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艳压群芳,李帽倾心
胡系不以为然,他记得历史上记载,杜甫在这般年轻的时候并未考得功名。所以,对于他说的十里秦淮上享乐,胡系只是微微一笑。
胡系从许紫烟给他的装钱的布袋中捡出三十两白银交到杜子美的手中。边嘱咐道:“子美,省着点用,莫要都买酒喝了!”胡系又想到了四季酒楼酒桌上的两个空酒坛,不禁开口道。
三十两白银,足够一家四口过上一年半好日子了。杜子美捧着银两眯眼笑道:“胡老弟大气,子美谢过了!”杜甫微微颔首,行了一个儒生之礼。
之后,胡系几人互道珍重,杜甫独自赶往驿站,那里有招待考生的房舍。
胡系将楚留香带回了杨府,这个翩翩公子有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倒是没有和胡系一样,对这杨府中的奢华大惊小怪。
胡系跟杨玄打过了招呼,找杨府管家给楚留香安排了个幽静的住处,是个独立的小院,内有假山流水之景,胡系便每日闲暇找楚留香喝酒、手谈。有时胡系也听他讲一些趣事,胡系与楚留香手谈,多数时候是胡系输多赢少罢了。
一次醉酒后,楚留香曾亲口透露他是一位江湖贼人,以一双飞檐走壁的腿和“盗术”扬名于江湖,被人称之为“盗帅”。
若非楚留香跟胡系担保,从来没有取过不义之财和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胡系便将他敲晕,送往官府了……
洛阳城中的另一个杨府,今日这里有一个天大的好事。杨府的主人杨洄要迎娶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咸宜公主。这等光耀门楣的事,杨洄大摆筵席宴请洛阳权贵!
说来,这杨洄也与洛阳中另一个杨府主人杨玄还有亲缘关系。所以,杨玄也在受邀之人的名单之中。随他一同来的还有李白和胡系,以及为咸宜公主做伴娘的杨玉环。
宴席上,众宾客推杯换盏,食肉糜,饮佳酿。众宾欢也!
胡系用胳膊支着脑袋打量着今日的主人公杨洄。他着一身喜庆的红装,眼神如毒蛇般阴沉,脸上却挂着笑,手握酒杯于各个酒桌之间应酬。
身穿红裙嫁衣,挽着发髻的女子遣散了给自己画妆容的丫鬟。坐到木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
女子脸上依旧带着说不出的幽怨,不顾手心里出的细汗,一双目望向窗外。心中忐忑地想道:“他,会来吗?”
那年,她去游玩在渭河之岸遇见了那人。
她给了那人一个香囊,那人给了她一个小巧的、未开刃的匕首,互送了定情信物便道离别。
那人承诺将会来娶她,她也一直等着,直到自己的父皇下令将自己许配给了杨洄,她的心便已经冷了。
生于皇家,得了荣华富贵,但也失去了决定自己人生大事的权利!
那人名为楚留香,所过之处便留下郁金香的味道。
咸宜公主幽幽的叹了口气,拿着铜镜照自己美貌的脸,还有红肿的眼睛。
她却没看见,窗户上坐着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正仔细的打量着她!
咸宜公主鼻子抽了抽鼻子,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郁金香的味道来源望去。看见窗户上的英俊男子,脸上忽得绽放了笑容,声音颤颤道:“你,来了?”小手捂着嘴巴,流露出惊讶与欢喜,英俊男子正是一袭白衣的楚留香。
……
他留下了咸宜公主送给他的香囊,说是把她的心还给她。楚留香出去的时候,肩膀上插着他送给咸宜公主的小巧的匕首,只不过却开了刃。
……
鞭炮声鸣,一个奴才声音尖细地叫道:“新娘子到,新郎出来迎亲咯!”
迎亲的队伍到达了目的地,莲步轻移,头披红盖头的女子随着媒婆的牵引,一步一步的越过门栏,红裙摇曳于空中,袖边绣着的金色花纹极其精美。
十步
九步
八步
……
宾客的心慢慢安静下来,披着红盖头的少女婀娜地走来,绣着金蝶的红色绣花鞋走在一条直线上,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不会多一分少一分,走的是宫中女子最常用的莲步,姿态优雅,仿若步步生莲。
红盖头下,咸宜公主紧握着右手中的香囊,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女子的第六感是很强的,咸宜公主身上的伴娘感知到她悲伤的情绪,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伴娘明眸皓齿,十指葱白如玉,穿着一身素衣。她低着头,伴在咸宜公主左右。恰好一阵清风吹来,随意散着的青丝随风飘舞,衬得青涩的外表,增添了几分婀娜!伴娘正是二八年华的杨玉环,虽是伴娘,却抢了新娘的风头。
在胡系欣赏着杨玉环的美貌之时,一个阁楼上,有个不足二十岁的年青人也在打量着她,而且眼中光彩灼灼。
那年青人面如冠玉,眼泡虚浮身穿一身华贵的衣服,这种衣服用蚕丝制成,在这炎炎夏日穿着正是凉爽。
最为重要的是,这种布料只有皇家子弟可以享用。
那年青人扭头对身边坐着的美妇道:“母后,帽儿想要娶妻,你看那个姑娘如何?”自称帽儿的年青人,指着杨玉环说道,语气中颇有撒娇恳求之意。
那美妇看了一眼道:“那姑娘是不错,正好可以管管你,免得你总去那烟花柳巷之地!”
阁楼上除了他们,还有在一旁侍候的宫女和太监。
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一个是当朝太后武惠妃,一个是寿王李帽。李帽为武惠妃之子,因惠妃受宠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加之能说会道,也因此深受玄宗喜爱。
当晚,一封书信由武惠妃亲书,八百里加急送样京城。信上写道:“帽儿对子女子一见倾心,愿陛下赐婚成全。”
落笔人武惠妃亲书
(附书:杨玉环出身、生平事迹、身世……)
玄宗亲阅后批奏:“准!婚期便定为本年中秋佳节大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论!
第七十七章 风流人·乱世中,一条人命十个铜板罢了!
今日的洛阳城,因咸宜公主出嫁而热闹异常。UU小说菜市口将自己的腿用麻绳绑住,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们在穿着不凡的夫人、小姐面前晃着破碗,碗里的铜板发出叮当的响声。
待人少时,乞丐们紧了紧衣衫,摸了摸装了满满一布袋的铜板。咧嘴偷偷地笑着,露出了那常年没有洗过的一口黄牙。
楚留香跌跌撞撞地走在街道上,眼神也在各个店铺游走,祈望找到一家医馆,哪怕是给他简单包扎一下也好。他肩膀上的小巧匕首仍未被拔出,匕首虽是小巧,仍有血液嘀嗒嘀嗒落在地上。
胸前和左臂膀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血污,他本来一张英俊的脸此时也显得凶恶,吓得路边吃糖人的顽童们惊呼一声跑远。
路上的人都惊惧地远远看着楚留香,而不敢上前。
因失血过多,楚留香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踉跄跌倒在地上,他仍然睁着眼看着模糊的世界里袖手旁观的人们,带着血污的手不屈的抓着地。
但此时,他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只得在心里自嘲道:“人情冷暖吗?”最终流出一滴眼泪,闭上了眼。
本就是闹市,看见楚留香倒地,周围又聚了不少人。嘈杂的议论声确实聒噪,但却无一人上前。
一个带着药童的侏儒老者,费力地挤进人群,刚好看见了楚留香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那一眼让他浑身一震,他从那眼睛里看到了不甘和渴望活下去的渴望。
侏儒老者一拍腰间挎着的药箱大喝一声:“药童,救人!”
药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对侏儒老者为何救这个倒在地上的人很是不解,但也没敢开口问。
药童乖乖的点点头,便跟着老者将楚留香扶进了一个客栈。因为楚留香伤势严重,药童刻意动作轻柔些。
客栈的老板嫌楚留香一身血污,怕弄脏了客房,拦着死活不让进。侏儒老者冷笑一声抛出了半布袋银子。
把客栈老板乐得对店小二吼道:“快去给贵客准备一个偏僻清净的客房!”客栈老板着脸对侏儒老者笑道:“客官,您看满意吗?”
听过客栈老板的话,侏儒老者面容才有些缓和道:“还算是有点良心!给我们送来一盆热水和一条干毛巾,都要干净的。”
客栈老板揉着自己干枯的手指上戴的戒指,眼睛望地干笑着说道:“拿人钱财,尽力做事是本分嘛。”
侏儒老者沉默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和药童扶着楚留香进到一间客房。
将楚留香平放在床榻之上,侏儒老者先洗了手,继而走到床榻边对药童嘱咐道:“一会儿给我递东西,手脚一定要麻利,不然以后你每顿只能吃两碗饭!”侏儒老者的表情严肃,语气不容置疑。
药童仰着稚嫩的小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侏儒老者用手握住了插在楚留香右肩上的匕首,狠狠地拔出!鲜血没有了匕首的阻碍,很快就将床榻上的被褥沾湿了一小片。
侏儒老者对药童厉声道:“把伤药拿来,快!”眼中流露着焦急之色。
药童将桌子上药箱中放的伤药递了过去,伤药是侏儒老者从山上采来的草药,自己熬制的药膏,装在一个白色瓷瓶中。
……
忙完了一切,侏儒老者又去用力洗了洗手才将手上的血污洗掉,长长呼出一口气,疲惫的身子坐在凳子上,看向了床榻之上躺着的楚留。
侏儒老者从药箱中掏出了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最后在纸上写下了“一共二十两再加十个铜板。”
过了几个时辰后。
待药童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侏儒老者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楚留香,沉吟少于道:“那俊朗小子,醒了就别装睡了,拖到了饭点我还得管你的饭。”
楚留香额头一黑,眼皮一翻用没伤的右手支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扭头便看见凳子上盯着自己笑的侏儒老者。
侏儒老者走到床榻边道:“你命大,碰上了我,不然恐怕就命丧黄泉咯。”
楚留香低头道:“多谢先生相救,楚留香报答先生恩情。”这一动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势,疼得楚留香呲牙咧嘴,再也没了浊世佳公子的风采!
岂料,侏儒老者摆摆手:“用不着,我端木南国还没有这么大的功劳,我只救了你的命,你的胳膊大罗金仙来了也没用,老夫我自是无能为力!”侏儒老者撇撇嘴道,语气中透露着遗憾,他一个医生自然能看出楚留香是个手上有功夫的人,一只胳膊不能用对一个有手上功夫的江湖人是个巨大的打击。
侏儒老者看着楚留香的眼神也多了些怜悯。
端木南国,这个侏儒老者虽是样貌并不突出,但他的名号却已经传遍了大半个盛唐。大唐之大谁人不知“医者仁心”端木南国?
……
楚留香用右手摸着左肩,其实他醒过来后便感觉到了,他的左手整天胳膊都已经没了知觉。
……
“哈哈,楚郎!你不是偷心贼,你是负心贼!”咸宜公主眼角带泪将匕首刺进了毫无防备的楚留香的左肩。
……
楚留香就这么坐着,久久之后释怀地苦笑道:“便当是,我欠她的吧!一只手,不也能苟活?”楚留香双眼无神地望着床塌上支起的轻薄透明的白纱蚊帐。
端木南国不懂楚留香的愁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正是他写“二十两再加上十个铜钱的那张纸”。他看着楚留香不可置否道:“为了住客栈,客栈老板黑了二十两,老夫的出诊费十个铜板。”
“对老夫感恩之情,你铭记在心中就好,银子你得给了。”端木南国伸着一双不似老人家的白嫩的手对楚留香说道。
楚留香对哑口失笑:“找个人把我抬回杨府吧,我认得路。到了那,会有人给你钱的。”楚留香认真地说道。
……
杨府的老管家给了欧阳南国银子,差遣两位看门的下人把楚留香抬回他的院子。
杨府家大业大,这点钱财自然是不缺的。
楚留香回头看了一眼端木南国,身为侏儒的端木南国也在笑着看他。楚留香笑了下轻声道:“多谢,保重!”只不过两个人离得有些远,端木南国听没听见只有他知道。
……
药童虽是少年却已长得人高马大,他弓着身子不解地问端木南国:“师父,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他想活下去,我是个医生。”
“我们既然是救人,又为何要收他银子?”
“总不能救了人,还要赔钱,不然我们带多少银两也不够花的,只能饿死了。”
“我不想饿死,那为什么不多要一些?那样,我就能敞开了肚子,多吃几碗饭了!”药童眼中充满了期望之色。
端木南国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我救一个人,只收十个铜板,其他另算!乱世中,一条人命只值十个铜板!”先贤的规矩不可破!
端木南国打开医箱,摸了摸里面一把锈迹斑斑的剑,这样一把剑能保存下来着实令人称奇。
此时已是临近黄昏,落日地余晖映照着端木南国和药童的身影。两个人,一个药箱,一颗济世救人的仁心。将继续行走在这世间,给人除病去痛,救死扶伤!
第七十八章 初露锋芒
待婚礼的大致程序走过之后,胡系觉得无趣便带着杨玉环回到了杨府。www.uu234.cc
至于李白和杨玄,他们两个还要应酬,结交别人。回去会晚些,但也不必担心。
胡系牵着杨玉环的白嫩小手走着,他扭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少女,嘴角一勾,满足地笑着想道:“这样,似乎也挺好啊!”
杨玉环用肘关节轻轻地撞了一下胡系的肋骨,仰着脸脸上不满地道:“今天的咸宜公主美丽不可方物,你的眼睛都看呆了!眼神中带着杀气,使胡系后脖子猛地一凉。
胡系忙摇头否认道:“哪有,哪有,我是在看你!”
杨玉环娇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道:“谅你也不敢,不过讲真的,我跟那个咸宜公主谁好看?”
胡系嘻嘻一笑道:“自然是你好看,!讲真的、讲假的都是你好看。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你便是最美的女子。”
少女脸色羞红,呸了下道:“油嘴滑舌!”看着胡系眼中多了些迷离之色。踮着脚,勾着胡系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啄,就捂着脸跑得快些……
杨玄让他的夫人也就是杨玉环的二娘,私下里问过杨玉环是否愿意嫁给胡系。
当时杨玉环轻咬嘴唇,低着头捏着衣角,红着小脸道:“嗯,二娘,二叔做主便是!”
杨玉环的二娘察颜观色,当时见她做出的姿态便知此事十有**便成了。说来,自家侄女也不亏,听说那个名为李白的是胡系的师父,家财万贯,自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徒弟!爱屋及乌,自家侄女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差了。
所以,李白和杨玄便给胡系和杨玉环定下了婚约。在唐朝这时,定下了婚约,女子便属于男方的人了。牵手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过分的!
胡系白天喝酒没有喝尽兴,就如往日一般,提了一只烧鸡,一盘花生米,拿了两坛好酒,将这些东西装进了食盒,去找楚留香手谈饮酒。
门没关,胡系也不敲。推开门走进了庭院,便见一个下人笨手笨脚的端着茶水进楚留香住的客房。
胡系一挥手,叫住了他调笑着:“我楚兄的面子这么大吗?喝口茶水都要人给端!”
胡系在杨府也住了一段时间了。那下人自然是认得他的,面露难色道:“胡公子,要不您自己进去看看吧!楚公子有些不方便……”
胡系推开了卧房的门,屋里的桌子抹得干净,却没有坐人。他拐了个弯到床榻那边,就看见楚留香背倚着枕头半坐半躺在床榻上。他恍若丢了魂,呆呆地望着一处角落,甚至连胡系走到了他旁边都没有察觉到。
胡系盯着楚留香左臂上的布条和上面残留的一些血迹,压下了怒火,勉强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楚兄,你的胳膊怎么回事?楚兄尽管说,我去给你找回场子!”说着就解下背在身上的重剑无锋。一刹间,房间中充斥着让人心惊胆战的杀意!
后面跟着进来的下人,被吓的小腿发软,身子哆嗦一下手里的茶壶就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胡系这突然一问,让本在发愣的楚留香吓得身体差点弹起来,看向胡系时正是杀意兴起时。楚留香的头皮发麻,脖子都凉飕飕的,他看着胡系,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熟悉的胡兄弟。
“其实,不过是为了情之一字罢了。”楚留香叹了一口气,颓废地半躺在床榻上。
胡系眉头一皱:“情啊?楚兄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尽管招呼!我的剑定然不会让楚兄失望。”
楚留香仰着头道,眼中带些感激之色:“多谢!若是有必要,我定然不会客气。”
胡系没有继续深问,谁能没点心事?别人不愿说,自己也要识相住口。
将手里提的烧鸡留下一只放在桌子上。楚留香这副模样,自然是喝不得酒了,胡系提了两坛酒败兴而归。
……
杨府外,胡系和李白一人骑着一匹马飞驰而去。马头所向,便是安陆。花大叶许久没有见到胡系,跑着的时候激动地抖着身子跟胡系玩闹。直到胡系被颠得有些头晕,方才轻拍几下马背,好不容易才安抚好花大叶,让它安生赶路。
许紫烟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李白将身上的银子花完了,给胡系塞的银子完全没有派上用处。为嘛?临走之时,杨府主人杨玄给胡系和李白备了一大笔盘缠,而且李白胯下的好马也是从杨府牵的!李白虽不以为然,但杨玄的大度却让胡系啧啧称赞。
杨府中刚刚洗漱过的杨玉环,用干毛巾擦去脸上的清水。使得白嫩的脸蛋犹如出水芙蓉。佳人伫立,秀色可餐!
杨玉环瞥了一眼丫鬟清儿,偷偷地从枕头下掏出一张信封,拆开后便看到上面以苍劲有力笔迹写着“待你年芳十八、长发及腰,我来娶你可好?”
这封信是昨晚夜里某个坏家伙,偷偷溜进来塞到枕头下的。
杨玉环嘟着小嘴,狡黠地笑:“坏家伙,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醒了,偷偷看着你呢!”
杨玉环抿了抿嘴唇,昨晚这个地方也被那坏家伙临走时坏坏的亲了!现在想起来,佳人竟羞红了脸,赶忙用手捂脸。免得被丫鬟清儿看见又要笑自己!
“那丫头,却是没规矩,没有一点丫鬟的样子。”杨玉环嘀咕道。
第七十九章 憧憬与愧疚
胡系走之前特意嘱咐过杨玄,要他一定要派人好生照料楚留香。www.uu234.cc杨玄也是欣然答应。
开元二十二年,今日正是立秋。立秋之后便暑去秋来,再也不会有这般折磨人的暑气。
官道上的驿站里,胡系啃净了手里的一牙西瓜,将瓜皮扔给了花大叶。花大叶高兴的“嘿儿嘿儿”的叫着,用两个大门牙仔细嚼着。这是最后一茬瓜,虽然没有以往吃的瓜甜,但其中依旧蕴含许多水分,相比于茶水,胡系更喜欢口感不太好的西瓜。
胡系搂着它的马脖子豪迈说道:“跟着我,肯定让你吃好的!有我的肉吃,就有你的汤喝!”
花大叶听见胡系描述的场景,两个浑圆的马眼眯成了一道缝,然后“噗”的一声,空气中弥漫着马屁的味道。
胡系嫌弃推开花大叶,一手捏鼻子,一手狂扇风道:“别激动啊,大叶。这屁留着到战场上再放,谁敢打我们,就用屁熏他!”
花大叶得意的踏着马蹄,发出“得得得”的声音。
李白给驿长一些银子,就牵过了吃饱马料的马儿,对胡系说:“走吧,该赶路了!再走上半日,应该可以赶上天黑前归家。”
胡系脚蹬马鞍,骑在马背上。花大叶嘶鸣一声就开始小跑。李白紧跟其后,一会儿便追上了花大叶,眼神怪异地看着花大叶对胡系说:“你喂它西瓜皮,就不怕它拉肚子?”
胡系随意地摆摆手:“无所谓了,大叶皮糙肉厚的,应当不会有事!”
不懂人言的花大叶马蹄踏的飞快,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
胡系觉得脸上一凉,仰头望天便有一滴雨水正好落在他脸上。雨下得不大没有驱散炎热,反而让人觉得空气都是闷热的。
……
洛阳,杨府中。
这几日,杨玄的眉头连睡觉都是皱着的。他在自己的房间中不停地踱步。窗外的树叶,如同他的心一样,摇摆不定。
月上枝头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书桌边,拿起《乐记》旁边的一封文书,文书上由玄宗亲笔而书。所述是让杨玉环嫁给寿王李帽为妻。
寿王李帽,当今太后武惠妃的独子。虽非太子,但也深得唐玄宗喜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九五之尊之言,谁敢违背?可是,已经与李白将杨玉环和胡系定下了婚约,这若是违背了,将他杨玄置于何地?
若是嫁,李白应当会提着剑来到杨府践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届时,杨府会鸡犬不留。杨玄想到李白这个大唐第一的剑客,一阵头痛!
“早知如此,就不该那么早应下婚约的。”杨玄懊悔地想道。
若是杨玉环顺利地嫁给寿王李帽,杨家也可以算是皇亲国戚了。他杨家到时候便也可以自称权贵,而不单单是别人眼中有些金银之物的戏子之家!
杨玄心中越想越懊悔,忍着疼痛,攥紧了拳头猛捶自己的大腿。他痛得眼睛流出了一些泪水,泛着泪花的眼中憧憬着自己于仕途中高歌猛进,杨府的也被各种权贵争相采访,而自己被人称之为杨大人!
深吸一口气,杨玄终于想通了。长安而来的铁骑,岂能挡不住一个剑客?
……
明月高挂,月亮泛着光将周围的天空照亮,但那一小片跟浩瀚的星空没有可比性,看起来就像黑布烂了个窟窿。
葡萄架下,杨玉环给杨玄斟满了酒。杨玄用手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然后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干掉。杨玉环微微皱着眉头心里琢磨:“往日里,二叔最爱干净。也从不会这样粗鲁。”直觉告诉她,杨玄有心事,而且这个事很不好!
“咳咳……”
杨玄捂着嘴咳嗽了几下:“这酒,怎么这么烈?”
杨玉环心不在焉道:“这就是胡公子和李伯父带来的,说是喝了这酒便身体舒坦,今日二叔唤玉环来赏月,便把这酒带来了。”最后,关切地说:“二叔若喝不惯,便别喝了。”
“胡系啊,也就他和李太白那种人才能喝得了这么烈的酒吧……”杨玄出神地喃喃说道。
“你觉得,胡系如何?”
“跟他待在一块,我感到很开心,哪怕一整天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聊。”杨玉环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说道。
杨玄笑骂:“你这丫头,不知道羞臊!”
“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不错!”
杨玄用手指摸着酒杯的花纹,杨玉环抿着嘴低头不语。气氛陷入了沉默。
杨玄终是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沉吟了许久,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文书说道:“你自己看吧,可惜我们没有资格违逆王命。”他的语气中带着沧桑,眼中除了对未来的憧憬,还多了一丝不忍。
王家虽富贵,但也有许多勾心斗角,一不小心便可能葬身其中。若非别无选择,谁仅仅为了权贵而将自己的亲人推往虎穴之地?
若是,那李太白的剑能敌长安千军万马便好了,杨玄不止一次这样想。
杨玉环看过之后脸色煞白,听着自家二叔的话,眼中有了一丝绝望。少女未沾过阳春水的十指,正扯着衣角,手心里出了汗,早已湿漉漉的。
“胡杨氏以我们俩的姓为名,而且胡杨树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象征着我们俩的爱情足有三千年。我对你的爱,足有三千年。”
少女倔强的抬起头,仰着脸对杨玄说:“二叔,且让我试上一试。若是那胡系怕了寿王李帽而不敢来,这般人我不嫁也罢。”眼中有祈求,有渴望。
杨玄看着自家侄女,终究心软了:“罢了,便让你试上一试吧!”
“你写信,我托人帮你带过去。”杨玄道
杨玉环挥毫泼墨,于纸上写下了大约几百字。然后将纸递给杨玄道:“多谢二叔成全!”
……
杨玄拿着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二叔,救命啊!”听着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声音中带着悲意。
杨玄打开门,看着自己眼前鼻青脸肿的年轻人道:“钊儿,你欠人赌债被打了?”这年轻人生的面皮白嫩,容貌俊美,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确实难看。他是杨玄的侄子,杨玉环的堂兄。本来是从军的,因为受不了军中操练之苦便做了逃兵,回到洛阳投奔杨玄。
“二叔,你要不先借我十两银子?赌桌上的庄家放了狠话,要是过了明天不还,就要我的命。你看?”杨钊呐呐的说道。
杨玄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这个侄子这点好赌成性的毛病,他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死活就是不改!
杨玄看着杨钊,将怀里放着的,杨玉环写的信掏出来在杨钊面前晃了晃:“你把它撕了,再去安陆转一圈。我赏给你百两白银,干不干?”杨玄摇着信对杨钊诱惑地说道。
“二叔,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我几时坑过你!”
杨钊眯起了眼,自己这个二叔确实没有坑过自己,生怕杨玄后悔。杨钊一把夺过信,用力的撕烂,撕成碎屑还不够,他又用蜡烛将碎屑燃成一堆飞灰。
杨玄眼中神色复杂想着
“我杨玄为了杨家的兴盛,自己的仕途,侄女的一生富贵。背信弃义,当不为人也!”
“玉环,你若是不嫁,自长安而来的铁骑恐怕会将杨府荡成废墟。天下之大再无我们容身之处,愿你可得富贵。好让我心中没有那么多愧疚!”杨玄喃喃自语。
第八十章 杨玉环技胜一筹,书生骑马赴安陆
杨玉环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找出了纸笔,自己研磨。www.uu234.cc皓腕欺霜胜雪,在这亮着微弱烛光的房间里异常显眼。
杨玉环在上面写道,“当今圣上下令,将我嫁给寿王李帽。你若不来,我便真的嫁给他了!”
“清儿,清儿。”
“笃笃笃”
杨玉环敲着偏房的门,轻声唤道,丫鬟门为了好侍候主子,一般都住在偏房中。
偏房里亮着光,丫鬟清儿听见自家姑娘喊自己,放下了手中的女红,打开了门。
清儿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看见杨玉环的眼睛带着红肿,体贴地问道:“小姐,你哭过了?为什么?”
杨玉环摇摇头,压下所有的情绪,抓着清儿的手:“清儿,往日里我待你如何?将这封信带给客房中一位名叫楚留香的公子。让他带着这封信去安陆,一定要让他交到胡公子的手中!”杨玉环急促地说道。肩膀随着呼吸的节奏一高一低地耸动。
胡系将楚留香安置于杨府中,这件事杨玉环自是知道的。胡系也曾告诉过杨玉环,“楚留香为人坦荡,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故此楚留香被杨玉环选做送信的最佳人选。
“清儿知道了,小姐放心,我现在就送过去!”清儿目不识丁,不知信上写着什么。她只知道在这杨府中,小姐待自己最好!
清儿出门到回来,不过约有两柱香的时间罢了。清儿气喘吁吁地说:“信已经交给楚公子,他说会早日送到!”杨玉环心中大定。
“清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不,是清儿不敢忘记小姐的恩情。”
清儿不敢忘记,多年前,一个八、九岁富家小姐从街头牵了一个乞丐女童回到家中,收留了做自己的丫鬟。从此,女童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也没有在冬日里冻得瑟瑟发抖。
……
杨玉环躺在床榻之上胡思乱想:“二叔,不是玉环信不过你。因事关重大,玉环不敢信你。”之后杨玉环闭上了美目,眼睫毛却一眨一眨的。本就生得明眸皓齿,貌美如花,此时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惜。
……
翌日,太阳初升。
杨府外,一个身穿白衫,手握书卷的青年正在门口等待。他站得笔直,津津有味地读着手里的《论语》。他腰间佩戴这一个酒葫芦,口渴了便喝上一口。脚前还放着一坛酒,酒坛上放着一个荷叶包裹着的烧鸡,这人正是杜甫。
昨日,会试之后,他回到了住所美美地睡上了一觉。今儿一大早,就提酒来找胡系和楚留香了。
杨府门口的下人看见了杜甫:“那书生,你一直站哪干嘛?”
杜甫看得入迷,突然被人呵叫惊得打了个哆嗦,看着那下人腹诽:“我杜子美待那会试榜单出来,便是有功名在身了,看你到时候还敢呵斥我?”杜甫如是想到,但仍然走过去恭敬地跟在那下人后面,走向楚留香住的屋子。
……
“什么!胡兄弟离去了?说好的等我的有了功名,带他去游玩十里秦淮。”杜甫的脸上浮现遗憾之色。
“楚兄,你的胳膊是被人打的?走,我带你官府告他一状!不管他是谁,都要送他去吃牢饭!”杜甫说了一箩筐的话之后,看见楚留香胳膊上缠的白布,眼神冷冽地摸着楚留香的胳膊,关切而愤怒地说道!
“我能有什么事,你还不知道我?这些都是多情的伤,时间久了自然就愈合了,无妨无妨!”楚留香苦笑着摆手。
“只是,我这身体确实没法把信给胡兄送过去了。子美,你来的正好,不若你把这信送过去?”楚留香从怀中掏出杨玉环写下的那封信,送到楚留香手里的时候就已经密封保存,他也没有拆开看过。
杜甫拧开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酒后,抓着头发问道,“信?什么信?”
“杨府的小姐,胡兄的未婚妻子给他写的。应该是说一些男女相思之事。”
“嗯?胡兄这般不仗义,我杜子美看女子都感到面色羞红,他竟然已经有了未婚妻子……”杜甫夸张的说着,也不顾楚留香鄙夷的眼神。
楚留香被听着杜甫聒噪,心中烦躁:“别唠叨了,你自己能不能送去安陆?”
“胡老弟待我不薄,自然是可以的的!”杜甫抢过了信封塞外怀里,把桌子上的茶杯当酒杯,打开酒坛斟满了酒,撕下一只烧鸡的腿递给楚留香嘴一咧道:“吃,我跑了半个洛阳城在百年老店里买的,香着呢!正好给你补补!”
“话说,莫非天下的女子都是这般心狠?”杜甫瞥了一眼楚留香的胳膊说。
……
将近正午时分,一个书生腰佩酒葫芦,脸色微红,骑着一匹马从洛阳的南门出了城。
城门口,不乏来城里赶集,贩卖些小玩意忙着归程的农户。
一老一少,爷孙俩惬意地坐在牛车上,老者却轻喝拉车的老牛:“驾,老伙计快些!”
老者没有舍得用手里的鞭子鞭打老牛,一是因为已经过了立秋,再过一个月,这老牛将会在秋耕的时候派上大用场!再者就是这老牛是他们村子里的,不是他自己家的。虽然日子好过了,但一个村子里有三头牛已是顶天。
“太公,天色尚早。为何要催这老牛?”十余岁的小儿吃着糖人,用还算干净的衣袖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仰着小脸问道。
“有雨天边亮,无雨顶上光。”
“你看,这天色与跟老话正好对上。雨,将至!”老者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牵动了布满皱纹的脸,眼中也流露出沧桑和智慧的光芒。
……
杜甫骑马而行,自是没听见这一老一小的话,洛阳距离安陆千里,他手里的马鞭毫不留情的挥打在马臀上!
第八十一章 玄武阁·小厮
开元二十二年,农历七月十二日。UU小说
官道上某个驿站,杜子美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豆粒大的雨水拍打着土地,嘴里嘟囔到:“鬼天气!”他无奈地摇摇头,捻了一粒茴香豆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品味,然后拧开酒葫芦,喝上几口。
茴香豆是驿长送来的,他在这驿站里已经困了三日,就算雨停,他也要等路上没了泥泞雨水,才能赶路。
这雨被杜子美厌烦。却是被农家看得极为珍贵。趁着这场雨留下的水分,秋种后的小麦一定会长得旺盛!
他左右不了天意,只能在这小小的驿站中等着。好在这驿长为人不错。知晓他是读书人之后,给他安排了舒服的房屋,还每日送来一些茴香豆等物供杜子美做下酒菜。
开元二十二年,农历七月十五日。趁着明媚的骄阳,杜子美继续赶往安陆。他跨下的那匹马儿因为在驿站里的草料不错,身上又多了一圈肥膘。
小萍儿看着正屋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肉嘟嘟的小嘴巴流出了口水。但桌上的长辈都没有动筷子,她也不敢先吃,只是用筷子戳着木质的饭桌。
许紫烟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小萍儿乖,等你大师兄。他可是为了这百日宴费了不少力气呢!”
小萍儿乖乖地点头,可爱的模样惹人喜爱。
“咳咳咳!”
许紫烟正微微笑着,却突然咳嗽起来。
李白看着许紫烟道:“夫人病了?”
“夫人去年冬天那场风寒,留下了病根,每到阴雨天气就咳嗽。前几天的大雨留下的湿气,让咳嗽又加重些了。”秀儿姑娘将视线从桌上的菜肴上移开,轻拍着许紫烟的被说道。
“请郎中看过没?”
“请过几个,都说医治太晚、无能为力。”
“他们那些乡下郎中懂些什么。我知道有个医术高明的郎中,我将他请来,他的医术是医家正统,传自战国时期。区区顽疾,他定然能治!”李白安慰许紫烟,自信地说道。
……
唠了些家常事后,胡系端着一碗熬成乳白色的鲫鱼汤进来,鱼汤冒出的热气带着勾人的香味。
“好咯,今天那渔夫刚从河里刚捞出来的,我刚才尝了下,鱼肉爽滑可口,新鲜着呢!”胡系咧着嘴笑。然后逗弄了一下刘夫人怀里抱着的婴孩。这婴孩就是老刘的儿子,是个男娃。老刘跟胡系扯皮时,不止一次提到:“老刘家的香火不会断了!”每次说,他都是脸上带着笑。
今天的饭菜如此丰盛,就是为了给这男娃举办百日宴。
“俺老刘在这谢过太白和夫人,若无太白和夫人,我老刘还是孤寡之人,哪里会有子嗣?如此大恩,俺老刘记一辈子!”老刘双手端着酒杯,弯着腰谢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期冀地看着李白说:“我给这娃娃取了名字,名为禹锡。太白文采惊艳,你给这娃娃赐个表字吧!”老刘又一猛子将酒喝尽,脸上浮现红润之色。
刘夫人也望着李白,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有表字,在她看来,“出身高贵的人才有表字。”
李白沉吟道:“刘禹锡,字梦得!”
给小萍儿盛汤的胡系,他的手微微一顿。侧目看着老刘,颇有深意地说:“这个表字取得好,当可以青史留名!”
老刘哈哈笑着,又喝了一杯酒,终是酒意上头醉倒在饭桌上。
胡系笑骂着将老刘扶进他的屋子。
屋子里,胡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听着庭院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对老刘说:“老刘,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洛阳人士。已经订了婚,你认为怎么样?”
老刘半躺在床上,打个哈欠满不在意地说:“你这小子,还喜欢姑娘?哈哈!”老刘撇撇嘴,因喝了酒,含糊不清地说道。这事李白已经跟他说过了,但他却不以为然。
胡系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将老刘从床上拽下来,让他挺直了身板,然后自己也挺直了身子,伸出手比了一下。
老刘张了张嘴,心中感慨道:“原来,这小子已经比自己高了!”老刘看着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的胡系,无奈的苦笑着。
“你小子,长大了啊!”老刘拍着胡系的肩膀,力道很轻,却让胡系觉得十分沉重。老刘的语气像极了,一位父亲感慨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
“那姑娘不错吧?”老刘道。
“身段、样貌、都不错!只是脾气有些不好!”
“不会是,上次在你脸上留下巴掌印的那位吧?”老刘揶揄说道。
“哈……怎么可能!”胡系眼神躲闪,呐呐的说道。
“哈哈哈!”老刘叉着腰,肆无忌惮地笑着!
……
玄武阁,这个势力遍布大唐。他们不经商,只收集情报,然后贩卖。这个势力,已经在大唐扎根一百多年。据说是唐太宗建立,目的是为了打探民间情报和江湖消息,玄武阁,取得是玄武门事变之意,这个说法倒也有人相信。
一百多年过去了,玄武阁是否还被长安中的皇家操纵,不为人知。但这个势力,已然成为江湖人交流情报,打探消息,悬赏任务的场所。
倒也不是没有不开眼的游侠儿招惹玄武阁,但是无不是不得好死。玄武阁中来往的也有朝中的大臣,将军,乃至太监。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情仇。江湖事,自然要找江湖人了结。
但这里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想做什么,只能用消息来换。若拿出了真金白银,玄武阁里的待客小厮不会稀罕,只是斜眼瞥上一眼罢了。
这日,李白腰佩长剑,到了安陆城中的玄武阁。阁楼并不奢侈,但流露着古色古香之意。
阁楼的门敞着,李白步履轻快走到阁楼里,敲了敲木柜台,吵醒了呼呼大睡的小厮。
小厮揉去眼角的眼屎,语气不满地伸出手,说着:“信物!”
李白知晓规矩,将自己的长剑放到了柜台上。说了句:“新来的?”
小厮随意的瞥了一眼剑,慢悠悠从柜台中的暗格里掏出一个小溥子。
小厮回应李白:“原先的那位升职,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也是倒霉,这地方哪有多少江湖人,更别提高手。要想得到重要的消息,有出头之日,岂不是难如登天!”小厮的脸上带着愤懑。
“想开点,你前面那位不也是熬出头了。”李白坐在木质长凳上安慰着那小厮。
小厮苦笑着摇了摇头,将小溥翻到了以剑为信物的那一页。
“咦,在这!”小厮用手指点住了小溥上的内容。
“剑仙,李太白!大唐第一剑客。”小厮面色难看的读者小溥上写的内容。
眼神莫名地看着李白说:“小的刚才放肆,还望剑仙不要怪罪。”小厮唯唯诺诺的低着头道。
“不用了,快些办事吧。”李白摆摆手说道。他忽然想喝酒了,这安陆城中,也就青梅姑娘酿的酒说得过去。其他的,不提也罢。
要说最让人怀念的,还是李白初见胡系时喝的酒,不过胡系后来也没有再酿,为此胡系还吃了李白的戒尺。胡系也是委屈,倒不是他不想酿,实在是以前没干过这事儿,无从下手啊。
胡系从赵凤年哪里拿的酒就剩下一坛,李白不舍得喝,就给藏起来了。
小厮抬起头看着李白恭敬地说道:“不知道剑仙想办什么事?小的一定为您好好效劳!”
“玄武阁神通广大,一定知道端木南国的踪迹吧?将他请到安陆来行医,你们只需要找到他,报上我李太白的名号。他受过我的恩惠,应当会来!”李白想着那个为人倔强的老家伙,肯定的说道!
“这个,自然没问题。可是,规矩您应当懂。”小厮期待的说道。在他想来,李太白身为剑仙,要是能肯透露一个份量极重的消息,他的命运也会就此改变了。
小厮想着,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被调离这个地方了,他还想着平步青云,爬的再高一些!
第八十二章 剑仙弟子·江湖哗然
“来年的江湖里,会有一个剑客游历。www.uu234.cc他名为胡系,是我的弟子!”
“这个消息,可否能让你们玄武阁办事?”李白嘴角一勾说着。
李白心中想着:“小子,别怪我给你找麻烦。只有经过无数的战斗才,算一个剑客!”
小厮面露难色,他也拿捏不准这个消息价值几何。他犹豫地说一会儿:“剑仙,能否换一个消息?”
李太白却眉头一皱:“就这个!难道我告诉你另一个消息也让我换一个?玄武阁的规矩是你一张嘴,两张皮能改的?”李白表情微凝,眼神凌然地盯着他逼问。小厮的额头,不一会儿就布满了细细的冷汗。
他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失望中带着些许不甘。咬着牙关又坚持了一会儿。最终累地趴在柜台上,用衣袖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无奈道:“凭这个消息,玄武阁接下剑仙的任务。”
玄武阁摆在明面上的规矩,“凡事已经说出来的消息,玄武阁来者不拒!”
李白爽朗一笑:“玄武阁,果然守信!”
“对了,我的弟子佩剑!一把重剑从不离身,重剑为黑色,质地厚重且剑身宽大。很好认!”李白的声音由近及远,直至听不见。
小厮趴在柜台上歇了许久,后怕地抬起头,愣愣看着柜台前的长凳,刚才那里坐着的人仅仅一个眼神就要了他的半条命,若是他不妥协,他相信他会被杀死!
小厮低声地呢喃道:“若他杀我,你们挡得住?”小厮的身边并没有人。
“两剑!两剑之后,我们会死。他的剑术又有长进了!”声音从里屋里传来,说话人语气中带着失落。
帘幕被掀开,两个穿着土黄色衣服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他们的样貌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一对亲兄弟。年长的叫南十,弟弟叫南三。他们的脸上都留着短而硬的胡须,不修边幅的模样本该颓废,此时他们却像两柄刚被铁匠打好的剑,锐意逼人!
南十和南三瞥了小厮一眼,一齐走向门外。小厮对他们两个一改往日的颓废也感到很意外,但看他们两个要出玄武阁感觉有些不对劲,忙开口问道:“你们去干嘛?规矩里说了,不让护阁者出阁。”
“我们不做护阁者了,一年后我们也想去挑战剑仙的弟子。我就不信,打不过剑仙,还打不过他的弟子?”南三满怀信心地说道。
“中途放弃而出走者,是不能得到报酬的!”小厮冷冷地说道,玄武阁收有许多武学,玄武阁以此吸引江湖人卖命。
玄武阁有总阁和分阁,总阁只有一个,设在长安城。分阁分布在天下,一城一分阁,一阁三个人。一个小厮,两个护阁者。小厮待客,护阁者平定纠纷,这便是玄武阁的用人制度。阁主,在长安城的总阁,可不听命于圣上。
南十转过了头,释怀的地说:“不要也罢,但愿江湖里还没有忘记我们“双剑南十三”吧”
“不是还有一年吗?至于这么着急离开?”小厮看出了他们的决然,南十很少说话,但往往在大事上拿主意。小厮仍然心怀一点希望,走出柜台两步挽留道。
“这一年里,我们还要练这三尺长剑!”
南十和南三终是离开了,小厮关上了玄武阁的门。没有护阁者保护,他不敢与江湖人打交道。只能等长安再派来护阁者,才能重新开门。
刚才,就因为有护阁者保护,他才有底气与李白讨价还价,可最后只是自作聪明而已。
小厮放飞了三只鹰,鹰是专门用来送情报的,是西域进贡而来的异种。可日飞两千里,这也是玄武阁情报传递快的原因。
三只鹰上有三封信,分别说了三件事,第一件“剑仙李太白得意弟子胡系,来年将游历江湖”;第二件“剑仙李太白,请端木南国到安陆行医,加急!”;第三件“护阁者出走,请再派来两位护阁者。”
小厮咧嘴苦笑;“帮剑仙办事,还赔了两个护阁者,亏大了!”
……
两日后的江湖里,有一件事被广为流传。“剑仙李太白的弟子,将会出山历练。”这个消息是玄武阁放出的,可信度极高。许多游侠儿便去玄武阁换取这个消息的详细内容。
后来,那个小厮被调离了安陆。
“好生练剑,一年后你去跟一个人比剑。”一个打铁的铁匠对铁炉不远处的一个青年喝道。铁匠是个样貌猥琐的老头。
青年向他望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一根黄瓜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幕发生在大唐的许多地方,江湖中许多人让弟子为和胡系比剑做准备。更有甚者,自己亲自出马。
……
开元二十二年,农历八月八日。
树荫下,胡系躺在椅子上,抱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少有的恬静,让一旁修剪花草的秀儿看得着迷。
“笃笃笃!”
敲门声传开,秀儿惊得一哆嗦,然后面红耳赤心道:“呸!秀儿,想什么呢!”
胡系放下了手里有些泛黄的书卷,伸展下腰肢就过去开门。
“吱呀~”
……
第八十三章 嘴硬心软嘛!
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插上门栓。www.uu234.cc只需要轻轻一推,便可以推开。胡系打开了门,看见来人却一愣。
杜子美一身白衣,干干净净。左手牵着马匹,看见胡系便笑着招呼:“胡兄弟,为兄为了来这,可是奔波了许久啊。”
杜子美从怀里掏出了信封,规矩的将信封放在手心里,手心向上。将信封递到胡系面前。”
“这么说,子美兄是专程为我送信的?”胡系突然有些感动,洛阳至安陆,路程千里有余。这份情谊,确实重了。
同时,胡系也在埋怨杨玉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还非要写信。让人跋山涉水送来?
胡系牵过了马匹,请杜子美入了院子,又对秀儿说:“来客人了,还麻烦秀儿姑娘收拾出来一间厢房。”
“这……”
“好吧。”秀儿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今日,安陆城里有庙会。因为难得热闹,李白他们都去逛庙会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在家看门,李白他们不在家,胡系说的话算数,秀儿便去照做了。
“胡系又搬了个椅子放在树荫下,亲自烧了一壶热水。将李白私藏的好茶叶捏出一小撮,又将秀儿自已做的一些糕点拿出来招待杜子美。
杜子美看着胡系忙前忙后,待胡系忙完。
杜子美咬了一口绿豆糕,香茗的热气散掉一些,抿上一口:“难怪胡兄弟你不等着我带你去十里秦淮就跑了,你这悠闲安逸的生活,比之十里秦淮也差不了多少了。”
“哪里,哪里啊!子美兄说笑了,这哪里比得上十里秦淮?”胡系拿出了信封,外面封存完好。
杜子美一介书生,儒家的正气已经深入他的骨子里了,窥看这种事儿他是不屑于干的!
胡系将信封扔掉,粗略看了一眼。字迹娟秀清丽,确实是杨玉环的字迹。
总共也就二十六字,意思简单明了。胡系看完之后,忽然鼻头一酸,似乎自己将会失去珍贵的东西。
胡系将信捏在手里,握成了一团。
他未言语,只是去了马棚牵了花大叶。
胡系压下了心中喷薄欲出的怒火对杜子美说:“子美兄,我要去一趟长安,一起去?”
“长安?算了吧,我还得回洛阳去看会试的榜单。不过,话说啊,我老远来了。胡兄弟你都不尽地主之谊,就急着赶往长安,究竟是何急事啊?”杜甫摇摇头,不解地说道。
“能用的上我的,尽管说。”杜子美一拍胸脯说着。胡系觉得此刻的杜子美,不像书生,像是一个豪迈的江湖侠客。
胡系无声的笑着。
杜子美用嘴巴吹着热气,然后将茶水喝得见底:“喝了一杯茶,也算胡兄你招待我了。既然你有要事,我就不叨扰了。”杜子美絮絮叨叨地说着,脸上未尽兴的神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胡系找了纸笔想了一会儿,写道,“我已赴长安,去找王元宝讨账,定会平安而归。”胡系写罢,牵了花大叶和杜子美的马出门,杜甫在后面跟着。
去长安和安陆并不顺路,胡系将杜子美送出十里,赠了他些许盘缠,直到看着杜子美一骑绝尘而去,自己才又折返赶往长安。
其实,胡系恨不得马上赶往长安。但杜子美从洛阳至安陆,路程千里有余,若不做些什么只会让人寒心。而且,情义上也说不过去。
……
中原地区多平原,少山谷。但也并非一个没有,就像现在端木南国身处的这个幽静的山谷。
“慢点,慢点,根一定不能损坏,要不然药效就流失了。”
药童正在用小锄头挖着草药,端木南国在一旁忍不住提醒。
山谷里有一种红色小花,可以用来制成药液,涂抹在身上可以舒筋活络。
他们能找到这个山谷,是多亏了一个猎户之路。打猎的人混迹于山林之中,身上多少有些暗伤,端木南国想要采些红色小花,送给猎户作为指路的报酬。他一向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
他将采的小花装进了背着的药篓子。
忽然,一只鸽子飞到他的头上,踩着他有些灰白的头发。
他呵呵一笑,摸了一下鸽子的羽毛:“老伙计,辛苦了!”
他招呼药童:“快些弄,有病人咯。”鸽子是玄武阁里的,奇人异士被玄武阁特殊对待,端木南国凭借一手医术,玄武阁自然舍得给他配一只信鸽。
端木南国摘掉了鸽子腿上被卷成长条的信,从药篓子里拿出几粒花生,放在手心供鸽子啄食。
信里说,李太白请他端木南国去安陆行医。
“走了,去安陆!”
“安陆?师父,你没说错吧!”药童瞪大了眼睛:“就为了十个铜板,跑这么远,值得吗?”
“不值得,我曾受过李太白恩惠。若没有他,老朽恐怕早就被匪人杀了!”端木南国沉吟一会说道。
“此去不为钱财。只为报恩!”
药童识趣地闭嘴,端木南国性格倔的很。他认定的事情,没人能更改的。
……
安陆,桃花岩
“你说,他真的只是去讨债?”许紫烟捏着胡系留下的纸条说道。
“咳,咳咳!”
秀儿缩了缩脑袋:“不知道,我去收拾完厢房,他们就离开了。只留下了这张纸条被茶杯压着。”
李白接过了话头“不会是讨债,虽然臭小子嘴上说爱财,但几时见过他抱着银两睡觉?他那么懒,也不见得会跋涉几百里到长安讨债!”
“那公子到底为何去长安?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老刘皱着眉头说道。
“莫要管他了,他总有一天要独当一面的。雄鹰要高飞,必要自己独自闯荡!”李白接着安慰众人:“你们也都去忙吧,他不会有事的。”
“小子,莫要有事啊。不然,我便提剑入长安,让长安的护城河染成血色!”李白攥着拳头低声自语,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第八十四章 迟到了,这般的没缘分吗?
开元二十二年,八月十二日。
将近中秋,连续几日都是晴天。胡系望着日益变大的月亮,躺在地上想了很多。
天已经不那么炎热了,远处的花大叶赶着为数不多的萤火虫,玩得不亦乐乎。
胡系嘴里咬着一根野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看着那萤火虫,又用手枕着头望向布满繁星的天空。
花大叶是良驹,胡系又催得急。尽管中途迷了几次路,耽误些时间。但此时已经是离长安不远了,长安周围多山易守难攻,这也是都城为何设立在此的原因。
胡系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萤火之光,而那寿王就如天上的皓月。
这几日,胡系赶路的速度已经没有那么快。不光是去长安的路难走,他的心里也很犹豫。
长安,去了就能把杨玉环带出来吗?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大唐虽大,哪里又能容纳的下两个被朝廷通缉的两个人?
胡系知晓自己是米粒之光,寿王如天上的皓月。这不仅是地位的的悬殊,还有身份的尊贵与否。
杨玉环见到了皇家的奢侈与华贵之后,会不会对自己留恋?胡系不知道,他“呸”的一下,吐掉了嘴里的杂草。
花大叶通灵性,感受到胡系心中的烦闷,走过来用马嘴抵着胡系的头,顺便擦掉了马嘴上因咀嚼草料冒出的白沫。
嘶儿~
花大叶嘶鸣一声,兴冲冲地跑到不远的小水潭边喝水。
胡系埋怨地骂了句:“不知礼的野畜牲!”随后,习惯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擦拭湿答答的头发。
胡系擦完了之后,把手帕拿到鼻子旁一闻,有着淡淡腥味和草的甘苦气息。
手帕是杨玉环赠予,杨玉环精通女红在上面绣了一些云状花纹为衬,最中间的图案是一棵胡杨树。
手帕被胡系轻轻的摩挲后,也不顾上面的腥气,将手帕盖在脑门上:“我的胡杨氏,但愿不要让我失望!为了带你走,我可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了!”
“我这萤火之光,偏要与你皓月之辉争上一争!”胡系站起来对着长安的方向说道,手指紧扣着重剑无锋。
……
八月十五日,中秋节
着实是讽刺之极,两月之前还为别人当伴娘,此时却穿上了凤冠霞帔。但杨玉环却不知在她当伴娘时,一因一果,早已成了定数。
胡系没来带她走,她想过自己逃。但她的屋子被人日夜守着,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她顶着轻薄如纱的红盖头,跟着身边拉着自己的手的男人走。透过红盖头,她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相貌。这就是李帽,生的面如冠玉,身高七尺,眼神中带着邪异与不羁。
若拜了天地,这就是和她将要度过一生的人了。
杨玉环心中酸楚难以形容,她机械地被李帽牵着走。听到有一个太监高声喝道:“吉时到,新人拜高堂!”
拜高堂,自皇室至士庶,普遍行之,无有特殊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父母!
杨玉环不知自己是如何拜下去的,或许是因为二叔跟自己说的:“杨家之崛起,一生荣华富贵!”又或许是因为对胡系的失望。
她心中苦笑一下:“三千年吗?”留下一滴眼泪,随李帽拜了三下。
最后一拜起身之时,一股秋风吹来,杨玉环头上的红盖头被掀起。
露出了精致的脸庞,欺,一双眸子流出些清泪弄乱了丫鬟们精心画的淡妆,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唐玄宗和武惠妃坐在前面,正好欣赏佳人的绝代风华。
武惠妃一笑,她对这个儿媳很是满意。
唐玄宗看见那绝代风华的模样心中一紧,瞳孔微微放大,这般风采确实惊艳到了唐玄宗。
唐玄宗的这副模样却尽收鱼朝恩眼底。鱼朝恩便是唐玄宗身边得宠的太监。
鱼朝恩为何最得宠?除了他在玄宗未得势之前就跟着玄宗,还有他的察颜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少有人能比得过他!
鱼朝恩浑浊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他尽力地将微微佝偻的身子挺直,似乎,他从五十六岁的老太监变为了二十岁的小太监。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三拜之后,寿王府里震天响的鞭炮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礼成,送新娘子入洞房!”太监喝完之后,礼乐声齐响!
一个面容英俊的青年人,他坐在寿王府大门前,听着里面的礼乐声。他看着天际处喃喃自语:“胡兄,依你的性格,会来的吧?”
……
吁~
一个年轻人骑在马上,手里有一把重剑驻足在长安城东门前。
安陆在长安的东边,自安陆而来的人要走东门入城。
长安城的东门,有三个门可供出入。城墙之高,城池之大,仿佛一头巨兽趴伏在大地上,不怒自威!
临近黄昏,城墙上布满了金色的光辉。
胡系握着花大叶脖子上的缰绳,静静地看了一会后,拍拍有些不安的花大叶,轻声说道:“大叶,这次可是会要命的,你怕不怕?”
“唏律律!”花大叶淡淡的瞥了一眼胡系,哼哼的叫着!
“咱俩过了这一关,我以后就带你去战场!那里兵马众多、母马更是不缺!”
“唏律律~”
胡系下了马,牵着花大叶在把门士兵那儿登记。
“伙计,今儿个城里咋这么热闹哈?”胡系想了一下,操起了生硬地关中腔过去搭话。以前,他曾有一个死党便是西安人,久而久之也会几句了。
守门将士约有三十余岁吧,因为常年站岗守门,皮肤被粗糙黝黑。
看城门这个差事虽然清闲,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也有不少,可是却少有机会能和人说上一会儿。
故此,胡系凑上去跟他搭话,让他神色一振。说道:“嗨,今个啊,这不是寿王大婚嘛。”
“什么!”胡系如遭雷击惊呆在原地!
“哪个寿王?他和谁大婚?”胡系眼睛充血,抓着守城将士的肩膀激动地说道。
“还能是哪个寿王,李帽啊!据说王妃是洛阳人!”皮肤黝黑的守城将士吃痛,额头上流下了一滴冷汗,呲牙咧嘴地说完。
“李帽,杨玉环?”胡系感到一阵无力,缓缓松开了守城将士。失神的呢喃着这两个名字。
“对,那洛阳女子好像是姓杨!”守城将士扒开了铠甲,看见肩膀已经通红。惊讶于胡系的力气之大的同时,听到呢喃声忍不住开口。
啊!胡系面容扭曲,朝天怒吼一声,身上发出的戾气让人惊骇。
第八十五章 盗贼带剑客入王府,守城将士意在回乡。
皮肤黝黑的守城将士被胡系忽然发出的吼声吓得身子一哆嗦,嗓子眼也一紧。
胡系吼过之后,脑子已经清醒了。
此时还未天黑,也就是说此时的李帽应该还在陪宾客喝酒,洞房的这种事应当也未做。
一切都还来得及。毕竟,胡系不像曹操那般,钟爱于他人之妻。
他要去问明白一件事,他要问杨玉环是否愿意跟他走。
若愿意,他又怎能做得负心郎?千军万马挡在身前,也要带她出长安!
胡系念头通达,想明白了一切。拾起刚才落在地上的重剑无锋,又牵着花大叶脖子上的缰绳向城内走。
守城将士揉着肩膀,嘀咕骂道:“真是倒了霉了,还能碰上这种怪人!”继而,又去登记入城、出城人士的信息。
“老人家,能不能指点一下寿王府怎么走?”张九龄今日身穿便衣,本在闹市中发呆,却有一个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
仅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张九龄转身看见了胡系,牵着高头大马,手提着剑。张九龄心中暗道:“是个游侠儿,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而后,对往东一指对胡系说:“往那边走个七、八百步,往左一拐就到了!”
“这样啊,那边多谢老人家了。”胡系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张九龄拜谢道。
张九龄望着胡系渐渐远去的背影想着:“倒是个知礼的年轻人,只是身上的戾气太重了。”
张九龄想起了刚才胡系说的“老人家”挑了挑斑白的眉毛,挺直了腰板,笑骂一声:“这年轻人,眼神还不好使!”
他被玄宗罢免了丞相一职,连贬三级,但贬官不削权,仍处理原本。算是玄宗给张九龄的一个小小的警告,让张九龄苦闷了许久。
“哈,老朽还未老去!”张九龄衣袖一挥,哈哈笑着消失在夕阳照耀的闹市。
……
寿王府,门匾上书写的“寿王府”有大家风范,门前有两只石狮子,看着也是气派无比。
胡系从角落里看了寿王府一眼,将花大叶的缰绳解开,搂着马脖子对它说:“就在这附近转悠,别跑远了,听到哨声就过来接我!”
花大叶哼哼鼻子,慢悠悠的走了。没有回头看胡系一眼,似是没有留恋。
胡系骂了一句:“畜牲!装模作样的!”胡系一点也不担心花大叶会自己跑路。
胡系向寿王府走去,紧绷的脸微微缓和。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故人。
楚留香坐在石阶上,低着头喝酒。胡系走到跟前:“楚兄,你怎么在这?”
楚留香左臂上的纱布已经摘掉了,多亏了端木南国留下的药膏发挥的奇效。正如端木南国所说,他的左臂差不多已经废了,只要用力左臂便会发痛,那种感觉痛彻骨髓。他也接受了自己是个废人的现实,去他自己所说“一只胳膊不也能苟活!”
“胡兄?我就知道你回来的!哈哈。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会说……”听到胡系的声音,楚留香惊喜地抬起头说道,语气里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
楚留香冷冷地瞥了两眼寿王府的两个如看门狗一般的恶奴,拽着胡系远离寿王府。
听到楚留香说话,恶奴惊讶地张着嘴巴。刚才他们两个去问楚留香为何坐在寿王府门前,楚留香不答。他俩还以为楚留香是一个哑巴,由于嫉妒楚留香英俊样貌,对楚留香冷嘲热讽的说了不少恶毒的话。
今儿个正是寿王府大喜的日子,这要是让这这小白脸模样的家伙楚留香,在这寿王府前大闹一场,扰了来赏礼的贵客,他俩免不得要受皮肉之苦。
所以,他俩看见楚留香拽着胡系离开,他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么说,你是跟着送亲的队伍来的?”听楚留香讲完了前因后果,胡系问道。
胡系没有责怪楚留香为何不把杨玉环救下,他知晓楚留香的一身功夫都在手上和腿上。腿上的功夫是用来逃命的,手上的功夫是用来偷东西的,与人打斗根本不占优势。
“我要去带杨玉环出来,若我活着出长安,再见到楚兄再请你喝酒。”胡系没时间跟楚留香闲扯,客气的的了几句就往寿王府的方向走。
“胡兄弟,你且听我说完。照你所说是为了赶在寿王入洞房前把杨姑娘救出来。所以啊,你不用急着去!”
“嗯?为何?”胡系脚步一顿,扭头疑惑地问楚留香。
“入洞房也讲究时辰的,新郎不能进婚房,只能陪客人喝酒。这虽是百姓的习俗,皇家更是看重,不会不守规矩的!”
“现在是酉时,李帽会在戌时洞房,现在他约莫还在陪酒,所以不用急。”楚留香早已打听好了消息,此时说出来,心中不免为自己的未雨绸缪感到得意。
“我们且先去喝几杯酒,一会儿我带胡兄弟进去。”楚留香笑着说道。
胡系微微弓腰拜谢:“多谢楚兄!”他的声音中带着释然,既然还未入洞房,那便不急了。
楚留香一笑,和胡系一块进了一家酒肆。
……
酉时过半。
“走了,胡兄弟。”楚留香右手抓着胡系的胳膊,站在寿王府的墙外说道。
楚留香是一个贼,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路便是翻墙入户。而且,他已经查清了墙内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少有人踏足。
夜色里,腾得一下,楚留香带着胡系平地而起,一跃就进了寿王府。
……
直到城门关上,守城将士负着一身铠甲向住处走去。
他早已有了打算,他在这长安守了十余年的城门,前途可以说已经是走到了尽头。倒不如凭借这些年积累下的一些钱财,回乡做一个土绅。至于钱财从哪来?长安城的城门,子时关上、鸡鸣时分打开。
但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没个要紧的事?那些王公大臣也不例外,若是碰上自己放哨,把城门打开一个缝供他们过去。不仅能捞上一大笔赏钱,还能和贵人相交,何乐而不为?
回去做个土绅,置办上几十亩田地可以侍候老娘,再娶一个水灵灵的黄花大姑娘,来年有个大胖小子继承香火。这便是这个汉子想过的日子了,很平淡却是他想要的。
皮肤黝黑的守边将士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提着短矛。看着热闹如白昼的街道,他心里想着:“今年大雪之前就回去,年关之前置办土地,不耽误来年春种。”他在入伍前,也是庄稼地里的一个好手,自然晓得这些事情。
第八十六章 板砖拍寿王爷·你还是做宦官吧!
仅仅是一跃、一跳,胡系就被楚留香带进了寿王府。www.uu234.cc他惊呼:“难怪楚兄做贼从未被抓过,就凭这轻功。谁能追的上?”
楚留香对此只是笑笑,对胡系说:“走吧,这的路我已经摸清了。”楚留香走在前面领着胡系七拐八拐,进入一个富丽堂皇的庭院。
院子里有流水假山之景,石狮子仰天咆哮。刷成朱红色的木门上贴着大大的“”字,廊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将庭院映得灯火通明。整个院子,透着一股喜庆劲。
偌大的庭院里却没有一个下人,是喜庆中透着荒凉,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胡系看着这庭院的装饰,心中腾的升起一团怒火,还带着一股醋意。他小腿绷紧,用力一跳摘下一个廊檐上的红灯笼,重重地扔到地上又踩上几脚。
胡系踩完之后,“呸”地一下,吐了一口发黄的痰。
楚留香为那红灯笼感到悲悯,同时也为胡系的幼稚的行为觉得可笑,但转念一想:“喜欢的女子和别人成婚,谁也不可能有好心情不是?”
楚留香小心地将红灯笼捡起,没有摸到胡系吐的痰。楚留香做为一个称职的贼,知道毁灭留下的痕迹的重要性。
楚留香将红灯笼扔到了花丛中后,侧耳一听,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正往这庭院走开。
“胡兄弟,快来!楚留香急躁地说着,拉着胡系蹲到了花丛后面
胡系被楚留香拉着走还有些迷糊,但听见楚留香口中的焦躁也没有反抗。到了花丛后,楚留香对胡系说:“仔细听听,有脚步声!”
胡系练了“四才剑仙决”,身体里有内息运转,本是耳聪目明,但刚才怒火冲昏了头,也就没有注意到。
此时胡系再仔细听去,便听到有脚步声,而且来人奔的正是这个庭院。
脚步声几轻一重,毫无节奏。胡系判断,来人应该是喝醉了酒。
刚才他们两个进庭院的时候,门没有关。来人直接迈过门槛。还险些被绊倒。
“玉娘子,为夫来也!”李帽放浪形骸地笑着高声喝道。
庭院较大,李帽虽是高声叫喝,但屋里的杨玉环却没听见。
今日,下人都会自觉地远离这庭院。王爷成婚,闹洞房这种事是不存在的,也没人敢做不是?
醉酒的李帽也不用注意影响,直接在庭院中大声喝叫着,脸上得意的笑容中充满着邪异的意味。
嗝~
李帽脸色通红,眼中有迷离之色。走起路东倒西歪,仿佛下一刻,便要摔趴在地上。
这庭院中,一间被红布装饰的屋子里。床上坐着的佳人,听见屋外李帽的聒噪声,她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捏着裙角,指甲都已经有些发白。
红盖头下的杨玉环,她紧紧地抿着嘴唇,眼中透露着绝望之色。
月光湛然,却照不到胡系他们藏身之地。
胡系眼中泛着冷意,嘴唇微动,无声的对楚留香说:“寿王爷?”说完之后,他指了指如醉汉般的李帽。
楚留香点了点,胡系便将重剑无锋拔出,却没有直接提剑杀李帽。
杀了王爷,可不是一件小事,不说自己难有容身之地,还会连累了楚留香。胡系念头通达,便用重剑无锋将脚下踩着的青砖翘起一块,重剑无锋又插入剑鞘。
他拿着那块长条形青砖,猫着腰绕到李帽的身后,对准了后脑勺便毫不犹豫地往上面拍。以防直接把李帽一砖拍死,胡系只用了不足一成的力气。
李帽吃痛,但没来得及痛呼便直挺挺地倒地。胡系伸手在李帽的鼻子前探了下。还没死,只是拍昏了而已。胡系出了一口恶气,咧嘴朝楚留香笑了笑。
楚留香缩了缩脖子,勉强对胡系笑了笑,而后想着:“胡兄弟当真彪悍,没想到提剑的胡兄弟却喜爱用青砖!”
胡系踢了寿王一脚,临走又吐上一口痰。这和对待大红灯笼一般的待遇让楚留香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怔怔的发呆。
门上贴着大大的“”字,胡系越看越不顺眼,便将剪纸给撕掉,握成一团后又随手一抛。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胡系踏着门槛进入屋内,一眼就看到了乖巧地坐在床上的佳人。虽然隔着红盖头,他却认出那就是杨玉环。
她低着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仿佛被狠狠一揪。她的脑海中浮现了胡系的笑,他依旧笑得洒脱,笑得没心没肺!
她又想到了四个字,“富贵,杨家!”
“胡杨氏,就此罢了吗?”
“玉娘子,为夫来也!”
杨玉环想起了刚才李帽的调笑声,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无力感。
“自古红颜多薄命,只怪我是红颜吗?”
杨玉环想了很多,但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罢了。
胡系看着乖巧地杨玉环,如释重负,于是怪声坏笑道:“嘿嘿,小娘子!”胡系用手指捻住红盖头的一角,把杨玉环的盖头给掀起。
杨玉环琼鼻朱唇,美貌依旧。只是比之前些日子,脸颊更加清瘦了。
杨玉环呼出一口浊气,无奈地想道:“如此,便从了他李帽吧!”
“富贵,杨家?”,她心头苦笑一声,眼角流出一滴泪道:“李郎,你来了?”
说完之后,杨玉环仰首却看见了胡系铁青的脸色。
“无赖?怎么是你!”杨玉环大吃一惊,脸上又流露出激动之色道:“无赖,你来带我走的吗?”
“我可以带你走,却带不走你的心了!”胡系将手里的红盖头掷到了天上,那红盖头映着杨玉环发白的俏脸,红色凸显得更为鲜艳。
“去寻你的李郎吧,哈哈哈!”胡系哈哈地笑着向门外走去。
胡系在笑杨玉环,笑她的势利。
胡系在笑自己,笑自己为了一封信傻乎乎地奔波数百里,笑自己为了一个女子,将置生死于事外!
胡系走了,带上了房门。杨玉环瘫坐在床榻上,她的表情很是复杂。她钟情于胡系确实不假,她也确实妥协了,不单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杨家。
她父母早亡,洛阳的杨家将她养大,杨玄待她比亲生骨肉更好。她不妥协,杨家会被李帽记恨。她不妥协,,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无能为力,但不巧的是她低头的模样被胡系给撞见。
杨玉环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扎入肌肤,鲜血流在了绣有龙凤的床褥上苦涩地笑:“红颜只能薄命啊,哈哈!”眼泪流下,与鲜血交融。
月朗星疏,胡系站在门外自嘲一笑:“哈哈,当真是像一场闹事啊!”
寿王李帽不省人事,躺在青砖铺成的地上。胡系看见他莫名的心烦,走到他身边抬脚对准了两腿之间、裆部的位置踹上一脚。
李帽吃痛的弓着身子坐起来,又被胡系一巴掌扇晕,口吐白沫晕死过去。裆部一片血污,使得身穿的红衣更添喜庆劲。
第八十七章 以后在晚上更新
楚留香脚步极快地走到李帽身边蹲下,搭起他的手腕感受到还有脉搏,脸上的担忧之色舒缓。UU小说他看见只有从屋里出来:“胡兄弟,杨姑娘呢?”
胡系摇了摇头,伸手摘掉了李帽腰上的白玉之环,他身上佩戴的的金银之物,都被胡系给摘下来藏紧了怀里,用剑在地上刻:“楚兄,我们走吧!”
胡系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屋子,大步朝外面走去。
楚留香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识趣地没吭声。先一步走到胡系前面带路,沉闷的气氛让楚留香觉得压抑。所以,归去的路也显得漫长而枯燥。
楚留香和胡系回到了那个偏僻庭院,楚留香一只手抓着胡系的胳膊,小腿绷紧微弓着,用力一跃便出了寿王府。
胡系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大拇指和食指并捏放进嘴里,尖锐的口哨声刺破了漆黑的夜。
蹄蹄踏踏……
花大叶跑的飞快,发出沉闷的马蹄声从墙角处跑来。
“唏律律!”花大叶的叫声中透着欢喜。与此同时,它的肚子“咕噜”一叫。
是的,它饿了!和胡系分别时它就饿了,它也不是没有去找些草料吃,但这城中哪里来的草料?
更可气的是有一个袒胸露肚的糙汉子拿着屠刀追着它跑,嘴里还嘟囔着:“好肥的马!把它逮住杀了。把马肉当成猪肉卖,肯定大赚一笔啊!”
紧要关头,若非它一个回旋踢把屠夫踢翻,恐怕此时就已经成了一堆被肢解的碎肉了。
它再也不敢出去,只好躲在暗处墙角里。它直勾勾地盯着寿王府,铜铃大的马眼寻找着胡系的身影。那个身影,曾供它吃上好的草料,而且管饱!
……
因此,胡系的哨声刚起,它立即撒蹄子跑来。
花大叶摇着马尾巴跑到胡系身边,马嘴咬着胡系的衣角,一双马眼中泛着些许浑浊的泪花。
楚留香见了这马儿的姿态,心里暗暗感慨:“万物有灵,胡兄和这马儿真是情谊深厚啊!”
胡系抱着它的马脖子说:“你这畜牲,怕是饿极了!”花大叶确实有灵性,谁对它好它自是知道。
胡系待它最好。它自然不会跑!这是件交心的事,不是能用言语解释得清楚的。
“你俩人干嘛的!”守门的两个恶奴听见马蹄声,跑过来伸头而张望斥骂道。
他们两个走近一看,便认出了胡系和楚留香:“原来是你这哑……醉汉!你们两个鬼鬼祟祟,是不是想偷寿王府的香油!”恶奴本来想称楚留香为哑巴,但被楚留香狠戾的眼神一盯,打了个哆嗦赶紧改口!
“嘿,我说呢。这寿王府的香油这两天用得这么快,原来是被你们两个贼子给偷了!”两个恶奴一唱一和,就往胡系和楚留香身上泼了脏水。不知其事者,听到他们言之凿凿的语气恐怕真要信了!
胡系没理会他们的聒噪,侧头问向楚留香:“楚兄,他们说的哑巴怎么回事?”
楚留香看着两个恶奴,撇撇嘴说:“我坐在寿王府大门前等你的时候,他们跟我搭话。我没搭理,他俩便讥笑我是哑巴,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胡系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两个恶奴说:“这样啊……,寿王府的人当真该死!”胡系如同离弦之箭发出,双手紧握成拳。一拳便把其中一个恶奴打翻,他的胸骨深陷,嘴里躺着猩红的血。起初,嘴巴还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些什么,却没了说话的力气。几息之后,嘴巴也不再蠕动。
剩下的那个恶奴,壮着胆子探了一下同伴的鼻息,惊叫一声:“杀人了!天子脚下。寿王府前,有人被杀了!”他畏惧地望了一眼胡系,怪叫着就撒脚丫子跑。此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胡系脚边有一堆小石子,石子应是孩童抛石子所用。已经磨平了棱角,呈椭圆形。胡系弯腰捡起一颗,两个手指夹住对准了那恶奴的脑袋一掷,正中恶奴的脑袋!石子把脑袋打穿了一个洞。
胡系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对自己的力道有信心,这恶奴必死无疑!
“走,上马!”胡系先上了马拍拍马背对楚留香说着,向周围张望。马蹄声不会惊动寿王府的人,但方才那恶奴一嗓子吼出应该已经惊动了寿王府里的宾客。
此时不走,难道等着束手就擒了?楚留香毫不犹豫,伸手让胡系把自己拉上马。
驾!
“多出点力气!出了城,给你吃上好的草料!”胡系拍了拍它的脑袋,在它的耳边提醒。
唏律律……
花大叶载着二人一骑绝尘而去而去。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寿王府的门客在大门前候命,他们的前面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他是寿王府的管家,被人暗地里叫“黑二爷”,这位爷人黑,心更黑,故得了这么个称谓!
“留下两个人跟着我,其余人分为四路去东西南北四门追查是何人来寿王府闹事。若抓到人,带回寿王府最好,带不回来就不用留活口!”
“若没抓到人,就守住城门,严禁任何人出城。违者,杀!”
黑二爷瞥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地上的两个恶奴,摸着山羊恶狠狠地对众门客吩咐道。
寿王府的门客都有武艺傍身,再不济,也曾在军营中的一小将。
拿人手短,平日里受寿王恩惠,自当忠人之事。这些门客去马棚取了马,便分为四路赶往东西南北四门。
留下一胖一瘦两位,对着管家黑二爷干瞪眼。
黑二爷打量了这一胖一瘦二位门客,想起了胖门客曾给自己送过一坛好酒,指了指瘦门客:“你把这两个死鬼的尸体清理了,莫要惊扰了府里正喝酒的贵客,待会儿他们离去的时候,这儿必须一尘不染!”
“你跟我来,去看看王爷是否有事。”黑二爷对拍拍胖门客的肥脸,惹得肥肉颤颤,胖门客陪着笑在后面跟着走向寿王爷婚房所在的庭院。
第八十八章 长安东门打杀门客二十三,醉后真情(上)
待他们两人走后,瘦门客感慨:“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掌权者可嚣张跋扈。UU小说”胖门客虽然面相老实,但却是个狠茬子。性格喜怒无常,又有一身好武艺,所以没人敢招惹。
黑二爷这般行为,若是换个人做了,恐怕都活不到鸡鸣时分。现官不如现管,黑二爷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只能作出讨好的模样。
瘦门客艺高人胆大,找了个麻袋将两个恶奴的尸体塞进去,背到寿王府后宅园里的花丛边。用锄头挖一个坑连麻袋带尸体都扔进去后将土填平,踩了几脚嘟囔着:“倒霉!”这也是为何寿王府的花不用施肥,每年都会来的异常旺盛的原因!
至于寿王府门前的血迹,瘦门客不会自己动手清理。他去牵了一条狗将那血迹舔了干净。狗是恶犬,性格凶狠。是寿王爷专门用来斗兽所用,平日里以肉糜为食,长得膘肥体壮!
……
黑二爷走到庭院门前,看见没关门有些不解,眉头微微一皱。他嘱咐胖门客:“你给我送过好处,我定然不会亏待你。这次引你见王爷,在他面前混个脸熟,记得机灵点!”胖门客诺诺点头,憨厚的脸叫人看着心生信任。
黑二爷心里斟酌:“还算乖巧懂事!”之后,黑二爷转身。他不敢失礼,在本就开着的门前敲了几下,却没人答腔。按常理说,寿王爷在这洞房花烛夜被打扰,早就应该骂开了。黑二爷心头有些烦躁,生出不好的预感。他给胖门客一个眼神,让其走在前面,跟着胖门客进了庭院。
边走边喊:“王爷,这寿王府里来了贼人,这里可是无事发生?”
清风徐来,吹得庭院中的红灯笼已经熄灭几盏,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和寥寥的灯光视物。
胖门客生性谨慎,走得时候还提档着暗处有人偷袭。黑二爷无知者不畏,嫌胖门客矫情就自己推开虚掩着的门进了婚房,进去前:“王爷恕罪,老奴打扰了!”
吱呀~
木门被推来,屋内却没有寿王李帽,只有床榻上的杨玉环。
胡系没有带她走,她只能在这里等候着寿王李帽掀她的盖头,这是她的命,她已经认命了。
此时已将近亥时,李帽本该在戌时就该洞房。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却没出现在这伙房中,黑二爷感觉,似乎要大事不好!
“管家爷,这还有一具尸体!”胖门客惊叫一声,声音尖细刺耳,他应该是被吓了一大跳。
黑二爷拿着屋内木桌上的一把蜡烛夺门而出,跑到胖门客身边,把烛光往半躺在他身上的“尸体”脸上一照,惊呼道“寿王爷?快去请医生!”
胖门客狐疑地望了一眼躺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尸体”,用手在他鼻子下一探,确实还活着。方才,他被绊了脚的寿王爷给吓了一跳,也没想着探鼻息。
他不再迟疑,就要起身去请医生。黑二爷眼珠滴溜溜转了几下叫住他:“你照顾王爷,我去请医生。你不得离开半步,否则王爷有个三长两短的,寿王府与你不死不休!”他面皮本就是黑色,随着他的狠话放出那黑色的脸皮狰狞,泛着猩红色!
他黑二爷因寿王得宠而有权势,若寿王有个三长两短,他黑二爷又算个屁!
他刚才看到寿王爷身上的血是从裆部流出,流了这么多血,估计能保住命已是万幸。
若寿王爷留下了这隐疾,被玄宗得知,圣上英名怎会宠爱阉人王爷?
他要自己去请医生,还要用一番狠话吓住这胖门客,让他不敢乱说话,且先救了寿王爷的命。这胖门客过后怎么死,再做打算。
他黑二爷当上寿王府管家,靠的就是心狠手辣,他也坚定的相信“只有死人,才能把嘴巴闭紧!”
胖门客连连点头,心想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把寿王的身子倚在自己的一身肥肉上,还刻意让动作轻缓柔和。黑二爷回头望了他一眼,便跑着去请医生。
……
那个皮肤黝黑的守城将士,坐在一个露天茶摊。火把已经熄灭,短矛被放置在茶桌上。
这家茶摊离城门不远,自从他在这长安看守城门以来,这家茶摊便存在了。这家茶摊以前是一位老丈经营,现在传给了他的儿子打理,那老丈却是不在了。
他抿上一口凉茶,浑身筋骨都似解了乏,他静静地闭着眼,听周围茶桌上的人高谈阔论,这便是他一天难得的舒适时刻。
蹄蹄踏踏!
他闭着的眼睛微眯,心里有些恼。骑马的人必然要出城,要是赶上他当值,又能赚上一大笔了!他郁闷之后就释怀了,人总不能太贪心不是?总要分一些汤羹给别人的,吃相不能太难看。虚握着陶瓷茶杯,在心里自己劝自己!
马儿从他身边掠过,他的身子也被一只有力却不粗壮的胳膊拦腰抱起,扔在马背上。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一丝拖沓。
原来是胡系驾着花大叶疾驰,看见坐在茶摊穿着兵甲的黝黑的守城将士,才想起来城门已经关了。
“别动,是我。我们白天见过!”胡系将黝黑的将士翻了个身子,捏着他的脖子说道。只要胡系微微用力,这个守城将士的锁骨就会被捏碎。
“我问,你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懂?”
守城将士看着胡系冷冽的眼神,他打了个寒噤。他今天白天就感受过了胡系手上的力道,连忙点头。
他还得活着,城外六百里的老槐树的树洞里还藏着他所有的积蓄,他得回家侍候老娘,他还没娶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
“城门关了,你有没有办法出城?”胡系虎口一紧,黝黑的守城将士憋红了脸,不停地猛点头。
无巧不成书,胡系随便抓了个人刚好能为他办事,也是走运!
“好!那就出城,若真的顺利出城了,你有赏!”胡系松开了他的脖子,将他又横放在马背上。
“驾!”
踢踏踢踏!
胡系听见了马蹄声从后方传开,还有人喝骂:“马上的贼子,莫跑!”
第八十九章 长安东门打杀门客二十三,醉后真情(下)
花大叶马蹄飞快,不一会就城门下,胡系拉住了缰绳下马驻足在城门下。www.uu234.cc
蹄蹄踏踏!杂乱无章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胡系将马背上的守城将士拽下马:“刚才已经有人看见你跟我们同骑一马,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带我们出城这些金银财物便都是你的!”
胡系从怀里掏出了从李帽身上搜刮来的白玉环,金银等物。胡系将之拿在手里,在守城将士眼前晃了晃诱惑着说道。
咕噜~
皮肤黝黑的守城将士喉咙一滚,咽下一口口水。他面容呆滞地盯着金银财物点点头,眼里却大放异彩!
胡系拍了拍将士的肩膀:“不急着看,带我们出城,这些都是你的!”
胡系抢过守城将士的短矛,偏过头对楚留香说:“楚兄,看紧他!能不能出城就看他了。”
楚留香跟在守城将士的身后走向当值的士兵,几人的动静之大早已惊动了他。若非看见了黝黑的守城将士,他早就过来呵斥了!
短矛本在茶摊桌子上,但守城将士被拽上马之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抓住了短矛。这时,却是被胡系拿来当兵器用。
杀一些杂鱼,还用不到重剑无锋!重剑无锋被胡系扔到地上,震的地上尘土飞扬。胡系忽觉身子一轻,扭了扭脖子的功夫,已经有人驾马而来!
胡系数了一下,共有二十三人。
“你这贼子,可是杀了寿王府的人?”有一个长着国字脸,首领模样的人驾马走了两步问道。
“是又如何?能奈我何?你们也想死?”胡系轻狂地说道,脸上更是有着不屑。但,他握着短矛的手却微微发抖。诚然,他有杀了这二十三人的本事,但他心中却依旧恐惧。
刚才杀了那两个恶奴,是因为心中郁闷加之怒火上头使然。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或许是心里两个恶奴该死,胡系除了后怕,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国字脸皱了皱眉毛:“小子,识相点跟我们回寿王府吧,免受皮肉之苦不好?”
胡系骑到花大叶身上看着他,提着的短矛在月光照耀下泛着摄人的寒芒。
国字脸冷哼一声:“不知好歹!上!”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二十二人便驾马冲锋。
花大叶显得很是镇定,它紧绷着马腿,听见胡系号令:“杀!”
它红着眼睛,朝一头马撞去。那马背上的主人是一个身材矮壮的汉子,不顾花大叶撞他骑着的马儿,先发制人用刀劈向胡系。刀势凶猛,带起呼呼的风声。
胡系不惧,用短矛挡住了刀,顺势一刺。短矛“噗”的一声没入了矮壮汉子的腹部,胡系拔出了短矛,鲜血从矮壮汉子的腹部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涌出。他胯下骑着的马被花大叶撞飞躺在地上翻腾,矮壮汉子落马捂着腹部的窟窿惊惧地瞪着胡系,眼神慢慢涣散。正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说来话长,但也只是几息之间发生的的事罢了。
冲锋的二十二人并不是单打独斗。胡系杀了矮壮汉子后,有个反应较快的阴柔青年已经挥着狼牙棒砸来。胡系偏头一躲,反手短矛一挥划伤阴柔青年的眼睛。阴柔青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血泪交融流下,怕是这辈子只能与黑暗做伴!
国字脸头领见此情形瞳孔一紧,心中大呼:“不好,小看这年轻人了!”他拔出佩剑也加入冲锋的阵容当中。
长枪短剑交错,胡系每挥一矛都会伤一人,轻则伤,重者死!
胡系低垂着左臂,骑在花大叶身上和国字脸将领僵持。除去活着楚留香和正在打开城门的黝黑守门将士,活着的只剩下他和国字脸将领了。
这城门内已躺了二十二具尸体,但胡系也吃了亏。他的垂着的左臂便是拜国字脸将领所赐。
国字脸将领绷着嘴唇,这已经是一件没得商量的事。哪怕现在他眼前的胡系服软跟自己回寿王府,他也不愿意了,杀了他那么多的部下他又岂会忍气吞声?
他曾在江湖上得了个“下山虎”的雅号,虎生性凶猛,
唏律律!
花大叶伺机而动,又一次发动冲锋,几次冲锋后它和胡系已经有了默契,不用号令它便知道要冲锋了。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是马和主人心意相通的结果,出现在了这初次共同作战的胡系和花大叶身上。
带走了二十二条命的短矛又一次挥动,国字脸将领运转内息术以剑敌矛。
“噗……”短矛染血!胡系拍拍花大叶的头颅,拾起重剑无锋。
颤颤的守城将士被楚留香赶上马背,然后自己坐在后面出了城!
花大叶疾驰奔跑,血从胡系的左臂流下,被风吹起后又滴到地上。
国字脸将领躺在血泊中苦笑:“年轻人,大有前途啊!我当真小看你了……”国字脸将领有些不甘地绷紧嘴唇,身体里的生机逐渐流逝。
……
一个身穿肥大的黑袍,带凶鬼面甲的人悄无声息地从角落里走到城门口,数了数地上的尸体:“刚好十五个,剑仙李太白弟子,胡系?真是一身好本事啊!”他的声音嘶哑,让人听了要起鸡皮疙瘩,好在他的身边都是死人。
玄武阁只有一位阁主,而且是代代相传。他就是当代阁主,他拿出一本小册子,歪头思索了下特地找了空白一页,写下胡系的名字并在旁边记上些蝇头小字。
他左右张望了下,见四下无人。便摘掉了带着的凶鬼铁面深吸一口凉气嘟囔道:“虽是入了秋,但带着这铁面还是有些闷热。”
铁面下的俏脸,柳叶弯眉、琼鼻挺立。这般姿色虽不是上上乘,也足矣迷倒这长安城中大半的公子哥了。
没人可以想到,玄武阁阁主是一位姑娘,而且这般美貌!
……
花大叶一口气向东跑了三十里,胡系才拉着缰绳让它停下。
“胡兄弟,你相信我!这伤药绝对是上品,我这胳膊用了没多久伤口就结疤了!”
楚留香找到水源给胡系清洗了胳膊上的口子,端木南国留给他的伤药没用完。他给胡系抹在胳膊上止住了血,嘴里还夸赞着药效惊人!
伤口被楚留香处理好了后,胡系从怀里掏出了一堆金银之物,看都不看直接扔给了黝黑的守城将士:“多谢了,这些给你!你走吧,别再回长安了!”语气中流露出落寞之意。
黝黑的守城将士起初还有些迟疑,想起了刚才这人杀神的的风姿。觉得胡系没必要骗自己,就苦笑一声摇摇头离开了。
胡系盘膝坐在地上,半倚着参天大树。楚留香借月光看着胡系失神的模样,却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他去找了一些干柴堆起来,掏出火折子将柴火烧着。秋季的深夜是极凉的,他们今晚或许就只能在这露宿了。生个火堆既能取暖,还能驱赶些野兽。
他一屁股坐到胡系身边,递过去一个酒葫:“喝点酒吧,取暖、消愁!”
胡系测了侧头看着酒葫芦:“哪来的酒?”
“本想着这酒,等你带杨姑娘出寿王府后作为庆功酒的……”楚留香说着意识到说错了话,到最后声音如同蚊虫耳语,轻不可闻!
“她出不来了!她的心已经在寿王府!”胡系干笑一声,自嘲地说道。他猛灌了一口酒,想要用酒将心里的悲痛淹没。
楚留香结接回了酒葫芦,喝了一口不解说道:“那胡兄弟为何让寿王爷做阉人?胡兄弟既然是对杨姑娘真心,为何不成全她?”
“我终究不是个大度的人,不做点什么,我会后悔一辈子!”胡系说着,看到火堆的火焰升起老高,泛着的红光现在胡系的脸上。
“咱俩经历了这一遭,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你跟我说说为何抢寿王爷的财物?别用爱财来敷衍我,你若真爱财,定然不会转手把财物送给刚才那守城将士!”楚留香眼神促狭进一步问道。
胡子嘴角一咧:“是为了给寿王爷找台阶下,他可以对外说自己是被贼人抢了财物,而不是说被人给阉割了。这样,他恨人就是我这个贼人,不会跟杨玉环扯上关系了!”胡系眼神莫名地说着,而后又补充道:“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他欣慰的神情中带着失落。
第九十章 她弯腰事权贵,我便成权贵!
对于杨玉环低眉弯腰事权贵,胡系可以理解,但却不能原谅。www.uu234.cc
楚留香听着胡系的话,心头升起同情之意,拍了拍胡系的肩膀,惋惜的说道:“胡兄弟默默做了这么多事,可以杨姑娘不知道!”
咕嘟~
胡系又灌了一大口酒,苦涩:“痴情又有何用啊,不过最后还是单相思罢了!”
“那胡兄弟以后又有何打算?还会安陆吗?”
“来年,我去寻一个兵法师父,学了她的兵法便去从军!”
建功立业,位极人臣后,我还能比不得一位阉人王爷?我到时候要风光地把环儿从寿王府列出来接出来!“
胡系将酒葫芦放下,走到四蹄跪坐在地上的花大叶跟前,轻轻搂着它的马脖子:“伙计,辛苦了!也不只是个只会吃的畜牲嘛,以后咱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
胡系将从马鞍下取了粮草,放在手里供花大叶吃食。花大叶饿了一天,又饿着肚子跑了这么远早已是筋疲力尽,舌头一卷就将粮草吞入口中呜咽地嚼着。
它吃完了,胡系继续拿了放到手里给它吃。直到花大叶吃饱放了个马屁,撅着屁股走向湖边饮水,胡系才又嘟囔笑骂道:“粗鄙的也畜牲!”
楚留香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问“为什么以后,为何现在不接出来?”
胡系额头一黑,心想,“这厮咋就这么多不明白的!”但还是回答道“她有苦衷,也爱权贵!”胡系的声音悠悠,语气淡然!
杨玉环固然有苦衷,但她就一点不对一生富贵心动?答案是必然的!
杨玉环爱权贵,胡系爱杨玉环。胡系建功立业,位极人臣后,杨玉环自然又能爱上胡系。
楚留香久经情场,但为了捋顺这事也是废了不少脑力,等他看向抱着重剑无锋席地而睡的胡系时,道:“痴情而心狠手辣,真是个矛盾的人!”
胡系痴情,是对身边的人都极好。心狠手辣说的是今儿他杀的那二十三人!城门已开,本可以一走了之。胡系却还是将追来的杀的一个不留,故说他心狠手辣。
寿王府,庭院的一个偏房里。
薛郎中为在私处上好了药,对黑二爷说:“寿王爷没有性命之危,只是却要留下隐疾,这辈子都会不举!”他心里很是疑惑,寿王爷身娇体贵,谁又敢把他伤成这样?
薛医生是民间的郎中,一身医术在这长安城中也是拔尖的,较之宫里的太医也是不分上下的。他都话等于是给黑二爷的最后通碟,李帽以后都只能做阉人了!
啪!黑二爷气地拍了一下床帮郁闷:“大喜的日子,怎么就成了阉人了嘛!”
薛医生无言,今日寿王爷大婚满城皆知,他也不例外。他心里暗爽:“报应得人心啊,寿王仗着受宠强抢民女,这次可算是有报应了!”
瞥了一眼黑二爷脸上的绝望,心想:“寿王经了这一遭不再受宠,你这恶奴会有好果子吃?”据说,寿王第一次强抢民女便是这黑二爷教唆献计!
黑二爷擅察颜观色,瞥见了薛郎中眼里的得意冷笑一声:“薛郎中,这事儿才只有我们三个知晓。”
薛郎中瞳孔一缩,后退几步佯怒说:“你,你要怎样?我可是郎中!”郎中也是医者,救死扶伤之人,即便是两军交战也不会杀害郎中,由此可见地位之高!
但黑二爷眼神不屑,冷笑连连:“让你做个明白鬼已经仁至义尽了!动手,杀了他!”他眼中泛着冷意,给了胖门客一个眼神。
胖门客上前一步,握拳作势要锤在薛郎中的胸口:“莫怪我,我也只能奉命行事!”
薛郎中平日里也用养生之法疗养身体,虽是上了年纪但身体比同龄人要硬朗上许多。他受了胖门客势大力沉的一拳,胸骨塌陷躺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薛郎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懂黑二爷怎么真的敢教人杀他!
他无力的抬起胳膊,想要打开腰间的药箱给自己治伤,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呵,医者不自医啊!”薛郎中嘴角溢血,带着自嘲的笑死去了。
人死之前,生平的经历仿佛过电影一般,再看一遍。
他嘴角带着着自嘲的笑是因为他想起了两句话,“医者仁心,遇伤则治”,“人心险恶,万事当心”
这十六个字是他医术有成,行医天下前他师父嘱托。
“医者仁心,遇伤则治。”这八个字他用了大半辈子去践行,却终是栽在了“人心险恶,万事当心”上,薛郎中最后是笑自己的医者仁心竟输给了险恶的人心!
胖门客看着薛郎中惨死的模样心生怜悯:“薛郎中,我是不得已杀了你,我给你找个好棺材,再多烧些纸钱,你可莫要半夜敲我门啊!”胖门客心里正念叨,突然腰间一痛,不等望去就眼前发黑,胖门客直挺挺倒在了薛郎中旁边。
黑二爷收起了匕首:“薛老头黄泉路上寂寞,你和他做伴吧。”匕首上涂的有剧毒,几息之内便可见效。倒在他黑二爷这匕首下的冤魂不知几何,但唯一相同的都是都是有武艺在身的江湖人。
黑二爷掏出手帕擦擦手,走到李帽床榻边:“寿王爷,现在就老奴知道你是阉人这件事了,老奴不说天下人便不知,你醒来后可莫要露出马脚啊!”李帽未醒,只是黑二爷站在那里独自嘀咕罢了。
黑二爷整理了衣冠走出了屋子,大厅里还有贵客需要他去安抚应酬。将出庭院时,瞥了一眼庭院内的正房,似乎隔着房门看到了杨玉环带着红盖头坐于床榻之上,他揉揉太阳穴暗道:“这个女子,倒是有些麻烦啊!”
……
翌日清晨,御书房里的书岸上放着一个黑红色的信封。
玄宗习以为常,撕去了封条便大致浏览了一下。待仔细看去,他的脸色转为铁青!信上的第一件事上面写道:“昨夜游侠儿胡系进寿王府,带走李帽身上金银财宝,将李帽重伤,让其做了阉人。之后,胡系从长安城东门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