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集权和分权(8/15)
说到这儿,李观棋瞅了一眼杨伯正,见那老头一直在憋气,便知道他肯定不是很赞同这事,笑了笑,故意冲他说道:“浩端,你兼着礼部尚书,又是当今天下的文坛领袖。依朕看,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一定要当做头等大事来做,国子监和各地府学都要进行大力宣传,务必要从根上改变虚华不实的清谈之风,给朝廷多培养些真正的能臣干才。哦,对了,还有那个标点符号,也要趁机多加宣传。”
杨伯正确实是对李观棋取消科举考试中的诗词歌赋内容有些意见的,毕竟他一辈子都是在和这些打交道,而且按他的理解,人不兼官,官不兼事,士农工商,乡别州异,农与农言力,士与士言行,工与工言巧, 商与商言数。如果让读书人不吟诗、不作赋,那么读书人还叫读书人吗?
但是这些话,杨伯正并没有说来。因为他不光是文坛领袖,也是一个成功的政客。他非常清楚,李观棋这位少年天子眼下最看重的便是改-革,而且秦敏中、赵普和林白等重臣明显都是支持皇上的,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跟皇上唱对台戏,是很容易失去圣宠的。
杨伯正世家出身,可是非常明白圣眷对自己的影响的,虽然李观棋也不至于因为自己意见和他不一致便罢了自己的官,但是很多现在自己拥有的特殊待遇,皇上可是一句话便可以收回去的。
权衡了之后,杨伯正最终决定,绝不因小失大,在皇上大刀阔斧亲自主持的改-革新政的节骨眼上,收起所有的不满和意见,先好好表现一番再说。
所以。李观棋话音刚落,杨伯正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而且还趁机说了不少支持新政的好话。
其实讨论进行到现在,李观棋之所以没有听到什么反对的声音,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方面的改-革对于殿中的这些人的利益冲击并不大,在自己的利益仍能得到保障的基础之上。大家都还是乐于给皇上面子的。
然而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在将这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几乎讨论殆尽的情况下,敏感的话题终于要一个一个的蹦跶出来考验大家的神经了。
第一个真正牵动大家神经的话题是官制。照例还是由百官之首,文华殿大学士秦敏中先说话:“为了达到名实相符、互相制衡、增加效率,去除冗官与重复设官的目的。皇上决定重新厘定官制,臣与内阁大学士杨伯正、赵普,都察院林白以及吏部曹永利,共同从旁协助。在参照前朝和国朝旧制的基础之上,权衡古今利弊得失,拟定了新的官制。”
勤政殿中本来非常热烈的气氛。立刻降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竖着耳朵听秦敏中继续说道:“凡一国之官制,无非是由朝廷与地方组成。而中央朝廷,又可细分为以下部分,内阁为中枢;各部、寺、监为辅枢;御史台为监察;大理寺等为司法。
如此划分,则朝廷官员烦要职掌,便可以一目了然。除此之外。又别有崇官、散阶、勋、爵等等……”
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明白这些?大家也都知道秦敏中这是在垫场,重点儿在后头。所以一个个的继续闷声大发财。
秦敏中回头看了一眼李观棋,得到了鼓励,便继续朗声说道:“首先是中枢,中枢府设内阁大学士六名,掌全国大小政事,上下封驳之权。外制宣敕,谏诤人君……”
中枢府便是内阁,这是乾伟元年第一次朝会的时候,李观棋便定下来的,大家也都明白。无论是叫中枢府还是叫内阁,其实就是原先的三省,但是原先三个部门管的事情,一个部门全干了。皇上这是在集权,把权力都集中到内阁。
同时为了防止某一个人手中的权力过大,这中枢府的长官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下子变成了六个。
无论是集权,还是在集权基础上的分权,这都是为了更好的进行统治,对于这一点儿,是没人反对,也没人敢反对的。
秦敏中继续说道:“大学士之下,另设议政学士为辅,列中枢府议事,然议政学士并不单授,以各部尚书、寺卿之贤能者,加之。”
这一下,在座的都无法继续稳坐钓鱼台了。这话很明显啊,大学士是宰相,这议政学士便是副宰相啊。而且这副宰相的官职并不单独封,而是在六部尚书和各寺卿中间选,这无疑是告诉这些部寺的长官们,你们手中的权力又大了。
所以,立刻便有人跳出来表示赞同了。工部尚书段博涛高声说道:“使各部尚书、寺卿兼参政,有决策之权,于决策之时,诸相便能深知各部寺内情,凡有大事,各部尚书、寺卿同时站在本部寺之立场表达意见,而大学士们则协调融和,使大小政事决策之时,中枢府皆能尽知其情弊。臣赞同此举。”
李观棋暗中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要想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替自己做事,首先便要给他们一些甜头。谁又能领会的到,在这些甜头的背后,李观棋又有着什么样的考虑呢?
李观棋这么做,并不是单单的增加了六部尚书和寺卿的权力,他主要的目的还是加强中央集权,尚书和寺卿兼了议政学士的头衔,便也是内阁的一份子了,这样内阁的权力就在三省的基础之上又大了一步,连各部寺都包含在内了;在内阁权力不断增加的同时,宰相由一个变成了六个,现在又加进来十几个副宰相,个人独权的可能性又进一步的降低了,这又是分权。
还是那句话,要想将新法顺利的推行下去,先要得到这些官员们的支持,李观棋正是通过这种集权和分权相结合的办法,让他们不知不觉间的认同自己的新法。
在一片的颂圣声中,却突然传出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皇上,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示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新官制(9/15)
听到有人提出意见,李观棋打眼一瞧,发现原来是大理寺卿东方睿。李观棋登基以来,特别是在除掉祖东来之后,都对在京官员进行了一定的封赏,但那几乎都是物质上的赏赐,而在官职和爵位的授予上,他却非常的谨慎。即便是在祖东来倒台,很多重要岗位空缺的情况下,他也仅仅封了内阁三人组和应天府尹。
所以这东方睿的大理寺卿是在穆宗朝的时候便坐上的,但是他的年龄并不大,仅仅是四十出头,一张国字脸,神情俊朗,又有一种飘逸的气质。
李观棋对于这位全国“最高检察院的检察长”还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他也并不是听不进意见之人,所以立刻笑着说道:“是东方啊。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东方睿冲李观棋一施礼,说道:“皇上,如新法所述,则中枢府除六名大学士之外,另有议政学士十人左右。也就是说,朝廷将会有十五六位的宰相,即便减少一半,也有八人之多。如此一来,中枢府决策之人如此之多,若有意见相左之时,又当如何是好?”
工部尚书段博涛是非常支持官制改-革的,闻言立刻在旁说道:“东方大人何必杞人忧天,这不是有皇上吗?中枢府定不了的事情,可以由皇上圣裁嘛!”
东方睿却并不想让,转向段博涛说道:“难道事无巨细,都要皇上亲断吗?如果是这样,那还要中枢府何用?”
“东方,冷静一下。朕来回答你的问题。”李观棋含笑道:“知道为什么,朕设了六个大学士的位置,却只封了三个人吗?”
东方睿一愣,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臣不知道。”
李观棋笑着说道:“朕在正月十五的大朝会上便说过,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为了保证各位的休息,更好地为社稷出力,朕准于你们五日一休。但是中枢重地,时刻离不开人。大学士们也是人,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朕只所以设了六位大学士,便是为了能够让他们分作两班轮流值日。
同样,议政学士也是轮流值日,朕相信一般的事情,当值的大学士和议政学士们便可进行决断了;大事嘛,当值大学士可以召集内阁会议商议决定,如果参加会议的人员不能达成一致意见。大学士们也可直接作出决断,但是所产生的后果也由作出决断之人承担;如大学士之间亦分歧巨大,则可各将意见表达,整理成册,交由朕裁决。”
事实上,对于东方睿的这个担忧,李观棋自己早已经考虑过了,所以现在是胸有成竹。侃侃而谈,末了笑着冲东方睿说道:“东方。这般做法,你觉得如何?”
东方睿略一思忖,微微的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
秦敏中见众人没有其他意见,便接着说道:“中枢府除大学士、议政学士之外,另设监察学士三人。职五品,列席内阁会议,掌封驳之权。”
众人本来听说这监察学士仅是五品小官,并没有在意,谁想到监察学士位虽卑。权却重。封驳之权啊!这是最初的宰相才有的权力啊,那时候的宰相还只是一个人。
果然,秦敏中接着便说道:“监察学士上可封还诏书,下可驳正百官章奏。凡中枢所拟诏敕,监察学士认为不合理者,说明理由,可封还之。中枢府修改之后,如监察学士认可则予以颁行。若否,则仍不得颁行。”
秦敏中的话音刚落,段博涛便又起身说道:“皇上,这监察学士位卑权重,如果滥用职权,岂不是不利朝廷法令推行?”
李观棋呵呵一笑,说道:“段卿所虑极是,朕已有应对之策,可以防患于未然。”
“请皇上示下!”段博涛忙躬身说道。
李观棋清了清嗓子说道:“首先,这监察学士自然是要选择清介出众之士任之,避免他们不负责任,滥用封驳之权。
其次,每一封诏书最多可封还二次,如若三次封还,则由中枢府提请廷议。如果廷议认为监察学士正确,则中枢拟定该诏书之人予以免职;如果廷议认为中枢府正确,则监察学士予以免职。如此,朝廷之诏令,必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策。诸卿以为如何?”
李观棋的这个设定,因为牵扯到当事人的乌纱帽,所以等于无形中给中枢府和监察学士都套上了紧箍咒。一方面,中枢府必须正视监察学士的权威,不能拍着脑袋便决策事情;另一方面,监察学士也不能不负责任,滥用职权。
李观棋要的便是臣子之间的这种互相制约,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维持平衡。至于监察学士封不封还他的诏书,自己会不会被扫面子,他才懒得去管呢。
勤政殿中,秦敏中继续讲解着新的官制,在场的大臣们也都一个个的听的聚精会神。
其实,这些大臣们已经都明白,这一套新的官制要比此前的那一套好上许多,而且这是皇上和三位大学士、左都御史以及吏部侍郎共同拟定的,对他们也谈不上什么利益损害,虽然时不时的仍有人提出这样那样的意见和建议。但是这一套官制大的改动是不可能有了,最多会做一些细节性的修饰。
此时大家心中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究竟能分到哪个职位?能在这个时候坐在勤政殿中的,没有一个不是重臣,也没有一个不是久经宦海的老吏。与其纠缠于官制改-革这种无“实际意义”的东西,倒不如花点心思去想想之后的实利。
现在的情况非常明了,六个大学士,还有三个空额;吏部尚书兼议政学士、兵部尚书兼议政学士、刑部尚书兼议政学士这三个除了大学士之外最让人眼热的职位也是空着的;还有那职位虽低,却掌握着封驳大权的监察学士,这屋子里的人虽然自己看不上,但是却也都是想着安插自己的人手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兵者大事也(十更求月票)
随着秦敏中的讲解渐渐接近尾声,以兵部郎中职位暂掌兵部事的徐权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UU小说,www.uu234.com因为此次的官制改-革居然丝毫没有牵扯到军事体系,所有的武职系统一点儿也没有变动。这让徐权感到非常的奇怪,因为他心中非常明白,大乾朝的军事体系是个病态的体系,改-革是势在必行的。他不相信以李观棋的认识,会看不到这一点儿。
想着想着,徐权的脑海中又不可抑制的升起了另外一个念头:今天前来参加这个会议的人,除了自己,官职最低的也是侍郎。这是否意味着在皇上的心目中,自己并不仅仅只是一名郎中。兵部现在尚书和侍郎的位置都空着。
那么,自己是不是非常有机会升任兵部尚书兼议政学士呢?按常理说,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一来这样的跨级升迁,太过招摇了,二来自己也还年轻,才三十六岁。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赵普比自己还年轻,不是由小小的主事,直接被封为内阁大学士了吗?皇上在用人方面还是不拘一格的。
这个世界上,不把禄位放在心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次的御前扩大会议,一直持续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告结束,就连大家的中午饭,李观棋也是命御膳房直接送进勤政殿来吃的。整个的过程,并没有十分激烈的辩论,但是也没有将所有的新法全部都定下来,因为新法涉及方方面面,牵扯到的利益也是千丝万缕的,其中可以争议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在得到官僚体系的支持之前,李观棋即便再急切。他也只有选择继续忍着。但是,他有信心,也有能力让新法最终能够在大乾朝的各个领域逐渐施行开来。
从皇宫出来后,徐权望了望正渐渐升起的月牙儿,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打算去叫自己轿夫。却听后面有人轻声唤道:“徐大人,请留步!”
徐权连忙停下步来,回头看时才发现是吏部侍郎曹永利,忙笑着拱手道:“曹大人,有何指教?”
曹永利游目四顾,见无人在侧,便压低声音说道:“徐大人,此次官制改革,曹某有幸蒙皇上垂爱。得以参与其中。”
听到曹永利没头没脑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徐权不由的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故作坦然状,说道:“曹大人,有话但请直说!”
曹永利向前靠近了一步,继续低声说道:“在新的官制拟定完毕之后,皇上曾无意间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徐权想表现的更有城府一些。但是他也知道,曹永利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跟自己有关系,事涉前程,他安能不关心?
曹永利神秘的一笑说道:“皇上当时说,若新官制推行,这么多重要的位置等着有人去坐,少不得要赶鸭子上架了。”
徐权一怔。思忖一会,方说道:“宁可虚位以待人,不可以人而滥位。皇上是否太急切了些?”
徐权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其实是非常急切地。但是同时他也非常明白自己的情况,资历尚浅、根基不牢。论圣宠和才智又比不上赵普,大学士是肯定不用想的,不过现在兵部乏人,他徐权还是很惦记着兵部尚书的位子的。而且如果能做上兵部尚书,那么也应该能兼任议政学士,到那时,自己也算是宰相了。
看着徐权眼中燃起的**,曹永利心中冷笑,脸上却含笑道:“徐大人现在掌着兵部,可知道这次官制改革,为何没有涉及到武事的官职吗?”
徐权略微思忖了一下,沉声说道:“兵者,大事也,皇上这是为了慎重起见吧?”
曹永利嘴角向上一翘,盯着徐权说道:“徐大人这话的意思,可是说皇上并不是不打算改革兵制,而是时候未到?”
徐权长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是自然,我朝冗兵太甚,而且各道、各州驻军混乱,军队的训练也大有问题,这兵制是迟早会动的。依我看来,也许是皇上现在没有得力的人选,所以才不急于改革兵制。”
曹永利趁机说道:“徐大人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不送替皇上分忧?毛遂自荐呢?”
“毛遂自荐?”徐权失笑道:“曹大人取笑了,徐某知道自己的斤两,这份担子可不是徐某所能抗的起来的。”
曹永利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徐大人,你如此妄自菲薄,怎么对得起睿王爷的栽培啊?”
“睿王爷?”徐权顿时两眼冒光,喜道,“我怎么把他老人家忘了呢?”
御前扩大会议结束之后,肖英过来请示李观棋是否传膳,李观棋轻轻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了出去。这一天下来,他的脑子也是涨涨的,一点儿食欲也没有,非常需要先散散心,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
贺子铭见李观棋眉头紧锁,便也没有上前,只是叫了几名侍卫,在李观棋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自从上次李观棋被掳之后,贺子铭就是在皇宫之中,也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了。
李观棋边思考着事情,边漫无目的在皇宫之中慢慢的穿行着,突听得一阵莺声燕语传来,抬头一看,“坤宁宫”的匾额赫然已在眼前,才发觉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出人意料的是,坤宁宫门前竟然没有迎接之人,倒是一阵阵的嬉笑隔着围墙传了出来。
“皇后娘娘踢的真漂亮!”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好厉害啊!”
“什么嘛,明明还是我们长公主厉害好不好!”
听着这么一声声的喝彩,李观棋的兴趣倒也被勾了起来,便迈步跨了进去。
只见,坤宁宫天井之中拉起了一道丝网,两位身材曼妙的女子,穿着雪白的绸裤,足蹬粉色小蛮靴,上身也是同色的紧身短靠打扮,雪白的绸袖窄而贴身。双手束着金色的护腕,腰间则是同样颜色的宽幅腰带,二人都是纤腰紧致、胸脯浑圆,大腿修长,显得分外诱人。
一枚色彩斑斓的毽子正在空中飞舞,而坤宁宫四周的游廊之上,则站满了嬉笑围观的宫女和太监们。感情,这儿正在进行一场踢毽子比赛。(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宫廷丑闻(11/15)
毽子这个东西是李观棋“发明”的,他见何璧珺整天一副使不完劲儿的模样,生怕这深宫生活将她拘束坏了,便亲手做了个毽子送给她玩。实际上李观棋穿越过来还是“发明”了不少东西的,虽然高科技的东西他不会整,但是诸如麻将啊、飞行棋啊等之类的,还是难不倒他的,只不过这份“聪明才智”用的有点儿不是地方而已。
当然除了让何璧珺解闷,李观棋还有着更深一层的目的,那就是踢毽子这项运动,主要锻炼的便是腿和腰,时间久了,不但可以增加腰臀大腿的结实弹性,还可以锻炼肢体的柔韧性。至于锻炼了这些,有什么好处,李观棋是死也不会公开说出来的。
李观棋仔细看去才发现,比赛的两个人正是皇后何璧珺和长公主李岫心。李岫心个头高挑儿,一双修长的大腿被裤管靴筒一裹,比例极美,益发出挑动人。
李观棋默默的咽了口唾沫,这是自己的“姐姐”,还是非礼勿视的好。
何璧珺则生的骨肉均匀、身段优美,她轻功本来就好,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练习,此刻那枚毽子在她周身左右上下翻飞,腰如柳枝款摆,煞是好看。李观棋哪里还舍得去看其他的,只想把人盯着瞧个够,反正这是自己的老婆,怎么瞅也不犯法。
何璧珺正好面对着大门这一边,一眼瞧见李观棋来了,刚想停下,却又突然狡黠的一笑,凌空跃起,一个旋身踢,那枚毽子呼地一声直向李观棋射了过去。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是皇上来了。正在担心李观棋会被毽子打到之时,却见李观棋轻轻一笑,用了一个卸字诀,稳稳的将那枚毽子兜在了袖子之中,他前世是篮球高手,手上这点儿功夫还是不含糊的。
何璧珺一边抬手擦着额头细细的汗水。一边蹦蹦跳跳的走了过里,笑盈盈地冲李观棋说道:“今儿是怎么了?你怎么有闲功夫到我这儿来了?”
李观棋瞟了一眼何璧珺,笑嘻嘻的说道:“我其实并不想来,是这双脚自己走过来的。”他非常喜欢和何璧珺在一起的时候的那种轻松感,大家就是你呀我呀的随便称呼,自然而然的少了那层生分。
何璧珺琼鼻微微一皱,说道:“哼,就会说好听的,人家才不信你会这么好心。专门过来。”
李岫心也在旁帮腔说道:“就是就是。我这个弟弟啊,没当皇帝之前,也没见像现在这样,谁想到一坐上龙椅,便立刻这么的操心国事,连老婆也不管了。嘻嘻,这是我刚学来的新词,听说还是弟弟你首创的呢!”
李观棋微微一笑说道:“看来皇姐对我也是颇有微词啊。恩。我明白了。这是在提醒我,让我以后不要给你找一个不疼老婆的驸马是吧?”
李岫心虽然性格比较泼辣。但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而且这事儿她心里确实还有鬼,闻言立刻羞红了脸,啐道:“谁让你给我找啊?我自己不会找吗?哼!”
“哦?”李观棋眉毛一扬,说道:“感情皇姐你还打算自由恋爱啊?说,你看上了谁。我这就去把他给你抓来。”
“什么叫自由恋爱啊?你的嘴里尽是些别人没有听过的新词!”何璧珺在旁撅着小嘴问道。
“啊?”李观棋又郁闷了,这嘴上跑火车的毛病,直到今天也没见有改观啊,没法子,只好继续胡诌八扯吧。“我的意思是说,皇姐的驸马就由皇姐自己来定,在这件事上,她是有着充分的自由的,想恋谁就谁,想爱谁就爱谁,所以叫自由恋爱。”
“真的?”李岫心终究没有忍住,两眼放光的望着李观棋,急切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李观棋随口答应着,但是回头一看李岫心的神情,心里立刻咯噔一声,暗道:“我靠,这眼神,春意盎然啊。完了,完了,这丫头肯定是有相好的了。这是谁这么缺德啊?闲着没事勾搭长公主玩?我那句话也就是为了逗她开心,这长公主的婚姻大事,还真不是皇帝一个人说了就算的。千万别在这个节骨子眼上,再给我整出来个宫廷丑闻啊!”
“皇姐可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了?说出来给我听听,是谁家的公子,我立刻便叫人去提亲!”李观棋打算先探探口风。
“非的是哪家的公子才行吗?”李岫心微微一皱眉说道。
“呃,这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朕的姐姐,怎么也得嫁个公侯子弟,或是相府公子吧?”李观棋继续着套话的手段。
“那要是不门当户对呢?你刚才还说我可以自由恋爱的,不要忘了,你是皇帝,是金口玉言的!”李岫心的心无声的痛了起来,所以也就大声的抗议起来。
“完了,完了!”李观棋的心里已经开始越想越不堪了,“听她这意思,摆明了她那情人不是啥正路子。她整天呆在宫里,能见什么人啊?而且,她是长公主,普通人哪里有机会见她的金面啊?对了,和尚。李世民的女儿高阳公主不就是跟和尚整出过这事吗?真晕了,不会真整出一桩宫廷丑闻来吧?”
眼见李观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李岫心便知道自己的这位皇帝小弟肯定是想反悔了,便忽地一下冲上前,揪住李观棋的衣服,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话不算话啊?你还是不是皇上?是不是男人啊?”
还没等李观棋回答,何璧珺在旁边已经不乐意,啪的一下打掉李岫心的手,说道:“有当姐姐的这么说弟弟的吗?再说了,他是我男人哎,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说他?人家不是说了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我晕!”李观棋差点儿没直接背过去,心道:“有你这么比喻的吗?那位姐姐说话不好听,你这老婆说话也没强到哪里去!”
四周游廊上的太监和宫女们再没眼力劲,也知道这个时候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待在这儿了,再待下去没准哪天就被皇上寻个不是直接杖毙了,早就跑光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公主要嫁人(12/15)
李观棋游目四顾,发现现在身边是一个帮手也没有,只好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说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把你那个小心脏安安稳稳的放在肚子里,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
李岫心一皱鼻子,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李观棋整理了一下袍褂,捏了捏鼻子说道:“姐姐!朕这边呢,既然答应了你,自然是不会反悔的。可是太后她老人家还在,你这长公主的婚事,还得先让她老人家把把关不是?其实只要太后答应了,谁还敢不答应呢?”
李观棋这是在转移矛盾中心,他知道,如果李岫心的意中人不是公侯子弟或是豪门公子的话,以尤太后的思想,是百分之百不可能答应的。扼杀爱情这种事,还是交给老妈来干吧。貌似所有的影视作品里面,老妈都是用来干这种事的。
其实李观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用上了心理暗示的技巧。他说的是“只要太后答应了,谁还敢不答应呢?”,其实这话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如果太后不答应,谁敢答应?”
李岫心果然上当,含羞笑着说道:“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去跟母后说合适?”
李观棋故作无所谓的说道:“这就随便你了。你要是着急,便现在去说;要是不急,等上三年五载的也没关系。”
“三年五载?”李岫心狠狠的瞪了一眼李观棋,“你还嫌我不够老吗?我这就去找母后说去。”
李岫心是想到便做,说着话的功夫,已是开始往外走了。
李观棋故意在后头又笑着追问了一句,“姐姐,你还没说你的意中人是谁来着?”
“才不告诉你呢!”李岫心头也不回的说道。“反正我发现了,我二十多了还没出阁,为的就是等他出现。”
李岫心没有将那个人是谁告诉李观棋,但是为了得到尤太后的允许,她却肯定要说给自己的母后听的。
结果,自然是如同李观棋所料想的那般。尤太后不但没有答应,反而是大发雷霆之怒。她一向是极为宠爱这个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但是今天不但疾言厉色的训斥了李岫心半个多时辰,还破天荒的命李岫心在殿中罚跪,直到戌末亥初时分才放她回宫。
李岫心回到宫中,将自己深锁屋内,任谁叫门也不理睬。直把宫里的一帮子太监宫女们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直到三更时分,李岫心才突然打开了房门。
瘫坐在门口的贴身伺候的宫女侍剑忙高兴的站起身来,说道:“长公主终于肯出来了。长公主饿了吧?奴婢这就叫她们去拿吃的。一直热着呢,没敢凉了!”
李岫心却面目表情的说道:“准备轿子,去勤政殿!”
侍剑回头看了看外面,疑惑的问道:“长公主,这么晚了,去勤政殿干嘛啊?”
“我找我弟弟有事!”李岫心的声音仍是不带着任何的感**彩。
侍剑一脸苦相的说道:“长公主,没什么要紧的事,明儿再说吧!这个时候。皇上好睡下了!”
“叫你去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我是公主。你是公主啊?”李岫心又发起了公主脾气。
“好,好。奴婢这就去准备。”侍剑可是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的,惹恼了她,可真没什么好果子吃。
勤政殿作为李观棋的办公室和寝宫,戒备自然也是整个皇宫之中最为严密的。李岫心虽然是公主,但是在这深夜之中也不可能直接进到李观棋的寝宫去。
最先将轿子拦下来的是勤政殿外围的侍卫。今儿当值的正好是无名,他歪着脑袋说道:“这是谁家的轿子?三更半夜的跑到勤政殿来做什么?”
侍剑忙上前说道:“无名。长公主来了,要见皇上!”
“长公主?”无名下意识的背上一凉,但是职责所在,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皇上都睡下了!有事儿明儿再来吧!”
“长公主有急事要见皇上!”侍剑继续央求道。
“什么事这么急啊?还非得现在来?”无名皱了皱眉头说道。
李岫心在轿内早已忍耐不住。耳听得无名不愿让她进勤政殿,便刷的一下跳下轿子,怒道:“无名!你哪儿那么多的废话?你去不去禀报?不去我自己去!”
“好吧,好吧。长公主请息怒!我这就去禀报!”无名揉了揉耳朵,转身朝勤政殿大门走去。
“你快点儿!”李岫心在后面又跟着补了一句。
无名虽然是李观棋的贴身侍卫,但是到了夜里,不奉诏,他也是不能进入勤政殿之内的。因为夜里,大家都是要睡觉的,这殿里面便不允许有除了皇帝之外的第二个男人了。
所以无名只是到了门口,叫开了门,对门口伺候着的小太监说明了情况,便在门外候着了。
小太监则是去向同是住在外屋的太监大总管肖英汇报。肖英又来到里间,告诉了守在门口的宫女。
宫女听了之后,忙又蹑手蹑脚的来到月儿床前,叫醒了月儿,将长公主在门外等候的情况做了汇报。
李观棋已经睡下了,这几天他的确是累坏了。所以月儿叫了好几声,又推了他好几下,这才醒过来,揉着眼睛说道:“该起床了吗?”
月儿扑哧一笑说道:“还早着呢,刚刚响过三更!”
“那你叫朕做什么?”李观棋皱着鼻子说道。
“长公主来了。说找皇上有事!”月儿边回身去取李观棋的衣服,边说道。
听说是李岫心找自己,李观棋连忙起身,月儿边伺候着他穿衣服,边说道:“皇上可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啊?”
李观棋边打着哈欠边说道:“深更半夜的跑来,八成是出了大事!”
当李观棋急火火的走进殿中的时候,李岫心正一脸沉静的坐着呢。李观棋望着面无表情的李岫心,一脸的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岫心长出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要嫁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正遂我心(13/15)
“就这事?”李观棋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就这事!”李岫心则是一脸毅然决然的表情。
李观棋真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强憋着火气,无奈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这还不是大事?”李岫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是是是。”李观棋连忙一个劲的点头说道,“没说不是大事,是大事,是大事!”然后回头望了一眼跟过来的月儿,使了个眼色。月儿立刻便明白了过来,招呼着殿里伺候的宫女退了下去。
待殿中只剩下姐弟二人之后,李观棋走到李岫心面前,盯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来回看了好几遍,这才说道:“我说老姐啊。你这大半夜的,把我这勤政殿中的人全部都折腾起来,就为这事啊?咱明儿说不成吗?”
李岫心也紧盯着李观棋的眼睛说道:“我等不了了,我都二十了。这事你不能不管。”
“我管?”李观棋一摊手,说道:“我怎么管?你说我怎么管?”
“我要知道,我还来找你啊?”李岫心耍无赖的本事比李观棋更高一筹。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太后还在,你是长公主,这事得听她老人家的。”李观棋只好继续使出四两拨千斤这招。
李岫心垂下眼睑,说道:“我跟母后说了,母后不同意!”
“母后不同意,你还有什么招啊?”李观棋打了个哈欠,他又开始想他那张柔软的床了。
李岫心将粉拳一攥,皱着小鼻子说道:“我就不让她知道,我偷偷地成了亲再说。”
“老姐,你还挺执着啊!”李观棋重新又审视了一下李岫心。语气中带着佩服的说道:“那你弄清楚没有?你那意中人乐意不乐意啊?人家是不是愿意娶你啊?”
“那不会,我这么喜欢他,他会不喜欢我?”李岫心抬起高傲的头颅说道。
李观棋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笑着说道:“这剃头挑子一头热,可是常有的事儿!”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新词?什么意思?”李岫心不耐烦的问道。
李观棋吐了一下舌头说道:“我是说,一厢情愿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啊!”
“不会。不会的。要真是那样,我就出家当姑子去……”李岫心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决绝。
“别!千万别!”李观棋赶紧伸手拦住李岫心的胡言乱语,又摇晃了几下手,唤醒她的沉思,这才说道:“咱可别胡思乱想啊,还非得嫁给那个他啊?嫁给别人还不行了?”
“嫁人还能随便乱嫁啊?”李岫心梨花带雨的气道。
“怎么还哭起来了?”李观棋最怕的便是女人哭,只好无奈的说道:“那你说怎么着?”
“我不管,反正这事我交给你了。你不管不行!”李岫心继续着女人的不讲理。
“我管,我管还不行?”李观棋只觉得一个头三个大。很是无奈的说道:“可你也得先告诉我,你的这个他到底是谁才行啊!”
“赵正!”
“谁?”
“赵正,赵明浩啊!”
李岫心本来以为李观棋是万万不可能同意自己嫁给曾经绑架过他的绑匪头目的,所以才一直没有将自己暗恋赵正的事情说出来。现在情势所逼,不得不说了,却发现李观棋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的模样,不但没生气,他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任谁也看的出来那是高兴所致。
李观棋没法不高兴,这一下子解决了困扰他的两个大问题。首先。李岫心既然喜欢的是赵正,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宫廷丑闻,自己就不用将精力耗费在后院了;其次,赵正他是一定要收为己用的,别的先不说,就是他在火药上的成就这一点儿。也不能让他走到自己的对立面去啊,本来他还一直在想着如何收服赵正的心呢。现在好了,李观棋还就不信了,长公主下嫁,你赵正还能不动心?
所以李观棋笑嘻嘻的点着头冲李岫心说道:“姐姐。你放心。这事我管定了。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幸福来的太过,往往就会让人产生不真实的感觉。李岫心现在便是如此,她心里是一直希望李观棋能够帮她,但是当李观棋如此帮忙的时候,她又产生了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犹犹豫豫的说道:“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李观棋无奈的笑笑说道:“姐姐,我就是有那心,也没那个胆儿啊。你啊,安安心心的回去睡觉,我肯定想法子把那个赵正给你抓回来。”说到要把赵正抓回来的时候,李观棋的右手放在面前,用力一握,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李岫心这才放下心来,脚步轻快的出去找自己的贴身宫女侍剑去了。心事放下了,她也就开始感觉到饿了,她记得侍剑说过,好吃的都还给她留着呢。
经过李岫心这么一阵折腾,李观棋也早已没了困意。送走了这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姐姐,李观棋缓缓的走回了龙书案之后,铺开一张白纸,提起毛笔,唰的一声画了一道竖杠,然后唰的一声又画了一道,接着又是一道竖杠……
月儿端着茶水走到李观棋身旁,看着白纸上那一道道的竖杠,秀眉微微一蹙,轻声说道:“皇上,你这是要作画吗?”
李观棋回头看了一眼月儿,接过茶水,呷了一口,笑着说道:“小丫头,又来笑话朕吗?”
月儿浅笑着说道:“皇上既然不是在作画,那这一道一道的是什么啊?”
李观棋嘴唇轻轻一抿,放下茶碗,提起沾着朱砂的毛笔在第一道竖杠上轻轻一点,说道:“这是人才。”
“人才?”月儿疑惑的反问道。
“是的!”李观棋轻轻的点着头,略显几分惆怅的说道,“眼下这个时候什么最重要?——人才!
朕现在有着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而做这些事情都是需要人才的,朕现在最缺少的便是人才了。”
月儿看着李观棋那充满愁绪的眉心,柔声说道:“皇上不就是天下最聪明最有学问的人才吗?”
李观棋回头看了一眼月儿娇艳欲滴的玉颜,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一个外人也没有,拍什么马屁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科举出事了(14/15)
月儿就是为了逗李观棋开心,反正周围也没一个旁人,趁机勾引一下皇上也没什么坏处,便顺势撒娇道:“臣妾才不是拍皇上的马匹,臣妾说的是心里话,皇上在臣妾心中就是天下最聪明,学识最渊博的人。”
听着月儿的娇声细语,李观棋心中微微一荡,但是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正事,忙收敛心神,苦笑着说道:“朕是大乾朝的皇帝,不是一州一县的官长,即便朕的脑子再好使,朕的精力再足,也是忙不过来的。
朕现在要中兴我大乾,要变法,要革除弊政,当此之时,用人之成败,实系变法之成败,亦关系着我大乾之成败。朕可以想出非常好的新法,但是朝中若无贤臣,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啊。”
听李观棋说的沉重,月儿也收了轻佻之心,认真说道:“中枢府的各位大人和各部寺的长官也都算是贤人,皇上还是不要太过忧虑了。”
李观棋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新法的奉行,依赖的便是好的官员,其中尤以地方官员的重要性为大,但是良吏难得啊!”
这是古往今来的明君圣主们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月儿自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只好在旁劝道:“春闱开考在即,希望能为皇上多选几位贤能之士!”
“希望如此吧!”李观棋又取过一张纸来,然后对月儿说道,“去把准备盛放今科考题的金匮拿来!”
月儿知道李观棋肯定是已经定下了春闱的考题,考题是要绝对保密的,自己再在一旁站着就不合适了,忙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李观棋这才在纸上,慎重的写下了“释先王之成法。法其所以为法”这句话。
将考题锁进金匮之中,钥匙也放进贴身的香袋之后,李观棋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已经彻底走上了推动这个世界转轮的道路,作为皇帝,自己手中有着足够的权力。但是最终的结果到底如何,却仍是未知之数啊。
想着想着,李观棋便情不自禁的吟出了《离骚》中那句“亦予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月儿本来还在高兴的帮着李观棋整理物品,突然突然听到这句不太吉利的话,心中没来由的一悸,忙轻声说道:“皇上,离骚过于伤感了,臣妾希望皇上念的是 ‘虽千万人。吾往矣’!”
“虽千万人,吾往矣!”李观棋跟着重复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上次听人说这句话还是在户部的大堂上,也不知道他在岭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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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方势力的期盼中,乾伟元年的恩科考试终于如期举行,为了公平起见,卷子也都是糊名改的。根据考生的数量,最后取了三百三十人。一切进行到现在都是顺顺利利的。
卷子批阅完毕,糊名揭开之后,成绩先被送到了中枢府,因为科举是关系到朝廷取士的大事,所以内阁大臣们是必须要先了解一下,以方便向皇上奏报的。
作为主考官的杨伯正笑吟吟的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秦敏中和赵普二人审查试卷。虽然今科考的是策论,而不是诗词,但是杨伯正还是有着非常的自信,自己取中的绝对是最好的学生。
待秦敏中和赵普二人自案上抬起头来时,杨伯正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二位,可有何问题?”
秦敏中和赵普对视了一眼,然后沉声说道:“浩端,这卷子怕是要重新改啊!”
杨伯正刷的一下站了起身,“为什么?”
作为副主考的林白也坐不住了,紧张的问道:“怎么?这卷子改的有问题?”
杨伯正回头瞪了一眼林白,怒道:“每一份卷子老夫都仔细看过,能有什么问题?”
秦敏中抬手虚按了两下,略显疲惫的说道:“卷子有没有问题还不知道,只是这录取的考生有着非常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杨伯正涨红着脸问道,他不相信有什么问题是他没看出来,而别人却能看出来的。
“杨大人祖籍何处?”赵普在旁突然问道。
“什么?”杨伯正一愣,不知道赵普这么问的用意何在。
“我是问杨大人的祖籍在哪里。”赵普又问了一句。
“老夫祖籍何处跟这事有什么关系?”杨伯正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关系非常大!”赵普冷冷的说道。
听着赵普的冷冷的话语,再看看秦敏中也是一脸的沉重,杨伯正再自负也知道二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了,急忙说道:“老夫祖籍江南道苏州吴郡,可有何不妥?”
赵普又转向林白说道:“如果赵某没有记错的话,林大人的祖籍也在江南吧?”
林白也是满头的雾水,听了赵普的话,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说道:“不错,林某乃是江南越州人!”
秦敏中和赵普二人又是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抬手屏退了屋中伺候的人员。
杨伯正和林白被二位相爷的举动搞的稀里糊涂的,隐隐约约的觉得肯定是出了大事,但是他们两个都很自信在此次的科举中没有任何营私舞弊之举,不知道能出什么事情。
待下人都退出去之后,赵普走到门前,从里面将房门关上,然后才回身说道:“二位大人。此次春闱共取士三百三十人,江南道的学生共有二百一十六人,状元和探花亦全部都是江南道的生员,这该如何解释?”
杨伯正和林白乍一听说这个结果,都惊呆了,但是杨伯正首先便反应过来,怒道:“你们不会怀疑我们两个营私舞弊吧?”
赵普沉声说道:“现在不是我们怀疑不怀疑的问题,而是这个结果怎么向皇上交代,怎么向天下士子交代的问题。”
“什么怎么交代?”杨伯正听了赵普这话,怒气更甚,吹着胡子说道:“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老夫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林白也在旁说道:“这些学生都是在糊名状态下被我和浩端大人选中的,绝对公正无私!”(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宰相群殴(跪求月票)
秦敏中倒显得比较平静,亲自倒了两杯茶,端给两位主考,然后才说道:“两位请稍安勿躁,坐下来慢慢说。UU小说,www.uu234.com二位的人品,我和赵大人熟悉的狠。若说二位在今科考试中做下了什么有亏德行的事情,我们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杨伯正怒哼了一声,说道:“你这说的还算是人话。”言下之意,自然是说赵普刚才所说的不是人话了。
赵普听了,也是眉毛一竖,刚欲开口折辩,秦敏中已抢先说道:“但是今科所取中的江南道生员实在过多,而两位大人又恰好都是江南道人士,一旦将此榜公布出去,则无私也有私了。我们还是应该商量出一个两全的法子来。”
杨伯正听秦敏中也是这么论调,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噌的一下蹿了上来,啪的一拍桌子说道:“两全?怎么两全?难道你还要改这结果不成?”
秦敏中点了点头说道:“中枢府掌全国大小政事,是可以对考试结果予以复核的。”
“复核?”杨伯正瞪着眼睛说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不相信我们,还是认为我们取士取的不公平。”
杨伯正发火,赵普也没什么好脸色,当下也沉着脸说道:“既然你们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为什么不敢让我们复核?”
杨伯正作为世家出身的三朝元老,又是当今文坛领袖,其实一直对于布衣出身的赵普竟然和自己平级这件事耿耿于怀,只是为了彰显宰相器量,故意隐忍不说罢了。
现在见赵普居然敢冲自己甩脸子,顿时将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全部都爆发了出来,指着赵普的鼻子便说道:“你个连进士都没考取的无知小子,也敢质疑老夫?老夫是不敢让你们复核吗?是你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对老夫所下的结论进行复核!”
赵普乍居高位。为了不让别人笑话,平时也一直在装深沉,但是他年龄毕竟不大,还是有股子年轻气盛的感觉的,而且布衣入相既是他引以为豪的事情,也是他最为自卑的事情。毕竟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
现在被杨伯正揭起这个伤疤,他安能不怒,立刻也举起手指点着对方说道:“杨伯正,你不要倚老卖老。论诗词歌赋自是你更为精通,但是说起时事策论,只怕这中枢府内,最差的也就是你了!”
杨伯正本来以为凭着自己的声望,怎么骂赵普,对方都得老老实实听着。没想到赵普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指乱颤,说道:“你,你……你……”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赵普得理不饶人的说道。
“你……”杨伯正真个儿是怒发冲冠了,回身捞起旁边的茶杯,就手连杯带水冲着赵普便直掼了出去。
赵普也没想到作为文坛领袖的杨伯正居然会动手打人,根本没有提防。那茶杯“哗”的一声擦着耳边飞了过去,“砰”地一声摔得稀碎。
杯子虽然没有砸到。可是杯子的水却整个的浇到了赵普的身上,这还是刚刚沏好不久的茶,温度还挺高的,顿时将赵普的脸烫的通红。
赵普大叫一声,手忙脚乱的往下扒拉着糊在脸上的茶叶,样子狼狈至极。
杨伯正犹未解气。还四处的去寻东西要接着砸,一打眼瞅见了桌子上的砚台,便跑过去要拿。
秦敏中一见,忙跑上前去,死死搂住杨伯正。急急说道:“浩端公,浩端公,你这是气糊涂了还是怎的?这一砚台砸头上,他还有命吗?赵普,你还站在这儿干嘛?”
秦敏中的本意是让赵普赶紧离开,杨伯正见不着人,自然也就消了气了,可是赵普现在也是在气头上,还误以为秦敏中是帮着自己对付杨伯正呢。二话没说,冲上前去,便冲着杨伯正的脸上没头没脑的打了起来。
如此一来,杨伯正和林白也都以为秦敏中是在拉偏架了,杨伯正被秦敏中搂住无法动弹,林白可还闲着呢。只听得这位大司宪“嗷”的一声叫唤,冲着秦敏中的屁股便踹了一脚。
这下连秦敏中也不乐意了,心说:我是来拉架的,你tm怎么连我也打啊?真当我好欺负是怎么的?
于是乎,这中枢府的大堂内就上演了一番全武行。
虽说门关着,但是外面的人还是能够听到里面的动静的,他们先是被茶杯摔碎的声音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连续的怒吼和哀嚎所震撼。有大胆的趴着门缝往里一看,才发现大乾朝目前地位最高的四位大臣居然跟地痞流氓一般在打架。
吃惊归吃惊,大家也都知道不能让里面这几位一直打下去啊,可是里面这四人的地位又实在太高,谁也不敢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进去劝架。想来想去,大家一致认为还是去勤政殿请皇上来调停是比较合适的做法。
当李观棋听了中枢府侍卫的汇报之后,惊讶的差点儿把下巴都掉到地上去,但是他也知道一个小小的侍卫肯定不敢撒谎欺骗自己,那四位肯定是真的打起来了。当下不敢怠慢,什么都没让准备,直接跟着那侍卫一溜小跑的朝中枢府赶去。
贺子铭等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跑的那么急,又来不及问,只好也跟在后面跑。这皇宫之中,顿时上演了一场跑步比赛。
勤政殿离着中枢府虽然不算远,但是也绝对不近,等李观棋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中枢府大堂的时候,那四位早已经结束了肢体上的争斗,改为相互用眼光进行攻击了。
李观棋望着四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情景,不由的又气又乐。
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出去之后,李观棋冷冷的笑着说道:“怎么都停了?接着打,接着打。朕跑了这么老远,就是为了看你们打架的,接着打,让朕也开开眼!这一品大员打架是个什么样子!来来来,接着打,谁也不准停。”(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真的有情况(打赏加更)
说到后来,李观棋的声音陡的拔高,本来还在相互怒视,连给皇帝见礼都忘了的四位大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扑通”“扑通”的跪了下来,叩头说道:“臣等万死!皇上请息怒!”
李观棋不耐烦的一摆手说道:“少给朕来一套!什么千死万死的?真想死的,一次就够了!”
顿了一顿,李观棋接着怒道:“朕看你们也真是活腻歪了,不然好端端的打什么架啊?你们几个的岁数起来都二百多岁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你们也不嫌丢人啊?朕都嫌丢人!”
赵普是四人之中最年轻的一位,这个时候气还未消,听李观棋训斥,心中也觉得委屈,跪在地上一梗脖子说道:“这些试卷,中枢府复核合情合理,请皇上主持公道,无论如何,臣都是要参杨伯正一本的。UU小说,www.uu234.com”
李观棋听到赵普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几句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眼见赵普还是一副气咻咻的模样,知道问他也未必问的明白,便冲秦敏中问道:“公勉,你来说。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秦敏中便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臣和赵普也并不是说二位主考取士不公,只是为了避嫌,才提出要复核而已!”
李观棋一听江南道考取的学生竟然占了总数的三分之二,心头也是一惊。关于这科举,历朝历代都有诸如漏题、作弊等事情发生,李观棋可不想自己当皇帝期间的第一科便出问题,当下沉声冲杨伯正和林白说道:“你们二人有什么说的没有?”
“臣之心天地可鉴,绝无徇私之事!”杨伯正义正言辞的说道。
“公道自在人心,臣无话可说!”林白也是一脸的正气。
李观棋来回望了望眼前的四人。沉思了半刻,然后突然高声喝道:“来人!”
贺子铭立刻闪身而出,躬身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李观棋沉声说道:“将今科所有考生的卷子,即刻用印封存,移送勤政殿。
送杨伯正、林白回家休息,并密切保护他们的安全。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他们二人的府邸。”
“遵旨!”贺子铭答应一声,立刻招呼其他人过来整理桌上的卷子,一一用印封存,然后走到杨伯正和林白二人面前,说道:“二位大人,请先行回府吧?”
杨伯正和林白自然知道李观棋的这道旨意的意思,这卷子肯定是要复审了,而且在复审结果出来之前。他们二人也都被软禁了。虽然心中不服,但是也知道站在皇帝的角度,李观棋目前的处理是最妥当的,只好冲李观棋重新磕了头,然后默默的跟着贺子铭离开了。
回到勤政殿,李观棋坐在龙书案前,盯着录取的考生名单,久久不发一言。这份名单当中有三个他熟悉的名字——状元李良纯、榜眼唐梓风。以及第八名林元奎。
李观棋依稀记得李良纯是上次所见四人中对官场最为淡漠之人,而且据他自己所说文章也是稀松平常。如今却被取为状元,而他比较喜欢的谢尘却是榜上无名。这不由地又加深了他心中的疑惑。
说实话,三百三十名进士中,江南道的生员居然占了二百一十六人,这样的考试结果确实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李观棋想不起疑心都难。虽然他对杨伯正和林白还是有着足够的信任,但是如果这二人真的徇私舞弊的话,他也一样不会手软的。
卷子肯定是要重新取阅了,但是让谁去复核,这也是一桩头疼的事情。礼部的人都是杨伯正的直接下属,肯定是不能用了;秦敏中和赵普刚刚同两位主考打过架,也要避嫌。而且这复核卷子的事情还必须赶时间,如果拖的太久不发榜的话,肯定会引起非议的。
思来想去,李观棋只好让大理寺卿东方睿和刑部侍郎章子光带着翰林院的众位翰林,加班加点的对所有的考卷进行复核。杨伯正、林白和十八房主考统统禁足府中,听候处置。
东方睿和章子光都是中直敢言之人,翰林院的人也都可以称得上博学多才,李观棋希望这样的组合能够做到公平公正,但是调查出来的结果能否公开,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观棋非常清楚一旦科举出事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必然会激起天下士子的群愤,到那时影响可就大了,他就是想保杨伯正和林白也是不可能,所以所有从事调查的人都被他下了禁口令。
科举案调查小组的工作效率也真是高,第三天傍晚,东方睿和章子光便到勤政殿来复旨了,他们也都知道皇上也是一直在等着消息。
望着跪在屋子中央的东方睿和章子光,李观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半晌才说道:“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东方睿是此次调查的正钦差,自然是由他回话。
“结果如何?”李观棋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急切,尽量平静的说道。他生怕从东方睿嘴里说出来,杨伯正和林白真的有徇私舞弊,如果是那样,对他的打击就太大了,最为倚重的臣子一下子就要去掉一半,他都不知道下一步还怎么继续着自己的抱负。
东方睿回身从章子光手中怀中接过几份卷子,捧在手中,高高举起,恭声说道:“皇上,经过臣等仔细复核,特别留意江南道以外的生员试卷,经反复品鉴,发现这些试卷,文理通顺,切中时弊,符合朝廷取士之道,可选为进士!”
“轰”的一下,李观棋直觉的眼前一黑,杨伯正和林白果然循私偏袒了。这下到底该如何是好?科举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在这种事情上犯了错误,历来没有不死的。难道自己真要对着他们举起手中的屠刀吗?
月儿知道在这个时候插不上什么话,也绝对不能插话,便静静的接过东方睿手中的试卷,轻轻的放到李观棋面前,又无声的退了下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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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事儿难办了(求月票)
李观棋随手拨拉了一下月儿递过来的试卷,眉头又是微微一蹙,疑惑的问道:“只有这么几份?”嘴上在问着,心中同时在想:“就是用这几个人替换掉原来的江南道生员,那三百三十名进士之中,江南道还是占了绝对的优势,一样难以让天下士子心悦诚服!”
谁料想,东方睿紧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李观棋直接从龙椅上栽下来,他说的是:“皇上,臣等将这几份试卷同杨大人和林大人所取中的江南道生员的试卷反复进行了对比。发现这几份试卷虽然符合取士的条件,但是相较杨、林二位大人所取中的卷子仍是存在着一定差距。开科取士,自当以文章定优劣……”
“停、停、停!”李观棋紧盯着东方睿二人,眼睛里充满了不相信,疑惑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杨伯正和林白并没有徇私?”
“不错!”东方睿肯定的说道,“据臣等所调查,前榜公平无私,无需更改!”
李观棋大出意外,怔了半晌才忽然冷笑着说道:“东方睿,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也是圣元八年的进士吧?和曹远山是同一年的!”
东方睿不知道皇上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皇上记得不错,臣确实是圣元八年的二甲第四名进士!曹远山是状元。”
“那一年的主考官也是杨伯正吧?”李观棋的声音中充满了阴寒的意味。
“皇上……”东方睿也不是傻子,安能听不出李观棋话语中的不善来?只是,这皇上问话又不能不回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杨伯正确实是臣的座师!”
“啪!”的一声,李观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声说道:“你倒有胆承认。想来你是与你的老师串通一气了,枉费了朕对你的信任。”
东方睿又惊又怒,连忙辩解道:“皇上明鉴,臣自奉旨审卷以来,一直待在翰林院,连家人都没有见过。更遑论杨伯正杨大人了?且杨大人现在正禁足府中,臣如何能与他串通舞弊呢?”
“是啊!皇上,这是蓄意污蔑,还请皇上明察!”章子光也在旁说道,他是此次事件的副钦差,如果东方睿出了事,他自然也没啥好结果,所以也忙着辩解。
“污蔑?”李观棋双眉倒竖,怒道。“你说朕在污蔑你们吗?”
“啊?”章子光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嘴快,根本没想清楚便说了出来,结果直接又给自己加了一项欺君的罪名。
“来人!”李观棋又是一声怒吼。门外的侍卫忙答应着跳了进来。
李观棋手指着东方睿二人说道:“送二位大人回府,一样,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
“遵旨!”侍卫们答应着,上前连拖带拽的“请”走了东方睿和章子光。
“哎!”望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李观棋长叹了一声,无力的坐倒在龙椅之上。
“皇上!”月儿怯生生的叫了一声。李观棋刚才的样子确实有点儿吓到了她。
“嗯?”李观棋回头看了一眼月儿,疲惫地问道,“什么事?”
月儿迟疑了一下,说道:“臣妾不敢说!”
李观棋翻了个白眼,佯装发怒道:“朕是那种以言语罪人的桀纣之君吗?有什么话,赶紧说!”
月儿咬着嘴唇说道:“皇上今天的表现。确实,确实……”
“确实像是暴君所为是不?”李观棋平静的说道。
“皇上既然知道,干嘛还要这么做?”月儿眼中的胆怯减了几分,但是疑惑却更胜先前。
李观棋抬起右手捏了捏眉心,说道:“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月儿握了握拳头。大着胆子说道:“东方大人和章大人,向来都是以忠直敢言闻名的,不然皇上也不会让他们二人负责此次的复核之事了。既然二位大人一致认为前榜无误,皇上为何却、却硬是要说他们是在包庇杨大人呢?”
李观棋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月儿靠前,然后说道:“杨伯正等人的府外都有着大内侍卫在把守着,东方睿和章子光这两天也都没有离开过翰林院,你以为朕都不知道吗?”
“那皇上,为什么还?”月儿这下是真的感到奇怪了。
李观棋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因为朕知道他们都是忠臣,所以朕才这样对待他们,朕是在保全他们啊!”
“臣妾不明白!”月儿的小鼻子又皱了起来。
李观棋又叹了一口气道:“何止你不明白,便是杨伯正、林白、东方睿和章子光也都是不明白的。秦敏中和赵普应该是明白的,你去让贺子铭去传他们两个前来见驾,回头自然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遵旨!”月儿虽然急于知道答案,但是她是一个非常知道进退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跟李观棋撒娇,什么时候绝对不能,而眼下就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李观棋现在更想见到的是秦敏中和赵普,所以她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找贺子铭了。
“臣文华殿大学士、户部尚书秦敏中觐见!”
“臣东阁大学士赵普觐见!”
听到这两声唱名,正在一张一张的批阅着考生试卷的李观棋从龙书案上抬起头来,高声说道:“进来吧!”
然后冲殿里侍立的宫女和太监们说道:“你们都退下去,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进来。哦,月儿留下!”
秦敏中和赵普依次进入,刚欲行礼,李观棋已摆手制止,说道:“免了,都坐下吧!”
月儿早已识趣的搬过了两个锦墩,秦敏中和赵普前身一谢,依言坐下。
李观棋开口说道:“复核的结果出来了,卷子朕也看了,杨伯正和林白确实没有徇私枉法,如今该怎么办呢?”
这个结果让秦敏中和赵普两人也是大吃一惊,江南道录取的进士数量占了总数的三分之二,居然没有作假,这说出去谁信啊?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人不相信。赵普此前是认定了两位主考肯定是徇私了的,现在不由地感到一阵脸红,略显羞赧的说道:“朝廷开科取士,讲究的便是公平。既然无人徇私枉法,自然就该昭告天下。臣,臣愿意向杨大人和林大人道歉!”
听了赵普的话,李观棋的眼中轻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沉声说道:“你是朕的内阁大学士,这份见识却只够做一名小吏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公平未必公正(2/5)
李观棋这话说的是很重了,赵普如何受的了?慌忙离座,跪倒在地,叩头道:“臣愚昧,还请皇上训导!”
“起来坐着吧!你这么一跪,倒好像朕是不通情理的昏君是的。”李观棋不悦的指了指赵普的座位,又转向秦敏中说道:“公勉,你怎么看?”
秦敏中现在也觉得很头疼,从一般道理上来讲,既然主考官并未徇私,那么确实就该如实公布榜单,但是这么一份榜单公布出去,江南道以外的生员甚至百姓肯定不满意,到那时只怕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读书人十年寒窗为的就是能够有朝一日考中进士,然后迈入仕途,如果这份榜单不能让其他地方的读书人满意,那么这些读书人身后的乡绅地主、地方名流,统统都要被朝廷得罪个遍。说句过分的话,李观棋的龙椅还能不能继续坐的稳都是一个问题。
秦敏中能够看到这些问题,但是这些话却不是他一个当臣子的能够直接说出来的,他犹豫了一下,答道:“皇上,如此看来,非是主考录取不公,而是其他各道的生员文采确实不如江南道的生员。”
秦敏中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李观棋,见他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便接着说道:“臣以为,造成此等情况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其他各道的读者人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江南道更为富庶一些,所以读书人更能专心于学业;同时今科所考的是时事策论,江南道距离京师较近,所能了解到的信息相较其他各道也更为丰富,多方原因综合之下,才造成了这种悬殊的局面。”
李观棋面色稍缓。看着赵普说道:“赵普,你现在明白了?”
赵普的脸又红了几分,迟疑着说道:“臣愚昧。秦大人虽然分析了其他各道的读书人考不过江南道读书人的原因。但是朝廷取士是以文章优劣为准则,又不是以地域不同为依据,既然主考未曾枉法,为何还要更改榜单?”
李观棋眼角扫到月儿在旁边轻轻的点头。便知道她也是一样的想法,想来大多数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只好语重心长的说道:“取士?朝廷为何要取士啊?”
“自然是为了择优选择牧民之官!”赵普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也知道官是牧民之用?”李观棋又气又乐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果放任这种趋势下去,科举取士就会被江南道独自把持,到那时。全天下当官的都是江南道的人。朕其他的子民就会被摒弃在外,他们入仕无望,必然离心离德,朕又该如何收场?”
面对着李观棋的问题,赵普根本就无法回答,因为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层面,虽然他心里还是认为李观棋有点儿危言耸听,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李观棋所说的那种可能。
望着哑口无言的赵普。李观棋接着说道:“不管是江南道人还是其他各道的人,都是大乾人。都是朕的子民。
现在其他各道的文化不如江南道是个事实,如果朝廷取士时,放任这种差距不管,这本身就是不公平。
圣人曾云: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难道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观棋一席话将赵普的哑口无言,低头惭愧,月儿也是连连点头。其实,还有着更深一层的理由李观棋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有些话当皇帝的是不能说给臣子听的。
李观棋嘴上说的吓人,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老百姓除非是走投无路了才会造反,因为考试考不过别人,顶多游游行、发发牢骚,扯旗造反还是不大可能的。但是如果李观棋现在不刹住这种趋势,那么终归会有一天,朝局之中都将是江南道的官。
当皇帝的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臣子结党。乡党就是最容易结成的一党。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同乡之间相互照顾一下根本就是人之常情,照顾的多了,拉帮结派也就在所难免了。到那时,朋党也就形成了,国家的稳定也就将被破坏。
诚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李观棋现在是皇帝,他所要考虑的是整个国家,而不是某个人或是某些人,为了整个天下的稳定,他必须用看似“不公正”的方法来将这次看似“公正”的科举扭向真正“公正”的路线上去。
话说到现在,秦敏中和赵普都已经明白,今科的榜单肯定是要改了,赵普现在已经被李观棋说服,倒不会再行反对。但是秦敏中却还有着其他的顾虑,略一沉吟,便说道:“皇上,这榜单更改的事情,是否要告诉杨伯正和林白一声啊?”
李观棋轻声一笑,说道:“公勉,朕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既然他们没有徇私舞弊,朕自然不会治他们的罪。但是,这改榜单的事情却不能先让他们知道,不然以杨伯正那股子傲劲,他就是拼着头上的乌纱不要了,也会和朕打擂台的。朕没那功夫去和他斗嘴皮子。何况,他是天下文坛领袖,朕也未必说的过他!”
顿了一下,李观棋接着说道:“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这各地文化水平差异的问题吧!”
秦敏中略一沉思,然后说道:“臣以为,朝廷今后可以饬令其他各道官府加强文教之事,由朝廷拨款,多建府学、县学,再从江南道多延请些儒林名士赴各地讲学教授,假以时日,各地文教差距,必然缩小。”
李观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这些计策虽然不错,但是都是需要时间的,而科举三年便举行一次,总不能下次还要这般揭开名字之后再改榜单吧?”
秦敏中老脸微微一红,低头说道:“臣……惭愧。”
李观棋将身子朝椅背上一靠,略显疲惫的说道:“这也怪不得你,朕现在也是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分区划线(3/5)
月儿在旁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皇上,论理呢,臣妾是不能妄议朝政的。但是主忧臣辱,皇上烦心,就是我们这些做臣下的耻辱……”
李观棋眼睛直直的盯着月儿,疑惑的说道:“你这么长篇大论的,到底是要说什么啊?”
月儿俏脸微微一红,说道:“臣妾想到了一个法子,也不知是否可行……”
李观棋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的说道:“这不本来就是在商量嘛,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月儿挺了挺丰满的胸膛,说道:“刚才皇上说揭开名字之后再改榜单,提醒了臣妾。臣妾想,各道的生员前来参加考试都是糊了名字的,分不清东西南北。江南道的生员学问好,既然今科能出这样 的问题,那么一会还是会这样。不如,让各道的生员依其籍贯,分开进行考试,然后分开评选,这样不就避免了他们之间的不公平竞争了吗?”
月儿的这个法子,李观棋一听便明白了。这和他前世所处时代的高考分区划线就是一回事嘛,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好主意,自己就愣是没有想到呢?
“好,很好!这主意妙。小小的一个勤政殿机要秘书,委屈你了,要不是因为你是女人,朕立刻就让你进内阁。”李观棋高兴的连连击节赞赏道。
旁边的秦敏中和赵普则是一脸的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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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四月初一,这份由大乾朝皇帝李观棋亲自作弊的乾伟元年恩科进士榜单才最终出炉。
李观棋采取了宏观上的绝对平均主义,新的榜单之中,虽然仍是江南道的生员最多,但是人数已经降到六十八人,其他各道也都有生员得中。
此次乾伟恩科。最倒霉的当属李良纯,他的文章开始被杨伯正和林白评为状元,其后东方睿等人复核时,也认为绝对是前三名的水平,就是李观棋自己看了也觉得确实是好。
但是李观棋却仍是将李良纯从榜单之上划了去,因为他是江南道的人。而且他亲口告诉李观棋,他不想当官。李观棋虽然也觉得于心不忍,但是权衡之下,仍是成全了他。
有倒霉的人,便也有幸运的人,最幸运的人就是唐梓风。状元总是要有人来做的,首先他本来就是榜眼,其次,李观棋认识他。也很喜欢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不是江南道的人。
林元奎也是幸运的一员,因为他在试卷中大谈“先王之法不可倚,新皇即位,当革而新之”之类的马屁话,他本来是排在二甲,但是复核的时候,东方睿等人对他这种大力支持皇上新政的言辞非常欣赏。直接把他提到了探花的位置上。
李观棋虽然不是很喜欢林元奎,但是他文章写的确实不错。而且话说的也很讨李观棋欢心,同时他也不是江南道的人,所以索性又把他往上提了一名,直接成了榜眼。
皇榜公布的当天,天降倾盆大雨,大街上瞬间便已水流成河。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在为那些本该榜上有名的江南道生员而哭泣。
因为是初春时分。这样的大雨,让空气之中都透着一股子阴寒,大家都纷纷的躲在家中取暖。但是偏偏有两人骑着快马来到了狮子山脚下的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杨伯正的府前。
两人都是一身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形貌。马到门前。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儿到了滴水檐下,系好马匹,这才走向大门。
“什么人?”守在门内的大内侍卫厉声喝道。
前面那人解开蓑衣,里面赫然是一身明黄,那两名大内侍卫神色一肃,连忙抬首上望。却听那人轻轻一笑说道,“怎么,才几天没在宫里当值,就不认得朕了?”
两名大内侍卫这才认清这冒雨前来的正是大乾朝的皇帝李观棋和大内侍卫统领贺子铭,急忙便欲行礼。
李观棋轻轻一摆手,说道:“不用跪了。带朕去见杨伯正。”
杨伯正刚刚吃过晚饭,因为禁足,他也懒得在院子里走动,正躺在椅榻上休息,只穿了一件居家道袍,忽地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门外守卫的侍卫。张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是皇上来了,连忙站了起来,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李观棋摆了摆手说道:“坐着吧。朕来是告诉你,今科的榜单已经公布了。”
杨伯正并没有坐下,而是急切的问道:“公布的可是原来的榜单?”
李观棋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榜单已经改了。江南道的生员由原来的二百一十六人变为了六十八人。”
“什么?”杨伯正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哆嗦着嘴唇说道,“臣真的错了?可是,林大人不能也看走眼了啊?臣等绝对没有徇私舞弊!”
“浩端,不要激动。先坐下。”李观棋笑着说道,“朕并没有说你们有徇私行为嘛!”
“既然皇上认为臣等并没有徇私,那为何要更改榜单?”杨伯正脸上一副的不解。
李观棋于是将此前同赵普所讲的道理又讲了一遍,最后笑着说道:“朕是天子,朕所要关心的整个大乾的所有子民;所要维护的是万里江山的稳定。还望浩端能够理解!”
“臣不理解!”杨伯正听完李观棋的话语,不但没有点头赞同,反而更加气愤,吹着胡子说道,“如果臣确实有徇私舞弊,偏向了江南道的考生,那么皇上就是将臣满门抄斩,臣也绝无怨言。如今既然证明了臣是清白的,那么榜单决不能更改。否则还有何公平可言?”
李观棋没想到杨伯正居然会这么倔,自己已经跟他解释的很清楚了,他还是要辩上一辩,当下也沉声说道:“其他各道的生员才学不如江南道是有原因的,如果置这些原因于不顾,非要让他们和占据得天独厚优势的江南学子同场竞技,这本身就是不公平。”
“开科取士,择优录取,哪里来的不公平?皇上法外量情取士才是不公平!”杨伯正就仿佛一头老犟驴,毫不让步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帝王之道(4/5)
李观棋这两天尽忙着给这个解释,给那个解释了,心情也很烦躁的慌,听了杨伯正的话,也恼了,怒道:“择优取士看起来是公平,但是现在各地文化水平有差距也是明摆着的事实。↑UU小说,www.uu234.com你所谓的公平,其实只是对江南道的读书人公平而已,放到整个国家,他就是不公平。
如果继续按照目前的标准来进行取士,那么这种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朝廷将会被江南道的人完全把持,到那时,只怕这天下也就要乱了!”
杨伯正毫不相让,继续折辩道:“皇上这是在强词夺理,危言耸听,同为大乾子民,为何不能采用同一标准?”
李观棋叹了口气,说道:“同一标准就一定公平啊?江南道的人书读的好,但是其他的也未必就好啊。”
杨伯正摇了摇头说道:“朝廷取士凭的就是文章,不比读书比什么?”
李观棋发现杨伯正虽然年龄挺大了,但是这口才却依然犀利,自己还真有点儿辩不过他,但是这场辩论自己又是不能输的,只好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朝廷开科取士,为的是能够让天下读书人倾心所向。适当的照顾一下其他各道的生员,更有利于天下的稳定和百姓的归心。一场考试的公平与否和江山社稷的稳定和平比起来,孰轻孰重?浩端不会分辨不出来吧?”
“如此而言,皇上也是承认更改榜单才是不公平的了?”杨伯正抓住了李观棋话中的把柄,立刻进行攻击。
李观棋气的胸中发闷,没好气的说道:“公平,什么才叫公平?你杨伯正世代公侯,出生便锦衣玉食,从来没有为读书的事情操过心吧?可是有的人家。一辈子也没钱请先生,一辈子也没机会读书识字。这叫公平吗?这天下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
杨伯正也是气的发抖,喷着唾沫星子说道:“老臣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明知道现在做的事情不公平,还是要做呢?”
“啪”的一声,李观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杨伯正,你不要这么胡搅蛮缠好不好?是,你是在维护这场科举的公平,你没错,朕本来也没有说你错!可是朕为了大乾江山社稷的稳定,朕有错吗?”
“这?”杨伯正冷静下来一思量,李观棋确实也没错啊,只是大家所站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李观棋见杨伯正说不出话来,便稍微放缓语气。接着说道:“你没错,朕也没错。但是现在在我们两个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我们是不是该舍小家而为大家呢?一百多人的江南学子和三千多万的大乾子民比起来,他们就是小。”
杨伯正沉思了几秒,就在李观棋以为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所说的道理时,他又开口了:“皇上这还是在强词夺理。同样是皇上的子民,江南道的学子,一样是十年寒窗。皇上怎可因为要照顾其他道的学子,便扼杀了江南道学子的梦想。毁了他的一生?”
李观棋气的直翻白眼:“得,刚才说了半天全白费劲了,这老哥绕着绕着又绕回来了。”眼见这说理实在说不服杨伯正,李观棋只好退而求其次,试图动之以情,“浩端!你就真的不能体谅朕的一番苦心吗?”
“非是臣不体谅皇上。”杨伯正继续急火火的说道。“这是大义之争,请恕臣无礼,臣是站在大道这边的,大道要比皇上更为重要。”
“狗屁大道啊!”李观棋终于彻底爆发了,“你整个就是一缺心眼。还大道呢?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还在这谈什么大道,你也配?”
“皇上!”杨伯正气的胡子都撅起来了,“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下典范,怎么能口出污秽之言?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气急了也会骂人,这跟斯文扯不上半点儿关系。还什么天下文坛领袖?朕看你是读书读傻掉了。”李观棋一口说完,然后直接回头转身冲贺子铭说道,“咱们走!让他继续呆在家里闭门思过,啥时候想通了,啥时再来见朕!”
这场辩论,李观棋知道自己是没法说服杨伯正了。他是实用主义者,而杨伯正适合做学问,活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面,真正能引导这世界,能造福于百姓的,永远不会是杨伯正这种人。他如果能最终想明白过来,那么冲着他的身份,李观棋还得继续用他,可是如果他一直想不通,李观棋也不嫌再找一个大学士有多么的麻烦。
出了杨府大门,李观棋扳鞍上马,刚欲扬鞭,又想了起来,回身冲守在门口的大内侍卫说道:“你们盯紧一点,别让杨伯正寻了短见。他要是死了,朕饶不了你们!”
镶了蹄铁的马蹄踏在雨后的石板路上,哒哒的响,一路之上,李观棋都没有说话。他感到一阵阵的疲倦向自己袭来,自从穿越过来,做了这大乾朝的皇帝之后,自己就几乎没有闲下来过。和祖东来斗,和前朝余孽斗,和占山为王的贼寇斗,但是这些都没让他感到累,可是现在面对着忠于自己的大臣,他真的有点儿束手无策了。
其实,李观棋又何尝不明白,从大家普遍的角度来说,杨伯正坚持的才是公平,可是自己是皇帝,更要考虑各地的平衡,和整个王朝的稳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其实不在其位,所思所想也是不一样的。这就好比他前世所处的社会,站在柜台外面的骂窗子里边的人脸难看,事难办;坐在柜台里边就骂外面的刁民无事生非罢了。
杨伯正要坚持他的道,李观棋也一样要坚持他的道,杨伯正的道是士人的道,而李观棋的道则是帝王之道。
李观棋不是神仙,其实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李观棋所能做的就是照顾大多数的利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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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斯文扫地(五更求月票)
新的榜单公布,每个道都有人开心,但是免不了也有许多失意之人。其中情绪最沮丧的,就是谢尘。
谢尘自觉自己的文章做的并不差,可是没想到榜单公布,唐梓风中了状元,林元奎中了榜眼,而自己竟然是名落孙山。他又做不到李良纯那般淡泊名利,看完榜单之后,他自觉无颜再见那几名朋友,而是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了,他不愿意自己情绪妨碍别人的庆祝。
因为时间正是春寒料峭之时,又刚刚下过雨,寒风刮在脸上仍似刀子一般,可是谢尘却浑然未觉,他只想这般漫无目的一直走下去。
也不知道在这寒风中走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对他说道:“这位公子,外面贼冷贼冷的,店里有着现成的热酒,进来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失魂落魄的谢尘就这么走了进去,要了一壶酒,自饮自斟,喝着闷酒。从来酒入愁肠,更断人肠。谢尘想起自己单骑赴京,立志要学有所成,报效君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料竟然会被黜落……双亲年事已高,在家中还盼着自己能金榜题目,光宗耀祖呢!可自己……思来想去,真有万念俱灰之感。
他正在借酒浇愁之际,忽见四名四个如花似玉的歌妓走了进来,进入了二楼的一间雅室之中,没多会儿,便有丝竹之声传出,一个女声唱道:“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谢尘正值心烦意乱之际。现在见有人竟在酒楼肆意招妓,而且光天化日之下就唱这种淫词艳曲,不禁气往上涌,加之又喝了酒,也不管不顾,径自走到二楼,一脚便踹开了那雅间的门。
只见雅间之中,坐了一男四女,那四名女子正是刚刚进来的的歌妓。而那个男子一袭白袍,眉若刀裁,目如朗星,倒十足十是一个帅哥,此刻他显然也喝了不少的酒,正一手搂着一个歌妓,样子极是风流放荡。在他的身侧放着一个三尺余长的白色锦缎做就的长形包裹,鼓鼓囊囊的。也不知其中放的是什么。
谢尘就这么闯进来,把四个歌妓都吓了一跳。惊叫着闪到了那名帅哥的身后。
其实谢尘虽然冲动,但是毕竟也是读书人,放在平时,他也做不出这种失礼的事情来,可是今天酒入愁肠愁更愁,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盯着那名帅哥便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那帅哥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确实沉得住气,被他看耍猴般的看了半天居然也没回话,只是也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半晌。谢尘终于开口了:“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叫人在此唱些艳词艳曲,无端扰人心绪!”
那帅哥冷冷的说道:“你又是何人?我爱叫人便叫人,爱唱曲子便唱曲子,关你甚事?”
谢尘傲然说道:“我叫谢尘,你要喝花酒,唱曲子,那就去妓院,为何要在这酒楼上唱?”
“谢尘?”那帅哥似模似样的想了一会,然后很干脆的说道,“没听过!你很厉害吗?”
谢尘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更是牵动心事,恼羞成怒,不禁反唇相讥:“沉迷酒色之间,你难道便是好汉?”
那帅哥缓缓移动目光,看了谢尘半晌,最后目光停在谢尘腰间的宝剑上,不由哈哈笑道:“谢尘!是不是好汉,不是靠嘴说的,看你腰间佩剑,想来也是练过的了?想让我这边不唱歌也容易,和我打一架,你赢了我,我自然听你的,你赢不了我,你就坐在这里,听你常爷带人唱一天的曲子!”
谢尘本就是年轻气盛的性子,见他挑战,哪会退缩,何况他确实是文武双全,腰间的那柄剑并不仅仅是装饰,他的剑术确实了得,眼前的这个青年帅哥,怎么看都是一个沉迷于酒色的纨绔子弟,就算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又能经得自己几下打?当下傲然道:“好,我去楼下等你!”说完便要拂衣下楼。
那帅哥冷笑一声,说道:“真好笑,头次听说,打架还挑地方的!”
话音一落,手中的酒杯已甩手而出,直袭谢尘面门。
谢尘没想到对方说打便打,连忙闪身,不料喝了点酒,步法不似平时灵活,一个踉跄竟将旁边的一面屏风轰的撞倒。
他恼怒对方偷袭,纵身上前,蓦然一掌拍出。他出掌轻忽,但变幻莫测,暗蓄强劲,隐然已得内家拳的精萃。
那白衣青年并不硬接,而是一个空翻自谢尘头顶翻过,间不容发的躲过了那一掌,同时回手屈指一弹。
谢尘转过身来,刚想探手拔剑,却见对方的手指已向他右腕“内关”穴弹来。
谢尘不及拔剑,唯有向后退去。
白衣青年大笑一声,身形爆闪,又是屈指弹去,依然追击谢尘的腕穴。
谢尘无奈,只好再次向后一退,但是身后已是桌席,只听哗啦一声,酒水撒了一身。
但是,这一下却也进一步激怒了谢尘,他趁机捞起一双筷子,没头没脸的便向那名白衣青年抛了过去。
白衣青年轻蔑的一笑,身形一转便欲躲开,却陡的脚下一滑,“哐当”一声摔倒在地,原来一个酒杯正好滚到他的脚边,被他不偏不斜的踩了上去。本来以他的武功,是决计摔不着的,但是今天他酒喝的实在不少,头重脚轻的,地上又流满了菜汤酒液,本就湿滑,于是便没有站稳。
谢尘得势不饶人,哇的一声大叫,扑了过去,将那白衣青年按倒在身底……
于是乎,两位武功高手,放弃了“华而不实”的招式,开始玩起了摔跤,不对,这应该是柔道。只见两人紧紧抱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
一会儿谢尘压在白衣青年身上,大呼:“你服不服?”一会儿白衣青年又把谢尘压在身下,冷笑道:“你服不服?”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武功高手的风范,真个儿是斯文扫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