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九十五 狮儿不可与争锋
陈宫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很透彻。
因为事先依靠情报机构的情报搜集和数据记录,参谋台有很完善的辽东地区的气象水文道路状况的记载,这些谋士们对此了然于胸,然后灵活运用自己所学,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魏公,辽东之地苦寒,地广人稀,交通不便,艰难险阻甚多,于我不利,辽东公孙度固然是威胁,但是交通对于我们不利,对于他一样不利,我们打不过去,他们一样打不出来。
与其耗费钱粮兵马去打,不如将它放在那里,与公孙度建立联系,威慑他们送质子,缴纳贡赋,以此麻痹他们,让他们安于现状,等中原安定,国富民强,不愁公孙度不主动请降。”
田丰也是一样的意见。
“魏公当年平定张举张纯之乱的时候,应该了解辽东的道路有多么难行,之前魏公虽然指示幽州修缮道路,但是道路也只到渔阳郡,尚未抵达辽西,从辽西到辽东,要跨过辽泽,度过辽河。
艰难险阻,非数十数百里平地可以比拟,耗费的钱粮不可胜数,而讨伐掉了公孙度,未必就能获得好处,耗费无数,却得不到弥补,这种事情还不是现在应该做的。
而鲜卑人广泛散布在并州和幽州的边境附近,动辄南下侵扰幽并二州,对于我们的马政和屯田计划,是很大的威胁,绝对不能等到他们打来了,我们才攻过去,应当未雨绸缪。”
田丰的意见很简单。
注定没有未来的公孙氏完全可以放到最后,先北后南的战略规划在扫平南匈奴之后,应该定位在联合乌丸进攻鲜卑,消灭鲜卑有生力量,避免鲜卑趁机南下。
公孙度……鸡肋。
郭鹏承认陈宫和田丰说的很对,公孙度的确是鸡肋,鲜卑人才是最主要需要消灭的力量。
但是话虽如此,他削弱幽州豪强的战略计划也不能被影响,这比消灭鲜卑人和公孙度更重要。
比起消灭公孙度还是消灭鲜卑,能得到幽州豪强出力多少,才是最重要的。
“诸位说的有理,公孙度只是小患,并不是太重要,我所在意的最主要还是那些可能成为公孙度臂助的人,消灭公孙度和消灭他们,其实是一体的,诸位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
郭鹏做出了表态。
谋士们自然都知道。
从郭鹏一力主张荡平并州诸胡就能看出,郭鹏对内迁北虏是非常不赞同的,他主张**消灭,而不是接纳,还要腾出地方给他们居住。
逢年过节给赏赐,平时还收不到税,动不动还要抢掠一番,虽然能征用他们打仗,但是次数一多,他们自己就乱了起来,弊大于利,远远的大于利,所以郭鹏决定驱逐北虏。
这是他的既定策略。
包括乌丸在内,也要等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之后,就消灭或者驱逐,重建幽州的新秩序。
并州的新秩序已经建立起来了,幽州就是需要建设新秩序的地方,消灭公孙度是建设新秩序的一环内容,而整个建设新秩序,需要做的也不仅仅只是讨伐公孙度。
只是现在讨伐公孙度的理由最好找罢了。
当然,讨伐鲜卑理由也很好找。
“魏公,讨伐鲜卑利国利民,而且鲜卑一直不曾臣服汉室,与我敌对,讨伐鲜卑不需要任何借口。”
戏忠沉默良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鲜卑自檀石槐与和连相继死后,分裂严重,散居在幽州、并州北部,比起檀石槐时期和和连时期,现在鲜卑分裂,没有统一号令,若趁这个时候讨伐鲜卑,时机正好。”
郭嘉也随即赞同了戏忠的意见。
他也认为这个时候与其讨伐公孙度,不如讨伐鲜卑,既然郭鹏担心北方势力会袭扰后方,那不如就乘着这个时候,把鲜卑打残,比起公孙度,鲜卑才是最大的威胁,不是吗?
而且就眼下这个情况来看,应该不太会有什么势力能干扰到郭鹏的北伐。
关中方面就不提了,段煨和张济能稳定自己就不错了,饭都不够吃还打仗,笑话。
而且郭鹏放在河内的五千驻军也不是吃干饭的。
徐州方面的徐公国……呵呵。
荆州方面尚未成立的那个楚王国……呵呵。
敢动吗?
不敢动。
刘表想做王,但是部下不答应,他们正在冷战对峙,没工夫向外看。
陶谦那儿貌似也是激起了不小的民愤,强行建立的徐公国似乎并不的人心。
糜竺已经写信给了郭鹏,告诉郭鹏,徐州陈氏想要投靠郭鹏,他们不认同陶谦建立的徐公国。
一旦变成了人,立刻多出了好多想要给自己做狗的人。
然后渴望着通过这条道路也摸索到能够成为人的门道。
不管怎么说,郭鹏也从中体会到了做人的好处。
陈,陈登,徐州士人领袖。
好,好,好。
哈哈哈哈哈!
郭鹏很期待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能给自己找到进兵徐州的理由和借口。
江东方面,倒是听说孙策和刘繇打仗了,刚刚建立起来的吴公国和越王国因为会稽郡的归属而发生了战争。
战争结果怎样还不清楚,参谋台内部认为刘繇会失败,孙策会胜利,并且占据全部的江东。
孙策会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但是尽管如此,他也不敢贸然进犯郭鹏,他必须要知道,他要是敢贸然进犯郭鹏,会死得很难看。
“孙伯符,年轻气盛,锐气十足,狮儿不可与争锋,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拥兵数万,江东一隅之地,难道能与我抗衡吗?”
郭鹏没把孙策放在眼里,因为他清楚,孙策成不了事。
他要是敢进犯郭鹏的势力,绝对会被江东的地方势力给拖死,除非他比郭鹏还要猛,敢玩土地改革。
益州方面最近也传来消息,说益州也爆发了内乱,原益州征东中郎将赵韪反对刘璋称王建国,宣布造反,自立为益州牧,要出兵征讨刘璋,刘璋任命蜀王国征北将军庞羲统兵征讨之。
战争一触即发。
除了郭鹏这边,其余势力都各自有各自的麻烦,谁也没工夫来干涉郭鹏。
所以郭鹏要抓住这个时机,把鲜卑的麻烦解除掉,等之后天下发生变动,就可以把目光向南向西投去,准备问鼎天下了。
四百九十六 数学是一切的基础
兴平三年十二月初,郭鹏定下了北伐鲜卑的策略。
因为鲜卑大草原不需要经营,目的只是毁灭鲜卑的有生力量,尽可能的多毁灭一些,单纯的侵攻战,不需要战后建设,所以耗费不算很大。
参谋台下属五百人的数算团队开始紧急计算这场仗打下来需要的粮食,需要的军械,需要的战马,需要的民夫。
这些详细的计算任务就要交给数算团队了。
现在整个参谋台都认为数算团队对于战争策划是有极大的作用的,就算是沉默寡言看上去忠厚老实的荀攸也对数算团队的工作赞不绝口。
敌人数量,敌人进兵时间,敌人进兵路线,敌人进兵效率,我军的各方面需求等等。
谋士们得到这些详尽的数据之后,就能根据地图详细的推演战争过程。
往往在战争开始之前,一场战争的过程和结果已经被推演的七七八八。
比如讨伐南匈奴之战就是如此,南匈奴看似凶悍,但是面对动员力和战斗力极强的魏国集团,南匈奴脆弱的就和小孩子一样不堪一击,一个月内就被郭鹏扫平了。
这其中,数算集团经过精密的计算所得到的数据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整个参谋台的主力参谋们都对这些数据十分看重。
为此,戏忠荀攸等人还专门向数算团队的几名数算高手学习数算,身体力行的践行了不耻下问的学术理念。
趁着这个机会,郭鹏再度提出了数学是一切的基础这样一个口号,让陈琳执笔,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到麾下各地。
他号召官员、吏员、学宫学子还有天下有识之士在学习经典的同时,都要学习数学,并且宣布,今后他麾下的官员选拔和升官考核少不了数学。
数学能力强大的官员吏员和士子,将得到更好的晋升条件。
数学能力欠缺的,没有数学思维的,不懂的数据重要性的,以后的官途就不那么好走了。
为此,他给在军事规划和日常行政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数算团队升官,加俸,还给领头的几个数算能力极强的神算子封了关内侯。
之前被蔡邕引荐给郭鹏的山阳郡人王粲因为通晓《九章算术》,数算能力很强,得到了郭鹏的重用,作为数算团队的领头人而加入了参谋台,为之前的讨伐南匈奴之战立了大功,被封为亭侯。
俨然成为郭鹏身边新的红人。
然后郭鹏还规定,以后的行政和军事议题上,官员们若要提出自己的建议,必须要附带自己的调查结果和数算结果,用数据和他说话。
没有数据的佐证,一切都是臆测,夸大的缩小的虚数他将一概不予接受。
郭某人的权势之大,已经足以在某种意义上动摇官员们和士子们的学习目标了。
于是为了迎合郭鹏的口号和想法,顿时,地方上掀起了一阵学习数学的狂潮。
大家纷纷把手头能找到的和数学有关的书籍搜集起来,互相之间抄录、传看,找老师教导,努力学习数学,学习统计学等等。
三五官员聚在一起讨论的事情也不再仅仅只是五经十四家法,或者是阴谋权术什么,而多了一些关于数学的议题。
《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等数学相关书籍顿时成为讨论的大热门。
虽然和汉武帝的那一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计策比起来,效果差得很远,但是也好在数学不能动摇儒家经典的地位,所以没什么人排斥。
要是用法学啊墨学啊之类的来搞,那就是变法了,那是要出问题的。
步子不能迈的太大,一步一步的来,用数学思维冲击一下士子脑袋里那些教条式的仁义道德,为以后更大规模的变革打个基础。
数学真的是基础。
而且做一名计吏,也将成为寒门乃至于黎庶子弟难得的进身之阶。
在没有变法的前提之下,郭鹏稍微的把密布的阴云拨开了那么一丝丝缝隙,让黑暗迷茫中的人们看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之光。
任何一点点光,都是莫大的希望。
当希望聚集的足够多的时候,就能带来奇迹。
哨探们全面往北,开始着重收集鲜卑各部的情报和消息,借由幽州各地和鲜卑做走私生意的商旅的帮助,汇报他们的所在,人口数量,战士数量等等,做最后的确认和统计。
最后的确认和统计结束以后,就是郭鹏正式出兵北上,讨伐鲜卑的时候。
分裂的鲜卑,是个软柿子,现在不捏,难道要等柯比能重新统一鲜卑之后再捏吗?
郭某人冰冷的视线投向了北边,大草原之上。
无论是谁,休想再南下。
全都给我乖乖的做苦力建设美好大魏帝国吧!
新的战事如火如荼的筹划起来,而南边和西边的消息也不断的往邺城汇总。
密探们忠实的执行自己的使命,让郭鹏对整个天下所发生的事情都有所了解,方便把握时局。
他听说徐州方面,士人们对陶谦的意见很大,纷纷反对陶谦建立徐公国,即使徐公国已经建立,但是拒绝徐公国职位的人很多,接受的人很少。
大家纷纷表示自己是汉臣,不做徐臣,搞得陶谦很恼火,也很尴尬,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杀人吗?
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敢。
于是徐公国建立之初,就面临政府停摆的情况,在行政效率大大降低的情况下,徐州人老大的不满。
士人们通过自己的渠道关系到处散播对陶谦不利的消息,煽动反对徐公国建立的言论,和陶谦对峙,使得陶谦一时间极为狼狈。
郭鹏又听说孙策这个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吴公国国君在军事战场上取得了对刘繇的优势,连续三次小规模战斗都取得了胜利,刘繇是节节败退,眼看着豫章郡都要被孙策拿下了。
但是在政治战场上,孙策十分被动.
招募不到足够的官吏来做他的吴公国的臣子,郡太守还好,都是他的自己人,县令们有很多宁愿弃官不做也不要做他的吴国臣子的存在。
哪怕是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郡县吏员都有很多不愿意做吴国臣子,而选择弃官的,还有在吴国建立之后试图掀起反叛的,反对声浪是一波接着一波,反叛事件也是频频发生。
为此,周瑜不得不从前线返回,坐镇吴郡,天天为孙策忙里忙外,招抚士人,安抚豪强。
可惜收效不大。
孙策之前杀人太多,犯众怒犯的太狠,现在居然还封邦建国了,大家老大的不满意,老大的抗拒。
你算哪根葱?
你还封邦建国做国君?
开什么玩笑?
不服,就是不服。
孙策长得再帅,周瑜个人魅力再强,也没用。
这是核心利益的问题。
刘繇就不说了,越王国的首要矛盾是孙策快要灭了越王国了,轮不到刘繇担心其他的问题。
刘表更搞笑,还在和蔡氏蒯氏冷战呢,没什么好说的。
四百九十七 郭某人这种喜欢权力的冷血政治动物能忍?
益州就有趣了。
东州派和本地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和生死存亡展开内战,刘璋成了一面旗帜,一面东州人赖以为生的旗帜。
而赵韪也成了一面旗帜,一面益州本地人反抗外来统治者的旗帜。
两支军队据说已经交手了,战况还挺胶着的,庞羲做领头羊的东州兵和益州本地人的希望之星赵韪所率领的益州兵打的那叫一个激烈。
江州周边战火连天。
谁都不能输,谁都不愿意输,谁也都不敢输。
这种时候要是输了,自己这一派人就真的完蛋了。
说白了,还是不服,就是不服,不服你踩在我头上,你算哪根葱?
益州人凭什么养你个土皇帝对抗中央?
封邦建国容易啊,一句话的事儿,就确定了,但是真的要做到,会那么容易吗?
郭某人的地盘可都是打下来的,深耕数年,白骨累累,拼命的刷声望搞屯田,乡村建立了一个又一个,威望还特别高,军力还特别强,百战百胜,以这样的威望和权势,才敢于封邦建国,得到大家的支持。
你们一个个的没有那么大的功绩,没有那么可怕的威望,怎么就敢那么头铁的做国君呢?
郭鹏深深的为这些人感到担忧。
国家刚刚建立起来,就内战了,就乱了,实在是搞笑,根本就不能成为郭鹏的威胁。
张济和段煨就更不要说了,一片一片的地盘全都是无人区,这两个是真的要过把瘾,而且统治区域没什么人,敢反抗的都被杀掉了,长安以东那是真的没事儿。
长安以西就不一样了,张济派人去凉州宣布自己成为这一片地区的国君,要马腾韩遂等人派人来长安朝见,结果把马腾和韩遂气的半死。
之前的大瘟疫搞死了不少汉人和羌人,但是还是慢慢平息了,马腾和韩遂慢慢的恢复着实力,等待着下一次进取关中。
结果他们还没动手,张济倒要踩到他们头上来了。
能忍?
果断不能。
于是马腾和韩遂杀了张济的使者,把脑袋送了回去,然后磨刀霍霍,准备让张济好好看看,谁才是凉州的主人。
原本还略显和平的南方与偏远地区瞬间战火连天,反倒是早些时候的战争高发地段的中原与河北变得和平了起来,没有战事,在郭鹏的统治下,工具人们愉快的耕田种地,吃饭睡觉生孩子,显得无比惬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郭鹏得意的笑了,笑的像个阴谋得逞大反派一样。
谁说皇帝没有用?
关键要看怎么用。
一纸诏令,就能让这些地方陷入战火,为了名位,为了利益,为了未来,战火连天。
而他们陷入战火的同时,和平的中原与河北大地正在不断的恢复元气,不断的加强建设,不断的储存着粮草和军械,不断的增强实力。
道路不断的修,修的四通八达,屯田面积不断扩大,粮食产量不断增高,人口数量不断恢复。
魏国的国力如初生的朝阳一般蒸蒸日上,一发不可收拾。
人口和生产力的差距将越拉越大,越拉越大,直到最后变成绝望般的对比。
继续放纵自己的私欲吧,继续放纵你们的野心吧。
我会用战火埋葬一切,在废墟上重建一个新的未来。
郭鹏的决心越发的坚定了。
兴平三年就这样过去了。
大年夜,郭鹏带着家人,和部下的臣子们一起度过,他亲自下场包饺子,然后带动了一大群人一起包。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郭鹏能看得出来,某些人是专门的联系过了该怎么包饺子,包的还是有模有样,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比如曹仁,包的饺子那叫一个漂亮,曹洪也是如此,之前包的饺子被郭鹏称为露馅,这一次听说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学习怎么包饺子,大年夜的晚上大出风头,被郭鹏狠狠的夸奖了。
然后引起了一阵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不少人都看着得瑟的曹洪露出了嫉妒的情绪,然后恼恨于自己没有尽早学习怎么包饺子,然后发誓这一次回去要苦练包饺子,下一年一定要包个完美的饺子让郭鹏看到。
然后得到他的夸奖!
郭鹏的权力越来越大,威望越来越高,整个人就宛如一块磁铁一样,不断的吸引着身边各色各样的吸铁石。
他们渴望接近郭鹏,渴望靠近郭鹏,渴望和郭鹏拉好关系,然后得到他的信赖和任用。
满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数年如一日的走郭鹏路线,六亲不认,打的曹洪心惊胆战。
现在不仅没有被惩罚,反而还娶了郭氏宗亲女,还做了豫州刺史,被委以重任,手握重权,飞黄腾达,羡煞旁人。
用官选官的权力到底还是在郭鹏手里,任免之权也在他的手里,所有事情他都可以决定,只要得到他的欣赏,就能飞黄腾达。
所以不断有人试图发掘郭鹏的爱好,把准郭鹏的脉搏,然后刻苦钻研,力图和郭鹏找到共同爱好,从而接近郭鹏,成为亲信,然后得到名利。
比如郭鹏喜欢包饺子,曹洪就削尖了脑袋找来军队里的火头,躲在军帐里勤学苦练包饺子,在郭鹏面前包出了很漂亮的饺子,看上去很是不错。
比如郭鹏喜欢数学,在《九章算术》上有很深刻的研究的王粲则迅速成为了郭鹏的宠臣,现在就坐在郭鹏身边陪他一边包饺子,一边谈论数学问题,谈论勾三股四弦五。
不得不说,这人比人就是气死人,有些时候真的是没办法,人家就是脑瓜子动的快,运气好,没办法。
所以也不知道多少人卯足了劲儿学习包饺子,学习算术,就是打算冲着郭鹏的爱好前去。
这不是不务正业,这等于未来,这等于权力,这等于人生巅峰。
现在不巴结郭鹏,还要等什么时候再巴结呢?
看着一张张满是讨好的脸,郭鹏非常开心。
这样的人越多,自己的权力就越大,威望就越高,未来就越能期待。
汉政府的权力架构给架空皇帝留下了空间,皇权并不是那么稳当,权臣辈出,皇权衰落。
这给整个社会都种下了民贵君轻的思想传统。
关键这个民,不是现代意义上的人民,讲的是豪强地主和不做官的士人,都是有钱有产有知识的人,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黎庶黔首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人从来不把自己和黔首黎庶看作同一种人,准确的说,没把黔首黎庶当人看。
你们贵,我轻,黎庶黔首都是蝼蚁,对吧?
你们理想中的社会权力架构就是我踩着黎庶们,然后把你们捧起来当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吧?
是?
郭某人这种喜欢权力的冷血政治动物能忍?
如果不能掌握重要的权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去做了。
我要权力,我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我要你们所有“人民”都在我面前乖乖站好。
郭鹏一边包饺子,一边与臣子们谈笑风生,一边感受着权力所带来的一切。
这种感觉。
真的会上瘾的。
戒不掉的瘾。
愉悦。
四百九十八 我会杀人的!
看着他们众星捧月一般迎合自己,配合自己,甚至违心的赞同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当然郭鹏也不是就一个人享受,这一次,郭鹏在立了魏国太子以后,把郭瑾带在身边,和自己一起包饺子,一起享受这样的氛围。
太子的人选已经确立,不要再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该干什么干什么,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这是郭鹏对他们的警告。
同时,培养一下郭瑾在大场面中的适应能力,学会表演,学会作秀。
郭鹏很早就开始磨练演技,而郭瑾开始学习演习的年龄已经比较晚了,如果不能练就炉火纯青的演技,还怎么和群臣作斗争呢?
所以郭鹏就把郭瑾带在身边,耳提面命,以影帝的身份亲自指导郭瑾学习演戏,磨练他的演技,让他也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
要做人上人,学会演戏是第一步,不会演戏的人,不管身份多么高贵,最好的下场就是荀的下场。
郭鹏不会杀了荀,但是会永远让他坐冷板凳,永远压制他,让他郁郁不得志,成为威慑他人最好的标志。
而会演戏会做人,那就会像荀攸一样,陪在郭鹏身边不远处默默的包饺子,默默的跻身郭鹏的亲信宠臣集团,重新担负起了颍川荀氏的荣耀。
郭鹏可以说他的第一桶金第二桶金乃至于很多很多金都是靠演技得到的。
没有优秀的演技,他达不到今天的成就。
从他这一代开始,每一代郭氏子孙,都要成为优秀的演员,演出一片美好未来。
这将成为今后他的郭氏家训。
更关键的是,不能被人看穿自己演技的漏洞,就比如现在,就没有人能看穿郭鹏演技上的漏洞,所有看穿的,要么装傻充愣,要么就死了。
那些自诩为清醒的有识之士,看着那么多重臣一起眼巴巴的讨好郭鹏时那满脸忧虑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你可以忧虑,像陈纪那样,但是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一旦表现出来,被郭鹏看到了,那自然就是离开权力中枢去陪伴荀的下场了。
对了,讨伐南匈奴回来之后,又有三个官员被发配到了车骑将军府里去工作,原因是对荀的遭遇愤愤不平,口出怨言,然后被人告密了。
郭鹏当然不会泄漏是谁告的密,一声令下,这三人被政治流放了。
都是豫州颍川籍的士人,年轻,有朝气。
可惜,前程就这样没了。
年轻人总以为自己可以挑战强权。
的确是这样,没错,郭鹏年轻的时候也挑战过强权。
但是郭鹏是经过了缜密的分析和策划,算好了每一步,然后才去表演一个勇于挑战强权的愣头青的角色。
他知道所谓的强权只是一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花架子,所以才去挑战。
他知道有比那个强权更厉害的强权的存在,所以他把自己当作诱饵和借口,给了更厉害的强权扳倒那个强权的机会,借力打力,驱虎吞狼。
他自然就赢了。
看看那些挑战强权最后还活下来的人,哪一个背后没点势力,哪一个背后没人指点,哪一个不是在演戏?
真以为强权是那么好挑战的?
真以为掌握强权的全都是圣人?
都要名不要利?
对不起,他们全都要,他们不仅是优秀的演员,更是优秀的导演和编剧,还有发行渠道,从立项到登上大银幕,一条龙服务,干脆彻底。
所以真正的愣头青都死了,而千古唯有一个海瑞。
你们难道觉得郭某人是花架子软柿子,好对付?
那郭某人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强权,什么叫不讲道理的权力打压。
三天之内,这三个人所属家族的其余人,但凡有在工作的,全部都被调离了岗位,发配到了政治流放地,紧接着有一个人被查出了贪污受贿,数额不小,于是被革职,砍头,全家罚款罚得倾家荡产。
好好长长记性。
郭某人是名士,是名将,但不是傻子,更不是圣母。
我会杀人的!
面对如此强权,长记性的人自然多了许多,记性不好的人销声匿迹,大家都像是用了步步高点读机一样,魏公再也不用担心他们的站队了。
可谓是天下万民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唯有郭某人麾下一片和谐。
该干嘛干嘛,稳稳的积累着充沛的国力,积累着强大的战争动员力,积累着无与伦比的动力,磨刀霍霍,准备着下一场兼并战争,准备获取更大的利益。
新年过后,兴平四年伊始,郭鹏正在为北伐鲜卑紧张的做准备,然后得到情报,说江东战局有了新的变化。
孙策已经成功击破了刘繇在鄱阳县设置的军队,一路向余汗而去。
那是刘繇的主力军队。
主力军队崩溃,大将张英战死,刘繇仅以身免,狼狈的逃回了豫章郡郡治南昌县,孙策乘胜追击,气势如虹。
胜利可以带来的东西,是失败者永远体会不到的,这一点,在孙策和刘繇身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孙策获胜,眼看着就要战局豫章郡消灭刘繇,这个时候,一些立场并不坚定、见风使舵的家伙们也不再反对孙策,而是开始配合孙策,帮助他统治江东。
焦头烂额的周瑜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郭鹏看着这份情报,微微笑了。
狮儿不可与争锋啊。
孙策,孙伯符,真是刚烈。
又刚又烈,锐气十足,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依然锐气十足,不知道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不管其他,一往无前,只知道向前,只想要胜利。
他们都觉得只要胜利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胜利可以解决一切吗?
不能,胜利能暂时压制一切,问题终究还是会暴露,问题始终都是问题,需要解决的办法,而胜利不是最终的解决方案,不能解决问题。
孙策能压制问题,但是不能解决问题,孙策可以开创基业,但是不能管理基业。
郭鹏很想教会孙策过刚易折的道理,很想告诉孙策自己以前虽然也刚过,但那都是算计好的表演,孙策不是在表演,孙策是在用生命表现。
孙策一统江东之日,怕是距离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要是你不取江东,而来投靠我,未必不能得到善终。
可惜了,小霸王。
而另外一边,益州内战也打的如火如荼,相当激烈。
赵韪率领的益州军在战斗初期和东州兵打的还是有来有往势均力敌的,但是后来却屡屡受挫,连战连败。
赵韪对这场战斗是势在必得的,他的战场经验也不算少,打的胜仗也算不错,对上庞羲,也算是半斤八两。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
东州兵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战要是输了,他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益州兵不会这样想,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打了败仗很可惜,但是不至于彻底完蛋。
益州兵本身还占据优势,东州兵却是在绝境之中进行这场战斗,要么赢,要么死,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东州兵超常发挥了。
四百九十九 该吃肉就要吃肉,该喝血就要喝血
兴平四年正月十七,战场在江州,庞羲领军的东州兵大破赵韪领军的益州兵。
斩首数千,歼敌上万,益州兵全线溃败,溃不成军,四散而逃。
东州兵一路猛追,追着赵韪跑,赵韪被追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正打算一路跑到荆州去求生,步上甘宁的后尘,结果不经意间被自己的部下背刺,干掉了。
赵韪没有甘宁的好运气,失去了势力之后,就这样被干掉了。
那个时候是二月份了,赵韪逃跑了半个月,还是没能逃掉,死掉了。
益州本地势力遭遇严重打击,东州兵则在庞羲的带领下歼灭了益州本地的抵抗实力,维护了刘璋蜀王的身份。
于是刘璋才终于坐稳了位置,成了真正的蜀王,益州本地人虽然不服,但是刘璋的地位却动不了,因为他有强大军队的支持,而益州人已经没有了强大武力的保护。
话虽如此,东州兵在战胜之后还是没有摆脱封建军队的尿性。
他们大肆抄掠地方,一开始目标只是那些为赵韪提供帮助的人,被扣上反贼的帽子打击报复秋后算账了,但是后来就控制不住了。
打击报复扩大化了,没有支持赵韪的,坐观成败打酱油的,全都遭殃了。
东州兵在巴郡一带大肆烧杀掳掠,毁灭豪强家族,抢夺他们的财产、粮食、女眷、奴仆。
杀的益州人肝胆俱裂的同时,也埋下了东州人和益州人之间持续斗争的分裂的种子。
益州人从此沦为二等公民,而东州人则正式掌权,在经济政治上不断的打压益州人的权利,损害益州人的利益,侵占益州人的土地财产,这让益州人对这个蜀王国的憎恨程度越来越深。
刘璋性格暗弱,在庞羲击败了赵韪势力大增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限制庞羲。
本来庞羲和赵韪还能维持某种意义上的平衡,结果现在这个事情爆发了,平衡就被打破了。
刘璋不想让庞羲做得太过分,他试图钳制庞羲,派人去告诉庞羲不要这样做,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对庞羲几乎没有控制力,对东州兵也是一样,这让刘璋感到十分不安。
可是刘璋也没有办法,东州人大肆打压益州人,抢夺权利和利益,不仅在损害益州人的利益,也损害了刘璋的利益。
刘璋可不能仅仅只依靠东州人来统治益州,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父亲刘焉要留着野心勃勃的赵韪带兵驻扎在巴郡,为什么刘焉并没有给庞羲更高的权位。
他是统治者,需要制衡,过去益州人势大,他需要庞羲维持平衡,可是赵韪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死族灭,势力崩溃,蜀王国权力场的平衡被打破了。
制衡才能带来稳定,现在这个稳定不复存在了。
然而刘璋的手段实在是很差劲,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制衡东州人。
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参谋台里的谋士们就断言,说益州还要有混乱。
东州人不知道节制,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把益州人往死里得罪,一时压制的住,但是以后呢?
毕竟益州人还是占了大多数,掌握绝大部分劳动力和生产资料的也是益州本地人,你们一群根基浅薄的外地人打了一场胜仗就以为结束了?
同样,郭鹏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也认为东州兵做的有些过分,政治清算就算了,居然还扩大化,这是要搞得举世皆敌也不罢休。
荆州还在冷战,刘表和荆州人还在对峙,无论如何,这个楚王国就是建立不起来,荆州人比益州人聪明,势力也更大,运气也更好,让刘表没有东州兵这个军事集团。
虽然刘表让自己的侄子刘磐在长沙带兵,但是荆州兵的主力还是掌握在荆州人手里,一个刘磐掀不起波澜。
没有兵马作底气,刘表又如何才能向刘璋那样强行登位成为王国国君呢?
虽然不知道刘表有什么想法,但是就之前传来的消息称,刘表貌似非常平静,除了继续和部下冷战之外,没有利用其它的方式和部下撕破脸皮的倾向,荆州短时间内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变动。
徐州也是如此,倒是凉州那边,貌似因为张济的鲁莽,使得马腾韩遂非常生气,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此刻,不正好是郭鹏出击鲜卑扫除北方边患的大好时机吗?
郭鹏厉兵秣马数月,在二月底准备好了出兵所需要的粮草和物资,并且集结了大量军队在幽州涿郡。
这一次,是单纯的破袭战,无需占领,只需要破坏和杀戮,所以大军为全骑兵阵容。
郭鹏一口气调发了五万汉骑,又令乌丸出三万骑兵,合计八万骑兵的强大军力向草原杀去。
郭鹏亲自统兵,带领的都是能带骑兵能杀戮的悍将。
曹纯曹休要带上,赵云和乐进要带上,擅长远途奔袭的夏侯渊更要带上,张飞也要带上,曹洪和关羽也被郭鹏带上,徐晃高览等急于立功的杂号将军和没混到将军的中郎将和校尉们更要出击。
难得的取得大功劳的机会,还可以肆意杀戮不用留手的机会,这也一点都不常见。
攻打其他军阀的时候,郭鹏都要求他们留手,看着点,注意着点,不准把地方破坏得一塌糊涂,更不准烧杀抢掠,军规军纪非常严苛,绝对不准逾越。
从建军之初就是这个规矩,没人敢违背。
只有一个例外。
北伐草原的时候,没这些规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竭尽全力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掠夺他们的一切,将他们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郭鹏的想法非常明确,就是毁灭性打击,能杀多少杀多少,杀到他们一二十年都回不了血,喘不过气。
一二十年以后,按照计划,自己的魏帝国就已经成功的建立起来,并且步入稳定发展期了。
全国平定之后,就能举全国之力北伐草原,将草原上的游牧民一口气扫光,彻底解除北方边患。
眼下,先打个前哨战,让这些混蛋都记住,自己南下争夺天下的时候,别动歪心思!
兴平四年三月初一,郭鹏在涿县召开誓师大会,然后宣布全军前进。
为了配合这一次的骑兵阵容,郭鹏采用了类似于游牧民进军的方式。
将之前扫荡南匈奴得到的牛羊宰了一大批,将新鲜的肉用盐腌了,然后风干,给参战士兵每人一大包肉干,背在身上背着。
行军作战的时候不仅可以骑在马上啃肉干,节省时间,还可以用肉干煮汤喝,盐分和蛋白质都有了。
这样的计划带来了很高的成本,一度让程昱领衔的尚书台提出了反对意见,被郭鹏强行压制钱要花在刀刃上,这就是刀刃!
剽悍的士兵不是用干菜叶子就能养出来的,该吃肉就要吃肉,该喝血就要喝血!
否则,拿什么和游牧民拼命?
郭鹏大手一挥,五万汉骑并十数万匹战马背着肉干浩浩荡荡向草原进发,十万民夫并数十万大车牲畜全面动员,不仅是冀州人,幽州人也被郭鹏强行动员起来。
五百 直捣王庭
以郭某人今时今日的威望和强势,已经让幽州的豪强们战战兢兢不敢造次。
一道政令下发,鲜于辅立刻行动起来。
郭鹏要求幽州动员五万民夫,要求幽州提供一部分行军作战需要的粮食。
毕竟长时间征战不是一包几十斤肉干就能解决吃饭问题的,后勤还是要跟上。
以战养战风险很大,不得不做两手准备,并州百废待兴亟待建设那就算了,这次征战,由冀州出一部分物资,幽州也要出一部分物资。
而这些部分里面,幽州和冀州的豪强地主们又一次出力了。
为了讨好郭鹏,为了让郭鹏开心,顺便能多少给他们一些照顾,他们纷纷慷慨解囊,拿出钱粮助军,又拿出了家中私兵奴仆编入民夫和辅兵队伍里,为大军服务。
幽州豪强在鲜于辅的带领下出力很大,鲜于辅动员自己的家族,一家就出了三万斤粮食和五百民夫。
这也不算太多,还有一些有钱有粮的巨富一口气出了四万斤五万斤的粮食,有钱出钱有人出人。
一个个积极的就像是自己在打仗一样。
他们的出力让郭鹏减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财政负担。
这一战在战前就经过了参谋台的推演,戏忠等人认为郭鹏首先应该打击的是鲜卑族里距离边塞最近,也是人数最多的柯比能部。
消灭柯比能部以后,将其周边弹汗山一带的鲜卑大小部落一扫而空,然后再西进步度根部,东进右北平以北的鲜卑部落。
要是再过个十来年,步度根和柯比能等有名有姓的鲜卑首领就能统一相当一部分鲜卑人,形成比较强大的战斗力,但是眼下,刚刚分裂没几年的鲜卑人还远远没有达到局部统一的状况。
再给他们几年,他们中会出现向郭鹏一样的局部王者,但绝对不是现在。
这个时机非常巧妙,鲜卑人一盘散沙,难以聚集,但是在弹汗山鲜卑王庭附近,绝对聚集着最多的鲜卑人。
三月十日,郭鹏率军抵达了上谷郡宁县,曾经的护乌丸校尉驻地,也是他最早的发家地,在这里会合了难楼的三万乌丸精骑,一起北上。
对于郭鹏的大规模军事行动,鲜卑人并非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
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郭鹏已经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了。
柯比能查到郭鹏的进军方向就在自己的统治核心,大惊失色,立刻派人南下继续探查消息,然后紧急集合兵马准备抵抗,同时联络周边中小部落,号召大家一起联合对抗魏军的进发。
三月十五日,魏先锋军曹纯和曹休两支人马分别遇到了两支鲜卑骑兵。
他们人数不多,被曹纯和曹休各自率领的三千先锋骑包了饺子,就逃出去二三十人,其余人都被抓住了。
曹纯和曹休从他们嘴里问出了柯比能正在集结兵力准备抵抗的情报,然后杀掉了他们,回去向郭鹏汇报,郭鹏则当机立断指示大军不要停下脚步,全速向弹汗山方向前进,直捣王庭。
曹纯和曹休共同率领一万先锋军首先直捣弹汗山,郭鹏率领大军紧随其后。
三月二十一日,魏军先锋军在弹汗山以南数十里处遇到了柯比能部鲜卑军的先锋军五千余人。
双方一阵乱战,鲜卑军大败,被魏军击溃,狼狈败逃,曹纯和曹休考虑到之后会遇到鲜卑军主力,于是没有贸然前进。
他们做的是对的,虽然仓促,但是柯比能也紧急集合了三万余人的骑兵队做好了抵抗准备。
当然,他并不知道郭鹏带着八万骑兵蜂拥而至,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选择逃跑,而不是硬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郭鹏当作敌人,突然就来讨伐。
明明之前大家相安无事,他甚至正在和步度根商量,要向郭鹏称臣,给他上贡,然后请求开边市,互相交易什么的。
然后就能依托郭鹏的势力在草原上发展自己的势力。
以前的前辈们也是这样发展起来的,他打算有样学样。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冲他来的不是郭鹏的善意,而是郭鹏的杀意。
数万骑兵黑压压一片蜂拥而至,裹挟着浓烈的杀意,看得柯比能头皮发麻。
没过一会儿,柯比能就意识到自己的准备并不是很充足,因为郭鹏那边的骑兵数量明显比他更多。
要是鲜卑还是完整的,十万铁骑也能拿出来,完全不用害怕郭鹏,直接就能和他对抗,但是现在……
柯比能咬咬牙,满脸都是愤恨。
部下询问他该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呢?
除了硬着头皮打,就没有别的路了,难道说要在现在逃跑吗?那不是找死吗?
于是柯比能下令做好战斗准备,这边命令刚一下达,那边郭鹏就下令魏军开始进攻了。
魏军骑兵分做三股向着鲜卑骑兵冲了过来,左边迂回,右边迂回,还有中间的冲锋队。
带领冲锋队的是悍将张飞和曹洪,左右两翼则是赵云夏侯渊以及曹休曹纯。
张飞打仗就是一个大嗓门的特色,战鼓声隆隆敲响,张飞就握紧了手里的长矛,大喝一声:“儿郎们!随我杀敌!!!!”
声音之响亮,连身处中军的郭鹏都能听到。
有这样的悍将率领,魏军骑兵士气百倍的冲锋而去。
骑兵交战就是那么三板斧,骑射,互相怼,然后谁赢了谁就追击。
骑射是游牧民赖以对抗汉人的看家本领,曾经给汉人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让汉人擅长的军阵发挥不出应有的效力。
直到汉人也学会了骑射,建立了剽悍的骑兵队,并且学会了使用其他的投掷武器之后,就用更加精良的装备和技术碾压游牧民了。
一汉当五胡不是说着玩的。
郭鹏麾下骑兵的看家本领就是骑射,骑射非常精熟,用环首刀和长矛冲击也是一把好手,用手斧投掷更是一把好手,所以在这场单纯的骑兵较量之中,魏军丝毫不落下风。
无论是骑术还是攻击手段,都可圈可点。
赵云带队玩骑射,队伍里清一色的汉骑,都不是从小就能在马背上训练骑术的,但是愣是压制了对面的鲜卑骑兵,逼得他们冲到近前和赵云玩肉搏。
张飞带队冲击的时候,一阵手斧投掷把对面的鲜卑人砸的人仰马翻,然后齐齐端着长矛列阵冲锋,锋利而尖锐的长矛将鲜卑人顶的七零八落。
难楼为了表现自己,带着乌丸精骑用骑射和长刀硬生生把自己对位的那支鲜卑骑兵队给怼翻了,老家伙快六十了还是那么生猛。
鲜卑人没有那么好的技术制造那么好的武器,郭鹏名义上统一河北之后又对他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铁器封锁和匠人封锁,让他们无法得到中原汉人的技术和铁器。
仅靠走私和掠夺得到的资源就想要装备军队,那是痴心妄想。
毫无疑问,魏军碾压式的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五百零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面对无解的魏军的强悍,柯比能就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惨败。
看着自己的人被魏军铁骑杀死杀散,看着身边人虽然奋力搏杀但是一样不是魏军的对手。
凶悍的张飞亲自杀敌,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一起端着长矛冲锋,将一个接一个鲜卑骑兵怼下马,一群人一往无前,简直势不可挡。
赵云率军穿插冲刺,将鲜卑骑兵杀散,杀的他们四处窜逃无法聚合形成战斗力,反被魏军骑兵各个击破,死伤无数。
曹纯和曹休年轻气盛,带队猛冲猛打,眼睛都是红的。
曹洪的眼睛更红,想要功劳想要功业想要得到赏识的心比谁都猛烈,逮着对方的军官就猛冲猛打,毫不停手,胳膊上中了一箭都不停下来,继续带队冲锋陷阵,悍勇无匹。
局面很快呈现一边倒的局势,战斗力装备和人数都落于下风的柯比能全面落败。
郭某人以多打少,以强凌弱,毫无大国风范和强者风度,只想着恃强凌弱,特别喜欢欺负弱小,还擅长奴役战败者,无耻到了一定的境界。
但是胜利却是属于他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
眼看局面不妙,柯比能身边的人赶快带着柯比能逃跑,但是那用来指挥象征地位的大旗早就暴露了柯比能的所在。
郭鹏把身边将领全都放了出去,连典韦和许褚都被放了出去。
让他们去争,让他们去抢,去抢夺柯比能的命和脑袋,看看谁最强,运气最好,就能得到最好的赏赐。
让他们充满冲锋陷阵的精神气,让他们充满奋进的动力。
于是柯比能就非常凄惨的被一群红了眼睛的魏将追杀。
那真是红了眼睛了。
一个个的不要命的催打马屁股,一个劲儿的让胯下战马加速,生怕追丢了柯比能。
马术高超的赵云和曹纯还不断放箭试图射杀柯比能,柯比能运气不错,身边人都死了他还没死。
最后就剩柯比能一个被一群魏将追击,柯比能给追的心惊肉跳魂飞魄散,脸色煞白的只想着逃命,连反抗都忘记了。
最后柯比能愣是给曹纯追到近前,一伸手从马上拽了下来,然后和曹纯一起滚下了马,险之又险的躲过战马的践踏,被曹纯挥拳猛打,打得头晕目眩连话都说不出来。
曹纯也是生猛,为了战绩连命都不要了,疯狂的玩了一出生死时速,把柯比能拉下了马,生擒之,立下了大功。
把身后紧随而至跟上来的一群将军给气的破口大骂。
没用,曹纯赢了。
当然,郭鹏也赢了,赢得很漂亮。
不仅将柯比能干掉了,还一路长驱直入,将弹汗山鲜卑王庭捣毁,焚烧,把鲜卑人用来祭祀天地的东西全部毁掉,从精神上打击鲜卑人。
然后郭鹏纵兵大掠,魏军骑兵和乌丸骑兵四散而出,将周围的鲜卑部落全部扫平。
抵抗的人全部都被杀死,逃跑的人被追上之后砍头,或者直接用长矛刺死,跪地求饶的人全部都被俘获,所有的财产都被掠夺一空。
魏军如烈火一般将弹汗山附近的鲜卑部落一扫而空,战后统计一下,俘获了男女口众二十余万,牛羊马五十余万,其余战略物资无计。
被俘虏的柯比能被郭鹏下令斩掉了,连带着有头有脸的鲜卑首脑人物十七人,一起斩首,又被打包送到了弘农朝廷请赏。
之前那一次剿灭南匈奴的赏赐是朝廷给郭鹏在车骑将军的名号里加上了一个大字,号车骑大将军,还免了魏国一年赋税和贡品。
不知道这一次朝廷会给什么。
郭鹏的脸上满是恶趣味的笑容。
三月底,弹汗山周边战事基本上结束。
郭鹏下令兵分两路,一路往西去攻击并州北部的步度根集团,一路往东,去攻击临近幽州的鲜卑部落联合。
军队发展到如今,所有人都感觉他们已经回到了汉王朝最强盛的那个时候,那个打的四方蛮夷心服口服的时代,那个汉人铁骑纵横驰骋的时代。
一汉当五胡不再是传说和历史,可汗夜遁逃也不再是神话。
魏军的锋锐已经让游牧骑兵不堪一击,对付他们,已经完全不需要全力以赴了。
对此,难楼就有深刻的理解。
近距离观看魏军铁骑作战,就能看到魏军铁骑久经训练之后的剽悍,那种嗜血,那种无惧无畏,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强大的战术水平。
他真的不知道这样的骑兵是怎么训练出来的,高难度的战术动作又是怎么练出来的。
论骑射,汉骑不输给游牧骑兵,论近身肉搏,汉骑吊打游牧骑兵。
环首刀比他们的刀更加锋利,长矛比他们的长武器更长,质地更好。
难楼是真的不知道,也想不通,那就只有害怕了。
他不知多少次的庆幸自己没有和郭鹏的骑兵敌对。
其实他要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训练骑兵,他也能达到那个地步,也能把士兵训练到那个程度,只是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有也不舍得拿。
不是什么人都舍得给大规模的军队吃肉补充营养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养得起那么多战马的,尤其开战前还要给战马吃不错的精饲料。
全都是钱,白花花的银钱喂出来的。
健壮的身躯才能撑起盔甲,才能夹住马腹维持平衡,才能驾驭马匹做出高难度的战术动作,才能维持长时间的马上作战。
换了别人,那是真的难以做到。
魏军铁骑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战刀一样,刀光一闪,就把鲜卑人斩落马下。
分兵进攻之后,郭鹏把另外一支部队交给了赵云,曹纯和曹休做他的副将,郭嘉跟随赵云为他出谋划策,三万骑兵往西去讨伐步度根。
而郭鹏自己则带着荀攸和难楼一起往东边去,去讨伐散布于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的鲜卑人部落。
郭鹏对赵云和郭嘉都很放心,所以自己就率军往东而去,那边散落着一大群缺乏统一有效管理整合的鲜卑部落。
早前,在檀石槐的率领下,他们是汉政府重要的北方边患。
而现在,先辈的威胁远远不如从前了。
五百零二 那一天,郭鹏已经想到了
虽然分裂之后的鲜卑远远没有统一的时候那么可怕,但是该说不说,人口还在,底蕴还在,时不时也有沿着古老的路线南下侵扰抢劫。
郭鹏几度下令鲜于辅和田豫率军驻守在辽西郡,任命田豫做辽西太守,在鲜卑人南下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打击,但是效果都不大。
久而久之,这一块地方的鲜卑人还真把幽州当成软柿子来捏了。
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了。
郭鹏亲率五万骑兵前来讨伐,所到之处只要看到鲜卑部落就挥挥手,大军扑上去,杀人,抓人,抢掠物资,活脱脱就是土匪的样子,把鲜卑人打得哭爹喊娘狼狈奔逃。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对抗郭鹏,他们没有统一的指挥。
而当他们意识到威胁很大的时候,想要集合起来一起对抗郭鹏的时候,已经有太多太多部落被郭鹏化整为零的部队给摧毁了。
荀攸观察了魏军和鲜卑人作战的状态之后,向郭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军无论是单兵还是集团战力都凌驾于鲜卑之上,鲜卑分散,我军聚合,固然可以击溃强敌,但是不能竟全功,何不化整为零,将军队分成数十支千人骑兵队,四散而出。
规定时间期限,各自扫灭遇到的鲜卑部落,以分散对分散,待得他们反应过来,试图集合全部实力对抗我军,则我军也聚合起来,以聚合对聚合,如此,则稳操胜券。”
郭鹏采取了荀攸的策略,在个体战斗力完全凌驾于鲜卑骑兵的基础之上,采用了化整为零的战术。
他将将五万大军化作数十个千人队四散而出,给将领们公平的表现自己的舞台。
将领们十分兴奋,他们迅速出击,到处抓鲜卑人做向导,将遍布在大草原上的鲜卑部落挨个击破,遇到一个灭一个,遇到一个灭一个。
郭鹏身边就带着几千人的虎卫军,和大家齐头并进,不断的扫灭着遇到的鲜卑部落和微不足道的反抗。
少数几次遇到一千人以上的抵抗军,也被郭鹏轻轻松松歼灭了。
虽然从三月打到五月,时间长了一些,但是消灭的鲜卑部落是实实在在的。
绝户计狠毒,但是有效果,等鲜卑人尝试联合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足够的人可以集合起来抵抗郭鹏了。
不过因为推进速度快,离开边境比较远,以至于后勤跟不上,所以郭鹏果断下令大家分散开来以战养战,就地掠夺就地进食,以此持续战斗。
就食于敌本身是一种战术,只是风险比较大,因为不能保证一定有足够的食物可以吃,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食物,将领们会将俘虏的牛羊马带在军队身边,饿了就屠牛杀羊烤了吃肉,吃的反而还挺不错的。
从开始到结束,最大的以此反抗也不过是五千多人的鲜卑骑兵和郭鹏的正面对抗,除此之外,就没有遇到过成建制的鲜卑骑兵的反抗了。
失去统一指挥的悲剧可见一斑。
分裂的敌人一点都不可怕,可一旦统一,就可怕了。
要趁鲜卑人没有统一的时候,打残他们,让他们不能统一,无法兴盛,就此衰落。
那场最大的反抗之中,跟随在郭鹏身边的关羽表现神勇,端着长矛带头冲锋,将个人的勇猛发挥到了极致,率领五千胡汉骑兵将鲜卑骑兵整个打懵掉,最后五个首领级人物被关羽杀了两个,抓了三个。
郭鹏狠狠的夸奖了关羽。
“云长神勇,今日方才得见!”
关羽高兴的整张脸都涨红了。
然后郭鹏注意到了关羽的长须。
“云长的胡须很久没有修剪了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就这样一直养着,不曾修剪。”
郭鹏点了点头。
“平时这胡须会掉吗?”
关羽点了点头。
“天冷时会掉两三根,平时不小心拽到了,也会掉几根。”
“如此颇为不便。”
郭鹏笑道:“这样吧,我让人给云长做一个布套,帮云长护住胡须,不然的话,这一缕美髯也太过于可惜了。”
“多谢魏公。”
关羽大喜,拜谢郭鹏。
自此,美髯将军的称号在军中兴起,关羽走到哪儿都会被人称作美髯将军,满脸自得,视胡须为性命,谁都不能乱碰他的胡须,连最亲近的张飞都不能乱碰,以免弄伤了自己的胡须。
为此,还有一些将领觉得郭鹏可能喜欢胡子长的武将,于是为了迎合郭鹏的喜好,也开始跟风蓄须,颇为搞笑。
这一波大扫荡扫荡了两个多月。
等郭鹏知道赵云那边已经成功击杀步度根,并且将那边的鲜卑杀的七七八八没剩多少的时候,已经快要六月份了。
此时,郭鹏率军抵达了白狼山附近,准备从这里进入幽州,返回冀州。
不得不说,这场战争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这场战争的顺利程度有些超乎想象,但是也不能说就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魏军骑兵的战斗力得到了充分的验证,以强悍的统一指挥的军团对抗一盘散沙,要是打不出这样的效果,反而惹人发笑。
根据眼下的统计,一路扫荡而来,起码干掉了超过五万的鲜卑骑兵,俘虏鲜卑口众超过三十万,牲畜的数量超过了七十万,负责运送补给的辅兵和民夫们都要承担起押运俘虏的任务。
沿着并州和幽州边境一带的鲜卑和其余杂胡被一扫而空,砍下的一些脑袋被郭鹏铸成京观立在边境线上,以此威慑想要过来搞事情的人。
这只是小打小闹,真的是小打小闹,是一场才准备了四个月的小打小闹。
将来真正的倾国之战,是要花费一年以上的时间来准备,出动超过十万铁骑的大战。
深入草原,将鲜卑人彻底打成北匈奴,一路扫荡,要么死,要么降。
那一天,郭鹏已经想到了。
在建立帝国看上去还遥遥无期的这一天,郭鹏已经想到了那一天的未来,想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五百零三 没钱没势还想做狗?
赫赫武功带来的威望进一步提升是想都不用想的。
看着数之不尽的鲜卑奴隶被一条长绳捆着,步履蹒跚的进入并州幽州乃至于冀州,看着这些免费的劳动力被送来,各地官员都十分兴奋。
他们被杀怕了,不敢反抗,不敢敌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在军队的监视下,在血汗工地上完成着诸如修建城墙、修建水利、修建房屋和修建宫殿等重体力活。
战争所带来的好处让郭鹏得以有大量的马去繁衍后代,去经营马政,去稳定的获取优质战马给军队使用,摇身一变成为大汉拥有最多战马和骑兵的大军阀,那感觉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愉悦。
如此显赫的武功就这样传遍了河北大地。
郭鹏返回冀州选择的是从草原南下辽西郡,然后穿过大半个幽州,再向冀州前去。
一来,耀武扬威。
二来,震慑幽州宵小之辈。
三来,增强自己在幽州的威望,压制豪强地主,使之不敢有背叛之心。
四来,多坑这帮家伙一笔,给他们一点展现自己的机会,让他们再出点钱出点粮食,减轻一下自己的财政压力。
想必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筹备着给军队准备饭食,以此来争取在郭鹏面前露脸的机会,争取得到好处。
一路押着鲜卑战俘,从辽西郡一路往冀州去,士兵们大战得胜,耀武扬威,时不时还有当地人过来观看这样的盛况,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和一样望不到头的战俘一起经过,情不自禁的欢呼了起来。
再也没有谁比他们更加理解被外族进犯的痛苦了,尤其是辽西郡这种鲜卑南下的必经之路所处之地。
那被刻意要求增多的“魏”字大旗就这样映入了很多人的眼中,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被郭鹏调任为辽西郡太守的田豫亲自从阳乐县率领郡兵迎接郭鹏,沿途看着得胜之师耀武扬威的炫耀武力,看着骄傲的士兵们和垂着脑袋的战俘们,心中感慨万分。
“今日始得见汉武盛况!”
田豫如此感叹。
缺少底气,缺少统一管理和策划,士兵缺少训练,缺少食物和兵器,种种缺乏严重的影响了汉军的战斗力。
而超脱了汉军体制的魏军则具备着汉军本来应该具备的战斗力,将同样大不如前的一盘散沙的鲜卑人扫荡了一遍。
规模之大,缴获之盛,乃是数十年未曾有过的。
鲜卑的精华地带都被毁掉了,要想恢复,也不知道要过多久。
并州和幽州边民们的生活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得到保障,这足以让他们对郭鹏,对魏国感激涕零。
大军在阳乐县城周边稍作休息,田豫为郭鹏献上了食物和酒水,郭鹏和田豫一起喝酒,谈论辽西郡的事情,提出田豫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要点就是修缮长城。
“我会留下几万战俘给你,你要在辽西郡把残破的长城关口都给修缮好,并且派人驻守,一应规制应当负责朝廷标准,未来,我肯定是要大修长城的,眼下的长城还不够,我要让长城往辽东扩展。”
“辽东?”
听了郭鹏的话,田豫很吃惊:“魏公的意思是说,未来,辽东是要……”
“那是自然,公孙度只是暂且让他逍遥,待我有了功夫,必然讨伐公孙度,现在只是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国让啊,关于辽东的事情,我要你多多费心,帮我准备好一条稳妥的行军路线。
辽泽和辽河都是我们前进路上的大障碍,我要你在大军行军之前,规划一个方案出来,可以将整个行军路线所耗费的时间降到最低,需要什么人,需要什么东西,你给我讲,我全力帮你。”
得到了这个任务,田豫的内心有些激动。
“魏公有令,下官怎敢不从?”
在阳乐县休息一日,郭鹏就下令全军再度启程,向西走,一路沿着田豫规划好的道路,沿途的食物和水都有了保障。
田豫的确有很强的能力,这样的人放在这里,为他规划一下攻打辽东需要的一切条件,郭鹏是很放心的。
越过长城关口,进入了长城之内的辽西郡部分,人口就开始增多,县城也变得密集起来,郭鹏再一次看到了什么叫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那个盛况,确实是有心人的杰作。
沿途欢迎大军凯旋的黎庶们为大军欢声鼓舞,还用石头,用木块,用烂菜叶子狠狠的砸那些被俘获的鲜卑人,鲜卑人被砸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弓着身子护着头,根本不敢吱声。
行到一座县城外面,就有当地代表的豪强地主之家的主人们献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大量的肉食,让士兵们吃的极为满意。
而郭鹏和诸将官则被重点照顾,请入县城大摆宴席,山珍海味全部端出来请郭鹏享用,还要送钱送粮食送牲畜送大车,甚至还有送人给郭鹏的。
一张张带着讨好意味的老脸在郭鹏看上去和曾经自己的脸没什么两样。
狗一样。
但是啊,这年头,连做狗都不容易。
黎庶黔首有那个资格做狗吗?
做狗,是要钱的,要土地和生产资料的,你得起码是个豪强地主,然后才有资格给人做狗,没钱没势还想做狗?
人图你什么?
还想做郭某人的狗?
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痴心妄想!
只有拿得出钱粮!还是很多很多钱粮!然后!才有资格做魏公的狗!
一条条的老狗在郭鹏眼前伸长了舌头摇晃着尾巴表忠心,眼里充满了对权势和未来的渴望,渴望郭鹏一高兴赏他们一两根名为权势的肉骨头,这样他们就会非常开心了,一切就都值得了。
郭鹏大吃大喝,放声大笑,豪迈非常,对乐师舞姬不屑一顾,招来自己的士兵们击鼓舞刀以为助兴,怡然自得。
而这份强烈的威势,也让所有父老乡亲们深深折服,生不起一丝杂念。
雪亮的刀锋,激昂的战鼓,战士们嘹亮的呐喊声。
郭氏武力之盛,当世所未有,独步天下。
给大军提供吃喝玩乐,临了还要给郭鹏一车一车的送粮食送布匹送人,反正能拿得出手的都送了。
于是郭鹏大喜,轻飘飘的扔下一两根肉骨头作为感谢。
比如让他们家中某个文韬武略俱佳的子弟进入军队,比如提拔某个郁郁不得志的小吏更上一层楼,到县府或者郡府任职,比如帮某些人家主持公道,拉偏架等等。
要是真的遇到了有点能耐的人,郭鹏就找来问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才华。
还真别说,还真的遇到了一两个有些才华的年轻人,于是郭鹏大手一挥跟我走吧,去我的幕府里锻炼锻炼。
然后留下一地鸡毛,潇洒离去。
就这,还让这些人感激涕零,嘴里喊着魏公万福,热泪盈眶的恭送魏公离去。
然后到了下一个县城,照葫芦画瓢,还是如此。
五百零四 郭某人对待政敌从不留情
郭鹏掌握的权力对这些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苦于没有进身之阶的门路,苦于有钱有粮食有人就是没有权势,不想做韭菜,不想被打压,卯足了劲儿削尖了脑袋要和郭鹏搭上关系。
所以郭鹏就给出钱出力最多的一两个人扔下一两根肉骨头,让他们舒舒服服的去啃,猛烈的摇动自己的尾巴。
然后带动更多的狗一起摇尾巴,想要什么都乖乖的给。
在辽西郡享受完了,又来到了右北平郡,继续享受,大鱼大肉伺候着,礼物收着,耀武扬威着,威望大涨,还有吃有拿,不拿人家还心惊胆战,拿的越多,人家越高兴。
这种事情就很舒服了。
郭鹏笑呵呵的带着大家一路向西,一路大吃大喝,却没花几个自己的钱,也没有付出什么实际的东西,甩下一点不痛不痒的东西,顺便给当地留下了些许的矛盾争端,就等着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郭鹏真正想要的才不是他们送上来的这些粮食和银钱,而是其他更加紧要的东西。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右北平,渔阳,广阳。
在广阳郡,郭鹏亲切的和幽州刺史鲜于辅会面,赞美了鲜于辅的工作,称赞了他的能力,与他同桌饮酒,拉着他起身跳舞,君臣相得,快乐无边,然后又给鲜于辅定下了大力发展幽州交通路况的方针。
“公孙度是必须要平定的,但是幽州道路难行,大军前往,耗费太大,我要你在这段时间里修缮道路,开辟易于行军的大道,能办到吗?”
郭鹏举起了酒杯。
“魏公有令,必当遵从!”
鲜于辅双手持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吃着喝着拿着带着,郭鹏离开了广阳郡,离开了幽州,接着,进入了冀州,在冀州等待着郭鹏的,是比起幽州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热情。
毕竟对于其他的几个州的人来说,郭鹏是领导,而对于冀州人,郭鹏是他们的君主,是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其他几个州的人对郭鹏是彻底的跪舔,而冀州人对郭鹏就不是简单的跪舔可以形容的。
那舌头的功力,让人不敢相信。
一路走,就没有让郭鹏自己花钱,在幽州好歹还花了一些粮食,因为人口不足,还是有不少无人区,需要自己宿营。
到了冀州,道路交通完善状况好,这些地主豪强们就一路给郭鹏准备热饭热菜,到了就吃,一点不用担心粮食的消耗。
这个时候其实赵云也带兵从并州回来了,他们一点不意外,一起舔,舔的郭鹏十分开心。
胜利,威望,权势。
这些东西节节上涨,不断地增强,慢慢的,量变会引发质变。
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
是极其重要的。
郭某人无比的需要这些东西,无比的渴望这些东西。
无极甄氏依然是其中大放光彩的一员。
带动全县给郭鹏庆贺献礼,好酒好肉大量供给,郭鹏吃着拿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上一回让他们家里的成员甄俨在幽州做了一个县令,这一次,郭鹏打算把甄俨的弟弟甄尧派到扬州做个县令去。
大小给个官职,让这些人看到好处,看到希望,这样,他们就会为了这遥不可及的梦想继续努力的跪舔。
兴平四年七月初,郭鹏率领大胜之师回到了邺城,召开了盛大的凯旋大会。
因为这一次郭鹏是打着汉车骑大将军和魏公的名号北伐的,于是魏官和汉官都被招来,大家一起庆贺,恭贺郭鹏扫荡鲜卑成功,立下不世之功。
他们欢庆此番战斗的胜利和巨大的缴获,以及此番战争胜利之后所带来的稳定的战略局面,使劲儿的吹捧郭鹏,让郭鹏听的腻味的很。
荀攸被郭鹏安排坐在身边,并且正式将荀攸放到了参谋台里,成为郭鹏参赞军机的重臣之一,今后将与他商议军机,这让颍川士人们大为宽心。
与此相对的,同样被招来参加宴会的荀则被遗忘在了角落里,看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场景,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一句话也不说。
身边的政治流放官们也是一句话都不说,用极其渴望的眼神看着那边炽热的氛围,心中产生了种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如果当初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出那样的话,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他们是否也会成为那灯火辉煌处的一员,吃着喝着跳着唱着?
享受那辉煌的胜利,成为胜利的受益者之一,而不是在这个地方,喝闷酒。
荀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喝酒,吃菜,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他这样淡定的。
前路在何方?
他们不知道。
他们所知道的,就是他们已经被家族放弃了,家族会寻找其他的方法和郭鹏和好,一如荀攸替代了荀。
多么血淋淋的惨痛的现实啊……
没有人能知道他们未来是否还有重新回到权力核心的希望。
而对于郭鹏来说,这些事情是微不足道的,不重要的,郭某人对待政敌从不留情。
现在后院算是暂时安稳了,一番封赏之后,郭某人的目光可以开始从北方暂时转移到南边和西边了。
搅得天下混乱不堪的分封诏令现在已经把天下搅和成了什么样子呢?
郭鹏饶有兴趣的询问这件事情。
其实还是战争,除了益州的战争最先平定下来之外,其余几国内部外部发生的战争并未终结。
马腾韩遂联军和张济打起来了,因为不满奉张济为君主,马腾韩遂联军四万余向三辅之地进军,兵锋直指长安。
而此时此刻,长安大瘟疫已经过去了,张济没有任何屏障,只能匆忙率军抵达长安进行防守。
依靠着坚固的长安城,还有知道唇亡齿寒道理的段煨的支援,张济和凉州联军打起了攻防战。
双方的兵马接近八万,打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长安城周边再度沦为战地。
不过幸运的是,之前的居民们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跑了,这个时候,长安城周边地区堪称无人区。
五百零五 孙策不愿意妥协
在无人区打仗,自然不会带来什么破坏,反正也是一片死地,爱打就打。
凶悍的马腾韩遂与野心勃勃的张济段煨从五月份开始打长安之战,一直打到郭鹏七月初回到邺城,还没有分出胜负。
在这场战争之中,马腾的儿子,年仅二十岁的马超脱颖而出,展现出了非常强的战斗能力。
马超年轻气盛,独自率军五百击溃了张济的一千军队,猛冲猛打锐气十足,于是一战成名。
马腾对自己的儿子如此勇猛感到非常高兴,于是拨给了马超更多的军队。
年轻气盛的马超什么都不怕,猛冲猛打,带动全军击溃了张济的野战军,逼的张济退入长安城内固守。
战况就此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张济无法击退马腾韩遂,马腾韩遂也没能奈何长安城。
而同一时刻,孙策和刘繇的吴越之战也步入了尾声。
鏖战数月,中间还穿插着孙策让表亲徐琨率军回援周瑜平定叛乱的事情,让刘繇多撑了一阵子,但是二者的军力相差很大,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抹平的,刘繇还就是扛不住。
越军一败涂地,吴军节节胜利,余汗县被拿下,南昌城也没守住,刘繇大败亏输,身边没剩多少力量,一路往南逃。
先后逃到新淦县,石阳县,没守住,孙策带兵穷追猛打,一点不给留活路的样子。
刘繇无奈,转向西,往平都县逃,进入荆州境内的安城县,试图寻求刘表的庇护。
结果谁曾想到孙策居然越境追入荆州,包围了安城县,把刘繇气得吐血不止。
刘繇本来身体就不好,长期生活在动荡之中,得不到休养,于是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刘繇死后,最后的部将樊能万念俱灰,就带着刘繇的尸体和数百残兵出城投降了孙策。
孙策看到了刘繇的尸体,心满意足,于是撤军,离开了荆州境内,继续攻打豫章郡的其他县城去了。
越王国立国还不到一年,就被吴公孙策给灭掉了,算是个悲剧的王国吧,连传承都没来得及定下来就被孙策给灭了。
如果说这是战国乱世的话,这乱世的进程也实在是太快了。
孙策这个愣头青,也根本不讲什么政治,完全就是莽,但是还就真的给他莽出了一片天地来。
经验老道的刘繇就这样被他干掉了。
可尽管如此,不服孙策统治的人还是有很多,吴四姓,会稽郡丹阳郡和豫章郡的那些大姓士族,就没有愿意服从孙策的。
除了少部分被他吓怕的豪强之外,大部分江东人还是反对他,不承认他建立的吴公国的统治。
之前,孙策和刘繇鏖战的时候,丹阳郡土豪十几人联合起来反对孙策封邦建国,进攻吴郡,搞得周瑜焦头烂额,周瑜兵少,孙策无奈,只能派徐琨回去帮助周瑜。
费了一番功夫把叛乱平定,现在又灭了刘繇,威望是立起来了,看起来局面一片大好,实则不然。
孙策过于刚烈,不懂妥协的艺术,缺少怀柔手段,对江东人竭力打压,使得江东人对他的感官极差,江东士人不愿意出仕,不帮他。
打不过你,我就和你不合作,怎么着,你还能逼我?
这个事情还真的没法儿逼,所以面对人才短缺的情况,周瑜也十分无奈。
于是孙策举目四望,发现只能从江北邀请士人来江东帮助孙策了。
暂时可以用军管的方式来管住地方,但是长此以往,这些只会打仗不会治理的将领是管不好地方的,若要治理地方,一定需要有专业知识的士族子弟才可以。
这样也好,江东人不帮忙,我们就找江北人来帮忙。
该找哪些江北人来帮忙呢?
孙策和周瑜商量。
周瑜有点郁闷的看着孙策,然后告诉他,江北不是陶谦的领地就是郭鹏的领地,去哪儿招揽人才?
孙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被他拜为吴国前将军的周瑜。
“公瑾,不如你给你的好友写几封信,邀请他们到江东来出仕?”
看着孙策的期盼,周瑜实在不好推脱,于是想起了昔日里和家族还有自己交好的朋友,尝试着写信询问一下,看看他们是否愿意来吴国出仕。
这种被孤立被排挤的感觉,周瑜以前从未体验过,但是现在他是明白了,孙氏政权在江东之地怕是真的不好立足的。
江北,徐州人就算了,其余各州人,全都在郭鹏的统治下,有了那么强大的郭鹏可以当选择,还会来江东吗?
江北已经快要一统了,不再分裂了,没有战乱了,没有这些先决条件,江北士人怎么会贸然南下呢?
结果就是信件刚刚送出去,豫章郡和会稽郡又冒出了叛军,要反抗孙策的统治,不承认孙策作为吴公统治江东。
孙策无奈,继续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平叛战争,誓要将江东士族和豪强的抵抗镇压,彻底打服了他们,让他们乖乖做自己的臣下。
不得不说,他挺喜欢这样做的。
战场争锋,比玩政治好多了。
但是,政治问题如果可以全部都用战争的方式来彻底解决,那就好了。
周瑜对此有些疑惑,但是他并不能阻止孙策,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孙策,更不清楚自己贸然阻止孙策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隐约知道原因,但是更清楚妥协两个字不是孙策能轻易做到的。
孙策不愿意妥协,刘表自然也不愿意,尤其是在自己迟迟不能达成心愿建立楚王国的情况下,刘表非常生气。
然后猛然间听说孙策越境讨伐刘繇,围攻了荆州境内的安城县,造成安城县民的死亡,然后还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刘表简直要气炸了。
“孙策小儿!黄口竖子!他有什么资格妄称吴公?更害死宗室,他眼里还有没有汉室?!都这种情况了,你们还要我继续忍耐下去吗?!”
刘表面红耳赤的踢翻了自己面前的案几。
刘表动了真火,他已经决定了,要是这群人不支持,他就强行下令刘磐出击豫章郡,好好的和孙策斗斗法。
战败了也无所谓,祸水东引,把孙策引到荆州来,让孙策和荆州的士族以及豪强们好好的过过招。
你们不是求安稳吗?
我偏不让你们安稳!
刘表的报复之心一起,就不会消失。
五百零六 我实在为将军感到不公
这个时候,蔡瑁和蒯良蒯越都意识到了,刘表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如果继续让他忍耐,继续不让他发泄,估计会出大问题。
于是事后,蔡瑁就和蒯氏商议着,还是让刘表发泄一下,让他松快松快,继续这样绷着,刘表到底还是荆州牧不是吗?
蒯良和蒯越都觉得蔡瑁说的有道理。
于是刘表得以召集诸军抵达长沙,会合长沙的刘磐所部,由刘磐亲自统帅,向东攻击豫章郡。
孙策不打招呼就攻打荆州的城池,视若宣战,所以刘表这边也不需要向孙策宣战,即刻就可以进攻豫章郡。
刘磐得到了命令之后立刻出兵攻打豫章郡。
于是吴越之战刚刚结束,吴国和荆州的战争又再一次的展开了。
也不知道孙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做何感想。
反正这和陶谦没有关系,陶谦的敌人从来不是别人,只是徐州内部的离心势力而已。
他建立徐公国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但是他依靠两支军队的压制,还是建立了徐公国,尽管如此,反对他的人一点也不少。
为此,陶谦决定加强两支军队的兵力,以此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和权力。
他大规模的扩军,将曹豹的军队大规模扩充,扩充到了两万人,臧霸的军队则被有限的扩充,扩充到了一万人。
陶谦手握三万人的机动兵力,威慑徐州士族豪强,使得徐州人不敢妄动。
但是徐州人的反抗之心也越发的强烈。
一州之地养一个土皇帝的事情他们绝不会做,于是,以陈氏牵头,徐州人的反抗开始了。
陈登派人悄悄联系了糜氏,糜竺留在徐州管事的糜芳负责作为糜氏和糜竺的联络人,将这个事情送到青州去给糜竺知道,再由糜竺联络郭鹏,负责遥控指导此事。
讨伐鲜卑之前,糜竺就把这件事情上报给了郭鹏知道,郭鹏没有答应。
因为他要北伐鲜卑,没有时间,要陈氏再忍耐一段时间,等他收拾完了鲜卑人再说。
现在郭鹏胜利的消息传来,陈氏再也不愿意忍受陶谦的苛待,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反抗。
郭鹏理解陈氏和徐州人的想法,于是便点头允许了此事的进行。
他决定此战自己不亲自行动,而将主帅的任务交给镇东将军于禁,由于禁负责这场战事,让陈宫做他的辅助,带领高览、颜良、朱灵、蒋奇等数名将领并两万士兵南下,前往泰山郡会合于禁。
于禁一直都带兵驻扎在泰山郡,麾下五千泰山兵一直都是郭鹏给徐州准备的机动部队,威慑徐州之用。
以前一直没派上用场,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于禁得知郭鹏委任他担任这一场拿下徐州的战争的主帅,他相当激动,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展现能力的机会。
所以于禁立刻厉兵秣马,立刻安排部下们做准备,只等陈宫带队抵达,就可以开始动手了。
这一战因为有徐州人的内应,所以不需要太多的军队,郭鹏调动了两万冀州大营的军队南下,又让泰山郡的五千军队加入其中,一共两万五千大军,足以应付这场战争了。
郭鹏很清楚,陶谦的敌人不只是自己,还有他的自己人。
他自以为的自己人的群体之中,也并非都是他的自己人。
陈登不是第一次来找臧霸喝酒了。
他挺喜欢找臧霸喝酒,因为臧霸的酒量不错,两人喝起酒来就停不住,唯一感到可惜的是,臧霸不吃鱼脍,因为臧霸觉得生的东西腥气重,对于总是能闻到血腥味的他来说,这是个很难闻的味道。
他选择吃熟食,一定要全熟,否则就不吃。
于是臧霸吃烤肉,陈登吃生鱼脍,两人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吃生食真的没什么问题吗?一股腥味儿,我是真的难以忍受。”
臧霸有些嫌弃的看着陈登面前晶莹剔透的鱼肉片。
“哈哈哈哈,宣高当真不尝试一下吗?尝试之后就能品味到源自食物本身最纯真的鲜美,比起这些炙烤之后的东西,那可就完全不能比较。”
陈登痴迷的架起一片鱼肉,放入嘴里慢慢的品,仿佛在吃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臧霸却觉得有些反胃。
“元龙雅兴,反正我这个粗人是体会不到的,我还是喜欢吃烤熟之后的东西,嚼劲十足,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我能感到我是真的活着。”
臧霸切下一大块烤野猪肉,塞到嘴里大嚼特嚼,满脸享受。
陈登眼中精光一闪。
“听说咱们的徐公又给曹豹增兵了,曹豹麾下丹阳营的军队数量已经有两万三千左右,而宣高麾下泰山兵,好像也就一万人出头吧?”
陈登貌似很不在意的说了这样的话。
臧霸正在伸筷夹肉,闻言动作一滞,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把烤肉夹入碗中,一口吃掉。
“此事我知道,曹将军是徐公的同乡,而我……是兖州人,这不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吗?”
“话虽如此。”
陈登笑道:“将军为徐公立下的功勋并不比曹豹少,何以徐公如此厚待曹豹,而苛待将军呢?”
臧霸抬起头,以锐利的视线看向了陈登。
“元龙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非是我愿意说出这样的话,而是我实在为将军感到不公。”
陈登摇了摇头,开口道:“将军忠心耿耿为徐公办事,徐公却不能信任将军,换作是谁,都会为将军感到不平。”
“陈元龙。”
臧霸面色平静地看着陈登:“这话,是你替郭子凤说的吧?你已经投靠了郭子凤了?郭子凤许给你什么职位?”
“徐州刺史。”
陈登并未隐瞒:“魏公允诺我为徐州刺史,我会为魏公治理徐州。”
“我呢?你既然来为郭子凤做说客,我会担任什么职位?”
臧霸的面色依然平静。
“魏公许诺,用将军为广陵太守,华县县侯,魏国平南将军,驻军广陵,未来还要用将军渡江攻伐江东。”
“陶恭祖用我为徐国左将军,那可是重号将军,郭子凤就让我做魏国平南将军这种杂号将军,难道我会投诚吗?”
臧霸笑了笑。
五百零七 这个反,他造定了
对于这种问题,陈登是不放在眼里的。
因为他很清楚,这种问题根本就不能算作是问题。
所以他美美的吃了一片鱼脍,缓缓开口。
“将军该明白,徐国和魏国,难道是一个层次的吗?徐国左将军和魏国平南将军,哪个更有前途,难道将军不知道吗?魏国,看似只有冀州一州和徐州持平,但是,魏国真的仅仅只有一州之地吗?”
陈登的眼神十分锐利:“魏国,徐国,如何选择,将军的心里应该已经有决断了,依我看来,将军的选择并不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臧霸沉默了一会儿,烤肉都快要烤焦了,他才将烤肉夹到了碗里。
“魏公……打算怎么攻打徐州?”
“陈氏领衔,联合糜氏张氏赵氏等十余家,共同举兵,从下邳起兵,讨伐陶恭祖,与此同时,魏公大军会从泰山郡进入徐州,直捣陶恭祖的国都,陶恭祖难道还能抵抗吗?
此时此刻,若将军加入,关键的时候,为我等办一些小小的事情,那么,将军的未来,难道是我可以预料的吗?将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将军该如何决断呢?”
臧霸沉默的吃了几块烤肉,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然后又喝下一杯酒,深吸了一口气。
“为人臣者,难道可以背反自己的君王吗?”
“我们起兵,就是在和陶恭祖的徐国一刀两断,我等绝对不会做徐国的臣民,一州之地,养他一个国君?将军难道不知道大江以南为了这国君与否,已经战火连天了吗?谁愿意以一州之地供奉一个国君?”
陈登把话说得很重。
“你们已经决定了吗?什么时候动手?”
臧霸看着陈登。
“很快,只要将军答应,我们很快就能动手。”
听了陈登的回答,臧霸沉默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臧霸用来炙烧铁盘的炭火都熄灭了。
铁盘渐渐冷却,陈登却毫不担心,缓缓地品味着自己最喜欢的生鱼脍。
“我答应你。”
臧霸还是做出了陈登意料之中的决定。
“将军很明智。”
陈登举杯:“陶恭祖不是明主,陶恭祖已经不能守住徐州了,徐州的未来也绝对不是在陶恭祖的手上,更不是在他的儿子手上,徐州的未来,在魏公,在魏国。”
臧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恢复了内心的平静。
“但愿这是我做出的正确的决定。”
“将军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这个决定,将军一定不会后悔。”
臧霸举起酒杯,和陈登碰杯,而后一起饮尽了杯中酒。
曹豹从来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作为陶谦的死忠,他们很清楚,曹豹绝对不会投降,绝对不会背叛陶谦。
曹豹的军队是徐州人摆脱陶谦最后的难处。
因为那里有相当多的丹阳人,丹阳人全都是陶谦的老乡,忠心程度自然不用多说,而且丹阳素来以出精兵闻名,丹阳精兵对于陈登而言是不小的威胁。
让他们的私兵和丹阳兵战斗,难度不小,但是如果对象还要加上郭鹏的军队,那就没问题了。
多少年来,郭鹏的军队横扫中原河北还有草原无敌手,从来没有败绩,最差也是平手,有郭鹏的军队协助,再加上臧霸久经战阵的泰山兵,这一战想来是十拿九稳的。
陶恭祖不是个坏人,治理徐州也有功劳,保境安民是有一手的,并不差劲,可惜老了,看不到半点明主的样子,满满的都是令人绝望的地方。
甚至还要做国君!
你配吗?
认不清楚自己的人,都要为自己的狂妄自大和傲慢付出代价。
突如其来的封邦建国的确让天下人震惊,让天下人疑惑,反感,直至奋起反抗。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封邦建国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靠着一纸政令成为国君,这其中的环节多的让人头皮发麻。
打铁,自身要硬啊。
郭某人的硬度,是其余七大诸侯可以相比的吗?
显然不可以,于是毫无疑问的,他们纷纷被自己的**驱使着办了傻事,成功激起了部下们和地方实力派的反感,那结果是怎么样的也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群起反抗,纷纷不认同,有些人纵使强行登位,也有很多人反对,甚至举兵反抗,绝对不认同这些土皇帝的野望。
实力弱的,甚至连登位都做不到。
偏偏孙策还没头没脑的奏响了战国兼并的第一声,让这个刚刚开启的战国乱世瞬间进入了兼并环节。
而郭鹏已经向徐州磨刀霍霍,开始准备向徐州下手,将第二个诸侯国消灭掉。
第二个诸侯国的灭亡难道不是注定的吗?
然而此时此刻,陶谦却还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来临。
准确的说,也不是陶谦昏庸无能,而是在臧霸离心,陈氏联合各大家族准备造反的档口,陶谦病倒了。
陶谦的年龄毕竟已经很大了,长期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安全问题忧心劳神,得不到充分的休息,胃口也不好,种种情况加在一起,极大地缩短了他的寿命。
饶是如此,在这个时代,陶谦也是难得的长寿者,因此他的病倒并不出乎任何人的意料,甚至是理所当然的。
陈登得知以后,暗暗高兴,因为陶谦的病倒就意味着自己的行动将更加顺利。
围绕在陶谦身边唯一的助力就是丹阳曹氏,曹豹和曹宏两人,这两人有一定的才能,但是这份才能远远不足以帮助陶谦渡过难关。
陶谦病倒之后,徐州的一切日常政务都是由他的继承人、徐国太子陶商负责维持。
陶谦的两个儿子陶商和陶应都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平庸的士族子弟,和陶谦年轻的时候比起来差得太远。
继承人问题上的不足也是徐州人抛弃陶氏的一个重要原因。
陶商性格懦弱,优柔寡断,没什么能耐,所有事物都在曹宏的帮助下处理。
曹宏一个人也办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忙得头昏眼花为陶商擦屁股,就别说还能抽出时间和陈登斗智斗勇了。
所以原先还略有些犹豫的臧霸在知道陶谦病倒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疑惑了。
这个反,他造定了。
陶谦还能主事的话,他多少还有些忌惮,可是现在,他不怕了。
曹宏倒也不是没有注意到陈登等人略有些异常的行动,他只是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本来身边也没有几个人可以作为他的臂助,他一个人处理这个处理那个,根本没精力关注其他的事情。
就是这样的一段时间,给了陈登串联徐州各大家族势力和臧霸一起准备造反的时间和空间。
兴平四年八月初,以陈氏为首的徐州各方面反陶谦势力的整合工作已经顺利完成,再也没有任何问题,陈登已经掌握了徐州的局势,只要一声令下,足以让徐州瞬间陷入动乱。
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
五百零八 陶谦死了
兴平四年八月初六,改国为郡的下邳郡方面出现匪情,陈登遂以此为借口前往下邳郡处理匪情。
十天之后,八月十六,陈登在他的老家,下邳郡淮浦县正式宣布和陶谦决裂。
陈登发布的讨伐陶谦檄文里面说明了他反对陶谦立为国君的立场,认为陶谦是僭越,没有大的功劳却贪图名位,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凉州人勾结在一起,试图篡夺汉室江山。
于是他决定联合徐州各地人民,并且邀请车骑大将军郭鹏,大家一起讨伐陶谦,还徐州于汉室,拒绝徐公国的成立。
值得一提的是,时任下邳郡太守,同为丹阳人的笮融得知陶谦病倒的消息之后,选择了背叛了陶谦,转而支持陈登,加入了叛军之中,风风火火地跟着叛军一起前进。
陈登拉起了一支两万人的兵马,正式向徐州首府郯县进攻。
陈登首先倡议之后,改国为郡的琅琊郡和彭城郡以及广陵郡等三个郡辖地内也出现了响应陈登的声音,他们联合起来组织军队,三千五千七千不等,一起向郯县进攻,大有要拨乱反正的迹象。
除了东海郡之外的四郡一起发生了叛乱,随后,东海郡也发生了叛乱。
主导者是糜氏,领导人是糜芳,糜芳动员了糜氏奴仆、门客,得到两千兵马,又散家财招兵买马,举兵四千从朐忍县向郯县进发。
整个徐州发生了全面暴乱。
徐州五郡全面暴乱,数万军队声势浩荡的向郯县进军,陶商得知之后直接吓傻了,曹宏也愣了半晌,然后咬牙切齿的痛恨陈登。
他是发现了陈登的异常,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陈登居然真的敢于造反,居然真的敢于领兵反抗陶谦的统治,掀起了徐州的内战。
而陈登的造反绝对不是偶然事件,绝对是有所图谋,有所准备,有所依仗的。
该死!陈元龙!该死!
曹宏恼火不已,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看着六神无主的陶商,他想到了还躺在病床上的陶谦。
无可奈何,只能把这件事情告诉陶谦,询问陶谦的看法。
“陈元龙……造反?”
陶谦半躺在病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曹宏。
“是的,徐公,陈元龙串联徐州各地豪强,群起造反,声势浩大,连东海郡内都有造反的人,陈元龙造反必然不会只有他自己,一定还有外敌,必然是郭子凤暗中指使!我们已经四面临敌,危如累卵,现在该怎么办?”
曹宏焦虑的看着陶谦。
陶谦愣了半晌,然后张口喷出一口血。
“陈……元……龙……”
陶谦捂着胸口咬牙切齿的吼出三个字,然后眼睛瞪直了,浑身一哆嗦,直挺挺的摔在床板上不动弹了。
曹宏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陶谦死了,衰老病弱的身体经不起刺激,就这样被活生生气死了。
曹宏在短时间内的崩溃之后很快就整顿了心情。
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对外宣布陶谦死掉了的消息,那一切就真的完蛋了。
陶谦的威望不是陶商能比较的,陶商稳不住局势,丹阳兵信赖陶谦,但是不够信赖陶商,就算曹豹一力支持也没有用,陶商没有威望。
陶谦死亡的消息必须要封锁住,绝对不能为外人所知。
所幸陶谦病了以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不见外人,把所有的事情交给陶商和曹宏去做,现在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想通了这件事情以后,曹宏立刻找来了曹豹和陶商,带着他们看了陶谦的遗体。
曹豹大惊,陶商面色惨白,瘫在地上痛哭失声。
“殿下!快起来!不能哭!你不能哭!”
曹宏扶起了陶商,又看向了曹豹。
“现在唯一能挽回局面的就是我们了,徐公已经死了,但是消息不能外泄,否则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眼下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突围,护着殿下,突围回扬州老家!”
曹宏确定了他们现在能做的事情,曹豹六神无主心乱如麻,便决定按照曹宏所说的,至少这是一条活路。
退回老家,依靠江东孙氏,或许还有活路,留在徐州,一切就都完了!
至于吓傻掉的陶商,实在不能成为他们继续在徐州奋斗的理由。
徐州呆不住了,只能走人。
思虑片刻之后,曹宏决定以陶商的名义下令集合曹豹和臧霸的军队,准备主动出击而不停留在郯县。
眼下曹豹麾下有两万三千左右的军队,以丹阳兵为骨干,是陶谦手下最值得信赖也是唯一一支值得信赖的基本盘军队,而与之相对,只有一万一千余人的臧霸的泰山兵则不太能够被信任。
陶谦自己就比较忌惮臧霸,因为他的籍贯是兖州,不是扬州,也不是徐州。
这样的身份显得有些尴尬,所以陶谦用他,却也防着他。
现在这个时候,臧霸的泰山兵是一支不可多得的力量,利用好了,可以顺利的向南突击,杀出一条血路来,但是曹宏又不能放心的使用臧霸进行这个计划。
他知道,如果臧霸知道陶谦死了,一定不会继续听从陶商的命令,说不定会立刻反水。
思来想去,曹宏想了一个办法。
宣称自己要主动出击征讨叛军,派臧霸出战,向南出击攻打叛军。
这份命令送到臧霸的军营里的时候,臧霸犹豫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
商量好的事情,就做到底,不能有任何的犹豫,只是做事情的方法,可以有所选择。
他火速整兵,然后离开军营出发,目的却不是向南征讨叛军,而是一路向北而去,不作停留。
臧霸的部将孙观对臧霸的做法感到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我等完全可以率军突袭县城,在曹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城池夺下,抓住陶恭祖和他的儿子,杀掉曹宏,如此一来曹豹孤掌难鸣,我们可以立下更大的功劳,将军为什么不这样做?”
臧霸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
“陶恭祖毕竟在我落魄的时候收留了我,对我有恩,现在他落难,我就算不帮助他,也不能害他,否则,我不就是个不忠不义的小人了吗?男儿立于天地间,难道能做如此忘恩负义的事情吗?”
臧霸没有接受部下的提议,放弃了取得大功劳的机会,而是选择折道向北而去。
曹宏得知此事的时候大惊失色,不知道臧霸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时候往北去,到底是要干什么?
“臧宣高到底是要干什么?!”
陶商有些崩溃的喊道。
他本来就够慌乱的,现在臧霸带着军队不打招呼就向北而去,不听命令,这是要决裂?
一下子带走了三分之一的军力,郯县的状况越发的危险了起来。
曹宏和曹豹思考了很久,决定果断率军出击,保护着陶商和他的弟弟陶应以及陶氏全族一起向南突击,回老家,求一条活路。
五百零九 曹宏的极限操作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曹宏和曹豹带着陶商一起,召见了军队之中丹阳籍贯的将官数百人,向他们陈述实情。
告诉他们陶谦已经死了,然后请出了陶谦的遗体,诸军大惊,几乎崩溃。
曹宏极限操作一波,搬出陶商,让陶商在众人面前卖惨痛哭。
“如今局势崩坏,反贼四起,陶氏已经没有办法在徐州立足,不能再带着大家在徐州生活,这是陶氏对不住诸位,但是我父子已经竭尽全力,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父亲忧心劳累而死,商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数万贼寇就在城外,我等皆危在旦夕,徐州人不会放过我等,我等一旦失败,必然为徐州人屠戮殆尽!这是诸位想要看到的吗?”
军官们安定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看向了陶商。
陶商按照之前演练好的方式继续发表演说。
“惟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等竭尽全力,齐心协力,一起杀向南边,杀穿徐州,渡江回到丹阳,回到我们的家乡,如此,才有活路可走,诸君,陶氏不能给诸位荣华富贵,只愿诸位活着!安然了此一生!”
陶商一个大礼,诸军官面色复杂,不过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表态了。
“徐公对我父子有大恩,是徐公让我父子从军,我父子才没有饿死,我愿拼死护送殿下渡江,回家!”
“我也是,徐公让我一家人吃饱了,我这条命就是徐公的!我愿意护送殿下回家!”
“我也是!”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军官们群情激愤,你一个我一个全部都在附和,全都答应了,要和陶商一起护着陶谦的尸体回到家乡,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于是很快,军队的军心就稳住了。
同为扬州丹阳人,地域出身的认同感在这个时代远大于其他什么不靠谱的关系。
那些出身徐州的募兵被允许留在城内守卫,而来自扬州的兵马约有一万多人,全部都被集合起来,偕老带幼,誓死追随陶氏,一起渡江回家。
为了打出气势,曹宏和曹豹还弄出了大量的白色旗帜给军队打着,人手一条白色布巾绑在头上,以示不忘陶氏恩德。
陶谦到底为自己的儿子做了些实事,让所有丹阳兵都愿意护着他们陶氏一起回到家乡。
不过也是,所有丹阳人都明白,这不仅是陶氏的活路,也是大家这些丹阳人的活路。
陶谦倒台了,死了,他们的靠山也就没了,他们是来给陶谦做基本盘的,结果陶谦没了,他们无法在徐州立足,留下来的话,必然遭到****和清算。
这些年陶谦利用他们和徐州人斗智斗勇争权夺利,迫害了不少人,他一倒台,这些丹阳人的家小会被杀,财产会被剥夺,他们会没有活路。
只有拼死一战,拼死向南跑,渡过了江,回到家乡,大家才有活路。
军心凝聚在了一起,士气大振,人人战意昂扬,见此场景,曹宏和曹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八月二十三日,糜芳率领的糜氏军队四千人和陈登率领的陈氏联军两万人在郯县县城东南三十里处会师。
两万四千人的军队在这里会师,然后一起前进到了距离郯县只有十五里的地方。
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然后前往观察情况,发现郯县已经全面戒严,于是便做好了攻城准备。
陈登还和糜芳一起会谈,畅谈大事成功之后他们将得到什么样的未来和好处,互相吹捧。
结果没想到没等他们攻城,城中士兵居然开始了主动出击,居然是主动出击。
曹豹率领一万余名士兵主动出击,和陈登糜芳的徐州叛军交手。
职业军队和非职业军队之间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虽然陈登也不是不熟悉军事,但是他的部下们从成军到开战还不足三个月,训练基本上等于没有,这支叛军的水平也就和东汉帝国任何一只新军募兵差不多。
对上久经战时训练也不错的精锐的丹阳兵,饶是陈登沉着冷静的指挥,调遣自己家和糜氏精锐的家将私兵与之抗衡,依然不敌。
主要是猝不及防,没想到曹豹居然倾尽全力出击,而不是退避三舍。
而且丹阳兵打着白旗,头绑白色布巾,一副绝死一战的表情冲过来就不要命的杀敌,气势上完全压垮了陈登和糜芳的联军。
陈登和糜芳惨败,兵败如山倒,两人拼命逃跑的才逃回了军营,然后闭门死守,曹豹紧随其后率军冲击陈登和糜芳的大营。
大战数个时辰,丧失锐气的陈登和糜芳被拼死一战没有后路的曹豹击溃了,曹豹击破了陈登和糜芳的大营,斩杀无数,陈登和糜芳的被迫带着少数兵马向南撤退。
陈登失去了家将数百人,糜芳也失去了族人家将在内的数百人,双方的家族精英都在这一战之中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死大半。
曹豹的丹阳兵太凶,这一战打得更凶,几乎是吊打了陈登和糜芳的军队,陈登和糜芳被迫不得不继续向南逃,而曹豹率领丹阳兵一路往南追击。
这个情况就非常诡异了。
陈登不要命的跑,跑着跑着,发现情况不对劲。
曹豹手下的军队数量很多,按照他所知道的,一共也就那么多,这全带出来了,不怕臧霸从背后偷家?
还是臧霸背叛了他们?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都以幕后操盘手自居的陈登在这个时候终于发现自己好像对情况的掌握没有想象中那么充分。
曹豹居然追着他们打,追着他们一路撵着打,倾尽全力,完全不在意背后的郯县。
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糜芳和陈登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他们的确需要逃命,他们一路逃,曹豹一路追着打,打着白旗头绑白色布巾的丹阳兵红着眼睛追杀他们,杀的陈登和糜芳的军队根本不敢停留,一路往南逃跑。
由于这场战斗发生的过于突然,以至于其他叛军抵达郯县之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四万多叛军来自各个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人率领,他们就看到大开城门投降的郯县,以及一片狼藉的战场,还有遍地死尸。
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清楚,找到城里面的人一问,原来陶谦死了,所有扬州人护着陶商往南杀,要杀回扬州,城外最先抵达的一支叛军被曹豹杀的崩溃了。
其他的事情他们就不知道了。
叛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诧异。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的,郯县遭殃了。
任务没了,郯县没有主人了,城门大开,那么他们应该做什么?
抢啊!抢了之后该去哪儿去哪儿!
陶谦都死了,剩下的扬州人全部逃回扬州去了,他们脑子坏了才去追击!
于是这些叛军就像疯了一样冲入郯县县城,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