虽然听着舒服,可是感觉感情疏远了似的,说不出来怎么回事。

    “好!”林婉儿要在平时非赌气不坐那宋玉的轿子不可,可是刚才自己的思路还没理顺,只好答应他先走再说了。

    宋玉带着林婉儿一行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凉州城。

    李震和林婉儿亲密接触后,也在细细回味,早起回到营房还睡不着觉,这大下午的他却呼呼大睡。

    林重带着近卫军来到震字营视察李震近来的进展,看见统领两千新兵的都护在呼呼大睡,气不打一处来,让人撩起被子把李震叫醒。

    “你们都退下!”林重不太愿意张扬屏退左右。

    李震睁眼看见林重一身戎装来到自己帐前,莫非有什么军事?

    “怎么了?林大人?”

    “你看看你,像怎么回事啊?现在飞雕的八千精锐还困在陵水,让你招募新军,尽早拿下瓦哈残部才是头等大事啊!你却在这呼呼大睡!”林重对于军情还是不含糊的,毕竟这和自己的前途息息相关。

    “林大人教训的是,我,我……”林重的一番话让李震哑口无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婉儿嘛!”林重看见李震抓耳挠腮的样子就猜到了几分。

    “林大人,我想娶婉儿为妻!”李震一听林重猜到了,干脆招了算了,这事越早说越好,省的夜长梦多。

    “什么?这事情想也不用想了。”林重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不要命嘛。

    “为什么?”李震想不到林重竟然拒绝的这么干脆,自己有这么不堪吗?

    “为什么?林婉儿已经和宋青家的大公子订婚了,下个月十八号就要过门了,你现在说要娶林婉儿,你这不要我们林家灭门吗?”林重的确也是实话,那西北狼宋青可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林家要是敢悔婚,那在西北这片地盘算是无立锥之地了。

    “订过婚了?我怎么没听婉儿说起过啊?”李震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莫非林重在骗自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如果订婚,那婉儿怎么还会和自己……

    “我说李震啊!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了这是,你才和我那妹妹认识多长时间啊,你能比我还了解她?算了,她呀,配不上你,改天哥再给你介绍个好的。”林重看李震一脸失落和近似绝望的眼神,略有不忍,毕竟李震可是自己的天才军师啊!

    李震定在哪里出神,这一切变化太快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就像是一个梦,梦醒了的失落,就像是一次旅途,到达尽头的无奈。

    林婉儿和宋玉回到林府,看见家里人来人往的,她知道自己的婚期将至,可是心里却无故平添了一个人,该死的李震,你这辈子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也不会如此难过,要么你就来娶我,把我带走去浪迹天涯,要么你不曾遇见我,我也不会念念不忘。

第八章 驰援陵水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近日来李震训练的两千新兵略有成效,他并没有因为林婉儿的不辞而别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相反他有了更坚定的动力。

    这两千兵马,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是他们自训练之日起,就被灌入了震字营的军魂,彻底服从李震的指挥,他们成为了李震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嫡系部队。

    两千部队,李震是首领,手下五个副都护各管四百兵马,这五个人都是李震精挑细选出的,身材精壮,思维敏捷的后生,分别是李为斌,刘善武,王明亮,宋天霸,葛大有,这些人跟着李震开始了精彩纷呈的戎马生涯。

    九月初五早起,凉州府衙接到战报,陵水的飞雕等人恐难再守下去了,想要弃城,瓦哈为了夺回战马,丧心病狂的开始猛攻陵水,陵水危急。

    林重急忙找李震一起商量对策。

    李震先在地图旁细细分析,陵水地处凉州与拉木图之间,瓦哈兵力布置在陵水与凉州的中间地带,就是为了阻止援军,现在如果派兵直接支援陵水,就必然要与瓦哈主力在陵水与凉州之间决战,瓦哈部肯定死守,因为他无路可退,背后就是自己的大本营拉木图,陵水一战瓦哈输不起。

    “有了!”李震一拍脑门高兴的说到。

    “你有何良策,快讲。”林重一猜李震那小子就有鬼点子,果然反应快,自己冥思半天不知道怎么办,他不一会儿就想出来了。

    “大人请看地图。”李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笑而不语。

    “你是说绕道平凉,直接攻那瓦哈大本营?”林重看着李震,貌似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是。”李震自信的点点头。

    “那怎么可以,你开玩笑吧!平凉是藏王的地盘,咱们武朝虽然兵力雄厚,可是现在也是空壳子多啊,万万不敢招惹藏王的。”林重以为李震想出什么好办法,原来这么个馊主意,一脸失望,更是对他胆大包天的想法表示震惊。

    “藏王怎么了?我虽然也听说他有神秘的雪山部队战斗力惊人,可是都是听说,谁也没见过,咱们武朝这么多年,他藏王不也没有给咱们找过事嘛!估计虚虚实实很难辨别。”

    “万万不可,你不知道,我听我的爷爷说过,藏王图木佳措当年带雪山部队杀人屠城当游戏一般,见过的人没有留活口的,后来藏王皈依佛教才少了杀戮,武朝这么多年从来不敢越入藏王地盘半步。”林重讲起小时候听爷爷讲藏王吓唬自己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有所畏惧。

    “林大人,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自古规矩都是由英雄来破除的,你若因循守旧畏首畏尾,怎么对得起手底下的万千兄弟们。飞雕跟着你也好多年了,现在他被困陵水,你若还优柔寡断,岂不让将士们寒心?”李震看林重犹豫不决,只好请将不如激将了。

    “砰”的一声,林重手拍在了桌子上。

    “好了,不要说了。听你的,我林重什么时候眼里有个怕字。”林重眼里一团火被李震点燃了,那是气吞天下的野心之火,不过在李震眼里他也不过泛泛之辈。

    两人看着地图,凉州到平凉大约二百里路,行军大概需要三天,平凉到拉木图还有不到一百里路,林重决定亲自带队过平凉,让李震去救陵水。

    “林大人,你万万不可带兵去,平凉属藏王地盘,倘若因此引发两国交战,大人,那可是灭族的罪啊?”李震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有自己的小九九了。

    “哦,也是。”林重心里暗中庆幸。

    “我愿带兵前往,倘若真因为如此引发两国交恶,大人就说我带兵迷失了方向,误入藏王地界,只需军法处置我李震一人罢了。”

    “好!男子汉大丈夫有这等胸襟,是我林重之福,是我大武朝之福。”林重拍着李震的肩头被眼前的后生彻底折服了。

    “李震,你说你要多少兵马?我都答应你。”

    “大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此次过平凉攻拉木图,是围魏救赵之计,大人也需随时关注围攻陵水部队的动向,我们前后夹击当可成事!此去平凉,前途未卜,我愿带六千将士前往,不过,这绝对指挥权希望大人给我,以防不测。”

    “好!我这就把我的官印给你,让你全权节制兵马。”林重把自己的“华阴总兵章”给了李震,此印可节制凉州城两万兵马。

    九月初八,黄道吉日,天色微亮,李震便起身穿衣吃饭了。

    今天是自己带兵作战的第一天,李震早已下令四更造饭,五更拔寨。

    他走在军马场,看见众将士威风凛凛,军旗招展,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李为斌“李”字大旗排在左侧第一位,接着是“刘”“王”“宋”“葛”四面红色旗帜代表着自己的亲军,右面杨虎“杨”字旗,赵龙“赵”字旗,他们两位是林重老部下各带两千兵马,都归李震节制。

    “出发!”李震一声令下,战鼓发出闷雷般的声音,鸣号响起,各部依次动身了。

    队伍浩浩荡荡,军旗,战马,将士,战刀一场杀戮的序曲。

    夜晚部队到达漳县,各部安营扎寨,中军帐里,李震坐在中间,各部首领分坐两旁。

    “咱们这次过平凉是插曲,主攻是瓦哈的大本营,拉木图,我料定瓦哈主力一定在凉州与陵水之间,拉木图必定空虚,林大人牵制主力,我们攻其后背。这事情简单,主要就是平凉这属于藏王的地盘,咱们路过时,一定约束部下,不要大声喧哗,牲口马匹不要践踏庄苗,有什么事情一定听从我的指挥。”李震再三叮嘱,不希望在平凉出什么乱子。

    行军第三天,部队浩浩荡荡开入平凉地界,这里地广人稀,倒也没什么阻碍,李震命令部队全速前进务必在中午前过了平凉地界。

    然而事情总会不偏不倚的给你当头一棒,当部队全部离开平凉地界时,杨虎突然前来禀报自己部下少了一名士兵,这让李震惊出一身冷汗,可眼下军情如火也来不及再去寻找那名士兵的下落了。

    全军在天黑时已经悄悄来到了拉木图的城下。此时的拉木图的确兵力空虚,因为瓦哈做梦也不会想到,李震会带着人从平凉绕道过来,那藏王地盘如同幽冥地府般让人生畏。

    李震命令杨虎部,先架云梯,攻其不备,冲进去开城门,赵龙部随后攻城门。

    深夜的拉木图一片寂静,守城的将士双眼不断的打架,莫名被一阵骚动惊醒,才发现一群群生猛大汉已经冲上了城墙。

    进军的号角在这漆黑的夜晚响起,李震见城门洞开,命全军前进,攻入拉木图取瓦哈首级者赏银两百万两,取将军首级者赏银一百万两,攻城后三日内自由活动。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拉木图顷刻火光冲天,杀喊声四起,今日的拉木图就是昨日的凉州,人间炼狱。

第九章 沙场柔情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战斗由深夜一直到次日中午方才结束,瓦哈的人头被宋天霸拿下。

    众将士欢呼雀跃,难掩心中的激动。李震看着瓦哈人头,心想终于为母亲报仇了。回想着瓦哈带兵攻凉州的情节让人仍不寒而栗。

    李震下令先安抚城内百姓,不要滥杀无辜,违令者斩!拉木图城内百姓这几年受尽瓦哈的压榨,看到李震部队还算守规矩,纷纷称道。

    围攻陵水的瓦哈手下大将呼牛儿收到拉木图被攻陷的消息大吃一惊,急忙回去救援。

    陵水的飞雕部,和前来的林重部汇合趁机追击呼牛儿。

    拉木图失守,粮草供应不上,瓦哈阵亡的消息弥漫在队伍中,呼牛儿也感叹时运不济,只好放弃抵抗,解散了部队,倒也减少了许多杀戮。

    林重走在拉木图的大街上,城墙上,到处是那死去的将士,缺胳膊少腿,内脏外流,尸首分离一片惨状,比地狱还恐怖。自己所带亲军伤亡还不算严重,杨虎部与赵龙部损失弟兄有两千之多。

    九月十三,林重带兵与李震在拉木图汇合了。

    “林大人,请!”李震伸手弯腰请林重入城。

    “好小子!走!听说拉木图有上等的葡萄酒,今天你我不醉不归。”林重拉着李震的手进去了。

    夜晚在瓦哈的故居“行风堂”,众将士开怀畅饮,论功行赏。

    “李震,你小子是头功,你来和众将士碰个酒。”林重喝到兴头上,高兴地说。

    “好!众将士都是好样的。来干了!”李震今天喝的也不少了,他看着热闹的行风堂里,觥筹交错,自己心里却闷闷不乐。举起美酒,饮而无味,只是一口口的呡着哀愁。

    李震喝的晕晕乎乎被人送回去休息,夜晚凉风习习,李震坐在桌前,烛光摇曳,晃动着他那乱舞的思绪。

    忽然门悄悄的开了,走进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那女子在李震那迷迷糊糊的视线里越走越近,那女子给李震倒杯茶坐在他的身旁。

    李震使劲睁了睁眼,莫非林重给自己送来一窑姐?看这姑娘的装扮也不像风尘女子啊,李震凑近那女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让自己更添几分醉意。

    “臭小子,瞎闻什么呢?”那女子使劲在李震头上敲了一下。

    “哎呀!”这一下敲的李震准备骂娘了都。

    他正准备开骂,定睛细细一看,在眼前之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林婉儿吗?

    “怎么是你?”李震满脸的惊讶。

    “怎么不能是我。”林婉儿看着李震那呆呆的脸忍不住就想笑。

    “后天不就是你的婚期了吗?你这个时候跑这里来做什么?”李震一脸的茫然可心里却是无限的狂喜。

    “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林婉儿平日里大大咧咧,今天在李震面前却突然柔情似水,敢爱敢说正是她的脾气。

    李震向来对柔情是零抵抗力,加上酒壮怂人胆,伸手就将林婉儿揽入怀中。

    “哎!”林婉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震抱住了,竟发出一阵娇嗔。

    李震明显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的心脏噗噗直跳,身上的雄性荷尔蒙完全迸发了,这个时候吹灭蜡烛的动作才是最帅的吧!

    床帐里,月光下的美人再也没有一丝野蛮的气息,完全就像一只顺从的小猫咪,等着主人的爱怜,月光似水,肌肤如雪,美人香,英雄汗,残酷的沙场也只有似水的美人方能迸发它的彪悍。

    李震哪里见过如此艳景,自己从小到大见到美丽女子从来都不敢抬头,今天自己战场杀敌建功,晚上轻纱帐里美人在怀娇语,人生至此,乐哉!

    “震哥哥,你会爱我一辈子吗?”林婉儿在李震怀里,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胸膛。

    “婉儿,我要像这样疼你一辈子。”李震醉意朦胧,不知今天是梦是现实,只管说出自己的心声。

    “你坏!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来满肚子坏水。”林婉儿故作生气扭过身去,留给李震一张光洁如镜的后背。

    李震凑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婉儿,两人恨不能融为一体“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女人向来对于甜言蜜语毫无抵抗力,更何况自己心爱之人的枕边耳语。林婉儿扭过身来,紧紧抱住李震那结实的肩膀,送上一个香吻。

    俗话说得好,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人生巅峰的喜悦莫过于此。

    翌日清晨!李震睁开朦胧的睡眼,往身旁一看,林婉儿香肩微漏,睡态可爱,庆幸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他用手理顺婉儿的头发,俯身写亲吻美娇娘,把林婉儿吵醒了。

    “干什么啊!大早起的。”林婉儿还想睡会就被这小子弄醒了,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不清。

    “我说大小姐,你不打算回去结婚了啊?”李震想着如果婚期一到,不见林婉儿,那宋青会不会为难婉儿家里人。

    “结什么婚,你不要过河就拆桥啊?昨晚上刚和我那样,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啊?我告诉你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赶也赶不走。”林婉儿气愤的说。

    “哈哈……好好。有你这句话,我李震怕什么呢!我呀就怕你走呢!”李震本来也想留住婉儿,就怕她不想让家里人为难,委屈自己,故说出此话,听到婉儿的决心后,他也决定留下婉儿不管谁和她订的婚约也不怕。

    “李大人,林大人有请您过去商议要事。”门外下人报告。

    “好了,知道了。”李震急忙穿衣起身。

    “震哥哥,我不许你离开我。”林婉儿起身搂住李震的腰撒娇道。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乖乖我去去就来。”李震看着林婉儿一览无余的玉体,虽然舍不得,可是林重有请,定是要事只好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了。

    行风堂里众将士早已就坐,李震进来后,众人起身致敬。李震示意大家坐下,走到林重面前行礼。

    “林大人早起召集众将士不知有何指示?”

    “李震啊!我家小妹即将出阁,我这个当哥哥的必须回去一趟了。”林重早就接到家信,希望他早日回去料理事务了,只因战事吃紧,分身乏术,好容易平息了,自己也归心似箭了。

    “大人,这里虽说暂无战事可里里外外也离不开大人你呀!”李震一听林重要回去给林婉儿办婚事,显然他还不知道他的妹妹早已离家出走的消息,自己只好打着哈哈,以后再想办法。

    “经过最近的事情,我对你也是刮目相看,今天当着众弟兄的面,我委托你全权指挥这里的一切事,有违令者斩!”林重起身将李震扶上行风堂的上座,起身告辞了。

    李震安排完当日各部事,重点强调了军队纪律问题和募军扩编的事情。他对军队的重视高于一切,要想完成一番作为,手底下得有人才行。这次林重的离开,让李震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也许下次再见到林重,就是刀兵相接了。

第十章 如此婚事

    李代桃僵赴红堂

    洞房夜作他人泪

    不见昔日美娇娘

    落落心里酒断肠

    李震回到自己房间,看见林婉儿已经起来了,自己的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心里更是欣慰,想不到自己邋里邋遢的,身边终于有个替自己打扫的人了。

    “婉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李震走到林婉儿身后搂住她的纤腰。

    林婉儿被温暖的身躯笼罩着,心里暖暖的。“震哥哥,你回来了?我哥找你什么事啊?”

    “你哥回去给你办婚事了,他把这里交给我了。”

    “哎!不知道家里知道我失踪了,会乱成什么样子?”林婉儿突然又对自己的不辞而别感到一丝愧疚。

    “婉儿,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派心腹手下去接家父了,我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到凉州,这一切你放心好了。”李震就怕林婉儿心生悔意,早上起身就派宋天霸去接林父了,他告诉宋天霸一切保密行事。

    “啊!震哥哥,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周到,那我父亲来了,哥哥怎么办呢?”林婉儿想到他自己的哥哥虽然很势力,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她实不愿看到哥哥陷入麻烦的漩涡。

    “林重,想跟着我们,他自然没事,倘若他下定决心当宋青的狗腿子我们也没有办法。”李震已经下定决心,自立门户了。这凉州,陵水,拉木图三地远离中原武朝,北邻草原科沁儿部,西南是藏王界,地处复杂的各国边界处,若要对此用兵,各国投鼠忌器,也不敢大动干戈,这正是瓦哈多年猖獗无人收拾的病因。

    “就怕哥哥不会做出背叛武朝的决定,他我太了解了,哥哥从小苦读圣贤书,学的就是忠孝节义,舍小家顾大家,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妹妹而放弃自己的抱负!”林婉儿心里对自己的哥哥也是一阵担忧,难道非要在战场上相见了?

    “婉儿,你放心,就算有朝一日我和你哥哥在战场刀兵相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放他一条生路。”李震搂着林婉儿,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震哥哥,我了解你的本事,哥哥在你面前真的不是对手,可是他若背依武朝,我们胜算不是很大,若你某一天落在他的手里,怕他会大义灭亲啊!”林婉儿扭过身看着李震。

    “大义灭亲?我李震和他林重有亲吗?”李震故意坏笑的看着林婉儿。

    “好你个李震,我爹爹都要被你绑来了,到现在还不打算给本姑娘一个名分啊?”林婉儿举起粉拳就要揍李震。

    “好好好,娘子,相公知错了!”李震想起戏词里的唱段,不自觉抱着林婉儿也哼唱起来完全忘却了未来的麻烦,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九月十八,华阴,林家府衙里乱成了一团糟,本来张灯结彩的林府就看到众人行色匆匆。

    “一群饭桶!”

    “滚出去,接着找。”

    “都在这里愣着干什么?滚!”

    林重在家里牙咬的嘣嘣直响,恨不得要杀人。九月十七自己刚回到家里,想给父亲请安,却不见他老人家身影,按说他这么大年纪不该去哪里的呀!

    去看自己的小妹,也没见到人,这明天就是出阁的日子,小妹去哪里了?

    林重在家里问谁也不知道,一直等到夜深,还不见他们父女二人,林重才顿觉出事了,急忙派人全城搜寻。

    找不到林婉儿,那宋青父子那边可怎么交代,可是一直到了第二天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林重在家里大发雷霆,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个家。

    宋家的主事带着迎亲的队伍敲敲打打的朝林府这边来了。林重听着锣鼓声,心里一阵阵的绝望。事到如今,实乃天不助我林重啊!

    林重静下心来细细一想,眼下事情不易声张,否则两家谁的面子也不好看,这事传出去宋林两家不成了整个西北的笑话了?

    他吩咐下去在自家丫鬟里挑一个长相出挑的先装扮起来,代替林婉儿,等到了宋府自己亲自给宋氏父子赔罪去。

    就这样林重一步瞒天过海,过了众人这一关,可是洞房花烛夜,那肯定要露馅的,林重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宋青了。

    “什么?好你个林重,我宋青自觉待你不薄吧?”宋青在书房对跪在地上的林重大发雷霆。

    “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林重此刻没有什么要辩解的,这时候,越辩解越无用。

    “你的意思他们两个人,人间蒸发了?”宋青对林重讲述的故事一个字也不信,林婉儿和老爹在结婚前一天突然失踪,这不是拿人当三岁小孩糊弄啊?

    “大人,确实如此,我已经派人四处搜寻,没有一点消息啊?”林重对这件怪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林婉儿拒婚,可是爹爹不应该跟着她胡闹啊?

    “玉儿那怎么去说?你看着办吧!人还得必须给我找到,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宋青恨恨说道,要不是看他在西北刚立战功真想一刀宰了他,他们林家要不是在自己的庇护下能有今天的样子?

    “是。”林重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弯着腰慢慢退了出来,总算保住一条小命,老的解释完了,还需向那小的解释,宋玉那边怎么说,自己可得细细琢磨一番。

    宋玉与自己一帮狐朋狗友正在大厅里喝的酩酊大醉,林重想找宋玉说句话都被阻拦下来。

    “哎!你这当大舅哥的,妹妹结婚你一直在这掺和啥?”

    “就是没见过,哥哥送妹妹过门的呢?”

    “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林重脸红脖子粗,他见插不上嘴,看那宋玉喝的估计得到第二天方能醒过来,只好先行离开了。

    林重心想不如先离开华阴,回到凉州再做打算,连夜回去了。

    凉州城下,林重一行却被拦阻了,看那守城头头自己有些眼生,怎么回事,莫非有变?林重提高了警惕,派人进去通传,这李震在搞什么鬼?

    过了半晌城门洞开,林重骑着马进去了。他细细观察这守城的到府衙侍卫,门卫全部换人了,全部不是自己的亲兵,换上的都是新面孔,这边莫非变天了?是爷爷是奶奶进去一看便知。

    林重到凉州府衙,还是以前的陈设,只是下人都不把自己当主人看了,安排的是次座,衣服也没人来打理,这分明是客人来了才有的待遇嘛。

    一会儿,从客厅屏风后走出一位翩翩少年,满脸堆笑写向自己走来。

    “林大人,别来无恙啊!”李震笑眯眯的朝林重鞠了一躬。

    “李震,这怎么回事?怎么我进凉州还得通报,还有这侍卫门从怎么都换人了?我的那些老部下呢?”林重愤愤道。

    “林大人,稍安勿躁,我请你见一个人。”李震拍拍手,让下人有请林婉儿。

    “婉儿,你怎么在这?”林重看着自己苦苦找寻的妹妹在这边,心里一万个茫茫然。

    “哥哥。爹爹也在这边,他身体有恙,不便出来见你,你一会去看看他吧!”林婉儿看见哥哥无碍,想必宋家也没有太过刁难,便放心了。

    “爹爹也在这里?你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林重拍着脑袋,坐在那里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自己在华阴快愁上天了,他们父女两人却跟着李震这个外人欺瞒自己。

    “哥哥,你先消消气听我慢慢道来。”李震劝慰着正在气头上的林重。

    “哥哥?你叫谁呢?”林重听到李震的称呼也是莫名其妙,一脸狐疑的看着李震。

第十一章 养狼计划

    龙吟虎啸任天游

    不似骏马卧院中

    老来还需杀气腾

    雏凤清于老凤声

    “哥哥或许你还不知道,婉儿已经答应嫁给我了。”李震想不如早点告诉林重,拖拖拉拉的没啥意思,还可趁机试探林重的底线。

    “什么?林婉儿嫁给你?那宋玉那边怎么办?我坚决不同意。”林重被这晴天霹雳击蒙了,自己日夜想攀附的宋家,被妹妹彻底断送了,自己必须阻止这场剧变。

    “哥哥,我和李震情投意合,他比那个宋玉好一万倍。”林婉儿见哥哥如此阻挠,莫非他还没有死心,还想着通过宋家平步青云?

    “住嘴!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遵的谁的命,从的谁的言?”林重气的声音近似咆哮。

    “我们遵从的天意,是缘分。”李震看与林重谈不来,只好打算撕破脸算了。

    “闭嘴。你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除非我死了!”

    “哥哥,你别说了,我已经是他李震的人了。”林婉儿开始哭泣起来。

    “什么?你……”林重现在头脑太乱了,身体不听使唤开始晃悠,李震赶紧上前扶住他以防他摔倒。

    “不要你碰我。”林重一把推开李震,“怪我当初瞎了眼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

    “林大人,你若答应小妹与我的婚事,这凉州还是你的,我愿和婉儿浪迹天涯。”李震觉得到了不得不摊牌的时候了。

    “我早就看出来今天的凉州已经改朝换代了。哼!我若不答应呢?”林重猜的果然没错,李震已经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了。

    “你不答应,那我们也只好送客了!”李震见林重决意已定,也不打算多留他了。

    “好!婉儿,你怎么说,你要和这奸人在一起吗?”林重充满绝望的眼神狠狠的看着林婉儿。

    “哥哥,你就听李震的吧,回去跟着那宋氏父子不会有好下场的。况且,爹爹也在这啊。”林婉儿哭的泪眼朦胧,任谁看了,都要怜惜几分。

    “不要再说了,既然你们都认这个外人,不顾血浓于水的亲情,也别怪我无情无义了。”林重扭身就走。

    “哥哥!”林婉儿抓住林重的腿,她不愿看到哥哥和自己恩断义绝,毕竟那是她的亲人,可她也没法劝阻林重,抱住他的腿,还残留一丝希冀。

    “婉儿,他日我们只有沙场再聚首了。”林重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震急忙去扶起婉儿,抱在怀里,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

    林重连夜直赴长安,去见宋青。那宋玉听说林重来了,更是气的想活剥了他,自己迎娶的婉儿,在酒醒之后才发现是一场骗局,那失落与愤怒,他当时就准备带人去收拾林重,好在宋青讲明缘由,拦住了他。现如今林重自己送上门来,真是省的自己出马了。

    “小的拜见大人,公子。”林重跪在地上请安。

    “你还有脸来我们宋家,说你把婉儿藏哪里了?”宋玉急不可遏道。

    “公子莫急,小的这次正是为此事而来。”

    “莫急莫急!你媳妇没了你急不急?”宋玉恨不得一刀宰了眼前的这个饭桶,连自己妹妹都看不住。

    “玉儿,听他把话说完。”宋青看林重急匆匆赶来,事情必是有所进展。

    “大人。小的这次回家办家妹婚事,把我的华阴总兵大印交给了我的手下,李震。可没想到这小子却趁我没在反水了,还撸走了家父和小妹。我的家庭,前程全被他给毁了,还请大人给我做主啊!”林重故意装的可怜巴巴的,还抹出来两行热泪。

    宋氏父子一听,不觉各自一惊。

    “李震?就是你上次来信说给你出主意的天才军师?”宋青听李震的名字略感耳熟,好像听林重提起过。

    “正是!此人在我攻打凉州,拉木图,陵水等战役时的确帮我不少,大人,我哪里知道此人包藏祸心,欲致我于绝境啊!”林重提起李震来恨的牙痒痒。

    “父亲,什么李震啊?他为什么要撸走婉儿啊?”宋玉听二人说的自己完全不懂。

    “公子有所不知,此人是我在收复凉州途中遇到的,他一直帮我出主意,我才能旗开得胜,后来他又在抓拿瓦哈时立下战功,取得我的信任,看来此人早有预谋,我是一步一步掉进他设的圈套里了。”林重此时幡然醒悟,这李震早就想取自己而代之了。

    “那他为什么要撸走婉儿啊?”宋玉显然只对婉儿感兴趣。

    “玉儿啊,他是想借此要挟林重,逼他反水。”宋青起身摸了摸那斑白的胡须。

    “大人英明!可我林家受大人恩情不薄,我林重怎会受他摆布。”林重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自己说的谎,取得了宋青的信任。

    “林重啊!你先回去吧!此时我考虑好了再找你。”宋青扭过身回书房了。

    “大人?”林重还有话没说,宋青就走了,自己一脸茫然。

    “林大人,起来吧!你放心婉儿我一定会救他的!”宋玉觉得林重也挺可怜的,扶起他劝慰道。

    林重离开宋府,一路上骂骂咧咧。

    “什么东西,见我现在没有一兵一卒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把我林重当什么了?”

    “老东西,等我林重起来的那一天,我要你们父子死无葬身之地。”林重眼里冒出一团火,好像他已经真的收拾了宋氏父子似的。

    宋府书房里宋氏父子开始了一系列的筹划。

    “爹,我们得派兵了吧!那李震也欺人太甚了!”宋玉对父亲不闻不问很是诧异。

    “玉儿,你怎么这么相信林重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凡事过过脑子!”西北狼宋青戎马倥偬一生,什么阴险狡诈的小人没见过,练就了一身从容沉静的性格,可是自己的儿子却如此不堪,经不起一点风浪,他担忧的眉头紧锁。

    “爹,难道林重敢欺骗您?他活腻歪了吧?”宋玉听父亲一言更是糊涂了。

    “玉儿啊,江湖凶险,像林重此等小人,你我不得不防啊。”宋青也一直在思索林重话里的瑕疵,希望儿子也能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

    “您老的意思我怎么越听越听不明白啊!他林重有什么可怕的,他就是你我手下的一条狗!”宋玉对父亲的话不屑一顾。

    “狗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林重非但不是狗,他可是一头会吃人的狼。”宋青心里暗暗担忧,自己百年以后玉儿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们为何不除掉他以绝后患?”宋玉听父亲这么一说也是忧从中来。

    “玉儿啊?如果一只老虎整天和一群绵羊待在一起,那它有一天碰到一头狼恐怕会被吓死。”

    “父亲的意思是要磨炼孩儿?”宋玉这才幡然醒悟。

    “对咯?他林重只是你我消遣的一个玩物,他什么时候经不住我们玩了,我自然会除掉他就跟捏死个蚂蚁似的。”宋青说着用力的咬了咬牙,咯咯作响。

    “那婉儿怎么办?凉州现在还在李震那小子手里呢?我们要不要派兵?”宋玉仍旧不忘林婉儿。

    “林婉儿,林婉儿,父亲和你说这么多我是对牛弹琴啊,你想女人,整个西北随便挑。怎么就单单喜欢一个林婉儿啊?”宋青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的完全没有一点西北狼的风度。

    “我这不是怕朝廷听说凉州落在别人手里怪罪父亲嘛!”宋玉嘟嘟嘴现在一边。

    “你还知道朝廷怪罪?整个西北一点事儿也没有,朝廷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爹!”宋青不是不想出兵,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在自己地盘撒野呢!自己这么多年贪污军饷,朝廷早就看自己不爽了,正好出点乱子,让他们知道西北狼不是可有可无之辈。

    “朝廷想要收拾爹,那得问问西北三十万将士手中的战刀同不同意。”宋玉怎么也不会想到,战功卓越的父亲会成为朝廷眼中的肉中刺。

    “玉儿,朝廷中的事,你还是经历的太少了,咱们西北这几年日子也不好过了,要不是有点家底支撑着,你我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宋青摇了摇头,发出一阵叹息。

    “爹。那林重正好成为我们手中的一张牌啊!”宋玉突然想出一个主意。

    “林重,的确是一张牌,就是此人胸怀野心,我们想让他放点血才行啊。”宋青眯着眼,鬼主意来得也不慢。

    “玉儿!这里是十万兵马的调令,你拿去送给林重,我们要他飞黄腾达。”宋青拿着一纸兵符递给了宋玉。

    “爹,我明白了。林重这小子有官瘾,人家突然少了十万兵马,心里痒的慌,咱们呀!这是雪中送炭,哈哈……”父子两密谋已定,宋玉去找林重了。

    华阴林府,林重正在借酒浇愁突然听人通报,宋公子来了,酒也顾不上喝了,不知是福是祸,赶紧出门迎接这位瘟神去了。

    林重并不知道这次宋家公子送来的不是十万兵马,而是灾难的开始。

第十二章 十万兵马

    将军领兵出阳关

    百姓遇之苦连连

    小儿随军赴沙场

    马革裹尸犹未还

    只剩老妪和老叟

    还抢寒舍一担粮

    林重出门见远远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向这边走来,看情况不似坏事啊!队伍到林府门口停下了,车里下来一位衣着华贵,风度翩翩的少年。

    “哟,宋公子,什么事还敢劳烦您的大驾啊?”林重一脸谄媚的笑迎上去。

    “林大人,我这是来给你送礼了。哈哈……”宋玉拍着林重的肩膀一阵坏笑。

    林重暗中嘀咕,他们宋家的人会安什么好心,送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过脸上仍然笑脸相迎。

    “宋公子可别开玩笑了,我戴罪之人哪里受得起啊!”

    “哎!都是自己人,我父亲没说你有罪,谁说你有罪?”宋玉宽慰林重道,“你看这是什么?”宋玉指了指后面侍卫抬着的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骁勇将军”。

    林重一看,这牌匾可是宋青心腹方才拥有的荣誉啊!宋青手下三位骁勇将军各领十万兵马,堪称宋家的左膀右臂,自己对此荣誉早已垂涎三尺,如今好事突降,自己忽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宋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啊?快快里面请!上茶!”林重大概清楚宋青的意思,可还是希望从宋玉嘴里得到确认,把宋玉一行请进客厅。

    “林大人,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懂吗?”宋玉笑笑,坐在那里品品丫鬟刚送上来的香茶。

    “宋公子,你就不要逗小的了,宋总兵的意思哪是我等随意揣摩的。”宋玉低下头,跟犯了错的小媳妇儿似的。

    “哈哈……林大人呀!父亲大人赐你骁勇将军,着你领军十万,火速出发收复凉州,捉拿反贼李震!”宋玉说着说着突然站起来一脸严肃宣读父亲的指令。

    “末将领命!”军令如山,此刻林重一听军令到,知道不会有错,马上跪下,慷慨接令。

    “林大人,请起吧!”宋玉扶起林重,“林大人,父亲军令已到,这回你该放心了吧!”

    “小的谨从军命,不敢有误!”林重心里的疑惑彻底打消了。

    “林大人,此去凉州,我们都静候大人凯旋。到时候庆功酒你可得多喝点啊!哈哈……”宋玉一阵狂笑。

    “一切多亏公子庇佑,小的哪敢贪天之功!”林重唯唯诺诺道。

    “好了,军令已传,我这就起身回府了。”宋玉起身就要走。

    “公子这么远来,怎么也得吃个饭,小酌两杯啊!我这有上等窖藏老汾酒,你得尝尝!”林重一听宋玉这就走,急忙阻拦。

    “不了不了。我家中还有琐事一堆呢!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宋玉也不多留就要出门。

    “来人!”林重见强留不住,急忙唤下人把早就备好的两颗老山参取过来。

    “公子,这是长白山极寒之地的野山参,还请公子笑纳。”林重双手奉上,打开盖子。

    宋玉一看此参五形俱好,六体完美,心里暗骂这小子府上居然还有此等宝贝,脸上一阵欢笑,嘴里说着心口不一的推辞话,最后还是吩咐下人收下了。

    林重在门口送走宋玉,心里一阵难掩的激动。回府准备上任的物件了。

    林重摸着放在桌上那熠熠生辉的牌匾,“骁勇将军”四个大字苍劲有力,这字里面可藏着千军万马,林重吩咐下人准备战马铠甲,他打算明日就出发校练场。

    校练场是西北军事重地,兵马长年在此地训练驻扎,西北用兵用粮,军饷物资都在此地中转,有的兵在此地成家,久而久之这里繁华起来,成为一方重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重就早早起身洗漱了,多年的军马生涯,他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他吃过饭,穿好铠甲,拉出战马,腰间悬着一把上等材质的青泉宝剑,威风凛凛向校练场去了。仿佛前面就是荣华富贵,人生巅峰,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校练场早有人恭候林重大驾了,这里属于宋青的心腹地方,随随便便一个打杂的都能和宋青攀上关系,林重自是不敢怠慢,他见兵马总司刘镇业在路口等自己,赶快下马,给刘总司请安。

    “刘大人,你在此可折煞小人了啊!”林重跪下不敢起身,那刘镇业跟随宋青一辈子了,如今虽然无法上战场了,可他手里却抓着西北兵马的全部运作,权力通天!林重见他老人家亲自来迎,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林大人,快快请起,你现在是宋总兵的骁勇将军,按理是老朽给你请安才对啊!”说着就要下跪。

    “快别快别呀!你这是打我林某人的脸啊!咱们请!”林重急忙转移话题,先交接公事要紧。

    林重一行走进议事厅,刘总司按照宋青的意思拨十万兵马给林重,将驻地,各校尉名称一一列表交给林重,并宣读宋青口令,着林重上任后即刻领兵出发不得有误!

    林重看完清单悄悄问刘镇业:“大人这上面怎么不见运粮校尉的名字啊?”

    “什么运粮校尉?这些名单都是宋总兵亲自列的,你有什么疑问,亲自去问宋总兵吧!”刘总司冷冷说道。

    “这个……”林重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从腰间取出一枚装饰精美的匕首。

    “刘总司,您老戎马一生见多识广,这次来的匆忙,没准备像样的礼物,您看这匕首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送给您老,权当解解闷。”说罢双手递上。

    那刘镇业从小就喜爱枪棒,看着这把匕首,突然觉得心痒痒,不免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拿起,抽出匕首,突然一道寒光涌出,匕首上隐约写着“越王”,不免一惊。

    “这是古越国之物?”刘总司震惊道。

    “还是总司您识货啊!这的确是古越国勾践贴身之物。”林重自豪的说道。

    “好你个林重啊,你小子从哪里得此宝贝啊!”刘镇业看的爱不释手。

    “这把匕首是我从盗墓贼那里拿六只玉如意换来的,你别看它年代久远,可是刀锋锐利,削铁如泥,吹毛立断,只有您这样的英雄方配此宝贝啊!”林重趁机把马屁拍足了。

    “哈哈……不敢当啊,你这么说我越发不敢收下了。”刘镇业哈哈笑着,可是丝毫没有送还的意思。

    “大人你就收下吧,将来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我还得请教大人您呢!”林重将匕首推给刘镇业。

    “好说好说!都说英雄出少年,林大人年纪轻轻,平步青云,不得不让感叹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刘镇业拍拍林重的肩膀,收起了匕首。

    “刘大人,小人还有一事,这运粮校尉的事……”林重趁机赶紧问问,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他还懂的。

    “林大人啊,你也是聪明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次的名单的确是宋总兵亲自拟的,其中的奥妙还需你细细体会啊!”刘镇业说完笑了笑。

    “我的老祖宗哎!你快给我点透吧!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没粮草我怎么打仗啊!”林重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生吃了这位刘总司。

    “林大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十万大军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吗?”

    “刘总司的意思是小的自行筹备粮草?”林重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等事情。

    “林大人,这是你说的,老朽只是奉命办差,一切你自己做主啊!”刘镇业说完看了看林重,向后堂走去。

    “你个老奸贼,送你匕首是让你自裁用呢!哼,狗仗人势的东西。”林重看着刘镇业的背影心里恶狠狠的诅咒着。

    自古以来没听说过打仗自己配粮草的,这不是只让马儿跑不给马儿草的节奏吗?

    没办法,谁让自己受制于人呢!只好自行想办法了,既然他给了自己军队,就别怪自己怎么做了,反正出什么乱子,朝廷怪罪下来自有他宋青先倒台的份儿。

    林重回去让下人到华阴采办粮草,先从自己库房取银两开军饷,怎么也得先开拔再做打算了。林重细细一算十万大军半个月粮草物资总计一千五百万两,奶奶的,这不是要了亲命吗?这样下来自己多年经营的家产不就被掏空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忍了!

    又命人到华阴各地找商贾富户农户,强令他们募捐,人人尽份孝敬,不从者送到大牢去,一时间华阴各地人人喊骂叫冤,可他林重手里有军队当地官府哪里敢惹呀!

    林重凑足半个月物资补养,军队向凉州城进发。林重凑的这十万兵马,都是宋青手下老弱病残的,战斗力不堪一击,纪律松散,可苦了沿路的百姓,不时有抢劫村民,强暴妇女的事情发生,林重也是急得焦头烂额,部队还没开始打仗就失去了民心,本来堂堂正义之师,转而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人人避而不见,参林重的折子向朝廷不断地邮寄。

    宋青知道林重的日子快到头了,也任由其行事,只是向朝廷敷衍了事,朝廷拨的军费物资自然如流水般流进了他宋家的库房。

第十三章 守卫凉州

    凉州府衙内,李震接到线报,听说林重集结十万人马前来攻城,现在大军驻扎在乾县,李震正在与众将士商讨对策。

    “大人,林重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带兵前来?那西北狼宋青倒也真听林重的话啊!”李震手下参领李为斌说道。

    “哼!我看那小白脸不足道哉,给俺八千精锐,我去取他狗头来见大人。”宋天霸一脸满不在乎,当初正是他杀入拉木图取的瓦哈首级,当然说话有底气了。

    “依我看此事必有蹊跷!那宋青什么人?那是身经百战的人精,怎么会相信林重这样的人。”李震感觉不可思议。

    “大人,我派手下已经去打探消息了,最晚明天就会回来,虚虚实实一问便知。”李为斌做事缜密,为人还算可靠,李震让他当参领,辅佐自己处理军情要事。

    “也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也不在这胡琢磨了,各自回去督促训练,我们将可能面临一场大的考验。”李震说完,让大家散会了。

    林重带兵走到乾县,看这里水丰草茂,暂时驻扎歇息,顺便等探子禀报凉州城内情况,毕竟面对李震,他还是有些虚的,那小子鬼点子太多了,稍不留神就会掉进他的圈套,瓦哈兵败如山倒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吩咐下去,各营分班巡逻,晚上不准点火把,在靠近水边处安营扎寨。

    在华阴采办的粮草供应的还算及时,可是他自己也有打算,等到了凉州地界,不管是什么人家的粮食一律全部抢完充作军粮。

    一时间灾民遍野,没有粮食的百姓纷纷向凉州城涌去要饭,躲避林重部队的迫害,人们唱着凄凉的歌谣“凉州凉,人儿少,豺狼虎豹还乱咬。”

    凉州从瓦哈攻城后,刚收复缓了一段短短的和平时间,又要迎来一场战乱,人们近乎绝望的唱着。

    莫非民间传言“若要九重天上雪,不见人间小凉州”是真的?

    不知凉州到底有什么古老的秘密,或许又受到了什么诅咒,战乱总也不会消停。

    李震站在城门看见密密麻麻的灾民向凉州涌来,心里不自觉的隐隐作痛,自己治下的子民,个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都是老人,小孩子,他们中的子女,可能就在自己的大营里,父老乡亲生活得不到保障,军队哪有战斗力可言。

    “来人,开城门,放粮食!安置百姓!有多少救多少。”李震心里现在只有这些逃难来的父老乡亲。

    “大人,万万不可啊!这灾民一旦开城放进来,凉州城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这么多少会把军队的粮食吃垮的。”李为斌急忙劝阻李震,他知道李震爱民心切,可是现实的情况的确不适合这么做。

    “不开城,难道看着百姓们饿死吗?”李震怒气冲冲看着自己的属下。

    “大人,小的斗胆冒昧,这林重十万大军就要压过来了,到时候将士们没有粮食,吃不饱肚子,怎么抗击来犯之敌?”李为斌考虑的不无道理。

    “不行!我不能为了守住自己的地盘,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打不了,凉州我送给他了。”李震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了。

    “好!大人既然主意已定,小的照办!是死是活,我李为斌认了,我这辈子没跟错人,死也值了。”李为斌被李震那胸怀天下的气度折服了。

    “好兄弟!咱们是福是祸一起闯!”李震拍着李为斌的肩膀,笑了笑。

    城门洞开,粮仓放粮!城外灾民一片欢呼雀跃,像蚂蚁一般,涌进了凉州城里。

    “葛大有!”李震环顾四周道。

    “末将在!”葛大有虎背熊腰可是身手矫捷,脸上一脸的络腮伙子让人看了都畏惧三分,人送外号“有胡子”!

    “你派你的人,速速去粮仓放粮,维持好百姓的秩序,并安排住处,棉被等物,让我听说饿死一个百姓,我唯你是问!”李震一口吐沫一个钉,军令下达绝不含糊。

    “末将领命!”那“有胡子”从小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小立志为百姓做事,今天终于有机会为劳苦大众谋福利了,他怎么会不尽心尽力?

    夜晚,凉州府衙里!李为斌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

    “大人,这次探子来报,那林重所领十万兵马不假,可听说都是宋青手下老弱病残组起来的杂牌军。”李为斌兴奋的禀报。

    “噢?有这等事?真是奇怪,宋青为什么给林重这样的兵马呢?”李震一听,觉得事情怪怪的。

    “是啊!我也纳闷,可我听探子还说了一件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林重领了十万兵马,可宋青没有给他一文钱,全是林重自己凑的粮草。”李为斌一脸疑惑的说道。

    “什么?没给他林重军饷,他也敢领十万兵?”李震感到一阵阵恐惧,他不是恐惧林重的胆识过人,他恐惧的是自己兵败凉州,这里的百姓将永世不得翻身啊!

    林重既然无饷敢领兵,就做好了必胜的打算,要么胜要么死,他把自己先逼上了绝境!

    李震冷静思考了一下,林重现在肯定是想速战速决的,要不他的粮草供应不足,饷银也是问题,十万兵马虽说老弱病残,可未必没有战斗力,别忘了他们的人数可是自己这边的五倍。

    “李大人,我们不如先弃凉州,保全这里的百姓,回陵水再做防御?”李为斌也为凉州城捏把汗。

    “不行!要是没听你刚才的汇报,我估计还有可能弃城保全百姓,可一听林重无饷而战,他这明摆着是冲凉州城的百姓来的呀!我若离开,那百姓必遭殃啊!甚至会比瓦哈还要残暴!”李震这时满脑子都是瓦哈当时攻城时的惨状!

    “那我们和林重硬碰硬?就是十万头猪也够我们杀上几天的呀!我怕兄弟们顶不住!”李为斌担忧道,他的忧虑不无道理,十万人来攻小小的凉州,就是一人拿走块砖也能把凉州城掀个底儿朝天。

    “硬碰硬肯定不行的,他林重我量他也没有指挥十万人作战的本事,那些乌合之众现在有钱拿有肉吃还算听话,一旦没钱没肉,谁会替林重卖命?”李震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显然他有鬼主意了。

    秋天的凉州地界,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林重部驻扎在离凉州城十几里地的郑县,这里四面环山,运粮队伍缓慢的朝这里移动,林重很了解李震,他知道李震就喜欢干这种打劫粮草断人后路的勾当,这次的运粮队伍达一万人之多,就是一只苍蝇也靠近不得粮草。

    谁知天公不作美,雨水依旧不停,队伍雨中攻城是大忌,战士视线模糊,战斗意志也不高,只好等待了,这一等不要紧,粮草军饷也得增加,林重算着自己的小算盘,白花花的银子都浪费在这部队的吃喝上了。

    战争拼的就是消耗,拼的就是补给,看谁撑不住,谁就退出历史的舞台。

    “大人,大事不好了,运粮队伍困在乾县到郑县中间的雷鸣山山谷里了。”雨中一位浑身泥水的士兵,前来禀报。

    林重就怕运粮队伍有差错,这次特意多派人手,没想到还是被困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讲清楚点!”林重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们运粮到达雷鸣山,天一直在下雨,便在山谷避雨,没想到雨水淅淅沥沥不停了,两边的山体松软,山上泥土和碎石滚落下来,堵住了出山谷的路。”士兵气喘吁吁道。

    “哦!这样,我以为又着李震的道了呢!”林重自言自语。

    “来人,派五千人马,速速前去支援运粮队伍,早日打通通道。”林重急忙派人下去了。

    林重自己心里直别扭,眼皮还一直跳,这天也不好,自己越发感觉不舒服了。

    李震早就打探好了林重的运粮队伍的路线,林重猜的没错,李震是喜欢干劫粮草的勾当,可这次他不是劫粮草,他是断粮草。

    李震派刘善武刘字营,早就在雷鸣山上砍树挖石头,将一处山坡破坏的松松散散,那雨水也不停,泥水不停向山谷流去,等到运粮队伍一到,刘字营在山上将滚石落下,泥水石头将一条狭窄的山谷堵的水泄不通,一万人的运粮队伍死死的落在了山谷里,打通这道路,少说也得半个月以上了。

    林重见部队余粮不是很多了,再不开战,士兵们怕全饿死了,现在军队里已经有一些影响士气的风言风语不时传进林重的耳朵里了。

    林重下令,明日四更全军突击,攻陷凉州,就是下刀子也得冲,违令者斩!

    凉州城这几天也是处于大战前的高度紧张状态,李震从陵水,拉木图调来四千人马,支援凉州之战,坚决阻击来犯之敌。

    “将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李震现在城墙上对守城将士喊话。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官兵们斗志昂扬,喊声震天。

    “背后就是咱们的父老乡亲,敌人是饿着肚子来和咱们战斗的,不能让人家瞧不起咱,拿出西北汉子的血性来!”李震的战前动员还算及格。

    “杀!杀!杀……”

    战鼓咚咚响起,震颤着凉州这片土地,这里又将迎来一次战斗的洗礼,不是诅咒,不是秘密,是宿命的轮回,前尘未了的宿命让这里承受着一次又一次鲜血的洗涤。

第十四章 凉州之战

    惊天动地十万兵

    风淡云轻一城人

    可怜凉州城下骨

    至死未见刮清风

    秋雨淅淅沥沥了好几天,在大战来临之际,突然停住了,阳光拨开了乌云,莫非他也想看看这场人间的浩劫!

    “哈哈……连老天爷也在帮我们,我们顺天而为,必胜!”林重阵前亲自督战,看着天气转晴,兴奋的狂笑!

    “必胜!必胜……”数万人的呐喊声,似乎要将小小的凉州掀倒。

    “神箭手准备掩护!架云梯,攻城!”林重军令下达,令旗挥舞,战鼓声起。

    云梯队伍冒着守城将士的箭雨向城墙下冲去,每场攻城战,死亡率最高的算这些人了,战争刚刚开始,守城将士精力充沛,射箭,滚石,沙包,能致人于死地的招数,在城墙上应有尽有,而攻城的只有一个字拼!

    上百个赤膊勇士,嘴里衔着战刀,向城墙攀爬。他们就是真正的敢死队,出征前被分到云梯队的士兵已经早将安家费寄回家去了。

    李震看着如潮水一般的敌人从四面八方向凉州城墙涌来,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他不能表现出一丝的畏惧,他脱掉上衣,和士兵们在城墙搬沙袋,搬滚石,他不能让凉州百姓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境,他不想让更多的凉州儿童像自己一样在战乱中失去亲人。

    凉州城墙上,将士同心,大家看到李震亲冒箭矢之危,与凉州共存亡,顿时士气大震,滚石如雨水一样滚落,冲刷着云梯上的敌人。

    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一处城墙被攻破,伤亡人数不断地上升,林重看着士兵们士气大降,敢死队虽说已将生死抛诸脑后,可看着自己人一个个被砸的头崩血流,心里有所忌惮,有的人甚至吓得不敢往云梯上爬。

    林重只好鸣金收兵,再做打算!

    李震看见敌人被打退了,自己也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了,除了累还有就是恐惧,因为城墙上的滚石沙袋都不多了,敌人再攻半个时辰,想守怕也受不住了!

    战争有时候考验的就是人承受极限的能力,你若撑不住,那必将失败。

    城墙上胜利的欢呼声起,李震心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敌人只是暂时退去,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甚至第四波的攻击,到时候怎么守,拿什么守?

    夜幕降临了,李震劳累了一天,倒下就睡着了,突然被杀喊声惊醒了。

    “不好!敌人又来攻城了!”李震起身上城墙,将士们正在向城下投滚石。

    “都给我省着点投,等敌人快上来了再投!”宋天霸亲自督战。

    李震向城下一看,敌人已经在撤退了。

    “大人放心睡觉吧!有我宋天霸在,敌人休想夜间偷袭。”

    “嗯嗯!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宋天霸白天守了一天了,晚上还亲自督战,李震真庆幸有这么好的一帮兄弟,拍拍他离开了。

    李震太困了,还没有过这么高强度的干过活呢!沾枕头就鼾声四起了。

    “杀啊!冲啊!”喊声震天动地,李震再次被惊醒了,又来攻城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起身先去看看再说!李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城墙上,敌人又是佯攻了一阵就撤退了。

    “大人,这么着下去,将士们不战死也要被活活烦死啊?”宋天霸也被敌人的侵扰折磨的够呛!

    “谁说不是啊!我也困得不行!林重这小人,仗着人多,和我们玩疲劳战术啊!”李震双眼红肿,嗓子也嘶哑了。

    “大人,不如让我带人掩杀过去,取了那林重鸟头!”宋天霸气的直跺脚!

    “宋天霸,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行军打仗讲究策略,只靠蛮打蛮干,那是流氓作风,我们岂可效仿!”李震说着宋天霸,心里不停地想着办法,如此被林重牵着鼻子走,不是长久之计。

    “宋天霸,我们守城的箭还有多少?”李震突生一计。

    “大人,我刚才正想和你说呢,我们的箭矢的确不多了啊!还够勉强维持一天。”宋天霸本来刚才想说,被那攻城的骚扰心烦不已,忘记了,听李震一问方才想起,险些误了大事。

    “宋天霸,听我命令,你速速带五千人去城门两侧埋伏起来,待会我们钓钓鱼。”李震兴奋的说道。

    “是!”宋天霸心里不知道这李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极其相信李震的策略,只好先行布置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敌人杀喊声又起,李震这次在城门上看的清楚,敌人架着云梯,攻城的意图并没有那么强烈,听声音敌人主力应该没有出动。

    李震算准了,林重想用人海车轮战拖垮自己。

    “开城门!”李震一声令下,城门吱吱呀呀的开了!并没有派兵出城应战。

    敌人正准备佯攻一下,回去睡觉,这时候看城门洞开,这攻城头功可不是谁想得就能得的,两千多人的佯攻队,立功心切来不及禀报林重,便一股脑的冲了进去。

    埋伏在城门两侧的宋天霸部,趁着夜色一阵宰杀,狠狠出了这口被不断骚扰的恶气!

    不多时,城下已经没了动静,李震下城来看。

    “宋天霸,看这地上的士兵,把他们的衣服武器扒了,我自有妙用。”李震嘻嘻一笑,回去了。

    李震让人穿上林重部下的衣服,在城门处等候敌人再次来袭。

    林重本打算车轮战拖垮李震,谁知这次去的佯攻部队一去不复返。

    有几个老兵逃回来了,林重向他们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人,那城门突然洞开,大家伙不知有诈,冲了进去,我们几个见情况不对,劝阻他们,都没人听,才导致全军覆没。”一个老兵叹息道。

    “哼!本就定的骚扰战术,这下倒好,白白损失两千兵马,一群蠢蛋!”林重气急败坏骂骂咧咧道!

    “来人呐!派第四队,继续骚扰,让整个凉州城晚上一个人都睡不着!”林重狠狠地对下人说。他林重少年得志,早早就当了华阴总兵,论韬略他自命不凡,可是面对李震,他总是吃瘪,他不服气,定要手刃李震后快!

    夜晚的凉州城外,火光冲天,守城将士夜不能寐,城里百姓人人惶恐不安。

    敌人每过半个时辰便会发起一次进攻,不时折磨着守城部队的身理和心理。

    第五波进攻,第六波进攻,第七波进攻……

    “就是现在!行动!”随着李震的一声令下,从城门里悄悄溜出去一队人马。

    深夜了,人们都进入一天中最困乏的时辰,林重部下也早已人困马乏,第九波,第十波进攻,士兵都在敷衍了事,云梯都没架,城门口喊了两声就撤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身后却多了一些不速之客。

    第二天,林重早早起来,整点兵马,经过昨夜的骚扰,想必那凉州守兵早就困得睁不开眼了吧!

    三通战鼓响起!林字大旗,遍布凉州城四面八方。

    “我军被困物资补养已经送到,今天攻下凉州,进城后一切听大家的,先入城者,赏银一百两,取李震首级者赏银五百两。”这又是一道置百姓于死地的命令,真不知道凉州城还有什么可以供他们抢的。林重付出的代价已经可以买下两个凉州城了,再拿不下,他自己都无颜去见宋青了。

    “抢钱!抢粮!抢女人!”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呐喊声,这是一群饿狼之师,穷凶极恶。

    凉州的城墙上,李震只盼着潜入林军的宋天霸他们早点得手,凉州安危全靠他们了。

    战争开始了,一排排云梯搭在了城墙上,一个个血肉之躯向城墙上攀爬。

    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热血汉子,下一秒就成为一摊肉泥,他们可能为人父为人夫,他们可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他们也许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他们现在就像树叶一样从那高高的云梯上落下,死前他们看到的不是守在身旁的亲人,他们看到的是同为人类却狰狞的面孔。

    一个个人组在一起的混战被称作战争,可战争从来没有在乎过那一个个人的感受。

    你我素未谋面,只因服饰不同,站在这片土地上就要以命相搏,说是各为其主,听着真让人心凉。

    林军在重赏之下,渐渐地快要冲上城墙了。守城的部队体力不行了,一晚上没睡好不说,就对方这如潮水般的人海,无论如何守不住的。

    晴朗的天空下,突然一缕青烟袅袅而起,李震看到了,他就是在等这缕烟,它婀娜的身姿在空中翩翩起舞,这一缕青烟,就要拯救凉州的百姓。

    “林将军,大事不好,我军营房着火了。”守营的士兵急忙前来禀报。

    林重一扭头,身后早已浓烟滚滚,粮草烧没了,营地也没有了。

    “兄弟们!看见了吗?李震欲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只有拿下凉州,今晚才有睡觉的地方。”林重脑子异常冷静,这时候绝对不能后退了,唯有抱破釜沉舟之决心了。

    林部士兵,回头看见自己营房果然着火了,那这场战争的确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玩了命的向城墙上冲去。

    李震本以为烧其粮草,会扰乱他们军心,没想到反而鼓舞了他们的士气,林部士兵个个如狼似虎般拼命来了,这点倒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整个凉州就像将倾之大厦,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塌,李震没想到给敌人的一剂毒药,却变成了强心针!

第十五章 凉州怪事

    烽烟起,百姓无田,将士无衣,苦寒病疾血染地。

    同宗庙,刀戈相向,兵刃兄弟,战火四起为社稷。

    问苍天,谁主江山,谁主土地?

    凉州城上,李震见敌人如潮水涌上大堤般无法阻挡,心里暗想莫非今天就是自己的绝期?

    不甘心!苍天若有眼不会看着凉州众生灵陷入苦难!

    “大家给我狠狠砸!”葛大有带着一帮灾民肩扛沙袋冲上城墙,与守城将士共同击退敌人。

    “大有!你怎么带灾民到这里来了?”李震看着灾民刚被安置好,不愿让他们卷入这刀光剑影之中。

    “李大人,不是我叫他们来的,他们是自愿前来的。”葛大有顾不上回答,将滚石狠狠向下投。

    “大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愿与大人共进退!”灾民中一位身材瘦瘦,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小伙子对李震说道。

    “是啊!凉州是我们的家,我们家都没有的话,活着有什么意思。”灾民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激动的说道。

    李震被城墙上这些衣衫褴褛,老少不一的灾民义军感动了,德之所向,民之所向!

    然而现实很快就将李震拉回到残酷的战争上,由义军守着的一处城墙已经有敌军攻了上来,灾民们哪是这些饿狼们的对手,一个个瘦弱的身影倒下了。

    更多的敌人冲了上来,城墙上顿时一片混乱。

    “大人,快速速离开这里啊!”葛大有冲到李震身旁,让他先走。

    “我不能走,我一走将士们更会军心涣散,不战自败啊!”李震心意已决,他在!阵地在!

    葛大有见劝不走李震,一掌将他拍晕,让手下送李震下城墙,自己继续与敌人厮杀。

    李震醒来时已是黄昏,他记得自己在督战怎么到了府衙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了白天的情形,战斗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急忙起身冲了出去。

    从府衙到城墙的距离不是很远,可这一路李震觉得时间过得比任何时候都慢。

    沿街两旁都是受伤的军民,有的在痛苦大叫,有的在低声呻吟,有的在放声痛哭……

    战争总是在摧毁着人类那根最痛的神经!

    前面一群士兵抬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李震急忙迎上前去。

    “有胡子?”李震看见葛大有被众人抬着,好像伤的不轻。

    “大人,我没事!”葛大有见李震急切的看着自己。

    “噢,战斗怎么样了?”李震听葛大有没事,急忙询问战况如何。

    “凉州守住了!”葛大有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你怎么了?”李震看葛大有面部表情痛苦不堪,疑惑的问道。

    “大人,葛大人腿被敌人砍断一条。”手下一位抬着葛大有的士兵带着哭腔回答。

    “什么?断了一条腿还不快去抢救,快去找李神医。”李震心里只想着凉州城,没注意葛大有一条腿早已血肉模糊了。这个有胡子,受伤不说受伤说没事,真是的。

    “大人,不用担心我,刚才老子一条腿照样砍死三个敌人。”葛大有忍着疼痛咧开嘴笑着,众人抬着他匆匆离开了。

    李震心里对葛大有更加佩服了,他不仅有军人的血性,他还有不想让别人为他担心的铁汉柔情。

    “大人,凉州守住了。”宋天霸过来扑通跪倒在李震身前哭了起来。

    “宋天霸,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李震看着满眼泪花浑身鲜血的宋天霸一脸狐疑。

    “大人,这一仗兄弟们死伤惨重,跟着我潜入敌营的人全死了。”宋天霸带着“宋”字营的兄弟穿上敌人的衣服,潜入敌营,依计等两军开战,他们在后方烧粮草,扰其军心。

    可是敌人看到大本营被烧不退反进,当时宋天霸就知道不妙,好在他反应果断,带人直接冲敌人后方,一时间敌人后方阵型大乱,宋天霸等人在队伍里砍杀起来,他们穿的衣服都一样,谁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敌我难辨,整个一片混乱之势。

    林重前面的一部分部队已经攻上城墙,后面却没有接上,这堪堪苦了先头部队,在城墙上以少对多,被一阵宰杀,延误了最佳战机。

    “宋天霸,队伍我们还会拉起来的,快快起来吧!”李震扶起宋天霸,就像是抚慰那刚刚受伤的雄鹰,李震很欣慰自己手下有这么一帮能打能杀,有血有肉的汉子,心中燃起了那股大展宏图霸业的雄心。

    李震走上城墙安抚守城将士,这里一片惨状,血顺着倒下将士们的尸体汩汩而流,流过城墙的台阶汇聚在城下,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报……”一位探子急匆匆的冲到李震身前。

    “林大人!敌军已经撤出凉州城界!动向不明!我军仍在跟踪打探。”

    “好了,知道了,继续跟进敌人动态。”李震不知道林重又在耍什么花样,不过他知道,林重若想再犯却不那么容易了。

    林重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凉州竟然如此顽强反抗,自己粮草被烧,攻城不利,现如今已经一败涂地,想撤,宋青那边肯定没法交代,再攻凉州实属不易,他带领残兵向北部草原走了。

    至于林重未来该怎么走,他自己也很迷茫,不过他心里坚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再杀回来,血染西北!

    凉州城守住了!可是付出的代价却相当惨重!李震不知道自己苦苦坚守的这座城,还有多少价值,或许只是为了守住自己内心的那份尊严!亦或者是为了守住自己的那个灵魂。

    深夜了,他还端坐在烛光下凝神。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自己肩头。

    他回头一看,是那张让自己忘乎一切的面容。

    “婉儿,你怎么还不睡?”李震笑笑,伸手拉婉儿坐在自己身旁。

    “其实我也很难过!这场战争无论结局如何,都不是我想看到的。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自己的心爱之人,为什么命运会如此戏弄苍生。”林婉儿知道哥哥战败,已是丧家之犬,不知道他会流落到哪里。

    “婉儿!一切都会过去的!林重他为虎作伥,注定会失败,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李震伸手抚摸着林婉儿那俏丽的双颊。

    “震哥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林婉儿躺在李震的腿上,任凭爱人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她现在所有的精神寄托都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李震笑了笑,敲敲林婉儿的鼻尖,真希望不再有战争,自己可以和婉儿永远像今天这样,相依相偎。

    战争暂时结束了,城里急需要大夫,伤员太多了,可是近几天城里却怪事频频,本来就不多的大夫,这几天越来越少,伤员们苦不堪言。李震急忙从陵水,拉木图调集大夫到凉州救治病人,暂时安排他们住在凉州驿站里。

    “大人,昨天刚调来的霍大夫,今天怎么没去军营啊?”李为斌一大早匆匆跑到府衙禀报李震。

    “什么?昨天刚来的,今天就没去军营?”李震大发雷霆,这将士们受伤等着大夫用药,这霍大夫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起身向驿站去看个究竟。

    不多时,众人到了驿站里。

    “林大人,您怎么来了,大夫这边我都安排妥当,您还不放心?”驿站管事老刘笑呵呵的说道。

    “从陵水调来的霍思光大夫住哪间?”李震冷冷的说道。

    “霍思光?噢。住西屋上房。”这个霍思光听说医术精湛,老刘昨天特意给他安排了个干净的房间,打算过几天他不忙了让他给自己号号脉,看看这多年头疼的老毛病,因此他能很快记起来霍大夫的房间。

    “带我去见他。”李震瞅了老刘一眼。

    “霍大夫一早就被人叫走了啊!不是去军营救治伤员了吗?”老刘很纳闷,怎么李震又亲自来找呢?

    “一早被人叫走了?被什么人叫走了?”李震越听越觉得蹊跷。

    “来人说是奉大人之命请霍大夫去军营救治伤员,具体是谁,我也不认识啊!”老刘一脸无辜,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儿。

    “不是你的人来请的?”李震对身边的李为斌说道。

    “不是啊!我今天忙一早上了,哪有时间派人来请他呀!”李为斌满脸的无奈,别的军营都有大夫在救伤员,唯独自己营的兄弟们在干等着。

    “莫非林重派细作绑走了霍大夫?”李震喃喃自语。

    “绝对不会的,城门这几天就接大夫的时候开过一次,其他任何时候都是严禁开启的,除非他们插着翅膀飞进来。”李为斌坚定的说道,他是参领,战争期间城门混进外人那是要掉脑袋的。

    “那么说霍大夫应该还在城里?”李震推理分析,这个霍思光到底被什么人绑了,如果城门严守不开,那么他们应该带不走霍大夫。

    “一定还在城里,我这就派人去全城搜查,一定要抓到歹徒归案。”李为斌扭身就走。

    “等等!现在城里将士刚刚经过一场鏖战,哪有精力再去搜城!你先回去,从宋字营抽调大夫,至于找霍大夫,我自有办法。”李震眼咕噜一转,已然计上心头。

    第二天,关闭了近一个月的城门开了,人们可以自由出入,李震打算让绑架霍大夫的人漏出马脚。

    城里的灾民准备回家了,林重部队已经不见踪影,快到种麦子的时候了,田地不能荒废,李震下令,三年不收百姓田赋,并承诺会给百姓无偿赠送种子农具等鼓励百姓种田。

    凉州想要恢复元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李震虽然现在只有三座城,可他仍感觉压力好大,百姓跟着自己不受苦自己才能心安理得。

    李震恢复百姓种田的同时,发放给守城将士霍大夫的画像,让守城将士把招子放亮点,密切关注城门过往行人,务必找到霍大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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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邪恶蔽日,杀戮人间。李震誓要改天换日,救万民于水火,凛凛少年行!问苍天,主沉浮,侠肝义胆。美人泪,英雄冢,睥睨苍穹!(欢迎加入群294922029)侠行庙堂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侠行庙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侠行庙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