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阴毒
皇元武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可以改变现状的可能。他不等刘仪劝阻,立刻起身,迎着对面山头的冷箭,直奔自己的战马而去。
刘仪不知道皇元武忽然想到了什么,见皇元武忽然冲了出去,大惊,立刻闪身而出,护在皇元武左右,周围护卫也反应过来,立刻动作,冲着皇元武的方向而去。
而两面山上埋伏的敌军,看到皇元武部队行动,二话不说,随即搭弓射箭,一时间箭雨如秋雨,呼啸而至。
左右的侍卫立刻施展斗气,拼死阻挡两边射来的弓箭,同时快速上马,围在皇元武身边,就在这个过程中,有数人中箭殒命。
皇元武跨上战马之后,道路之上,还横着那一道木墙,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对方耗下去了。拔出东王剑,皇元武大吼一声:“阳炎刃!”一道炽热的火光径直从长剑之上挥出,直接斩在面前的木墙之上,那木墙发出一阵轰鸣,应声倒地。
打破木墙之后,皇元武想都不想,立刻策马而走,速度极快。左右的侍卫又抵挡了一波箭雨,而后立刻跟上皇元武,众人快速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原地,只留下十数具侍卫的尸首,和一片狼藉。
行进的过程并不顺利,身后的侍卫快马加鞭追上皇元武,行在他身前,道路之上不时出现各种陷阱,而两侧的山脉之中,也不时射出冷箭,让人防不胜防,皇元武的护卫队几乎是以身躯保护皇元武不受伤害,直到冲出了这片丛林区域,整个护卫队,已阵亡了四分之一。
皇元武用这种不要命的方法,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说是包围,不如说是陷阱,敌人的最终目的好想并不是要杀掉皇元武,而是将他困死在这里,拖延时间。
冲出丛林之后,远处的情景,证实了皇元武的猜测。
东王府营地附近,火光冲天,王府驻地,遭遇了袭击。
皇元武见状双目一凝,没说一句话,策马疾驰,直奔东王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现在,刘仪不用问,也知道皇元武到底为什么心急了。他怕是发现了敌人的真实意图,针对皇元武的袭击,并不是要杀死他,而是将他困住,让东王府的军士们以为皇元武已经遇害,趁这个时间发动猛攻,饭后嫁祸于人,杀死皇元武,代价太大,但偷袭东王府驻地,却要简单的多。
东王府大营一旦陷入混乱,将直接影响皇元武的全盘计划,如果此时偷袭王府大营的军队,都穿着北王府的军装,后面即便皇元武回营,也于事无补,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表面的和平,将荡然无存。
一路疾行,皇元武再第一时间,赶到了东王府大营附近。
前面,火光冲天,喊杀之声,响彻天际。
皇元武目露寒芒,抽出东王剑,一言不发,径直策马杀入了敌营之中。
现在东王府面对的,是成编制的敌军,他们正排列着整齐的阵型,不停的像东王府的营地推进,看前方的火光,怕是最外围的围墙,已经被攻破。
皇元武之身杀入敌营,左右的侍卫立刻跟上,一眼不发,面无表情的抽出长刀,肆意砍杀周围的敌军。
正在推进的敌军明显没意料到身后会出现敌人,皇元武一骑当先,冲在最前面,东王剑裹挟淡红色斗气,如同一把死
亡镰刀,快速收割着敌军的生命。皇元武如同杀入无人之境,速度不减,所过之处,竟无一人是其敌手。
皇元武带着还剩一百多人的侍卫队,杀入了敌营,虽然人数不多,但杀伤力绝对够强,明显打乱了敌军的部署,敌军方阵立刻陷入混乱之中。
此刻,守将丁姜,正站在角楼之上,指挥军士防守,虽被偷袭,但却并不慌乱,在皇元武离开的时候,丁姜就做好了可能被偷袭的准备,东王府大营虽然简陋,但胜在军士战斗力强,对方虽出动上万人,但却没对东王府营地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破坏。
丁姜正在观察战场局势,忽然看到一队人马杀入敌营,斗气光芒四起,径直杀入了敌军核心,立刻大惊,赶忙下令出动预备队,从侧翼杀出,前去接应。
不用问他也知道,那是皇元武的护卫队。此刻来偷袭东王府营地的敌军部队,作战能力明显上了一个档次,攻防有序,加之忽然进攻,不然也不会突破了东王府营地的外层围墙。丁姜有信心全歼这些敌军,但看到皇元武的人马杀回来,必须立刻救援。
而此刻的皇元武,已经杀红了眼。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算计,而今日,他刚刚抵达帝都,就有人一直在算计他。从他离营开始,甚至在他还未到帝都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谋划。而这次针对东王府营地的进攻,若不是自己反应过来,一旦丁姜取得了胜利,会立刻出兵水南城,因为这些敌军,不出意料的,都穿着北王府的制式铠甲,一个个作战勇猛,根本不是之前遇到的那种不堪一击的部队。
自己若一直被困在丛林之中,丁姜率领大军前来,必会遇到左右伏击,别看皇元武的侍卫队伤亡不大,那时因为他们都是精锐且身怀修为,每个侍卫的修为都不在修士之下,即便如此仍有几十名侍卫战死,若大军进入,必会中伏,损失惨重。
到了那个时候,不是北王府做的,也必须是北王府做的了。
即便皇元武知道真相,却也无可奈何,军队遭受损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而现在幕后之人不明,就只能对北王府动手,这将直接导致天下大乱。
这些人,真的是好算计。
皇元武猛然挥剑,一剑砍到了面前的一名敌军军士,钢牙紧咬,再次向前冲击。
由于皇元武的忽然杀入,大乱了敌军的部署,也大乱了丁姜原本的计划,他安排大量负责策应的军士立刻杀出,前去接应皇元武。而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以不足万人的军队偷袭东王府营地,东王府在此驻扎了十万大军,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赢的,最终只能溃败。
敌军的残军,快速的退入林地之中,皇元武阻止了军队的追击,第一时间返回了营内。
此刻,东王府大营的外墙,已被焚烧殆尽,战斗结束,东王府损失上千人,但成功的击退了敌军,皇元武也安全回营,算是一场胜利,但所有人,都没有因为这场胜利而欢心,因为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
皇元武的大帐之中,此刻坐满了各方将领,以丁姜为首,都有些义愤填膺。
原因很简单,前来偷袭的敌军,都穿着北王府的铠甲,这些人明显就是北王府安排来的,他们一方面让小王爷皇元武去赴宴,一方面
安排军队偷袭东王府大营,这样的做法让所有将领气愤不已。
但现在的皇元武,却是很庆幸,庆幸自己在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果这事情再拖上一个时辰,结果就不一样了。
“稍安勿躁。”面对大帐之内义愤填膺的将领,皇元武没有说话,却是刘仪先起身,冲大家道:“事情不是看起来的哪个样子,不要吵,大家听小王爷怎么说。”
刘仪的高喊,让大帐之内安静了下来,众将都看向皇元武,等着他说话。
皇元武长出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盔拿下,轻轻的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才轻声开口道:“我们再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袭击,我的侍卫队,损失数十人。”
“该死的皇正初!”一名将领闻言,立刻怒不可遏,起身道:“小王爷,您下令吧,咱们东王府不怕他皇正初,他既然先动手,就怪不得我们了!”
“对!还请小王爷下令,我东王府将士,势必踏平北王府!”
这个声音一出,立刻就有将领响应,他们在前往帝都的路上就知道,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难免有一场恶战,而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北王府已经对东王府下手了,这些一直在沙场之上拼搏的将领,怎么能受这样的气。
请战之声不绝于耳,但皇元武却没有出声制止,而是单手托腮,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众将领,心中却暗暗叹气。
论沙场争斗,驰骋千里,大帐之中的所有将领都能胜任,但若论阴谋诡计,权谋算计,这些常年混迹沙场的将领,却没有了任何优势。现在,皇元武十分想念叶观和宁乙,若有这两个人再,即便敌人再施展什么计谋,也是没有用的。
可惜……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两人,已是未知数了。
皇元武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在场的众人,经过一会的群情激昂之后,大帐之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将领都发现了皇元武的情绪,再没有人开口说请战的话了。
“事情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待得大帐安静之后,皇元武才低声道:“今日对我们动手的,不是北王府,而另有其人,我们若此刻出兵北王府,那就中了他人的奸计,这会直接导致帝国内乱,兵戎四起,这样的罪名,你们谁担的起?”
鸦雀无声,将领们听到皇元武这句话,都沉默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再之前的征伐之中,大军一般都由东王统领,而下达命令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宁乙,宁乙此人智计超绝,深得叶观真传,算无遗漏,将领们只需按照他的布置出兵,无往不利。这样的体系使得东王府军队的战斗力极强且执行力也极强,但也导致了一个后果,将领们习惯了这样的体系,一般谋略方面,很少涉及。
而现在东王战死,宁乙和叶观都不在了,所有的事情就一下全部压在了皇元武身上。东王府毕竟只是一个王府,不是朝廷,没有那么多文官智囊,倒了现在这个时候,皇元武觉得十分吃力。
“散了吧,修整营地,等候命令。”皇元武轻轻的摆了摆手,道:“统计阵亡将士的名单,派人送回抚恤金。”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但还是行了礼,慢慢退了出去。
大帐之中,只剩下皇元武,丁姜和刘仪三人。
第四百五十五章:可能的敌人
皇元武面色淡然,但心中却急速运转,他正在快速分析眼前的形势,并寻找破解之法。
从皇元武的角度来讲,他不愿看到祈天陷入内乱,当然也不愿北王皇正初做祈天的新帝,他自己也没有争霸之心。皇元武的目的很简单,匡扶社稷,让北王退兵,诛杀杨勤,扶持先皇的嫡系血脉为帝。
不过自从三王之乱开始,杨勤占据了帝都之后,帝都就大门紧闭,守备森严,帝都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元武知道的并不清楚。当初黄永宁混入帝都,也是因为三王相互之间的攻伐还未开始,帝都也并未陷入绝对的戒严之中,现在想来,当时的杨勤,应该还在昏迷之中。
如果当时果断率兵进入帝都,后边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但是世上没有如果,事已至此,只能步步为营。
现在,对于东王府来说,最关键的不是怎么解决北王府,而是弄清今日偷袭东王府的神秘势力到底是何人。这势力来头不小,能准确的知道皇元武离营的时间和离开水南城的时间,在沿途的道路上布置陷阱拖延时间,同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召集上万大军扑向东王府军营,施行计划。若不是皇元武急中生智,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敌人的计谋已经实现,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这背后的势力是谁,他们行踪诡秘,思虑周全,而且做事极有针对性且情报获取极快,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暴露在视线之内的势力,没有几个。
皇元武首先排除了周边的几个行省的长官,他们虽然手握军队,但祈天帝**.政分离,一省之内想统一思想极难,而且一任官职最多在一地任职五年,五年之后无论功过都要调离,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削减了这些行省长官对地方的实际掌控能力。帝都乱了数月都没有人跳出来趁火打劫,也依赖于此。
而民间势力,皇元武就有些摸不透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拥有强大实力的宗门界,宗门界拥有众多宗门,他们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和帝国之间互不侵犯,这个关系一直保持的很好。不过帝都大乱,皇元武也曾听闻师伯徐修平说过,宗门界的联盟早已名存实亡,很多宗门都和帝国的各大势力掺杂在一起,意图获取更大的利益。
不过今日之事,必然不是宗门所为。其一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宗门界的人以修炼为主,拥有修炼体质之人本身就是少数,如果出动的是上万名修炼者,别说东王府,恐怕东王府和北王府联合起来,抵御都会十分困难,况且就算将祈天境内所有宗门联合在一起,连宗门内的杂役记名弟子都算上,能不能有一万人,都不好说。
其二,如果是宗门界动手,他们明显有更简单的方法,无论是偷袭皇元武还是偷袭皇正初,都能做到一击必杀,宗门界虽然人数不多,但绝顶高手却不在少数,皇元武见识过这个世界真正的强者,他深刻的明白,以他自己的修为,在这样的人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此刻,大帐之中,只安静的坐了三个人。皇元武正在沉思,刘仪和丁姜两人,脸色阴沉。
他们也知道,现在遇到了一些无法立刻解决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却如同拦路石,无论东王府要怎么走,都必须解决这些事。
良久,皇元武抬头,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而就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做了。
“小王爷可是想到了什么?”丁姜见皇元武抬头,立刻轻声去问,论计谋,丁姜只能算是门外汉,他对付这种连敌人都看不到的事情,确实有些迟缓。
皇元武看了一眼丁姜,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是想到一些,但可能于事无补。”
“小王爷不如说说看。”一旁的刘仪赶忙道。
“我想,安排一些人,进入祈天腹地,去探查此事,重点针对各地的豪门望族,以及一些活动比较频繁的宗门。帝都的事情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北王和杨勤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这些事情错综复杂,没有那么容易解决。”皇元武轻叹一口气,说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可是……”刘仪闻言,眉头微皱,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目前我们面对的问题,不是揪出背后主使,而是处理眼前的矛盾。如果背后一直有人捣乱,那东王府和北王府之间,早晚要有一场恶战。依我看,小王爷,此刻不如派出军队,进入前往深山之中,将其中的敌军铲除,捉拿几个俘虏会来,应该能探知一二。”
皇元武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道:“这事情我考虑过,不过现在出军,怕是什么都找不到,即便是找到了,也一定什么都问不出来。抓到了俘虏,他们也一定会说自己是北王府之人,而且,你没觉得和我们对战的敌军,有什么问题吗?”
“战斗力不强。”丁姜回道:“这点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们东王府的军士虽然身经百战,都是沙场虎狼,但如果面对同是精锐的敌人,也不可能做到轻易击溃,今日的这些敌人,远远谈不上精锐。”
“而且。”皇元武目露精芒,看了丁姜一眼,道:“之前我们在关隘附近遇到的敌人,你还没忘吧。”
丁姜立刻就想到了在关隘之上摧枯拉朽一般解决的一队敌军,时候通过他们的尸首能够看出,这些人身上有类似一个覆灭小国的印迹,但虽有这些线索,现在却查无所查。
“丁姜听令。”皇元武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神色郑重,看向丁姜,丁姜立刻肃然起身,拱手抱拳,沉声道:“末将在。”
“命你安抚众将情绪,缓和事态发展,同时派出两个大队进入前往山林,将山林之中的敌军悉数肃清,捕获俘虏。”
“尊令。”
“刘仪。”
“末将在。”
“命你带领一队精锐,进入左右行省之中,探查消息,摸排各大世家、行长、宗门的情况,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报来!”
刘仪听闻皇元武的命令,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后才拱手道:“末将尊令。”
皇元武看出了刘仪心中的顾虑,而后开口道:“所用精锐不应太多,你可再整个营内挑选可用之人,包括我的护卫队,也可选取。”
“末将尊令。”
“依令行事把。”言罢,皇元武轻轻的摆了摆手,让两人退下,而后自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二将拱手行礼,默默退下,各自行事。
此刻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东王府的大营之外,一片狼藉,两队精锐军士骑着战马快速的掠过
这片狼藉之地,进入了前方的林地之中。
皇元武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感觉到一丝酸疼。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大帐之外满满变亮的天色,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
东王府属地,平金城,地下密室。
皇宇辰,还在昏迷之中。自从上次出现风波之后,已经过去了两日,风平浪静。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一直在密室之中守护,安静修行,两日以来,再没发生任何问题。
皇宇辰依然是老样子,昏迷不行,气息平稳且绵长,脸色红润,除了没有醒来之外,没有任何问题。他昏迷月余,一直滴米未进,但身体状况很好,好似达到了某种平衡。
对于这一点,没有人觉得惊讶,修炼之人一旦入定,便可利用周围的自然之力补充身体的消耗,正常人需要日常活动,所需能量更多,故此需要进食。但皇宇辰不同,他一直在昏迷之中,功法却在不停的运转,吸收的自然之力完全能够抵御他这样的消耗,故此无需进食。
这样的状态齐刘二人也曾经历过,只是没有皇宇辰这么长时间罢了。
地下的密室,就在城主府前厅之下,需要通过特殊的密道才能进入,这里通风很好,白天之时也能看到阳光,总体来说环境还算可以,是一个时分不错的修炼场所。
自从皇宇辰进入这里之后,余生和肖一搏都不曾来过,不知这两位在忙些什么。
清晨,阳光从通气孔延射进来,照亮了密室中的一切。齐正业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而后起身,吹灭了屋内的蜡烛。
数日以来的不停修炼,他的修为更加精进,斗气也更加凝实,随时可能突破进入武者级别,但他的实际战力,却能和一般的武者初级相媲美,这得益于宗门传承。
齐正业醒来之后,刘兴安也轻轻的睁开了双眼,他首先检查了皇宇辰的状况,发现没有变化之后,这才和齐正业闲聊起来。
而此刻,处在混沌空间之中的皇宇辰,却仍旧受着无尽孤寂的折磨。
空间之中的能量一次次聚集,一次次消散,但破境而出,却仍旧茫然。
经过这么久的吐纳,皇宇辰整个人已经麻木了,在这个空间中,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感觉不到身体的脉络,甚至无法感觉自己的心跳。一切都好似是静止的,除了他的思想。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用斗气充斥整个空间了,再吐纳完这次循环之后,他轻轻的睁开了双眼,他清晰的看到,已经好似完全变为金黄色的空间,忽然多了一抹亮色,这抹金黄的亮色缓缓融入空间之中,下一刻,就再皇宇辰的眼前,原本充斥整个空间的金黄色斗气,骤然消失,散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皇宇辰轻轻一笑,这样的情况,他看到过多次。他已经能准确的知道,这个空间到底能够承载多大的斗气量,需要他吐纳几个周天。而这次的尝试,完全印证了他的想法。
每到一定的程度,空间之内的斗气都会忽然消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个程度,皇宇辰自己,是可以掌握的。
想通了这一点,皇宇辰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破开这个空间,出去的方法。
第四百五十六章:随风
清晨,万物复苏。
荒凉的戈壁之上,泛起了一丝生机。
深秋使节,清风瑟瑟,吹动了戈壁之上不多的植物,随风飞舞。
平金城前,对于东王府的新兵来说,今日和往日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一轮新的操练开始了。
肖一搏治军极严,致使治下军队快速成长,无论是战力还是配合,突进还是防守,新兵的操练,已经有模有样。
照例,肖一搏安排好新兵一天的训练章程,在新兵营中巡视了一圈,便踱步出了新兵营,最近的几日,他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自从得知了针对东王府的势力有可能是赤虹宗的端木怀之后,此事就好似一团阴云,一直笼罩在肖一搏的心头。
对于天清城,肖一搏没有什么概念,虽知道他们高手如云,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端木怀不一样,此人,是真真正正的和肖一搏正面交过手,而且在一招之内将其击败之人。虽然过去了数十年,肖一搏对此人,一直十分忌惮。
在东王府,如果不算东王,论武力,没有受伤的叶观应排在第一位,天资卓绝的余生突破武师之后,排在第二,而一直勇武的刘元和肖一搏之间,不分伯仲。肖一搏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境界一直卡在武者高级,多年不能存进一步,这也和他心中一直压着端木怀这一座大山有直接关系。
远处,规模浩大的城墙,还再继续建设之中,数万人同时施工,但城墙建立的进展还是十分缓慢,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基本的结构罢了,想完全竣工,没有三年五载,根本不可能。
余生此刻正在城墙附近巡视,说是巡视,不如说是散心更贴切。他最近的心情也不是太好,东王府遇到了如此多的事情,余生感觉自己难辞其咎。
当初他接到皇元武的军令进入飞地的时候,抱着绝对的把握,本想这件事可以很快完成,却没料到最后会变成这个结果。余生接到叶观军令的时候,飞地后半段几乎所有的城池都被他和刘元拿下,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座城池,并不是没有拿下,而是没有时间赶去。
他一直再反思,现在仔细琢磨,当时他们征讨飞地后半段的路程实在太顺了,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所过的城池基本都是开城投降,好想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只是当时奉叶观军令,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拿下整个飞地,所以没有多想。
直到后面接到皇永宁的密信之后,余生才果断下令全员撤离,他读懂了皇永宁密信之中的意思,加之再征讨的过程中他感觉一直不是太好,故此没有任何留恋,径直撤退。直到回了东王府,他才知道,原来整个飞地的计划,都是天清城设的局,只是这局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叶观破解了,叶观付出了自己前往天清城的代价,换的整个东王府远征军的全员撤离。
回到王府之后,必可避免的,飞地之事的连带效果出现,导致整个东王府军队士气低迷,余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缓解了这个局势。再后面,又收到了帝都有变的消息,皇元武率军前往帝都,最后的结果,还远远看不清楚。
余生和肖一搏的想法大体一致,现在东王府所面对的,绝对不止是来自帝都方面的压力,最近发生的各种事情
,矛头都对准了皇宇辰,几天之前城主府被入侵的事情发生之后,余生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不过,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紧张或猜疑而停止发展,现在也是一样。
就在余生和肖一搏心事重重的时候,三个身影,出现在平金城前无尽的荒漠之中,注视平金城的城门。
这三个人影,两男一女,两个男子脸带面具,那名女子轻纱遮面,他们远远的看着这座荒漠之中的城市,安静矗立。
“此次,我们只需探清具体位置,而后上报给师尊,不要节外生枝。”一名男子声音低沉,像其他两人道。
另外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平金城。
“分开行事吧,如果被俘,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那男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之中仅是淡漠,而后转身,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此人消失之后,剩下的男子轻声道:“师姐,我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他的眼神之中,有一些茫然,
“为了什么?我不知道。”女子轻轻的摇摇头,回道:“我只知道,做好师尊要我们做的事,尽快折返。”言罢,女子也是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剩下的男子,眼神之中的神色更加茫然了,他好似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来此,有为何要做这样的事。顿了一会,男子还是施展身法,消失在了原地。
戈壁之中,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几人,他们出现的痕迹,被一只滚动的清风拂去,慢慢消散。
……
彼此巡视了各自的事情之后,余生和肖一搏,先后回到了城主府,两人枯坐在前厅之中,久久无言。
肖一搏一直再想端木怀的事情,而余生,则是一直在猜测皇宇辰身上可能的秘密。
余生隐隐的觉得,最近东王府发生的一切事情,冥冥之中好想都合皇宇辰有什么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又没有一点头绪。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从上午到正午,从正午到下午,肖一搏和余生就这么坐着,彼此之间不说一句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良久之后,肖一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看余生,打破了安静,轻声道:“余生,如果端木怀亲来,恐怕你我的力量,护不住宇辰。”
“如果能弄清他们到底要宇辰做什么,就还有机会。”余生伸手,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而后看向肖一搏,轻声问道:“肖叔叔,你跟随老王爷多年,可曾听闻他和你说过有关宇辰的事?”
肖一搏眉头一皱,而后轻轻摇头,道:“没有,我连宇辰还再人世的事情都不清楚。大哥许是怕我多嘴,所以故意没跟我说吧。”
“只可惜现在叶前辈不在,不然我们通过他的描述,也多少能猜到一些。”余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肖一搏的话,一个让这个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老者都忌惮的敌人,绝对比想象的还要可怕,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余生也不是太过担心,现在平金城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东王府大量精锐,除了皇元武带走前往帝都的,和皇阳辉刘元带走征战的以及防守黑石城墙的军队之外,剩下的生力军,都在平金城左近,一边负责
城墙的建造,一边作为皇元武的援军,随时准备出征,再加上新训练的五万新兵,现在在平金城附近的军队,大约有十五万左右,有这样一股力量在手中,即便有人窥探平金城,怕也要想想自己的实力。
赤虹宗再可怕,也是一个宗门,并不是一个国家,在面对诸如东王府这样庞大势力的时候,他们也要小心谨慎。端木怀即便再深不可测,他也只是一个人,修为再高深,也不可能同时面对上万对手。
现在余生能做的,就是加强城主府的防守,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利用高手的突袭,抢走皇宇辰。
“即便叶观在这里,也是束手无策。”肖一搏轻声回道:“面对绝对武力,而且还在暗处,就是防不胜防。依照经验来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主动出击才可立于不败之地,但现在……”肖一搏皱起眉头,深深的皱纹出现在他的脸上,余生能清楚的看出来,在肖一搏的心中,对这个端木怀,不是一般的忌惮。
“事到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肖叔叔不要如此消沉,该来的终究会来的,王府现在在多事之秋,我们也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余生低声的安慰肖一搏,但肖一搏只是轻轻的叹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余生知道,在他的心中,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这几日,余生和肖一搏都没有进入密室去看皇宇辰,巡视了工作之后,就这样坐在前厅之中,一坐就是一天。他们已经清楚的知道,一定会有人来,而且来的一定是高手,虽然不知他们到底需要皇宇辰做什么,但就目前来看,这些人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皇宇辰,并且将其虏获。
皇元武当初的策略没有什么问题,他公开皇宇辰的身份,就是为了引来外界一直窥探的施礼,与其让人一直盯着,不如主动出击。而现在余生和肖一搏将要面对的,就是一直窥探东王府秘密的背后势力的第一次进犯。这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前厅再次陷入了沉默,肖一搏开始闭目养神,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而余生则是面色平静,单手托腮,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色缓缓降临,笼罩了这座边塞城市,城内灯火燃起,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最近的平金城时分热闹,可能从城市建立开始,这也是最热闹的一个阶段。东王府的战略重心转移到了帝都方面,平金城就成了东王府的桥头堡,大量军士聚集在此处,这也导致众多东王府的游商齐聚在平金城。一时间,平金城成了东王府内最喧嚣的城市。
虽已入夜,但平金城内,还是一样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道路两旁的店铺没有一个歇业,街道之上,行人也不见稀少。
城门已经关了,城外的军营开始休息,但城内还是依旧。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一身锦袍的男子,这男子神采修长,容貌俊秀,看起来像是世家的公子,悠闲的在平金城的街道上闲逛。
因为最近打量人口涌入,代理城主肖一搏加强了城内的管制,虽然不设宵禁,但街道之上巡逻的兵丁却是随处可见,人虽然多,但秩序井然。
这锦袍男子悠闲的在街上闲逛,东看西看,移动的方向,慢慢向城主府的方向靠拢。
第四百五十七章:潜入
平金城城主府,看起来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巡逻的兵丁不见比往日多,和往日一样,城主府之前很大的一块区域,没有摊位,也少有行人。
平金城的占地在东王府二十城之内不是最大的,之前一直负责军队的战备物资,盔甲兵器一类,故此城中大多数商铺都是铁匠铺,一般由东王府下达命令,提供矿石,铁匠铺负责精炼,然后上缴,换取收入。
一直以来这样的模式都进行的比较顺利,不过最近平金城涌入大量人口,形形色色的店家也多了起来,铁匠铺的数量减少了很多,目前东王府制作铠甲兵器的核心城池,已经转移到平金城下属的城池去了,这也能很好的避开大量人群,不至于影响进度。
那风度翩翩的锦袍男子,在街角转了几圈,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城主府的布放情况,而后在街边找了一个茶水摊位,坐了下来,要了一壶凉茶,趁着秋风,惬意的喝着,不紧不慢。
今晚的天气,格外好。虽已进入深秋,但今夜却并不太冷,街道上的人群,直到夜色渐渐的深了,才慢慢稀少。
城主府的布放甚是严密,若想从正面进入,几乎是不可能的,几队兵丁不时巡逻,昼夜不停,且每人身上都带有报警用的哨子,一旦发生危险,会第一时间吹响。守城士兵驻扎的武府就在附近,平金城内驻扎了一万守军,昼夜换防,随时保证有三千守军在随时可以出动的状态。
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平金城内长期生活的百姓都知道守城军士的作息规律,锦袍男子没费什么力气,就得知了这些消息。
夜色满满的深了,他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口茶,放下了茶钱,转身,很快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城主府内,前厅之中。
余生和肖一搏此刻已经不在前厅枯坐,左右的厢房都空着,最近几日,两人都居住在厢房之内。
府内有多处暗哨,每到夜间都会有人值守,防护不可为不严密。但余生和肖一搏都明白,这样的防护,可能对要来的人,没有丝毫作用。
深夜,喧闹了一天的平金城,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街道上没有了行人,所有人忙碌了一天,此刻都进入了梦乡。
巡逻的军队没有休息,他们按照部署,按部就班的在城中巡逻,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罗北,是平金城的一个普通军士,最近平金城事情颇多,他因为加入军中时间不短,虽然未有军功,但也得到了提拔,升为了一名小队长,带领六个军士,负责每日在城中的巡逻工作。
今夜,轮到他们小队夜间巡视。
罗北自从做了小队长,一直恪尽职守,东王府是一个论军功的地方,他这种没有上过战场的军士,很少能够得到上升的机会,如今得到了一个提升,他的干劲比以前更足了。在东王府,军官的含金量很高,待遇优厚不说,也很受百姓爱戴。
罗北小队中的其他成员都是新兵,是上次肖一搏训练的五万新兵其中几名。为了巩固城防,这些新兵被肖一搏抽调了一千人进入城内,负责城池的守备工作,余下的新兵大多随皇元武一同出征帝都,这些剩下的人,心中难免有些不平。
众所周知,上阵杀敌才有军功可得,做一名守军,
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
看看他们的队长罗北就清楚,他已经入伍三年了,才混了一个小队长的职位,每一个加入东王府军的士兵都想做将军,但成为守军,难上加难。
自然,这样的情绪在留守的新兵之中是普遍存在的,这样的情绪常有,并不是什么大事。
此刻,是罗北小队今夜的最后一班岗,六名军士跟在罗北身后,手持长矛,全副武装,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巡视,空旷的街道之上,只能听见他们军靴踏地的声音。
罗北做事十分认真,街道上任何可疑之处都会亲自探查,故此罗北小队的巡逻速度不快,但也都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巡视完成。对此,几名队员也颇有微词,其他小队都能尽快完成巡视尽早修整,只有罗北的小队,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完成巡视,也是最后一个修整的。
本来上不了战场没有军工这些新兵就颇有微词,又碰到了这样一个队长,让他们心中怨言更多。
巡视在街道之上,罗北再一次亲自查探左右商铺,轻推店门,确定所有店铺都关好了大门,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罗北查看左右商铺的店门的时候,对内的几名军士,开始轻声的嘀咕。
“也不知道他到底再看什么,咱们城内这么多守军,外面还有十几万大军,难不成还有人敢在这里捣乱?”一名军士声音很低,和站在他前面的军士低声抱怨道。
“谁说不是呢,别的队长都做做样子,你看咱们队长,就好像一个巡街的,把地保的事情都做了。”
“哎……跟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出个头来,等这次小王爷出征会来,怕是跟我们同年的战友,都有军功在身,只有咱们几个,一直在这守城。”
几名军士正在抱怨,却听前面的队长罗北大喝一声:“什么人!”
而后,几名军士眼前一花,看到一个身影在街边一闪而过,瞬间没了踪迹。
“追!”罗北立刻将佩刀抽出,冲几名军士下令,而后自己迈开脚步,冲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几名军士一愣,而后想也没想,提起长矛,跟着罗北身后,径直冲一旁的小路追了下去。
茫茫夜色,皎洁的月光洒下,将一切照的银白。罗北带着他的小队,穿插在平金城的各条小路之上,追踪那刚刚出现的黑影。
这黑影看的速度不快,一直在几人不远疾驰,罗北眉头紧皱,一直紧追不舍。
在他看来,这也就是一般的贼人,很可能是趁着夜深人静出来行窃的,却不想被自己撞了个正着,他的想法和几名军士差不多,现在的平金城,不可能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城内守备森严,城外又有大量驻军,而且平金城也并不是什么富庶的城池,更不会出现身怀修为的江洋大盗。故此,罗北没有下令吹向警报,一个毛贼而已,他认为自己有绝对的把握拿下此人。
在平金城的小路之中七拐八拐,直到行进一处死胡同,那黑衣人终于停止了逃跑,就站在道路的尽头,静静的看着追过来的罗北小队。
已将贼人堵在了死路之中,罗北长出了一口气,他手中拿着佩刀,上前几步,道:“大但贼人,居然敢在平金城行窃,还不束手就擒?”
六名军
士守在路口,在他们看来,两面都是高高的围墙,此人已经插翅难逃,不过他们心中却都有些情绪,自己的队长,当真把自己当成地保了,现在居然追起一个贼人来。
罗北慢慢的向前靠近,手持长刀,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对方虽看起来是普通贼人,也有可能身怀凶器,被围困在此也不束手就擒,很可能奋起一击。罗北缓缓的靠近,那黑衣人却始终一动不动。
“束手就擒!”罗北站在那人身前几步,大声喝道:“若有妄动,格杀勿论!”
罗北一声高喊过后,对面的黑衣人,缓缓的抬头,双眸之中,射出两道精芒。
……
片刻之后,一队巡逻军士全副武装的出了这条小巷,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小巷之中,堆放了一堆杂物,是周围居民用旧或报废的物品,此刻,从这堆物品之中,缓缓的流出殷红的血迹,再夜色之下,好似一条黑蛇,慢慢向前蠕动。
于此同时,平金城武府,火光大作,烈焰冲天而起。
一时间,城内哨声四起,武府的火光照亮了天空,不知是其中哪里着火,武府陷入一片混乱。
此刻,一队军士快速跑到城主府前,他们立刻被城主府的守备军士拦住。
“什么人?”守门的军士手握长刀,高声质问。
“快回禀肖城主,武府走水,火势极大!”那队军士伸手指向一旁的天空,守门的军士立刻顺着方向去看,只见不远处传来阵阵火光,立刻大惊,刚要说话,却感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钢刀就插在他的胸口之上,而面前的这个军士,此刻面无表情。
城主府门口固定的岗哨一共四人,都被瞬间解决,前来的小队成员快速的杀掉几名岗哨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打扫了现场,速度快的惊人,地面之上甚至没有留下一点血迹,四具尸首被快速的抬离,放在了一旁的街角之处,藏了起来。
几名过来的军士摇身一变,变成了城主府的守门军士,此刻,城主府附近的巡逻军士走到近前,看到远处的火光,立刻大骇,赶忙走到府门附近询问。
而此刻,府门近前,四人化为府门守兵,而其余的三人好似过来回报情况的兵丁,正在和守门的军士交谈。
“快看!武府附近有情况,赶紧进去通知大人!”刚刚到来的巡逻队长立刻上前,高声对守门的军士喊道,那军士立刻露出惊骇之色,下了两级阶梯,向武府方向查看,看到满天的火光,这才转过身来,随即大开大门,对那巡逻队长道:“您快进去通知大人,我们立刻去准备救火!”
那巡逻队长没有迟疑,一步踏入了府门之中,而在下一个瞬间,七名巡逻小队的队员,同时遇袭,并在瞬间软到,死于非命,他们到死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七名小队队员的尸首被快速的隐藏起来,同样的,有四人继续冒充城主府的守卫,生于的三人,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城主府,一边跑一边大喊:“走水了!快去救火!”
此刻正在厢房之中闭目调息的余生和肖一搏,同时听到了这句话,径直睁开了双眼。
“来了。”余生双目之中爆出一道精芒,心中暗道。
第四百五十八章:激战
余生和肖一搏,快速的走出了房门,站在城主府前院之中,向武府方向看去,远处火光冲天。
见此情形,二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均是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两人对视一眼,肖一搏随即迈开脚步,径直向城主府正门走去,迎面便碰到了前来“禀告”的三名军士。
“禀告城主大人,武府方向忽然起火,火势甚大,还请城主大人立即决断!”为首的军士看到肖一搏,立刻单膝跪地,禀告了现在武府发生的情况。
肖一搏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径直出了城主府,直奔武府方向而去。
城主府距离武府方向不算太远,武府位于平金城西南角,而城主府位于平金城正中心,相距虽说不远,但也有一些距离。肖一搏之身出了城主府,立刻向服务方向赶去,毫不迟疑。
武府方向,火光冲天,染红了大半个平金城的城区,包括所有巡逻的兵丁,都快速向武府方向靠拢,每个军士均是神色紧张。
平金城之内,从未发生如此事情。武府失火,关系重大,所有囤积在平金城的战略物资,包括箭矢、弓弩、甲胄、器械等全部集中在武府,武府一旦失火,影像深远。
武府失火,街道之上立刻出现众多东王府军士,同时向武府方向靠近,有些还未入睡的百姓也纷纷出门,看向远处天际。
漫天的大火几乎将天空点燃,整个平金城之内,恍如白昼。
平金城内一时间乱了起来,军士们纷纷前往武府方向,滔天的火光吸引了绝大多数注意力。
城主府之内,余生安静的站在前院之中,远处武府的火光照耀了天际,火势越来越大,也照亮了城主府。城主府前巡逻的军士,已经悉数前往了武府方向,几乎没有军士留在城主府内,此刻的城主府内,只有余生一人,安静的站在院中。
前来报信的三名军士和门外值守的四人,在肖一搏和大量军士离去之后,慢慢的进入了前院之中,站在余生身前几丈距离,七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余生,眼神之中带着森森寒意。
余生对此不以为意,他根本就没去看那几个人,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上的皓月,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到底是何人。”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余生将目光转向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七个人,轻声的问出了这句话。
其实,他和肖一搏早就已经猜到了,自从上次发现了一个身法诡异的神秘人查看皇宇辰状况之后,他们早就做了准备,而且两人心中也十分清楚,即便城主府防护再严密,对方还是有能力进来,而且会很有把握找到皇宇辰,不过两人都不会让这些人接近皇宇辰,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关于武府的大火,就算肖一搏和余生心中都清楚,这很可能是外来势力的计谋,为的就是调开城主府附近的守军。武府驻扎了一万军士且军纪严明,绝对不可能忽然之间燃起这么大的火,这必然是有人故意所为。不过明知道此事,肖一搏还是要去,他必须带人解决武府的事情,平息火患,以此来安定军心。毕竟城外还有十几万驻扎的军队,一旦城内大火无法抑制,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这就是敌暗我明的弊端
,无可奈何。
那几人清晰的听见了余生的问话,但没有任何一人做声,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余生,眼中透着森森寒意,一动不动。
“是何人并不重要,余城主当真想知道吗?”一个声音忽然从大门附近传来,余生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之人缓缓从屏风之后踱步而出,面带笑意。
此人余生之前从未见过,但单看此人的样貌,心中大概也有了猜测。此人来历绝对不凡,不是什么大世家的公子,就是某个宗门的核心弟子。看他迈出的几步,隐隐都有法门的韵律,这让余生眉头一皱。
余生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人,城主府内的暗哨都没有动,潜藏在附近的东王府高手还有数十人,加上拥有武师实力的余生,即便对上一般的宗门高手,也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来此的目的很简单,余城主想必也是知道的。”锦袍男子呵呵一笑,见余生不动声色,自顾自的说道:“皇宇辰现在在哪里,余城主不引荐一下吗?”
“王府世子,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余生双目之中也射出两道寒芒,看着眼前这人,声音低沉喝道:“拿下!”
话音一落,在这八人附近,立刻窜出数道身影,二话不说提起手中长刀便劈,意图直接结果对方的性命。
骤变突生,但锦袍男子脸色确没有丝毫变化,仍旧一脸笑意的看着余生,左右的七个人,立刻和窜出的东王府暗哨杀在一起,兵器交割之声不绝于耳,淡黄色的光线不时传出。
对方的这七个人,修为都不在修士之下,东王府暗哨暗中偷袭被轻易接下,后面的暗哨继续出击,但这七人,一人对付两名东王府暗哨还是游刃有余,随时刀光剑影险象环生,但几个照面之后,双方都没占到任何便宜。
余生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安静的看着自己前方的情况,随着东王府的暗哨满满增多,这几人隐隐有力不从心之感,虽说他们身法都十分诡异,东王府军士使用的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在他们面前变的十分容易闪避,但三人对一人,攻击的密集程度已经基本覆盖了一个人可以躲闪的所有路径,几息之后,其中几人便被东王府暗哨砍中,受了不轻的伤。
相对于对方,东王府这方要好上很多,战力的对比达到三对一的时候,对方基本没有时间再施展攻击,故此东王府的暗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伤亡出现。
“动!”就再此时,那锦袍男子邪邪的一笑,发出了一个阴冷的声音。
话音刚落,七个敌人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在他们后背之上,骤然散出一阵光团,径直将攻击上去的刀剑弹开,而后这光团快速膨胀,将他们整个人包裹在其中。这光团散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却不知是何物。
而后,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方才被击伤的几人,身上鲜血直流的伤口,在这诡异的光团出现之后,居然快速愈合,几息之间便恢复如初,而后七人组成了一个经典的冲锋阵,径直向面前的一众暗哨扑去。
在余生的眼前发生这样诡异的一幕,怎能不让他吃惊,他知道,敌人的身上发生了一些自己意料不到的事情,也知道这些事情发生之后,他手下的暗哨很有
可能不是对手,但他刚要上前出手,那锦袍男子却上前一步,站在了余生身前,他们的身后,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而这个锦袍男子,就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一样,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余生。
敌方的七人身上发生诡异之事之后,那淡淡的蓝色屏障就不曾消失,东王府的暗哨每个都有高级修者以上级别,但即便他们使用斗气,用出所学最强的攻击,却也无法再伤害这些人分毫,而这些人的长刀,却毫无阻碍的砍到了暗哨的身上。
只一个照面,就有几名暗哨受伤,然后后面的军士在此补上,拼杀之后再次受伤,敌人并不使用一击致命的方法进攻,在余生看来,这样的战斗,更像是炫耀。
东王府的暗哨,在这些人面前,好想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自己的攻击砍在他们身上,只会带来一阵淡蓝色的涟漪,不会对敌人造成任何杀伤,反观对方,刀刀见血。
“该死!”余生眉毛一横,立刻抽出自己的佩刀,全身斗气爆发而出,冲天的红色气息汹涌澎湃,他二话不说,提起长刀,一刀看向面前的锦袍男子。
“呵呵呵。”锦袍男子见余生出手,眼神中也爆出一道精芒,单手一翻,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长剑向前一递,径直和余生的长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两柄兵器碰撞再一起的时候,锦袍男子的长剑骤然发出一道刺目的红芒,一剑就讲余生逼退,在力量方面,余生居然隐隐不是对方的对手。
余生眉头紧皱,一招之后,再次挥刀,从侧方直奔此人面门,而那人从容挥剑,再次挡住了余生的进攻。同样的,在两个兵器碰撞的瞬间,锦袍男子的长剑之上,爆出刺目的红芒,像极了武师的斗气。
两招过后,余生后退一步,看了一眼后面的战况,仅几息过去,几方暗哨已有多人负伤,正在缓缓后退,若继续发展下去,很快就会出现死伤。
急迫之中,余生看到对方身体周围的淡蓝色屏障,那屏障在被刀剑挥砍之后,会泛起一道蓝色的涟漪。余生立刻想到了什么,开口急道:“屏障不会一直存在,终究会破开,集中攻击一人,先破了他的屏障!”
余生大声下令,众暗哨闻言,立刻执行,在抵抗对方进攻的同时,几方的攻击打量宣泄再冲在最前面的敌人身上,一时间他身上的屏障泛起道道涟漪,并剧烈的波动起来。
“你的眼里道是不错,但术法太差。”锦袍男子呵呵一笑,看着余生,轻声道:“你这修炼法门,低的让人不忍直视,堂堂一个武师,攻击力居然这么弱,你还有闲暇时间去管他人吗?”
言罢,锦袍男子身影一闪,直奔余生而来,余生只觉眼前忽然闪出一道红芒,赶忙提剑去挡,下一瞬,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长刀之上传来,这一剑从正面刺来,径直刺在余生的长刀之上,巨大的力量迫使他后退一步,抬眼再看,却已经看不到之前站在他面前的锦袍男子身影。
余生立刻警觉起来,此人是用的功法甚是玄奥,斗气并不外放,而是在攻击的过程中忽然爆发,以此来获取最大的进攻能力。交过几招之后,余生清晰的知道,此人的修为没有自己身后,但他进攻手段时分高明,自己已隐隐落在下风。
第四百五十九章:鬼魅
余生鼓动全身斗气,与锦袍男子战在一处,双方实力看似均等,谁也无法奈何谁。这锦袍男子身法诡异,身影时隐时现,攻击方式也是层出不穷,手中利剑可从任意角度攻击,让余生甚是头疼。
在战斗的过程中,越打他越是心惊,激战数个回合之后,锦袍男子的攻击愈发的犀利,每次余生与其对攻,准备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因为此人身法诡异,攻击可能从任何角度出现,仓促之间对敌,余生虽有武师级别的斗气修为,但却隐隐落了下风。
不过这也不能说余生学艺不精,东王府本就是武府,以征讨四方为己任,东王府的所有将领,包括四城主甚至东王的几个子嗣,所学的功法招式都是大开大合,十分适合在战场之上厮杀,于常人对攻也因其狂猛的招式不落下风。但真的对上修炼高手,拥有特殊法门之人或是宗门精锐子弟,东王府功法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
这样正面狂猛阳刚的招式和法门,对上灵动的身法及特殊的斗气运用技巧,让余生感觉有力使不出来,他根本来不及看到对方的踪迹,下一次攻击已然到了面前。
此刻,余生已经没有多余的闲暇去观看暗哨和其他几人的战斗,不过经过之前余生的提醒,局势目前已经稳定下来。这几人的修为和招式明显和锦袍男子不在一个层次上,他们的修为并不算高,能够全面压制众多暗哨,主要是因为他们身体周围存在的淡蓝色屏障,这屏障可抵挡所有攻击,让这几人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这蓝色屏障正如余生的猜想,不可能无节制的抵抗进攻,和阵法之中的五合阵相差不多,蓝色屏障也有抵抗攻击的上限。
在一众暗卫的奋力进攻之下,形成压制阵型的七名敌人周围的屏障剧烈的抖动,好似很快就要破裂一般。众军士见此情形,更加奋力的进攻,以图用最快的时间,击碎屏障。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七名敌人利用屏障的优势,一直是压着一众暗卫打,但他们却只伤人,并不杀人,他们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击杀暗哨,但从不下杀手。
“嘭……”余生再次挥剑,两道凝实的红芒在半空之中碰撞,这一击力道极大,竟将余生迫的向后退了一步。于此同时,那锦袍男子看似也不好受,他停止了灵动的身法,出现在余生身前两丈左右,原本戏虐的面容此刻变得严肃,脸色也显得略微苍白起来。
显而易见的,维持高强度的身法和不断进攻,让这锦袍男子消耗不少,相对于锦袍男子,余生的状况要好上很多,虽然微微喘息,但消耗并不大。
如果按照这样进行下去,锦袍男子绝对无法击败余生,而且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消耗过大,最终一败涂地。
“呼……”锦袍男子长出了一口气,双目瞪着余生,道:“若你不是武师,已经死了上万次了!”
这话一出口,听的余生一愣,这哪里是一个正在生死厮杀之人说出来的话,听此人的口气,更像是在赌气一般。余生没有回话,只是握着他的佩刀,安静的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好似一把利刃,随时可以杀人。
这锦袍男子
拿余生没有办法,同样的,面对拥有如此诡异身法的锦袍男子,余生空有一身武师修为,却对他无可奈何,如果此人要离开,余生没有丝毫办法追上。
“行了,都停吧。”
就在此时,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半空之中传来,余生立刻向这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就站在一旁的屋顶之上,皓月就在他的身后,将此人整个面容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但那双眸子,却好像在闪光。
锦袍男子听到这句话,也立刻看去,而后泄气一样的叹了一口气,回头对身后的几人道:“停手吧。”
身后组成阵型的七人,听到锦袍男子的话,立刻快速向后退去,拉开了和暗哨之间的距离,原本的一场生死厮杀,瞬间就结束了。
东王府的暗哨,此刻也停止继续狂攻,每个人都在呼呼喘气,方才这么短时间的战斗,几乎耗去了他们所有的气力,但直到最后,七人身上的淡蓝色屏障,也未曾被击破。七个敌人毫发无损,只是看起来有些力竭,但东王府方向,却有多人挂彩,其中更有几人身上血流不止。
余生皱着眉,冲一旁的暗哨轻轻摆手,而后一众暗哨立刻退下,快速的消失,除了地上还残留的血迹,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前院之中,再次只剩了余生一人,面对所有来犯之人。
余生轻轻的将长刀杵在地上,双手搭在刀柄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锦袍男子,不发一言。看过方才的情况,他心中大概有了一个判断。这些人,并不是来平金城杀人的,如果他们想杀,方才的一众暗哨,起码会有数人死于非命。不过他们的目标是皇宇辰,而且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在平金城,为了调离巡逻守军,还纵火少了武府,却也不是友善之人。
后来出现之人,轻飘飘的从房顶之上落下,站在了锦袍男子之前,那锦袍男子双手抱拳,轻轻行礼,而后面的七人,单膝跪地。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
“每日让你好好练功,你就是不听,不要以为自己天资好,就天下无敌了。”那人站定,回头看了锦袍男子一言,轻声训斥了一句,锦袍男子一直低头,不敢反驳一句。
而后,那人转头看向余生,双手微微抱拳,道:“见过余城主。”
余生不动声色,也没有开口回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来者。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如今之计,只能尽量拖延,等到肖一搏带领军士回来,则万事大吉。
“余城主不好奇我们是谁吗?”那人看到余生无动于衷,再次开口问道。
此刻,洁白的月光洒落而下,照亮了此人的面容,这个一个容貌普通的中年人,若不是他身上带着的煞气,是那种在人群中不会多看一眼的人,不过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脸一直到脖颈之处,看起来这伤已经很久了,整个面容再加上这伤疤,让这人看起来有些狰狞,虽然此刻他是在笑。
“好奇,你就会说了吗?”余生不动声色,轻声道:“如果能够示人,你们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情况,用如此
方法进入城内。”
“皇宇辰……在府内吧。”那人明显没有和余生闲聊的意思,而是直奔主题,直接说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还想请他出来。”
“天方夜谭。”余生的声音很低,双目之中散出淡淡的寒气,居然千里之外。若不是因为他没有绝对把握留下眼前之人,他绝对不会站在这和他们说话。对于这样擅自闯入城主府的人,东王府向来都只有一个处理方式,那就是杀。
想必这些人也知道东王府的作风,所以才用计调离了城内的巡逻守军,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火势再大,平金城内的守军这么多,也会很快扑灭的。
“余城主。”那人说着,上前一步,而后继续道:“我们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已,此次来的仓促,却也并未伤任何一人性命。余城主,如果我们真是什么宵小之徒,大可现在大开杀戒,强行将人带走。”
“你的意思,你们深夜闯入城池,烧我武府,伤我军士,在城主府大打出手,我不但不应该怪你们,还应该谢你们,而且将我王府世子交给你们,并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吗?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这是东王府!无论你们是谁,也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想带走宇辰,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余生现在是真的有些火了,尤其是这中年人的语气。他身为东王府四城主之一,从军为将多年,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形,也从不会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发言,这简直不把东王府当成一回事,好想东王府的防区和任何城池,都是任由他们往来的地方。
余生话音一落,那中年人立刻沉默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郁,一股浓重的煞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距离两丈之外的余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
这种由人自身携带的气息本来并不容易分辨,但如果这气息十分强烈,几乎人人可查。现在站在余生面前的中年人,就是这样的情况,余生虽然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他身上带着的煞气却不是假的,有这样的煞气缠身,此人应是长期在杀戮的环境中生活,这气息并不是战场之上将领的那种杀气,而是更为浑浊的一种。
此人是谁余生不知道,但他是做什么的,余生大概心中已经有了眉目。
“既然如此,余城主,对不住了。”那人声音低沉的轻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余生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想都没想径直挥刀去砍,狂猛的红色气息猛烈的爆发开来,正面迎上了这人的攻击。
但诡异的是,余生的这一刀,没有砍到任何东西,狂猛的长刀在半空之中划过,带动的气流吹动了不远处锦袍男子的长衫,余生抬眼看去,却只看到那锦袍男子一脸邪魅的笑容。
“糟了!”
余生的脑中立刻划过一个念头,他立刻就想回转刀锋,再次向身后砍去,但为时已晚,一道冰冷的触感出现在他的脖颈之处,寒意透骨。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余生的身后,他手拿一柄匕首,此刻正紧贴着余生的脖颈,而后他在余生的耳边轻声再次说道:“余城主,对不住了。”
“轰!!”
第四百六十章:遁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声巨响从正厅的地下传来,一股狂猛的气浪将院内的地面掀起。
忽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两人的对峙,那人瞬间收回了匕首,向后跃去,躲开了忽然而至的冲击,余生则引动全身斗气,硬生生的抗下了这波冲击。
还未等院中的一众人看清是怎么回事,有一声狂猛的声响传来,于此同时,两道身影径直从地面之下一跃而上,在半空之中还在对攻,狂猛的气浪和斑斓的斗气闪耀而出,一声声对攻的闷响,充斥了整个院落。
余生这时才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院的地下,就是平金城城主府的密室,密室本来并不大,分为若干个房间,现在院落之中爆裂开来的部分,是密室通往外界的密道,此刻土石纷飞,穿过土石,能清晰的看到地下的走廊。
正在搏杀的两人,其中一个正是齐正业,他的招式无比灵动且蕴含极大威势,与其对敌之人隐隐已不是他的对手。淡红色的光辉不时闪现而出,映在所有人的脸上。
“糟了!”余生见此情形,心中大惊,也来不及再去管院中的这些人,齐正业和人对敌,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宇辰的藏身之地,已经被人发现了。
余生二话不说,身体一个跃起,径直进入了地道之中,快速的打散面前散落的土石,直奔皇宇辰所在的密室而去。
院中的锦袍男子和黑衣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话,跟着余生的脚步一跃而起,同样进入了密道之中。
半空之上,两个对敌的人快速的对了几招,而后分别落地,齐正业面色有些焦急,而与他对敌之人,已是气喘吁吁,明显消耗极大。
没有过多的言语,齐正业在此爆出斗气,脚踏地面,猛然向面前之人冲去,那人将此清醒,心中大惊,立刻抬手去挡。不过此人的修为本就在齐正业之下,且此刻消耗极大,哪里还是齐正业的对手。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再次传来,院落之中爆出一道刺目的红芒,一闪而逝。齐正业一拳出手,再也没去看那个与自己对敌之人,转身便进了密道。而与他对敌之人,好似一只离弦的箭,笔直的向后射去,直接撞在一旁的墙上,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余生快速的进入了密室之中,几步便来到皇宇辰藏身的密道门口,此刻,密室的大门已被打的粉碎,密道之中一片漆黑,只有密室内还有烛光,余生赶忙进入,穿过密室的曲折,立刻就看到了密室之中的情况。
首先,皇宇辰还再昏迷之中,他躺在原地,看似没有任何变化。
密室之中,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两人显然已经和刘兴安对敌过,屋内一片狼藉,左右的桌椅被打的粉碎,只有墙面上的两盏烛灯得以幸免。
想来他们是要抢走昏迷的皇宇辰,故此才并未伤害他。
余生见此情形,根本就没有废话,长刀拔出,一个跃起,径直向面前那名女子砍去。
“呼……”
余生的长刀裹挟狂猛的气势,径直劈向面前的女子,拿女子好似早就知道背后会有人偷袭,身影诡异的一扭,躲开了余生的这一刀。
“轰!”
余生长刀裹挟武师斗气,径直劈在了地面之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
面前的女子躲开了他的攻击,不但没有反击,反而径直向面前的刘兴安冲去。
恍惚间,一道精芒闪过,刘兴安眉头一皱,挥手便是一拳,径直打在那道精芒之上,却不想没有起到想要的阻挡效果,那道精芒径直刺破了刘兴安的斗气,直接扎进了他的右手之中。
“啊!”受到攻击之后刘兴安才看清,这射过来的精芒,居然是一根钢针,此刻已经有几寸刺入他的手掌,钻心的痛楚立刻传来,让她忍不住怒吼出声。
于此同时,女子身旁的男子也立刻动作,根本就不去管背后的余生,好想就是要至刘兴安于死地,身影晃动,径直向刘兴安冲去。
眼看受伤的刘兴安被两人围攻,余生也来不及多想,立刻提刀上前,于两人战在一处。
余生毕竟是武师修为,两人虽然攻击身法皆诡异,正面却也不是余生的对手。余生强行插入战斗之中,几招之内,就将这一男一女两人压制,使其不能再向刘兴安出手。
同时,方才在院中的九人,也同时来到了密室之中。那为首的黑衣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卧榻之上昏迷不醒的皇宇辰,眼中立刻爆出一道精芒,想也没想,径直向皇宇辰冲去,想将他擒在手中。
余生正与那一男一女对敌,抬眼看到黑衣人到来,心中大惊,一刀逼退两人进攻,身影一闪,长刀直指前方,直接向那黑衣人劈去。
再看这一男一女,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躲开了余生的进攻,径直向面前的齐正业扑去,似要将其立刻击杀。
齐正业目光一寒,刺骨的疼痛没有让他发狂,反而让其变得更冷静,之见他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全身武者斗气爆发而出,挥出一拳,正面迎上了这一男一女的进攻。
密室这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忽然进来这么多人,而且还在生死搏杀,空间立刻就感觉无比狭小,任他们有任何诡异的身法,也无法施展的出来。
余生一刀像黑衣男子劈去,被他闪身躲开,同时身体一转,在此一把向皇宇辰抓来。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紧跟着进入的齐正业,一拳打开了此人的手掌,并将其逼退。
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来不及分析什么,余生径直提刀,与对方战在一处。
齐正业一拳逼退了黑衣人,转身便与刘兴安一起对付那一男一女。而余生则自己面对黑衣人和锦袍男子以及他们的部下。
好在密室空间有限,不然即便余生修为高深,也不是这个拥有诡异手段的黑衣人对手。空间不大没有空余给他施展身法和手段,只能选择和余生正面相抗,这正和余生的意,黑衣人与锦袍男子两人,在这密室之中,和余生居然占城了平手。
密室室内,一片混乱,不时传来剧烈碰撞的声响,凌厉的斗气席卷密室内的空气,在室内形成了许多气旋,在整个密室之中滚动。
左右墙壁之上的烛火,虽有照壁挡风,却也一直剧烈的抖动。
就在密室之内大打出手一片混乱的时候,在昏迷之中的皇宇辰,破开空间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之前经过观察,皇宇辰已经清晰的察觉到,整个空间凝练斗气,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忽然消失,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已经可以十分清晰的察觉到周围环
境的变化。
而现在,就到了这个时候。
每当空间之中充斥的斗气忽然消失的时候,皇宇辰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些斗气是从什么方向消失的,虽然这个过程十分迅速,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但毕竟他被困在此处时间太久了,而且这空间之内没有任何感觉,故此环境的细微变化,他现在也能分辨的清楚。
再次运转了一个周天,环境之中的斗气有多了一分,已经达到时分凝练的状态。此刻,皇宇辰缓缓的睁开眼,心中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为了详细的弄清这个时机,他已经忘了自己观察了多久,空间之中的斗气凝练了消失,再凝练再消失,而消失的过程,只有那一瞬间。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皇宇辰抬眼去看整个空间,再一次确认所有细节都与之前观察的没有变化,这才放下心,体内默默的运转功法,再次凝练斗气。
片刻之后,一道凝练的淡黄色气息出现在空间之内,缓缓的与整个空间相融合,引动空间之内所有的斗气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皇宇辰目露精芒,能不能一举破开空间,就在这一刻!
忽然,空间之内的斗气涌动起来,这个过程十分迅速,皇宇辰知道,下一个瞬间,这些斗气会立刻消失。他赶忙站起,让自己整个身心都沉寂在茫茫如海一般的斗气之中,让自己完全融入进去。
下一瞬,一道斑斓的光线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随后而来的,是一片黑暗。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皇宇辰清晰的听见了一些声音,这些声音庞杂无章,好似就在他的耳边。他心中大喜,长久的时间以来,在这片枯寂的空间之中,他没听到过任何声响,能听到声音,证明了一件事。
出来了!
睁开双眼,一道绚烂的红芒在皇宇辰的眼前闪过,忽如其来光芒将他下了一跳,他立刻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体酸软无力。适应了光线之后他才察觉,那忽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红色光线,是斗气的颜色,而一直充斥在他耳边的声响,是有人在搏斗。
全身酸软无力,皇宇辰无法立刻起身,他只能用出全身最大的气力,将头转了过来,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余生的侧影。
此刻,余生正在和眼前的敌人搏杀,长刀大开大合,红色斗气一直萦绕在他身体周围。
“余大哥!”皇宇辰第一眼看到余生,立刻大喜,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的事物转换,皇宇辰立刻就看到了和余生对敌的数人,这些人动作有些奇怪,全身也没有斗气萦绕,却能在攻击的瞬间,激发出体内的斗气来,两个不到武师级别的敌人,居然能和余生战个平手。
“嘭!”
一声巨响传来,齐正业一拳轰在那男子胸口之上,男子口吐鲜血向后倒去,就倒在皇宇辰的卧榻不远处,此人带着面罩,但那双眼睛皇宇辰却是认得,此人,居然是追日宗的左心!
皇宇辰瞪大了双眼,和倒在地上的左心四目相对,左心也看到皇宇辰睁开了双眼,看到这一幕之后,左心双目之中,爆出一道精芒,随即一跃而起,一把就像皇宇辰抓来。
“轰……”
就在此时,密室之内,红芒漫天,一股难言的燥热,充斥了整个密室。
第四百六十一章:师伯
密室之内的燥热陡然出现,温度急剧上升,下一刻,左右骤然出现一片弥蒙的红雾,快速的在半空中凝成一个人影来。
这人影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左心整个身躯立刻向后飞去,直到撞上一旁的墙壁方才停下。于此同时,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也同发一招,打的那名女子踉跄后退,最终和左心站在一起,眼中全是仇恨的火光。
皇宇辰这时才看清了这红芒之中出现的人影,立刻大喜,道:“徐师伯!”而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能说话了。
皇宇辰的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一旁的余生却听的真真切切,他猛然挥出一刀,逼退面前的两人,而后转头看向皇宇辰,见他双目睁开,炯炯有神,惊喜之色立刻出现在脸上,不过此刻他却没有任何言语,看了皇宇辰一眼,而后提起长刀,再次和面前的两人杀在一处,全身爆出的斗气更加绚丽。
“停手吧!”
忽然出现的这个人,一袭红袍,满面风霜,正是多日未见的徐修平。他没去理会皇宇辰,而是看着面前正在争斗的两人,眉头紧皱,道:“滚回去。”
黑衣人和锦袍男子闻言,躲开了余生的长刀,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徐修平,那为首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便下令道:“走!”
随即,锦袍男子和一起前来的七人一同后退,消失在密道的尽头。
喝退了这些人,余生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皇宇辰,问道:“宇辰,你何时醒的?”
“余大哥。”现在皇宇辰的身体还不能随意动作,但细微的行动已经可以了,他看向余生,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刚刚才醒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余生没有回答,只是微笑一下,走到皇宇辰身边,伸手轻轻的抚了一下他的额头,眼神中满是欣慰。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见到徐修平之后,恭敬的站在一旁,出了轻声问了一句:“师尊。”外,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徐修平站在密室中央,看着再角落的这一男一女,脸上的表情却阴晴不定,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那受伤的两人,男子就是追日宗的左心,这女子肯定也是追日宗人,皇宇辰想了一下,大概就能猜到这女子的身份。
当初在追日宗的密室中,他一共见过两个女子,一个是追日宗的大师姐林依依,另一个就是对左心百依百顺的黄语曦。如果是追日宗人,超不出这两个女子。
皇宇辰看着蜷在角落明显已经收了重伤的两人,心中不免有些疑问,当初自己在追日宗宗门的时候,并未感觉这些天绝散人的徒弟对自己有什么敌意,现在看他们的眼神,这两人却明显是认识齐正业和刘兴安的,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师尊,外面还有一个。”齐正业站在徐修平身后,轻声的说了一句话,徐修平闻言,轻轻点头,再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看着蜷在角落的两人,默默无语。
密室之中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左心和那女子,蜷缩在角落,虽然身体受伤,却一直盯着徐修平,严重的神情很是愤恨。徐修平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同样和这两人对视,不发一言。齐正业和刘兴安兄弟二人自从徐修平倒了之后,没有说过多余的一
句话,眼神时分淡漠,好想根本就没看到他们仇恨的目光一样。
这让皇宇辰觉得有些不大自在,不过现在他的心中十分喜悦,经过无数次尝试,他终于破开了那该死的空间,醒了过来,他知道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却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内心之中充满喜悦的他,也根本就不想理会徐修平和左心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余大哥,咱们这是在哪?我昏了多久?”皇宇辰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上还是酸软无力,一旁的余生见到,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平金城,你昏了几个月了,此刻已是深秋。”余生将皇宇辰扶着做好,面带微笑的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皇宇辰嘿嘿一笑,满不在乎的道:“能看到余大哥真好,我大哥呢?”
余生闻言,轻轻笑笑,并未直接回答皇宇辰的问题,而是道:“你才醒来,这里也成了这个样子,不适合再住人了,跟我上去吧。”说完,也不管皇宇辰的反应,径直将皇宇辰抱了起来,顺着一旁的通道,径直上了前院。
皇宇辰不在乎徐修平和这几人的关系,余生却看在眼中,这些人明显和徐修平有旧,而且并不是什么好的关系。自己两人在这,徐修平不能多说什么,于是余生将皇宇辰带出来,一是给徐修平创造一点空间,二是皇宇辰刚刚苏醒,还要仔细的检查一下身体才行。
余生和皇宇辰离开密室之后,屋内立刻陷入了如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徐修平静静的看着这两人,而左心两人,也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
良久之后,徐修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问道:“你们师傅……还……”
“闭嘴!”那女子听到徐修平开口说话,立刻怒不可遏,愤然道:“你有什么脸提我师傅?”
一直脾气火爆的徐修平,听到这女子这样说话,非但没有生气发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道:“还活着吗?那就好,那就好。”
他身后的两个徒弟,也并未对这女子露出的敌意和出言不逊有丝毫表示,狠明显,他们知道其中的原委。
“你们都伤的不重,这里事情已经了了,就快些回去吧。”徐修平面带笑意的看着这两人,轻声道:“以后不要再趟这浑水了,上一辈的事情,不应该由你们来承担。”
左心闻言,没有说话,他扶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目光一直看着徐修平身后的齐正业,轻声道:“技不如人,下次不会了。”
“随时领教。”齐正业轻轻颔首,冲左心微微一笑。
而后,一男一女两人相互搀扶,慢慢的走出了平金城密室。
“你们两个跟着,确保他们出城去,至于外面的那个……看着处理一下吧。”两人走出密室之后,徐修平轻声对身后的两个徒弟吩咐,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立刻轻声称是,随后顺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徐修平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整个人化作一团红雾,消失无影。
皇宇辰被余生安排在一间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中,这里的环境明显比密室之中强上很多,余生将皇宇辰放在床上之后,出门去和正在院中守备的暗哨吩咐了一声,这才进来,坐在皇宇辰身前,一脸
笑意的看着皇宇辰,看的皇宇辰感觉心中有些发毛。
“余大哥,你为何如此看我?”皇宇辰全身还是酸软无力,动弹不得,不然一定会躲开余生的目光。
“你小子,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是大事,这次昏迷了这么久,你可知道你大哥有多担心?”余生闻言哈哈一笑,伸手在皇宇辰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皇宇辰躲也躲不开,只能任由余生如此做,忽然想到余生方才说的话,立刻开口问道:“余大哥,你说我昏迷了几个月?我大哥现在在哪?我为何在平金城?”
“你大哥,率军去帝都了。”余生收敛了笑容,看着皇宇辰道:“你昏迷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等一会肖叔叔回来了,再详细的和你说吧。”
正当皇宇辰又要开口问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院中一阵吵闹,而后是肖一搏那标准的嗓音呼喊而来:“宇辰在哪?”
余生听到是肖一搏回来了,立刻起身出去相迎,片刻过后,皇宇辰就听到沉闷的脚步声传来,而后肖一搏的一张带着焦黑的老脸就出现在皇宇辰的眼前。
“宇辰!哈哈哈!你小子醒了啊!”肖一搏一看皇宇辰真的醒了,立刻将他搂在怀里,狠狠的抱了一下,这一下可勒的皇宇辰不轻,要知道他现在浑身无力,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那能经得起肖一搏的熊抱。
皇宇辰的脸上立刻就被勒的发红,余生赶忙上前,一边拉肖一搏,一边道:“肖叔叔,你慢些,宇辰才醒,身上没什么气力!”
余生这么一说,肖一搏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脸色已经变的通红的皇宇辰,将他放在床榻上,哈哈笑道:“好好好,宇辰小子醒了,咱们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了。”
“咳咳咳……”皇宇辰猛烈的咳嗦了几下,而后看向肖一搏,问道:“肖叔叔,为何提到提心吊胆?”
“你小子还问我?”提到这个,肖一搏眉毛一挑,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哥,他把你的身份公开了,引的各方势力都来窥探你的秘密,他们之前已经得知你昏迷不醒,更加变本加厉了。”说着,肖一搏转身冲余生道:“这次火势可不小,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起火点是一片废弃的营地,火势蔓延的很快,不过好在没有伤到人。府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余生轻声回道:“防火的这些人,从正门进来的,应该不是上次来刺探的一伙人,我与他们交过手了,他们使用的功法很是奇特,能将斗气收敛而后在瞬间爆发而出。不过相同的一点是,这些人都是身法诡异,在我身边施展身法,居然也不易察觉,很是奇特。”
“而后,有人摸到了密室内部,还好有两个修为高深的人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肖一搏闻言眼睛瞪了起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密室的?我们准备的这么周全,怎么会被无声无息的摸到密室去?”
余生沉默,轻轻的摇了摇头,继续道:“老王爷的师兄来了,现在就在密室之中。”
“师兄?徐修平?”肖一搏听到余生这么说,神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听到我的名字,一搏老弟还有些惊讶吗?”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一片红雾出现,徐修平的身影,缓缓走出。
第四百六十二章:无题
肖一搏看到在红雾之中缓缓现身的徐修平,眉头皱了皱,没再说话。
徐修平和肖一搏以及东王都是同一时代的人物,东王曾经带着肖一搏去过宗门,两人说起来也算旧相识,只是彼此之间的关系没有像和东王那么亲近罢了。
“一搏老弟,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徐修平一步踏出红雾,看着眼前的肖一搏,微微一笑,轻轻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别来无恙。”肖一搏显然不愿意于徐修平过多对话,只是草草的回了一声,而后转头看了看皇宇辰和余生,道:“既然此处已经没有危机,我还要去武府,那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说着,肖一搏再次冲徐修平微微拱手,道:“徐师兄,先走一步。”
而后不等徐修平说什么,肖一搏径直出了正门,很快便没了踪影。
肖一搏如此行经,到是让皇宇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以他对肖一搏的了解,这个老者天不怕地不怕,但明显的,对眼前的这个徐修平有些忌惮。皇宇辰不知道肖一搏和徐修平过去的事,只是觉得有些稀奇。
徐修平没有说什么,回头看向余生,轻声道:“余城主,老朽私自做主,放了那两个刺客,还请余城主莫怪。”
余生知道眼前这个老者是齐正业刘兴安两人的师尊,是老王爷的师兄,但却从未见过其人,方才在密室之中,自己也只顾得照顾皇宇辰,且他也看出这老者和那两个刺客关系匪浅,故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道:“没关系,他们也没真正的伤害到宇辰。”
“伤害我?”皇宇辰在一旁听的奇怪,赶忙开口问道:“怎么?他们来找我,是做什么的?又是冲着我来的吗?”
余生听皇宇辰这么说,立刻眉头一皱,开口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些人?”
“跟余大哥对攻的人我不认识,不过那一男一女,都是之前在追日宗见过的,女子的不确定是谁,但那男子,就是之前新兵营中的奸细,后来将我引到隔壁之中的那个人,叫左心。”皇宇辰想都没想,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余生闻言心中一惊,之前在平金城新兵营发生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也正是那次的事情直接导致了宁乙的失踪,那次战斗之后平金城外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肖一搏安排军士们用了几天的时间才将深坑填埋。
很多事情在余生的脑中飞速出现并迅速串联在一起,皇宇辰说出了这此刻的身份,余生的脑中立刻就明朗起来了。
从始至终,从当初皇元武在城中遇袭,再到后面被莫名的尊者大能威胁,再到后面皇宇辰失踪,而后引出了一个潜藏在平金城附近的宗门,再加上后面他们几次探查,最终获得了皇宇辰就在平金城城主府内的情报,而后集中展开行动。
这一切的背后势力,简直呼之欲出,所有的事情明显都和宗门界有关。若说一个没落的宗门为何一直一而再再而三的窥探东王府,专门盯着皇宇辰,这其中没什么隐晦,余生是绝对不信的。
想到这,余生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身旁的徐修平,一种十分不好的
感觉出现在他的心头。
这徐修平,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多人围攻平金城抢夺皇宇辰的时候出现,这难道也只是巧合?
“这点我可以确定。”皇宇辰回答余生的问话道:“那双眼睛我印象很深,绝对不会认错的。余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在平金城?我记得昏迷之前,王府……”
“那些都过去了。”余生打断了皇宇辰的话,道:“王府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事情结束时候,你便陷入了昏迷之中,请来各路医者也无可奈何,后面帝都有变,为抢占先机,元武小王爷带领部队前往帝都,为保证你的安全,特意将你放在平金城,由我和肖叔叔照看,你二哥现在人在王府,负责府内一切事宜,三将军人在南境,负责南境的开荒。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找你,我也并不清楚。”
余生一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让皇宇辰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而且徐修平在侧,余生现在心中对他颇有怀疑,有些话就不能当着他的面来说了。
皇宇辰听了余生的话,陷入了沉默之中,半天都没有说话。他不曾想到自己昏迷的过程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从余生很简单的话语之中皇宇辰能听的出来,实际的情况虽说大同小异,但绝对没有说起来这么简单。
不说别的,但说一点,现在王府几路出击,能不能维持的主,这就是个很紧迫的问题。
一旁的徐修平看出了余生对自己的忌惮,也不气恼,也不辩解,只是轻声说道:“我来此,是为了寻我的两个徒弟,此次出去发现了很多事情,需要和元武商讨,我在此地逗留几日,便会动身前往帝都。”
说完,徐修平冲皇宇辰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而皇宇辰却是微微皱眉,师伯徐修平对自己的态度也有稍微的改变,他自己却弄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
徐修平出去之后,余生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放松下来,他脑中快速的在分析现在的情况。此刻的平金城,可以说成了众矢之的,今日的一场骚乱可以证明一件事,除了知道的宗门界之人窥探东王府的秘密之外,还有其他的势力也同样在打皇宇辰的主意。
今天忽然出现的这一群人,行事十分有章法,看似用了简单的策略调开了城主府的巡逻军士,但若想达成这样的目的,需要极其精准的配合以及绝对的执行力。
方才肖一搏并没有说有没有发现是谁放的火,不过这不用查也知道,这些功法奇特的人,绝对不止看到的这九人而已,肯定还有数量不少的人潜藏在平金城的其他地方。余生虽然没去武府查看,但从天际的火光就能看出来,如此大火,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到的。
而且,大火一起,他们立刻就冒充军士前来禀报,完全骗过了守门的军士,异常轻松的便进入了城主府之中,这群人必然大有来头,他们身后的势力是谁,现在还不可得知。
此刻的皇宇辰,已经没有了刚刚苏醒的喜悦,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笼罩在他的心头,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迷雾。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想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之前的感觉还没有太过明显,要说这样的感觉是从
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应该是……
皇宇辰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血肉之中还漂浮着一块古朴的令牌,那是天清城主田舜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送给自己的。
想到这,皇宇辰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好想真的是这样,自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出现了这块令牌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盯着自己。开始的时候,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也就是追日宗的人。
自从追日宗的事情结束之后,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就从来没有消失过。后来的许风,再后来的天清城,这些都让皇宇辰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许风还好说,按照他的说法,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盯着自己是因为自己和他是同类,也拥有能够操控时间的能力。
不过这个说法皇宇辰本身并不信服,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即便自己也在一些时刻拥有了某种控制时间的能力,包括自己刚刚破开的空间和濒死关头的那种时间变慢的感觉。
即便自己有了这样的能力,许风的话还是不能让他信服,此人来历实在是诡异。不过此人使用的术法,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他也拥有操控时间的方法,这件事,是以后一定要弄清的。
而关于追日宗,皇宇辰一直觉得莫名其妙,即便这些人知道了自己就是东王府的幼子,当初并没有夭折,也不至于一直死盯着自己不放把,他们死盯着自己不放,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自己身上的秘密,对他们来讲十分重要,重要到要三番五次的碰触东王府的底线。
还有让皇宇辰奇怪的,就是天清城。他们的态度和做事方式,也是最让皇宇辰摸不清楚的。
他身体之中的令牌,按当时田舜的说法,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但皇宇辰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反而自从有了这个令牌之后,自己的麻烦就没断过,连带着整个东王府,都陷入了无尽的麻烦之中。
大哥皇元武,在统领整个王府的同时,还要密切关注自己的事情,生怕自己出什么意外,这样变成家人累赘的事情,让皇宇辰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转念,皇宇辰又想到了一件事。
叶观在走之前,曾经轻声和自己说过得一件事。
那个他曾经和父王一起去过的洞穴,要去一趟,一切秘密的根源,好想都在那里。
想到这,皇宇辰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随即想起身,不过全身的酸软感觉还没有消失,用不上力气,最终只能作罢。
“你昏迷了这么久,都不曾进食,现在醒了,有什么想吃的吗?”余生思考了片刻,转头看到正躺在床上的皇宇辰目光炯炯,随即莞尔一笑,轻声问道。
皇宇辰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感觉也是很奇怪的,余大哥你刚说我昏迷了几个月,我自己却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忘了吃饭是什么感觉了。”
“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些汤水,你昏迷了这么久,忽然醒来,身体难免会有不适应,想恢复饮食,怕是要费些功夫了。”说着,余生呵呵一笑,转头要走。
“余大哥……”皇宇辰此刻忽然道:“我想……和徐师伯一起,去帝都找我大哥。”
第四百六十三章:转变
余生顿了一下,转身对皇宇辰莞尔一笑,轻声道:“此事日后再议,我先去给你弄些吃食。”言罢,余生径直离开了皇宇辰的房间。
天边,出现了第一抹光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天空之中,厚重的乌云覆盖了整个天际,这黎明时分的光景,让人觉得心中压抑。
武府的大火已经扑灭,不知这些贼人用的什么手段,大火虽然没有蔓延,但武府过半的房屋也被这滔天的大火焚烧,现在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好在被焚烧的地方大多都是空置的房屋和堆放杂物的地方,到是没有出现重大的人员伤亡。
随着秩序的恢复,几队消失巡逻军士的尸体,在城主府附近的小巷中被找到。这些军士都是被一击致命,尸体已经僵硬,并没有呈现任何防御的姿态,看样子,是被人忽然杀死的。
为了完全扫清平金城内的隐患,肖一搏下令彻查整个城池,并且关闭城门,直到城内所有角落被查探完毕为止。
身为现在的平金城主,发生了这样的事,心中最烦躁的,就数肖一搏了。
清晨的平金城,沉寂在一种压抑的氛围当中,军士们分成各个小队,在整个城池内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所有的商铺都被下令停业,等待军士的排查。
肖一搏本不愿意如此做,因为在之前,他负责整个东王府内潜藏细作的排查工作,那个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打扰百姓安宁之事一再发生,却也不是所有人的本意。
逐户的排查工作,一直持续了两天,再确定城内没有任何嫌疑之后,肖一搏才下令打开城门,让一切恢复正常。之时在城门处,往返进入城内的所有人,都会接受严格的检查,比之前要严格的多。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已经早就回来了,但却没来看皇宇辰,他们亲眼看到左心两人离开了平金城,进入了茫茫的戈壁之中。
两日以来,肖一搏不曾回过城主府,徐修平不曾出过门,余生也不曾前去拜访。虽然没有明说,但余生心中隐隐的猜测,这些针对皇宇辰的事情,可能多少都和徐修平有关,只是这些事情他并不能亲口去问。肖一搏看起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不过他对此事闭口不谈,好似根本就不了解的样子。
两日过后,皇宇辰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能够在屋内略微的活动一下,全身酸软的感觉仍未消失,整个身体没有气力,但比刚刚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了。
两日以来,慢慢恢复饮食,尽量让自己恢复的快一些。而且他也继续问过余生关于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将所有事情知道了大概。
针对东王府的事情,好似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深埋在皇宇辰心中的一些事情不由的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根深蒂固的意思。
自从上次叶观无奈前往天清城的事情发生之后,皇宇辰就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留在苍茫山,从而导致了这里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如此,他更加坚定了要将此事了解的信念。若想弄清所
有情况,他就必须前往当年父王曾经去过的那个神秘的洞穴,弄清所有事情的始末,然后再去天清城,将整个事情了解。
如果最终他确定了心中所想,后面的事情,好想就简单很多了。
这日清晨,皇宇辰吃过早饭,开始在房间之中踱步,想尽快的恢复体力,先去前线寻找大哥,然后便前往当年父王去过的洞穴。
关于这件事情,余生没有最终的表态,即不说让他去,也不说不让他去,只是一直让他恢复身体,一切要从长计议。
皇宇辰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力恢复的很慢,两天过去了,全身的无力感还是没有消退,正常走路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去查探体内经脉了。这一点引起了他的重视,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在卧房之中蹒跚的走了几圈之后,皇宇辰已是精疲力竭,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来修习。现在他的身体情况,就好像重伤初愈,整个身体的状态都十分不对劲。
正当他坐在座位上喘息的时候,卧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而后,齐正业探头进来,看到皇宇辰正坐着,冲他微微一笑,而后将房门打开,徐修平和刘兴安,就站在门口,一起走了进来。
皇宇辰想起身行礼,被徐修平制止,他上前几步,坐在了皇宇辰的对面。
“师伯。”此刻的皇宇辰也的确没有多余的气力起身了,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
“感觉如何?”徐修平低声问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平和。
“还好,只是用不上力。”皇宇辰如实回答。
徐修平轻轻抬手,将皇宇辰的手腕抓住,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之上,缓缓的运转斗气。
皇宇辰只觉一股温热的感觉传入自己身体之内,全身温暖,顿时觉得有了一些气力。
徐修平将少量斗气打入皇宇辰的身体之内,在他的经脉之中游走一圈,而后眉头微皱,道:“你经脉没有受损,但期内空空如野,想是因为你长期昏迷,体内的斗气已然散尽了。不要着急,先回复体力。”
徐修平说自己体内空空如野没有斗气,让皇宇辰听的一愣。在那个神秘的空间之中,他被困了无尽长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在修炼,呼吸吐纳凝练斗气,每次斗气凝练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忽然消失。
但这个空间他曾经进入过一次,那次出来之后,自己多了一条经脉,之前的斗气也没有减少,反而多了许多。这次昏迷的时间更长,空间之内的斗气反复消失了多次,怎么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斗气反而都消失了。
自己凝练了这么久的斗气,都去何处了?
皇宇辰有些发愣,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感觉自己的经脉,但从自己身体的状况来说,徐修平没有说错,可能经脉之中真的没有斗气了,如此,自己现在才回这么虚弱。
徐修平看到皇宇辰有些失落,轻声道:“无妨,斗气还可以修炼回来,你身体的底子都在,慢慢恢复即可。”而后,徐修平话锋一转,问道:“宇辰,你可还记得,你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顺着徐修平的话,皇宇辰立刻就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昏迷之前……
他记得,当时自己和两个忽然出现的高手拼命,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最终还是战败了,后面再发生什么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当初是如何脱离的危险,现在他都不清楚。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安静的站在徐修平身后,显然,作为当时的亲历者,他们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和徐修平说过了,包括他们记忆中的所有细节。
九个暗卫的忽然出现和消失,在半空之中忽然出现的两个神秘人,以及后边被他们召唤而来的神秘女子。他们最终进入了一道诡异之门,消失无影。而两个突袭东王府之人的身份,他二人也如实的对徐修平说了。
叶观和宁乙,两个东王府的中流砥柱,忽然现身偷袭东王府,且宁乙对皇元武,居然有了不死不休的架势。若不是拿神秘老者的阻拦,可能宁乙会和皇元武拼死相博。
这些事情,都让徐修平十分好奇。而后面发生的事情也更让他认为此事和皇宇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皇宇辰昏迷不醒,才东王府的九个暗卫才现身,那两个神秘人也才出现。
徐修平看向皇宇辰的眼神,便的深邃而不可捉摸,他静静的看着皇宇辰,好似要将他整个人看透。
而皇宇辰则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记不得了。”而后他抬头,看向徐修平,正和他的目光相撞,徐修平此刻的眼神着实吓了皇宇辰一跳,他立刻又道:“我与那两个神秘人对攻失败了,后面就陷入了昏迷,其他的事情阵的记不得了。”
徐修平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他收回了盯着皇宇辰的目光,而后轻声道:“今夜,我就要动身前往帝都,去找你大哥。你先好生在此处休养,我将两个徒弟继续留在你身边,护卫你的安全,一切事情,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
言罢,还未等皇宇辰说什么,徐修平径直起身冲身后的两个徒弟看了一眼,直接出去了。
皇宇辰看着徐修平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的皱起。
“宇辰,你感觉如何?”齐正业出现在皇宇辰的面前,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轻声问道。
“除了全身酸软无力,其他没什么。”皇宇辰勉强的笑笑,算是回答了齐正业。
方才徐修平给自己的感觉十分奇怪,那眼神好似要渗入自己的身体,将自己完全看透一般。皇宇辰对他这个师伯一直都是怀着一种敬畏的感觉,但今日这感觉变得有些不同。
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随即坐下,和皇宇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好想是想让他忘了方才徐修平的态度。但徐修平方才的样子,却深深的刻在了皇宇辰的心中,让他不由的一直再想这件事。
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
期间,余生来过一次,见到齐正业两人都在,没有多说什么,出门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傍晚的时候,徐修平没有通知任何人,只身出了平金城,直奔帝都的方向而去。
第四百六十四章:飘零
深秋时节,茫茫戈壁。
狂风四起,漫天黄沙。
两个孤寂的身影蹒跚的行走在荒漠之中,步履艰难。
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子正是左心,此刻那女子已将面纱取下,正是追日宗的黄语曦。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大约五部左右,左心脚步稍快,但也明显在等身后的黄语曦。
天色已至傍晚,左右的狂风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光线逐渐暗淡,漫天黄沙中,看不清前方的路。
左心找到了一片可略避风沙的丘陵山脚,和黄语嫣两人坐在这山脚之下,彼此都没有说话,眼神中透着些许黯淡之色。
二人受了不轻的伤。
他们两人的修为虽说不差,左心更是可以和皇宇辰战成平手。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二人也不是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的对手。
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可能现在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左心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这漫天黄沙,原本在脚下如履平地的道路,现在却显得无比漫长。
他本就在荒漠之中长大,这样的天气早已习以为常,若按平时的速度,他穿过这片荒漠进入祈天腹地,用不了几日时间。
“哎……”黄语嫣坐在左心身旁,俊俏的脸上没有血色,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无比烦闷。
“叹气做什么?”左心回头看了黄语嫣一言,语气有些不耐,道:“技不如人,能有这样的结果,已是不错了。”
黄语嫣没有去看左心,她的双眸直直的盯着脚下的黄沙,轻声道:“师父本来让我们确定皇宇辰的位置,却没想到碰到了那两个人,若不动手,许师兄他……”
“他该死。”左心神色淡漠,对于此次前来死去的那个师兄,他没有一丝怜悯之意,道:“此人被安插在我们中间,本来就不怀好意,自从我们进入了赤虹宗,哪里有人真把我们当人看了。”
“他算是个好人。”黄语曦轻声道:“本来,他大可以不理我们,自己遁走的。”
黄语曦说了这句话,让左心不由的眉头一皱,想到此人这几日的表现,轻声开口道:“你没觉得,最近这几天,他和之前有很大不同吗?”
“感觉到一些。”黄语曦点点头,道:“话少了,之前事情都是他主导,越接近平金城,他的话就越少,最后.进城的决定,还是你下的。”
“此事大不对劲!”左心眉头皱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次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许姓师兄,是赤虹宗的弟子,自从他们宗门全员进入赤虹宗之后,此人就一直跟在他们左右,平日里有些耀武扬威,俨然将自己当成了他们这群人的头领。
此次前来平金城,是师尊天绝散人和赤虹宗的高层一同决定的,若说此事关系不小,应当更为谨慎才是,尤其是左心和黄语曦两人,更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人大打出手。
“当时忽然大了起来,是不是你先出的手?”左心看向黄语曦,沉声问道。
黄语曦也明白事情可能不大对劲,赶忙摇头,道:“没有,我才刚刚进入密道,就已经听到了打斗声,进入密室之后攻击依然冲我来了,我是后面才认出和我对敌的是刘兴安的。”
左心的眉头皱
的更紧了,平金城,他可不是第一次来,也没有别人比他更熟悉这座城池。上次探查皇宇辰的消息,就是他和林依依一同前来的,后面和林依依交流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皇宇辰身边有两个高手护卫,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个护卫就是齐正业和刘兴安。
越想,左心就越觉得不对劲。
第一次前来,只有林依依近距离的看到了皇宇辰,确定了他的行踪,也只有她和两个护卫交过手,以林依依的身手和修为,那么近的距离,又有瞬间的交手,她应该能判断出和她动手的人是谁,即便不能确定,也能猜个十之**。但两个护卫的身份,她却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
关于追日宗和沧兴宗之间的恩怨,林依依比自己更清楚,她也能清楚的知道,如果黄语曦看到了齐正业或者刘兴安,到底会做什么。
即便她知道这么多,最终还是要求黄语曦前来,而且这次的许姓师兄,也绝对不对劲。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就只有一人了。”左心一边说,脑中一边快速的运转,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他不愿承认的可能。
不光他想到了,一旁的黄语曦,也想到了,这事情明摆着,有人想利用这次他们几人探查的行动,来挑起一些事端。而导火索,很可能就是自己。
黄语曦想到这,一把抓住左心的衣袖,快速道:“左大哥,怎么办?”
左心眉头紧皱,这件事情的始末,并不难猜测,一旦他们二人没有身死,必然会败露。也就是说,当初师父天绝散人让自己和黄语曦一同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舍弃他们了。只是不想最后徐修平的忽然出现,居然轻描淡写的放过了他们两人,现在左心才想明白。
“赤虹宗,不能回去了。”左心回头,看着一脸焦急的黄语曦,轻声道:“如果我们回去,很可能会被秘密的杀掉。对于师父和师姐来说,你我二人,已经是被舍弃之人,没有可能继续活着。”
“那我们怎么办?”黄语曦双手紧紧的抓着左心的胳膊,好似那就是救命的稻草:“左大哥,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要救救我。”
左心抬手,轻轻的摸了摸黄语曦的头发,将她轻轻的拥在怀中,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
黄语曦静静的伏在左心的怀中,她的双眸,逐渐从清澈,变得狂躁起来。
四面的狂风依旧,卷动地面的沙砾飘在空中,遮蔽了傍晚的阳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彼此都有自己的心事。
夜色初临,一道红芒静悄悄的停在不远处的山头之上,红芒中的老者,看了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一眼,神情淡漠,再次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地之间。
夜晚的荒漠,狂风卷动的沙砾遮蔽了一切,耳畔之间,尽是呼啸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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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平金城。
经过几日之后,平金城再次回复了往日的繁忙。
武府的大火并未对平金城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经过几次排查之后,城内也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肖一搏这才放下心来,加强了守备之后,继续投入
到新兵的训练之中去了。
余生和肖一搏差不多,只是他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要照看刚刚苏醒的皇宇辰。在他的心里,能感觉到有些危机慢慢逼近,故此做事情的节奏,更快了许多。
苏醒了四日,皇宇辰的身体已有了些许回复,全身酸软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现在他已经能正常的在屋内行走了,只是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走几圈就会精疲力尽。
对于这样的情况,皇宇辰并没有多想,毕竟一动不动的躺了几个月,身体若想恢复,也必须有一个过程。好在现在已经能够正常的进食了,有了食物的补充,身体恢复的也能快些。
刘兴安和齐正业两人,这几日一直不离皇宇辰的身侧,和往常一样,大多数的时间,这两人都是在修炼之中,偶尔会在后院之中练习招数。
很明显的,现在他们两人和皇宇辰的闲聊,比之前要少了很多,这让现在还没有办法恢复修炼的皇宇辰感觉很是无聊。
这一日,齐刘两人再次进入了修炼入定之中,皇宇辰在屋内蹒跚的走了几圈,直到自己精疲力尽气喘吁吁,这才停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气。
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负荷极大,行动之前觉得没有什么,但一旦开始动作,体力就会极快的消耗,并很快力竭,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吸收自己的力量一般。
但他最终也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和之前有什么不同,最终也只能将这样的情况归属为还未恢复。
他正在椅子上满满的恢复,听到正门被轻轻的推开,皇宇辰抬头一看,正看到余生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余大哥。”皇宇辰冲余生笑笑,并未站起,才走了几圈,他已是精疲力尽了。
“怎么样?恢复的如何了?”余生笑着,走进了卧房,看了一眼在一旁闭目调息的齐刘两人,走到皇宇辰身前坐下。
“比前几日好一些。”皇宇辰无奈的一笑,道:“进展不大,我总觉的体力不够用,走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
“身体恢复总是需要时间的。”余生笑道:“有两个事情和你说。”
“余大哥快说。”皇宇辰一听有事情找自己,立刻就来了兴趣,要知道他醒来已经有几天了,余生和肖一搏很少和他说什么,而他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自己去探查任何消息。齐刘两人最近又有些沉默寡言,自己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些消息,也是十分困难。
“你二哥知道了你醒过来的消息很是高兴,只不过他现在手上的事情实在太多,没办法抽身前来看你,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回王府去休养。”余生微笑的看着皇宇辰,轻声说道。
皇宇辰只略微的考虑了一下,立刻就摇头道:“还是不回王府去了,等我恢复的差不多,要去帝都找我大哥。”
“你想去帝都的事情我已经差人去通知小王爷了,至于让不让你去,可不是我能绝顶的。”余生笑道:“我看你现在还是不要想太多,先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才是正道。”
皇宇辰闻言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轻轻点头。
“还有,上次来城主府偷袭的那些人,有一个俘虏,他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余生收回了笑容,看着皇宇辰,正色道。
第四百六十五章:折返
“俘虏?”皇宇辰闻言一愣,立刻问道:“何人?”
“前几日夜里,和那两人一同袭击城主府之人。”余生轻声回道:“他被高手击成重伤,昏迷不醒,我让暗卫将其送入牢中秘密医治,今日方才苏醒。”说话间,余生瞟了一眼还在打坐调息之中的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两人并未对余生的话,有任何反应。
“他说了什么?”皇宇辰眨眨眼,看着余生,着中间的事情他还有些弄不清楚,当时他方才苏醒,只觉屋内乱哄哄的,全身无力转头都困难,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更多的人。到现在,他也只认得其中有左心罢了。
“上谷,赤虹山。”余生语气很慢,缓缓的说出了一个地名,皇宇辰听着云雾环绕,而一旁早已清醒的两人,听到这个地名,却心中一震。
上谷行省,赤虹山,就是赤虹宗的宗门所在,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余生此次前来,也根本不是和皇宇辰说什么的,他真正的目的,是将这个消息,传达到齐刘两人的耳中。
自从上次徐修平忽然出现之后,余生就对此人有了极大的怀疑,再加上肖一搏一直回避的态度以及当初徐修平对两个偷袭者的做法,都加深了余生的怀疑。无论是为了王府,还是为了皇宇辰或是为了自己,余生都必须弄清这其中的缘由。
徐修平在皇元武心中的地位极高,他毕竟是老王爷的师兄且传闻极重情义,听闻老王爷身死的消息之后,一直不知所踪。表面上,他们好像是宗门无法继续生存,来投靠东王府的。最开始,余生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但现在来看,这徐修平,一定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一些绝对不能让人知晓的目的。
“赤虹山?那是什么地方?”皇宇辰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并不陌生,转念想了一下,心中大概有了一个印象,不过他还没有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
“以后你会知道的。”余生冲皇宇辰轻轻一笑,在皇宇辰一脸茫然的状态下,起身出门去了。只留下皇宇辰一人,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
齐刘两人微微睁眼,相互对视了一下,没有任何表示,再次将双目闭合,缓缓入定。
余生将这样的消息透漏给两人,就是想看这两人的反应,两人的反应十分平淡,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冥冥之中,余生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什么核心的东西,只要抓住这线索,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
平金城内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再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皇宇辰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但恢复的速度极慢,他的体力还是无法支撑太多的动作,勉强的起身行走一段距离,已是极限。
对于这样的情况,谁都没有办法。肖一搏安排医师来过几次,皇宇辰身体的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他也亲自探查了皇宇辰的体内经脉,也没有气血淤堵的迹象,一切都很正常,最终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归属于还未恢复罢了。
几日后的一天,正午。
平金城的城门之前,熙熙攘攘,一片繁闹景象。
自从上次的风波结束之后,平金城城门的值守人员从一个小队,
变成了两个小队。每一个进入城池的人员,都需要经过三次排查,搜查的十分仔细。
这是肖一搏下的死命令,无论是谁,都必须搜查。
在初冬微寒的正午,两个步履蹒跚,行动迟缓的人,出现在了平金城的城门之前。
这两人均是一袭黑衣,一男一女,男子面色憔悴,眉羽之间带着几分英气。那女子面带轻纱,看其双眸,满是疲累之色。
二人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守卫官兵的注意,两人身上穿的明显是夜行衣,城门之前出现这样的异类,如何不引起注意。
四名军士立刻上前,将两人围住,一名军士手持长刀,喝道:“什么人?”
来人,正是左心和黄语曦。
经过一夜的思索,赤虹宗已经回不去了,回去了可能只有死路一条。若想活命,可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进.平金城,将事情的始末说个清楚。
最终左心决定,带着黄语曦折返,回平金城。
两人本来就身受重伤,一直都依靠体内的斗气支撑才能面前走出那么远,加上冬季的荒漠之中,根本就找不到一点补给,几日过去,左心和黄语曦两人,已是精疲力竭几乎是靠着意志才到了平金城城门的。
左心抬头,看了一眼这军士,刚想说话,却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昏死了过去。一旁的黄语曦状况也没比左心好多少,她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求见城主。”也昏死过去。
几名军士见状,面面相觑,立刻将这样的情况汇报了上级。负责今日城门防备的队长立即下令将两人安排在城门附近休息,同时立刻命人通知城主肖一搏,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敢私自做什么决定。
肖一搏此刻正在巡视军营,得知情况之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看到城门处靠在城墙之上昏迷过去的两人,眉头紧皱。左心,他自然认得,当初在新兵营,此人修为和能力都十分突出,原本肖一搏还想将他带在身边做一个偏将,日后让他为王府效力,却不想此人是埋伏在平金城多年之人,利用那一次的风波,差点将皇宇辰的命都搭进去。
“带回去!”肖一搏冷冷的下令,而后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城门,直奔城主府。
手下军士不敢怠慢,立刻将两人抬了,快速的送往城主府中。
余生此刻不在城内,他在城墙处安排后续的工作进程,肖一搏派身边的亲兵第一时间找到了余生,和他说了两个刺客返回的事,余生闻言,立刻折返。
半个时辰之后,肖一搏和余生两人,再次坐在城主府的前厅之中,两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
“你确定了,此事当真和赤虹宗有关吗?”肖一搏的声音不大,但能听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差,只是没有找到发泄的途径罢了。
“每条线索都指向赤虹宗,应该不会错的。”余生轻声回道:“不过赤虹宗距离遥远,又是大型宗门,无法派人前去查探证实。”
“该死的端木怀,真是阴魂不散!”肖一搏用力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整个椅子被他拍的一阵响动:“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消停。”
“从那未死的刺客口中,也能证实这件事,只是有些不明白。”余生皱
着眉头道:“他们只让三个修为并不高深之人来做这件事,真的打算他们能带走宇辰?”
“那刺客怎么说?”
“没有过多的言语。”余生回道:“来来回回只有五个字。上谷,赤虹山。且我关其状态,很是不对劲,想是精神不大正常,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表现一如既往,好似神游一般。”
“呵,那就对了!”肖一搏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他们赤虹宗的手段,这刺客你不用问了,他被人施了术法,出了这些话,不会有任何新的言辞了,除非破解着术法,否则即便杀了他,也是如此。”
余生闻言一惊,赶忙问道:“肖叔叔是如何知道的?”
肖一搏看了余生一眼,随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一生行走江湖,征战四方,真正将我击败的,只有两人,一个就是我大哥东王皇烨煜,另外一个,就是这赤虹宗端木怀。”
“年轻时候败给他以后,我就一直想方设法的收集关于赤虹宗的消息,故此,我知道赤虹宗内,有一种术法,可以控人心智。这术法极其阴毒,赤虹宗应也不常用,不过这样的传闻一直都有。却不想倒了如今,阵的让我给碰上了。”
余生闻言,随即陷入沉默。
对于肖一搏的过去,余生知道的也很少,只知道他是老王爷的结拜兄弟,为人放荡不羁,生平只听老王爷的话,以老王爷马首是瞻,一生杀伐果决,不拘小节且做事不按常理,也从不去管他人如何想。却不想如此人物,也有心中极深的秘密,若不是现在事情摆在眼前,可能这样的事情,肖一搏会带到坟墓中去。
“我听闻你这几人一直盯着徐修平的两个徒弟,我也一并和你说了。”肖一搏见余生沉默,继续道:“徐修平是大哥的师兄不假,他修为高深深不可测也不假,不过此人的为人和城府,深的让人觉得可怕。他要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你想通过他的两个徒弟得知后面的秘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余生索性开口问道:“肖叔叔,那你知道徐修平和那个追日宗之间的事情吗?当初我见两个刺客对他两个徒弟的出手,可是招招致命,这样的情绪可不是能装出来的。而且我大概知道,开始他们的目的,一定不是强抢宇辰,怕是只要确定宇辰的位置就可以了。若不是密室忽然动手,恐怕他们离去了,我们都无从察觉。”
肖一搏闻言,微微闭目,而后轻声道:“此事,我不清楚,也不愿清楚。徐修平这个人,离他尽量越远越好,当初我大哥决定下山回朝做这个东王,也是因为徐修平。”
“过去的事情我们大可不必在意,只是现在……”余生觉得事情有些乱,还没弄清那黑衣人和锦袍男子的身份,光是徐修平和三个刺客,就已经让余生觉得头大了。
“当夜来的定是两拨人,他们不是一起的。”肖一搏看向余生,沉声道:“如果是一起的,以当时我们的守备力量,别说能保住宇辰,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
“我也是如此想。”余生点头道:“只是这些人的身份……”
“会有结论的。”肖一搏轻声了说了一句,随即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第四百六十六章:联系
平金城的地牢之中,一片昏暗。
地牢位于平金城武府之中,地方并不大,也没有关押许多人。
此刻,昏迷的左心和黄语曦,就被安排在了地牢之中,有专门的医者负责二人的伤势。地牢之中守备森严,因为这两人的进入,肖一搏特意安排多加了一倍的守卫。
不知是因为地牢里阴冷的环境,还是本身已经恢复了一些,左心在被放入地牢三个时辰之后,在一阵低沉的咳嗽声中醒来。他轻轻的抬头,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理解的微笑。
“我最终……还是回到这里来了。”左心心中暗暗的对自己说了一句,而后他将目光转向再一旁守候的医者,此刻那医者也发现左心醒来,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几息之后,一阵杂乱的声音传来,几名军士进入地牢之中,看到左心已醒,二话不说,径直上来将他架起,直接出了地牢。
左心没有任何反抗,就这么任凭几名军士驾着,他的心中有一股悲凉之意,却不知应该和谁去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好想看破了这一切。
不多时,左心被带到了城主府,通报之后,径直被带到前厅,扔在了肖一搏和余生的面前。
左心冷笑一下,慢慢的从地面上爬起,他没有下跪,只是盘膝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肖一搏,轻声道:“肖城主,又见面了。”
“小畜生。”肖一搏双目微眯,从牙缝里透出了这句话,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十分不好,在爆发的边缘。
“你可是左心?”余生坐在肖一搏身旁,此刻的他比肖一搏要冷静很多:“东王府金兵,后判出王府,实则是隐藏才荒漠之中追日宗的门人,前几日来平金城闹事的,也是你吧。”
“是我,如假包换。”左心看向余生,内心没有一点紧张和害怕之意,反而微笑道:“你就是余生余城主?比我想的要年轻一些。”
“放肆!”此刻在左心身后的一个军士眉头一皱,左心和两个城主说话的口气很不客气,他立刻就要上来惩戒,却见余生轻轻摆手。
“你们先下去,此人不会对我二人构成任何威胁,看好那女子,若醒来,一并带到这里来。”
“尊令!”得到了余生的命令,两名军士狠狠的瞪了左心一眼,这才低头退下。
平金城内有一些没有跟随皇元武出征的新兵,这两个军士就是其中两人。当时左心在新兵营做下的事情,多数人后面都有耳闻,因为左心,整个新兵营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若不是此刻左心身份特殊,这些新兵军士,杀了他的心都有。
“说说吧,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又回来做什么?”两名军士退下后,余生看向左心,轻声发问。一旁的肖一搏,一幅处在爆发边缘的样子,如果余生不在这,肖一搏绝对会将左心先打一顿再说,至于打完之后他还有没有命活着,那就不一定了。
“呵呵呵。”左心闻言,呵呵一笑,道:“余城主应该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开口问我?”
“小畜生,你说话想清楚了。”余生没有说话,肖一搏却开口道:“你要记得你现在的身份,丧家之犬,还跟老夫程什么英雄,你是为
了活命才来平金城的,若是不老实,老夫现在就打死你。”肖一搏自打看到左心之后气就不打一出来,恨不能现在就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只不过此人身怀隐秘,现在打死了,实在得不偿失。
“我自知活不成。”左心看到肖一搏的样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肆无忌惮起来:“我是东王府发了悬赏的人,还夜袭了平金城,无论我知道什么,说或不说什么,我都活不了,我折返平金城,也不是为了活命的。”
“哼!”余生冷哼一声,轻蔑的看着左心,轻声道:“我之前没有见过你,但从你之前的做法来看和现在的行为来看,你就是为了活命的,即便你自己不想活,也想让和你同来的那名女子活。你现在和我们说话的语气越是嚣张,就证明你越想让她活下来,不是吗?”
说着,余生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轻轻的呡了一口茶水,而后再次看向左心,道:“现在你们的命运都在我们手中,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你和我说话的价值,你们对于我们来说,事可有可无之人,对东王府,更是无关痛痒。”
左心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余生的说法。
“说说吧,你们受了谁的差遣,之前到平金城来,是为什么?”余生说话的声音很轻,一边说,一边较有兴趣的看着左心。
通过对另外一名刺客的审讯,余生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上次他们一共三人前来平金城,也确实和黑衣人及锦袍男子不是同一伙人,只是这刺客现在已经神志不清,无法回答完整的问题,只能通过猜测来确认。左心和黄语曦的折返,给了余生一个机会,一个挖出背后主使的机会。
一旦确定了幕后之人,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多,东王府也会针对这个幕后之人,制定一系列的计划和措施,以后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处处被动了。
“和之前的目的一样,为了皇宇辰。”左心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如实的回答了余生的问题,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自从他确定折返,就已经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拖出了。
事实上,左心的心态也十分容易理解。他跟随天绝散人已经有数年的时间,一直以来也算忠心耿耿,追日宗破败成这个样子,他从来也没有觉得宗门不好过。但自从上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发觉在此见到的师父天绝散人,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做事开始逐渐变得阴狠而且更加不择手段。为了完成他口中的大事,不惜带着所有徒弟进入赤虹宗,寄人篱下。
尤其是这次,自己和黄语曦,居然成了他手中的棋子,用这样的手段将他二人舍弃了。
现在左心的心中,除了一片悲凉之外,剩下的只有恨。被自己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恨,痛入骨髓。
“你们三个的目的,就是为了带走宇辰?”余生继续发问。
“原本的目的并不是。”左心如实回道:“原本我们被命令确定皇宇辰所在的位置,就可折返了。”
余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略微的考虑了一下,他立刻就想通了为什么左心会带着这个女子折返,为什么另外一个人,会神志不清。
“你们……是弃子。”余生轻轻的问道。
左心没有回答,只是
冷笑。
“另外一个人,你可知他的身份?”余生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左心摇头道:“自从我们到了赤虹宗,此人就一直负责我们的起居和各项事宜,我只知道他姓许,其他一概不知。”
“许……”余生在脑中快速的检索这个姓氏,但在他知道的所有人中,没有任何一个姓许的,可以和宗门联系到一起。
但是一旁的肖一搏,听到这个姓氏之后,脸色却是一变,他立刻转头,再余生的耳边轻声道:“姓许的,怕不是和那个叫许风的小子,有什么瓜葛。”
余生闻言,没有说话,之时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左心问道:“你们来过两次,人在不在城主府,也无需探查两次,为何再次前来。还有,我问你,此次的这名女子,可是上次前来的那人?”
“为什么要再来探查,我不清楚,可能是赤虹宗的高层无法完全相信我们把,故此才派了一个他们的自己人前来查探。”左心轻声回道:“至于女子,上次一同前来的,确实不是这次的女子。她知道的并没有我多,只是被蒙蔽罢了。”
“你知道的多?”余生挑了挑眉毛,道:“你现在和我说的,都是一些我已经知道的消息,看来你并不知道太多内情,又凭什么觉得我们会饶你一命呢?”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找皇宇辰,而且势在必得。”左心直视余生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说。”
“为了开启某一道门,一道可以打开时空的门。”左心轻声道:“之前我带走皇宇辰,是因为我师父要拿他和许风做交易,换取开启那倒门的方法。后来被许风算计,失败了。这次前往赤虹宗,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门?什么门?”肖一搏和余生两人都没有亲眼见过时空之门,许风肖一搏到是见过一次,不过那次也并未看到他开启了什么门,只是觉得此人施展术法时分诡异,能够在半空之中悬浮,甚至有可能有传送的功效,当时肖一搏就认为,这肯定是什么高深的阵法,自己没有见过罢了。
“时空之门,进入门内,可以掌控时间。”左心直直的看着余生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小畜生,你莫不是将我们当成傻子了?”肖一搏闻言,怒骂一声,径直从座椅上起来,就要上去对左心动手,却被余生一把拉住,肖一搏猛的回头,却听余生道:“肖叔叔先别发怒,等他说完。”
被余生一栏,肖一搏这才气哼哼的坐下,但看左心的眼神都变了,恨不能现在就上去打死他。
“知道你们不信。”左心看看肖一搏,冷笑一声,道:“进去之前,我也是不信的。不过进去之后,我就确信了这时空之门的存在,谁要得到了时空之门,就将拥有无尽长的寿命。所有的修炼者,不,是所有人,只要见过时空之门内的场景,就没有一个不想得到的。”
“你所说的时空之门,和皇宇辰,有什么关系?”余生目光一凝,继续问道。
“这我不清楚。”左心回道:“恐怕这些,你也只能去问那许风,或者天绝散人了。哦,对了,现在可能赤虹宗的掌门人,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无形之阵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和肖一搏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左心现在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嚣张,虽还是盘膝坐在地上,但态度明显谦卑了许多,他固然已将自己的生死不当回事,却不能因为自己害了黄语曦。
两人对视后,余生眯起双眼,看向左心,轻声问道:“还有什么?”
“没有了。”左心摇摇头,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老夫到是想问问你。”余生没有说话,肖一搏在一旁却沉声道:“你是平金城籍,生长在城内,可说是土生土长的东王府子民,后又加入王府新军,老夫对你也是十分看重,为何要判?”
左心闻言,沉默低头,不发一语。
肖一搏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的火不打一处来,有些安奈不住,站起身,指着左心怒道:“问你话呢!抬起头来!”
随后,左心轻轻的抬起头,看向肖一搏,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追忆,但却没有丝毫胆怯之意,只听他轻声道:“此事,我不愿说,叛离之事是我做下,任凭肖城主发落。只是此事和他人无关,还请肖城主不要牵连其他人。”
“你当你是谁?现在和我谈起条件来了?”肖一搏听到左心如此说话,心中更是气恼。
在肖一搏上次训练的新兵之中,就数左心最为出类拔萃,原本肖一搏是打算将留在身边重点培养的,却不料后面出了许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对于左心,关于这件事情,肖一搏自然想了很多,做上报的左心生平来看,此人绝对没有任何理由叛离东王府,他是平金城土生土长之人,父母虽早逝,但王府针对这样离散的孩童,有一套专门的抚养方法,绝不会让他们挨饿受冻。
也就是说,左心是东王府抚养长大的,他并没有成年之后就进入军队,而是加入了最近的新军。此人如果变心,也一定是在他成年之后和加入新军的这几年之中发生的。
因为此事牵扯到了皇宇辰,而皇宇辰不光是东王幼子,也身怀东王府的大秘密,故此肖一搏当时就下了决定,一定要彻查左心其人。
但过了这么久,即便他安排人将追日宗的宗门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现在一切的苗头,都指向了一个方向,追日宗。
这个宗门是之前就在平金城附近建立宗门的,后面不知为何,迁入了茫茫荒漠之中,而东王府也一直和宗门没有什么来往,故此关于追日宗,也只有留在文本之中的记载,并不详细。
“不敢。”左心轻声道:“小子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意思,我认罪伏诛。”
“想的倒是简单。”肖一搏冷笑道:“你当东王府是你家开的,来去自如吗?来人!”
一声令下,外面值守的两名军士立刻进入,单膝跪地,等待肖一搏的命令。
“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记住,这是重要人犯,千万不要让他死了!”肖一搏看着左心,轻轻的对两个军士下令。
两个军士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拽起盘坐在地上的左心,径直将他拉了下去。
直到左心被拉下去之后,余生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肖叔叔,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要超出控制了。”
肖一搏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神,变得深邃。
后院。
皇宇辰正在尝试一口气饶整个院落一圈,但事实是,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体力。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想有了极大的负荷,连最基本的行动都成了问题,而这样的问题,却还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不过连师伯徐修平都说自己无事,皇宇辰能做的,也只有每日坚持,争取早日恢复正常。
这几日,每到精疲力竭之时,他就会尝试盘膝而坐,沟通天地之力运转功法,以图恢复体力凝练斗气。但诡异的是,这套家传的,他修炼了无数次的功法,却没有任何作用。原本充斥在左右的自然之力,他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这根本就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修炼一途,最看天赋。
但就算普通人,也能感受到细微的自然之力,如果拥有功法,也能通过不断的努力敲开修炼的大门,达到最低的修者级别。自然之力本就充斥在四周,无实无质,是一种客观存在的能量,万物的生长都依靠自然之力,人身处其中,也能轻易的感觉到它的存在。
现在皇宇辰身上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无论他尝试多少次,也无法感觉到四周的自然之力,就好似这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在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一样,无论他如何运转功法,都无法感受到一点。
对此,皇宇辰很是苦恼,但看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的样子,他们一直都在修炼之中,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变化的,只能是他自己。
这种诡异而神秘的变化他不知如何解释,也不知该如何向别人诉说,无奈之下,皇宇辰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身体还没有回复,等待身体恢复如初,修炼的事情,也一定能够水到渠成的恢复。
走了半圈,皇宇辰已是汗流浃背。
这样的运动量,就好像连续跑了几十里路,如此短的距离,他已是精疲力竭。
这样的感觉,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在体会,每日都体会许多次。每次,他都咬牙坚持。
无法通过修炼恢复,他就用最原始的方法,将自己放平,在地面之上摆成一个“大”字,大口大口的喘气,等待身体自然复原。
出动的夜里,寒风瑟瑟。皇宇辰好似根本就感觉不到冷,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的恢复,然后解开自己身上的所有谜团,之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天空之上,晴空万里,无数颗璀璨的繁星点缀在天空之上,一轮皓月正当空悬挂,夺去了周边繁星的光辉。
皇宇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愣愣的出神,他想着最近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这些事情慢慢的在他脑中划过。
在那诡异的空间之中,一个声称就是他自己的人,曾经说过一些骇人听闻的话。
他说现在自己所处的世界,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世界,虽然看起来所有事情都一样,但也会有略微的不同。
自己通过混元阵穿梭而来,占据了原本在这个世界中自己的身体,而那个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合二为一,化为了身体之中的另一条经脉。
对于这件事情,皇宇辰多半是不信的,因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骇人听闻。但如果不信,却又无法解释时间上盲点的问题。
还有,自己进入的这个空间,那人和自己说,这是他自己脑海之中的一个实际
存在的空间,那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这个空间的诡异和难缠,皇宇辰已经领教过了,而且也不愿再去领教一次。不过想着当初那人所说的话,拥有这经脉空间,还是什么好事了?
对此,皇宇辰觉得那人根本就是胡言乱语。那个差点将自己困死在里面的空间,若不是自己找到了规律最后强行破出,恐怕现在仍旧被困在其中,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可能脱出。那种孤寂沉默,没有任何事物的地方,他这辈子也不想再去了。
不过顺着那人的话去想,他说的事情还是颇有意思,时间长河的支流,这个说法皇宇辰还是第一次听到,只是到现在,他还是觉得云山雾罩。
静静的躺了一会,强烈气喘的感觉消散了很多,一股寒意涌上他的身体,让他不由的有些哆嗦。
恢复了一些气力,皇宇辰慢慢的起身,脑中忽然想到一件事。
阵法修炼和斗气修炼不同,斗气修炼需要天赋和勤奋的相互促进才能有成就,而阵法却不一样,只要对阵符的理解达到更深的层次,且天赋足够,就能够完成阵法。既然现在修炼没有办法,为何不试试阵法?
如果阵法刻画成功,那对自己之后的恢复,也是一大助力。
不过转念一想,皇宇辰又觉得有些泄气。刻画阵符虽然不需要太大的力量,但阵法的源泉,实际上也是来自于自然之力。和斗气不同的是,阵法是在外界调用自然之力,而都是是将自然之力炼化在身体之内。
刻画阵符对于皇宇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已经可以较为熟练的使用兑字决阵符。不过阵法的组成,多少还是需要一些斗气,用斗气灌入来刻画阵符,以此来引动周围的自然之力为阵法所用。这是阵法最基础的原理。而现在的皇宇辰,经脉之中空空如也,别说斗气,他连力气都剩下的不多,何谈什么刻画阵法呢。
不过已经想到了这点,皇宇辰还是盘膝坐下,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达到一种接近空灵的状态,而后闭上双目,单手在半空之中,慢慢的刻下一组阵符。
这阵法很简单,是最基础的屏障阵法,一共需要三个阵符,皇宇辰很快就在半空之中刻画了三个阵符,不过这些在别人眼里,只是皇宇辰用手在半空之中比划罢了。
三个阵符刻画完成,期间没有任何斗气的引导,再三个阵符刻画完成的瞬间,皇宇辰低喝道:“凝!”
而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半空之中,原本什么都不存在的地方,开始快速凝结出一道屏障来,这屏障快速涨大,足将他整个身体笼罩。阵法形成,无形无质,也不散发任何斗气颜色,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出了空气中细微的变化,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出现了一道屏障。
皇宇辰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空空如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语道:“知道这样不行,但还是忍不住要试。”
说着,皇宇辰颤巍巍的起身,要向前走。
“咚……”
一声闷响,皇宇辰的头颅,正撞在刚出现的阵法屏障之上,他根本就没意料到眼前可能会出现什么屏障,这一下撞的不轻,他最后两步,径直坐在地上。而后看看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迷茫之中,皇宇辰伸出一只手,向自己眼前去摸。
手伸出,立刻就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物体,屏障。
第四百六十八章:感知与馈赠
摸到了这冰冷的屏障之后,皇宇辰连忙从地面上爬起来,双手慌乱的向前摸去,在他的面前,一道无形的墙壁出现,阻隔了去路,这就是他刚才用阵符刻画的简单至极的阵法。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阵法形成的过程无形无质,没有一丝能量波动,甚至施展阵法的皇宇辰都没有感觉到,这完全透明的屏障,就这么凭空的出现在这里,极其诡异。
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皇宇辰用双手去丈量这个屏障的大小,向上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身高,左右也都延伸出最少一丈的距离。
这随手刻画的阵法屏障,居然比之前使用斗气刻画行程的屏障,足足大了一圈还要多。
此刻的皇宇辰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兴奋,他只是一遍一遍的摸着眼前的屏障,感受他冰冷的触感,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现在的情绪。
他没有引动一点自然之力,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体内没有一丝斗气,也不可能真的引动自然之力。然而这忽然行程的阵法预示了什么,皇宇辰却无比清晰的明白。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迫使自己从极度的激动中醒来,眼前的屏障还没有消失,按照正常的估算,这屏障会维持大约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若没有外界击打力量的攻击,也会自然消散。
为了确定这忽然出现的屏障是不是机缘巧合,皇宇辰在稳定心神之后,再次在另外一个方向,凭空刻画了一个完全一样的阵法。
这个过程极快,他仍旧无法调用任何自然之力,更别提像之前那样手指汇聚斗气莹莹闪光了。若在旁人看来,此刻的皇宇辰,就像一个傻子一样凭空的在半空中比划了什么。
对于阵符,皇宇辰记得极其熟练,如此简单的阵法,已经不可能出现任何偏差,无数次的练习之中,阵法的形式样子已经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之中,刻画阵符,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阵法很快刻画完成,皇宇辰静静的等待阵法生成的那一瞬间。
意料之中的,他刻画了阵法之后,四周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任何光线产生,他只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向他已经冻得发疼的脸颊。
下一刻,这寒风,消失了。
无声无息,就好像左右根本就没有任何风。
皇宇辰下意识的抬手,摸向面前,冰冷的触感再次传来,一面和方才触感一模一样的屏障,出现在他的面前。
无声无息的出现,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这透明的屏障,就这样出现了,好似鬼魅一般。
皇宇辰,心中狂喜。
这样的阵法,他从未听说过。
阵法之途,难于上青天。任何一个层次的阵法符咒,都需要无数次的练习,其中最为关键的,是要掌握体内斗气的微妙使用,在刻画符咒的时候,利用体内的斗气,分离出刻画阵法所需要的属性能量,以此作为一个种子,从而调动天地之间的自然之力,达到想要的目的。
故此,阵法之中最普遍的,便是五行阵,比如皇宇辰比较擅长的离火阵。
不过这样的阵法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需要施法者拥有极其精妙的斗气控制手段。单说离火阵,这种阵法归属于五行阵之中的火属性阵法,依据不同的
咒符和阵法的不同,能够达成的效果也不尽相同。皇宇辰能够熟练使用的离火阵,是利用体内的斗气分离火属性气息,并用含有这样气息的斗气刻画阵符,激活阵法之后,阵法会自动的在周围的自然之力中提取火元素汇聚而来,达到阵法的峰值,而后爆发出去。
对斗气控制的越精妙,离火阵的威力也就越大。换句话说,在斗气中提取的火元素越精纯,凝刻出来的火元素阵法威力也就越大。
为了能够控制不断变大的阵法威力,才出现了阵法不同的字根,不同的阵法符咒字根,蕴含的能量不同。
故此,阵术师的修为可能不高,但没有修为,是万万不可能成为阵术师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阵术师比高等修炼者还难以出现的原因,因为条件实在太过苛刻,根本不是努力就能做成的。
而现在的皇宇辰,他所刻画的阵法,却完全的跳过了这一步,根本就没有凝练分离斗气的这个过程,他只是心有所感,记得阵法符咒的样子,也对阵法的组成十分熟悉,随手在半空中挥动符咒,阵法就这么出现了。
而且,出现的无声无息,连他本人都很难察觉。
经历了漫长枯寂的经脉空间,加之清醒之后的体力严重不支,虽表面不说,但从内心而言,皇宇辰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每日的恢复虽都有进展,但却完全看不到尽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完全恢复。
而现在,摸着面前冰冷的屏障,他的脸上出现狂喜之色,如果说这就是他在经脉空间之内漫长枯寂的修炼所换来的结果,这种结果,只能用惊喜来形容。
一个完全没有斗气的阵术师,一个完全无法察觉的阵法。也就是说,以后的皇宇辰,将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完全无害的,甚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强大的阵术师,他完全不需示敌以弱,却能在任何时候,反杀任何敌人。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皇宇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将身体的四周,也在此部下了阵法,用来阻挡寒风,然后自己索性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他要测试阵法的持续时间,看看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故此,他单手伸出,触摸在屏障之上,感受那冰冷的触感,同时脑中开始思考。
忽然发现了现在这样的能力,若说皇宇辰内心不欢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能无声无息刻画阵法的阵术师,自古以来就从未出现过,他可能走上了一条根本没有前者的路,一切都需要自己慢慢摸索。
而后皇宇辰想到,这样的阵法能力,对于他个人来说算是个好事,但却有利有弊。因为阵法的无形无质,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也不知道阵法是怎么生成产生的,也无从知晓阵法内部所有咒符的组合,虽说可以杀人于无形,但用起来,还需要慢慢摸索,要想一个办法,起码让自己能够知道阵法的生成时间。
他缓缓闭目,感受手掌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呼吸渐渐的平稳,尽量让自己处于一种平和的状态。
四面屏障之中,寒风无法侵袭,只能在屏障的上方呼啸而过,发出一阵阵呼啸的声响。
皇宇辰让自己沉寂在一种空灵的状态,尽可能的去感知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从手上的触感开始
,他的感知慢慢延伸,他奇异的发现,自己的感知,居然能随着屏障而延伸,从而慢慢扩散,直到将整个屏障包裹,一面完整的屏障,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在空灵的想象的世界中,皇宇辰的面前,出现了一面屏障,两丈长宽,就这么静静的矗立在他面前,屏障上面的所有细节,都历历在目。
很难想象,这是出现在皇宇辰的脑海之中的情形,他睁开眼,却发现面前还是空空如野,屏障仍旧透明,而闭上眼睛之后,这屏障却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随着他感知的继续扩散,周围四面屏障也慢慢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不光如此,每一面屏障之上,还有三枚清晰的咒印,散着莹莹的微光。
这就是这种阵法最开始的样子,每一面简单的阵法屏障,在屏障的正中心,都会出现这阵法的符咒,莹莹闪光。
不过皇宇辰现在所施展的阵法却大不相同,这屏障的大小,细节以及在屏障中间微微闪光的符咒,只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在外界,看起来还是空无一物,皇宇辰就这么枯坐在地面上,四周什么都没有。
睁眼,看不到任何阵法,闭目,所有阵法,清晰可见。
这样奇异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在这一刻,皇宇辰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传说中的神术者,能够掌控这空间中的一切。
为了再次确认这种感觉,皇宇辰将自己的手掌收回,双手拢袖,就这么插在一起。手掌上屏障传来的冰冷触感消失了,但在脑海之中,四面屏障,仍旧矗立在那里,没有丝毫改变。
确定了这样的情况之后,现在的皇宇辰,出了狂喜之外,剩下的就是不可思议。
只要他闭眼,就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布置而出的阵法,能清晰的感觉到所有阵法的细节。而睁开眼,却什么都感觉不到,除非自己伸手去碰触,否则眼前这屏障,就好像是不存在的一般。
他不知道这样的能力应该如何称呼,从任何典籍上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情况,闭眼之后能够看到自己阵法的这种奇异的感觉深深的吸引了皇宇辰,他就这么盘膝做着,看着他四周漂浮的屏障,内心一阵欣喜。
良久之后,皇宇辰脑海之中的屏障开始出现皲裂,而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于此同时,四周的寒风呼啸而至,径直打在皇宇辰的脸上。
他轻轻的睁开双眼,深夜凌冽的寒风此刻好想也没有那么寒冷,他的内心,同样如此。
缓缓的起身,他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而后下了一个决定,这种诡异的施展阵法的能力,在没有完全掌握之前,他不会透漏给任何人,于此同时,他也要尽快的恢复体力,身体不行,一切都只是空谈。
再一次,他迈开沉重的脚步,开始在院落之中踱步。现在他的练习,好似比之前要畅快了许多,虽然还是无比消耗体力,但从内心而言,看见了希望,就是看到了一切。
缓慢的转了一圈之后,皇宇辰才气喘吁吁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齐正业和刘兴安两人,仍在打坐入定之中,对于皇宇辰的归来,没有任何反应。
轻轻的关好门,躺在自己的床上,皇宇辰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