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大商帝陵
大商帝陵,
位于王城深处,等闲者不可踏入。
其葬有大商立朝至今二十八位先帝遗骨,乃是帝气最为浓重的地方,除却灵山龙龟镇压大商国运外,此地同样不凡。
入目是个极为宏伟壮观的大广场,地上是大理石铺砌而成,早已不知道经受了多少年的风雨洗磨,故而这阳光一经照射,竟是泛着乳白色的光晕,宛若羊脂白玉般纯净。
这却是常年经受帝气浸润而起的变化。
广场尽头,并立着一排排石像,气象威严森然,令人一见不禁心生敬畏,每尊神像均是被雕刻的神态威武,栩栩如生,宛若先帝再世,或挥剑直指,或睥睨天下,或须发张扬,或凝目冷对。
共有二十八尊。
光晕流转间,只见神像眸中神华若隐若现,错觉间只以为是活人。
这陵园平日里少有人来,一为禁地,二是有精兵把守,故而除了一些祭天大典之外,就连当年帝乙也很少涉足。
而现在,偌大的广场中则立着个人,自鹿台回来之后,帝辛便于这帝陵中久居不去,更是吩咐不准任何人来打扰,违者格杀勿论。
“帝辛见过诸位先帝!”
双眼一睁,便见他眼眶中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赫然被一股浓郁紫意弥漫,几要夺眶而出,望着面前神像,他忽而开口,神情凝肃,声中言语字字如有千斤之重,铿锵有力。
“孤王如今功至极境,妙参天理,无以帝气不可突破,且有妖魔窥伺我大商江山,凭我一人尚力有不逮,还请诸位先帝,助帝辛一臂之力。”
奈何话语出口,神像却毫无变化,果真如一死物。
却见他神情不变复又再言,眼中紫意更胜,似在勾动着什么。
“待神功大成,孤王许诺必横扫世间,将我大商之疆土拓展到天之极尽,人世边缘,创立无上天朝,受德之心,日月可鉴!”
他沉声说完,眼前二十八尊神像终于有了变化,只见身前一尊石像正散发出浩瀚帝气,紫晕流转,凛然威严。
帝气之中,隐约浮现一道虚幻身影。
帝辛眸光一动。
“见过父王!”
那竟然是帝乙的帝魂,乃是他为帝时的帝气所凝,虚幻缥缈,似是有感,正看着他。
这便是大商王朝真正的底蕴根基所在,只因这偌大江山是他们一手打下来的,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每个人都乃一世圣君,受天下万民尊崇供奉,故而二十八位至尊生时与大商国运连为一体,死后更是神像塑体帝气凝魂,镇压国运,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国运的一部分。
帝辛如今为帝,自然与国运连为一体,似感其心意帝乙的帝魂中忽投出一股浓郁紫气,隐有金光流转,璀璨无比,粗细如蟒,冲入他的身体。
帝乙一现,其余二十七尊神像同受所感,齐齐涌出凛然帝气,紫气如龙盘旋而出,化作一条条虚幻身影,赫然是大商历代先帝帝魂,甫一现世,只见帝陵上空天光顿掩,无边云气浩荡如汪洋推开。
“来了、”
帝辛心中暗道。
二十七尊帝魂此刻纷纷亦如帝乙先前那般,投来一条条浓郁帝气,灌注其身。
刹那,帝辛瞬间被一片紫色汪洋罩住,帝气简直浓郁到了极点,渗入四肢百骸,后又不住自毛孔中弥散而出,周而往复,蓦然,只见他眸子一凝,顶上一缕紫气浮出,落于头顶竟是隐成一紫色磨盘,旋转间条条紫气垂下,神异非常。
紧接着,他浑身上下无数帝气翻涌,而后竟是匪夷所思的凝出一尊伟岸无比的虚幻身影来,头顶紫气磨盘倏而暴涨,化作一径阔丈许的巨大华盖,虽显缥缈,却贵不可言。
他此身非彼身,如此变化却是仗着“游龙劲”与“大金刚神力”,二者皆为肉身妙术,只不过前者乃是易筋洗髓,脱胎换骨之法,强壮自身之力,后者则以三十二相神意煅身,一虚一实,不想如今虚实结合之下更是神妙无穷。
法身神意结合肉身之力竟能凭空显化而出,化作与他一般无二的法相。
何况他自幼便是先天道体,肉身纯净无垢,与天地而合,此次却是想借着帝气为桥,彻底冲击内外天地的关隘。
眼见法相将成,帝辛却眼神一变,身后虚影立时如风散去,化作紫气重新投入体内,周身紫气齐齐被他收敛入体。
“且先行突破!”
感受着源源不绝的帝气,他索性气海一放,看向头顶风云变化的天空,口中呢喃低语。
“从此,孤王之意,便是天意!”
话起话落,陡见他周身瞬迸发出千万道紫芒,照亮每一寸血肉,紫光萦绕,不多时,似是打破了某种桎梏瓶颈,只见天空“轰隆”一声,一道惊雷炸响,旋即一条紫电从天降下,直垂而落。
见此情景,帝辛双手一张,雄伟身形立似乘风而起,确实是乘风,只见他脚下一股风旋凭空而生,托着他的双脚慢慢浮在了空中。
升起不到十丈,那紫电已到近前,不偏不倚,正落在了他的眉心。
二者相遇,却无惊爆,紫电竟是直直没入其眉心。
他左手乍一虚握,掌心中立见一捧赤焰竟自血肉中衍生而出,甫一冲出体外,那赤焰瞬间暴涨开来与天地精气沟通,化作滔天熊火被他托于手中,他右手再一虚握,掌心又有雷电冲出,亦如赤焰变化,只一出体,雷电瞬间直窜冲天,如擒着一条狰狞咆哮的雷龙。
如此变故自然惹得陵外守卫大惊失色,可等他们冲进去,所有异相却又凭空消失,天空浮云散去,天光再现,一个个忙又告罪退下。
只有帝辛立在神像面前,动也不动。
“霸皇道!”
他望着自己掌心慢慢握住,一瞬间风雷水火齐现,幻灭不定,旋即消散,似是从没出现过。
“罢了,先斩老魔!”
……
八月初九。
大商至尊帝辛迎娶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且册封其为大商皇后,举朝同庆,大宴三天。
……
第一百六十五章:魔族来袭
乾元宫中,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却见一绝美女子身穿红衣面露愁容,只因今天乃是大婚之夜,可她这个皇后却连帝辛一面都未见到,每每询问宫女,必是说大王在闭关练功,让她稍安勿躁。
可如今都已深夜了,自当初登基大典之后她便再未得见帝辛一面,哪怕今天大宴群臣,也只是大祭司操持。
“莫不是大王不喜我?”
正想着,却听殿外传来脚步声,沉稳无比,步伐落下好似落在人的心头,压的人心慌发闷。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便有这般威势的,除了她心里头心心念念的那人又能有谁。
妲己忙寻声看去,只见帝辛正朝里走来。
“大王!”
她起身迎上。
宫内宫女侍卫都早已屏退,此刻再无人打扰,妲己身形一动,玉足轻点,婀娜身姿立时显露无疑,她媚骨天成,如此资质自然身怀绝顶媚功,一颦一笑皆可勾人魂魄。
然而。
“把媚功收了吧!”
一道平淡嗓音似有无穷魔力,瞬间令妲己心神一震,脸上笑容一僵,神色一黯,她低声道:
“妾身明白了!”
帝辛负手走到她面前,沉默少许,轻声道:
“哭什么?”
原来妲己此刻念及这前后变化,心头只觉委屈太多,正目中噙泪,泫然欲泣,一张倾世容颜让人心生怜惜。“大王若不喜我又何必向我父亲提亲?”
“你怎知我不喜你?”
听到此言,妲己心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喜,雪颈一仰,便朝着面前帝辛看去,心中委屈瞬间冲出,泪珠就和断了线似的不断滑落。
正哭着,一只手已拂上了她的脸颊,擦拭着泪水,很是轻柔。
妲己前一刻还哭成个泪人似的,下一刻只觉脸颊发烫,所有委屈都好像没了。
耳边就听。
“今日我立你为大商皇后,你可知为后者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妲己这心立马又悬了起来,简直是大起大落。
她思索良久,一咬牙。“贤良淑德、善解人意……”
说着说着她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却小心翼翼的看向帝辛的神情,可惜这么多年帝辛喜怒早已不形于色,此刻一看反倒觉得帝心难测,自个心里更是忐忑莫名,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好,贤良淑德,你可要记牢这四字,你若能做到,从此这后宫便只你一人。”
妲己惊喜非常的看向帝辛,眼角还有泪水。
但马上,她就见帝辛一边给她擦着泪,一边轻声道:“但你要是做不到,夫妻一场,孤王留你个全尸!”
不想妲己浑然似没听到后面一句,她浅笑嫣然,不住点头。“大王放心,臣妾一定能做到贤良淑德……啊……”
“便信你一次!”
一声惊呼,原是帝辛已将她环腰抱起,当下妲己只觉浑身酥软,心跳加快,她口吐香兰,声若蚊虫道:“大王这是何意?”
“我为帝,你为后,你说呢?”
帝辛说话间袍袖一挥,宫中灯火齐齐熄灭。
……
……
……
不足为外人道也……
……
清晨。
“报!”
一声急报忽自宫外传来。
雍和殿上。
“禀报大王,南荒魔君亲率十万精兵强将犯西南边陲,连战连胜,势如破竹,已破我大商五十万大军。”
殿上一片寂静。
却见帝辛端坐不动,空气沉凝如冰,如同吸一口便能寒人五脏六腑般。
群臣一个个不住擦着冷汗。
“西南战事开启,西伯侯是何反应啊?”
终于,帝辛开口了。
他最先关注的竟然不是边陲战事,而是询问西伯侯,群臣心中顿时思绪各异,那小兵也是一愣,但他马上又反应过来。
“禀报大王,西伯侯并未作何反应。”
“可以了。”
帝辛神情不变。
“妖帅!”
“臣下在!”
“你可知道该如何做?”
“臣下晓得了,此次定要一举踏平蛮族,永绝后患!”
妖帅起身朝殿外走去,大喝一声。
“聚将!”
不多时,便听朝歌城中聚将鼓声隆隆响起,好似雷鸣。
大军集结。
“退朝!”
唯有座上之人退去,一干群臣才不禁长舒一口气。
鹿台上。
阵阵歌乐声起。
可随着帝辛的到来,却又消失了。
只见天魔正在焚香沐浴,身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细意服侍,享尽温柔。
“师傅,时间到了。”
原始天魔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你这话说的可是让为师心里不太舒服啊!”
帝辛看他这幅模样便知这老魔心里还是记恨那晚的事。
“唔,师傅既是不想去,那徒儿便当我们之间的许诺作废了。”他说完便要离去。
“好小子,现在竟敢威胁我了,果然是我天魔门的人。”原始天魔冷哼一声瞬间起身挡在了帝辛的面前,他死死的盯着面前商帝,足足好一会,才嘿嘿冷笑道:“急什么,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此次为师孤身前往,便生擒那魔君给你看看。”
师徒二人视线相对,皆是暗怀算计。
见帝辛闻言蹙眉,老魔忽的大笑出声。
“好徒儿,等着为师的消息吧,此次待我擒来魔君,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完直直冲出鹿台,无视着两百多丈的高度,竟是身形一展化作一道虚影飘向远方,如一阵黑风,身法之高简直已是脱离了凡人的范畴。
瞧着原始天魔离去的方向,帝辛头也不回的一挥袍袖,数股劲力瞬间渡入那几个面容木讷的女子体内,沉声道:“没事了,下去吧!”
几人眼中神态不多时便恢复了清明,相顾一眼,面露迟疑,显然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心有余悸,啜泣道:“那待会那人回来又怎么办?”
帝辛看着天边眸子深邃无底,他不住伸展着垂落的双手,像是对那些女子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
“回来?他先从孤王的手中活下来再说吧!”
而后五指一抓,那几个女子便只觉天旋地转,等再定神,人已到了鹿台之下。
帝辛回到乾元宫中。
“大王!”
“取我甲胄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南荒魔族
魔族,又称白狄魔族,是南方的半野蛮民族,聚居于深山野岭丛林中,只因其族地所在为南荒之地,穷山恶水,毒虫野兽遍布,故而也称蛮族。
也算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魔族虽生存环境不如中原,但也是因为如此,其族人天生便造就了嗜杀好战的习性,而且善于用毒。
这无数年来,自大商立朝至今,魔族觊觎中原之心一直不死,妄想夺取繁华富庶之地,故而时有来犯,过处烧杀劫掠,一片废墟。
到了这一代,更是出了一位魔君,这魔君为魔族首领,所选者皆为族中最强之人,与以往一般,觊觎中原之心不死,这十数年更是不断训练族中勇士及铸造兵刃,积蓄实力。
而今则是趁着新帝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妄想再起干戈,出兵攻打殷商。
……
“啊!”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惊的林中虫兽四散奔逃。
惨叫之后,则是阴恻恻的笑声。
那发笑的人容貌怪异,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尖耳朵,颧骨高耸,鼻子直挺且尖,顶着一头枯草般杂乱无章的头发。
他枯爪般的右手中正握着一颗面容扭曲的头颅,血肉尽已干瘪,眼眶凹陷,似是一颗皮包骨的骷髅头,而且还是女子的。
“嘿嘿,任你牙关再紧,在本座的天魔功下也要乖乖听话,俯首称臣。”
可笑着笑着他脸色忽又阴沉了下来。
“砰!”
手中头颅瞬间被攥的粉碎,里面已是空空如也,丝毫不见血液脑髓流出,如真的似腐叶烂壳般。
“可恨那受德竟敢如此折辱本座,放着天魔功不练,当真可恨呐!”
他声如夜枭,面容如在扭曲。
可别人不知他又怎会不知,那天魔功被他暗中修改过,久练必有走火入魔之兆,他本意便是想得国师之位后借此再图那帝位,可谁想一时疏忽,往日眼中不堪一击的臭虫如今居然变成一条恶龙,且令他心生忌惮。
若不是他自帝辛身上感觉到一股危机,早在那登基大典上他便将其当场轰杀了,想他无敌天下这么多年,何曾吃过这般的亏,而且还是眼中的蝼蚁。
实在是越想越气。
当下身形一晃,却又是在这蛮荒之地四下搜寻,待见魔族女子,便又想施展那天魔极乐,来驱散心里的怒意。
“呸,居然不是处子,真恶心。”
谁曾想他脸上神情忽而满是恶心,随手一抛,手中魔族女子便一头撞在身旁树上,脑浆迸溅,死在当场
这个天魔极乐乃是天魔功的秘法,可吸纳他人的精、气、神填补自身,这也是他为何百岁之身看着却不过三四十岁的原因。
“可恶,等我这次回去定要找一百个处子吞噬一番,好弥补我此行之损。”
他嗜杀成性,视苍生为鱼肉,自出了朝歌便一路向南而来,千里之地,沿途手下杀人无数,好在终于探清了魔族族地所在,而后又是进入这魔族势力范围,一路上仍不加收敛,可谓是狂妄自大至极。
大商大军还未到,他却先来了,之前本是要帝辛同行,可临时变卦的原因也是出自这里,数十万大军,指不定自己那个便宜徒儿会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加上帝辛几次亲至催促这便激起了老魔多疑的心思,才放言孤身前往。
“踏踏踏、”
话说他刚把那女子抛出去,尖耳倏然一动,便听密林之中四面八方忽然涌出无数密集的脚步声,自然明白被发现了。
长啸一声他不惊反笑。
“蛮族小丑,能耐我何?”
“找死!”
一声怒哼骤降。
余音未散,忽见一条气势骇人的身影纵步而来,所过之处木石俱是粉碎,当真是挡者披靡。来人气息狂暴,武功竟带有雷霆之威,神形魁梧高壮,肩扛一把巨斧,如一尊铁塔。
“便是你在大肆屠戮我魔族中人?”
他言语一毕举拳便隔空砸来,拳劲如凝实质,轰然落下。
下一瞬。
大汉神情却微微一变,只见自己含怒一击落在那人身上竟似清风拂过般,对方丝毫未伤。
“蛮族小丑,哈哈!”
原始天魔狂笑不止。
“啊!”
那大汉一声怒喝,巨斧一扬便已砍了过来,他看似神形魁梧,不想这般以力为尊的兵器却是轻灵万分,化作层层斧影。
“让你试试本座天魔金身的厉害!”
天魔金身,坚如金甲,那大汉斧影一落,却是双手虎口迸裂,兵器脱手而飞,自己则是被震的倒摔了出去,只觉气血逆涌,喉中腥甜一涌,嘴角已露呕红。
原始天魔仗着自身盖世魔功,加之见敌手更是如此不堪一击,却是更加不可一世,他喝道:
“你们那个魔君呢?快让他出来见我!”
不想一张大网忽而自一旁斜飞罩来,将他套了个正着。
再有笑声响起。
“哈哈,魔君正在赶来的路上,便由我这个魔沼长老先会会你吧,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孤身闯入魔族腹地,我留你个全尸!”
大网一落,一个枯瘦身子蜡黄脸的瘦矮老人走了出来。
原始天魔正得意忘形,谁想会多出这么个变故,他冷笑一声:“曲曲一张大网,岂能困得了我!”
可别人却不等他,但见周遭十数柄刀剑巨斧劈砍了过了。
老魔嗤笑气劲一提,不想这一挣扎那网丝居然丝毫不损,而且越束越紧。
魔沼长老哈哈大笑。“垂死挣扎,此网乃魔族独有神兵,以精丝制成,越拉只会越紧!”
“可恶!”只这一个空档,那些刀剑巨斧已齐齐落了下来。
“铮铮铮、”
却是天魔金身再催,一身魔功一提再提,原始天魔暴怒出手,身子瞬间冲天而起,撕破了大网,而那些刀剑立时崩碎成无数片,倒飞而回,将兵器主人打出无数个窟窿。
“本座今天要血洗你们魔族!”
“狂妄!”
却听东方再起一声冷哼。
“你不是要见我么?本君来了!”
听似声虽先起,可实则一道鬼魅虚影却已飞扑而至,双掌凌空拍出,狠狠地按在了刚挣脱大网的原始天魔背上。
“你们退远些!”
第一百六十七章:师尊,孤王已等你多时了
这魔君既是为魔族之主又岂是等闲啊,身负“九阴易脉法”此等绝世神功,论及功力更是屹立在绝巅的那几人之一。
此刻趁原始天魔不备,掌心气机暗运,便如擒着两颗黑日,悍然出手,正中后心。
使得却是拿手绝技“二雷破岭”。
此击之下,哪怕原始天魔催动天魔金身,一刹那也觉得五脏移位,气血翻滚,口中呼出“痛煞我也”人已横撞了出去,折断数颗巨木,方才稳住身形。
“给我死来!”
感受着胸中痛楚,原始天魔怒不可遏,嘴角竟是流出绿色的血迹,体内魔功一提,周身尽是被罩在一股黑雾之中,身形陡然一空,却见周遭围站的魔族众人纷纷血洒当场,死状虽不相同却俱是惨烈无比。
“散开,围杀他!”
魔君沉声喝道,此人模样不过四旬左右,一头发丝色呈灰白,着一袭黑袍,脸颊瘦削,眉眼阴鸷,如鹰如隼。
立时,但见所有魔族众人纷纷撤开,这距离稍一拉开,手中毒雾、毒虫、毒箭、已是齐齐朝原始天魔招呼了过去,无不是色彩斑斓,看的人毛骨悚然。
哪怕老魔身负盖世功力,看见滚滚毒雾扑来,也不禁嘴里怪叫一声,护体气劲几快化作实质,而后气劲随心意一转,只见老魔周身一股可怕的黑色风旋生起,竟是将那写毒雾尽数纳入手中,化作一颗五彩斑斓的圆球。
“嘿嘿,蛮族小丑,还给你们。”
抬手一拨,那毒雾凝成的圆球已被拍了出去,临到近前瞬间爆开,再化滚滚毒雾。
一时间只听惨叫哀嚎遍地。
功成瞬间,原始天魔眼睛阴森一转,便径直看向了魔君,二人视线一对,不约而同齐齐出手。
“嘿!”
“蛮狗受死!”
两人如天雷动地火,瞬间扑杀在一起。
一时间拳掌往来,碰撞间,劲风如浪滚滚袭来,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迫的幸存的魔族众人不断后退,一个个脸色煞白如纸。
两人交手不多招,魔君心中则是又惊又急,此人身法不但绝俗惊世,连功力也雄浑无匹,实为绝世高手,他一人之力虽能支撑,但久战必亡。
心念一动,却是趁着交手空隙,朝族人喝道:
“去,召集大军,今日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葬于这里!”
果然,这话一出,原始天魔眼中神情猝然一变,他虽自大,但也知道十万悍卒猛将意味着什么,就是杀,恐怕杀个三天三夜也杀不完。
“呜~”
遂见一人摘下腰间牛角,吸气一吹,顿时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回荡在这片山林之中。
“杀啊!”
大军来袭。
电光火花间,他左手猛一扣住魔君肩头,施展的正是“天魔功”,天魔蚀骨一经临身,魔君便觉整个肩膀,奇痛彻骨,似要粉碎。
“哈哈,还是和本座走吧!”
按理来说,单打独斗,以老魔的功力想要毙杀此人不是难事,可他尚记得来时曾说过要生擒此人,同时也是怕帝辛翻脸不认账,而且他自负非常,说是生擒便一定要将此人生擒。
可魔君如何肯束手就擒,他另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便抓住了肩头枯爪。
僵持不过瞬间,他一双腿忽起变故,如血肉尽失,瞬间只剩下皮包骨,枯瘦如柴,透出阵阵黑气。
赫然是九阴易脉法。
那黑气如跗骨之蛆,由腿自上疾移,飞快窜至右胸和右臂之间,乍然,就见魔君右肩血肉和经脉不断暴涨开来,连带着一身功力也是节节攀高,与天魔蚀骨相抗衡。
却说二人斗得正酣,老魔便觉双耳有劲风袭来。
有人偷袭。
正是魔沼长老,双手捏爪,探的却是原始天魔的双眼。
“撒手!”
趁着敌手分心一瞬,魔君暴喝一声,右肩肌肉一鼓,赶忙挣脱了对方的利爪,同时奋而起掌。
只见老魔他双手齐出,五指微扣,一手遮挡双眼,一者却是迎上魔君一击。
瞬间,两股绝世奇功悍然相遇。
“轰!”
一声惊爆,震响天际,风云激荡。
可怖余劲如浪,吹拂的众人连连爆退,地动山摇间将木石齐齐推平,魔沼老人双手血肉模糊,倒坠了出去。
“噗!”
魔君到底还是要技输一筹,身形后退之余,口中逆血喷出,染红衣襟。
只见原始天魔立在远处,眼角血口浮现。
“可恶!”
他功力还未提到极致,此刻遇到如此敌手,难得痛快,体内竟是迸发出一层耀眼金光,护体气劲犹如实质。
霎时间周围扑过来的人纷纷被澎湃劲力挤作漫天血雨。
“蛮狗,莫要抵抗,还是乖乖和本座走吧,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杀的兴起,老魔身法忽变,飘忽往来,如急电流光,瞬间已朝魔君扑去。
“杀啊!”
可他就见无数黑压压的人头涌了过来,魔君身形一坠落入大军之中就似一朵浪花转眼没了影子。
大军杀至。
老魔本就心有怒意,此刻见魔君落在人海中没了踪迹,立时杀性再添,双手或拍、或抓、或扣、或是化作拳头,只在人堆里杀的是血肉横飞,从左杀到右边,又自前杀到后,杀的是尸山血海,整个人都被鲜血染透。
但人力终有尽,感受着体内渐渐虚弱的功力,蚁多咬死象当真非是虚言,杀到最后已是尸堆如山,老魔终究还是不想再以身犯险,长啸一声,人已如石子般激射向远方。
先行退去。
……
“可恶!可恶!”
只等暂时远离了魔族势力范围,原始天魔才放缓速度,手中一具干瘪女尸无声坠地,摔得四分五裂。
“都该死!”
他面目狰狞好似欲择人而噬。
不仅对魔族心生怨气,更是对他那个徒弟心生杀意。
可调息了不多久,无来由的他心头莫名一寒,身子忙一转,视线便已径直投向远方原野尽头。
“轰!”
“轰!”
“轰!”
……
一声声沉闷异响自远方天边传了过来,这震动十分骇人,似激的大地都在震颤,石子轻跳,让人胆寒。
忽然,原始天魔瞳孔一紧。
只见一尊伟岸如魔神的黑色身影正一步步行来,身穿一件森黑狰狞甲胄,手中横持着一把骇人长柄黑刀,一双眼睛紫意弥漫,那异响居然是此人的脚步声。
此人行至二十丈外,一头墨发飞扬如雾,脚下已然止步。
四目相对,凝望不过片刻,他轻声道:
“师尊,孤王已等你多时了!”
“帝辛?哈哈!”原始天魔脸色先是青白交替,难看铁青,可忽变得癫狂大笑,一双眼睛绿光大胜,后又归作面无表情。“今日你必死!”
来人正是当今大商之主,
帝辛眸光不动,却是未再开口,当以生死来定胜负。
手中长刀一立,刀柄轰然跺地,一时间只如大地平沉,无数山石齐齐粉碎。
长刀随之一扬,刀尖之上立见无穷雷电隐现,继而暴涨开来,化作一条紫色咆哮雷柱,风雷齐聚,惊世骇俗。
只在老魔勃然色变中。
耳边就听。
“皇极陨天斩!”
第一百六十八章:霸皇道
一刀起势,风雷相合。
但见帝辛眼中紫意弥漫,一瞬间,周遭大地似难以承受其重,震颤悚然,地动山摇,龟裂出无数裂隙。
“轰!”
刀还未起,周遭山石已齐齐跳到空中当场粉碎,炸响连连。
遂听。
“皇极陨天斩!”
惊惶刀上,霎时黑光大显,继而弥漫上无穷雷电,雷电冲破刀尖直上云霄,却是内外已通,欲接引天地之力。
帝辛不由分说,刀柄一提,立见无穷精气自天地间融入他的刀势风雷之中。
远远看去,便见他沐浴在雷光之中,一身气势层层拔高,似是化作一尊耸立在天地间的太古神山。雷电倏而暴涨,化作一条可怕雷柱,似是狂龙咆哮。
刀起一瞬,悍然斩落。
雷龙瞬间降下。
弹指须臾,便在这须臾间,原始天魔与帝辛相隔的这段大地,瞬间生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巨爆,风雷齐降已然化作一条可怖的紫色刀影。
“轰~”
大地震荡,推土如浪,似要粉碎。
原始天魔尚不知是何下场,可他脚下所立矮丘已是顷刻间被斩作两半,而后其劲力再激,十数丈的矮丘瞬间炸成满天碎石,余劲尚且不休,冲向远方山林,留下一道长达数十丈的惊天斩痕,化作一片焦土。
天地寂静。
而在斩痕一侧。
一个血肉模糊,血淋淋的人正立在那里又惊又骇的望着那杵刀而立的可怕身影,心有余悸。
衣衫早已不在,他整个人似是被剥下来一层皮,筋肉外露,血水四溢,有的地方更是露着森森白骨,光秃秃的看上去就似九幽黄泉爬出来的修罗恶鬼,狰狞可怖到了极点。
“帝辛、好、好的很!”
沙哑尖利的声音自那恶鬼口中吐出,他碧幽幽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嘴里怪笑连连,阴森怨毒,听的人不寒而栗。
赫然是原始天魔。
他天魔金身已是被破,一身伤势惨烈到了极点,甚至差点命陨在面前这个逆徒手上,心中由惊转怒,一双溢血的眼睛恨不得择人而噬。
帝辛面容无波无澜,他右臂一抬,惊惶刀霎时一横,尘嚣四起。“此乃弟子所创霸皇道,便由师尊做这试刀人吧!”
听到帝辛的话,老魔瞳孔一紧,继而癫狂发笑。
“逆徒,凭你也想杀我?”
却说这惊爆一起,丛林之中,只见无数声音寻声而来,众人如蚂蚁出穴般纷纷涌出,化作一股股洪流,赫然是紧追不放的魔族大军。
“哈哈,天助我也!”
老魔见状却是狂笑声更大。
他身负天魔极乐这般夺人精、气、神填补自身的魔门秘法,眼前这些人的出现无疑是成了他用以增长功力和疗伤的血食,先前退去则是因为厌烦杀之不尽,迟恐生变,可现在他反倒欣喜非常。
大军围困而来。
一瞬间,老魔毫不迟疑,厉啸一声,身形一折,已是虎入羊群,但见他扑进人堆之内,魔功一催,已是肆意屠杀,惨叫连天。
他血肉模糊的双手一探,五指已插入两人的胸膛,破骨而入。
这些虽为悍卒,然聚众方才成军,此刻面对魔性大发的老魔无不是摧枯拉朽,只在瞬息便已哀鸣惨嚎,一身血肉飞快枯萎,而后被撕成漫天碎片。
顷刻间,天愁地惨,便是太阳都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骇的掩去踪迹,黑云骤凝从四方涌来,天光顿掩,适才还是青天白日,但如今天昏地暗,宛如暮色降临。
原始天魔厉啸连连,一身魔性不断暴涨,眼中凶光大放,不住吸收着魔族大军的血肉精华,一身功力不但迅速恢复,就连他的身体也在生变,只见原本森森白骨此刻竟有血肉衍生而出,很是快疾。
“轰隆~”
他浑身魔气暴涨,天魔功一催再催,整个人最后已似失去了形体变成一团黑雾,但凡被他裹中便只剩一地破烂盔甲。
魔焰滔天,引得天地精气暴乱,冲击四散。
黑云之中,顿起隆隆雷声,雷电咆哮似如龙蛇游走,于云中穿行扭动。
人间如地狱。
帝辛立在远处,静待旁观。
杀到最后,老魔周身魔气浓郁如滚滚狼烟,似是快要与天上黑云连为一体,魔族大军终于开始溃逃了。
魔威愈强,这天上竟也有了变化,虽是黑云密布,但不想忽有两颗璀璨星辰现出,光华之盛,透云可见。
一颗绿光大放妖邪难测,而另一颗则是紫微帝星,紫光之盛,独占星空,横贯于天地间。
老魔功力一涨再涨,那妖星之光也是不断大放,与紫微帝星争辉。
帝辛眼皮一抬,冷眼瞧了瞧天上,旋即视线又垂了回来,见魔族大军死的差不多了,右手五指倏而一紧,眸子一动,刹那间,只见大地之下,无数晦暗灰气纷纷朝他聚来。
地气一经引动,一时间以帝辛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地,草木万物迅速枯萎,浅河断流,人间失色,就似一滴散开的墨迹。
“嘭!”
却是刀柄乍然贯地。
陡然,本朝他涌来的地气此刻复又逆流而回,只是经他这么一催,这地气已化作攻伐杀生之术,无匹刀意融入,一瞬间,脚下大地立时不稳,如同随时会崩溃。
而后忽见大地粉碎,无穷刀气破地冲出,直直冲上,湮灭一切。
“轰~”
“轰~”
……
一时间刀气横空,将方圆四十余丈之地戳的千疮百孔,连同那些残存魔族大军,亦是化为乌有,放眼一扫,只见遍地碎肉残肢,血流成河,仿如人间炼狱,触目惊心。
“哈哈,帝辛,你如今才杀他们,不觉得太迟了么?”原始天魔一身气势已登峰造极,魔气滚滚如云,见帝辛此刻才出手,不禁怪笑不停只是眼中杀意却难以遏制。
老魔魔性愈强,身后魔气中竟隐然透出一尊极为骇人的的狰狞形相,阴森凶恶,诡异可怖,令人悚然。
看着那尊骇人魔影,帝辛目光稍凝,却是无惊无惧,他五指轻转,刀已横提在手。
“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大天魔
“啊!”
一声尖利沙哑的长啸骤然拉开了此战大幕。
原始天魔浑身魔气涌动,背后魔影若隐若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似要挣扎而出。
这便是古往今来流传的最为可怕的魔之主“大天魔”。
见帝辛如此狂妄,原始天魔仰天一啸,滚滚魔气霎时荡向四面八方,满地尸体再受波及,化作满天血雨。
他一身伤势不但尽去,就连自身功力也是登峰造极,比之先前犹胜一筹。
古往今来,他也是第一个将天魔功修练至顶峰的人,这魔功威力虽然庞大绝俗,可非是为人族而创,久习之下肉身潜移默化便会被魔气浸透,从而不复人族之貌,就连心性也会变得嗜杀疯魔,就如现在的他,变成这半人半魔之体。
这也是为何帝辛对这功法瞧不上眼,他苦心孤诣铸就的道体,岂能费在这种魔功之上,更何况隐患极大,如今看来,这大天魔分明有借着老魔魔性大发重临天地的架势。
“逆徒,受死!”
厉啸甫毕,老魔身形一晃,魔气浩荡如江河般冲击而来。
帝辛寡言少语,眼眸乍动,体内功力轰然爆发,肩头披发立如黑焰竖起,呼啦直响。
一刹那,他体内无穷灼烫气机聚凝,继而透出血肉,天地精气瞬间似被点燃的干柴,可怕热浪轰然化作一股腾起的火气,焚烤的空气都在扭曲。
刀势一起,遂见无穷火气齐齐涌入惊惶之中,眼见老魔来势汹汹,帝辛足下一踏,登时人已大步奔走直迎,手中长刀拖地而行,留下一道骇人刀痕。
而后隆隆脚步声中。
眼见距离一近。
二人齐齐出手。
“嘭!”
掌出、刀落。
瞬间碰撞出无数暴乱余劲,惊的四野震晃,尘嚣不散。
原始天魔见帝辛一身修为似皆在刀上,此刻狰狞一笑竟是以一双肉掌硬憾惊惶,瞅准时机一把将其抓住。
“滋滋、”
不想刀掌一接,原始天魔那双染满血水的双手竟是发出热水浇冰雪的声来。
“啊!”
痛呼一声,似是再激他的魔性,他眼中凶光大胜,另一只手亦是抓来,五指之上魔气缭绕,隐成一狰狞魔爪。
却见帝辛面容不动,不惊不慌,左手同起一掌迎上,掌心之中,竟是风雷水火齐现,四劲刚一出现瞬间连为一体,交融合一。
“嘭!”
一刹那二人间脚下泥土就似浪花般掀起可怕大浪。
两人身形一触既分。
“哇!”
原始天魔惨呼一声倒退出去十数步,但见他右臂已是齐肘被炸了个粉碎,骨茬筋肉外露,可马上那血肉复又衍生而出,丝毫不伤。
而帝辛却是未退,他身形一坠,如陨石天降,脚下地面一声震颤就见无数裂纹蔓延开来,龟裂如蛛网,好不惊人。
他目光一转看向左手,指肚上一滴血水正在滑落,可并非似普通人那般鲜红血色,而是匪夷所思的呈一种至尊至贵的紫色,就见血水溅落在地,竟如重锤砸下,似有千百斤之重。
他肉身本就纯净无垢,盖世无匹,后又将二十八为大商先帝所施帝气聚为一身,融入他每一寸血肉百骸,与他不分彼此,或者说他体内现在流淌的便是帝气,如今再看,却是道体已非道体,而是脱胎换骨。
“你的肉身怎得这般厉害?”
哪怕原始天魔也不禁动容震惊,他自负天魔金身威能无匹这才与帝辛肉身相抗,谁曾想这结果却大大的出人意料,换来的竟是自己折臂倒退,对方居然只滴了一滴血,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帝辛步伐稍动,一双眼睛似两口深不见底的幽潭映着老魔的身影。
“这具霸体是孤王聚二十八位先帝帝气铸成,乃是特意为师尊的天魔金身准备的,不知师尊以为如何?”
原始天魔瞳孔一紧,他神情怪戾而狰狞,周身魔气缭绕似是没了人的面貌,夜枭似的嗓音复又响起,狞笑一声。
“呵呵,帝辛小儿,本座无敌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呢,也敢与本座相提并论。”
帝辛踱步而行,沉声道:
“孤王身在帝位,肩上所承之重乃整个大商江山,又岂是你这老魔可以明白的。”
战到此时,二人称呼已变,一个是妄想图谋大位的无双魔头,一个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盖世商帝,注定不死不休。
无论于情于理,帝辛眼中,这老魔注定逃不过一个死字,他若想要踏平这人间大地,这魔头必是非死不可,更何况,还敢觊觎他的帝位。
话已说尽,原始天魔见帝辛不断接近,率先出手,魔性愈强背后魔影更加凝实,双爪陡然扬空虚扯,口中仰天怒吼,桀骜疯魔。
霎时间,只听如雷鸣的吼声闯荡开来,惊的无数木石炸裂,魔威盖世。再看他的双爪,朝天虚抓,掌心之中顿见无穷熊火烈焰招来,翻腾乱舞,蓄势待发。
天火焚身,魔音摄心。
帝辛脚下未停,耳中却流淌出紫色的血来,两道烈焰临身,翻搅围困,将帝辛围在其中,交转一动便已化作一道冲天火柱,火光耀世,又像是一个囚笼,映的黑云发赤,好不骇人。
“帝辛小儿,如何?现在是否后悔未曾习练天魔功了?哈哈,今日本座定要将烧的元神俱灭,彻底抹去。”
原始天魔张狂笑着,得意无比。
忽听。
火柱之中,传出一声。
“不足道也!”
继而,原始天魔就见火柱之中忽然迸发出无穷紫芒,继而一道难以形容的骇人刀意陡然冲天而起,就似人间大地上拔起一尊巍峨山岳,上顶青天,下镇山河,霸道无匹。
一时间,天上紫微帝星星光大放,便见天空浓厚黑云亦被捅开一个巨大的窟窿,一缕天光陡然垂下,降在了二人身上。
原始天魔脸色大变,一身魔功强催,似要再添火势。
“天意如刀!”
陡闻声落。
紫芒大胜,火柱瞬间溃散。
他就见帝辛浴火而不伤,眼中紫意大胜,似是嵌着两颗紫色星辰,朝他看来。
刹那间。
“啊!”
老魔厉啸一声,背后魔影竟似与他合为一体,只见他头顶生出一对魔角,一身魔气尽数收敛,手臂暴涨,生出利爪黑毛,似是大天魔再临人间。
帝辛踏火而出,体内五行阴阳气劲一运,顿时刀光立起,诸般天地精气此刻尽受接引,化作,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气,刀光将成之际,便是他这提刀人都不禁口角咳血,所凝霸体难以承受。
当下气势一止。
八气汇一,长刀一落。
原始天魔亦是同时挥拳直迎,右手魔气笼罩,继而迸发出可怕金光。
“死!”
两人针锋相对,拳刀一遇。
出奇的,此击之下竟是无声无息,所有声音似是全部消散,二人耳中失声。
继而一股难以形容的可怕气机自两人之间荡开,所过之处就似烈日晒雪,大地上的一切尽如尘埃湮灭,荡出百丈有余。
二人避之不及更无余力抵挡,亦是惨遭波及。
“唔!”
帝辛闷哼一声,口中咳血,上身精铁所铸甲胄登时化作无数碎片,脚下连连后退,一时间是地动山摇。
另一边。
“啊!”
一声惨呼,就见原始天魔半个身子已少去一半,蓝绿色的血水飞溅,他口中不住吐血,身子急掠已然似要钻入丛林,分明又想去寻血食。
可蓦然。
“呵呵、”
他就听一声轻笑陡然落入耳中,瞬间心头一寒。
旋即瞳孔一紧,原来这去路上不知何时站着个负刀而笑的青衣人,身旁还立着个肥的不像话的浑圆大猫。
那青年迈步而出柔声道:
“亏你也算是一代无敌的人物,怎得还这般怕死?不如,还是让我杀了你吧。”
第一百七十章:我要的,是你体内的东西
……
瞧着面前拦路的青年,原始天魔身形一颤,竟是被惊的忙后退半步,一双眼睛陡然瞪大然后又回头看着横刀而立的帝辛,瞳孔不住收缩,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声音发哑惊疑道:
“你、你们、你是,帝辛?”
这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这青年容貌竟与帝辛极为相似,除了二者体魄气机有差外,这一张脸简直就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
帝辛为帝,一身气势如渊如海,如那永镇人间的太古神山,霸道无匹。
可眼前这青年却似浑然半点气机也无,就像是个普通人,普通的连他都没察觉,但看着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瞳,老魔无来由背脊发凉,生出莫大危机。
青年神情柔和,却见他轻笑着踱步走出,一双眼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原始天魔,嘴里轻飘飘的道:
“你认错人了!”
这话音入耳,似带无穷魔力,原始天魔霎觉五脏之气骤乱不稳,体内功力竟隐有暴乱之相,忽而肝火大动,内息竟是**而起。
“哇、”
原始天魔此刻魔气耗去大半,重伤虚弱,肉身更是残缺不堪,不及提防被这古怪手段一袭,一口蓝绿色的魔血登时吐了出来,尚未落地便化作一簇簇火苗,滋滋作响,继而这七窍之中竟也有腾焰之相,如同体内有烈火燃起,似要冲出体外。
他痛苦之余,这一张脸又哭又笑,**竟然难以自控,心魔乍起,只觉得浑身劲力四窜,拼了命的强压,可如此一来,却不敢再催劲逃跑,眼中是流着泪且惊骇不已。
背后魔影再现。
大天魔如今似是活过来般,魔影之中传出一声沉浑声音。
“你乃天魔传人,心中怎能生惧,快起来将这蝼蚁撕碎。”
说来也奇,大天魔言语一起,原始天魔只觉得体内所有古怪皆被抚平,可魔性却愈强,转眼他血肉中居然生出无数黑鳞,头顶黑角亦是暴涨,口中獠牙暴突,目露红光,不复半点人貌,俨然彻底化魔了。
魔气再凝,斗志再起。
“蝼蚁?呵呵,老鬼你可真是够狂的!”
青年瞥了眼那魔影一挑眉头,笑容更甚。
“本魔纵横天下,凭你也想杀我,死来!”
赫见魔气翻滚竟是由虚化实将原始天魔的身躯暂时补全,魔功再起,口中惊起非人嘶吼,一双魔爪直朝拦路青年抓去,化作漫天森黑爪影,撕空裂地,霎时间飞沙走石。
“垂死挣扎!”
青年脚下步伐一顿,陡然间,漆黑眼中如有光华流转,一股惊天刀意瞬间自体内冲出,刀意之盛竟是引得天地之气凝作一道恐怖刀影,似柄盖世天刀,如虚如幻。
“斩!”
落字如令,他眼眸继而一凝,刀影已然立劈而下,大地似被一分为二,划出一条长河,直直贯向原始天魔。
黑云已散,天高云淡。
二者本就相隔不远,此刻出招相迎瞬息间已是相遇,原始天魔嘴里嘶吼连连,天魔爪不闪不避与那刀影撞了个正着。
他竟是擒住了,双手魔爪牢牢扣住刀影,脚下大地立如波浪翻滚扭动,巨力难消,隆隆声响不绝于耳。
“啊!”
然僵持不过瞬息,他口中便发出厉声怪叫,浑身上下迸溅出无数魔血来,惨不忍睹,仿佛头上天刀如有万钧之中,压的他身子都在慢慢佝偻,几乎快要趴下。
本就是重伤之躯,如今再遇大敌,老魔一身魔气极尽催发到极致,可终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过强弩之末,再无余力,被刀意临身痛得不住惨嚎哀鸣。
“轰!”
但他到底还是魔,此刻拼死抗招,竟被他硬生生承受了下来,刀影一落,斩下一条可怕鸿沟,骇人至极。
原始天魔立在原地,浑身溢血不停,疯魔般咆哮道:“哈哈,帝辛小儿,凭你也想杀我、”
正自发笑,忽听耳边再起破空声响,他神情骤变,眼瞳猛一紧,入眼便见四道刀气被那神秘青年以掌带刀隔空劈来,却是再也避不过了。
而后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
但见他双臂双腿齐齐飞洒出血水,赫然被齐齐斩断,四肢被废,痛的跌倒在地,不住哀嚎,身上魔气开始衰退,魔影散去,连那副非人面貌也在消失。
听着耳边沉稳的脚步声,老魔忍痛去看,只见一尊伟岸身影已走到了他的面前,身上甲胄残破不堪,唯有面容仍是如寒石般不曾生变,正是大商之主,帝辛。
“啊,你这逆徒、你忘了帝位是谁帮你得到的、”
原始天魔疼的不住打滚,可惜四肢已断,难以起身,挣扎中牵动伤口痛的更是惨叫连连。
帝辛提刀止步,话语平静,面容更加平静。
“这帝位,从一开始便是孤王的,何须你帮!”
老魔已经油尽灯枯,哪里还有反抗之力,眼见落到这般地步,心知胜负已分,他咬牙嘶声道:“帝辛,留我一命,从此我绝不踏足大商半步!”
此刻周遭一片狼藉荒芜,哪还有半点生机,倘若二人是在朝歌厮杀,只怕满城的人都得被这老魔拉去陪葬,后果不堪设想。
“似你这般杀人如麻的邪魔也会求饶?”
“仅你肆意掳我大商子民来修炼魔功,便已是死罪,更何况,我要杀你,是因为你体内的东西!”
帝辛居高临下,语出惊人。
“我体内的东西?”
原始天魔亦是闻言一怔,旋即马上想到了什么,他体内除了魔功又能剩下什么。
大天魔。
“你、你不是、”
老魔惊惧不定。
他就见帝辛目光一移落到了手里的惊惶刀上,嘴里缓缓道:
“这把刀尚缺一灵。”
话语一落,原始天魔当场骇然色变,听的遍体生寒,原来帝辛竟是想要将那大天魔的魔魂融入刀中。
遂见黑影一落。
惊惶刀已瞬间贯入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地上。
“哇,帝辛小儿,你好狠……”
惨叫再起。
帝辛眼中紫意大胜,天上紫微帝星更是宛若化作一颗紫色太阳,横贯于天地间。
“孤王不但要让我大商江山纵横这人间天下,更要问鼎天外诸天,建立无上仙朝、”
“你,去吧!”
说完,原始天魔惨叫戛然而止,肉身粉碎。
第一百七十一章:魔魂入刀
“呜呜~”
旷野之上弥漫着未散的尘嚣,风尘掠过带起阵阵扑面的血腥味,浓郁的让人欲呕,又像是鬼哭。辽阔的大地已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厮杀中化作一片狼藉,木石尽无,一片死地,放眼望去,无数纵横交错的沟壑将这片土地切的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而碎片下,掩埋着无数残肢断臂,无数亡魂。
这些全是此此一役死于原始天魔之手的魔族大军,数已是数不清了。
天空阴云笼罩,昏暗无光,一片愁云惨淡。
只是,却亮着一颗紫色星辰,星光大亮,好不神异,而它旁边,一颗邪异妖星正在飞快黯淡,而后彻底湮灭。
视线拉进,却见旷野中心有一柄骇人黑刀正贯于大地之上。
“出来了。”
帝辛眼神微凝,手已松开,撤步而退。
他一说完,只见一尊魔影自刀下一堆血肉中窜了出来,魔气一散遂化作缕黑烟沿着刀身攀附而上,粗细如蟒,晦暗不明,诡邪非常。
这便是大天魔的残魂,这无数年来天魔功当世无人能够修成,唯独原始天魔一人独登顶峰,久习之下,所凝魔性已是令它再聚魂魄,倘若老魔不死,只怕要不了多久这大天魔便会借他身体重临人间,仅此役所死生灵便不难看出到时必是泼天大祸,人间浩劫。
如今魔魂再现更加放不得,若不然指不定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原始天魔。
是故,帝辛才有了这个打算。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惊惶刀的不凡后便生起的念头,此刀受日月精华洗炼早已非是凡物,正好用来行镇魔之举,更能再添此刀之势,一举两得。
至于成败与否,便看此法了。
似觉察到不妙,就见那黑烟流窜之下忽的脱离惊惶直朝最近帝辛扑去。
它为残魂,若无凭依必是不能久存于天地间,否则也不会一直匿在原始天魔的体内,此刻老魔身死,分明是想再找新的依附之人。
然一道可怖刀意却是横飞渡来,将它重新逼了回去。
“终究不过是一缕苟活的残魂,若你聪明这便是一场天大的造化,待孤王一统此间后你随我征战天外诸界,若不聪明,永镇惊惶!”
“啊~蝼蚁,你敢威胁我、”
魔魂中隐隐传来一声怪戾嘶嚎,旋即竟是遁入惊惶之中,黑刀瞬间魔气森然似化作一柄绝世凶刃冲天而起,像是想要遁向远方。
可飞起一瞬,却已被帝辛隔空摄住,惊惶瞬间定在空中,悬而不坠,只能不断挣扎,如一条网里的鱼儿。
一旁再行过来道身影,青衫飘动,只是一步,他人便已到了帝辛面前,抬头眯眼一瞧天空不住挣动的惊惶,体内刀意瞬间勃发,一分为七,天空中但见七股非凡气机如跗骨之蛆般罩在了惊惶之上,似是化作一方囚笼。
甫一融入,就听得惊惶之中传来一声痛苦嘶吼,刀身上魔气缭绕,大天魔意欲挣扎而出,可那七意交织如网,却是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刀意与魔气碰撞间,只见惊惶不住飞旋转动。
姬神秀在旁牵制魔魂,而帝辛则是趁此机会出手封镇,但见他脸色忽而一白,张嘴一吐,口中瞬间吐出一股血水,紫意纯粹到了极致,竟是隐透金光,非比寻常。
那紫血出口,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悬在帝辛面前一分为七,紫金光晕流转,摄人心神。
这是他以阴阳五行之力所凝的一口精纯帝血,其不但蕴含了他自身盖世无双的帝气,且还有霸绝天下的刀意,而后,只见他双手一拨,心念一动,七股紫血自成玄妙,立时如活物般急窜向惊惶刀。
姬神秀见势收劲撤走。
遂见黑刀一震,七股紫血已然落在了惊惶刀上,二者一遇,血水竟未溅落一滴,而是似七条龙蛇般各自攀附在了七处位置,转瞬便渗入了刀中,烙印出七个紫金印痕,玄奥无比。
印痕一现,就见正想趁姬神秀收劲之机冲出的魔气立时似被浇熄的火焰般不住收敛回刀身之中。
“不~”
嘶吼再起,一尊模糊魔影忽然于惊惶刀上浮现而出,然亦在同时,那七个紫金印痕立见有夺目光华流转,彼此连贯,困锁魔魂。
“帝辛小儿,凭你也敢妄想奴役本尊,待我重临人间,必将血洗大商,屠尽人间,以报今日之仇。”
眼见自己一代群魔之主即将要化作这黑刀之灵,大天魔竟是不要命的催动魔气,一时间惊爆四起,竟然隐有脱困之象,引得天地精气暴动冲击,一时间电闪雷鸣,飞沙走石,魔威当真盖世难匹。
姬神秀眼中精光骤凝,残魂仍有如此威能,此魔全盛之威当真是盖世难匹。
但,此刻终究不过是个残存苟活之辈。
他踱步而出,背后发丝霎时扬起,冷声道:
“老鬼,今天若让你逃了,我姬神秀的名字从今往后倒着写。”
言语将毕,双脚竟是缓缓离地浮起,直至与惊惶平齐,而后,张手一抬,却非向着面前的惊惶刀抓去,而是朝着天空的紫微帝星,此刻帝辛历经惨烈大战,拼着封镇此魂已是余力将近,这星光自然也渐渐黯淡。
然他丹田之中金丹骤转,滚滚磅礴气机陡然如海宣泄,赫见紫微帝星之力竟被他以盖世功力吞吸引下,一分为七,灌注入那七个紫金印痕之中,一时间帝气大涨,紫光大胜,魔气势弱。
僵持不过三两呼吸。
“啊、我为大天魔、我是群魔之主、我不甘、”
任它如何盖世,此刻魔气却是无法阻挡的重新退回惊惶刀中,魔影亦是散去,嘶吼渐消,而后坠入土中,不复动静。
落地之余,刀身上竟然浮现出无数繁复魔纹,妖邪诡异,狰狞可怖。
帝辛抬手一擦嘴角血迹,沉凝目光一扫面前的黑刀,右手已攥了上去。
刀柄一入手。
竟引得天空雷电大作,狂风呼啸,异相惊天。
绝世凶刃,至此出世。
……
“老爷,二老爷不和咱们回去吗?”
熊顶天半蹲坐在那里背后背着个竹篓子,嘴里也不知道吃的啥,腮帮子不停鼓着,这般惊天变动,亏它也能视若无睹的吃东西。
姬神秀瞥了眼远去的帝辛,顺手自竹篓里拿出个包子。“不急,他有他的事做,咱们有咱们的事!”
说完,一人一熊却是转身走入虚空了无踪迹。
第一百七十二章:两军交锋
“擂鼓!”
“咚咚咚、”
两军对垒,战鼓之声隆隆作响,震的大地晃颤,尘土飞扬。
妖帅为大商将帅之首,此刻立于大军最前,背后披风如红云翻卷,猎猎作响,他骑在马背上,忽听高喝再起。
“列阵!”
刹那商朝大军以战阵之势排开,中军不动,两翼骑兵一展,脚步声立如洪浪般此起彼伏。
旌旗高扬。
而在中军之中,还停着一辆车驾,六马齐拖,其上端坐着一人,一身森寒甲胄,右手正扶着一柄刀,静如山岳,岿然不动。
只等战阵展开,数十万大军再归安静,那车驾上似在闭目养神的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子沉凝如渊,映照着敌阵众多魔族大军。
“唔,魔君何在,阵前答话!”
一声言语,沉稳出口,立时被风尘推送了出去,落入敌阵之中,马匹纷纷受惊,不住嘶鸣,自乱阵脚。
倏而。
“本君在此!”
忽听一声长啸,一条黑影纵身自魔族大军中掠了出来,灰发飞扬,面容阴鸷,正是魔君,口中长啸之声再稳乱势。
经过原始天魔一役,魔族大军死伤无数,十万精兵只剩七八,可谓损失惨重,余下死伤的强将更是不必多说了。
“念你为一代豪雄,孤王给你一次机会,举族归顺我大商,过往恩怨不再追究,从此为我大商子民,尊我法制,受我庇佑!”
帝辛目光一抬,便已与魔君撞在一起,空中如有火花迸溅,平地激起可怕风旋。
魔君嗤笑一声,他觊觎中原繁华富饶已久,更是不惜耗费十数年的时间准备,如今虽有损伤,但仅凭一言便想让他放弃归顺,谈何容易。“哈哈,帝辛,两军阵前,你说这般话莫不是三岁孩子?”
“孤王明白了!”
帝辛闻言点点头。
一旁妖帅眼中顿起可怕凶光。
“众将士听令,准备出击!”
“杀!”
“杀啊!”
喊杀之声震天。
而下一刻,魔君身形竟如急影而来,快如闪电,直逼车驾上的帝辛,双掌掌心气机齐凝,百丈之距眨眼已至。
原来他是见大商军卒不下三十余万,人多势大,竟起了擒贼先擒王的心思。
在他看来,新帝登基,根基势必不稳,此刻竟敢御驾亲征无疑是自寻死路。
“大胆!”
妖帅见状就欲迎战。
却听。
“无妨,放他过来!”
说话的是帝辛。
“帝辛,你这帝位也是时候换人了,哈哈!”
魔君见车驾上的人端坐不动只以为是被这变化吓傻了,又见对方竟敢放任他过来,一时喜上眉梢,心中大呼“天助我也”。
“嘿!”
再听提气运劲之声,魔君便已似一只飞鸟般俯冲扑下,双掌凌空已朝帝辛罩来。
“嘭!”
然双掌之前,就见一条覆满甲胄的手臂一抬竟是将他这全力一掌挡了下来,传出碰撞声响,沉闷震耳,如同按在了一座山岳之上,难以撼动。
谁的手臂,帝辛的手臂。
魔君眼瞳一缩,口中尖啸一声毫不犹豫抽身欲退。
“不错!”
乍闻不错。
听似赞赏之言,可魔君却是浑身如坠冰窟,遍体生寒,仅凭肉身之力竟抵去他全力一击,实在是平生未见之事,而后双掌一离便要借力退走。
但那手臂却猛的一翻,一只肉掌一抬,五指一探,掌心之中立见风雷水火四劲齐现,已在他目眦尽裂中朝胸膛按来。
他退的极快,可那磅礴掌劲下,挤的空气如水排开,而后又将他卷在里面,看着就像他自己往那掌下撞去,如风中飘叶,身不由己。
惊骇中,魔君心神暂稳,单掌再提,俨然是要以硬碰硬,他出右臂迎敌,而左臂则是飞快干瘪下来,变成皮包骨同时现出一团黑气,那黑气瞬间游走向右臂,刹那间他整条右臂都在肉眼可见中飞速鼓胀起来,掌中劲力更在暴涨。
奇功再现,正是九阴易脉法。
论实力,大商之中除了大祭司与妖帅外,恐怕还真无人能与眼前魔君相比,而且以这二人目前的功力亦要差上半筹,倘若遇上这九阴易脉法必然败多胜少。
再看场中。
“噗!”
二人两掌一遇,掌心中竟然撞出璀璨夺目毫光,继而就见魔君右臂筋脉血管似是要冲出血肉根根暴跳露于表,然后爆开,霎时血水四溢。
旋即就见他右臂飞快瘪了下来。
魔君虽然惊惧非常,但他身形却在借着这股霸道掌劲飞退,心中亦长出一口气。
然,他眼角忽见一道黑影似自天外飞来,甚至黑影越近他还能看清那狰狞邪异的魔纹,显得极为不同寻常,快的难以想象。
“刀?”
脑海中只闪过这个念头,魔君遂觉视线忽然一震,而后高高抛起,接着视线不住翻转,依稀间,他像是看见一具熟悉非常的无头尸体正自空中无力跌落,眼前顿归漆黑。
车驾上,帝辛缓缓收回惊惶,但见刀身上沾染的血水飞快渗入魔纹之中,眨眼消失干净。
魔君,死了。
尸首两分,死在当场。
任谁也没想到,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魔族最强者此刻会滚落在尘埃中,变成一具尸体。
战场上一片死寂,然后大商军卒爆发出了海浪般的高喊。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
“万岁?”
帝辛眼中紫意稍敛,语气中竟有几分嘲弄。
目光一扫魔族大军他正要开口,不想这时,一人忽自魔族军阵中越众走出。
“大王息怒!”
“我愿率众归降!”
一旁妖帅喝道:
“你是何人?且报上名来!”
便听那人道:
“我乃魔族魔帅!”
魔帅?
帝辛倒是差点忘了这么个存在,大商如今看似不差,但高手却极少,而且往后征战天下,这将帅之人亦是急缺。
“准了!”
“余下不降者,孤王不要活口!”
“杀!”
妖帅身先士卒,直直扑入魔族大军。
霎时间,马嘶连连响起,铁蹄铮铮,声如洪浪,只见大商军卒如同变成一股黑色洪流朝着魔族大军冲杀过去。
魔族大势已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归朝
“臣等恭迎大王得胜归来!”
皇城门口,文武百官列队跪迎。
“众卿平身吧!”
帝辛坐于车驾之上,身侧则是一众将帅,帝威自成。
“妲己恭迎大王!”
只见绝美女子身穿一袭火红衣裳,在众侍女的相随下自后宫赶了过来,容貌笑颜展露,似二八女子,天真无邪,她竟是散了媚功,再不复以前那般惑人妩媚。
帝辛见之神情现出几分柔和,低声道:
“起来吧!”
他走下车驾,牵起妲己的手,在一众群臣的拱卫下朝雍和殿走去。
一路行过,只听两侧侍卫接连跪下,口中高呼“万岁”二字,声浪传至极远。
待到大殿之前,只见就见玉阶上早已摆好一尊帝椅,后竖华盖,在晨风中微微摆动,等他牵着妲己齐齐落座。群臣百官复又跪下,武将以妖帅为首,文臣则是以比干、商容、大祭司为首。
“臣等参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辛目光一扫众臣,沉声道:
“起来吧!”
南荒一战。
两军阵前先有魔君被斩,又有魔帅率三万精兵归顺大商,因其临阵倒戈,余下魔族残部不到一个时辰便土崩瓦解,全军覆没。
后妖帅领大军乘势追击,直逼魔族族地,七十万南荒魔族于此役之中尽数死绝,足足杀了十天十夜,可谓是尸山血海。
唯有魔后在残存余孽的掩护中退至南荒深处,逃亡异地,残喘苟活。
只此一战,魔君败亡,魔族便再无东山再起之势,正是奠定了帝辛的不世威名。
却说一干将士论功行赏之后。
“唔!”
这刚起身,忽听头顶传来一声沉吟,群臣心底顿时一紧,此战之后,帝辛身上帝气不但更浓,而且还多出一股铁血之意,冷峻面容只是让人看的心颤,威势也便加可怕,此刻即便有所收敛,可一干百官也不由心生忐忑,而且经此一役,魔族几乎是被眼前人差点灭族,如此手段,说不怕都是假的。
“你们在怕孤王?”
再有一声响起,所有人只觉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却不知该如何应声,一个个只能战战兢兢的垂首静立,不敢言语,生怕惹来大祸。
不想大祭司朗声道:“大王英明神武,臣下不怕!”
“老臣也不怕。”
“臣也不怕!”
再见比干、商容虽脸色发白却也接连开口。
“臣等不怕!”
“既是不怕为何不敢抬起头来?”
帝辛眉头一蹙,一刹那群臣就见天空竟是风云变幻,瞬间阴沉了下来,帝威如天。
“仅以尔等这般,如何随孤王一统这人间大地?”
群臣一个个骇的脸色发白额渗冷汗,然后一点点的抬起头来。
“臣等有罪!”
帝辛声音沉稳有力,难辨喜怒。
“有罪,你们确实有罪,而且还是欺君大罪,你们口口声声称呼孤王为万岁,可这千百年来纵观古今,试问哪位至尊能活万岁,你们皆言愿这大商江山传至千秋万代,试问要如何传?就凭你们这般?”
群臣听的纷纷屏息,静的落针可闻,一个个不住擦着汗,只叹帝心难测,谁不知道这“万岁”二字乃奉承之言,古今多少帝,试问谁又能真正活到万岁,哪怕百岁者都是凤毛麟角,至于大商江山,沧海桑田之变化,王朝兴衰之轮回,便如日月交替,草木枯荣,有盛便有衰,这是注定的,二者俱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是天命。
天命难逆。
可就听帝辛下一句是语出惊人。
“所以,孤王决定,从今往后,我大商群臣无分文武,皆需修习武功,不但你们如此,大商子民亦要如此,举朝皆武。”
“大王,这、这似乎有些不妥啊!”老臣商容面有犹色。“如此一来,倘若人人习武,则必生争斗之心,难以约束,久而久之,天下必是陷入动乱,于江山不利啊!”
这时候,天空异相才退去,众臣如释重负,纷纷松了口气。
帝辛声音稍显缓和,他点头。“老爱卿所言不错,所以孤王更要再订律法,用以约束大商子民,王侯公卿,皆需遵行。”
“此事在孤王心中多年前便早有定计,如今魔族之患虽除,但我大商绝不能裹足不前,趁此休养生息之时,当为开疆拓土而准备,如此,我大商才能真如你们所言,传至千秋万代,乃至永存不灭,与天平齐,化作无上天朝。”
见群臣犹豫,帝辛再出惊人话语。
“孤王所传之法,虽说尚不可长生不老,但却可令尔等延寿百载,莫非,诸卿不愿与孤王同行,见证这一统人间的绝世之举?”
当真是好大的气魄,这般气魄,只怕真的是旷古绝今了,大祭司世代守护大商江山,如今听闻这般言语,一张脸已是潮红一片,浑身颤栗难以自持,他眼中激动不已。
帝辛话语一落,便见他已颤抖着声音高呼道:“臣誓死追随大王,愿与大王同行,见证这不世功业。”
群臣刹那间似全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眼中现出尊崇敬畏更是激动不已。
“臣等原誓死追随大王,与大王同行,助陛下建这不世功业!”
声传皇城!
……
……
……
足有三月之久。
“举朝皆武”之令轰传天下,传言大商之主帝辛亲自闭关修著两本秘典,一为“武经”,一为“道经”,武经乃是视人身为天地,以力称尊,肉身横行人间之法门,道经却是“内丹术”炼精气神三昧,感五行阴阳为丹,驭天地之气,乃是神通法门,二者皆非等闲,更是意欲推行天下。
消息一经传出,举朝皆震,只因传言这二者竟能让人延寿不死,极致更可长生久视,天下无不震惊。
而后再著“律典”一书,其上共计三百六十五条律法,分发各路诸侯,王侯公卿皆需奉行。
一干动作可谓让人看的目不暇接。
便在这三书一出,朝歌之上,只见一颗紫色星辰竟长明不灭,久悬天空。
正是紫微帝星,如日中天。
第一百七十四章:九九之尊
朝阳一现,遂见晨光万道,降在这苍茫辽阔的人间大地之上。
朝歌城中,一座气势恢宏雄浑的偌大宫殿不知何时落在皇城中心,似是棋局“天元”之位,凭四方拱卫而存。
却说一缕晨光降下,扫过九十九级台阶,最后落在那巨殿门首,只见霎时间竟迸发出数道极为不凡的紫金神华,璀璨夺目,令人生畏。
紫金光晕流淌弥散,落在一方玉匾之上,现出“元始殿”三个字,竖立于门首。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见巨殿上方天空,一颗紫色星辰正稳稳高悬其上,若隐若出,白日现光,隐与那天边朝阳争辉,许是时间太久,这星辰紫光竟是在巨殿上空凝出一团紫色光晕,原来先前那紫金神华便是由此而来。
石阶下,此刻则是立着十数道身影,有男有女,他们虽恭敬站着,然一双眼睛却不时满怀期待且激动的望向玉阶尽头,只是被一旁的侍卫目光一盯,这才又忙慌的垂下视线。
“大王有令,宣尔等上殿!”
骤听石阶尽头,一声高喊蓦然传下,这十数人立时精神一震。
如朝圣一般,一行人一步一阶,就连呼吸亦在急促,还未到顶峰,有人便已气血浮涌,气喘连连。
在大商王朝中,他们可都是这一年来各州天资最出众的年轻一辈,自当年商帝修著“武经”、“道经”、“律典”三书广颁天下之后,在世人眼中,商帝已与圣人无异。
而后更是一系列政令,天下立时翻天覆地般发生变化,便如此刻的他们。
“禀大王,九州这一年来天资最出众的俊杰已经全在殿外侯着了,其中有十一人“游龙劲”大成,凭肉身之力可倒拖八马而行,六人“引气诀”皆有所成,可驭五行之气,筑基有成。”
大殿中,两侧群臣并立,尤浑越众走出恭敬无比的朝着殿上那尊身影禀报着。
“让他们进来吧!”
沉稳声音落下。
尤浑得到应允,脚下一动,身子竟是轻灵如狐,走向殿外。
不多时,才见一干众人被领了进来,一个个垂目直走,不敢抬头。
“冀州李玉,叩见大王!”
“雍州孟不凡,叩见大王!”
……
“抬起头来!”
只听到这四个字,众人这才心怀忐忑期待的抬眼朝殿上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只这一看,所有人只觉心头一紧,呼吸都快凝滞了,身子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栗着。
原来。
这殿上再去九级玉阶摆着一尊极为惊人的紫色帝椅,之所以说它是紫色的是因为那尊石椅上竟是罩着一团浓郁紫气,紫气如氤氲般弥漫大半殿顶,看着就似一团紫色的云气,又似一片紫色的天空,高悬殿内。
而在紫气中,隐约可见一尊模糊身影正端坐其中,伟岸难言,宛如那顶天的天柱,支撑着头顶的紫天,煞是骇人。
仅仅能看见的,是紫气中有一双紫金色的眸子正平静且淡漠的自高处落了下来,落在了他们的身上,这目光甫一临时,所有人只觉得肩头立如压下一座大山,殿内群臣百官皆是安静站立,不语一言。
一瞬间,那众多年轻俊杰是汗流浃背,几欲昏厥。
足足过去十息。
“不错!”
一声“不错”,目光收回,众人已似自河里捞出来的一样,强稳心神方才没有瘫倒在地。
这数年来,九州各地,每年入秋必然会举办一次“州试”,唯有通过测试,他们才能进一步得到更加玄奥的修行之法,无论“武经”还是“道经”皆分上下两册,上册粗简,下册精微,而且更上一层楼。
当年帝辛花了一年多时间在朝歌试行之后便广颁天下,后又不断完善其法,推行诸如水利、机关术、医药妙理、耕种、以及十数种利民之举措,方才有了如今国泰民安之相。
回头再看,已是几近十年了。
这些人有的成为军中将士,有的则是教授弟子,有的则是入朝为官,去处不一。
“起身吧!”
未等众人反应,忽见那殿顶氤氲紫气分出十数缕降下,细如丝线,融入众人体内,隐去不见。
一瞬间,所有人只觉所有虚弱尽数扫去,身轻气顺,说不出的畅快。
“谢大王!”
“尔等当时刻谨记自己乃是大商子民,努力修行,不可懈怠!”
听着耳畔言语,这些人无不是神情激奋,复又行礼道:
“谨记大王之言!”
“尤浑,带他们去藏经殿吧!”
“臣领命!”
……
等他们退去。
“西岐今年仍是未有人来么?可曾遵循孤王旨意颁布政令?”
与先前不同,随着这句话开口,所有人皆能感受的这话中的意味,一时间那氤氲紫气疯狂涌动,群臣顿时噤若寒蝉。
大祭司越众而出沉声道:“大王,当年魔族一役西岐便按兵不动,冷眼旁观,如今更是屡次无视大王政令,必是已生异心,臣以为当即刻令西伯侯姬昌前来朝歌领罪,以儆效尤。”
却见紫气忽的又平复了下来。
群臣就听帝椅上的身影沉声道:
“你们可知道西伯侯次子?”
“大王指的可是那怀胎三年未降的胎儿?”
天下皆传,西伯侯夫人肚中孕有一胎儿,怀三年而不降,被引为天下奇谈。
群臣神情立时有异,各不相同,一个个似要张口欲言,可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极为怪异,为何?只因除此之外,天下间还有一件更奇的事,而且亦是与胎儿有关,且比西伯侯次子更奇。
那便是当今大商皇后,竟怀胎九年未生,此等奇事,别说是见了,简直闻所未闻,这让他们如何说,若一不留神说错话触怒天颜,指不定就得吃一番苦头,搞不好还得丢掉性命。
“便依大祭司之言,传令……”
群臣正自听着,可帝辛话到这里却再无下文,一个个只能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然就在殿内陷入一片寂静不久。
“嗷、”
却听殿外猛的传出一声惊天怪嚎,百官齐齐勃然色变,身子都是一颤。
大祭司失声脱口:
“不好,龙龟有变!”
当下忙往灵山赶去。
几在同时所有人便觉殿顶紫气一震摇晃如要坠下,同时那帝椅上的人口中竟是闷哼一声,嘴角竟溢出一缕紫色的血来。
一刹那,整个朝歌都似震了三震,天空紫微帝星亦是隐有不稳迹象。
“终于出世了么?九九之尊,天命所钟之人!”
一瞬间殿内无穷紫气疯狂收敛,涌入那帝椅上的身影体内。
紫气散去,只见帝辛现出身形,一双眼眸紫金光晕流转其,视线直直掠过大殿望向天边尽头,正好是西方。
他面色平淡,本是伸张的右手缓缓朝虚空一压,一瞬间,星辰再定,天地再稳。
“孤王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紫河悬天
灵山上。
大祭司身形急掠,自这些年得商帝武道传承,他境界亦是水涨船高,身形直如御风而起,快过奔马,自朝歌城中扑来。
“啊!”
只近了一看,却见龙龟嚎声不绝于耳,引得天象大变,天空黑云弥漫,雷电交错,骇的大祭司心神难稳,震荡不休。
“师傅,不好了,紫气西来,西方有变!”
一众守护龙龟的祭祀见他赶来登时如见救星,慌张神情稍见安稳。
原来这祭坛上多年一直寂然不动的龙龟此刻竟是七窍溢血,惨嚎声中,不停的痛苦挣扎着,它望西而嚎,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此刻初见这骇人一幕也难免心头慌乱。
龙龟生变,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灾祸之兆,俨然是大商江山出现了变故。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在西方。
大祭司顺着西方看去,一张脸瞬间煞白,原来就见这西方天际竟连出一片紫意来,晦暗难见,若隐若现,惊变将出之象。
正自骇然失神,却见天边紫意已剧烈汇涌起来,便似星火燎原之势,眨眼那紫意已弥漫于天空,宛若一片紫色汪洋倒悬,越来越浓。
“嗷!”
而龙龟的惨嚎也随之变大,震耳欲聋,一些祭祀更是口鼻溢血,神情痛苦。
正这时。
“慌什么!”
骤听一声威严话语,遂见天边降下一股浓郁紫气,紫气落地一瞬立时化作一道身影来,非是实质,而是紫气所成身躯,至尊至贵,一身威势比“元始殿”中的血肉之躯不弱分毫,眨眼已是由虚凝实,一袭紫袍纤毫毕现,唯有面容模糊不清,只现出一双紫金眸子。
一众侍卫祭祀纷纷忙不迭跪下。
“见过大王!”
“起身吧!”
看着天边异相,帝辛目光稍凝,随手朝龙龟渡过去一股紫气,融入体内,眨眼龙龟便没了那痛苦不堪的模样。
“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去,就见这西方天际此时紫意已浓郁到了极致,而后迸发出万丈紫色毫光,灿烂耀目,奇景端是惊天。
龙龟此刻已息了嚎叫,狰狞可怖的龙首不住蹭着面前的身影,看似温顺,然大商国运日益昌隆,它的身体也在不停变大,如今哪怕是轻轻一撞恐怕都不下数千斤巨力,一时间就听虚空激起一连串“嘭嘭嘭”的可怕爆响,看的大祭司眼皮急颤,其他的人更是头皮发麻,不住后退。
平日里也唯有帝辛那霸绝无双的强横肉身能经的起它这般亲昵动作。
然后,就见它人性化的挪着粗壮的四肢躲向帝辛身后。
一时间地动山摇。
可不知是否众人错觉,天边风声吹过,他们竟然隐约听到一声婴孩啼哭之声。
“哇!”
同时。
“这是?”
大祭司则似看到什么匪夷所思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万丈紫色毫光,此刻竟然直朝朝歌冲来,紫气横贯于天地之间,化作一条难以想象的紫气长河,划过天际,直朝皇城怎么冲来。
“可恶,竟敢妄想撼动大商江山,论罪当夷十族,施以炮烙之刑。”
大祭司看到这一幕,气的怒不可遏。
只是龙龟面前的紫色身影却随意摆摆手。
“人生在世,若无敌手,岂不无趣?”
这具身躯,正是帝辛这些年来不断摸索推演以帝气所凝成的法相化身,论功力兴许比不得本尊,但却颇多玄妙之变。
再看天边。
那紫色长河来的极快,飞激如瀑,自西而来,如一条紫色天河高挂。
不知出了何等变故,这异相远比他想象中要来的更加惊人可怕,这是天地间生出的另一股帝气,甫一出世,便自凝而成,乃是天生至尊。
而且,更是九九之尊,九五已是帝王之命,九九便是至尊极尽,倘若不是如此,又怎会一出世便引得他大商国运不稳,且有如此惊天异相。
所谓“九九之数,其道穷也”,此子注定是他一世大敌,且是宿敌,换句话说,就是上天钟爱之人,注定与他为敌的存在。
这一次,与他斗的不再是人、是妖、是魔,而是天,苍天降敌。
即便他早已心知会有这么一天,但如今真的等到他到底还是生出一股怒意。
“孤王自登基以来,大商不但外患内忧皆除,更是国泰民安,繁华富庶,子民皆奉公守法,天下太平,所作所为早已功盖二十八位先帝,你却敢如此对我?”
但见帝辛竟是指天喝问。
这可把大祭司吓得几乎瘫倒在地,自古以来,天不可违,历代大商至尊皆号称天子,其意已是不言而喻,每每大事更是必先祭天祷告。
如今商帝怎敢冒犯苍天,恐降灾祸啊!
“莫非,你也要与孤王为敌?”
其声如龙吟虎啸,又如惊雷滚滚,瞬间直冲天宇。
巨响未消,只见一尊身影踏空而来,负手自空中落下,同样的是一身紫袍,贵不可言,他紫眸一睨天空异相。“也罢,人间之敌皆为凡俗,与天斗,方才其乐无穷。”
落下一瞬间,那法相瞬间散作一团浓郁帝气重新融入他的体内。
却是帝辛亲临灵山。
双脚甫落,只见原本震撼的大地瞬间稳固无比,他就像化作定海神针,与这大商江山融为一体,再难撼动,风雨难磨,岁月难消。
直视着已到朝歌上方的的紫气长河。
就见帝辛抬手一招,皇城深处大商帝陵中陡然冲起一柄妖邪黑刀,而后方向一折,化作一条黑影直直朝灵山飞来。
转瞬已破空落入他的手中。
一刹那,帝辛背后发丝扬起,身形已是离地浮起,他手持黑刀,仰视那紫气长河,眼中惊现无穷冷笑。
“在这大商之内,只能有一个天,那便是孤王,孤王之意便是天意……”
他整个人已虚立在了朝歌之上。
眼看紫河将近,帝辛扬刀而起,一瞬间,只见朝歌城中,无数紫气纷纷自大地窜起,融入他刀势之中,天空帝星更是垂下一缕精纯星力,无穷精气涌来。
一刹那,风云色变,刀影劈下。
天空再现奇景,竟是再多出一条紫气长河,横贯长空,狠狠撞了上去。
“斩!”
第一百七十六章:西岐之变
朝歌之外,西去千里。
有一城坐落于人间大地,观之一片祥和。
倘若有人自高处俯窥而下,便不难看见这城中心有一处极为恢宏大气的府邸,此府占地几近百亩,壮丽不凡,气派雄浑,可谓当世少有,而在府邸大门之上,则见一块木扁横挂其上,镶刻“姬府”二字。
不错,这便是西伯侯府。
八百诸侯之中,犹以西岐、东淮、南楚、北燕四方诸侯最是势大,其各自分震四方,拱卫大商江山,为抵抗外敌手中皆握有重兵,加之远离朝歌,故而这四方诸侯世子均需居于朝歌,以作人质,而姬昌嫡子姬考则是于七岁时奉召久居朝歌,如今算来,已是有十数年了。
倘若要细说,这姬家底蕴可不一般,不仅不一般更加非同小可,只因这姬氏一族追溯往上曾出现过一位一统天下的旷世天骄。
黄帝,姬轩辕。
故老相传,四千多年前,那时尚未有王朝一说,人族分为无数部落,你争我夺,干戈不休,天下陷入无穷动乱之中,终于惹得苍天震怒,遂降下无穷天灾地难惩罚世人,洪水滔天、大地动荡,火山喷发,世人苦不堪言,死伤无数,流离失所……
幸好有一位人族领袖挺身而出,连同诸多部落,无数祭祀,祷告上苍,祈求了足足七七四十九日,大地方才退去洪水,苍天有感其作为,竟是降下满天彩霞,绚烂滨纷。
这人便是黄帝轩辕。
而且传说洪水退去之时,曾有一玄龟现世,背上龟甲刻有古怪文字与图案,玄奥难言,那领袖命人将其拓印而下,遂起名“河图”。
奈何泛滥成灾的洪水虽然退去,可那火山仍不时喷发,熔岩过处草木不生,可怕灾难令大地破碎,世人死伤无数,惶惶不可终日。
然当天上彩霞飘过,那些不断喷发的火山竟然一个个神异非常的停止了暴动。且有一只龙马,自一座火山飞出,跃空数百里,降临在轩辕部落。
那龙马口衔玉刀,背上竟然亦有图像斑纹,只待轩辕将其背上图文抄录,便呼啸凌空飞去。
而这图文,姬轩辕便将其命名为“洛书”。
河图洛书,皆非凡物,那姬轩辕天资更是非同寻常,仅凭一副图文,不过二十年便自“河图”之上悟出阴阳八卦之理,创出了一副震天动地的绝世神功“先天乾坤功”
后又凭天赐玉刀,以洛书悟出了奇门阵法,五行相生相克之术,再后十年,遁甲亦出,才情之高委实难以想象。
至此之后,姬轩辕依仗“先天乾坤功”与“奇门遁甲”之术相继统一无数大小部落,后又与蚩尤部落大战,以先天乾坤功大败蚩尤的天妖屠神法。
天下部落由此一统,姬轩辕威震天下,登基为帝。
只是历经四千多年的沧海桑田,王朝兴衰演替,姬氏江山已成过往云烟,盖世人杰姬轩辕更是已成一土坟。
可即便如此,姬氏一族的威名仍然流传于世,而且如今姬氏族人姬昌更是据传身怀大智慧、撞卜算、测天机、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均是诸侯之冠,管治的西岐地域,军威鼎盛,威服诸多蛮夷部落,宅心仁厚,人民安居乐业,夜不闭户,盛名久矣。
这也是为何诸侯之中犹以西伯侯为最。
言归正传。
却是西伯侯府之中,此刻动静可着实不小。
只因侯府夫人肚子里那怀了三年的胎儿终于要出世了。
“哎呦,痛死我了、”
屋中传出一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痛的是呼天抢地。
天人出世,奇景自生。
此刻孩子尚未现世,这侯府上空竟是得见无数紫气凭空自凝,正是天现异相。
屋外,一个容貌神武威严的中年男人正看着天空紫气目光沉凝,自这些年商帝立律法,著武道二经,所成功绩已是难言形容,他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思积攒的盛名即便再多,却已是无法再与之比较。
就见他目光一挪看向东方,凝视片刻,旋即眉头紧皱,嘴里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声音说道:“怪哉,当年本侯曾推算过殷商江山,传至殷受便已是尽了,怎得这些年殷商江山不但更加稳固,未有半点日暮西山之颓势,反倒是愈发兴盛了?莫非本侯算错了?”
只见上空紫气忽然又薄转浓,男人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闪烁。
“六爻全阴为坤势,上六动,阴极阳尽,龙战于野,九九之数。想那商帝这些年使出无数手段增强大商朝运,却也不过九五之尊,如今我姬氏出九九之尊,注定这天下再归姬姓。
他身怀“奇门遁甲”可知天机,自然明晓,这百为苍天,人间至尊皆为九五,而这九九之尊,几与天平齐,可谓至尊极尽,为天生大帝,若不夭折,前途必然难以想象。
正这时,
突见那待产的寝宫中猛的暴射出万丈紫色豪光,灿烂耀目,男人神情一紧,忙飞身而去,走到门前,只见无穷紫光自屋内冲出,令人难以逼视,壮观非常。
“恭喜侯爷,是位公子!”
可那侍女声音忽又一变。
“侯爷,公子似是有些不妥!”
一听此言,男人急步赶入。
他就见产婆怀中抱着的婴孩此刻竟已没了呼吸,面色蓝紫,任由产婆如何拍打,就是不动也不开口,这是早夭之相。
男人正是西伯侯姬昌,此刻瞧着产婆怀中面色直转急下,化作惨白紫灰的骨肉眉头紧皱,只见他袖中右手五指飞快不住掐动,眼中神情几番变化。
“九九之数,虽至尊至贵,但我姬氏一族亦非寻常,绝不会有承受不起之说……”
只因姬氏一族中曾流传,这姬轩辕便是九九之数。
“等等,坤卦,硕果不食,君子得兴,不食在喉……啊!有救了!阿雪快点些檀香来!”他似是算到了什么,疾呼道。
侍女惊了一跳,马上弄来檀香递过去。
就见姬昌将那婴孩倒提在手中,眼神一凝,竟把檀香朝其咽喉点去,灼烫临身,遂见婴孩喉咙一鼓,张口居然咳出来个东西,一颗红宝石,竟是口衔异物而降,是被卡住了。
异物一吐,呼吸一顺,姬昌手中的婴孩瞬间手足挣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哭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震的众人连忙捂耳,屋顶剧震,几欲坍塌。
见次子无事,西伯侯姬昌脸上的笑还未来得及全然显露出来,他心头猛呼“不好”,神情惊惧大变,然后不由分说,功力一展便已裹着众人逃也似的奔出寝宫。
那产婆侍女以及虚弱的夫人尚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耳边只依稀听得一低沉声音,浩瀚威严。
“斩!”
一瞬间,偌大寝宫陡然似被一股可怕力道临身,化作满天齑粉,而后就见一条巨大鸿沟凭空而现,竟将整个侯府斩作两半,留下一条惊天斩痕。
天地失声。
第一百七十七章:各生定计
却说次子降世,西伯侯心中喜意还未升起,脸上已勃然狂变,内力一催,便挟裹着身旁众人朝着侯府外拼命奔逃。
“退退退、”
他久习“奇门遁甲”可测天机,如今骨肉出世,骤觉这心头竟莫名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可怕危机,骇的他手足冰凉,只觉侯府是步步杀机,便是连推算缘由都来不及,忙朝外冲去。
只这一两步的功夫,耳中便听一声难以形容的霸道声音降下,自东而来,从天而降。
“斩!”
这一字落下,可当真惊世骇俗,如同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只有这一字化作唯一,炸响在姬昌的心里。
霎时间,天地失声,独此语长存不散。
“哇、”
姬昌就觉身子几快被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机压的当场粉碎,好在他怀里孩子血肉中窜出一股紫气护住众人,加之“先天乾坤功”功力护体,他才免了当场身死之厄,可即便如此,口中仍旧是吐出一口血箭,脚下一个踉跄,似被万钧重锤砸了一下。
再看天空。
风消云散,无穷紫气似化作满天紫霞,渐渐敛去。
“好可怕、”
姬昌灰头土脸,他看的不是已被夷为平地的侯府废墟,而是望向东方,眼中惊惧久久难消。
“侯爷,快看公子!”
一旁忽听惊慌呼喊,姬昌心头一震忙视线一垂,就见怀里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儿子现在脸色泛白,连哭声都弱了。
姬昌检查一番,令他惊讶的是次子浑身竟并未有伤势,而后心念一转便是白了前因后果,定是先前异相惹得大商国运反击,二者为敌,伤的是与生俱来的帝气。
他复又看向东方,嘴里干涩发哑。
“好一个天生圣人,当真是难以想象,只怕离九九之尊也不远了!”
别人不知,他又怎会不知。
这么多年来,民心所向,九州俊杰无不是挤破脑袋想要自同辈脱颖而出,前往帝城朝歌。
为何?
归根结底不过是“国运”二字。
那紫微帝星高悬朝歌之上,长明不灭,加之商帝坐镇“元始殿”,如此,朝歌可谓是大商国运最是浓厚之地,但凡修士入得其中,修行无不事半功倍,天地精气比之他处更加浓郁数倍,正是无数人眼中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
倘若再入仕为官,那必然得商帝垂青,国运加持,多少姑且不说,这起到的作用却是难以想象。
帝辛聚天下民心,正是变相的聚拢国运,他坐镇朝歌,几乎与大商国运合二为一,可以说,帝城之中,他便是天,大商之中,他几近无敌。
看来,那一声天音,必然是帝辛所发。
无数思绪纷纷涌至,姬昌无来由的心中生出一股寒意,莫不是那帝辛早知会有九九之尊降世,这么多年来养精蓄锐,聚拢国运便是为了等他的儿子降世?
这念头一起,西伯侯顿时一个激灵,心中生出莫大的恐惧。
“不可能、天地下,除了我姬氏一族再无人可窥天机,他定然不可能知道……”
……
……
……
却说另一边。
较之当年,这朝歌成已是足足扩大了三倍有余,规模之大可算得上是古今第一雄城,故而也被天下人称为“帝城”。
城中已是繁华富庶,烈火烹油之盛况。
而在今日。
城中子民无不是瞪大着眼睛,抬头仰望着天空的惊天奇景,一个个不住吞咽着吐沫,骇的似成了石塑。
原来,这天空如今已是化作满天紫霞,而他们看的,是凝立在天空,那个提刀的伟岸身影,只等那身影消失不见,才见朝歌城先是陷入短暂的沉寂后,接着爆发出了震天的呼喊声。
灵山之上。
见帝辛身体降下。
大祭司等人纷纷行礼。
“大王可是已将那妖孽斩杀?”
帝辛面色平静,他左手自嘴上一掩而过,掌心之中已悄然多出抹鲜艳紫血,无人得见。
“不曾!”
大祭司一听大惊失色,先前可怕声势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此刻听闻那人未死,竟是看向西方目露阴沉:“大王,臣建议趁此妖孽羽翼未丰之前,派军中高手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帝辛看着天边渐渐散去的紫气,眸子深邃的似深不见底的古井,他头也不回的轻声道:“杀?你想的太简单了,此人身怀天命,受天地钟爱,只怕任何生死险境皆能化险为夷,且还凭空多出诸多变数,不可以常理待之。”
大祭司神情一急。
“那该如何是好?不如召集大军,踏平西岐?”
“亏你悟道多年,怎得心性还如此不济?”帝辛转过身来眉头一蹙。“难不成你觉得孤王不如他?”
“臣失态了!”
大祭司听的心头一颤,忙要跪下,却被一股气机凭空拖住。
他就听。
“西岐为八百诸侯之首,名不正言不顺,倘若大军压境,势必各路诸侯人人自危,且西伯侯于大商之中名望不错,到时民心动荡,于江山不稳,反倒会被人所趁。”
“要等,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他一等又能如何,还要等一个杀人的理由,等他先忍不住跳出来,这一次孤王不但要荡平西岐,还要杀鸡儆猴,你不觉得这天下的诸侯有些多了么?拥兵自重者更是不少。”
大祭司在旁听的目瞪口呆。
他颤声道:“那臣要如何应对?”
“先安抚民心吧。”
“臣明白了!”
……
皇城之内,未央宫中。
“娘娘,你看天边的紫霞多漂亮!”
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扶起午床榻上的绝美女子。
“我无事,你们先退下吧!”
几近十年,她容貌不仅未见半点老态,反倒多了几分端庄温婉,只是这美眸却看向“元始殿”的方向带着几分忧色。
等宫女退出门外,她才小心翼翼的抚过高隆的小腹,温柔低语着。
“孩子呀,你父王是不是吓到你了?”
她话语刚落,就见腹中竟是迸发出万千条浓郁到极尽的紫金流光,宛如肚子里怀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颗紫金太阳,浓郁的竟是将整个寝宫映照成一片紫金汪洋,而后稍纵即逝,了无踪影。
继而一只小手轮廓悄然自内向外浮现在那小腹之上。
母子掌心相对,血肉相连。
第一百七十八章:苍天霸体,其血玄黄
短短不过三两个月,坊间便已流传开来,那西伯侯喜得一子,取名“姬发”,此子五天长一寸,十天重一倍,自出生起不到二十日已是可比九月婴儿,足月竟能咿呀开口,长速甚是惊人。
如今两个月的时间,姬发已经长得与两岁小孩无异,且奔走无碍,力大无穷。
一时间这大商子民均是联想到了当今商帝,这个天生圣人。
自古天人降世皆有异相,当年帝辛出世日月同天,而那姬发出世所有人便传出紫气浩荡千里之言,更有人说这天下又要再出一尊圣人,一时引为奇谈。
可这奇谈并不只此一件,要知道西岐那个娃娃不普通,但这朝歌之中,亦有个非同寻常尚未出世的娃娃。
有人曾言自那姬发降世,紫气千里之后,这大商后宫中每每深夜不时便会迸发万千紫金流光,照亮夜宇,甚是骇人,似是隐隐与其相抗。
且还有人听到后宫之中传出震天婴啼,如龙凤长鸣,只是后来被商帝出手掩盖,这一切异相才相继消失。
确实不普通。
这位,可是已经怀了九年有余了。
世间更有流言传出,言那当今皇后乃是祸国殃民之面相,九为极尽,她腹中胎儿怀九年而不降已是惊天妖孽,倘若满十,只怕人间难免大祸临头,大商江山危矣。
此流言一出,商帝勃然大怒,一日之内,朝歌之中两百余人当街问斩,更是放言倘若谁再敢妖言惑众,罪诛九族,绝不姑息。
人皇一怒,这流言蜚语才终于止息。
……
未央宫。
帝辛坐在妲己身侧,轻声道:
“放心,如今这寝宫已被帝气所罩、不会再有事的、”
“大王,咱们的孩儿不是妖孽、你切不可伤他、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
妲己神情憔悴,很是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帝辛,双手紧紧捂住小腹,满是害怕,可这指缝中却见隐有紫金神华透过血肉衣物冲出,怎么捂也捂不住。
只见帝辛沉默稍许,在妲己惶惶不安的注视下,一张冷峻面容竟如春雪消融般露出笑来,笑的温和无比,前所未见,这么多年,连妲己也是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种笑来,说来也奇,她眼中惊慌立时莫名散去,说不出的安心。
“莫不是你觉得孤王会是那种误信传言之人,况且,即便真是如此,孤王又岂会信那所谓的天命、你莫要多想、”
帝辛轻声道:
“孤王武道同修,这副血肉早已非**凡胎,所生骨肉有异相自是难免,而且看这动静,恐怕快要出世了,你安心养胎便是。”
妲己腹中胎儿似是有感,就见所散神华忽明忽灭,如在应和,而且竟是还能听到“咯咯”的婴儿啼笑,清脆悦耳。
竟是精神异力。
如此,妲己才垂下眼帘。
“他又开始动了!”
她看着肚子里非同小可的骨肉,眼露怜爱。
帝辛眼中眸光一晃,就见妲己抓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果然,这一放上去,他便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血肉之下似是有个小小的身躯,这九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如此做过,但以往这腹中胎儿并无这般异相,可如今却生这般变化。
正自闭眼感受着,他就觉一只小手似在抓挠自己的掌心,耳中“咯咯”啼笑不止,甚至他还能感受到这孩子雀跃开心的情绪,血肉相连,不外如是。
饶是他以霸道镇压天下,但如今只怕铁石心肠也要被这小东西融化了。
妲己见帝辛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当下柔声道:
“大王给他取个名字吧!”
帝辛眼睛一睁,似早就想好了一样。
“无双,殷无双,既是我帝辛的骨肉,若是男儿当举世无敌,若是女儿,亦要盖世无双。”
只等安抚完妲己。
帝辛便离了未央宫径直到了灵山之上。
见他到来,龙龟亲昵无比。
他看向一旁的大祭司,这掌心之中一滴紫金色的血被他送了出去。
“开始吧,算算我那孩儿命数如何?”
“臣领命!”
大祭司小心翼翼的探手接过,只见那滴血珠表面紫金光晕流淌,贵不可言。
而后双手一合,十指不住掐动法印,在虚空留下一条条虚幻轨迹。
只是算着算着。
那想大祭司眼睛陡然圆睁,身子颤抖不止。
帝辛见状,神情一凝,他抬手一探,便已将其摄到近前。
就听大祭司惊恐万分,脸色苍白无血,一双眼睛却看向一处,口中不住惊呼道:
“这血、这血、”
虚空中,那滴血珠如今生出异变,紫金之色忽而弥散,继而化作两股可怕气机,一分为二,清者上升,浊者下沉,与天地而合。
竟是搅出一个极为惊人的漩涡。
帝辛神情沉凝如水,拂袖一挥,帝气一卷,瞬间将其平息。
他沉声道:“结果如何?”
大祭司颤抖着嘴唇,神情癫狂难以自持,直到被帝辛那可怕气势一罩,这才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他一头冷汗,犹豫不定的颤声道:
“禀大王,据臣推算,殿下十年方降,且为天生霸体、”
“此事孤王知道。”帝辛沉声说道,他以帝气而凝霸体又怎会不熟悉那紫金光晕代表着何意,尚未降世便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异相,正是霸体天成之相。
只是等看见大祭司犹犹豫豫的神情当即眉头一紧。“大祭司,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孤王?你可知欺骗孤王是何罪?”
大祭司闻听身子一抖,他一咬牙。
“禀大王,九已为人间极尽,殿下十年方降,命数已是超出九九之数,且这血珠气分玄黄归入天地,乃、乃是、”
他稍一迟疑。
“天之命数、”
说完,如同耗费了大祭司的全部气力,他脚下踉跄,虚浮不稳。
帝辛闻言,墨眉先是紧皱,而后又舒展开来,眸子稍凝。“你的意思是是说孤王那孩儿能与天比肩?”
大祭司神情不知是惊是惧,语气仍是不稳:“大王,殿下乃天之命数,若是降世必受天妒,届时,大商恐有大祸啊!”
话一出口大祭司便后悔了,随着一道平静目光投来,他身上似凭空多出一座山岳,压的他浑身几快要粉碎,汗如雨下。
好在那目光忽又移开,看向天空。
“吾等既是与天为敌,又何惧什么天妒?此次正好以那天命之人做我孩儿的出生礼!”
“苍天霸体,其血玄黄。”
“哈哈、”
“好、”
就见向来沉稳的商帝,如今竟是放声狂笑,久久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