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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韶华易白首     界变之时txt下载     界变之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邀请函

    刚刚剑拔弩张的两人此刻嬉笑相谈,说到底还是太过于虚伪。

    易枫和叶清川两人脸皮够厚,可不管周围人如何看待。要知道大敌前,一切的矛盾都不在是矛盾。

    再坐回石凳上,叶清川问道:“易兄可有对策?”

    易枫嘿嘿一笑,道:“合盟。”

    叶清川连忙接茬,“英雄所见略同!”

    周围人算是被两人的无耻所折服,但碍于两人身份,也只得将鄙视藏于心底。

    合约再次签订,为尽早回启国部署,易枫起身向叶清川告辞,便也挥袖而去。

    叶清川望着易枫等人离去的身影,心底还是感激这穆远,至少靖国给了启楚台阶,让两国再次联合了起来。

    “王上……”

    叶清川摆摆手,“回都,这一次我要将靖国的那小子打怕。”

    既然叶清川已经下了令,叶清辉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得放任易枫等人离去。

    另一边,陶老板不时回头观望,引起了腰老头注意。

    “你在看什么?”

    “姚老头,你说这楚王怎么还不派人前来?”

    陶老板这般提醒,姚老头才若有所思的望朝后方,带着几分不确定道:“或许是因为靖国的进攻吧。”

    “不是。”易枫摇摇头,否决了姚老头的想法,解释道:“他怕。”

    “怕?”

    易枫点点头,“怕输。”

    姚老头三人懵懵懂懂,易枫接着指向三娘解释道:“怕她。”

    姚老头恍然,三娘的到来让原本棘手的事件更加棘手。叶清川没信心捉拿易枫,只得借着靖国进攻的台阶与易枫再谈盟约。而易枫也不想节外生机,便也主动提出合盟,好能尽早回启国。

    谈判本就偷奸耍滑,无所不用其极。叶清川和易枫两人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三娘。”易枫见姚老头和陶老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转而看向三娘,“萧国?”

    在易枫的印象中,靖国单方面撕毁盟约导致萧国兵败于沐,是无形之中增加了靖南地区的危险。如此,靖国没道理这么快再攻楚国,而且强渡沧江攻启也透着一股诡异。

    唯一的可能便是萧国有变,或者靖南地区有变。

    三娘摇摇头,并没有给易枫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没有信息就是最大的信息,易枫隐隐感觉摸到了整件事的脉门。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回去部署,易枫也不再多想,吩咐道:“回启。”

    路上,叶清川也同易枫一般询问了萧国的情况,得到的依旧是毫无消息。

    “清辉,地图。”

    叶清辉抽出袖中的地图递给了叶清川,叶清川展开后便望着靖南与萧沉默不语。

    良久,叶清川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声轻笑,“排除所有,那最不可能的也是一种可能。”

    “王上猜到了?”

    叶清川望着叶清辉,缓缓张口吐了一字。

    “虞。”

    “虞国?”同时间,姚老头三人因为易枫的那“虞”字,不由

    停下了脚步。

    易枫点点头,他不愿这般猜想,但若真如他所设想的那般,那不止启楚,八皇都岌岌可危。

    或许,在夏虞表面争护实际抢占风国的时候,众国就应该警觉。只可惜大争之世,列国征伐频频,夏虞间的争斗不过是波涛中一朵较大的浪花罢了。虽显眼,可谁又会去关注每一朵浪花下的杀机呢。

    夏虞格局定的太大,不再同他人的小打小闹,却有气吞山河的霸道。或许还要加个靖,但只要完整的靖国才有资格参加游戏。穆远强打启楚两国似乎得到了解释。

    “快回!”

    若是易枫的猜想都正确,那启楚便是这场盛宴的开胃菜,是必须要被端上桌的开胃菜。

    ……

    “清辉,你去趟玄宗,让其调查一下萧国的情况,顺便让千年叶府出面召集除三帝以外的所有皇国、王国。”

    “王上,叶府……”

    “就告诉他们不想毁了千年底蕴便召集众国!”叶清川也是怒了,“告诉叶府对那些皇国、王国一样的说法,想自毁便别来!”

    叶清辉见叶清川如此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领了命便出了马车。

    叶清川握紧手中那份刚刚签订的合约,“这次便来一份大的。”

    在易枫、叶清川赶回各自国都之时,一件大事震撼了世人,千年叶府宣布出山。

    叶府到底有多强,没人知道。传承了数千年的庞然大物没人能够窥得其全貌,就其所露出的冰山一角都让人惊叹不已。所以叶府的再出山牵动了整个大陆的神经。

    而叶府也没有让众人失望,再复出皆是雷霆手段。号叶府门下门生尽入圭,邀所三帝八皇诸王国见礼。

    叶府门生天下几何,无人知数,若是皆入圭国也是不小的规模。再者,邀所三帝八皇诸王国见礼,也是常人所难相信的。这两件事皆是大手笔,令人无不叹服。

    夏国,凌岳匆匆走进了书房。

    “帝上,千年叶府又出山了,这是邀请函。”

    凌恒停下手中的笔,看向了凌岳手中的邀请函,“叶府?”

    凌岳将手中的邀请函递给了凌恒,应道:“是。”

    “有趣。”凌恒借过了邀请函,“千年叶府也要来插一脚。既然要介入又何必邀请我们,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凌岳试探道:“怕是掩人耳目。”

    “不会。”凌恒摇摇头,“千年叶府不必如此,他们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们如此,既然是邀请便是诚心诚意的邀请。只是内容与我们无关,这邀请函只是他们的面子与骄傲罢了。”

    凌岳应道:“真是古怪。”

    “确实古怪。”凌恒道:“不过若是我们夏国也传承个数千年,只怕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古怪。那顽固的腐朽不是一日所能造就的,是需要时间的沉积而形成。”

    “不过,还在我们夏国才建国数十年,这些古怪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就将它留给后人把。”

    凌岳忽忆起了界变,“帝上,我想起界变前的大宗大派,哪个不是传承数载

    。若如此谈论,那界变岂不是革新,是开启新纪元?”

    凌恒望向凌岳,“你话没说完。”

    “不敢。”

    凌恒也不计较,说道:“我从不否认界变,若没有界变,我们如今还只是大宗大派,而非傲立世界的三帝之一。说到底,这一切就是我们抓住了界变的尾巴所得。但我们是抓住了界变的尾巴,那你可知道谁一直驱使着界变的龙头?”

    凌岳一想,惊讶道:“是他们?”

    “自然是他们。”凌恒说道:“界变若是天下的界变,自然是利大于弊;但若界变是个人的界变,便是后患无穷。”

    说完,凌恒望向了凌岳,目光带着几分警告,“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是我侄子,这夏国终是你的,你有权知道。若是其他人猜疑,那下场便只有死。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被凌恒的气势所震慑,凌岳跪倒在了地上,“我……侄儿知错了。”

    凌恒深深叹了口气,“起来吧。”

    “岳儿,你要知道我从未逼过你,即使是你和你母亲的事我也从未插手。但我希望你不要对我们所做的事怀疑,这是对夏国怀疑,对你自己怀疑。”

    凌岳沉默无言。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虞国、靖国,而三帝国共同的结论就是千年叶府当了婊子立牌坊,虽不屑,但三帝国还是准备给易枫这个面子。

    而八皇国对于这邀请倒是重视了几分。至于王国,却是将这邀请视为荣耀。当然,启楚自然是王国中的意外。

    叶清川手拿着邀请函,嗤笑道:“他们还给我送邀请函,还分的真细。不过分清楚点,也挺好。”

    “或许是三帝八皇诸王国都请一遍,所以才给王上也寄了一封。”

    叶清川哈哈大笑,“清辉,你不必安慰我,我还不需要这安慰。至于这三帝……”

    叶清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当时叶清川可是强调三帝不必邀请,不想叶府还是邀请了三帝。

    “那群老顽固还是守着这些东西。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叶清川说道后面越发愤怒,那些顽固的腐朽已经与叶府的底蕴相融合,想要根除,只得伤筋动骨。

    叶清辉在旁没有接腔,此时是要让叶清川发泄。

    而回到了翼郡的易枫此时正把玩着手中的邀请函,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易枫见到邀请函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叶清川也想到了一切,再者才是千年叶府的举动。或许相比较于叶府,叶清川在易枫的心目中占了更重比例。

    也是,千年叶府虽可为臣,但其中规矩太多,而且势大反欺主。而叶清川是为一人杰,得之则幸,只可惜难得。

    所以,对于千年叶府的邀请易枫也只是看看,一群被叶府聚集的人还不如与叶清川真心合作。

    不过,有人出头,易枫自然乐得在后喝汤。将三帝的目光都转移道千年叶府之上,也是不错的选择。易枫带着莫名的笑容,“叶清川倒是打了手好算盘。”

    忽抬头,易枫喊道:“浩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战沧江

    靖军就在沧江对岸虎视眈眈,易枫自然没有时间去赴千年叶府的约。不过这又是叶府站于正面承受压力的事,易枫也乐得他们插手。但就叶府的名望,王国王上定是亲自前往。易枫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让林浩文代他前去。

    一来林家三兄弟就属林浩文最机灵,二来易枫相信叶清川也不会亲自,这就给林浩文创造了可能。

    林浩文进来行礼道:“参见王上。”

    “免了。”易枫坐直了身子,让边上侍卫把邀请函递给林浩文。

    “王上,这是何意?”

    “你去。”

    “我去?”

    “你去!”

    林浩文沉默,想了会才谨慎道:“王上可知我去的后果?”

    其实对于这易枫早已想到,为那叶府面子诸王国自然皆是王上亲自,而他却是派人前往,这摆明了得罪人。

    “我怕坏了王上的大事。”林浩文见易枫沉默,便也明白易枫晓得其中利害。

    “不!”易枫摇摇头,“就你。”

    易枫是铁了心让林浩文去,林浩文只得领命,同时试探道:“王上可能指条去叶府的路?”

    见林浩文这般问,易枫也是欣慰,没有选错人,“楚国。”

    林浩文明白了,楚国王上也不会亲自,这便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楚国王上是叶府少府主,这沾亲带故的也不是启国能比,还是不简单呀。

    林浩文见易枫带着几分奸笑望着他,便知道这事逃不掉了,如此也只得领命而退。

    叶府的事既然交于了林浩文,易枫便不会再插手。如今的重点还是那隔江的靖军。

    易枫终不是打仗的能手,也只会看透点人心,耍点小聪明罢了。而且在靖都被擒后,穆远每日与他交谈让他也悟了何为帝王。

    易枫是半路子出家,对于何为君主,而今还是一知半解。他起初亲力亲为,却是想做的尽善尽美,但结局总是差强人意。没人教他何为王,没有政体,启国自始至终都是一盘散沙,而他只是空有名号的启王罢了。

    宫殿、军队、乃至其他,他一直都效仿,可学成了个四不像。表面是个王,其实不过是个握兵的土匪罢了,他会的太少了。

    穆远囚禁易枫之时,没有直接教易枫何为王,但却用一言一行告诉着易枫。或许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这实际的靖国掌权者一言一行都透着那股帝王的气息。

    易枫没学到真正的核心,但也学到了皮毛,如今他做的便是放权。

    一个帝王能将军事、政治、外交高度集合于手中,那这便是一位有魄力的帝王。易枫亦然是将军事、政治、外交都集合于了手,只可惜启国还不是“国”,启国的政体还没有完善。

    如此,易枫现在学着将手中的权分出。林浩文赴约叶府或是第一步,而下一步便是军队。

    兵贵精不贵多,而精兵却是从历练中来。

    易枫回到翼郡后便将军队召回大部分,而后便让林浩轩带兵再次赶往沧江。此时,启靖两军应该隔江相对吧。

    易枫靠着椅子长舒了口气,他是有样学样,如今皆分

    了下去,却不知该做什么。若是他的想法正确,若是这个孤独还会长久下去。

    “王上。”

    易枫听到这声音,有些惊奇,便睁了眼。看见眼前的人正是他所想之人,心便有了底。

    “你去……”易枫指着沧江,不再多说。

    那人领命,便也退出。

    ……

    “将军,之前过江的靖军已经被清理干净。”

    林浩轩点点头,“如今靖军可有动向?”

    “暂无动向。”

    “又变得和以前一样,鸟,这气又得憋着。”林浩轩对于之前守沧江颇有微词。如今靖军来势汹汹,林浩轩起初以为可以大干一场,却不想仅是雷声大雨点小,着实让他郁闷。

    “将军,我们何不反打靖军?”

    “怎么个打法?”

    “夜袭。”

    林浩轩没有说话。他虽粗犷,但却粗中有细,那将领才说夜袭,他便不想再交谈了。

    沧江本就天险,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若没有巧计渡江,一切都是空谈。林浩轩一开始以为那将领有渡江的妙计,不想却也只是纸上谈兵。如此,也就没有细问的兴趣了。

    忽然,一个卫兵匆忙进来,“将军,江!靖军渡江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讶。林浩轩更是拍案而起,“怎么回事?”

    “今日一早巡兵便发现对岸突然有了数百艘船,靖军怕是要强行渡江了。”

    “哪来的船?”

    “不知。”卫兵都快哭了,他得了消息便慌慌张张的通报,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

    林浩轩见问不出什么,便提了剑匆忙赶了出去。

    来到江边,林浩轩极目远眺,见对岸确实有点点黑点,是船无疑。

    “弓箭手准备!”

    对方不知何时渡江,但林浩轩不得不防。

    相较间,已经落了劣势。

    林浩轩望着滔滔江水,猛拍脑门,“这船莫不是从上流而顺下?”

    众人惊觉。要知道靖军不止在和启国打,也在和楚国打,靖中沧江虽不广大,但行船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靖军寻了新渡口,自那便顺流而下,到此地集结,如此便能解释这些船从何而来了。

    若如此,靖国定是规划了不止一日。

    “不好!”林浩轩想到了种种不由大呼。

    事实确实不好,沧江为天险,一来是江面宽广,二来便是水流湍急。若是真如林浩轩所想这些船由上流而下,那若是源源不断,那天险便也不在是天险。

    好一个强渡。

    “将军,他们会何时渡江?”

    “你问我我问谁?靖军吗?老老实实守好就行。”

    林浩轩也是奇怪,若是靖军的船真的顺流而下,那为何还不进攻,偏偏那卫兵还问出了他的疑惑,林浩轩一时却不知怎么回答,自然懊恼。

    一日后,黄昏时,靖军终于动了,却是数船并进,同时,上流而下的船也是又来了一批。

    “数船并进,他们是将船都捆绑在了一起!”

    那些将领也是聪明,一眼便看

    出其中的猫腻。

    “火箭,准备火箭!”

    甲士领了命,皆是换成了包裹着火药的箭矢。

    晚霞渐散,夜幕渐渐降临,启军已经在另一岸严阵以待。

    林浩轩立于众甲士之后,心中隐隐感觉不安,却想不通不安在何处。

    并进的连船越来越近,即使是夜晚,也能借着月光见江面上那些相连的漆黑船只。

    目前启军还是占了优势,只是林浩轩却觉得靖军的一切太过于透明。

    船只不隐藏、船只来源不隐藏、行动不隐藏,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却让人心底感觉却不真实。

    船只并连,如此减少了水流的影响后,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林浩轩见船只越来越近,下令道:“放箭!”

    点燃的火箭纷纷射出,或没入了江面,或射到船上。而那射到船上的箭矢也是点燃了船只。

    不少箭矢射到了船上,而船只又是并连,一时却是燃了大火。

    火光冲天,点亮了沧江的夜晚。

    启军望那燃烧的船只,一时松了口气,只觉得这场战斗要告一段落了。

    “不对!”林浩轩眼中反射着火光,察觉到了那一丝的不和谐,太安静了。

    是太安静了,船只被点燃,没有叫喊声,没见人跳水,一切都太安静了。

    这船上难道没人?或许有,但绝对不多,不然不可能不见。

    按林浩轩原先所想,这并连的船只上应该承载着不少靖军,现实却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林浩轩终于知道那一丝的不安是为何了,心惊的他不由大喝出:“靖军呢?”

    原本启军见船只被烧起,皆松了口气,却被林浩轩那一嗓门唤醒。

    是呀,船被烧了,那靖军呢?难道呆在船上被活活烧死吗?

    众人皆知这不可能,但也不明其中曲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靖军绝不会做无用之功,他们中计了。

    果然,四周传来了杀伐声,靖军还是登岸了。

    启军见船只烧毁,心底松了口气。如今对如狼似虎的靖军,士气便落了几分。

    林浩轩却没有气馁,反而隐隐有几分兴奋,“众兄弟,随我杀尽靖军。”

    他不喜动脑,那思考对于他而言太费气。若是可以选择,他更喜欢上阵与敌厮杀。

    握着大刀,林浩轩率先冲向了过江的靖军。那大刀左右挥舞,夹杂着破风声收割着一个个的人头。

    启军见将军如此英勇,士气也回复了几分。皆是握着长矛大刀,喊着,“杀!”

    有什么样的将便有什么样的兵。若是智将,便是排兵布阵,以计破敌。而林浩轩不是智将,却能称得上是勇将,如此有这如群架般的乱哄哄场面便也不足为奇了。

    林浩轩身为后天巅峰武者,臂力、内力皆不是其他人可比,这杀敌自然勇猛无比。那大刀频繁的挥舞着,摄人心魄,令人胆寒。

    “痛快!真是痛快!”林浩轩此时却是热血沸腾,他不爱动脑却真的爱杀敌。这种嗜血让他兴奋,这是个真的勇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国论

    众启兵见林浩轩如此神勇也被激起了热血,纷纷持刀冲向了敌人。

    林浩轩杀得兴起,到不再计较靖军如何渡的江。

    有道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一刀。即使靖军过了江,他也用血填补这个缺口就好。

    林浩轩性情耿直,便是一根筋到底,心中所想便转为手下功夫,因此这杀敌自然也是毫不含糊。本身就已经气力过人,再加上那后天巅峰的境界,在敌人之中却如猛虎下山。

    靖军不敢触其锋芒,却是且战且退。但林浩轩杀得兴起,又岂能如他们的愿,自是趁胜追击。

    在一声声的杀伐之声中,靖军却是被逼回了江边。但靖军却未有想象中的慌乱,依旧是那般张弛有度。

    林浩轩的心底不由生起一丝不安。

    “放箭!”

    果然,对面靖军有一人高喊了一声。

    林浩轩闻声后不由望向四周。杀得兴起却不知已到了渡口,而渡口两侧皆是高岸,如今夜深自然看不清。那声“放箭”却是道明了一切。

    中计了!

    林浩轩暗道不好,警惕打量着着四周提防着暗箭。

    一息,两息,三息……

    时间缓缓流逝,却不见所谓的箭矢。

    对面的靖军也是急了,那将领又是连连大喝了几声“放箭”,但仍没有回应。

    林浩轩笑了,天助之不可推,随着一声“杀”,再打响这一场战斗。

    靖军本就想以计克敌,如今没了计士气自然受了影响,再看那凶猛的启军心底却再无半点杀伐之意。

    在最后一个渡江的启军被灭杀后,一道身影也出现在了林浩轩身边。

    “多谢。”

    出现之人自然是易枫派来的影子,“同侍一主,不必客气。”

    林浩轩知道影子的情况,对于他所说的同侍一主却是不置可否。

    “能否跟我讲讲之前发生了什么?”影子率着众刺客也是堪堪赶到,凑巧见了两岸那些埋伏的弓箭手才临时起意反伏击靖军,却是不了解前后的因果。

    林浩轩不解靖军如何渡的江,有一人愿帮忙分析自然乐得解释。便也将前因后果细细讲解了一番。

    影子听后皱眉思索,他觉察到了其中的蹊跷却是差了个理事的线头。

    “靖军是黄昏时分才开始渡河?”

    “是的。”

    这一点看似平常。靖军渡江是冒了一定的风险,趁着暮色过江却能安然几分;再者那渡口两侧高岸的伏兵也是可以趁着夜色隐藏自身。一切合情合理,但影子却觉得事实远不止如此。

    恍然,影子察觉了,“那靠近的渡船你们放火箭烧了,却不见有人跳船?”

    林浩轩老实答道:“是的。”

    影子笑了,“瞒天过江、声东击西。”

    “你知道了?”

    影子看向林浩轩,解释道:“你们放火烧的那些并连的船其实只是障眼法,我猜测上面应该只有少许的几人。”

    “障眼法?”

    你之前所言他们的船不止来了一批,今晚你们也不知烧了多少船,所以他们手上定还有多余的船只。”

    “我们不妨假设一下:他们先将部分船并连起,趁着黄昏放出,给你们一个进攻的假象,而真正载人的船却在夜色下才开始渡江。”

    “你们不解其中意思,中了对方的计策,便是放火烧船,却不想这正中了敌人的下怀。那先行出发并连的船只不仅仅是障眼法那般简单,更重要的是它成了夜晚江面上指路的明灯。”

    影子的一番解释让林浩轩恍然大悟,“这靖军是真的狡猾!”

    对于林浩轩这种不喜欢动脑的人来说,计策计谋一类都是让人头大的东西。

    影子听了林浩轩的评价,也是明白易枫为何要派他来帮林浩轩了。这么一个耿直的将军,眼里除了杀敌或许便再没其他。

    “你说他们会不会再这样一次?”

    “你想说故技重施?”

    “对,故技重施。”

    影子想了想,斟酌道:“这应该只是靖军的一次试探,若不然不可能只是这么一小股军队。若是此番他们伏击你们得了手,下次故技重施的可能很大。但如今过江的靖军全灭,他们再来一次的可能却是很小。”

    说到底,计好便反复使用,若是不好再谋它路。

    林浩轩听明白了意思,又问道:“你比较聪明,你说我们能不能反攻?”

    影子看着有些兴奋的林浩轩,不免摇头,“守住就好,不求功,但求无过。”

    林浩轩也听出了那层不愿帮忙的意思,也不再强求。

    翌日,靖军依旧隔江而望,见对面依旧是启军驻扎,便也知道计划失败了。双方又再次陷入了僵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另一边,楚国与靖国也是打得不可开交。这一次靖国是带着真正覆灭的杀意而来,却不再像上次那般小打小闹,而楚国没有如沧江般的天险,一时节节败退。

    千年叶府的重新出山是个讯号,却是有利有弊。至少靖国势必借着叶府无暇顾及楚国这一空档期,迅速拿下楚国。

    而一个王国终究是王国,即使叶清川再天才,在一个帝国面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说句实在的话语,就军队人数而言,一个王国即使再多也远不及那帝国。

    “靖国疯了!这般打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叶清辉对于靖国的做法深深不耻。靖国此次的疯狂足以称得丧心病狂。

    叶清川却是摇头,“千年叶府出山了,自然会对三帝造成阻碍。靖国如今若不能趁着叶府无暇顾及我们之际灭了楚国和启国,那它与其它两帝国谈判便空矮了个。如今如此靖国如此也无可厚非。”

    说起三帝叶清辉却是不解,叶清川那日急切让他去探萧国消息以及请叶府出山是为何事。叶清辉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心中疑惑问出:“王上,那三帝究竟想做什么?”

    “你可知大国间的关系?”叶清川没有回答,反而反问。

    “大国间?嗯,无非是合或战。”

    “好个合或战

    。”叶清川很是满意,“清辉,你一句就道出了大国间的本质。分分合合,彼此征伐,这就是大国。但这合与战却是奥妙无穷。”

    叶清川接着说道:“若是两国,则弱附强,弱国待转强,强国压弱国;若是三国,则两弱谋一强,互为犄角之势;但若是多强多弱共存于世,那情况就复杂了许多。”

    “强国不仅有其他强国制约,众多弱国合力也能制衡强国。这就会导致没有一国敢直接灭了另一国。各国自危,却都带着贪心。”

    叶清辉听言,回应道:“王上所说的多强国多弱国和如今却是很像。”

    “是呀。”叶清川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即使当年靖国帝上穆尘想取夹缝之地都让易枫打掩护便是这个原因。”

    他原本就是靖国旧臣,对于易枫当年那一手却是记忆犹新。

    “这种多强国多弱国的局面便会让强国敷了手脚,弱国失了发展。所以大陆的各国都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即使发动了战争也不会被其他国家围攻的契机。”

    叶清辉说道:“这便是为何如今大陆到处都处于战争当中?”

    “是的。”叶清川点点头,“强国要发展,弱国也要发展,这一场战乱却是各国翘首以盼的。”

    “但强国却不希望这场战乱太持久,持久的战乱只会给弱国机会。众强国自然不会再有强国出现,他们需要的是借着自身实力快速结束战斗,而不是给弱国缓缓成长的时间。”

    说到这叶清辉是明白了,“三帝国想要快速结束战斗。”

    这便是答案。

    强强联手,迅速结束战斗,再由三帝国重新瓜分。从始至终不给那些八皇以及诸王国任何喘息的机会。这真的是一个足以引出千年叶府的大事件。

    “三帝国自开始就想迅速解决战斗。”叶清川肯定了叶清辉的想法,接着说道:“不过他们也怕八皇和诸王国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所以开始之时便做了掩饰。那八皇之一的风国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这次他们似乎太冒进了。若是他们若是故技重施,等我们发现或许已经晚矣。这实在不应该呀。”

    叶清川所说便是虞国转兵对萧国,而靖国强打启楚两国之事。这一切都太冒进了,稍微一细想便了解了其中乾坤。叶清川却是真的想不通。

    叶清辉猜测道:“王上之前不是说强国想迅速结束战斗吗?可能他们是怕变数。”

    “不,不可能。”叶清川否定了叶清辉的想法,“即使是按他们之前的蚕食手法,其实也用不了多久时间,这段时间内连一个新的皇国都不会诞生。而且那靖国现在急于拿回启楚之地便是因为三帝之中,靖国的影响力还远远不够。若是启楚被其他两个帝国拿了,靖国也就失去了与其他两帝国谈判的资格。”

    “就连靖国都有可能被踢出帝国行列,三帝又会怕什么变……变数。”

    叶清川的话语变得有些奇怪,让叶清辉不由看向了他。只见叶清川的眼神呆滞,却不知想起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吃醋

    不知不觉已过了两月。

    期间,叶府的邀宴得以结束。而沧江边启靖虽没有爆发大的冲突,但小的摩擦依旧不断。至于靖楚却是热闹非凡,靖军的强势让楚军皆是失地丢城,如今的楚也仅是龟缩自保罢了。

    “王上,林浩文回来了。”

    易枫闻声,收起了地图,“宣见。”

    “王上。”林浩文进来便跪于地上,“小子无能,有负王上所托。”

    “起来。”易枫面色古井无波,却是看不出喜怒。伸手指向了边上的椅子,“坐。”

    林浩文迟疑一息,终还是坐了上去。

    “说说。”易枫望向林浩文,面色依旧那般。但就是猜不透才让林浩文更加心悸。

    “三帝派来的使者嘲讽了千年叶府,而千年叶府也给予了反击。同时,叶府与八皇诸王国都签了协议共同对抗三帝。但,这份协议不包含我们与楚国。”

    林浩文用最简短的话语讲述了全部事实。老实说,他这次出使真的很失败,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还引来了新的问题。

    易枫手指敲打着桌面,却不知在想什么。

    “小子有负王上所托,求王上治罪。”林浩文真的看不出易枫心底所想,还是离了座位请罪。

    易枫突然道:“何罪?”

    易枫的突然发问让林浩文不知怎么回答。何罪?当时易枫派林浩文去时也没有嘱咐什么,也只是说见楚国使者行事即可。林浩文只是单纯觉得没有达成盟约有负所托,但细想起来易枫也没有托付于他盟约之事。细究起来,何罪之说。

    易枫终于是笑了,“明白?”

    林浩文点点头,又忙摇头,接着愣神了,大脑一片混沌却不知该说什么。

    易枫实在不忍再逗这个平时机灵的傻小子了,道:“退下。”

    林浩文此时还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告了声便退了出去。

    易枫摇摇头,只觉得好笑,不由又笑出了声。

    笑罢,易枫把玩着手中已卷起的地图,心道:“好个小肚鸡肠的叶府,就怕没命吃全。”

    易枫原本便不欲参与千年叶府的事,不然他定是亲自前往。不过叶府对启楚如此赶尽杀绝倒是出了他的意料。不过易枫也无所谓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千年叶府既然站了出来就必然要面对夏虞两个帝国,而连带着盟约的众国也将卷入其中。而启楚如今只需要对靖,倒还是占了便宜。

    说到靖,易枫又不由展开了地图。靖国攻楚尽取楚国东部的土地,如此做法易枫都不得不暗赞。要知道取了楚国东部的土地不仅断了启楚的交流,而且东可攻启西可攻楚,着实占尽了地利。

    易枫如今苦恼的也是这沧江天险已成虚设,启国大门已向靖国敞开。再来便是按靖国此次的强势以及天下的大势,靖国极有可能东西两线同时开战。屋漏偏逢连夜雨,启楚危在旦夕。

    易枫手指在沧江与楚地东部来回勾划,心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就看叶清川怎么想了。”

    另一边,叶清川也正在召见他派去叶府的使者。

    那使者说的与林浩文大致相同,只是更加详细了几分

    叶清辉听后满腔怒火,“千年叶府着实过分!”

    “千年叶府是要逼我们回去。”叶清川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叶府真的这般做态,“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他们这般做无可厚非。”

    叶清辉道:“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无妨,至少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是。”对于叶清川的话叶清辉总是下意识的认可,“只是靖国也是个庞然大物。”

    不谈其他的两帝,靖国却是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威胁。楚国因此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叶清川摇摇头道:“其实靖国的问题也能化解,只是那样我失去的就太多了。”

    “王上何意?”在叶清辉看来,如今楚国土地沦丧,强敌窥视。若是灭国叶清川只能回叶府,似乎情况已经不可能再糟了。

    叶清川云里雾里的说道:“回了叶府是一种束缚,但另一种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叶清辉不解,叶清川也不再解释,转而望着地图上沧江的位置,心道:“若真如此,你或许会很得意吧。”

    ……

    由于靖军处于楚地东部的威胁,易枫将沧江的大军调回了翼郡,只留着影子等刺客以及万人甲士留守沧江渡口。

    “王上。”

    易枫望着下跪之人问道:“如何?”

    “沧江对岸的靖军虽偶有偷渡,但却极少得逞。”林浩轩回复道。

    林浩轩又突然说道:“王上,小子有罪。”

    林家三兄弟怎么都来告罪,倒是有点意思。易枫带着几分兴趣问道:“何罪?”

    林浩轩便将那夜靖军渡河之事告诉了易枫,接着道:“若非王上派人前来协助,恐怕几月前沧江就……就已失守。”

    这一点若非林浩轩不说易枫还真的不知。不过既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易枫也不会再追究林浩轩的责任。

    但就林浩轩这种性子还需敲打敲打,如若不然下次重蹈覆辙可是追悔莫及。

    易枫再次用出了杀手锏,沉默。

    但就这沉默却更让人心底发寒,林浩轩跪在地上却不敢抬头。

    良久,易枫才开口道:“浩轩。”

    声音虽然带着几分严厉,但落入林浩轩的耳中却无异于天籁。

    “在。”

    “起来。”

    林浩轩以为听错了,待易枫又说了一遍,他才缓缓站起。

    易枫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谁能想到以前那个在背后不断咒骂易枫的小子如今这般心虚。

    摇摇头,易枫还是将手中的地图抛给了林浩轩。

    林浩轩连忙接住,并展了开来。

    “王上是要我守门还是打楚地的靖军?”见那启楚交界被易枫重点画起,林浩轩带着几分试探问道。

    “都有。”

    都有,便是既守又攻,能打则打,打不了便守。只是这个度却是不好把握。

    林浩轩一时只觉的头大,他喜欢打打杀杀,但那是无脑的打打杀杀。一切动脑子的对于他而言都是负荷运动。

    “王上,这……”

    易枫瞪了林浩轩一眼,生生止住了林浩轩的话语。林浩轩无奈,只得领命。

    待林浩轩离去,易枫那严肃的面容才如初雪骄阳重绽笑容。林浩轩的性格其实是步妙棋,好好利用说不定能限制靖军。

    易枫如今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要说叶清川有两条路可走,那他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启国若是灭了,易枫的一切也就结束了。所以他也只能赌叶清川会选择他,而不是叶府。

    入秋,也只有菊还依旧挺立。

    易枫漫步在启宫之中,也察觉到了一丝凉意,便不由紧了紧衣物。

    或是无意或许有意,易枫的眼中多了一道身影。

    风起卷起青丝,却是别样的美丽。

    易枫轻轻的上前,却如登徒子一般狠狠嗅了一口,“香!”

    穆菀青闻声转了身,见易枫那模样不由一声轻啐。

    易枫转而看向眼前的菊花,淡淡的说道,“花香。”

    明明是被调戏,却说得穆菀青哑口无言,只得拂与易枫一白眼,却是风情万种。

    易枫心底一动,上前几步欲揽佳人,却被穆菀青灵巧躲开。见易枫的郁闷的模样,穆菀青不由轻笑。

    “如今这般局势你还有这般闲心?”

    易枫回来穆菀青将权力都还给了易枫,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再关心政事。相反,作为上一代靖国帝上穆尘的义女,她对政事却有着独到的见解。而易枫也乐得与之交流。

    “你说。”易枫知道穆菀青这般说便是心底有了想法,故此便也就地坐在了草地上,准备倾听高论。

    穆菀青对易枫的这般赖皮也是无奈,也只得听之任之。将额前一缕青丝绕于耳后,穆菀青便道:“启楚两个王国本就不是靖国的对手,看如今靖国来势汹汹定是报了极大的信心,启楚两国自然不能与之匹敌。”

    易枫点点头,这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众人都看得见。

    穆菀青继续说道:“但天地间强弱本就互为犄角,否极泰来而相互转换,靖国的强盛也暴露了他致命的弱点。”

    说到这穆菀青停了下来,望向了易枫,见他嘴角含笑不由说道:“你早已想到。”

    易枫没有回答穆菀青的问题,反而鼓励道:“继续。”

    穆菀青没有再继续,而是说道:“这需要一个诱敌的靶子。”

    易枫见穆菀青没在分析,有点小气馁,不过还是说道:“楚国。”

    穆菀青想起了那个骄傲的男子,“叶清川可不会受你摆布。”

    易枫忽然起身抱住了穆菀青,在她耳边轻轻道:“赌。”

    穆菀青感觉到了耳边的异样,脸不由红了起来,“你这是拿命在赌,叶清川不一定会听你的。”

    易枫嘴里说着不会,手却是紧紧的抱住了穆菀青。

    易枫的拥抱夹得穆菀青手臂生疼,也让她察觉到了易枫的一丝异状。

    细细回想,穆菀青不由笑了,易枫为了她吃了叶清川的醋。不过穆菀青也没打算解释什么,这种感觉对于她而言很是甜蜜,至少爱得不再如以前那般卑微。

第一百四十章 战起

    秋夜苍凉,却是狼烟起。

    “林将军!靖军攻打城西了!”

    一个满脸血迹的甲士此时却是连滚带爬,再不见昔日的风采。

    林浩轩听后只觉怒起心底,“靖军这群鸟人!众将士随我一起御敌。”

    林浩轩万万没有想到易枫才派他来这启楚边境,那靖军就已发动战争。不过他是兴奋的,一番叫骂后余下的只是满腔的热血。他永远是这般性格,需要懂的也就只有杀。

    几句骂娘的话后,林浩轩就已持刀而出,却见城西火光飞舞,渲染着深邃的夜。

    不再迟疑,林浩轩几步跨上宝马,大喝一声扬长而去。

    余下的将领还未从林浩轩的身姿回过神。那嘴里骂娘,可实际那动作却是一气呵成,怎么也看不出怒火所致,反而觉得他们的将军似乎很期待战争。

    有句话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是挺实诚。或许他们的林将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回过神,也不敢再多想,纷纷上马追他们那“实诚”的林将军而去。

    沧江天险的特殊永远注定了只能小打小闹,待林浩轩真正踏上城西高墙之时才真正感受到那战争的气息。

    没人喜欢战争,但男孩儿们少年懵懂之时却向往战争。不是为了建功立业,也不是张扬个性。而是那战争的场面足够震撼人的视觉,唤醒潜藏的热血。

    烽火连天,杀声遍地。那震耳的马蹄声,那隆隆的杀伐声,震耳欲聋;破旧的旌旗映在火光之中,折戟沉沙却交织着血与火的红。

    这是震人心神的场面,没了计谋的装点,没了方阵的规划,一切只是平白到简单的攻城,加以视觉和听觉的震撼,映衬着火光的飘舞和烟尘的飞动。

    林浩轩立于高台,双目赤红,不由长啸一声,“好!好!好!靖国的孙子们,爷爷这就下来会会你们。”

    这是林浩轩梦寐以求的画面,他实在无法再安耐心中的悸动,此刻只想着下城杀敌,融入这幅波澜壮阔的画卷。

    但林浩轩是如此想法,却不代表别人也是这般想法。就在林浩轩转身之际,几名副手便强行抱住了林浩轩。

    “将军,你不能下呀!”

    “林将军,我们守住城池就好,可不要画蛇添足呀!”

    “将军……”

    各种劝解不绝于耳,却是如一桶冷水直灌在了林浩轩头上,刚刚那下城厮杀的兴致也少了大半。

    “你们这些人怎地如此嗦!”

    嘴上虽然还在骂,不过林浩轩却是没有出城的意思了。

    众人见林浩轩被劝解住,都不由松了口气。骂就骂吧,别在头脑一热又想着出城就好。

    且不说林浩轩是否还有想法,就守城而言,此刻也是捉襟见肘。靖军不再用计,而是用损失最为惨重的直接攻城,可见已经是狗急跳墙。可问题就是这狗是凶狠,而墙也只是一个小土堆,这跳墙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箭矢滚石纷纷下落,而靖军却是前仆后继,且也伴随着箭矢投石而来。双方互有来往却是亏

    了启军,看那靖军不断压境,却是只能堪堪抵挡,无可奈何。

    林浩轩望着那不断逼近的靖军,再次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这靖军孙儿欺人太甚,爷爷要出战迎敌!”

    这一次林浩轩没有再给副手机会,说完但快速离城而下。

    “将军,你看这……”如此一个极品的统帅,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只得望向了其中较有威望的副手。

    那副手摇摇头,“林将军是铁了心要出城迎敌,我们也只拦得了一时。”他是看透了林浩轩,知道林浩轩一直打着杀敌的心思,“如今便任由林将军吧,我们做好策应。”

    遇上这么个极品统帅,他们也是无奈。本来守城就已艰难,还要维护个憨统帅,这心底是真的苦呀。

    林浩轩却是不管那些,组织好了人马就欲大开城门杀出。

    随着一声巨响,伴随着林浩轩杀出,却是惊呆了对面的靖军。倒不是因为林浩轩有多神勇,只是靖军本就为了攻城而来,如今林浩轩直接大开城门,如此靖军用尸体填了这么久图个什么呀。早知如此,靖军就等城门大开了,如今这般还吃力不讨好。

    林浩轩从不细究这些,大喝一声后便冲向了靖军。那手中的刀没有半分停顿,肆意的挥舞,斩杀着左右的靖军。

    此刻的林浩轩成了整个战场的焦点,见到林浩轩的神勇到让启军这边士气大增。

    “大将军,他们派出高级武者了?”

    林浩轩的举动自然也落入了靖军眼中,此时一个将领见状不由皱眉,转而对身边的老者说道。而那老者却正是靖国的严奕。

    严奕听闻大笑,却是摇头,遥指着正在杀敌的林浩轩道:“除了这个杀得兴起的后天武者外,对方再无高级武者出战,又何来的派出一说?”

    “可是……”

    严奕打断了他,“这小子就是个战痴,而且我若所料不错他应该就是这守城的最高统帅,难道你也要我这个老头子上阵杀敌?”说到最后严奕的言语陡然犀利了几分。

    “属下不敢。”见严奕生气,那将领也不敢再说什么。而严奕则是拂须望着正在厮杀的林浩轩,心中不免可惜,“若是你们没有叛出靖国该有多好。”

    正在厮杀的林浩轩没有意识到他差点将战争复杂化,此刻的他因为圆了一直以来的梦,却是越杀越是兴起。

    “痛快!痛快!”

    血的飞溅,马的啼声,虽再没有城墙之上所见的那般波澜壮阔,但这种置身其中的感觉却是妙不可言。

    此刻的林浩轩只觉得浑身使不完的劲,他甚至觉得能在这沙场之中杀个七进七出。

    高扬染血的刀,马蹄跃起,林浩轩长啸一声又杀进入靖军。

    “派个后天巅峰管管他吧。”严奕念着旧情,想让林浩轩过把瘾就回城去,却不想林浩轩倒是杀上了隐,这样式不杀个七进七出何人能信。

    所以旧情终是旧情,严奕身为靖国的大将军也只能以靖国为重。

    周围人一听却是欢喜,连忙派了一个后天巅峰的武者去

    牵制林浩轩。

    而城墙外的林浩轩此时杀得兴起,左右不过一刀,对于林浩轩而言再简单不过,自然不知靖军这边的动作。

    不久,却在某一刻被人挡下。

    “好小子!靖军中终于有个能挡爷爷一刀的人了。”林浩轩双眼放光,犹如饿狼发现猎物。

    那接下林浩轩一刀的正是靖军派出的那名后天巅峰武者。那人见林浩轩如此猖狂,也是开口反击道:“一个后天武者却在普通武者中逞能,着实厚颜无耻!”

    林浩轩不喜打嘴仗,刀指敌人干净利落道:“爷爷林浩轩,孙儿还不报上名来!”

    那人也不弱气势,耍了个花枪,“爷爷罗晋!”

    在爷爷面前称爷爷,合林浩轩的胃口。

    “罗晋孙儿,爷爷来了!”

    刀身猛拍马臀,林浩轩顺势冲了上去。

    罗晋也不再多言,双腿一夹也冲了上去。

    本就只有十米之距,两人又是同时发力,自然很快就碰了面。

    林浩轩杀敌从来没有花哨的动作,握紧了手中的刀夹杂着风声便横刀砍去。

    那罗晋也非等闲之辈,见刀横砍而来便顺势仰面下腰。同时左右手互换却用手中的枪直击林浩轩的马。动作一气呵成,让人不得不赞叹几分。

    枪头直击马身,林浩轩胯下战马吃痛欲倒。而林浩轩反应也非常人,当即弃马。在马倒地之时,踏着马背翻身而下。随及手起刀落斩向了罗晋战马的两只后蹄。

    罗晋察觉异样,也是当机立断弃马而落。

    一番电光火石的交手却是打得不相上下。

    “哈哈哈,痛快!痛快!”林浩轩大笑道:“这比杀那些小喽却是有趣许多!”

    罗晋没有多言,一个枪花将枪置于身后便又冲了上来。

    有了之前的较量,林浩轩嘴上调侃,心底却不敢再小觑罗晋。见罗晋冲上前来,刀斜指地也冲了上去。

    两人碰面,林浩轩抽刀砍向罗晋,罗晋顺势两手握枪横档,同时左脚有力驻地,右脚腾空踹向了林浩轩。

    林浩轩何时想到罗晋会是手脚并用,无心之下却是硬挨了一脚。但林浩轩也非等闲之辈,趁着罗晋收脚之际将刀放平,刀身贴枪顺劈而下。

    罗晋见状只得收了右手,单手握枪。

    林浩轩见有了空隙,刀身一转横劈向了罗晋的双脚。罗晋无奈单手撑枪从林浩轩背部滚过,同时还不忘反握长枪给林浩轩一棍。

    短暂的交手,林浩轩连吃两个暗亏,心底着实有几分不爽。

    那罗晋到会火上浇油,笑问道:“如何?林孙子。”

    林浩轩吃了亏但嘴依旧是硬,“罗孙子,见你是用枪的,故意让你几分,还装上了?”

    言下之意你个用枪的,我的用刀的,吃点亏也是正常。但林浩轩死要面子,自然不会说这等话,反而对吃的那些暗亏美名其曰谦让。着实无耻之徒。

    罗晋见林浩轩嘴硬,也由他,挑衅道:“继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诱骗

    对于罗晋的挑衅,林浩轩灿烂一笑,露出满嘴白牙。当罗晋严阵以待之时,林浩轩却是转身而去。

    “爷爷今天累了,下次再来找孙儿玩。”

    罗晋想错了,他之前见林浩轩是如此豪爽之人,以为林浩轩会奋战倒地,却不知林浩轩反倒是个极品。

    明知讨不到好处,林浩轩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打下去,找了个机会便遛回了城,留下目瞪口呆的罗晋。

    输人不输阵,走了还不忘嘴硬讥讽几声,罗晋是真的被林浩轩的无耻所打败。

    “那孙儿下手真狠!”

    撤回了城的林浩轩不再掩饰,反手扶着腰嘴里还不忘那咒骂。其实当时林浩轩硬吃罗晋那一棍之时就已经疼痛难忍,但他硬忍到回城才暴露,就是为了不丢面子。

    林浩轩回城,那些副手急忙上前迎接。见林浩轩那滑稽样想笑却不敢笑,皆是强忍着笑容奉承。

    “林将军可谓大智若愚呀!这一乱搅却是乱了对方的气势。”

    “何为大智若愚,我看是大智若智。”

    “对对对,是在下失言了。”

    又引得众人大笑。

    林浩轩没有听出其中道道,但见众人皆是在夸他,心中也是欢喜,那身上的伤似乎也再无足轻重,遂跟着众人哈哈大笑。

    原本压抑的城池也渐渐有了点光亮。

    另一边严奕摇摇头,“撤军吧。”

    “大将军?”

    “这攻城讲的便是气势,我方虽伤亡无数但胜在兵力源源不断,血腥和兵力让我方气势大涨,这能对敌方心理造成一定积压。只是没想到对方出了这么个活宝,这一阵乱搅却是乱了双方的阵脚。如今再攻无益,只能再寻机会。”

    对此其实严奕也是无奈,原本想打对方个措手不及,不想却是功亏一篑。

    众人听之有理,便也下令撤军。毕竟这场战斗久攻不下就已是输,他们之前只是抱了最后的那点可能罢了。

    “西线如何?”

    靖国这次出手自然东西两线并进,不然拖了时间便误了事。

    “回大将军,与楚间的斗争还在胶着阶段,毕竟我们不知道叶府的意思。”

    “堂堂一帝国何须惧那叶府!如今西线打到何处?”

    那统领见严奕发威不禁有几分惶恐,又闻严奕问话,想了想道:“几日前传回消息还在荆门交战。”

    “几日前?荆门?”

    严奕双眼一眯却是感觉不妙。打到荆门便已经占了楚国三成的土地,而荆门离楚国的王都却是不远了。若是叶清川舍得,这场战斗对靖国可是大大的不利呀。

    只可惜他坐镇东线,对西线的掌控却远不及东线。此时严奕心底对这场本就碾压的战局多了几分担心。

    ……

    军帐之中,叶清川伸指画着楚国的都城“清”,深深一叹。

    为了楚,叶清川亲临荆门与靖军作战,但他也知道这对整个战局而言却是杯水车薪。靖国这次是下了决心夺回土地,这迅速的杀伐攻略就已见靖国的态度。

    对于靖国的攻势并不是没有破敌之解,相反叶清川还有两条路可走,只是

    对于他而言他都不愿。

    “清辉,你说楚国是彻底灭亡的好还是如傀儡般活着的好。”言语间叶清川的手从未离开地图上所标注的“清”。

    叶清辉想了想道:“我知有句俗语:好死不如赖活。”

    “可这活却是傀儡般的活着,倒不如死了清净。”

    叶清辉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得把问题还给叶清川,“我觉得关键还是看王上更倾向于哪种,或者更恨哪个。”

    “好你个叶清辉也懂了模棱两可。”叶清川笑骂道:“不过你说的也在理,我没有倾向的,倒是有恨的。”

    叶清川收指握拳砸在地图之上,“只是心不甘呀!”

    叶清辉没有接话,他只是追随叶清川,不管叶清川做什么,他追随就好,这种等级的观念由玄宗或说由千年叶府数年的熏陶,已经深深映入了他的思想之中。

    不管叶清川作何准备,易枫却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靖军强攻城池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此时的易枫是既聋又瞎,不过若凡事都等消息到了再做准备却是为时晚矣。

    易枫摸不准靖军夺了楚地东部后何时会攻打他启国,但是他知道这场战斗是在所难免的,既然如此便只得早做准备。

    他不能再将叶清川考虑进来,生死攸关之际将性命交于他人之手无异于愚蠢。易枫要做的便是竭尽可能的拖延这场战争,一直到三帝正面对付叶府之时才算安全。

    计划便是拖,则对于叶清川的行为只能完全排除,要做到叶清川插手便是锦上添花,若不插手也无伤大雅。

    只是瞬息万变的战场岂是易枫能掌控的,一个大框架建立后需要的是真正执行的人。可惜的便是易枫手下勇猛的很多,但论智的却是寥寥无几。

    有道是人老成精,姚老头等人自然能够洞察几分,只是他们都不会带兵;而对于影子,易枫心底一直有所顾忌,自然不会将性命交付与他。想来想去也只有林浩文可用,只是林浩文还在成长,若真正论及其他还是远远不够。

    手下皆是能人却无人可用,易枫心里苦呀。

    “易枫哥哥,你回来怎么都不来看我?”铃儿奔奔跳跳的进了书房,见易枫愁眉不展却是收敛了几分。

    其实在易枫回来之时她就想来见易枫,只是铃儿觉得她又喜欢上了叶清川,这对易枫而言是个背叛,所以一直刻意回避易枫。却不想她回避着易枫,易枫也没有想过找她,如此倒是易枫回来许久都未曾与她见面。

    铃儿到今天实在忍不住,才假意若无其事的来寻找易枫。

    铃儿的到来让易枫眼前一亮,但易枫却不知铃儿那百转千回的心思,若是知也是一笑了之吧。典型的小女孩思维,易枫又岂会在意。

    “铃儿。”易枫收敛了严肃,展露了笑容。却让铃儿不由一颤,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铃儿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想与易枫保持安全距离,“易枫哥哥,你有事吗?”

    铃儿的模样让易枫恍然刚刚的行为的冒犯,尴尬之余不禁搓手道:“没事。”说完又马上改口,“有事。”

    易枫这种前后不一的行为让铃儿更加警惕,再退了几步说道:

    “易枫哥哥,有事你说,铃儿听着呢。”

    铃儿的再次后退却是伤到了易枫的心,他自诩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除了嗓子的缺陷是再找不出其他问题,怎就这般不讨人喜呢。

    易枫无奈端正了态度,唤道:“铃儿。”

    铃儿闻声望去,见易枫正经了几分,也放下了戒心,不由又重新靠近了易枫几分。

    易枫很满意铃儿的举动,但还是装作面无表情,他可不想把铃儿吓跑了。

    “可好?”

    铃儿被问的有点懵,但还是答道:“好。”

    易枫却不喜这答案,若是铃儿过得好那他如何展开后面对话。其实铃儿都不知道易枫问什么可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了好。

    易枫摇摇头继续道:“玩不?”

    闻声再见易枫手上的地图,铃儿这次明白了,欢喜道:“好呀好呀,去哪玩?”

    入套了。易枫不可查觉的露了一丝微笑,伸手指向地图一处,“沧江。”

    原本还有几分高兴的铃儿听了易枫的话语不由嘴角一撇,“爷爷说那里打仗,不让铃儿去。”

    易枫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铃儿早已有了去看沧江的念头,只是她爷爷制止了她的。

    “一起。”

    铃儿一听,眼睛因笑而成月牙儿,“你去说服爷爷。”

    近乎是命令的口吻,但易枫还是连连点头,这就是他目的所在。

    “易枫哥哥最好了!铃儿这就去收拾东西。”先给易枫一个甜枣,随后就立马没了人影,对此易枫也只得摇头苦笑。

    真是个呆萌的小姑娘,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不过易枫自然不承认他卖了铃儿,不然又怎么让她爷爷一起去呢。所以易枫决定与她爷爷交谈之时便无耻的将一切主要责任推给铃儿。

    有了铃儿的爷爷随行,在某些时候也能给林浩文出出意见,这就是易枫所想。当然真实目的不能直白说出,不然铃儿的爷爷定不会上当。只要把这两爷孙忽悠上船,到时铃儿爷爷为了铃儿不也只能帮忙出计谋吗?

    只是这般对不起那两爷孙,不过想起算是圆了铃儿的一个想法,易枫只觉得对不起铃儿爷爷。

    事趁早而不宜迟,当晚易枫便寻到了铃儿爷爷,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许以各种保护之下,铃儿爷爷妥协了。

    易枫总觉得铃儿爷爷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只是为了铃儿便也甘心被骗。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关键是忽悠到了这位老者,这却是平添了一份战力。

    随后易枫又将林浩文叫来,两人在地图之上勾勾画画,相谈甚久,不知东方即白。

    一切都已准备好。次日,易枫便向爷孙两送行,同行的却有林浩文等后天千人。

    “易枫哥哥你不和我们去吗?”

    “你的易枫哥哥如今事物烦身,去不了。”

    易枫到没想到铃儿爷爷会帮他解释,不由连连点头。

    “那这些人……”

    “这些人是保护我们铃儿的,你看你的易枫哥哥对你多好。”

    好个老家伙,这谎话张口就来。易枫眉头一挑,有些开始怀疑他自己的决定。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又是你

    告别了易枫的铃儿原本还有几分惆怅,但随后又被沿途的风景所吸引,却如蝴蝶一般在前翩翩起舞。

    铃儿爷爷含笑望着不远奔奔跳跳的孙儿,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林将军。”

    “不敢,先生唤我一句浩文便可。”

    铃儿的爷爷可不会在和林浩文打这马虎眼,直言道:“我知道你们王上的想法,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做得太过分。”

    林浩文见铃儿爷爷如此直接,也不好在掩饰,但是故作无知道:“先生所说为何?浩文愚钝。”

    油盐不进,铃儿爷爷也不再给林浩文留面子,“你若再这般,那便一拍两散罢了。”

    林浩文见不能能再装下去,只得告罪道:“先生何出此言,我们王上也是真心希望铃儿姑娘开心,自然不容俗事叨扰到铃儿姑娘。”

    林浩文还是没有明言,但是已经给了保证,这就够了。铃儿爷爷也不愿再追究什么,只剩一声冷哼。

    见铃儿爷爷不再追究,林浩文不由松了口气,回忆起之前易枫反复提醒即使双方都心知也不得言明,如今看来却是颇有远见。

    这次本就披着游玩的外皮,速度自然不能与平时相比。如此四日过了,林浩文铃儿等人走了也才刚过百里,这对于去往沧江却还有着不小的路程。

    不过这次本就是“游玩”,林浩文也不好多说什么,铃儿高兴是最重要的。望着那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的小姑娘,林浩文也首次觉得易枫做的有些过分了。

    ……

    “大将军,西线战报。”一名侍卫双手奉着信桶匆匆入帐。

    严奕随手接过了信桶,便打开观看,越看这眉却不自觉皱起。

    众将领见状皆是以为西线出了问题,但又不敢询问,军帐一时安静下来。

    待严奕将信封放下才见众将领目光皆望朝他,不由解释一句,“西线大捷,荆门破了。”

    闻询,众将领皆是欢喜不已。但心底也是奇怪,这等好事大将军皱何眉头。

    却有一将领壮着胆问道:“这等喜事,大将军为何皱眉不止?”

    严奕摇摇头,道:“我只是心底有点担心罢了。”

    他没言明,众将领也不好多问。

    “杨永说的对,这是件喜事,我们要借这喜事再添一喜。”严奕不再纠结,而是面向众将领说道。

    左右抱拳应声道:“谨听大将军吩咐。”

    “率先将此事告于三军,激长士气;随后宣布对于先破城者,破格提拔。待一切安妥,即刻攻城。”

    “大将军!”在一片应声之中,这声大将军却显得尤为突兀。众人不由都将目光转向了发声之处,却是那日与林浩轩打斗的罗晋。

    原本罗晋没资格来此议事,但因那日就他与林浩轩有过搏斗,严奕为了了解情况便破例让罗晋也进帐听事,却不想才初次他便欲崭露头角之意。

    罗晋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反而直直看向严奕道:“小将请战。”

    好呀,才入

    了帐就想着抢功,黄口小儿不知深浅。周围的将领听了罗晋的的话语后皆是沉默不语,但眼里的鄙视与调侃展露无疑。

    严奕倒是有几分兴趣,道:“你说说我为何用你?”

    这是个机会,罗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面统帅不按常理出招,此次防不准对方又会故技重施,而我曾与那人激斗,自然对其了解几分,此其一。”

    严奕点点头算是肯定了罗晋的说法,道:“那其二呢?”

    “其二,若是对方统帅出战,我自然能与之对战牵制他;若是他没有出战,对于一些普通武者甲士握罗晋自信做的比他好。”

    说到底便是以牙还牙,严奕算看出了几分。而周围的将领却不再发话,你都不要脸敢将屠刀伸向不是与你一个等级的对手,我们还好说什么呢?

    这还是宗门遗留的思想,在宗门林立之时,但凡有点名气之人都极为珍惜自身名誉,却是不会轻易对比自己弱的对手动手。道理也很简单,若输了,自然颜面扫地;若赢了,也有以大欺小之嫌。

    宗门多年的侠义道德思想扎根于人们思想深处,即使界变以后,这思想依旧还存在。当然,不排除一些特例,如效力于国家的宗门叶府,或者为人卖命的刺客杀手,又或者林浩轩这种极品。

    叶府是将功绩看为名誉,重的是集体而非个人;杀手刺客已经替人卖命自然不理会那种旧思想,;至于林浩轩,就只因为他性格极品。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以大欺小这种思想的束缚,自然不必顾忌。

    罗晋不知道有没有,至少在众将领眼中他是为了功绩舍了面子了,他们自问做不到这般也就不再出声。

    严奕想了想,道:“既然你有这番信心,就出战吧。”

    “谢过大将军。”

    “好了,各自下去准备,卯时攻城。”

    众将领应声,皆是退下准备。

    “严柯,你觉得那罗晋如何?”众将领都已退下,严奕不由问起了身边的人。

    那名唤严柯的侍卫想了想,道:“至少是个厚颜之人。”

    “你说对了,”严奕笑道:“不过若他不厚颜又怎能挣到这次机会。”

    严柯接着严奕的话道:“大将军是想试试他?”

    “再说吧。”严奕又扬了扬手中的信,“你对荆门一事如何看待?”

    “这本是大喜之事,但大将军又怀有意思顾虑,说明其中细节有待推敲。”

    严柯说得模棱两可倒是引得严奕大笑,“想不到你严柯也学会见风使舵了。”

    严柯一笑,没有回应。

    “几日前我问西线战况如何,他们回答我还在荆门,这才过了不到几日就传来战报说荆门告捷,严柯你说这说明什么?”严奕还不可放过严柯,继续发问。

    严柯也是无奈,带着几分试探道:“说明我军几日内就拿下了荆门。”

    “不错,继续。”

    严柯已经带着几分愁容,但见严奕瞪来也只得继续说道:“荆门关卡狭长两边夹山本就

    易守难攻,而且过了荆门就到了楚国王都“清”,这对攻克而言无疑更是难上加难。”

    也不用严奕在逼了,严柯却是一股脑的将心中所想说出,“但恰恰靖军只用了几日便攻克了荆门,这无疑不太可能,而大将军也是怀疑其中有诈。”

    待严柯一口气说完,严奕终于是笑了,“严柯呀,你现在就是变得太低调了,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严柯欲哭无泪,你不逼我我都懒得说。

    严奕自然注意到了严柯的可怜模样,但他却装作未曾看见,却是自顾自的说道:“这叶清川以前贵为靖国丞相,而且还是一个年轻的丞相,这份才智与能力就令人不得不防。狮子搏兔尚尽全力,何况叶清川,我们可不能阴沟里翻船呀。”

    说道这严奕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是望着地图上的启楚,“说到底离开靖国的人才还是太多了,不知道帝上黄泉之下可能安息。”

    他是老臣也是老人,念的都是旧情,在严奕的心目中帝上也唯有穆尘一人,只可惜那都已成过往。

    严柯静静呆着严奕身旁没有说话,目光随之望着地图,却在某一点停留,也不由呆滞几分。

    夜过,已是破晓时分,靖军这边已是厉兵秣马、磨刀霍霍。

    在得知西线大捷后,东线的靖军此刻心中除了高兴也有着丝丝迫切。人家连荆门都已攻克,他们却还攻不下一座城,着实脸上无关。因此,此时的靖军心中都憋着口气。

    一声令下,战鼓闷雷,箭雨投石伴随着杀伐,靖军再次进攻了。

    另一边城内,多名副手围困着林浩轩。

    “林将军,这次不能去呀!”

    “是呀林将军,上次是出其不意,这次靖军一定有了对策。”

    “林将军,王上来信可曾言守住便守,守不住便弃,却是不能再冒险了呀。”

    ……

    林浩轩听得头都大了,“你们这些迂腐之人,那王上只是谦词你们也信?”

    “再说了,你们都认为我不会再去,那靖军不也这般认为。我这叫反其道而行之。”

    不想平时只懂厮杀的林浩轩也会懂得反其道而行,这着实惊到了众人,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林浩轩趁机带着兵又出了城门,心中还对易枫更加佩服。其实那句反其道而行之是当年他们三兄弟随易枫收服夹缝之地之时易枫所说。

    当时易枫计策可谓妙,林浩轩当时心底亦是崇拜不已,所以也就记住了这句:反其道而行之。

    摆脱了众副手,林浩轩如脱缰的疯狗一般嚎嚎乱叫。见那来势汹汹的靖军更是兴奋得又嚎叫几声。

    双腿一夹,林浩轩便杀向了靖军。左一刀右一刀,似乎找回了那日纵横沙场的快意。

    只可惜这份快意没持续多久林浩轩便彻底傻眼了。只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手持长枪身披银甲之人。

    千年万语万般滋味一时涌上心头,最后化为一句颇为幽怨的话,“怎么是你个孙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城内城外

    罗晋倒是没想到再见面林浩轩会是这么一句话。原本他估摸着林浩轩再见他应该是兴奋才是,却不想得了这么一句。

    不过感觉似乎还是挺不错的。罗晋笑了,“怎么就不能是你爷爷?”

    被这么一刺激那还了得,林浩轩可不能忍受,哇哇大叫道:“孙儿,你总是乱了辈分,爷爷今天就教教你。”

    “爷爷也是这么想的。”罗晋嘴上功夫也不谦让,却是握紧了手中的枪。

    林浩轩纵马而来,挥刀而向,行云流水不带一丝花哨,就是那口中的嗷嗷声也点破话美感。

    他还沉浸在刚刚大杀四方的美梦之中,却觉得嚎叫下的林浩轩更神勇了几分,自然不会顾及他人眼光。

    罗晋也觉得比起上次而言,乱嚎的林浩轩看着更不正常,握紧缰绳长枪,心里不免多几分警惕。

    见了罗晋并没像上次一般冲来与他厮杀而是立于原地,林浩轩不由嚎得更大声了。此战若能胜,他决定让他手下的甲士打仗之时都嗷嗷乱叫。

    对阵之下还有心思重新定义“士气”,恐怕也就只有林浩轩这个极品了。

    马蹄声下夹杂着破风声,刀到。

    依旧是毫无花哨但强而有力的一次横劈,罗晋双手持枪想将其打掉,只可惜对比起冲杀而来的林浩轩这力道小了几分,一击下却是双手发麻。

    林浩轩何等眼力,自然看出这次交锋他占了上风,不由嚎的更大声了。

    罗晋吃了暗亏也不掩饰,互换枪甩了甩发麻的手。

    林浩轩却是更加兴奋了,上一次他在罗晋手上吃了两个暗亏,而这一次却是旗开得胜,怎能不爽。

    “罗孙儿,怎么?爷爷可有伤到你?”这种若不落井下石那便不是林浩轩了。

    罗晋灿烂一笑到没回话,双腿一夹反而冲了上来。

    两人本就挨的近,罗晋冲前那林浩轩便也只得横刀抵挡。

    一杆长枪一点,林浩轩劈刀打掉,却是震得虎口作痛。有心算无心之下林浩轩吃了亏。

    眼见罗晋拽住缰绳回身,林浩轩大喝道:“孙儿偷袭,看爷爷一刀。”

    罗晋下意识的握紧了枪,再望,人已退回城口。

    “罗孙儿,爷爷今日累了,等机会再战。”林浩轩骑马立于城门大喊道。

    罗晋听言,嘴角勾起弧度。上了一次当岂有再上一次的道理,遂大喊道:“启军统帅已被我打败,众将士随我夺城。”

    一声下皆是靖军甲士叫好声,士气大涨。

    林浩轩何曾想到罗晋会来如此一手,听言怒火道:“罗孙儿莫要欺人太甚!”

    罗晋可不管他,再次集结了甲士却是身先士卒。

    “回城,我看这孙儿怎么攻城!”林浩轩已知犯下大错,但他依旧嘴硬,却要看那罗晋如何。

    箭雨杀伐继续着,只是如今的靖军士气恢弘,勇往直前的一股狠劲令启军胆寒。

    “这城是守不住了,林将军我们还是弃了吧。”已杀过护城河,副手眼见靖军士气大涨却开始规

    劝林浩轩。

    哪知林浩轩耿直,怒道:“我们弃城离去怎么向王上交代?”

    “王上曾言当弃则弃。”

    副手的一句话堵得林浩轩无言以对,只得怒目而视。

    “林将军,我们撤退,这是应了王上信中所说。而且这只是暂且撤退,我们不是终要打回来吗?”

    副手看出林浩轩被他逼进了死角,不得已搬出了易枫好给他台阶下。

    林浩轩见有台阶可下也不多嗦,便直言:“既然如此那就应了副手的意思吧。”

    副手不由擦汗,真是哄孩子一般哄他的将军,不容易呀。

    有了退意,自然战力也落了几分。林浩轩留下了千人殿后便也从东门撤离了城。

    酉时,靖军占领了启国的第一座城池。而对于这座城而言除了换了个主人却是没什么影响。

    这就是界变后立国家最大的悲哀对地方控制远远不足。在宗门林立之时,各宗各派都是立于山巅峡谷这等险峻而又易于防守的地方,对于城池却从未想过控制。而城池最早来源于集市或是上古遗留的古镇,是方便宗派弟子相互交易的。因为规模的问题才渐渐发展壮大而成城池。

    之后一些镖门教会也借着这大人流量孕育而生,慢慢的城池之中开始鱼龙混杂,但好在各自守着各自的底线。

    界变之时,变革者冲击的是大宗大派,借着大宗大派的衰落而兴建起国家政权。因此对于这城池之中的势力却是没有下足功夫,这就导致了城池名义上归于某国,但实际该国却对这城池没有绝对的掌控权。

    这是界变不彻底遗留下的问题,各帝国皇国乃至小的王国都曾试图掌控,但城池内鱼龙混杂错综复杂却终是无功而返。

    他们有实力灭掉一城,但城灭了他们又去统领谁。这是个死结,所以各国都只得听之任之。但城池之中的那些人也非等闲之辈,他们能从界变之中苟活下来,自然知道不能把国家逼急,因此在互不干涉的前提下他们也给了国家一些政策,例如招兵。所以各国到底争的还是名义上的归属。

    这对于国家来说很悲哀,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他们能轻易的控制小农小村,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能力,国家的政体给了这些人很多帮助。但却很难控制一个大的城池,里面鱼龙混杂,保不定谁是高手谁属镖门,所以城池名义上的更换对于其中的人们没有多大影响,只因为触及不到他们的利益。

    严奕登上城头,望着之前他们浴血奋战的地方,再回望城内的安宁,一时感慨良多。

    他不知道所做为何?若说血腥那安宁的城内比他手染鲜血还多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城内依旧安宁。而他却在千军万马中一次次的举起屠刀,这种震撼远超过城内的人。

    “严柯,你说界变是对的吗?”

    严奕问出了一个已有答案的问题,只是他对这已有的答案产生了怀疑。

    “这界变不过是披着一层虚伪的道德面纱,本质还是那恶心的权利转移罢了。”说着严奕心中压着一团

    怒火,他觉得他被曾经深深欺骗,指着那城内城外道:“看看这些,杀伐依旧存在,只是暗中的厮杀摆到了明面的战争,高级武者的战斗变成了波及全部人群的战场。这更加恶心,更令人作呕。”

    “严柯!你说话呀!你以前引导的那条路呢?这就是那条路吗?严柯,说话!”

    严奕彻底失了智,揪着严柯的甲衣使劲摇晃。某一瞬,头盔掉了,露出了那满是皱纹的脸和花白的头发,严柯竟是一苍苍老人。

    再做对比,严奕都要比他年轻二十岁,至少严奕的头发依旧是黑色。

    望着那随风凌乱的白发,严奕缓缓的发下了手,他不再年轻了,他比起易枫等人而言也已经算是一老者,稳重才是老人的属性。

    但他却不敢,不敢相信欺骗。若界变就是眼前这些,他真的是被欺骗了。再没有稳重,多年来的信仰遭到怀疑,他所寻的结果,那稳重又是何物。

    此时的严奕再没有大将军的风范,却如迷途的孩子,茫然、无措。

    严柯缓缓俯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头盔,“其实我一直很庆幸,庆幸我能影响到你。”

    “你知道吗?你做的远比我优秀许多,如今的你已经是帝国的大将军,而我还是藏身于暗处。我多次想若是当初没有诱导你,那今天的靖国大将军又会是谁?而他也会和你一样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吗?”

    “你问我城内城外,你说那是权力的转移,我不反对,我也知道你痛恨这些。若不是权力伤了你我也不会在你身边甘愿听命于你,补偿你。我一直将自己定义成你的下人,试着去忘记自己的身份,因为我相信你的心从未改变。”

    “如今既然你看到了这些,问何为界变,那我便告诉了这就是界变,这就是我领你的那条路。”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在严奕脑海中炸响,一瞬间严奕似乎老了许多。

    “路就是这条路,只是还没有走完。”严柯根本没有看严奕,一直是自顾自的在说。

    “你还记得界变之时发生的一切吗?各大宗门纷纷被灭门,大陆上下生灵涂炭,比起这如何?”

    其实不用严柯对比,这场战斗虽大,但比起界变之时却根本不值一提,那界变之时却是真的血流成河。

    “既然那时你都无所谓,今日又为何怀疑,为何自哀自怨!”

    话语最后已经带着几分严厉,严奕此时才找回了一点严柯曾经的影子。

    “我引你的路一直没错,错只错在人的野心,试想若只有一国,战争还存在吗?再辅以国家政体的优势天下还会如这城内一般吗?界变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我们一直都在界变之中,待它结束之时便是我们所想的世界。”

    严奕的眼睛逐渐回复了亮光,多年的信仰一直没错也没变,那大将军的风范再度回来,“严柯,你刚刚凶我?”

    刚刚那大方言词教训严奕的严柯再不见,却是变得唯唯诺诺。

    沉默……

    “罢了,下不为例。”严奕无奈自个找了个台阶。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水喝多了

    千年叶府复出后,整个大陆暂时陷入 短暂的宁静,也只有靖启楚三国还打得热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府是在等,等靖国攻克了楚,借此迫使叶清川回归叶府。若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战争。

    如今的大陆宛如一个装满了火药的炸药桶,而靖启楚间的战争就是那点燃的导火索,或许下一刻便会彻底引爆。

    “之前叶府帮助我们楚国那是他们还不愿出山,我们可以说是他们另一面的代表,因此即使他们对楚国颇有微词,但也能给予少量帮助。而如今叶府出山了,他们需要我这少府主回府,而不是抛头露面,如此叶府自然等着看我们笑话。”

    叶清川曾对叶清辉言明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而这无疑就是其中一条。

    “我清川双七之龄便出来打拼,历经多少艰辛,如今更是做到一国之主,岂是那叶府说抹就抹。”

    叶清川的自信叶清辉自然知晓,当年叶清川才十四之龄,两人便千里迢迢来到靖国,到如今更是为楚国之主,这确实值得骄傲。只可惜了那现实的压力太重。

    “清辉,我不甘心呀!”

    不甘心,道尽无奈。可叶清辉又何曾甘心,他同叶清川是一样的人。

    “王上,清辉愿陪你。”

    忠心之言,简单明了。叶清川没有感动没有感慨,反而问道:“清辉,你懂那刹那芳华吗?”

    叶清辉默然。

    “昙花一现,刹那芳华,却也只是那瞬间,转瞬即逝,道不明值不值得。”

    叶清辉知道叶清川是在感慨,世上本就无十全十美之事,若真要挑剔自然都能找出几分道理。

    叶清川接着道:“你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是愚蠢?”

    回到了正题上,叶清辉不得不回答,“我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勇敢,而且若说愚蠢,王上与我都已是愚蠢之人,自然不会再懂何为愚蠢。”

    很绕口的一段话,但却引起了叶清川的笑容,“那就看看我们做的愚蠢之事吧。”

    叶清辉也笑了,这事确实愚蠢,但这就叶清川的性格,宁玉碎不瓦全。

    兵法有云:十倍围之,五倍分之,倍则分之。但叶清川等人却是反其道而行,却是想用远不及靖军的兵力围困靖军,可谓不及而围之,实属大胆。

    收拢军队,大开荆门,让靖**队得以入楚都清。楚都本就是一关口之地,东为荆门,西为沐道,其余皆是群山环绕。一易守难攻之地却成了包围了陷坑,还用比敌军少的兵力围困,真的可谓反其道而行。

    “清辉可闻: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王上记得很是清楚。”

    叶清川笑着摇头,“不是我记得清楚,而是现实就是这般,能而不能,用而不用,利诱,强避不都是面前的情况吗?”

    确实如此,应情应景,合情合理。

    叶清辉道:“王上圣明!不过,还是有隐患。”

    叶清川望向叶清辉,让他继续说下去。

    “王上能借助地形强行困住靖军,但

    靖军可不止是这一波,到头来我们很有可能腹背受敌。”

    叶清川笑了,“你是不相信启王?”

    叶清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叶清川道:“启王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堪,或许如今我们这般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他可能早已不在乎。”

    对于易枫,叶清川有着清晰的认识。能让叶清川屡屡得不了便宜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他对易枫有着莫大的信任。

    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叶清川道:“近十万的靖军被围,且看他们如何?”

    嘴角勾着笑容,带着丝丝的寒意。

    ……

    楚都“清”今夜不眠。

    楚都本就易守难攻,靖军早已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却不想楚军居然拱手让了荆门使得靖军入了楚都。

    楚都被靖军占领,也表明楚国已经亡了。就算叶清川还活着,就算楚国土地还有部分存在,但楚国已经名存实亡,只因为楚都被攻破。

    这是个值得欢庆的时刻,这份礼物来的太轻松,砸得靖军欢天喜地,一时找不到北。

    为之也只有欢庆才能让靖军抒发心中的喜悦。但这种抒发却不是放肆,要知道楚国才建国不久,对国都的操控能力远不及那些建国十几年的国家,所以却像地方城池一般鱼龙混杂。若是真的放肆庆祝真不想会发生什么。

    所以靖军占了楚都只是开宴喝酒,那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触碰的好。

    最高处,靖军西线的几个最高统领立于奉天殿前啧啧不断。

    “王将军,这可是叫宁**头不做凤尾?”

    说话的便是西线最高统帅元杰,他原本就对叶清川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之事颇为不满,如今得了机会自然不忘嘲讽。

    王云听到元杰点名,晓了意思自然顺着元杰的话说:“元将军,叶清川可不是鸡头,而是鸭头。”

    “哦,何解?”

    “死了的鸭子,嘴硬。”

    一声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元杰大笑道:“我们就看看这死了的鸭子过得如何。”说着便踏入了奉天殿。

    入殿,入眼便见了那立于高台的龙椅,再环望四周却是八根盘龙金柱。虽说比不上靖宫的奉天殿恢弘大气,但也透着一股庄严。

    笑声戛然而止,原本还在嘲笑的几人目光都不由聚向了那高台上的龙椅,隐约闪烁着一丝贪婪。

    元杰缓缓的走向高台靠近龙椅,眼中隐含着莫名的悸动。

    近了,靠近了。楚都奉天殿的龙椅即在眼前,元杰颤抖着伸出了手缓缓的抚摸眼前的龙椅,他已视周围如无物,缓缓的拂过。某刻,终是寻了一合身的方式坐了上去。

    这一坐却是惊醒了鬼迷心窍的众人,而元杰也回过了神,见众人目光皆望向他不由冷汗直冒。风过,后背一阵阴寒。

    尴尬的时刻没人在说话,奉天殿陷入了安静,众人大眼瞪小眼相互凝视着。

    “咳,这叶清川还真会享受。要不你们也试试。”终是元杰打破这份宁静,嘴上带着几分笑容,眼里却透着阴冷。

    众人被那阴冷的眼神一激,却是明白了什么,不由纷纷开言。

    “将军说的是,这叶清

    川真会享受。”

    “将军言之有理。”

    “将军果然智慧。”

    马屁声不断,而元杰眼神越发阴冷。直到王云站出来道:“将军可能起身,王云也想坐坐。”

    一声出,石破天惊,马屁声戛然而止,众人不由都望向了王云。

    元杰隐去了阴冷的眼神,换成了一副真诚的笑容,“自然,自然。王云想坐我自然让位。”说着忙起了身笑眯眯的看着王云。

    王云想擦擦嗝上的冷汗,但知道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也不敢擦汗,隐晦的望了元杰一眼,终是咬着牙上前坐上了龙椅。

    在王云坐下的那刻,众人的心也随之落下,知道此事是逃不掉了。皆出言道:“王将军可能让位?”

    “王将军可能让我也试试?”

    ……

    元杰立于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隐藏着眼底的那份阴冷。

    待所有人都坐了一遍,众人不由松了口气,至少暂时安全了。

    奉天殿已是是非之地,众人都不想在此多待片刻,有人提议去与甲士们喝酒吃肉一时得到了一致赞同。

    离了奉天殿,众将领来到了宴会之中,望着那些大碗喝酒的甲士们心里不由有了些底。

    元杰望着喝酒的甲士们,心底打着小九九。

    “元将军,来喝酒。”

    闻声而望,却是王云将一坛酒举到了他面前。王云另一只手还提着两坛酒,身后还跟了个甲士,双手各提着两坛酒。

    元杰迟疑了下,还是接过了酒坛了。

    “元将军,如今有功又有酒,我们便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元杰喊了一声便举坛畅饮。王云微微一笑,也是举坛跟着喝了起来。

    两个将军拼酒自然引得了众甲士围观,随后便是阵阵叫好声。

    一坛饮尽。

    “再来!”

    “来!”

    不久又是一坛,元杰脸已经有些涨红,而王云也开始摇摇欲坠。

    “还,嗝……还来吗?”

    “来。”

    又来一坛,只可惜王云才喝了没两口就趴了下去。

    “嗝!”

    打了个嗝,元杰道:“打仗还可以,拼酒量,你,嗝……你王云还不行。”

    王云倒下,再加元杰的话语引来了围观甲士的阵阵欢笑。

    “嗝!王龙,你把你们将军抬下去吧。”元杰望着原本站于王云身后的甲士吩咐道。

    王云对元杰抱了个拳,便扶着王云离去。

    离了宴,王云走了两步却觉得恶心,便到了旁边的树下。

    “王龙。”

    “将军?”

    “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王龙虽惊讶而且不解其意,但还是听令开始环视四周。

    “呕……”王云蹲在树旁假意呕吐。

    “将军,没人。”

    话落只见王云立马立直了身,“你去带着王虎等人,我们今夜就离开楚都。”

    王龙虽不解,但还是领命离开。

    王云望着离去的王龙不由拍拍肚子,“今晚水似乎喝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逃

    王云并不愚蠢,他已然瞧见元杰眼底的那丝阴冷,也知道靖都早已成是非之地。

    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王云终是决定诈骗元杰逃离楚都,而那喝的酒也早已被他掺了水。

    子夜时分,王龙终于带人来了。

    “将军。”

    王云点点头,转而看向王龙身后的众人,“时间紧迫,今晚我们便离开靖都。”

    也不再过多解释什么,王云便越上了身边的宝马,“上马,走。”

    这都是王云的亲信,对于王云的命令自然不会所有抵触。

    众人皆是纷纷上马,扬鞭而起,卷起一路尘土。

    荆门处,忽有一侍卫入帐,“王上,据探子传信回报,有千名靖军从楚都往荆门而来。”

    侍卫话落,却引得叶清川与叶清辉不由对视。

    叶清川想了想,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侍卫领命又出了帐。

    叶清辉见侍卫出去才开口道:“王上,这千人会不会是诱饵?”

    其实叶清辉所言就是叶清川所想,若是这千人是靖军派出来的诱饵,他们妄动无疑打草惊蛇。

    但若又不是便轻易放过,那这事就棘手了几分。

    “千人?”叶清川喃喃自语,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考虑着得失。

    “清辉,你带几位半仙以及五百刺客跟踪查看那千人去向。若是他们去往东线便处理掉他们;若是他们半路返回便当做无事发生。切记中途不可暴露。”

    “王上,那你的安全?”

    几名半仙都被叶清川派去,叶清辉不由担心他的安危。

    叶清川摆摆手道:“无妨,不管哪种情况,至少目前我都是安全的。”

    见叶清川心意已决,叶清辉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领命退下。

    ……

    夜,马蹄声碎梦。王云领着千人快马扬鞭行驶在官道上。

    “……那元杰便坐在了龙椅之上,待坐下他也回觉了此事大逆不道,便拉着我们其他几名将军下水。”

    路上,王云向众人解释着事情的原由。庆功的夜晚反而出逃,即使是亲信他也不得不解释清楚。

    王云解释的声音很平淡,但众亲信听了都不由捏把冷汗,这是在刀尖上舞蹈呀。

    “虽然我们当时迫于压力都轮流坐了一遍,但依元杰那多疑的性格自然不会就此安心,我便萌生了诈骗而逃的想法。而且我想此时楚都怕是不会安宁了。”

    楚都之中,元杰擦着手上的污渍,“都解决了?”

    “回将军,王云跑了。”

    “什么?”

    元杰闻声惊起,回想种种不由破口大骂,“好你个王云,好个金蝉脱壳。”

    元杰咬牙切齿,声音带着无尽的阴寒。

    那人听到元杰的怒骂,立马跪于地上请罪,“是属下无能,让王云逃了。”

    “不怪你。”元杰摇摇头,他知此时连杀数人正是军心涣散的时刻,是不能再责罚他人了。

    其实此时的元杰心里恨不能食其血肉,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想方法解决。本以为一劳永逸,却不想出了

    这般纰漏,着实失策。

    但既然能成为靖军西线最高统帅,他也非等闲之辈,瞬间心底便有了计量。

    “立即飞鸽传书给大将军严奕,就说将军王云意图勾结楚军,事败杀人向东出逃,望大将军警惕。”

    元杰知道王云逃了定然是逃去严奕那,既然如此不如恶人先告状拿到主动权。而且就算王云一路快马加鞭先到严奕那告状,他写这信也能混淆视听,到时关键还不是落到现在还在楚都的这些靖军手上。

    “将今晚的事都推给王云等人。”元杰道:“还有好吃好喝好好供着众将士。”

    元杰也是聪明已经想到了笼络手下,到时黑白便由自个说明了。

    那人听言领命出去,转身后却是没见元杰如毒蛇般的目光。

    荆门,王云勒住了马头。

    “吁~,前面便是荆门口,出了便也安全了。”

    看见了荆门口王龙等人不由松了口气,实话说今晚他们一直都胆战心惊。虽说此事王云占理,但擅自出逃便是逃兵,他们心底也是恐惧。

    “何人?”守在荆门口的靖军见那骑马的千人,一时如临大敌。

    “王龙,奉元将军之命出关。”

    守城的靖军听到是自己人不由下了戒心,“王将军可有手谕?”

    王云面不改色的答道:“自然。”

    守城的靖军连忙下了关,对着王云拱手道:“还请王将军出示手谕。”

    王云听言假意往怀中掏取,却是给王龙打着眼色。

    王龙心神领会,带着几人缓缓的靠近城楼。

    王云见王龙领会了他的意思,会心一笑,转而向那靖军守军说道:“你先等等,这手谕藏得有点深。”

    那靖军守军此时心里满是不喜,但也不好表现,只得陪笑道:“无事无事,王将军慢慢掏。”

    王云见王龙等几人已经立于城墙边,便也抽出了手。那靖军守卫还以为王云终于掏出了手谕,仔细一看却是空无一物不由愣了神。

    待回神却是刀光一闪,喉间只觉得一凉便也失去了知觉。

    “王云,你敢!”楼上的其他守军见状纷纷怒斥。

    而王云对于那些怒斥不闻不问,对着身后的众亲信道:“杀出去。”

    楼上的守军也不光头口谩骂,见王云等人有所动作,便大喊道:“放箭!”

    只是话落却仅有几箭射出。原来王龙等人刚刚趁乱已经上了城楼,此刻却是在大杀四方。

    王云也不含糊,挥手间让余下的众人纷纷上楼助阵,不着片刻便拿下了城楼。

    王虎看着被押解的同袍有些不忍,“将军……”

    王云没有理会王虎,而是对着被押解的几人道:“我没有叛军,我也不杀你们,你们可以回楚都搬救兵,毕竟荆门口不能丢失。”

    众人被王云这一席话搞得懵懵懂懂,刚刚还喊打喊杀,这下就这般轻易放过了?

    有一守卫壮起胆子问道:“敢问王将军这是何意?”

    王云一笑,“与你无关。”

    一句与你无关赌得那守卫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悻悻低头。

    王云向几个亲信示意将众守卫放了,而后看向王虎,“可能走了?”

    “当然,当然。”王虎乐得点头。

    轻而易举出了荆门,众人是真正的放松了。

    楼上已经被放了的众守军望着远去的众人面色复杂,同袍被杀而自己又获救,杀人者又是同袍,真是一笔糊涂账。

    王云等人离了荆门口一路快马,却是想早日去到靖军东线。

    可行了一两里王云却是停了下来。

    “怎么了,将军。”王云停下那众人也自然跟着停下。只是他们不解此时不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一路去往东线,反而停下是为何意。故此王龙不由出声询问。

    王云望着两边山崖,道:“你们可觉得这荆门得的太简单了?”

    这问题莫名其妙,但王龙还是老实回答道:“我也有此感受。”

    当日他们仅半日就拿下了荆门,却与想象有很大出入。不过楚都就在眼前,他们自然也乐得如此。如今回看却是觉得真的太轻易了。

    王云望着两边山崖道:“这荆门一出便是群山,官道又狭窄通长,若是那原本守荆门的楚军埋伏于此……”

    王云没有再言,但众人皆以明了。荆门一出群山环绕又适于躲藏,狭窄通长的官道本就不适合大规模的行军,而两侧的山崖又占了地形优势。

    这样一想皆不由直冒冷汗,王龙道:“将军意思是楚军故意舍去楚都?”

    “这只是猜测,但不无可能。”王云保守说道,但那神情却是认准了一般。

    回去就是死,但前进,那元杰等人还被蒙在鼓里,对靖国而言就是不忠。众人一时有些踌躇,也不知是该前还是该回。

    王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突然这般棘手,他自认不会回去,也只能在前进想办法了。

    没再前行,马儿垂下了头试图寻那路边的野草。

    王云望着前路又回望荆门,满是纠结。

    马儿没了人的指挥慢慢的偏移了主道,却是到了路边啃食野草。

    王云思索良久,忽然眼前一亮,“我们这次出逃对了。”

    “嗯?”

    众人不解。

    王云解释道:“我们可以试探一番,若是平安过了自然是我等多虑了;但若是有了意外不也打乱了楚军的计划。”

    众人闻声,却是如此,不由松了口气,心底的那道坎算是过了。

    王云勒起了马头,扬鞭,“走吧。”

    已经言明,众人小心几分就好,自然扬鞭追上。

    某一处,有百人望着那扬鞭绝尘的王云等人。

    “少主,他们走了。”

    叶清辉望着王云离去的方向点点头。他们在王云等人出荆门时就在关注对方,由于隔得太远所以不知那停立之时王云等人说了什么,但他们猜测王云应该是察觉了几分异样。

    “先跟上,不可打草惊蛇。”叶清辉对王云等人还是保持警惕,而且心里牢记着叶清川的嘱咐。

    原本已经设好的局因为元杰的贪婪、王云的出逃增加了变数,一时变得更加有趣了几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守住纯真

    走走停停,铃儿等人也终是到了沧江边。

    “哇!”

    小姑娘心中永远充满新奇,铃儿站于沧江边却是不自觉的惊叹了一声。

    或许就是这份纯真让跟随在铃儿身边的人都不由忘掉烦恼而单纯的享受,林浩文想这也是易枫说“出游”以她为主的原因吧。

    “如果对着江面大喊,心情会更好。”林浩文来到铃儿身边建议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浩文与铃儿也算无话不谈,毕竟一个单纯的姑娘很容易得到人的好感。

    铃儿转身没有说话,但那一闪一闪的大眼睛却如会说话一般确认着林浩文话语的真伪。

    林浩文轻笑,怂恿道:“自然,你试试。”

    再次得到了肯定,铃儿也不矫情,纤手合拢面向了江面,“啊~!”

    随着呐喊似乎所有的情感从心底里抒发了出来。

    林浩文在旁含笑着望着那小脸涨红的小姑娘,却不想她语出惊人接了句,“易枫哥哥是大坏蛋!”

    余音绕耳,却是惊了旁边得到林浩文。铃儿转身对着林浩文调皮的吐了吐香舌。

    “哈哈哈,我的乖孙女说得好,易枫就是个大坏蛋。”铃儿爷爷此刻也乐得来凑个热闹,对易枫口诛笔伐。

    林浩文的笑容此刻还僵在脸上,虽说是笑容却像哭了一般,“铃儿,你为什么说你的易枫哥哥是大坏蛋?”

    说完又恨不得自抽两耳光子,当做没听见不好吗,干嘛没事找事。

    铃儿望了铃儿爷爷一眼,才看向林浩文道:“其实易枫哥哥挺好的,铃儿只是生气他没陪铃儿一起来而已。”

    “这样呀!这就好,这就好。”林浩文主子的情感纠纷他自认避而远之的好,对于铃儿的解释却是很满意。

    但铃儿爷爷却是不满了,他知道易枫的真实想法,不由出声道:“铃儿,你不要被易枫那臭小子骗了。其实你的易枫哥哥卑鄙无耻、狼心狗肺、衣冠禽兽、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好了,爷爷。易枫哥哥哪有你说的那样。”铃儿对她爷爷的话语很是不满,不由出声打断。

    铃儿爷爷心里苦呀,“他把你卖了你还替他说好话?我的傻孙女呀。”正准备再次开口劝解之时却被一旁的林浩文拉开。

    “铃儿,你在这玩,我和你爷爷说会话。”林浩文边说着边给边上的两个布衣守卫使了个眼色,随及拉着铃儿爷爷下去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林小子,你干嘛!”

    被拉下的铃儿爷爷暴跳如雷。

    林浩文拉拢着脑袋没有说话,心底却想着,“再让你挑拨,王上还不扒了我的皮。”

    铃儿爷爷见林浩文不说话,也是想回铃儿身边继续未完成的使命。

    “老爷子你去哪?”林浩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铃儿爷爷。

    “铃儿在江边我不放心。”

    “有两个守卫,出不了事。”

    “你!”

    铃儿爷爷心底是那个恨呀,原本想借着易枫利用铃儿和他的机会带铃儿远离易枫,却不想离开了易枫又来了个对易枫十

    足忠心的狗腿子。

    搬石自砸脚,有苦难言呀。

    “你说你,目光一天的盯着铃儿,是忘了你们王上交代给你们的任务了吗?”铃儿爷爷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现在对手不是易枫,这便还是个机会。所以决定用言语感化林浩文。

    “老爷子说的是,王上所托自然不敢忘。”

    铃儿爷爷眼前一亮,忽然觉得孺子可教也,“所以你小子现在应该把心思用在你们王上交代的任务上,而不是一天的盯着铃儿。”

    “可王上所命是一切以铃儿姑娘为主呀。”林浩文望着铃儿爷爷,呈一副可怜模样。

    铃儿爷爷差点没被气死,“好个易枫,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一切以铃儿姑娘为主?铃儿爷爷若信了易枫的鬼话那他这些年就白活了。

    铃儿爷爷拍着林浩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看你小子也是个老实人,你说你们王上的这些话你信吗?”

    铃儿爷爷满怀期待的看着林浩文,他都欲抑先扬了,只希望林浩文能上套。

    那知林浩文不仅不上套,回答还没半分犹豫,直接回了个“信”字。

    铃儿爷爷此时才真正看清林浩文,原以为是个老实的小子,想不到说个谎话居然眼睛都不眨下。

    此刻才真正感觉到万念俱灰,老爷子活了一世这眼算是瞎了两次,先是易枫再是林浩文,都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不想却都是心机满满。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铃儿爷爷此时也看清了些。想到这,铃儿爷爷更恨易枫了。

    拍了拍林浩文的肩膀,铃儿爷爷悲痛道:“物以类聚,一丘之貉。”

    不想林浩文还回了句,“过奖!”

    ……

    渡江船上,铃儿余光偷瞄着铃儿爷爷,又向林浩文询问道:“浩文哥哥,爷爷怎么了?”

    林浩文闻声,不由望向了铃儿爷爷,只见其闭目而坐,却是眉头紧锁。

    “你爷爷是在练功,最近你就不要打扰他了,避免他走火入魔。”林浩文有模有样的说道。

    铃儿不懂其中真假,便信了几分不由点头。

    “想釜底抽薪?我们走着瞧。”铃儿爷爷睁了眼望向林浩文,暗中握拳。

    林浩文似乎读懂了铃儿爷爷眼中的含义,也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浩文哥哥,这里以前真的是打过仗吗?”铃儿的发问让林浩文收回了目光。

    林浩文望着铃儿,“当然,你浩轩哥哥前几月还在这打过一场。”

    铃儿没有见过战争,最接近的一次也是易枫被围困靖都的那次,不过她也没看见什么。

    “听说打仗会死人?”

    林浩文点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打仗?”语气带着几分逼问,更多的却是痛苦。

    林浩文被问的哑口无言,甚至不敢再望铃儿的眼睛。

    小姑娘有个好爷爷,她爷爷带她远离战乱,教她治病救人。这份超脱成就了她的单纯与善良,但同样也受不得现实的污秽。

    铃儿爷爷一直想远离易枫,不是真的因为易枫的奸诈狡

    猾,而是他陷入了这个纷乱世界的旋涡,铃儿爷爷不想铃儿也陷进去。易枫似乎也是这般想法,所以早期从不让铃儿接触政治。

    只是回首,似乎铃儿早已陷入。即使之前易枫也曾多次保护铃儿,但陷入便是陷入了,易枫和铃儿爷爷都再拉不回。

    易枫这次让铃儿出来玩,又岂非打的不是让其正视这个世界的念头。而铃儿爷爷却想着带铃儿重新避世,守着那份纯真。

    但这一切在此刻却被揭露,林浩文也料到真相,只是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般棘手。

    漂浮在江上的船沉默了,唯有涛声依旧,却掩不住此时的静。

    铃儿不知为何,她也不懂为何,只是眼泪不自觉的聚在了眼角。她强忍着泪水,但心里却莫名的苦楚。

    “浩文哥哥,我好难受。”

    铃儿转而望向铃儿爷爷,泪水如溃堤般滑落,“爷爷,铃儿心里难受!”

    声音哽咽,泪眼朦胧。铃儿蹲下失声痛哭。

    林浩文伸出了手,在未碰到铃儿又忙缩回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原本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只觉得词穷。

    林浩文带着求助的目光望向了铃儿爷爷,但铃儿爷爷却未曾看他一眼。

    深深一叹,铃儿爷爷起了身,靠近了铃儿,抱着她道:“傻孩子。”

    傻孩子,我不知该怎么说。我早已料到了今天,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但如今我却不敢说出来,我怕说出来以后你便不再是以前的你。

    铃儿爷爷内心满是纠结,而铃儿却如找到了避风的港湾,抱着铃儿爷爷哭喊。

    避世?心已染了尘,避世只是自欺欺人。铃儿爷爷此时真的痛恨易枫,痛恨自己。若当时他没救易枫,若当时易枫没打扰到他们爷孙,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

    听着铃儿的哽咽声,铃儿爷爷不由瞪了林浩文一眼。

    林浩文此时却没有再与之对视的勇气,一直拉拢着头,不吭一声。

    铃儿爷爷再次一叹,自知林浩文已经穷计,也只能诱导铃儿了,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吧。

    “铃儿,你还记得以前爷爷治疗的那次蛇毒吗?”

    铃儿依旧还在哽咽,铃儿爷爷却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当时爷爷见那人的伤口,就用烫火的小刀挖掉了伤口边的肉。我记得当时可还吓到了铃儿。”

    “那人本已经奄奄一息,但爷爷挖掉了他的烂肉,清洗了他的伤口,而那人后来不是又活蹦乱跳了吗?”

    铃儿爷爷在讲一件曾经的小事。他讲得很简单,也很浅显,真正的内容要铃儿自己去发掘。毕竟这件事套在战争上却有些牵强,铃儿爷爷只希望铃儿能看到其中一面,那样铃儿还是曾经的铃儿。

    铃儿爷爷一直都想着避世就是因为这套说辞的不确定性,因为他也不能肯定铃儿想到的是哪一面,他不敢赌,所以避世。

    一旁的林浩文听了这个故事却是眼前一亮,虽说有着不确定性,但故事很大程度上却是偏向了他们所想要的方向。

    至此,林浩文也才敢再看向铃儿。只是刚刚那哭泣的小姑娘却已经睡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若不灭靖,誓不为人

    铃儿睁开眼,月明星稀,却已是黑夜。

    起身回首,原来他们早已渡过了沧江。

    “醒了,铃儿。”

    一声带着几分喜悦的声音传入耳畔,铃儿闻声望去见了火塘边的林浩文。

    火苗来回跳跃着,映衬着林浩文的面容,而黑夜却勾勒着他的轮廓,面火则红,暗处则黑,却是更加形象了几分。

    若是平时,这份忽明忽暗的俊逸定会让铃儿花痴,只是此时的铃儿却仅仅点了点,算是回应了林浩文的问候。

    林浩文见铃儿这般模样,便知道她还未从之前的事情之中复苏,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话。非常愚蠢的递上了酒,还十分欠抽的问了句,“喝酒吗?”

    说完,林浩文后悔了便想抽回手,却不想铃儿一把夺过了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

    辛烈的酒入喉,铃儿只觉得喉咙一阵火烧,不由咳嗽。

    林浩文见状哪还敢给她喝,连忙夺回了酒壶。

    酒水入肚,只觉得一阵火热。待铃儿咳停,那原本惨白的俏脸却多了几分红润,“你们男人怎么喜欢喝这个?”

    “因为辣!”

    “辣?”铃儿回想刚刚,的确觉得这酒辛辣,更是不解,但也不多问,那双明亮的眼望着跳动的火光再不说话。

    林浩文见铃儿再次沉默,有了前科也不敢再随意说话,也只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翌日,林浩文伸了个懒腰,目光望向了坐在沧江边的铃儿不由一叹。

    “将军,有消息了。”一个布衣启军来到林浩文身边低语道。

    林浩文听言神色一慌,待发现铃儿依旧望着江面也松了口气。

    拉着那布衣启军到一旁,林浩文才低声开口道:“目标在哪?”

    “已经到了靖中区域,我们要截吗?”

    林浩文想了想,摇头道:“不截,如今这沧江边的靖军虽被调,但这地依旧属于靖国,在靖中截危险太大。”

    “那将军的意思?”

    “我们跟着他们,初入楚地之时下手!”

    布衣启军眼前一亮,抱拳应是。

    “只有这一批吗?”林浩文问道。

    布衣启军老实答道:“目前只发现了这批。”

    林浩文点点头,挥手让布衣启军下去准备了。

    遥望了一眼江边的铃儿,见她依旧面对着沧江没有回头,林浩文不由松了口气,转而向驻地走去。

    才来到驻地走了几步,便听到了一丝嘲讽声。

    “你们果然是带着目的来的。”铃儿爷爷望着走来的林浩文讥讽道。

    林浩文苦笑,“老爷子怎么知道的?”

    “你是来找我的。”铃儿爷爷笃信道。

    林浩文不置可否,在铃儿爷爷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铃儿爷爷先发制人,“你不用问我了,我什么都不会说。如今的铃儿正天人交战,我不想雪上加霜。”

    其实铃儿爷爷不说林浩文也知道,所以他只是坐在铃儿爷爷身边,没有开这个口。

    “老爷子,你说她能想通吗?”既然不能与铃儿爷爷谈公事,林浩文还是决定谈铃儿。

    “老夫情愿她不

    用想。”

    说到底,还是在怪罪着易枫,怪罪着铃儿爷爷自己。

    林浩文摇摇头,“我也希望铃儿不用想,但如今既然发生了,便也只能面对。”

    “小屁孩你懂什么!”铃儿爷爷突然起身怒斥,“她想不想通都是错,让她面临就是个错误。”

    林浩文被铃儿爷爷怒斥,只有沉默。

    铃儿爷爷仰头,“此事她无错。错在易枫,错在我!若是没有我们两个,她就不会这样。”

    林浩文能看见老人的颤抖,他知道仰头或是老人最后的坚强与尊严。

    林浩文起身悄悄的离开了此地,他愿意保留铃儿爷爷的尊严与坚强。对此,甚至敬佩。

    离了铃儿爷爷,林浩文唤来了一布衣启军,“吩咐下去,明日行动,吊着那批人。”

    他敬重,所以他没有问铃儿爷爷问题。但他的使命让他下了决定,只是少了中肯的意见。

    “林浩文,此时的你真的是个混蛋!”林浩文下了命令,却忽对自己言了一句。

    次日,林浩文等人以到处游玩为由继续上路。林浩文却不敢在与铃儿爷孙并行。

    ……

    楚都,一名靖军甲士进来报告道:“元将军,他们不愿交出。”

    几日来的疯狂庆祝耗尽了他们所带的粮草,而元杰多次派出向严奕要粮的甲士至今未回。元杰无奈将手伸向了楚都内的镖门宗派,却不想得到了这种回答。

    元杰听了甲士的回答猛拍桌案,“岂有此理!”

    元杰拍案引得那甲士跪于地上瑟瑟发抖,他是知道面前的人并非善类,不然他也做不了传信的亲信。要知道一个普通的甲士能做亲信除了忠诚,还有便是因为将军身边原本的那些亲信都已不在了,无人可用之下自然只得培养新亲信。

    “你带军队前往,若他们不愿便灭了他们!”

    靖军甲士跪在地上没有回话。

    “还不快去!”

    “是是是。”

    甲士嘴里不停的念叨是,却是仓皇而出。

    元杰瘫坐在椅子上,忽望见桌案上的茶,一气之下将其横扫在地。

    “废物!”

    楚都内,靖军甲士包围了一座府邸。

    刀剑相向间,靖军的甲士喊道:“你们交出粮食,我们便即刻撤兵。”

    对面领头的也不是善茬,争锋相对道:“笑话,当年楚王都没有这般,你们靖军又能如何?”

    “杀!”

    多说无益,已经关乎生死,靖军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两边都不退让,那便以杀止杀,用最血腥的公平解决。

    镖门宗派能依旧存在于世除了界变对象不是它外,自然也有他自身的独到之处。若论单个的实力对比,靖军不见得就是镖门宗派的对手,但靖军却是胜在人多已经精良的武器,这对于镖门宗派来说却是大大不利。

    两方战作一团,刀光剑影,眼里只有敌人,余下不顾一切的扬刀杀砍。

    没有阵型方略可言,真正的乱作一团,像极了街头打群架的混混。

    有着箭矢的射杀,有着精良的武器,那些镖门宗派却是不敢与靖军硬拼。当然,镖门一

    边也有好手,闪身砍杀躲闪一气呵成。只是他们也未嚣张多久就被同级别的高级武者盯上,双方又是战作一团。

    将对将,兵对兵,双方互有来回,但总的还是镖门一边吃了亏。不过化干戈却是不可能了,两方都已经杀红了眼,不复之前的仅粮食之争。

    一直到了夜半,杀意终于止了。活着的靖军甲士竖刀而立,踩着已染的腥红,双眼满是空洞。

    杀了一日,在强的人也杀乏了。那重复的挥刀,刺鼻的腥红已经习以为常,麻木了神经。这就人,在多次重复后即使再罪恶的事也将趋于平常。

    但这比战场更可恨!战场那是双方的立场,你死我活是使命,是责任。而这,止住了杀意,却空了城府,连妇孺孩儿的哭声都不再有。

    伤天害理!禽兽之行!

    元杰的那亲信再次来求见元杰,“元将军,粮食有了。”

    元杰闭目养神,不曾开眼,“够吃多久?”

    “应该,一个月。”

    “太少了。”元杰摇摇头,“我们要更多。”

    “是。”亲信明白了元杰的意思,抱拳退下。

    原本以为夜半已经结束,但没想到却才拉开序幕。

    楚都的夜不再平静,烈火,哭喊是今夜的主旋律。

    没人会想到元杰敢这般疯狂,他们印象中的政权更替和他们从来扯不上关系,毕竟这是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只是元杰在王云出逃的那刻就已经疯了,杀同袍、杀属下、杀亲信!这样的疯子还在乎代价不代价吗?或许他的眼里他活着便能用一切代价换回。

    火光照亮了夜,直到破晓,再到黑夜。冲天的浓烟,漫长的时间没有泯灭哭喊,只是沙哑的哭喊渐渐稀疏。

    三日三夜,靖军用数万人大代价完成了叶清川没有完成的事,而且完成的极为彻底,彻底到不留一点可能复燃的死灰!

    楚都的镖门宗派根除了,真正的从根上铲除了。靖都余下活着的除了靖军,也只剩没被杀害的普通人亦或自由身的武者。

    整座城空了,活着的除了靖军外其他人都是战战兢兢,不敢随意出门。

    荆门口群山之中,叶清川双目赤红,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若不灭靖,川,誓不为人!”

    疯子元杰完成了自界变后的第一个意义上的屠城,当叶清川得到消息望着那冲天的火光之时却恨不得食其血肉。

    尽管元杰杀的皆是镖门宗派之人,可妇孺孩童又有何错。而且当年叶清川若想要驱逐镖门宗派那早已动手,一直拖着也不过是不愿徒增杀念罢了。

    深深吸了口气,叶清川问道:“叶清辉等人可有消息?”

    “回王上,目前他们还在追踪那出逃的靖军。”

    叶清川点点头,道:“秣兵励马,待叶清辉回来,我们就反攻楚都!”

    叶清川原本想守住荆门和沐道围困靖军耗死他们,但如今楚都的靖军先是内斗,又是与镖门宗派消耗,实力已经大不如前。而且,元杰的屠城让叶清川真正起了杀元杰之心。

    当然,愤怒没有冲昏叶清川的头脑。为避免腹背受敌,一切等到叶清辉阻了王云的求援回来后再做定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葬花

    “驾~驾!”

    驾马扬鞭,楚国通往启国的官道之上千马奇踏,引起阵阵尘土。

    “王将军,距启楚边境只有两天的路程了。”

    这一行人自然是从靖都出逃的王云等人。而此刻王龙策马到了王云旁边解释。

    “吁~”

    王云听了王龙的话,一把拉住了缰绳。王云的突然停步也引起了后面人的注意,一时纷纷停下。

    “王龙,我们刚刚所过之处似乎有涧山泉,你去取点水吧。”王云道:“顺便看看周围的风景如何?”

    王龙一愣,随及领命道:“是!”

    “其余人原地休息,等待王龙回来。”说完王云率先下了马。

    牵着马,王云回首眺望,又转回望向了远方。奔波了几天,渐渐的也出了山地,如今王云所在之地向前望已经一马平川。

    王云盘腿坐下,思绪不由回到了出逃的那夜,而那夜在荆门口突然感觉的悸动也一直萦绕在王云心中。这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的直觉,即使他没有任何证据他也料定了其中的猫腻。

    几日的奔波他都没有回顾,而此时却是个机会,他不想把麻烦带给严奕,在临门一脚之际自然是解决的好。

    王龙奉了王云的命回路取水,也真正落实了王云的命令,一路走马观景,走的很慢。

    “少主,他们中有一人退回来了。”一个半仙对叶清辉说道。

    叶清辉一愣,“不会是发现我们了?”随及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他们只派一人回来,这是试探。”

    那半仙道:“少主英明,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了几分异样,故此试探。”

    叶清辉按耐住了心底的冲动,分析说道:“这马上就要入平原了,到时我们反而不好隐藏。如此就看他们试探后有何动作,若是回楚都,我们便放行,这样也能保证计划的隐秘与安全;若是他们还前行,那便,杀!”

    如今靖军中心开花断了启楚的联系,启国易枫让林浩文潜渡沧江,做着放手一搏;楚国叶清川让了楚都试图围困西线靖军,不想王云出逃,元杰屠城让事件更加扑朔迷离,如今身在靖启楚三国乱局中的人都已看不清全貌,也只能凭着各自的想法或杀伐或守护着所存留的存在。

    王龙一路走的很慢,待到了山泉边也没有发现异样。取了水,再上马却扬鞭急行,他已经不用再看风景了。

    回去远比来时快上许多,不一会儿便回到了王云等人等候的地方。

    王龙下了马走到了王云边,将刚打的水递给了王云。

    “风景如何?”王云说完,开壶仰头畅饮。

    王龙老实答道:“风景优美。”

    其实王龙不用回答王云都已经知道答案,因为王龙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似乎真的只是去打了一次水而已。

    王云喝完了水,说道:“回路。”

    那晚的悸动一直藏于心中,即使王龙没有发现什么,王云还是相信了直觉。回去,就当赌上一把吧。

    千人都是王云的亲

    信,既然王云说了回去,那便回去,他们也不会多问什么。

    众人收拾了一番,调转了马头,又踏回了山地。

    暗处,那负责监视的半仙回来禀告道:“少主,他们回撤了。”

    还有两日的路程,结果回撤了?叶清辉一直都猜测他们是寻靖军的东线而去,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动手罢了。如今马上要入平原,这便是个分水岭的机会,不想他们回撤了。

    为了避免意外,叶清辉道:“隐于暗处,先跟他们两日,若是没有意外我们便回荆门口。”

    双方都隐隐猜到了对方的存在和用意,基于大局,两边都没有暴露,而是一直相互试探,却是看谁先露了马脚。

    这一场博弈是心智的较量,在一切都未明朗之时,两边都在蓄力,等待着最后一击。

    ……

    另一边,林浩文出于安全考虑,将众人扮成了商团。而且还特意弄来了一辆马车,只是不敢再见铃儿。

    一辆载人马车,几匹驮马,几车货物,周围围绕着带刀的布衣,典型的镖门形式。

    就这样,林浩文等人大摇大摆的行驶在了靖通楚的官道上。

    这样的装扮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铃儿,原本的游玩此刻看着如此的虚伪。林浩文为铃儿准备了一辆马车除了不想让铃儿辛苦外,更多的却是掩耳盗铃。坐于马车中,那见面的机会应该就少了吧。

    虽说自欺欺人,但也好过面面相尬。

    “将军,目标依旧沿着官道而行,没有发现异状。”那林浩文派出的探子不断的回来报告情况。而林浩文要做的便是吊在目标后面,待到进了楚地便立即动手。

    林浩文点点头,道:“再探!”

    他要时时刻刻掌握对方情况,这步险棋容不得一丝马虎。

    探子领命再次离去。

    渡沧江、入靖地、明虚实,还有一个铃儿压在心头,林浩文只得易枫这次给他的任务真的不简单。

    道起了铃儿,却不知她现在如何?林浩文寻来马车自欺欺人,但同时也断了信息。到此,目光不禁回望向了马车。

    马车中,铃儿爷爷闭目养神,却不时眯眼观察着身边的铃儿。而铃儿依旧那般,神情呆滞,俏脸苍白,透着一丝病态的美。

    小姑娘到今天都没有从阴影中走出,铃儿爷爷察觉到事情已经出了他的意料,到此尽显棘手。

    “铃儿,爷爷带你到处游玩好吗?”事到如今,铃儿爷爷也不再隐藏了,只得主动出击换回铃儿。不管换回的铃儿如何,至少都比现在这般要好。

    铃儿听见了爷爷的声音,望向了爷爷,缓缓的摇头。

    原本俏丽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呈三分病态,却多添了一份女性的柔美,铃儿爷爷愣神,忽然觉得那个小姑娘长大了。

    行驶的马车不断摇晃,也带回了铃儿爷爷的思绪,却见铃儿已经转头,不再看他。

    一击不成再生一计,既然游玩不能吸引铃儿,铃儿爷爷只得以身冒险。连咳几声后,铃儿爷爷装出

    一副虚弱的模样,“铃儿,其实爷爷时日不多了。这次出来也只想多陪陪铃儿。唉……”

    铃儿转过头直直的盯着铃儿爷爷,铃儿爷爷开始还有几分硬气,假意咳了几声,但见铃儿那带着血丝的眼,再装不下去,只有化为深深一叹。

    铃儿爷爷一时心软,错过了机会。为今之计也只得祭出杀手锏,虽然铃儿爷爷很不想提他。

    “铃儿,你知道你易枫哥哥这次要干什么吗?”铃儿爷爷很不愿提起易枫,不过如今他已经技穷,却是不得不提。

    原本以为铃儿会转头倾听,但结果却是差强人意,这次铃儿连头都没转。

    但既然开了口,铃儿爷爷也只得说下去。正要开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知道易枫别有用心,但他也没细问,自然不知道易枫打了什么主意。不过既然开了口,铃儿爷爷自然不能失了自个的面子,于是非常认真的说道:“你的易枫哥哥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游玩,才让林小子等人陪你出来的。”

    说完,铃儿爷爷恨不得自扇两耳光子。他怎么会帮易枫说话?怎么能帮易枫说话?那就是一个吃肉不吐骨头的饿狼,帮易枫说话不是助纣为虐害了铃儿吗。

    不过,铃儿应该没有认真听罢。

    铃儿爷爷带着一丝侥幸望向铃儿,见她依旧那副模样,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庆幸在铃儿心底,他这个爷爷的地位还是比易枫高的,至少说爷爷的时候铃儿转头了。

    当然,这都是铃儿爷爷的想法。由于只见了部分侧脸,铃儿爷爷也没有注意到铃儿眼中的点点泪花。

    黑白间布了几丝红线,开了透亮的白花却没有滴落,倔强的含于眼底应了心底的那句:大骗子!

    能触动少女心底琴声的便只是开始拨弦的人,那怕绝琴,也应有一声绝音入耳。而那白花终是凋零,顺着脸颊滴落,成了断弦的绝音。

    绝琴弦而绝音,世上再无这般人。铃儿爷爷和易枫都是为了铃儿好,却都弄巧成拙。铃儿爷爷的那不懂装懂之言成了最后的坟墓。

    坟葬人,也葬心。埋了情,也就埋了心。

    铃儿忽然笑了,这虚伪的世界连最亲的人都只剩欺骗,她还留着那份可笑的单纯如何。战乱、杀戮污染了她原本的世界,她开始想将其驱逐,到头来却发现依旧如此。她无法抹去,只是以前不曾发现。都头来逃避、欺骗接踵而来,而且还就在身边,是她最为亲近的人。最后她走出了,却是以最为极端的方式走出。

    那朵白花离开了那带着几分病态的俏脸,落到了地上,悄无声息。或许,葬的还有这朵白花;或许,葬的只有这朵白花。

    铃儿至那次沧江上以后,重新笑了,“爷爷!”

    铃儿爷爷望着他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孙女不由愣神,样貌没变,笑容没变,眼神没变,但铃儿爷爷却直觉那个铃儿已经不在了。

    铃儿就在眼前,依旧还是那份俏丽的模样、那份甜美的笑容、那份单纯的眼神。铃儿爷爷如鲠在喉,终是应了声,“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指路

    行了一段时间,见也是晌午,林浩文便下令让众人原地休整。

    众人一听大呼欢喜,也是随意的靠下休息。林浩文盘坐于原地拿出水袋,见众人的模样林浩文也没多声斥责。此时的他们假扮成商自然是要像极了商才是,这份懒散林浩文夸还来不及,又怎会出声叱骂呢。

    心底好笑这帮戏精,学谁像谁。林浩文微笑着摇摇头,开了口仰面喝水,目光不自主的瞄向了马车。

    忽然车帘被掀开,走下了一妙龄少女。

    林浩文反应不及呛了一口,不由连连咳嗽。

    下来的妙龄少女自然就是铃儿,她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正在咳嗽的林浩文身上,展颜一笑。

    笑了?铃儿居然笑了?林浩文只觉头脑一阵晕眩,却似这个世界不太真实。

    “浩文哥哥,你怎么了?”铃儿走到了林浩文身边,见其呆愣的模样,不禁抿嘴轻笑。

    “铃儿,”林浩文闻声望向了铃儿,却觉得那笑容带着一丝虚假,再回神细看又觉得往如从前,一时也只将这归结为他的错觉,“铃儿,你,你没事了?”

    看着林浩文那份小心翼翼的模样,铃儿心底不由触动了几分,但很快便平复了下来,浅笑着说道:“谢谢浩文哥哥的关心了,铃儿没事。”

    “这就好,这就好!”

    “浩文哥哥能告诉我,我们这是去哪儿吗?”铃儿坐下望着那几车商货若无其事的问道。

    “这……”林浩文被问得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浩文哥哥有难言之隐,铃儿就不多问了。”铃儿似乎不太重视答案,主动终结了话题。

    林浩文也借坡下驴,“铃儿继续游玩便是,我会打理好一切的。”

    “浩文哥哥,我累了,就想去休息了。”铃儿对林浩文笑道。

    可林浩文却从那份笑容中感觉到了一丝心累,心中想到铃儿可能刚走出来,便也点点头,“那铃儿就先去休息吧。”

    铃儿对林浩文点点头,转身就欲回马车,却见自个爷爷此刻站于马车边。

    铃儿轻迈莲步走到了马车边,对着铃儿爷爷吐了吐小舌,便钻进了马车。

    铃儿爷爷待铃儿入了车,便收敛了那份慈眉善目,反而紧皱眉头。不时看看不远处的林浩文,又看看身边的马车,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

    林浩文原本想叫铃儿爷爷过来坐,但却被那目光盯得心底发毛,也就打消了念头。心底却是郁闷,这铃儿看着才好了几分,怎得老爷子又怪里怪气起来,这都是烫手的山芋呀。

    马蹄声急,卷起沿路的尘烟。

    却是探子骑马来到了林浩文等人休息的地方。勒马而止,马鸣蹄起,探子翻身而下,连滚带爬来到了林浩文身边。

    林浩文见状也收拢了心思,扶住了探子问道:“怎得这般匆忙?”

    “将军,目标有变。”

    林浩文一听,心跟着急了,但还是开口道:“慢点,细说。”

    那探子缓了口气,

    才说道:“将军,目标有变,楚地的靖军派人来接应了目标。”

    “多少人?”

    “不敢靠近,目测至少有数千人。”

    “数千人?”这对于林浩文而言不是一个好消息,一直小心翼翼,却不想错过了最佳的机会。

    “再探。”

    “是。”

    数千人的接应让林浩文措手不及,他们仅有千人,这目标却是不易再拿下。

    无奈,林浩文来到了马车边,“请老爷子到边一叙。”

    铃儿爷爷一直站于马车边,自然也看见了刚刚前来的探子,此刻也知道林浩文定是陷入了麻烦,望了眼马车,转而对林浩文道:“走吧。”

    两人都离了马车,却不知帏裳卷起了一角。

    林浩文与铃儿爷爷走到了一旁,林浩文便不再犹豫,直言说道:“老爷子,实不相瞒,晚辈遇到困难了。”

    “你觉得今天的铃儿神情、言语、动作可有异常?”

    “嗯?”答非所问,聊得是一个话题吗?林浩文虽不解铃儿爷爷的心思,但还是老实回答道:“铃儿能走出来,我自然为之高兴。至于老爷子所说的这些我倒是未发现什么异常,铃儿姑娘还是一如往日的俏丽乖巧。”

    “或许是我多心了。”铃儿爷爷喃喃道,而又望向了林浩文,“你之前说遇到了困难?”

    “是。”林浩文老实说道:“其实这次晚辈是奉命来劫粮草,断了靖军的补给的。”

    “你到是终于说出了想法。不过这断补给一计也是精妙,启国才建国不久,不管是地方还是翼郡都还存在着镖门宗派,靖军既只为收服土地,自然不会画蛇添足与那城中的镖门宗派交恶。而这靖军从楚地中心开花,不仅同战两线,而且还是千里奔袭,倘若这补给断了,那战线的靖军要么抢夺镖门宗派的存粮,要么撤兵。到时启楚之难便解了。”

    “或许还不止,从你们强渡沧江这大胆的举动,也看出了几分出其不意。这就有一种可难,若是靖军不愿与镖门宗派消耗,而是撤军,有了先例,你们也可再次强渡沧江将靖军围杀在楚地。”

    仅听了林浩文的目的便能大致将整个事情分析透彻,不愧人老成精。林浩文也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易枫要用计让铃儿爷爷一起前来了,因为这等眼界和阅历还不是他的聪明所能弥补的。

    “老爷子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晚辈佩服。”林浩文不声不响的拍了个马屁。

    铃儿爷爷却不在意这等奉承之词,问道:“如今出了什么问题?”

    “楚地的靖军派人来接应送粮队伍,足有数千人。”

    “糊涂!”铃儿爷爷毫不留情的骂道,“他们在靖地,那戒备也是最低的时候,如今快入楚地有靖军前来接应也是应该,这强渡沧江本就是一步巧棋,遇到了送粮队伍就应就地斩杀,又怎能因身在靖地而顾及。你怎会如此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林浩文没有回话,铃儿爷爷骂的对,他也只能应着,不敢回嘴。

    “你也别

    气我骂你,老夫知道易枫用计骗铃儿跟来就是想让老夫帮忙,为了铃儿老夫甘愿受这当,但你这般愚蠢却让我在易枫面前丢了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铃儿爷爷愿者上钩早已做好了帮忙的准备,却不想出了这纰漏,苦的是丢了脸面。

    越想易枫可能嘲笑的嘴脸铃儿爷爷就越发生气,没好气的问道:“距楚地还有多久的路程?”

    林浩文此刻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是没了脾气,对于铃儿爷爷的提问,他思考了会才答道:“三日左右。”

    “三日。”铃儿爷爷分析道:“不能在入楚地的先后动手,那时他们警惕性最高,不能入楚地后动手,变数太多。他们才碰面,而且还有三日才入楚。机会,只有今晚。”

    “老爷子是说今晚劫粮?”

    “不劫。”铃儿爷爷摇头道:“他们如今人数多,不可能全部灭杀,劫粮不太现实,只能烧了。”

    “烧了?”林浩文低头,思考着这事的可能性。

    “若是烧粮,定然会暴露,而且靖军可能猜到你们强渡沧江,对你们后面的计划不利。劫粮,若是不能全部灭杀,便功亏一篑,同样影响后面计划,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了。”铃儿爷爷将两者都给了出来,让林浩文自己选择,“但有一点,不能牵连铃儿!这是易枫和你的承诺。”

    林浩文此时也明白了,强渡沧江后以最快的方式灭杀送粮队伍是最好的选择,一来靖军可能会将其归结与山匪抢劫,确保了隐秘性;二来自己等人也能全身而退,再做图谋。只可惜一盘好棋却被林浩文下烂,此刻这般窘境倒是怨不得谁。

    林浩文忽然望向了铃儿爷爷,鞠躬作揖道:“请老爷子指条路子。”

    铃儿爷爷苦笑摇头,“这事怪你下手太慢,老夫也无力挽狂澜的能力。那烧粮还是劫粮你自个选一个就是。”

    林浩文却当做没有听见,保持着鞠躬作揖的姿势,“请老爷子指条路子!”

    铃儿爷爷也有几分恼怒,“我已经给了烧粮的计策,再加你开始的劫粮,已经有了两条路,你还要什么路子!”

    “请老爷子指条路子!”

    铃儿爷爷咆哮道:“你这小娃好不知趣,没有就是没有了!你再怎样也无济于事!”

    林浩文到此直了腰,望向了铃儿爷爷,“那晚辈便走那劫粮的路,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晚辈也要去争取。”

    “只不过,晚辈也觉得不太可能成功。到时只怕苦了老爷子和铃儿姑娘。”

    “你!”铃儿爷爷被林浩文的无耻彻底激怒,“你和易枫的承诺呢?汝皆竖子,彼其娘之!”

    铃儿是铃儿爷爷的逆鳞,林浩文用她威胁,自然引得了铃儿爷爷的愤怒。激愤之下,铃儿爷爷不由破口大骂。

    林浩文一副风轻云淡的样貌,“老爷子,晚辈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巧言令色,竖子!”

    林浩文见铃儿爷爷气的面色通红,再次鞠躬作揖道:“请老爷子指条路子!”

第一百五十章 毒计

    在林浩文的步步紧逼之下,铃儿爷爷反道笑了,“林浩文,论无耻比之易枫,你过犹不及。”

    林浩文依旧那副躬身模样,“如今晚辈也是技穷,到时若真去劫粮岂不连累了铃儿姑娘和老爷子?所以也只得厚颜求老爷子指条路子了。”

    “你小子也不用激我。”铃儿爷爷冷哼一声,吐出了心中的不快,“还要我为你的愚蠢买单,也算的你小子厚颜。”

    林浩文知道铃儿爷爷已经决定帮助了,自然也就任由其倾吐心中不快。能将功补过,骂上几句又何妨。

    “先是易枫那小子,现在又是你。罢了罢了,算老夫我贱,欠了你们。”

    林浩文听闻这句,也知老爷子骂够了,忙说道:“老爷子请说吧。”

    铃儿爷爷虽不满,但忌于林浩文用铃儿威胁又加话已至此,也将心中想法说出。

    “之前说过如今靖军与送粮队伍身在靖地,而且离楚还有三日的路程,此时是戒备最为薄弱的之时,所以今晚必须动手。”

    “之前说的劫和烧都是计策。你们此时最为重要的便是断了楚地靖军的补给,所以烧粮是应时而生达到目地的手段。但你也知晓,这事虽易成,但对后续的安排,事后的安全等都极为不利。”

    “而劫粮却更像是亡羊补牢,若成功便一切皆好,若不成便偷鸡不成反蚀米,反而得不了好。”

    林浩文听了铃儿爷爷的分析,不住点头,“老爷子分析的极为正确,晚辈自愧不如。”

    铃儿爷爷不受林浩文的马屁,问道:“若目前真只有这两条路,你会走哪条?”

    虽是假设的询问,但林浩文却知道铃儿爷爷十有**也只有这两条路子了,不然不会这般询问。思索片刻林浩文道:“选那亡羊补牢,觅那万分的机会,救最后可能存活的羊。”

    铃儿爷爷点点头,“想法如出一辙,但既然补牢,这补可是有点讲究。”

    林浩文眼前一亮,欢喜道:“老爷子大才!”

    他一直想着可以运用的计划,却忘了计划实施的改变。如一人去往一地,一直冥想着最适合的工具,却忘了选那最方便的路程。一叶障目,到显得愚蠢。

    “老爷子便送佛送到西如何?”

    林浩文此刻也机灵了,铃儿爷爷既然能想到,自然已经想到了相应的解决方法。这到让他趁机偷个懒。

    “自然,我可不想再听见我家铃儿如何如何。”老爷子此刻也没有拒绝,但还不忘讽刺林浩文。

    林浩文何等脸皮,自当听不见,躬身道:“如此,就有劳老爷子了。”

    虽说过程不甚愉快,但结果也算可喜。林浩文告别了铃儿爷爷开始准备起事宜,只待夜晚打个措手不及。

    “爷爷,浩文哥哥找你做什么?”

    铃儿爷爷才回了马车,铃儿就围了上来,抱着铃儿爷爷撒娇问道。

    “这臭小子出了错,请爷爷帮忙。”铃儿爷爷也不隐瞒,直言说道。

    “那爷爷帮他了吗?”

    “你说呢?”

    铃儿被爷爷问的一愣,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铃儿爷爷笑问道:“铃儿这又是摇头

    又是点头的,是何意?”

    “这是爷爷的事,铃儿不知爷爷会不会帮他。”

    铃儿爷爷又问道:“那你想爷爷帮他吗?”

    “铃儿听爷爷的。”铃儿乖巧道。

    见铃儿这般乖巧,铃儿爷爷却是一叹,“我原以为以铃儿单纯善良的性子,会求爷爷帮忙呢。”

    铃儿听言,神色黯淡,但也转瞬即逝。

    铃儿爷爷似没看见铃儿那片刻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不过铃儿能这么听爷爷的话,爷爷还是很高兴的。”

    铃儿嫣然一笑,“当然,铃儿最听爷爷的话了。”

    铃儿爷爷闻言拂须大笑,压抑着心里的苦。

    夜幕降临,铃儿爷爷言道要去帮助林浩文,便让铃儿在车内等候。而林浩文也留下了十个布衣启军守护铃儿。

    “小子,你说今天的我还是昨天的我吗?”路上,铃儿爷爷莫名其妙的问了林浩文一句。

    全心赶路的林浩文一时被铃儿爷爷问蒙了,带着几分敷衍道:“自然是。”

    “那你说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有什么想同?”

    林浩文听了铃儿爷爷胡扯后头都大了,他们是去杀人不是探讨学术,这今天的我、昨天的我是什么东西。带着几分担忧,林浩文小心问道:“老爷子,您没病吧?”

    原本以为说出这句会招来铃儿爷爷得到谩骂,不想铃儿爷爷却道:“老夫倒是希望老夫病了,那种病入膏肓没有几天活头的病,这样老夫也就不用去想结果如何了。”

    铃儿爷爷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林浩文一时有些担忧今晚的成败。

    “小子,如果今天的我不是昨天的我,那变得是什么?”

    又来!林浩文真正的头大了,索性当做没有听见。

    铃儿爷爷也不恼,他只是想找个听话的人,而不是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林浩文回不回答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变了心还是变了人。人还是那个人、心还是那颗心,可感觉却真真切切的变了。苦恼啦!老头子悔不当初!”

    林浩文已经彻底无视了旁边神神叨叨的铃儿爷爷,只当是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在饱受铃儿爷爷的摧残之下,当林浩文遥见送粮队伍的火光却觉得那分外的可爱。

    “老爷子。”

    铃儿爷爷没有停止他那神神叨叨的话语。

    “老爷子!”

    “嗯?”此时铃儿爷爷才回过神来,见不远处的亮光,“到了?”

    “到了。”林浩文有事相求,也只得忍耐脾气,“请问老爷子有何计策?”

    “自然是用毒。”

    “毒?”林浩文眼前一亮,“好计!”

    但随后林浩文又是苦恼,“可是如今我们上哪寻毒药。”

    “小子,可听说过医毒不分家?”铃儿爷爷带着几分自傲,“我不禁医绝,论毒世上也没几人能出我左右。”

    林浩文大喜,“如此就有劳老爷子了。”

    铃儿爷爷点点头,又道:“毒不是问题,但如何下毒也是讲究。这可有水源?”

    林浩文一听,望向了身边的探子。那探子摇摇头,

    “没有。”

    “没有水源、到这夜定也吃过饭,没有内应。”铃儿爷爷头脑急速运转,想着下毒的可能。

    毒药自然最好由口入肚,自内而外若无解药便让人无计可施。其次才是作用于表皮的,若中毒之人有壮士断腕之魄力,这毒反而落了下层。

    铃儿爷爷出手,自然是一招制敌,让得敌人毫无反弹之力,所以那作用于表皮的毒药他却是不做过多考虑。

    铃儿爷爷伸出了手,轻轻地挥了下。

    “有风,运气不错。”

    “小子,我们去那上风口。”

    如今的林浩文宛如铃儿爷爷的跟班,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便紧紧的跟在其后。

    千人摸索着道路,从林间行走绕过了休息的靖军和送粮队伍。

    绕了大圈,千人来到了上风口。

    “你们先捂好口鼻。”

    此刻众人以铃儿爷爷马首是瞻,自然是言听计从。

    铃儿爷爷也扯了断袖子捂住了自个口鼻,才从怀中掏出了药瓶。

    “不是这个。”

    再掏。

    “也不是这个。”

    “这个作用太小。”

    “这个太好,舍不得。”

    ……

    望着不断掏出的小瓷瓶,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平时慈眉善目的得到老爷子是私藏了多少害人的东西。

    一时间,众人望向老爷子的眼神也起了变化。宁招将军,不惹老头。不然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陆陆续续掏出了进十个小瓷瓶,铃儿爷爷停下了手上的功夫,拿着一小瓷瓶欢喜道:“总算找到了。”

    “老爷子,这是?”

    铃儿爷爷对于林浩文的问话毫无顾忌的说道:“这是我自个配的宝贝,只是没有试验过,所以今晚试试。”

    好呀。原来老爷子打着试验的目的,这倒是林浩文自个设套自个钻了。

    林浩文有些不放心道:“老爷子,这能行吗?”

    “你不放心?”

    林浩文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铃儿爷爷忽然奸笑道:“你要不试试?”

    “不,不了。放心,放心。”

    听着这言不由衷的话语,老爷子也不过多计较,却是拿了林浩文手中的刀放置于地,又将瓷瓶中的药粉缓缓倾倒在刀片上。

    倒了指甲盖的那般一点,铃儿爷爷握着刀走到了风口,待某一刻站定,“林小子,你站于这里,就这般举着刀,等刀上药粉被吹散为止。”

    林浩文此时言听计从,过来握着刀站在了那里。

    “站上来点!”铃儿爷爷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毒的效果我也不敢保证,你小心点吧。”

    听了铃儿爷爷的话,林浩文自觉的又站上去了几分,可见他也有几分害怕。

    铃儿爷爷如法炮制的又倒了一些,让众人都站于风口,等着风将刀片上的药粉吹散。

    铃儿爷爷看看几人,又看向不远处的驻地,心中充满了期待。

    而那期待的笑容落入林浩文等人眼中却让人心一揪,不寒而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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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如,九月寒风。 未曾忘记过往的一切。 但到头来才发现, 他所守护的, 只不过是他们的谎言。 终究是, 上心,伤心,殇心界变之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界变之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界变之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