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夺命之恨
“这就是你能远隔千山万水,支配多个大佬的手段?”
就算白耀的支配力再强,也有一个度,尤其对虎王那样的帝王级的大妖。很容易冲破精神控制,除非持续镇压,但那样就会分身乏术。显然白耀不擅长分身术,或者他分身的途径就是自己的眼珠子,以此控制多地的棋子。
白耀依旧没有回答,付清之也不气馁继续道:“珠宝展,那些中了催眠术,进入狂躁状态的人,并不是你直接催眠的吧。”
“哦?何以见得?”白耀这次终于高冷的开口。
付清之:“因为南宫月的能力对他们有用,却无法破除沛风的精神控制。当然也不排除,你留了眼珠子分身在这持续发挥效力。但那样太麻烦,而且你也没必要为了操纵几个人类把自己的眼珠子磨粉制成戒指。”
“对。那戒指上的确没有我的能力,我是直接操纵的人,让南宫家的人以为是戒指有问题。让他们以为南宫月有能力破除戒指的控制力。”
付清之听得眼角一抽,好深的心机,这要是让那个自视甚高的丫头知道自己也被控制了,不知作何感想。
“这么说,你是故意引南宫家做出醒脑剂。”
“对。”
“野鱼也被你操控了,让他在枫华面前亮明有醒脑剂这东西,当然还有我。虽然你无法用能力操控我,但可以用事态引导我去怂恿枫华吃一个根本无效的醒脑剂……”
“……”
“……他当时觉得管用,又假装不管用,也是你在幕后让他这么觉得吧。包括五阴服用根本没作用的醒脑剂也能解除‘自裁’一样。你就是要用这个给他们双方一个互殴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枫华为何会比野鱼他们晚到……”
“……”
“……而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借他们的打斗破坏你布下的防御结界,让跟你有过节的妖群起攻之,造成你腹背受敌,力不从心的假象。沛风也是在你的控制下,对你使用灵弹和仙木弹攻击。让你顺理成章的显出原形。哦!对了!”
付清之想起漏了一段,补充道:“野鱼、修杰那时在确定你留在这边前,死活不肯去营救雨泽,也是你操纵的吧。就为了让我们找你,好把白墨溪引到北极狐旧址。虽然我被你打了回来,但你在那时一定对他说了只有白耀才知道的事。让他对你的身份产生动摇,之后就是利用显出原形,用你的不幸摧毁你哥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让他无视逆天的死亡证明认了你。”
随着付清之的抽丝剥茧,白耀的计划被逐一还原。石牢中的气氛又凝重起来,付清之却不为所动,微微一笑。
“都不是笨蛋,但有能力抗住你的催眠,想到真相的只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我灭口?”
“我是想杀你,但不是为了灭口。只要哥哥认了我,就算被他知道这些我也不怕。”
“那是,他要是知道你为了认亲废了这么多周折,只会内疚自责。白耀,你已经达成所愿,别再做让你哥为难的事。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在妖界重振北极狐族……”
付清之打算妥协,为了这对命运多厄的兄弟他可以退让到只要白耀不到人界,他就不抓他。然而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时,白耀突然大笑,那笑容凄然中充满悲怨。
“哈……我达成所愿?”白耀指着自己,怒怼付清之:“你拿走了我哥的命,还跟我说达成所愿!”
付清之看着情绪又激动起来的白耀,无奈叹息:“听我说,虽然我借用你哥万年的寿命转世,但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妖界续命的方法还是很多的,而且你们妖狐的寿命也不知一万岁,所以……”
“我说万年,你就真当是一万年吗?”白耀厉声打断他。
付清之一怔,心中泛起不好的感觉。因为这事是主君做的,他不认为主君会掏空白墨溪全部寿数。但现在看白耀恨不得宰了他的样子,他心虚了。
“不是实数?”付清之小心翼翼的问,不是怕白耀,而是怕被他料中的真相。
“是全部!”白耀终于悲愤吼出,指着付清之。“你拿走了他全部的未来,他现在能活着,只是因为他是你的灵源供体。一旦你死了,他的生命也会随之结束!”
悲愤的声音回荡在石牢,更是直击人心。付清之感觉胸口一阵窒闷。他相信白耀的话,因为这是白耀最在意的事。反观白墨溪,以他的性格的确不会告诉他这种事。可笑自己还劝白墨溪找个伴侣,生一群小狐狸,这样等他不在了,他也不会觉得孤单寂寞。结果,他根本没有未来。可联想到主君,他又觉得这事太荒唐。
付清之不由得追问:“这也是契约中写的?”
“是!”白耀斩钉截铁的厉声道。
“没有其它的挽回条件?”
白耀眯起眼,目光更加阴冷。
付清之心一沉,这是没有的意思了。之后又是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所以你才会这么恨我,想我死却又不能杀了我。”
良久,付清之才说出这么一句。他一直觉得白耀对他充满仇恨的杀机,尤其之前在露台那次,最为直白。那么,白耀之前拿入侵的妖出气的真正原因,是为了来宣泄对他的仇恨,防止见到自己时控止不住而杀了自己殃及白墨溪。
白耀凶完付清之,神情又变得满目苍凉,悲切道:“我的哥哥,我用性命救下来的哥哥,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命给了你!”
“别把你哥的决定说的这么廉价。”付清之心绪烦乱,态度也变恶劣,可白耀一点也不理睬他,还在自顾自的指摘。
“我哥说他要报恩。可你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职责所在。却让他用性命相换,让他熬到油尽灯枯。逆天,哥哥把你当恩人,在我眼里你就是卑鄙小人。”
“我是付清之。”
“对。所以我才说你卑鄙,忘记前尘往事,心安理得的享用我哥哥的生命、力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前世。”
第5.43章 漏洞,如果重来一次的选择。
谈话陷入僵局,两人相视而立谁都没有说话。
付清之感觉事情进入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循环。但是仔细推敲仿佛又有漏洞。白墨溪若真没活路,白耀也不会对他和他身边的人手下留情。而面前的白耀还能保持克制,就一定有所顾忌。
这种顾忌涵盖的方面可就多了。想要独活的顾忌,虽然希望找回亲情,但也不想把自己陪进去。毕竟他是囵吞特使,上面是主宰三界掌控生死的主君。所以,他在泄愤的同时,又不敢对他身边的人下死手,只是拿外围人员出气。
另一种顾忌,就是白墨溪还有救。没有无解的契约,他能再生为人就是一个例子。他不相信主君会把白墨溪‘写’死。如果是这种,白耀没有对他身边的人下死手就可以解释成,在顾及白墨溪的底线。白耀不可能为了外人导致他们兄弟亲情的破碎,那不是白耀想要的结果。
这两种可能,付清之倾向后者,但他不能只凭自己的感觉,毕竟还关乎沛风他们的性命。他必须确认白耀的真实想法。于是,莞尔一笑问道:“你找到了契约漏洞对吗?”
白耀犀利的目光一顿,戾气稍稍减弱。
付清之:“真要向你说的,你哥跟我同生共死,你也没心情操作这么复杂的认亲局。你还有长远打算吧。你现在在这里指控我,也只是在做脱下伪装的发泄。”
白耀冷照脸,听着付清之自信的分析,忽地一笑。笑得阴测测,包藏祸心的那种。
瞧的付清之心理一阵忐忑。
“我说对了。”
白耀没有回答他,拂袖离去,留付清之一个人冥思苦想。付清之隐忧,以白耀形式偏激的手段,他可不觉他找到的方案会是什么良策。
乾坤笔定下的契约就算用乾坤笔来改写,也是需要代价的,何况他还没有。那他要怎么破局?
……
冰蓝色的洞穴中,家具陈设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为时间太久远,熟悉是因为这是他曾住过的洞府样子,在那场浩劫之前。
一只白狐蜷缩在他身边。
“白耀?”
白墨溪一阵恍惚,眼前的身影如梦似幻,让他看不真切。这个酣睡在他身侧的小小毛团,对他充满依赖。这样的他,是他甘美又苦涩的记忆中的样子。时间有些错乱,难道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是一场噩梦?
不。白墨溪很快就认清,这个小小的身影,比他记忆中的要小。他已经长大,而他只能用变身术把自己维持在这个状态。身上熟悉的味道也不在了。他们都变了。
白墨溪一阵失神的呆望。片刻后,他把头凑过去,没有昔日的怜爱,而是心痛的轻舔弟弟的皮毛。
小狐狸的耳朵不着痕迹的轻颤一下。
白耀没有睡,在他失控打伤白墨溪后,虽然为他治好身上的伤,但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变成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他相信,哥哥会原谅他的。尽管如此笃定,在白墨溪醒来时,他内心也有一丝的忐忑。
如他心中的期待,白墨溪没有生气,还如小时候那样待他。只要没有那个家伙插在中间,哥哥最关心的就是他。好恨,好怨,好不甘心。
白耀压抑的“唔……”了一声。
白墨溪闻声一顿,他听出这声“唔”中带有负面情绪。不敢在为白耀梳理皮毛,观察后,发现白耀是醒着,但不肯睁眼。因为他停止舔舐,他的身体还外他怀里挤了挤。白墨溪似是明白他的意思,用自己的尾巴,把他圈的更紧,用自己的狐狸头在他背上蹭了蹭。继续用疏离皮毛的行为,在静默无声中享受亲情。
许久,两个谁也没出声,感受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彼此的温度,这一切都是活着的证明。若说之前是悲情相聚的控诉,现在就是亲人团聚后的温馨。只可惜这份祥和下,潜藏着让他们无法释怀的残酷现实。
白墨溪很担心付清之他们,但又怕此刻提及,惹白耀不快,弄巧成拙。白耀虽然不是杂碎,但他坎坷的经历,不公的待遇,尤其自己给他造成的伤害,让他的性情不稳。所以,只要白耀不开口,他就绝对不会主动提付清之的事。
白耀,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该多好。许久,他忍不住率先开口。
“你还爱我吗?”
听着白耀闷闷的询问,白墨溪不由得想起这个假象下的真实面目。忍不住的心酸,更加搂紧他。
“爱。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弟弟,我当然爱你。”
白墨溪说的情真意切,毫无虚假,白耀眼眶一热,但依旧执拗的问:“不是就不爱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你不想认我。”
“……”白墨溪难以回答,这问题白耀问过一次,那时没机会回答。如今不知如何解释。
这份沉默让白耀缓缓睁开眼,直起身,白墨溪却不敢再看他。白耀露出一丝苦笑,缓缓道出那个白墨溪不敢言明的答案。
“你在害怕,一旦我和付清之的立场起冲突,你就会舍去我。所以,哪怕有一丝可能,你都会否认我。真是抱歉,我没能长成你希望的样子。或者说,我不该活下来。”
“不!别这么说!”听不下去了,尤其最后一句,刺的白墨溪的心在滴血。“你能活下来是我最大的愿望!”
“是吗?”白耀不信。
“是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是我把你逼到如今的地步。可你终究是触犯了人界的法律,成了付清之要缉拿的对象。白耀,答应我,永远不要在进入人界……”
“直到你们都死掉?然后留我孤零零的一个。”白耀突然悲切的打断他。
白墨溪听他这话心中一片酸楚。自己曾几何时不也是这样,彷徨孤寂。可自己会死,他无法长伴他身边。白墨溪只能自欺欺人的说:“你还有狐族,你已经是族长了,你不会孤单的。”
“狐族?哈……”白耀自嘲道:“哥哥,你是记性不好,还是天真?对于他们,我只是个耻辱,一个私生子。九百年前是,九百年后更是一个怪物。若不是精神控制,除了哥哥,谁会把我当同类看?别忘了,他们这些年是怎么疏离你的。我们都是应该在那时死去。”
“对不起。我的命只有一条,还了他,就给不了你。”
白墨溪哀伤的垂下眼帘,借生咒让他连来世都无法许给白耀。人命何其短暂,他能陪伴白耀的时间往好了说几十年,往短了讲,随时都会消亡。
“白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剩余的时间补偿你。”白墨溪愧疚,而又真诚的望着自己唯一的弟弟。
“我不愿意。”白耀声音冰冷之极。
“你真的要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和我这样闹下去吗?”
“如果从来一次,你知道我还活着,还会把命借给他吗?”白耀突然这样问。
白墨溪先是一愣,而后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
初听此话,白耀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信以为真,可是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哥哥对逆天的崇拜。
“答得这么痛快,会让我感觉哥哥在说谎。”
白墨溪:“我是你的唯一,但不是他的唯一。事实你也看到了,以我的能力并不适合成为他的契约者。”
白耀不喜反而在心中更恨。白墨溪没发现自己的解释,存在贬低亲情之意。他并没有把白耀和逆天放在平等的地位来选择,但他能说出这番话,也证明他很真诚。真诚到让白耀讨厌,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附和:“那倒是。既然哥哥也有这样的想法,不如重来一次。”
“重来?”白墨溪不解。
白耀慢条斯理道:“虽然我不能逆转时间,但可以改写契约。”
“乾坤笔写下的契约如何修改?”
“囵吞特使的命数也是乾坤笔写下的。不照样也改了。”
“那是因为同样用了乾坤笔修改的你要盗取乾坤笔?!”白墨溪顿时紧张起来。
看着他眼中流露的担忧与关心,稍稍冲淡白耀心中的不快,但他依旧没有表露出来。
“没那么麻烦。在强的规则也是有漏洞可钻,无需乾坤笔,只要用这个就可以办到……”
白耀化成人形,而后修长的五指在空中一转,便在指尖多出一物。白墨溪见那如琉璃般透亮的长条物,心绪难以平静。
…………
石牢中,沛风端着一大盘食物放在牢房门外。她不打算送进去,而是让里面的人自己从栅栏的缝隙伸手取。如果太大,就自己想办法分割。
牢房中的人看着这种粗糙的送食方式很无语,看着她更无语。
付清之靠着栅栏,扶额无奈道:“你对我的现状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沛风一脸莫名其妙,没好气的说他:“你自己懒得动,我还架着你去观光不成?”
“你觉得咱们是来旅游的?”
“正事都办完了,捎带手休闲放松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付清之望天。
“好吧。野鱼他们也是你这种状态?”
“是呀。野鱼修杰和那群狐狸玩的可嗨了。刘星、石碣在研究那些外族侵略者的尸体,采集各种数据。鸦大师请向导去看冰心了。岳朗他们完成使命,已经回去想黑狮复命。”
“雨泽呢?”沛风谁都说了,唯独没提雨泽,这让付清之很在意。
“他呀。跟你一样,不过他是躲在瓶子里睡觉呢。”
好吧。付清之长出口气。虽然没一个正常的,但让他清楚白耀真的很善待自己以外的人。但这份善待恐怕另有意图。
屏蔽成见,混淆认知,让北极狐族其乐融融,这一定是白墨溪乐于看到的。白耀是在讨白墨溪的欢心,可白墨溪若是不能回应他的需求,这一份虚假的祥和不知会变成怎样的炼狱。
付清之通过南梦遥间接了解到北极狐族对白墨溪的存在并不友善,毕竟是白墨溪的父亲给族里招致的灾祸。而白耀在他们眼里也是本该死去的狐王后代,活着对他们就是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想到这,付清之才想起问:“沛风,南梦遥和程明呢?”
沛风本来要走,见他又有问题,转回身道:“他们俩,唉……”
沛风长叹一声,付清之立马警觉起来,追问:“怎么了?”
“还能怎么,人妖殊途,程明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哆嗦地拒绝了南梦遥的求爱。那丫头正陷入失恋的低潮期。”
“就这样?”
“不然你想怎样?”
“没,我怕她寻死觅活。青春期的少女不都容易钻牛角尖。”
这绝对是付清之的敷衍之词。他早就听白墨溪说过,程明十年前就怂了,所以白墨溪才强硬阻止南梦遥和他来往。结果族里的其它狐狸却告诉南梦遥,人类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会变坚强。跟妖是一样的,小时候害怕的东西,长大了就不怕了。南梦遥受此蛊惑,又燃起希望,再度来人界找程明。
我去!这不会也是被白耀操纵的吧?付清之越想越有可能。那么从活脱衣案开始,还是白耀为认亲而谋划的!如果是这样那这小子可够老谋深算,心黑手狠。
“没事我走了,难得来妖界,不能浪费在休息上。”沛风朝他潇洒的挥挥手。
付清之无奈的目送她离去。而后看看地上粗狂而原始的食材,这让他想起动物园投喂猛禽的情形。
看起来妖都是不开火做饭的,直接生吃。这到节省了很大工序。但他是人,就算生吃,也该告诉他这是什么肉?紫的、绿的都有,这吃下去会不会食物中毒?不吃,肚子又在抗议。
付清之只好先从栅栏外,拿过水杯。都是北极寒冰所化,还还掺杂了冰系植物的淬体,只要用灵力消除其妖性,就能饮用。只是付清之用灵力干这活手艺太糙,营养打折不说,原本甘甜的味道变得酸涩。幸好他是个能凑合的人。
就在付清之盘膝坐在地上,拿冰水当营养液喝时,又有人来探望他。看清来者,他无奈笑笑,却让对方抓到话把。
第5.44章 绝尘棺计划
“你过得挺滋润。”
白耀踱步而进,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半日不见,阴郁戾气一扫而空,付清之单手托腮,调侃道:“哪里,我这也只是苦中作乐,哪有族长人逢喜事精神爽。”
“哦?你觉得我在高兴?”白耀离栅栏几步之遥站定,语速缓慢,有种谋定天下的自信。
“难道不是吗?”
“也对。哥哥说了,愿意为了我重新选择一次。我当然高兴。”
“重新选择?怎么个重选。”付清之心中一悸,但面不改色依旧泰然处之。
“绝、尘、棺。”白耀一字一句吐出这个名字。
付清之脑子飞快旋转,结果他的知识库中对这个名字空空如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不过没关系,他向来很谦虚,不耻下问。
“恕我孤陋寡闻,不知绝尘棺是何物?”
“哼。连这都不知道,真不晓得你有何让我哥崇拜的地方。”白耀讥讽道。
傲慢的小子!付清之心理那叫一个气,但面对外人的嘲笑讥讽不为所动,是妖监局人类灵探的必备素养,所以付清之无所谓道:“这事得问你哥,而且他崇拜的是逆天。不是我。”
白耀白了眼付清之,不屑于他这种偷奸耍滑的回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哥就是有眼无珠,所托非人。虽然他心理清楚,却不会说出来,省得让眼前人得意。
言归正传,白耀慢条斯理道:“绝尘棺乃是妖界上古法宝,用来避世躲灾。入此棺者,生命静止,身体万年不朽。”
“你要把你哥放到那里面?”付清之诧异。
“不是他。是你。”白耀直指付清之,让他心头一紧。
白耀:“只要你活着,哥哥就不会死。你也用不着担心寂寞,沉睡状态,十万年光阴,对你只是眨眼一瞬。”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注意,等你哥寿终正寝后在让我醒来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你是不是忘,我可不是一个单纯的人类。”
付清之之前没猜自己,是觉得白耀不敢对一个囵吞特使动手。主君交接,他身上的囵吞印是要传给下一任主君的。白耀若把他封印,如何向新任主君交代。
“你是指囵吞印吗?这点不用担心。主君设立囵吞特使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个别好事之徒,引发毁天灭地的战斗。只要用我的力量镇压住他们,那么囵吞特使这个职位可有可无。退一步讲,万一真有我搞不定的强大对手,我可以暂时把你放出来,收拾残局用不了多少时间。”
付清之不动如山,心理却七上八下,因为白耀说的这个计划可行度很高。如今的三界,就属妖界容易惹事,但以白耀的能力完全有能力镇压万妖。那么主君就没必要非得启用囵吞特使,这计划听起来对白耀、对主君、甚至对三界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唯独对自己,他可不是孤家寡人,而且……
“你哥同意了?”付清之对此存抱疑。
“当然。”白耀得意道。“为了证明我比你更重要,他会亲自封印你。”
第5.45章 再次选择
证明?亲自?
听到这两个词,付清之不由得心神一凝,重新梳理起白耀之前的话。
白耀不知他在冥思苦想什么,但他很乐意看到他苦闷的样子。潇洒的抬手一挥,石牢的栅栏不见。而后对外间大门高声说:“哥哥,到你了。”
随声落下,许久不见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冷漠的神情让付清之忐忑,憔悴的面容让他忧心。
“墨溪……”付清之扔掉水杯,赶忙站起身。虽然关心,也没近前。白耀逼他,他不能在逼他。但是他必须提醒他:“别干傻事。”
白墨溪走到白耀身边站定,没有看他。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付清之,深邃的眸子,似是抱定什么信念。
付清之内心焦灼,他本人不会传音术,白耀收走他的吊坠,他没有里面的符文做媒介,无法与白墨溪暗箱通信。当然,就算有,也保不齐被白耀截胡。他又不能说的太直白。
四目相对,他希望白墨溪还能像以往那样看懂他的心思。
可白墨溪却说:“当年我许诺你,是我不知道白耀还活着。如今白耀回来了,他对我不止有救命之恩,还有兄弟之情。为了我,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得补偿他。付清之,你也认同了,逆天只是不忍看我孤独于世,才用这个契约让我活下来。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就当我欠你的人情,当白耀不在需要我时,我一定放你出来。”
“墨溪,你说真的?”付清之眉头深锁,不在淡定。
“是。”白墨溪笃定道,并向白耀伸手。
付清之看照他的毅然决然,看着白耀的得意,他急了。“白墨溪,别做蠢事!”
白耀单掌托于虚空,一个手指长的琉璃棺无声无息的浮现在掌中。白墨溪没有理会付清之焦灼的神情,伸手去拿绝尘棺。就在手掌覆上绝尘棺时,绝尘棺突然发亮,快的连让人惊讶的时间都没有,手托绝尘棺的白耀就被吸入其中。眨眼功夫,透明的棺材中躺着一个安详沉睡的小人。
偌大的石牢中,死一般的寂静。
“唉……”付清之没想到白墨溪动手会这么干脆利落,在绝尘棺一出现,没有任何犹豫的启动它,都不给他开口的时间,也愿自己顾忌太多。现在只剩无力回天的叹息。
白墨溪呆望手中的绝尘棺,黯然神伤的湿润了双眼。
“你?难道……”付清之看着精神恍惚,似是快要昏倒的人欲言又止。
“你果然还是选择了他。”
幽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墨溪手一抖绝尘棺脱手,重重砸在地面,然而那一下不像砸在地面,而是砸在他心头。他不敢回身,就像他没勇气拒绝他一样,他只能用行动来诉说。
原来他知道。付清之再次叹息。白耀命运多厄岂会轻易相信人,而且他的能力在白墨溪之上,就算不能催眠白墨溪,也能探知他的心思。
“哥,你骗我。”
这一声,没有愤怒,只有幽怨、委屈、失望。
心好痛。后背宛如被一道道阴寒之剑刺入,让他痛彻心扉,也让他四肢冰凉。每一次呼吸,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罪孽。他连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他辜负了他,他无颜以对。
……
不肯看我吗?
等不来至亲的回应,受伤的心在撕裂滴血。唯一的净土被摧毁,最后的温情熄灭,只剩对世界的诅咒。
怨毒、阴狠爬上白耀的脸。付清之真怕他气急把白墨溪杀了。
恶狠狠的盯着两人,最后白耀还是把视线定格在那个伤他最深,亲手毁掉他希望的至亲身上。
“你又为了这个人抛弃我。”
不轻不重的话,像无形的鞭子抽在白墨溪身上。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回了身,在接触到那道愤恨中带着无限绝望的眼,他的心好似被锥子扎入,在他心中搅拌。
白耀的声音发颤,不满血丝的眼返照泪光,看的白墨溪揪心。他很想说,我没有抛弃你,我只是害怕你会犯下无可挽回的大错。暂时封印你对我们都有好处。可是对照这样的白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或许就像白耀说的,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他都是抛弃他了。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白耀恶狠狠的放下这句话就此消失无踪。
“走了?”付清之感到意外。
白墨溪,呆望白耀消失的地方忽然觉得自己好差劲。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为何还不让他痛快的怨,痛快的恨?
白墨溪单手捂眼,他告诉自己没资格落泪,现在最伤心的是白耀。
付清之叹息,上前给他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此刻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一个暖心的拥抱。还要有一个强壮的身体。
人在情绪激动时力道会不自觉加重,妖力更加不可估量。付清之瞬间被一双臂膀勒的肺部无法扩张,两眼发花,感觉灵魂都在出窍。
……
俊美绝伦的男人,本应如谪仙般气质高雅,与世无争。此刻却被悲愤扭曲了面容,面前冰山默默的承受着他的愤怒。
轰隆隆……
不知第几次,击碎的冰墙倾斜而下,溅起起雪雾冰花,淹没那个疯狂而俊美的身影。
“拿冰山出气,也救不了你哥。”沉稳的男声适时响起。“想要白墨溪命的,不是逆天而是它。你那点能力能斗得过它吗?”
白耀回头望去,雪地里站着一只漆黑如墨的大狗,正抬着爪子指向天空。
“哈……”白耀癫狂一笑,不屑的怒斥来者。“你这条妖监局的走狗,滚!要你管我!”
黑狮稳如泰山,对白耀的无礼不为所动。用浑厚沉稳的声音说:“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
“哼……”白耀冷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个分身!有种本体别藏起来!”
“老夫的确是个分身,但却是今千年来,最完整的一个分身。”
白耀原本还想撵走这个讨厌鬼,哪怕他在狐族落难后的庇护者,只要跟逆天扯上关系,他都讨厌。但是,对方的一句话顿时打消他的念头。
“完整?”白耀收敛癫狂,冷静下来,凝视与自己等高的黑狮,忽地笑了。讥讽道:“你想随便移植个假记忆糊弄我?我才不会上当,除非是本体。”
“老夫的本体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走不开。那件事跟你哥哥有关,跟你也有关,更跟逆天有关。信与不信等你窥视老夫的记忆在做判断也不迟。”
白耀沉默了,黑狮提出的几个名字都是他在意的。想来自己也是被白墨溪气昏头,现在冷静下来,慎重以对。
黑狮从头到尾都很从容,就算他的分身多次栽在白耀手里,他也依旧没在白耀面前失去犬王的气势。
白耀不怕他的威严,但他的从容让白耀隐忧背后隐藏的事。
一人一全,相互凝视,画面仿佛定格。但随着时间的流失,白耀面色越发难看,额角冒出细汗。
几分钟后,白耀噩梦炸醒,他低咒一声:“这不可能。”
黑狮:“你若不信可以随我去见本体。”
……
一个凌乱不堪的冰洞中,一条奇怪的蛇死死缠住一只红色的狐狸。
“话说咱们这样还要多久?”蝠王再次抱怨道。
“我也想知道!”蛇抱怨。
“我好饿。”蜘蛛哀怨道。
“守着食物都不能吃,真悲催!”树说的更无奈。
鬼参:“不行你是是吃别的东西。这好歹是狐族的食物储藏室。”
“不行,我冷。”树冻得哆嗦道。
事情还要追溯到两天前,五阴与枫华大战。本以为是自认决斗,分出个谁是食物链的顶端。结果,打着、打着事情就跑偏了。
五阴感觉体内被一股阴寒之气冲击,导致行动僵化。而枫华那时被鬼参和蜘蛛暗算,妖气受阻,蛇正用身子卷住他。所以就定格成,蛇单向抱团枫华,还有蝙蝠的翅膀和蜘蛛的腿,把枫华的狐身困的那叫一个牢固。事实证明这很明智,因为他们很冷,这样抱着枫华可以取暖。
双方都动弹不得,然后经过反思五阴发现修杰给他的肉有问题。里面填充了九凌冰果,初食赤炼鼬的肉对它作用不大,但里面的九凌冰果却是五阴的克星,它的寒气会加重五阴的僵化症,加上这里又是北极极寒之地。幸好它在冻僵之前,抱住热性体质的枫华,也刚好封住他妖穴,恰到好处的给他们当暖宝宝,但有一点它们不明白。它们想把枫华吃了,从内部解决寒症问题,但这个想法却无法付诸行动。
这个问题他们探讨很久才得出结论,而枫华在被困后就立刻想明白。不是五阴寒症发作的问题,而是整件事。他们都被绝天利用了。
这真是一个让他郁闷道想死的结论,但他不能真的死。他一直在想,在见到绝天时,要怎么跟对方解释自己行为,哪怕他是在绝天的暗箱操作下作的。
这就是绝天的阴狠之处,不是让属下演戏。而是利用手下的内心**,加一从旁引导。所以,就算他们是在帮绝天的忙,也开脱不了背叛的嫌疑。尤其是他。
五阴只是想吃了他,而他却是针对绝天。
思来想去,枫华觉得必须反守为攻,搞清绝天讨厌他的原因。否则想溜须拍马,都不知道往哪拍。可是绝天似乎把他们给忘了,迟迟不来。北极狐的成员倒是来过冰窖几次,但都对他们视而不见。
“我去!咱们不会被当成食物储存了吧?”
蝠王突然冒出这句,搞得妖心慌慌。
第6.1章 心理咨询
青山私立医院,心里诊室。
一老一少,一躺一座。
躺着的那位满面愁容,坐着的那位摇头晃脑,侃侃而谈。
“按照你说的情况,他自幼家庭不和,生来背负私生子的骂名,导致他把唯一认同他的哥哥视为唯一的亲人。之后家中惨遭异变,他亲身经历家人惨死,给他心理造成重创。而后在长期的囚禁中,哥哥成了他活着的唯一动力和目标……”
“是的。您总结的没错,所以呢?”年轻男子听着这复数就心累,他只想知道结论,而不是总结。
大夫捋着短须,惋惜道:“这会使他形成执念,形式偏激。现实不能按他的期待进行,情感无法得到填补,后果相当严重。尤其那个哥哥,如果不能很好的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有杀身之祸……”
“什么!他敢杀小白,反了他!”男人夸张的从床上一跃而起。
这位勃然而怒的帅哥正是付清之。虽然上周的妖界之行有惊无险,但隐患尚未根治。尤其白氏兄弟闹翻,一度让他以为要完。但白耀出去一趟,回来后事情又峰回路转,这就让他看不懂。
按他的经验,白耀应该对白墨溪失望透顶。要么从此斩断亲情任其自生自灭;要么千刀万剐以解心头只恨。
但白耀去而复返后,先是解除雨泽的催眠术,而后还沛风他们清明神志,虽说是像扫垃圾般把沛风他们扫地出门,但总算全员平安。
南梦遥和程明的释放稍微有些曲折,白墨溪当年为了救他们挖了自己的左眼,之后与白耀相遇。那时他没认出白耀,白耀可认得他。就算被白墨溪打落断崖,悲痛之余,也没忘去找害他哥哥受伤的家伙。因为那时白耀坚信,是自己出现的时机不对。白墨溪正在逃亡,他的改变又如此巨大,他没认出他有情可原。所以,他尽管满腹委屈,也没怨白墨溪。但是害他哥哥逃亡少只眼睛,害他被哥哥打的家伙,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找到罪魁祸首,对白耀而言轻而易举,但对山魁可就是灭顶之灾。
白耀把所有的悲愤都发泄到它们身上。那几个山魁的下场惨到无法描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白耀找回白墨溪的眼睛时,也知道他是因何挖出。这下他不能在淡定了。对南梦遥的怨恨就此种下,时至今日他岂会善罢甘休。
为了让他心里平衡,也为了补偿他,白墨溪抠掉自己的右眼送他。瞧的付清之好生心痛。而白耀还真要了,并把白墨溪数年前失去的左眼与再生出的左眼融合。这样白墨溪依旧拥有一只能发动催眠术的妖瞳,南梦遥和程明也因此被释放。
付清之不得不佩服妖的自我保鲜能力。时隔数年,眼珠子还能用。但更让他诧异的是白耀这一系列的行为,无不昭示他还眷恋这份亲情。被白墨溪那样对待,虽然白墨溪是为了他才那么做的,但换做付清之心理也会有疙瘩吧。白耀出门转一圈,回来后仿佛忘记此事。是他想通了?还是他已经病入膏肓,自欺欺人?
对此白耀闭口不谈,他对白墨溪的态度很纠结,但对付清之倒是始终如一的厌恨。
还有,从妖界回来后,付清之发现白墨溪右肩有一圈咬痕的伤疤。按理伤口愈合,妖是不会留下伤疤,除非注入妖力,刻意为之,才会留下疤痕。
白耀在他哥哥身上留一圈伤疤什么意思?他那拧巴的性格到底要干什么?
白耀对白墨溪的态度很重要,这直接关乎他是否会继续为非作歹,又会往哪个方向乱来。付清之有些拿不准,毕竟白耀也是个戏精,怕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于是就请教这方面的专家来解答。
而这个专家就是杨山大夫。他在医学涉猎的领域,就像他丰满的体型一样。包罗万象,触类旁通,内外兼修,所以怎么能少得了他的心理分析。但杨山有个毛病,需要工作氛围,既然是咨询心理问题,付清之就得躺在躺椅上。放松身心,被他问东问西。
讲明始末缘由那是必须的,不然杨山怎么给建议,但是他畅所欲言后,杨山不厌其烦的又复数一遍,就让付清之耐不住性子了。
等杨山逐一又确定一遍事件的关键点,才给出结论。但这结论可不怎么美妙。
杨山:“杀掉哥哥还是轻的,事后做弟弟的有可能去追寻他臆造出来的哥哥。俗称精分,这个哥哥既然是他幻想出来的,那就一定会迎合他的感受。到时就没人能约束弟弟。”
虽然付清之提到小白,但本着尊重病患**的原则,杨山全当没听见。他的记录中只有哥哥、弟弟、妹妹、哥哥的朋友等称呼。
付清之:“我不怕他没有约束力,我怕的是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是什么让他有这么不合理的转变。”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让他在遭受抛弃、背叛的情况下还能对哥哥心存执念。若没一个契机,那就危险了。就是我之前说的,他会逃避现实,只听他想听、想看的部分。严重了,就会用臆想出来的哥哥,取代现实中的哥哥。所以,还有什么事?”
“您问我,我哪知道。我当时又没跟他在一起。”
“如果是这样,就得本人来接受治疗。”
“治疗?这疯子就该宰了!只要他敢再来人界,我就抓他!”付清之拍桌道。
杨山大夫无奈摇头:“我只是对症开方,你们妖监局查案,不关我事。”
付清之也是贪图口舌之快。自从他知道白耀炼制了本命法器,又会分身术就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付队,你也不用太着急。”杨山安抚道:“从你描述的情况,这个做弟弟的还是在乎哥哥,所以这事还是有周旋的余地。”
“周旋?您这有变成军事策略了?”付清之好笑道。
杨山:“触类旁通嘛。”
第6.2章 搬出去住
“行吧!”付清之感觉也没什么新内容,就此告辞,临走前嘱咐杨大夫:“我刚才向您抱怨的事,您可别告诉小白。”
“那是。不过,妖监局的通缉令都出来了,他能不知道?”
“那是妖监局发得通缉令,代表妖监局,我说的话代表我。我还得天天对照小白,被他知道,我还怎么跟他相处。”
“他呀,肯定早知道你的心思。”
“对。他总是知道我的,我却不知道他的。唉……算了。”付清之惆怅离去。
回来这段时间,白墨溪都是呆在他家,没有去妖监局。因为他的一只眼睛在白耀那里。妖的眼睛不光能炼化妖瞳石,还能达成视界共享。白耀用白墨溪的眼睛,就能看到他看到的一切。之前付清之是不知道白耀手中有白墨溪的左眼,现在左眼归位,右眼又跑到白耀手中,他当然不能在让白墨溪去妖监局。
之前跟白耀有关的案子,都有白墨溪参与,搞不好白耀就是通过白墨溪的左眼视界共享偷窥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以白耀的能力,也可能是从其他队员记忆中获取的信息。可毕竟有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隐患,所以白墨溪得避嫌。
这样也好,塔纱正因为没带她参加这次任务而闹变扭。野鱼他们是亲身感受到白耀的能力,尤其是雨泽,被白耀修理惨了。在金甲虫的沙漠世界里度过了千万年,他的甲壳恐惧症更加严重。现在,他们对白耀谈之色变。连带看到白墨溪都瑟瑟发抖。
夜晚,付清之驱车回到小区。停好车,抬头就能看到自己家的灯是亮着的。这几天一直是这样的情况。他和白墨溪不能一起行动,所以白墨溪总是留灯等他回来。要不是因为白耀,这感觉还是挺好的。
付清之感怀片刻,才上了楼。白墨溪给他预留的晚饭已经热好,因为不知道他几点回来,也不知吃了没有,就干脆做出来,大不了扔了。
付清之当然不能在外面吃,不然岂不白白糟蹋白墨溪的心血。
开门后还是那个淡淡的微笑在迎接他,但最近他总觉得这份恬静的微笑中有一丝苦涩。他很想告诉他,不用强撑,但如果不是微笑度日难道还要白墨溪终日以泪洗面?
唉……付清之在心中叹息。
晚饭很简单,两菜一汤,他也不需要奢侈的饮食。而坐在他对面的白墨溪,为了陪他吃饭,每次都摆一碗逆海蓝豚的肉。从品种和数量上说,他的吃食比付清之的看起来还寒酸,但其实他也就是做做样子。两人都挺享受,边看电视,边有人陪吃的感觉。
今电视声音不大,主要就是做个背景音,省得冷场。
白墨溪慢吞吞的吃着碗里的小肉块,他的进食速度跟付清之挂钩,他总是掐着付清之吃完时,咽下最后一个肉块。
付清之见识过妖狐的食量,那碗肉也就是零嘴,不能算正餐。但妖狐吃饭可不向人类一日三餐这么麻烦。三两天吃一次就行。所以,他从没见过白墨溪真正用餐的样子,他见到的都是很优雅的吃零食的样子。
白墨溪浓密的睫毛,半垂的眼睑,让他的眸子在付清之的视野中若隐若现。
这也是白墨溪从妖界回来后的新习惯,尽可能不正面看付清之。因为视界共享的缘故,他怕白耀通过他的眼睛窥视付清之。
付清之对这点心理也变扭,但也是无可奈何。就算白墨溪不挖右眼给白耀,左眼还是在他那,同样会有视界共享的能力,而且还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现在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强。所以,白墨溪很久没用正眼看过付清之。
付清之知道他心思细腻,敏感。也跟他说过,无所谓。但白墨溪依旧刻意控制。付清之也没办法,这事要怪就怪白耀。
不过也挺奇怪,白耀不稀罕那只为南梦遥挖下的眼睛他可以理解。可在白墨溪把自己的右眼给他后,他放了南梦遥和程明,这不等于白墨溪还是为了南梦遥在牺牲自己。只不过这次要挟的对象从山魁变成白耀自己。
多讽刺,但付清之可不敢提醒白耀。万一白耀醒过闷来,追加纪念品,例如白墨溪毛茸茸的大尾巴。听说他小时候很喜欢被白墨溪的尾巴围着睡。
妖为表亲近之好,会把自己身上能再生的部位切下送人,这习俗付清之没意见。问题是,白耀刚被白墨溪伤了心,按理他根本不想见他才对,为何会想着索要纪念物?是他的执着让他不肯放弃,还是有什么事发生让他改变?
唉……怎么又想到这事上?付清之厌烦的“啧”了一声,加快吃饭的速度。与之相反,白墨溪却因他那一声“啧”停顿了一下。速度反而变慢,于是很罕见的,他没能和付清之同步吃完。
某人吃饱喝足后,白墨溪放下筷子,缓缓开口:“我现在还是你的监管犯人吗?”
这话题起的让付清之摸不着头脑。不由得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手腕。监管环在妖界被白耀解开就没还给他们,回来后付清之也没补办。不是忘记,而是刻意没有再申请。万一白耀因为这是迁怒整个灵造办,一举毁掉所有监管环,他们用什么管理犯人?
所以付清之没正面回答白墨溪的话,而是说:“形式主义,不要也罢。”
白墨溪愣了愣,付清之的回答有些超前,他明白过来后,又轻声问:“那我是不是该搬出去住了?”
这会换付清之愣住。“为什么?”
“我在这会给你造成困扰。”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白墨溪吞吞吐吐道:“我是看你今天回来,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车边逗留了1分20秒。刚才吃饭你也很烦恼的样子,所以我觉得……”
“我滴天!”
不等白墨溪说完,付清之叫苦连天的扶额。
白墨溪立刻闭嘴,头垂得更低,不敢看他。
第6.3章 强强合作 犬奴大会
“小白,你住我家,我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但你观察的这么细致入微会让我没有**感。而且,你没必要这么敏感。”付清之语重心长的劝慰。
“对不起。”白墨溪头更加低垂。
付清之起身,到餐桌对面,拍拍白墨溪的肩。往常这样就是白墨溪变身成狐,享受宠物情缘的时刻。今天白墨溪却依旧以人类的样子坐在那里。
好吧,这是要谈正经事的节奏。付清之退回自己的座位,既然发现白墨溪有心结,他就不能隔夜。否则这只心重的狐狸会离家出走。他还得走一遍寻狐的流程,与其费那事,还不如现在就把心结解开。
就在付清之要义正言辞的给白墨溪做思想工作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白墨溪右掌的黑犬纹印突然浮现,并伴随一阵温热的提示。他条件反射地摊开手掌,一道黑雾从中钻出,在餐厅的空地凝实成人。
来者正是青月狼族年轻的族长,岳朗。自从白墨溪知道他不是单纯的狼族成员后,在见他就有点心理压力。若是敌人,倒也无所谓,正因为是自己人,才有身份高低的顾忌。
付清之与他全然相反,他可乐意看到岳朗。小白是他的契约者,岳朗是黑狮指派给小白的保镖,又是狼族的首领,等于他间接的拥有一只狼族。
在妖界时,付清之就很中意青月狼族的品种。夏为青,冬为白。体格健硕,纪律严明,行动宛如军队。虽然缺了狗狗的活泼,但肃然的气质让人钟爱。所以,付清之每次看到岳郎都笑眯眯,对黑狮的安排甚是满意。
反之,岳朗被他瞧的浑身不自在。作为一族之长,断然不会给外族的小鬼当保姆,他能接受这差事,也是因为白墨溪是这位囵吞特使的契约者。可这位特使的爱好让他心存芥蒂。
冲锋陷阵,哪怕是当坐骑他都可以忍,但让他打滚撒娇他可做不来。他是骄傲的狼族,无法像狗族那样对人类产生亲近感。所以每回面对付清之看爱宠似得眼神,他就心理发憷,幸好对方没有用特使身份逼他捡树枝,咬飞盘。
岳朗虽然抵触付清之对他的好感,但他不苟言笑的性格,也没有把心理的想法表露出来。
“特使大人好。”岳朗不卑不亢,恭敬有礼。这是黑狮教他的,面对付清之一定要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否则他会蹬鼻子上脸,提出无数挑战底线的羞耻要求。
“是岳朗啊!不用这么客气,坐!坐!”付清之起身热情招呼。
他和白墨溪是隔桌面对面相坐,所以这会招呼岳朗落座的位置自然是他们中间的座位。
“不用。”岳朗婉言谢绝。
白墨溪起身建议:“不如去客厅谈吧。”
“还是小白想的周到。”付清之赞同道。他们刚吃完饭,对照一桌子空饭碗谈事不太合适。
“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是来转告一些绝天的情况。”岳朗谨记黑狮的话,他可不想跟付清之太熟络,以免步白墨溪的后尘。
如果是其他事情,付清之还能有心情跟他拉拢一番,但一听到绝天这个名字,他就没别的心情了。
对于他们这些知情人,白耀就是白耀,但对于整个妖界,白耀用的是绝天这个名字。这样也好,省得给白墨溪和北极狐族找麻烦。
于是岳朗就在餐厅做了报告。
妖界对外的传闻是,绝天利用遗失多年的狐王令占领了北极狐族。并扬言要统一妖界所有的狐族。这听起来跟其它妖族没什么关系,但绝天的统一方针是:替狐报仇。
哪个地域的狐族没受过欺负,谁没点个人恩怨。这宗旨一出,加上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受殃及的妖族数量就多到一发不可收拾。
“嘿……”付清之听后不禁好笑。“他这是出师有名,替狐行道啊。”
原句应该是‘出师无名,替天行道。’结果被他给改了,白墨溪因为和逆天在人界多年,所以对人界的语言知之甚深,但岳朗是依靠翻译机沟通。付清之改了字,翻译机翻不出意思,就原样翻译了字,听得岳朗一头雾水。
直接问:“什么?”
“没什么。说绝天耍手段。”
这句岳朗听明白了,他一本正经继续道,可下面的话着实打了付清之的耳光。
“黑爷在和绝天合作,所以让你不用担心……”
“什么?!”太过意外,付清之不禁惊呼出声,打断岳朗的话。
白墨溪也是诧异的合不拢嘴,心中七上八下,既期待又害怕。
他担心的事,也是付清之担心的,所以就由付清之问出:“你确定是合作,而不是被控制?”
岳朗面色委实难看,不堪的往事还历历在目。他也被绝天操纵过,并且记忆清晰无比,这比事后忘记还要让他后怕。幸好绝天操纵他和他的几个部族是为了替北极狐族清除垃圾。
是的,垃圾。那些打上门要灭绝天的部族大佬,在那一刻都成了绝天手中的傀儡,根本没有称之为敌人的资格。包括他,如果绝天让他自杀或杀害自己的部族,那时的状态完全会照做。想想就后怕。怪不得他出发前黑爷交代他,不要与绝天为敌,要照顾好白墨溪,这对青月狼族有利。
如果说,在经历北极狐族之行前,他是看在囵吞特使的面子才保护白墨溪,那么现在就是为了狼族的尊严得照看好他。
说实话他是不耻这种技杀型的妖,但现实,往往是这种妖占上风。面对这个现状,他也很苦闷,他也曾像付清之一样质疑是不是黑爷被操纵了,但事实没有。因为黑爷透露给他的信息是,黑爷主动找上绝天,目的就是为了合作。
岳朗暗暗叹口气,表面保持冷峻的回答付清之。
“是黑爷主动找绝天合作,有没有被操纵我无法判断。”
付清之相信这是岳朗的大实话,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岳朗:“你对绝天是什么感受?”
付清之虽然问得含糊,但岳朗也是明眼人,他立刻就明白付清之在指什么。于是郑重回道:“我是替黑爷做事,不是替绝天。”
言外之意很明显,他不是绝天的手下。但对这个回答付清之不置可否。而且岳朗怎样已经不重要,关键是黑狮还清醒吗?枫华曾问过他:‘黑狮和虎王比,谁更厉害。’
付清之那时给出客观的评价,但现在有个更残酷,更客观的问题。黑狮没有囵吞印的保护,也和白耀不是血亲关系。所以,不在催眠豁免之外。
既然无法从能力判断黑狮是否平安无事,只能从事件判断。
付清之问:“他们在合作什么?”
“不清楚。黑爷没说。”
“你没问吗?”
“问过。黑爷说时候到了自然会告知。还让我转告您,别再追查绝天的事,人界的案子那都不是事儿。”
付清之眼角一抽,心中大大的不乐意,但也从中捕捉到至关重要的东西。
别的不说,光吞灵兽案件,白耀就造成妖监局人员损失惨重。灵造办是物品损失惨重。
对了!白耀利用灵造办设备炼化自己的眼珠子当本命法器的事,他还没上报呢。这要是被灵造办的人知道,非气死不可。
“话已传到,特使,小妖告辞。”
岳朗说的恭敬,可通过黑犬纹印离开的速度快到像逃跑。
付清之无语,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受它们的待见?
“切……”付清之懒得理会岳朗,就算想掰扯一番他也不在了。
付清之想跟白墨溪探讨一下,却见他闭目凝神紧握右拳,就没有打扰。直到白墨溪自己睁眼。他才问:“黑狮说什么?”
白墨溪眉头轻蹙,思索后才告诉他:“黑爷说没空,等事情通顺了,再来和你详谈。”
“不会吧?这么长时间就这一句?”
面对付清之的质疑,白墨溪也很无奈,自己之前瞒他太多,导致付清之对他某些方面的话疑心很重。
迫不得已,白墨溪只好复数一遍他跟黑狮的对话内容。时间耽误在两件事上。一是白耀。白墨溪想问白耀的近况。结果黑狮告诉他,白耀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用不着他操心。
这话让白墨溪深受打击,心情老复杂了。
第二件事,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是不是跟逆天所说的未了心愿有关?虽然,白墨溪曾经一度认为逆天是为了让他有一个可生可死的理由才和他成为契约者。但听了岳朗刚才的话,白墨溪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是真有事吧?”白墨溪难得直视付清之。
付清之幽幽叹息,现在的他,无法回答白墨溪的问题。但谎称白耀已死,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之前在审讯室跟白墨溪说的只是他的猜测,但现在必须重新考虑。
“主君那里……”白墨溪欲言又止,忐忑的垂下眼帘。
“别怕。有我呢。”付清之这话有点托大,他这特使身份在三界之内管用,但对于三界之上的那位,屁用不管。但是他依旧这样笃定的说,要不是知道事件内幕,谁也不会信。偏偏有只不明真相,却能盲目相信他的狐狸。
“嗯……”白墨溪稍稍安心,变成狐狸,可就维持了一秒,又变回人。
付清之都默契的伸出手要抱他,结果双手尴尬的僵在空中。
白墨溪不好意思的指指餐桌:“我先把餐具收了。”
“小白你可真贤惠不!应该是暖男。”付清之真心夸赞,但后面那句‘谁嫁给你,谁走运。’他没说,因为现实是,谁嫁给白墨溪一定会倒霉。就冲有白耀这个偏执狂的小叔子在,也过不好。而且,契约内容是白墨溪和他同生共死,他现在怂恿他找母狐狸,不是让人家守寡吗。所以,他还是不要扎白墨溪的心了。
白墨溪收拾餐具的速度很快,但也快不过电话。外力之外的付爸爸、付妈妈一个电话打来,就开始先后跟付清之煲电话粥。
付妈妈的议题除了嘘寒问暖就是催问付清之的婚事,这问题被付清之左耳进右耳出。真逼急了,他还有白墨溪,可以用妖瞳催眠他妈。
至于付爸爸的事,付清之就比较感兴趣。
付爸爸参加的犬奴俱乐部的总部搞活动,自己的狗要生小宝宝,不宜参加。而且是在外省举办,虽然俱乐部包来回车费,但去一次也不容易。所以就想起付清之。经常听他说,他们那里的狗是多么神勇,多么的一等一的好,就想借一只来用用。
付清之最近被白耀搞得身心俱疲,这会儿有黑狮作保,把白耀留在妖界搞事情。他干脆借机修个小假,跟去散散心。再则多事之秋,放他们二老单独出远门,他也不放心。
虽然,他满口答应狗的事包在他身上,但他上哪找一只狗呢?黑狮把他族内的犬妖都调回妖界,人界的灵犬、妖犬他又不熟。当然,就算熟,也未必会干这事。
白墨溪倒是毛遂自荐,他可以变成狗。这事搁以前,付清之求之不得,但现在。为了他父母的命,谁变狗白墨溪都不能变。
于是付清之一个电话打到野鱼那里。
野鱼初闻此事,坚决反对:“我是鱼!绝不当狗!”
“我还是囵吞特使呢!不也屈尊降贵到妖监局给你们当队长……”
付清之不但脸皮厚,还无耻的颠倒顺序,他明明先当得队长,后成为的囵吞特使。野鱼也不是傻子,当然能转过弯,可问题是不等他开口,付清之又抛出一个更无耻的威胁。
“你打赌可是输给我3次。拿我开赌162次。这账还没跟你算呢。”
野鱼一下被人捏住喉咙,满腹抗议,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最后憋出一句:“算你狠!”
付清之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野鱼那边是悲愤的摔了电话。
“这样勉强他好吗?”白墨溪不由得担心。
“谁让他不戒赌!就当是次教训。”
白墨溪闻言立刻变成暗暗佩服。不愧是他崇拜的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对方好。
第6.4章 盗版黑狮
搞定犬源,付清之第二天就请了三天的年假,加上周末一共五天。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散心,谁曾想会引出惊天动地的巨变。
深秋时节,西北之地草木凋零,硕果收仓,零星的初雪中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傲然而立。树下,一位气质出尘的绝美男子,与一条霸气如狮的黑色藏獒两两相望。与世无争的俊逸与雄霸天下的傲然相互衬托,耐人寻味。然而,黑色藏獒一开口,这份反衬的美感立刻被破坏。
“如何?爷这造型是不是把真货比下去了!”
这只看起来从容睿智,霸气外泄的黑色藏獒正是野鱼所变。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瑟的说话方式,显露的不是霸气,而是痞气。立马拉低王者气场。
而对面唯一的观众白墨溪,正替他担忧。“你变成这样,不太好吧。”
“你当老子想变!我是光皮的鱼,变出这么一身毛容易吗!”野鱼对付清之仗势欺鱼的作风很是不满,他不畏强权但必须认赌服输,妖监局的纪律可以不守,但自己的原则不能丧失。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白墨溪摆手道:“我是说,你直接变成黑爷的样子,要是让黑爷知道……”
“哈!那正好!反正也是付清之那家伙让我变得。”
“付队只说让你变成一只威风的藏獒……”
“在他眼里还有比黑爷更威风的藏獒吗?!”野鱼不客气的反问。
白墨溪哭笑不得。“黑爷不是藏獒,只是长得比较像。”
“所以,我只是变成一只长得比较像黑爷的藏獒而已。”
白墨溪望天无语,但不得不建议:“不改变样子,可以换个颜色也是好的。”
“那多无趣,要的就是这效果。再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黑爷才不会关注人界这么一个小小俱乐部的活动。真有问题有付清之顶着!他不是囵吞特使吗,我可是在执行特使的命令,黑爷要是不乐意只会找付清之的麻烦。”
野鱼说的句句在理,正因为如此,白墨溪才替付清之担心。
这里是个农家院,为了付清之的休假特意用白墨溪的名义租下来的,就为了糊弄他的父母。
白墨溪和野鱼先行,在这里布置一番。付清之得和他的父母中规中矩的坐飞机过来。
付清之没有安排父母住宾馆是因为那里人多,不方便布下结界,也怕真有事,殃及他人。所以就告诉爸妈,这是他的一个朋友家,可以免食宿费。老两口的工资也不差这点钱,偶尔挥霍一把还是允许的,但是旅店肯定是不让带狗的,尤其是大型犬。所以,付爸爸一听要叨扰的这家就是借狗给他的那家,果断住了进来。
而付清之让野鱼来冒充狗,也是因为普通的狗杀伤力有限。野鱼嫌他,既然这么不放心,干脆就取消行程不就得了。白墨溪会催眠术,让他给老爷子来一段美好聚会的记忆不就得了。
付清之当时就白了野鱼一眼,但野鱼也没说错。干他们这行,可是很看重直觉的,尤其拥有灵能的人,直觉比一般人更准,所以很多时候,如果感觉不好干脆放弃行动。但这次,付清之也很矛盾,既感觉有不好的事,又觉得必须来。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结果。
白墨溪算计着时间,开车到机场去接付清之他们,野鱼留守。体验一把主人不在,做看门狗的孤独。
接机很顺利,就是付妈妈一看自己儿子是这么俊俏的青年,好生喜欢。不管多大岁数,爱美之心不变。
付爸爸是对白墨溪的稳重,谦逊斯文有好感。没有年轻人的毛躁,乖张。但他更关心他家的狗。付清之故作神秘,只说到时候就知道。这会见到饲主,付爸爸心痒,就想问问,不想自己老婆总是对白墨溪问东问西。尤其听说白墨溪还有一个妹妹时,更是心花怒放,一个劲打听多大了等等。
付清之实在听不下去告诉他妈:“对方才十四,您就别想了。”
这岁数是付清之按人、妖年龄换算出来的。所以,也不算说错。他没用南梦遥有对象借口,是怕他妈怂恿她横刀夺爱。
付妈妈想想,女方和儿子差出一轮,难有共同语言,确实不太合适。然后就开始搜刮自己亲朋中的适龄女子,想撮合给白墨溪,结果没找到何时的。但是又不甘心,于是就旁敲侧击的打听白墨溪的择偶标准。
付清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告诉他妈白墨溪有女朋友。本来嘛,以白墨溪的样貌,还愁没情人。然而,在外工作多年的他,低估了老妈渴望有儿媳妇的**,追着白墨溪问,他的女朋是谁,家世如何。她很好奇,白墨溪的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付清之忍无可忍说他妈。
“妈,小白在开车,您这样会让他分神的。”
“那你俩换换,你去开不就得了,刚好我可以和小白聊聊。”
付清之望天,不甘道:“我路不熟,会开到沟里。”
“你开到沟里!懵谁呢!”
白墨溪听着他们母子豆科也是好笑。“阿姨,付队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定累了,还是我开吧。”
“你怎么老叫他付队,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付妈妈对白墨溪的态度可比对自己儿子亲切多了。
“因为是在工作中结交的,所以习惯了。”白墨溪对答自然,因为他说的基本都是实话,没心理负担。
好不容易熬到农家院,付妈妈终于改变话题。因为老公是警犬训练师,她对狗也有一定了解。
有陌生人闯入领地,加上大声喧哗,会更加激怒到狗。所以,她得保持安静。
正常情况下,这种自带大院,没有独立车库的平房,都是把车停到院子里。白墨溪说自己是独居,按理他得停下车去开门,然后在回来把车开进去。结果他家院门根本没关,白墨溪直接就把车开进去了。
“你这治安还挺好。”
这是付爸爸能想到的唯一的合理解释,否则谁出门不上锁。但沿途来时也稀稀拉拉看到一些住户,门上可都是有锁的。所以,他有些不确定。也猜测过,是因为养了狗,用它看门所以才能放心大胆的走,可这样不怕狗贩子吗?
付爸爸不自觉的看向坐他前面的白墨溪,心想到底年轻,回头要跟他好好谈谈狗的问题。
正这么想着,付妈妈望着车窗外突然倒吸口冷气。
“那是你的狗?!”
这一句话让付爸爸猛地一震,如果不是刻意,从他这里很难看清付妈妈那边窗外的情况。因为这是越野车,底盘高于一般的轿车。近处站条狗很难发现,而且野鱼也不是一开始就站在那站着,刚溜达过去。
付爸爸没听见狗叫,以为被关在后院,没想到就在前院。探身到付妈妈那边的车窗,只一眼,又惊又喜。
惊的是好大一只藏獒!怎么没栓着,这也太心宽了!
喜的是好大一只藏獒!看它伟岸的身姿,富有光泽的皮毛,还有那睿智沉稳的眼神,他喜欢!
定力!定力!这是考验定力的时候,他当训犬师二十多年,不能冲动。尽管心情激动,爱犬心切,付爸爸也是等白墨溪下车后。确定那只黑色藏獒不会攻击他们,他才下车。
付妈妈觉得自己有必要认怂一下,因为付爸爸告诉她,越不叫的狗越危险。所以,她让老伴小心点,还向白墨溪确认这狗会不会攻击人。
不等白墨溪回答,付清之喧宾夺主拍着藏獒的头向他们介绍。
“爸,这就是小白养的黑爷,大名黑狮。怎样霸气吧!”
白墨溪望天无语,他本来是想说这是小黑。谁知付清之不但纵容野鱼盗版黑爷的真身,自己也直接按上黑爷的名讳。而野鱼一听付清之这么叫他,还得意的向白墨溪挑挑眉,似是说,看到没,这傻帽就好这口。
白墨溪纠结,要不要告诉野鱼,白耀可以跟他视界共享,而白耀此时正跟黑狮合作。但转念一想,白耀未必会启用这个能力,而且,真把野鱼吓回去,付清之的假期怎么办。所以,他还是保持沉默吧。
付爸爸确定野鱼版黑狮不会攻击他,就开始跟它套近乎,玩的不亦乐乎,把老婆都忘了。还是白墨溪给付妈妈开车门,请她下车,搬行李,安排住处。
付妈妈已经习惯自己老公这德行,见这个很通人性,尤其能让自己儿子揉狗头,还是比较放心的。
付清之知道这是野鱼变得,所以除了最初的新鲜劲,之后就没那么大热情。
他重点向自己老爸介绍了这狗的智商高于平常的狗,能辨是非,所以不用栓链子。
之所以强调这点,因为他也发现白墨溪处理这事的不妥之处。藏獒是猛兽,就算这里人口悉数,也不能这么放养。为了不让老爸跟白墨溪絮叨这事,他先岔开话题。好不容易搞定他爸,并把他爸交给野鱼。
自己赶快去拯救落入他妈手里的白墨溪,并再次告诉小白,万一顶不住她的刨根问底,你可以催眠她。
白墨溪哭笑不得,哪有儿子劝说催眠自己妈的。
野鱼用传音术发来抗议:‘我这里需要催眠救助,能不让你爸揉毛吗!我是鱼,不习惯被人这么亲近!’
白墨溪:‘被捋毛是件很舒服的是,你可以当成按摩。’
野鱼:‘都说了我是鱼!享受不了针毛动物的待遇。’
付清之:‘小白,不行你把野鱼催眠成一条狗!’
‘喂!我翻脸了!’野鱼严重抗议。
白墨溪无奈道:‘放心,我现在的功力不如你,催眠不了你。’
这话让野鱼稍稍安心。但面对想跟他搞好关系的付爸爸,他依旧心塞。可一想到这是付清之他爹在巴结他,又觉很爽。于是野鱼就在不断的心塞和心爽中摇摆。
再说付爸爸,他把毕生所学都用在野鱼版黑狮身上,就是为了明天能更好的默契配合,但他使出浑身解数后,发现野鱼版黑狮对他露出一种看热闹的神情。不是茫然不解,就是在看笑话。
这让付爸爸小尴尬,而且也有许多困惑。
捋毛喂狗粮都是跟狗打好交道的基础,但是这狗似乎一被他捋毛就想笑,好像人被碰了痒痒肉,笑得极不自然,甚至躲避。这情况他可是第一次见到。怕痒的狗?他摸得只是背毛,又不是腋下,这狗难道全身都是痒痒肉?
不止这点,他一个陌生人,给他喂狗粮,狗狗不吃很正常,但作为饲主的白墨溪喂狗粮,这狗也不吃。这让他有些担忧,莫不是生病了?
结果,他儿子告诉他,这狗就这臭毛病,不喜欢被人看着吃饭。
果然,大家回屋用餐,放它一条狗在院子里,等付爸爸吃完,在出来狗食盆空空如也。
付爸爸:“啧啧……”几声,即点头又摇头。高智商的狗果然连毛病都这么与众不同。
而真相是,野鱼是鱼,拒绝吃狗粮。于是,趁他们吃饭时,他把狗粮都到了。
经过一天的磨合期,不管默契如何,众人总算熬到活动日。这个远郊的犬奴俱乐部总部的排场果然不一般。云集了各种品种的狗。各有千秋中,就属野鱼版黑狮最抢眼,体积就是一切。加上模仿黑狮的霸气劲,和野鱼自身的妖气,按理应该威震全场,但是来到这会场,确切还没进入前,他就察觉这里不对劲。不但设有结界,进入大门后,还有隐隐的妖气外泄。
这是狼妖开的俱乐部!而且还就是青月狼族成员开的,至少经理是只狼。当然,枫华那只狐狸都能在人界开公司,狼自然也能开俱乐部。
经理室中,付清之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对他恭敬有家的狼妖。他知道,这家伙知道他囵吞特使的身份,所以才这么客气。否则,这些家伙高傲的很,但是他喜欢,前提是狼的状态下。人的话,只想揍掉他们的目中无人。
“那么,这俱乐部跟黑狮有何关系?”付清之开门见山,问出心理最大的疑惑。
第6.5章 正版出场 盗版危机
男人一身黑西装,更加衬托刀削斧凿棱角分明的脸,可惜的是,他现在低眉顺眼,本性中狠厉的气息全无。这就是狼族等级造就的结果,虽然不用下跪,但他也得夹着尾巴做人。因为面前坐着的这位青年,可是连他们族长都要敬奉,乃至整个妖界闻之色变的囵吞特使。
“回特使的话,青月狼族已经归顺黑爷,青月狼族下的产业自然也是黑爷的。”
这话没毛病,但付清之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在避重就轻。于是问:“你们黑爷来过吗?”
“没,但俱乐部的名字是黑爷起的。”
付清之:“……”
怪不得会起这名字,关键是还会真有人来。是他们理解歪了?还是引以为傲?付清之感觉自己也没立场说别人。
经理看出付清之的心思,赶紧解释:“黑爷也是顺应人界的流行,人类不经常以犬奴、猫奴自居。”
“对。”这点付清之不否认,但用犬奴当俱乐部名字居然能过审,这是用了手段吧?
算了他今来不是为了查证,付清之问:“你们在这开办这么大的连锁俱乐部是何用意?难道青月狼族也对人界的财富感兴趣?”
“回特使,小妖不知。只是奉命管理……”
嗯。又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付清之毫不意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料经理话未说完,后半句把付清之惊得差点喷出去。
“……黑爷一会儿会来主持大会开幕,特使可以直接问黑爷。”
“咳!”付清之被茶水呛到,还好只是闷咳一声,没有失了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当然就算是平时,在这些不熟悉的妖面前,他也得拿一拿妖监局队长的身份,何况现在他还是囵吞特使。
“呵呵……”付清之干笑两声,嘴角抽搐。但他没有责备对方,因为他没问黑狮会不会来。话说,黑狮一直用忙做借口,居然会跑这参加一个附属部落的产业活动?
付清之问:“老黑是什么时候决定过来的?”这点很重要,可以推算出很多事。
经理:“一周前做的决定。”
付清之想了下,那时他还没收到父亲的电话,也就没有这次的行程。那么黑狮不是因为他才来的。
正琢磨时,经理心有所感,突然望向窗外,道:“黑爷来了!”
“哦?!”付清之顺他方向看去,只有庭院,没见到黑狮。但付清之也不奇怪,经理望向的只是穿界门开启的方向,中间有建筑物遮挡不足为奇。
“行,我去看看。”付清之起身,经理刚好也要和黑狮见面,两人就一前一后,朝黑狮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对内幕毫不知情的付爸爸、付妈妈正玩得不亦乐乎。由于受到阵法的影响,来到这里的凡狗,都不会出现斗殴行为。而像野鱼这种妖,更不会跟一群凡狗掐架。所以,这是狗狗们和睦相处的乐园。
在这种氛围下,付爸爸当然乐不思蜀,但也升起疑云。他知道狗出了自己的领域,在陌生环境的确会收敛争斗的行为,但总会有几只例外吧?结果这里全都其乐融融,难道都是训练有素的警犬?这肯定不可能。但是,他又找不出原因。即喜欢又费解。请教半天,与他同为俱乐部会员的人也说不清,道不明。而俱乐部的管理员只说:“这不是很好吗。”
好是好,就是和睦的违反狗性。
白墨溪怕这事影响付爸爸的心情,干脆催眠他,让他无视这个反常。他敢这么做,除了付清之允许,还因为这个俱乐部里就有能催眠的法器,如果有人产生质疑,就会被暗示。之所以给人单独做催眠,没有直接加在法阵中,是人界不允许用妖术干预人类的自由思维。所以大型法阵只针对动物做精神控制,而控制的内容也只能是禁止斗殴。
当地的妖监局对这事,也是有监控权限的,尤其有大型集会,会派人到场看着,防止妖违规做出伤害人类的事。
白墨溪想让付爸爸他们愉快而低调的结束这次活动,但很可惜,野鱼的存在自然不能让事情变得低调。其他人不说,光妖监局到场两位灵探就不能无视他。
一条鱼妖冒充凡狗参加人界的狗友俱乐部活动本就匪夷所思,而它除了体积是人界狗狗的体积,怎么看都是盗版了妖界那位犬王的样子。再一听名字,盗版无疑。而主谋,是那位在妖监局鼎鼎大名的,东南分局的三队长付清之。
‘胆不小啊。’某灵探用传音术这样跟野鱼说。
野鱼也是骑虎难下,悲壮的回以传音术:‘我也是奉命行事,没办法,谁让我摊上这么一个爱狗的队长,我也很无奈。’
野鱼成功的把事件的矛头推给付清之,本来也是付清之让他变得,这些人回去传闲话传到黑爷耳朵里,黑爷关注的也只会是付清之这个罪魁祸首。而他就可以作壁上观。
嘿嘿……野鱼心理想的那叫一个美。笑着、笑着,全身一个激灵,不详的预感陇上心头,确切说,一个极为熟悉的威压压下,让他一阵寒颤。
犬奴俱乐部的露天活动会场,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而且不止一个。今只开启其中一个作为活动主会场,参会成员,都牵着自己的狗坐等开幕式。付爸爸坐在红地毯边上,所以来往人员都会从他身边经过。原本他这只精神抖擞的狗一直昂首挺胸,突然身体一颤,不安的回头,并认怂的趴了下去。
付爸爸立刻警觉,背后必有更威猛霸气的生物靠近,否则黑狮也不会趴地。
念头一出付爸爸立刻回头望去,确实又有人带着狗入场,但距离较远他看不清。
人的视线有限,妖的视野可深远的多。而且白墨溪同野鱼一样,通过妖气感知更早的发现他们的到来。那些井然有序,宛如列队的护卫犬都是妖犬。而走在它们前面的那位伟岸的男子,正是黑狮。
第6.6章 山寨货遇上正版
‘嘿,有热闹看了。’两个同样察觉黑狮到来的灵探,毫无人性的旁观。原本来时他们对这差事还很不乐意,现在又庆幸能来现场看第一手热闹,也算是额外的补偿。
完了,山寨货要撞上正版。这是白墨溪和野鱼的一致看法。不行先避一避吧。
野鱼飞快的怂恿白墨溪带自己离开,因为只有他离开,会引起付爸爸的注意,但有白墨溪作伴,就不会有人管闲事了。
白墨溪为难,躲得了一时,躲不了整个活动,真逃走付爸爸怎么办?
野鱼才不管这个人类大叔怎么办,他见白墨溪犹豫,就想自己开溜。不料刚一起身,想利用座位的遮挡溜走,身体却动不了了!
是定身术,而且还是来自黑爷的定身术。他被黑爷锁定了!为什么?就算黑爷感知到他的存在,可有座位遮挡,未必能第一时间看见身为盗版货的他。为什么要对他用定身术?
付爸爸和付妈妈还在张望进场者,一时没察觉野鱼版黑狮的变化。白墨溪可是能清晰感觉到。
黑爷这是生气了,要兴师问罪?可黑爷是怎么知道的?就像野鱼分析的那样,在没看到本主前,黑狮能感应到野鱼的气息,但不能察觉他用了变身术。所以,为何要定住野鱼?除非黑爷来时就知道自己被野鱼冒充。是犬奴俱乐部的狼妖上报的?还是白耀用视界共享的能力得知,而后透露给黑爷?
白耀……唉……
白墨溪的思绪很快就因为弟弟开小差,野鱼自己又动不了,悲催的暗暗流泪。
此时黑狮率领十二只狗队已经接近这里,付爸爸和付妈妈都渐渐看清他们。
好威武霸气的男人!
这是付妈妈的心声。
好彪悍的狗队!
这是迟来的,付爸爸的心声,毕竟犬队是走在男人后面,付爸爸肯定是延迟看清。随着男人的接近,跟随他的狗队也在接近,看得付爸爸心花怒放,垂涎三尺。
要不是狗主太霸气,让人难以接近,这会估计没那么快走到,因为垂涎这些狗的人可不止付爸爸一个,满场的会员都被吸引。迫于威慑力,才没人拦路询问。
然而就在所有人猜测这是谁时,威猛男子却在付爸爸身旁站定。原本目不斜视的目光,这会也投射过来。
付爸爸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这男人一战定,看向他,导致其他会员也都对他投向好奇的目光。一时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付爸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看年龄对方肯定比他小,但气势可是半点不输人。好似视察的长官,付爸爸猜他当过兵。虽然,付爸爸是警察,但军人和警察的仪容站姿还是相似的。
付爸爸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感觉对方站着自己坐着不太好。这时,那个好似严厉首长的男人,用浑厚的声音开口。
“这狗长得不错。”
付爸爸一听这话,心中的急促反而减半。他不由得让开身体,好让对方能更好的看清野鱼版黑狮。
他是想方便对方看自己的狗,没想到他这一让位,暴露了也随后站起的白墨溪。
黑狮看野鱼的时间只是一带而过,下一眼自然而然就扫到白墨溪身上。白墨溪不自在的僵在那里,半张着口,不知如何跟黑狮打招呼。因为昨天付清之把对黑爷的称呼全都用到野鱼身上,搞得他现在都不知怎么称呼正版的黑狮。
“他叫黑狮,是小白的狗。”
付爸爸热情介绍,他虽然借狗参加活动,但也不能伺机篡位,谁是狗的真正主人还是要分清的。
被付爸爸这么一介绍,白墨溪更觉尴尬,不由红了脸,好想找个地缝钻。
“名字不错。一会可别辱没这个名字。”黑狮从容开口,虽然依旧严肃,但完全看不出不悦情绪。
心中七上八下的野鱼,一听这话立马有数。原本他是害怕黑爷迁怒与他,间接知道和直接撞见是两码事。但现在,只要在接下来的竞技活动中拔头魁,不给黑爷丢脸他就可以安全过关。
野鱼心中大定,身上的定身咒也被解开。果然他料对了,黑爷把他定住就是要告诉他这事,但为何不直接用传音术?思来想去,还是因为不高兴吧。所以要吓吓他的小心肝。
白墨溪闻言,他可没野鱼那么心宽,不知黑狮是出于何心态这么说的,依旧在忐忑中。
付爸爸倒是哈哈一笑,更加放松。他见白墨溪拘谨,以为是年轻,害怕这位的气势,就想替他说两句,顺便跟黑狮套套近乎。能拥有这么多好狗的男人,一定不简单。可还没等他开口,被人抢话。
“呦!这不是老黑吗!总算见到你了。”
随声而至,几乎是窜到黑狮身旁的人正是付清之。他从经理室到露天会场有一段距离,要是用正常走,这会肯定到不了。偏偏他察觉黑狮盯上白墨溪他们,怕黑狮因为野鱼的问题难为白墨溪,就用了瞬移,但顾忌这里人多,也只能瞬移到礼台有工作人员遮挡地方。幸好白墨溪他们的位置靠前,他调用灵力,提升脚力,就能在合理范畴内,以最快速度赶到他们身边。
付清之的出现对付爸爸而言很突然,但也没多想毕竟自己的注意力一直在黑狮身上。但他不得不惊讶儿子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听称呼像是老相识。这让付爸爸有些心动。
“你们认识?”付爸爸也是快人快语,直接问。
“当然,老黑可是我同事,以前还搭档过。”虽然这个时差长了点,但他也没说谎。付清之一副哥俩好的拍着黑狮的肩膀。“刚才遇到这的经理,才知道这竟然是你的产业。太不够意思了老黑,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就算距离远,开张时我也会不远万里的来参加开幕仪式。”
付清之这一番话,透露了无数信息。听得付爸爸喜上眉梢,周围的人也窃窃私语,他们只见过经理,没见过俱乐部老板。难怪出场这么气派,原来是老板。但这些狗的状态怎么跟刚才不一样了?
第6.7章 你过的幸福吗?
这个跟俱乐部老板很熟的年轻人出来前,这些分站两列,整整齐齐的狗狗们威风凛凛,现在却是一脸愁苦的样子。似乎这个青年对它们来说是块烫手山芋,扔不得,也接不下。
面对付清之越来越不见外的行为,黑狮也是不着痕迹的嘴角抽搐,而后不咸不淡的对他说:“时间不早了,等仪式结束咱们在详谈。”
“好哇!”付清之乐呵道。
他敢在大庭广众下对黑狮勾肩搭背,真不是心态膨胀,纯属是为了把黑狮的注意力从野鱼那转移到自己身上。
野鱼也是个皮厚心宽的主,光是他,付清之也不着急,关键还有白墨溪,瞧他那窘迫的样子。
白耀的事已经够让白墨溪糟心,他带他来是想让他散散心,不是给他添堵。所以,黑狮要是有何不满就冲他这个主谋来,别殃及无辜。没想到黑狮会直接邀自己谈话,他正有此意,当然高兴。
黑狮一语搞定付清之,不在逗留,这时经理也赶到,恭敬地把黑狮迎上主席台。
狗群从付清之身边路过时,付清之还热情的朝它们挥手。
“你们也来了!”
虽然认不全,但有几只付清之还是知道的,举一反三能判断出,这些狗都是黑爷的心腹爱将。今是吹了什么风,黑狮不但自己出场,还带上了部下。之前人界属于黑狮麾下的妖犬都被召回妖界,让付清之好生心痛。
不看还好,那些看到付清之跟自己打招呼的妖犬无不懊悔,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尤其是跟逆天打过交道的妖犬,前世今生这位特使的性子是一点没变,让他们黑爷很头大,他们也很无奈。
“我怎么感觉你这位朋友不太高兴呢?”还有这群狗看自己儿子的眼神,也很怪异。付爸爸也是有察言观色阅历的人,尤其对狗的情绪变化。所以在黑狮走后,小声问儿子。付妈妈也是打听这,打听那。之前付清之是以上卫生间为由离开的,但去的时间过长,本想抱怨一下,但看情况肯定是遇到熟人耽搁了。
付清之呵呵一笑,只说黑狮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旧时的同事,号称狗王,大概是自己向他要狗,他不给被自己磨烦了。要知道训练有素的狗,是不会换主人的。
付清之这样说,也是先绝了他爸的念想。省得他也生出向黑狮要狗的心思,哪怕是狗崽也不行。除非黑狮用人界的狗糊弄他爸,那就另当别论。
活动开幕式很顺利,十分钟就搞定,几乎都是主持人在讲话,黑狮什么都没说。往那一坐,十二只形态各异的大型犬分式两边,一字排开,妥妥的震场。
自从黑狮和他的亲信出场,全场的狗狗都很安静,不是之前的乖顺,而是臣服,那是动物的本能,对强大的敬畏。只有黑狮可能会让狗主人们起疑,但多了那12只大型犬,只会认为是它们吓住了自家狗狗,反而没往黑狮身上想。他们猜的也不算错,就算黑狮不在,光那12只狗就能威震全场,更不要说犬王亲自来了。
是分身吧?
站在外围,靠后的两位灵探,用传音术猜测眼前的黑狮到底是本体,还是分身。
不止他们,就连付清之也在揣摩这事。虽然希望是本尊,但感觉可能性不大。
犬奴俱乐部活动正式开始。分为养狗心得和人狗互动比赛两大部分八项活动。
活动开始后,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狗身上,有人离场也不会多做关注。
黑狮留下12只犬将,孤身离去。
付清之也借口要跟老朋友叙旧开溜。付爸爸自然不会拦着,白墨溪想跟去但被付清之制止。怕他跟来有些话不好说开。白墨溪也清楚这是让他规避白耀的问题。
他和黑狮有快捷联系方式,若有能告知的情况,又何须见面谈。怕自己碍事,就听从付清之的安排,在这陪着付爸爸、付妈妈。
付清之再次来到这间装修豪放,充满狂野气息的办公室。只是这次与他相视而坐的不在是那个低眉顺眼的妖狼,而是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犬王。
“你是分身?还是本体?”谈正事前,他得先确定对方身份。
原本囵吞特使的地位在领主之上,偏偏黑狮往办公桌后一坐,大有他是老板,付清之是马仔的样子。
付清之也不跟他争这个,他只关心对方身份。
“分身也不妨碍谈正事。”黑狮不苟言笑,淡然开口。
“那是。这就是个附属部落开的俱乐部,的确没必要本体出席。同样这就是个在人界开的生意,以您老的地位连分身都没必要来,所以我很好奇您来这是为了什么?或者说这个俱乐部有什么吸引您来的?”
付清之虽然是问话,但也充满自信。因为前几天黑狮说过,等他那边事情通顺了,就会跟他摊牌,所以黑狮来这,十之**是因为他在这。
看着付清之自信的样子,黑狮冷冷一笑:“自然是为了参会的所有人类。”
“啊?不是为了我啊?”付清之毫不掩饰失望,甚至有些夸张。
黑狮无语,对这人的皮劲他也是知道的,懒得理他。付清之却得寸进尺。
“你刚还约我,怎么这会就不承认了?”
黑狮:“……”
付清之见他眸子一寒,赶紧打住,正色道:“那么,黑爷有何指教?”
见付清之突然一本正经,黑狮反而觉得好笑:“怎么不在叫我老黑了?”
“原来你也希望我这样叫你!我就说老黑是个念旧的主,小白也是。”付清之拍桌感怀。
黑狮暗暗懊悔,就不该给这家伙好脸色。
付清之:“那么,老黑你这次是打算跟我交底了吗?”
黑狮审视的打量付清之,别看他坐姿闲散,其实心中忐忑。因为来的是分身,有些事只有本体才知道,付清之担心又要无功而返。
黑狮却郑重其事的问他:“你这辈子过的幸福吗?”
啥?付清之被问懵,但还是如实回答。
第6.8章 小白是封印
“当然!如果没有白耀那小子给我惹事,就更美满。”
“你怨他?”
“难道我还要谢他?”
黑狮再次沉默。
付清之察觉事有蹊跷,在黑狮问出:‘你怨他?’时,情绪里隐隐透露着怨念。这会的沉默更是有一种厌恨的情绪,虽然很微妙,但也被付清之捕捉到。让他原本闲散的坐姿不由得坐正,狐疑道:“你是我认识的老黑吗?”
黑狮冷着脸,知道他的意思,刻意放缓语速道:“当然,不是。”
付清之闻言眉头一凝,盯着眼前人陷入沉思。
看他苦恼的样子,黑狮心情稍稍舒畅些。但表面上依旧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对他的话不容置疑。
付清之就被忽悠到,坐直身子慎重的问:“不是黑狮难道是白耀?或者称呼你老黑版的绝天?绝天的傀儡?还是披着狗皮的狐狸?你还算狐狸吗?”
付清之开头问的一本正经,越往后越离谱。
黑狮眸子不由得一沉,嫌弃道:“你的嘴还是这么皮。”
付清之无奈耸肩:“是你挑起的话头,不能怨我。”
“你并不了解我,你也不是我认识的逆天。”
“呵呵,原来你是怨我把你忘了。”付清之大笑着靠回椅背。
黑狮:“你的自我感觉依旧这么良好。”
“不是良好,而是无奈。信息不对等,我也很无奈。”付清之两手一摊。
“你现在过的幸福吗?”黑狮又问一遍。
付清之为难:“这跟你和白耀的合作有关系吗?”
“如果我说有呢。”
付清之一愣,竟然不知如何接话,沉思片刻,实在想不出所以然,干脆直接问:“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的事会毁掉你现在拥有的幸福,反之不闻不问可以悠闲的渡过一生。”
“你这是让我对白耀放任不管?就算我能做到,妖监局也不会同意!”付清之义正言辞的说完,突觉不对。
“白耀不会是要给所有人洗脑,让他们忘记他的罪行吧?”
“是。”黑狮坦率的答复让付清之一惊。
白耀的能力对他和白墨溪不起作用,但对人、妖两界却能横行无阻。所以不论做了什么,都能从记忆中抹去。偏偏他这种技能又在主君围剿范围之外,白耀钻了规则的漏洞。白墨溪对这个弟弟亏欠甚多,所以,他只要搞定自己,他们兄弟之间再无障碍。
“然后呢?和你联手称霸人、妖两界?还是说你已经被他洗脑!成了他的走狗?!”
这次付清之不在嬉笑,而是极其认真,凝重。但‘走狗’二字,又让他开小差。他觉得这词用在黑狮身上特别合适,简直量身打造。
黑狮不气不恼,依旧正色对他。
“想知道?哪怕赔上今生的幸福也想知道?”
“我可是囵吞特使,主君有主君的标准,我也有我的底线。”付清之微眯着眼,目露寒光,改强硬时他也会毫不含糊。
“怎么,想用囵吞印对付我和白耀。”
“你承认跟他站在一条阵线上。”
“从来没否认。”
付清之气结。仔细想,的确没否认过,而且就在前不久,还通过岳朗间接告诉他,他们在合作。合作不就是同一阵营的吗!付清之望天,但转念一想,最糟的事情都被他说出来了,黑狮还在等他答复,难道白耀图谋的不是两界的霸权?
这样一想,付清之稍稍安心,但疑云更重。于是换个切入点问:“如果我选择知道真相,我会失去什么样的幸福?”
付清之身子前倾,手臂压在桌子上气氛不在剑拔弩张,而是困惑。
黑狮收敛威仪,轻叹一声,缓缓道:“安宁……”
安宁?这让付清之意外,不是至爱亲朋的性命,而是安宁?刚想问,黑狮说话大喘气,又吐出一句:“还有白墨溪。”
付清之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的囵吞印一直无法启用,对吗?”黑狮不答反问。
不好的预感陇上心头,但付清之不想逃避,直接问:“跟小白有关?”
“你背负了了全部囵吞印的力量,那不是一个人可以控制的,所以主君必须在上面加一道封印,而你的一生只有一次使用囵吞印的机会,就是解除封印的那一刻。这就是承载了全部力量的代价。史无前例的强大,却只能使用一次。而解除那道封印的关键是……”
“小白。”
不等黑狮说出,付清之自己醒悟。
“是。”黑狮肯定道。
“要怎样他才能帮我解除封印?”
“杀了他。”
黑狮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付清之心头。虽然早有所感,但被人证实,依旧难以接受。
他不明白。
“为什么是他?主君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付清之皱着眉头,一脸匪夷所思。
“这事你不该问主君。”
“那问谁?”
黑狮伸出食指,在虚空中点向付清之。
付清之一怔,只迟疑了一秒就醒悟:“逆天!”
“一切都是逆天谋划的,就连老夫也是一知半解。”
“那要怎样才能找回逆天的记忆?”
“杀了白墨溪。”
付清之:“……”
黑狮惋惜道:“这也是我不愿意他跟你接触的原因。你若讨厌他,到时自然能下得去手,可现在,你舍得吗?”
“到时?到什么时候?”付清之虽然被这个死局所困,但他脑子没乱。
“囵吞印的封印和逆天的记忆,都得在小白死后才能解开。逆天的记忆好理解,他对小白的感情一定比我深,肯定舍不得对他痛下杀手才封闭记忆转世。但囵吞印解开封印时就会立竿见影的发动效果,据我所知它最主要的能力就是吞噬。那么要用到哪里?或者说它要清理掉的目标是谁?”
见付清之头脑清晰,直指问题重点,没有被情感扰乱神志,黑狮很欣慰,但也很厌烦。
付清之见他眼中不断闪过欣赏和怨念,更加纳闷。
“老黑,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的态度很矛盾?即佩服,又讨厌?还是我又在替逆天背锅?”
第6.9章 密谈,狗场相亲。
“老黑,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的态度很矛盾?即佩服,又讨厌?还是我又在替逆天背锅?”
黑狮的思绪被付清之一连串的问话打断。深呼吸,似是疲惫,又似无奈。这样的黑狮甚是罕见,让付清之心头更沉,这才相谈多久,就是一连串的祸事,最遭的是重点还没道出。
“对于老夫,你俩都一样。”黑狮给出中肯的评价。
“既然一样,那就给我一样的待遇吧!就算你不知道全部,也把你知道的部分说出来!”付清之借坡下驴,捍卫知情权。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就不可能当它不存在。”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想让我负担前世的债,但你也应该知道,一旦我想搞清的事,不弄明白是不会放弃的。”
黑狮再次凝视付清之,付清之回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眼神。
“这可是你自找的。”
黑狮冷哼,给了最后一次警告。付清之一听这话,知道对方终于要松口了。赶紧应承:“没错是我自找的!”
黑狮见他这样,幽幽的叹息,缓缓开口:“老夫这辈子就和一个人类做过搭档……”
“我知道,是逆天!”
换作平时付清之会自豪自己的前世,但现在他有些着急。尤其那么多要致白墨溪于死地的设置,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其它无关紧要的部分,能省则省。但黑狮没理会他的意图,沉声道:“逆天就是一个混蛋!让老夫陷入不仁不义,进退两难的疯子。”
付清之:“……”
我去!这什么鬼评价?!好尴尬,付清之严重怀疑自己前世的人品。
白墨溪把他前世夸成英雄,怎么到黑狮这就成人渣?难道跟姓有关?所以一个只会说好?另一个只看缺点,并加以抹黑?
太过突然,付清之正愣住,而黑狮骂归骂,并没等着他表态,而是接着说:“逆天生前的事,你从白墨溪那也听的差不多了。老夫也没什么可补充的,一切都是从他死后发生的改变。囵吞特使没有来生,但主君受过白墨溪的恩情,为了还他的恩,给了逆天做鬼的机会……”
“我能打断一下吗?”付清之忍不住插话。
黑狮就是不想被他打断,才在开头把逆天骂了一顿,结果就震慑了一下,这位又多话。
这也不能怨付清之,他一直没搞清主君和白墨溪的关系。虽然,主君之前托孤时有过简述,但随着事态的发展,主君的话与现实不符的越来越多,真假难辨。付清之就不得不另辟蹊径,寻求真相。而黑狮是服侍主君千年之久的妖臣,说不定知道实情。所以他想问:“主君贵为三界之主,能歉小白什么恩情?”
“十里骑行。”黑狮冷冷道。
“啊?”付清之一脸茫然。
黑狮:“当今主君刚上任时,喜欢游历三界。一次途径人界东北雪区时,遇上了迷路的白墨溪。主君那时把自己伪装成少年模样。白墨溪误以为他是迷路的人类小孩,就让他骑在自己背上,送他到最近的村庄。这一驼就是十里。”
“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黑狮不悦的反问。
“没。我只是觉得主君人不错,这样都能算一份恩情。主君其实并不需要小白救助吧?”
“那是自然。但当时的白墨溪并不这么认为。”
“也就是说,他能在自己找不到回妖界的穿界门时,还能去帮助素不相识的人类。主君是在奖励他的善心,并不是报恩。而我是沾了小白的光。”
“你救了他,他想还你救命之恩,但没有能力,主君就替他还了。让逆天做鬼直至白墨溪三百岁成年那日。当时,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但后来,随着北极狐族的浩劫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逆天知道自己早晚会魂飞魄散,无法长久的陪在白墨溪身边。他就想牺牲自己,去妖界的魂息之地,找到白耀的亡魂,让他宿魂到骨戒中。寻找新的无魂的幽冥兽骨需要时间,白耀的的魂等不了,所以最快的方式就是用他寄宿的骨戒。虽然那戒指小到不适合妖宿魂,但那时白耀年纪小,妖魂还是能勉强装下。而逆天死前是囵吞特使,灵魂受到主君法则加护,可以进入魂息之地,而不被影响……”
“魂息之地就是冥界覆灭后,代替冥界维持妖界生死轮回的地方?”付清之一直很好奇那个地方,可惜白墨溪信息匮乏,老树仙也是一知半解。
“是,也不是。”
“哦?怎么讲?”
“三界生灵都以为冥界覆灭。逆天也以为自己去的是主君在妖界新建的轮回之所。但实际上,冥界一息尚存,在那里他没有找到白耀的亡魂,却让他窥探到一个秘密。就是这个秘密,让他不惜向白墨溪借命,也要重生为人……”
在黑狮向付清之娓娓道出当年的真相时,初冬的户外,狗狗们吐着哈气,欢快的本奔跑着。主人和自己的爱犬相互配合完成一项项指定项目,其乐融融。在这愉悦的氛围里,有人却无法融入其中。
白墨溪陪着付妈妈看自己付爸爸参赛,心却在对面的大楼里。这里到处都是结界,他听不到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知道付清之和黑狮聊得怎么样。究竟是什么事情,不让他知道。时间越久,越让他心焦,如坐针毡。
与他同样难熬的还有野鱼。有心夺冠,但实际操作起来好羞耻。他终究不是未开灵智的狗,做那些低智商的事让他堂堂鱼霸颜面何存。可偏偏黑狮又放下话,不要辱没他的威名。比赛开始没多久,野鱼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也许什么都不做,输掉比赛才是黑爷的意思。
至于其它心塞者,就要数黑狮的部下。他们对野鱼冒充黑狮的行为,发自肺腑的不满。可黑爷本人都没计较,他们也不好明示,而且野鱼是囵吞特使的直属手下,地位岂是他们能责备的对象。所以,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野鱼被活动侮辱了智商,以至于都没转过这个弯。他一直感觉到十二犬将对他的不满,忽略的他们对他身份的忌惮,一直担心自己的小命是不是要交代在这。他在妖监局那么多年,都没被二队那些爱腥的家伙吃了,今要是因为付清之的个人嗜好,以身喂了这些犬科,他跟付清之没完!就算能全身而退,他也要向付清之讨要精神损失费。
人狗互动的各项竞技比赛,毫无悬念的由野鱼胜出。但野鱼没有喜悦,只有酸楚。
所谓树大招风,显露锋芒的结果就是招致无数狗主要求配种。这也是此次活动重要一项,给自己的狗狗寻找最优秀的配偶。
付爸爸犯难,这狗又不是他的,他只能充当介绍人把有意者介绍给白墨溪。
白墨溪更为难,婉言谢绝,结果有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开价十万,成功生下小狗对半分的条件。这个话头一起,画风立刻转变成拍卖会,三五个有钱的主,都开始竞相出价,引来不少人围观。
白墨溪已经再三言明,他的狗不找对象,结果反而被数落一番。其中就有付爸爸。当然,他肯定不会像训自己儿子似得说白墨溪,而是耐心劝导。狗又不讲究一夫一妻,而且黑狮又没做绝育手术,年龄正值壮年,而且来求亲的也都是藏獒。血统纯正,你到底哪里不愿意?
是呀。他到底哪里不愿意呢?这还用说,因为野鱼不是狗啊。就算是狗,也不会和未开灵智的凡犬生小狗啊。但这事他不能说啊。要不用催眠让他们打消念头?可这想法立刻遭到监场的灵探反对。
他们倒不是会读心术,只是看到事态让白墨溪为难,招架不住,怕他用催眠术解决,才提前用传音术警告。
白墨溪可以用催眠术适当影响付爸爸,那是经过付清之的允许,又是付清之的亲爸,所以两位灵探可以坐视不管,但其他人不行。
被警告的白墨溪只得放弃催眠术这个念头,实在不知让这些人如何打消念头,他只得声称等付清之回来在商议此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缓兵之计,但也的确管用。狗主们见白墨溪松口,就不再那么迫切。
付爸爸挺纳闷,狗是白墨溪的,为何要跟自己儿子商议?
而引来事端的野鱼,反倒落得清闲。因为没人会和一条狗商量这事。唉,真没狗权啊!
*****
“……这就是逆天要做的事情。”
经理室中,气氛凝重到让人窒息。黑狮讲完最后一句,双方都沉默良久。付清之揉揉脸缓和情绪,才沉声开口。
“所以,小白并不是我需要的力量,你才是力量的收集人。”
“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靠我不可能完成这件事,既然凑不齐,你也无需知道,安生过完一世也就算了。但有了白耀的加入,不可能办到的部分也能迎刃而解。所以,我不管白耀在人界做过什么,为了这件事他都不能被妖监局逮捕。当然,他们也没那个本事抓他。”
付清之无奈的苦笑。
“所以,妖监局有事,都不要再找老夫。”黑狮郑重其事道。
付清之微微惊讶。
黑狮:“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老夫跟妖监局的缘分已尽。”
黑狮说的决然,付清之却品出一丝苦涩。
“我……”付清之吞吞吐吐,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黑狮:“你也用不着现在就做决定,还有些时间,你可以回去想清楚……”
“没什么可想的。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绝不会放弃绝天的计划,只是……”
“不知该如何面对白墨溪。”
黑狮一语道破,付清之重重的叹口气。
黑狮:“所以,逆天才不希望今生再见他。可惜,还是没能挡住你们的孽缘。”
“孽缘?”付清之凄然一笑:“你说的没错,遇到我,他就没好过过。不”
付清之眸子突然一凝,狠厉道:“不是我,造成这一切的是它!”
虽然只是知道,但他也能体会到逆天的心情,强烈的恨意和不甘。
黑狮站着付清之放在桌上的手,再次紧握成全,眼中闪现的决然光芒,让他有些恍惚。那个人在告诉他一切时,也是这样充满不甘的怨恨。
“时间不早了。别让他等着急了。”黑狮温声提醒。
付清之身子一震,脸上的戾气被畏难之色取代。从来没这么发憷见一个人。付清之再次重重的叹口气,但是当他站起时,所有的消极情绪都被收敛。他必须坚强,否则又怎么给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如果他知道一切还愿意的依靠他,而不是怨恨。
黑狮和付清之谈话结束,这次会谈布下的结界,挡下了所有的秘密,但过不了多久就会人尽皆知。
究竟谁能活着看到?谁会至死不知?
付清之迈着沉重的步伐在活动会场找到白墨溪。
白墨溪凭他敏锐的听觉和嗅觉早就察觉他的靠近,只是碍于付爸爸和付妈妈在场,只好忍着,等到了适合的距离才起身相迎。
由于黑狮是和付清之一块回来的,白墨溪有些拘束。也正因此白墨溪才没能立刻询问付清之。
付清之也是没想好怎么说,说哪些。就借黑狮的威严挡一挡。但是出乎意料的,就算没有黑狮,那帮想要给自己爱犬找新郎的狗主,可都蜂拥而至,直接充当了搅屎棍。
付清之头大的听完他们的需求,包括他老爸的建议,好笑道:“你们想给女儿找新郎啊!可惜,我这干儿子,不喜欢母的,它是只gay。你们谁家有儿子我倒是能帮忙撮合一下。不过,两个公的也生不出小狗啊。哈哈……”
付清之用极其夸张的笑声做结束语。周围的人在他这番话下,全都瞠目结舌,鸦雀无声。有的尴尬,有的败兴,有的好奇,有的鄙夷。
“你小子,胡说八大什么呢!”付妈妈小声嗔怪儿子。
第6.10章 择偶取向
养宠物的,爱到极致就会当成儿子、女儿,亲亲、宝贝的称呼。付妈妈也是见怪不怪,但儿子语气这么不善,还大谈特谈gay,就让她面子挂不住。
付爸爸想的比较多。养狗,尤其养名犬的,有两种人。一是喜欢,二是盈利。前者是倾家荡产,也不会亏了狗;后者是为了自己发家不择手段,这是付爸爸之流最讨厌的人。这里乱糟糟,天晓得找白墨溪配种的人安得什么心。因为是总部,天南地北哪的人都有,很多付爸爸都不认识。牵线后,见场面一度失控,甚至变成金钱交易就开始后悔。好在被白墨溪找了个借口,暂时搪塞过去。当时他还奇怪,白墨溪是狗主,干嘛要等付清之回来做主,但人潮散去后,他才后知后觉白墨溪的用意。
儿子认识这里的老板,那么老板对会员的情况了若指掌,到时只要让黑老板把把关,就能挑个善主。这样一想,付爸爸夸白墨溪思虑周全。
白墨溪被他夸得莫名其妙。
这会儿子好不容易回来,谁知一上来就是这么一番浑话,好尴尬。付爸爸都有些难为情,最关键的是,这到底是儿子的搪塞之词,还是煞有其事?
人多不方便问,付爸爸不由得盯着野鱼版黑狮琢磨。野鱼版黑狮自始至终没跟任何一只狗美眉亲近过。可也没跟哪只公狗眉来眼去,所以它的择偶取向到底是什么?
付爸爸以为是因为狗的问题儿子才语气不善,只有白墨溪知道,定是从黑狮那知道什么棘手的事,才会拿别人撒气。
白墨溪不安的瞧瞧付清之,又偷瞄黑狮。
黑狮一直都是冷峻严肃的样子,他也没看出有何不妥,但迎上他,列队欢迎的狗狗,大半都在用敢怒不敢言的幽怨表情望向这边。
白墨溪后知后觉,野鱼可是在用黑狮的样子,付清之那番话必然招致黑狮部下不满,但碍于身份只能忍了。
白墨溪也很为难,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野鱼。
此刻野鱼正是众矢之的。如果黑狮不在,他还能置身事外看热闹。但问题是正主在这,还有那一群犬将,各个都比他厉害,万一携怨报复……
野鱼越想越后怕,一口咬上付清之的大腿。这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
付清之痛的“嘶……”了一声。
付妈妈更是惊的倒吸口冷气。这狗一直很安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爱子心切,老公拿狗当儿子,她可做不到。狗和儿子起冲突时,当然是维护自己儿子。情急之下,付妈妈竟要抄起椅子去砸野鱼。
付爸爸也是被吓到,赶紧按住老婆。作为多年的训狗师,他深知凭他老婆的臂力不可能一击击毙一只藏獒。只会更加激怒它,尤其狗主在场的情况下。狗仗人势的狗,可是无所畏惧的。所以,他此时的选择不是去救自己儿子,而是拦住自己老婆。在付爸爸的认知里,白墨溪这个狗主不会坐视不理,可惜他这次的认知出了错误。
白墨溪虽然也被野鱼的行为惊到,但却没动地方。在他眼里,野鱼只是在对付清之刚才的话表示不满。并不会真的伤付清之,就算闹过站,付清之还可以用灵能震退野鱼,所以他没必要出手。而且,他一点狗主人的自觉都没有。导致事发后,他除了惊呆,什么抢救举动都没有。
白墨溪的分析是对的,野鱼就是在用行为抗议,并不是伤害,但一嘴下去还是把付清之咬痛。
这种痛级,付清之很快就能适应。他也没自救,而是没好气的说野鱼:“干嘛呢?”
付爸爸很诧异,他按住冲动的老婆,以为白墨溪会救自己的儿子,结果他在那发呆。倒是自己儿子好似狗主般训野鱼。
而此刻的野鱼,无法开口说话,就用传音术埋怨付清之。‘你说我干嘛!当然是自救!你没看黑爷在这!你想害死我!敢情他不会找你算账。’
付清之好气又好笑的回以传音术:‘老黑才不会更你计较这些。’
‘就算他不会,他的手下呢!’
‘瞧你这点胆子。’付清之嫌他没出息。‘你可是囵吞特使的手下,一个领主的家臣,再厉害也不可能向特使的手下下手!’
正如付清之所说,犬将们都被野鱼的壮举惊呆,那位可是囵吞特使呀!敢咬特使!无不佩服他的胆量,对他钦佩至极。
野鱼哪有什么胆量,把付清之换成黑狮,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咬啊。他敢咬付清之,完全是跟他太熟,平时皮惯了,对他特使的身份没什么感觉才敢这么没大没小。
犬将当中,有跟逆天接触过的,知道那位的性子,豁达随性,只是没想到今生的付清之能纵容手下到此,蛮意外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经付清之提醒,野鱼恍然想起妖界的等级制度可是很森严的,立马安心的松嘴。转眼看向黑狮方向,果然犬将们都向他投以钦佩的目光,之前的哀怨全无。野鱼心态立刻膨胀,早知道就多咬会儿付清之。
付妈妈见儿子只是裤子被狗的口水弄湿,人安然无恙,才知是虚惊一场,这狗再跟儿子闹着玩。想起自己之前的冲动就后怕,要不是老公拦着,真一凳子砸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边的闹剧就此结束,另一边又上演新的。
野鱼版黑狮再好,终归只是一条狗。爱狗人士,岂会为了一条有gay倾向的狗,而放弃狗群。
俱乐部老板归来,他们自然要攀谈一番。那位可是拥有无数真品,乃至整个俱乐部会员信息的男人,还愁自家的狗儿子和狗女儿找不到良配。只是那位老板,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主,否则也训不出那么井然有序的狗队。
他们是在黑狮那碰钉子,还是达成所愿付清之就不管了。他借口去洗手间洗裤子,把白墨溪拉走。
“这事需要两个人吗?”付妈妈纳闷。
付爸爸让她别瞎操心了,马上就到颁奖仪式,督促自己老婆选好位置多给自己和野鱼版黑狮怕几张帅气的照片。于是,付清之就被自己的爹妈抛之脑后。
不过是裤子脏了,付清之哪需要去洗手间清洗、烘干,他就是为了和白墨溪单独相处,找个借口。
“墨溪……”远离人群后,付清之放缓脚步为难的对白墨溪说:“我知道你急于知道,但老黑刚跟我说了很多,我脑子有些乱,所以……”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想好了。”白墨溪温顺道。思索下又补充:“不说也没关系,我相信你。”
相信我……付清之心情更加惆怅。这份信任是如此沉重。他真的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伤害降到最低。
之后就没什么大事,付清之把裤子上的口水用法术处理掉回来时,正好赶上自己老爸上台领奖。因为是倒序,最后颁发一等奖,所以他和自己妈妈分工,一个负责录像,一个负责拍照。无可避免的真假黑狮都被记录进去,被知情者看去,不知会作何感想。尤其主持人念到黑狮这个名字时。
俱乐部老板叫黑狮,获胜的冠军狗也叫黑狮。黑狮给黑狮颁奖。不知情的人纷纷猜测那位霸气老板的心情,知情者纷纷想采访狗的心情。
野鱼,正版给盗版颁奖,这是他鱼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犬奴俱乐部的活动,在颁奖仪式后也接近尾声。没住处的都留宿在俱乐部提供的住所,付清之他们这种有地方住的,就驱车散去。
归途中,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如同满怀的心事,沉重而无声的落下。只有付爸爸是愉悦的,就连付妈妈都带了心事回来。
大家都折腾了一天,早早休息,躺倒被窝里,付妈妈跟付爸爸嘀咕。
“你说拥有一只gay的狗的主人,会不会也是gay?”
“瞎想什么呢?”付爸爸白眼自己老婆,但已经熄灯,老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付妈妈不甘心,凭母亲的直觉,白墨溪和自己儿子之间一定有事。白墨溪看自己儿子的神情似在期待什么,而自己儿子明显在因白墨溪烦恼。
白墨溪一个独居习惯的人,按理自主能力应该很强,但今天诸多方面的决断可都在依赖她儿子。还有,儿子说白墨溪有喜欢的女孩,可她在这家里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当然,她是客人,总不可能去排查每个角落。但她问女孩的情况,白墨溪说的很含糊,儿子也老是打断她。可疑,太可疑了!
今天时间太晚,明天起大早一定要好好问问。结果第二天,付妈妈是早起,可目标们比她起的更早。
“嘿!这一大早,两个人跑哪去了?”
一夜的大雪,给万物披上银装,同时也留下清晰的足迹。付妈妈开门顺着杂乱的脚印望去,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只得退回来跟老公商量。
付爸爸倒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餐厅吃早饭,他指指桌上的字条。付妈妈是光顾着找人,没细看。这会拿起字条一看,原来是大清早出门遛狗去了。早饭预留在锅里,热热就能吃。
“为什么要两个人去遛狗?”付妈妈嘟囔道。
“有什么不能的。”付爸爸嫌她大惊小怪。
“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看你这人。那你也得先吃完饭呀!”
在付爸爸的再三阻拦下,付妈妈想想也对,万一有什么事,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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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大有北极风光。只可惜昨夜的雪,只有一扎厚,远比不上北极的万年不化的冰雪壮丽,但也足够让白墨溪触景生情。
这里是无人居住的林区,离他们租的房子百里之外,当然不是走过来的,而是瞬移过来的。这是付清之的要求,他也是怕白墨溪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受不了刺激,才找了个无人区。
家里的父母就交给野鱼照顾,所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没有野鱼。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是个诉说秘密的好地方。深呼吸,涌入肺中的是冷冽却纯净的空气,让人头脑清醒。
“墨溪,来,坐。”
付清之知道白墨溪不怕冷,甚至喜欢在雪地打滚,所以,掸出块岩石当座位让他坐下,防止他一会站不住。自己则并排坐在旁边。这里没那么正好的会谈座位,只能这样将就一下,所以,他们两个都是侧身而坐,这样方便看清彼此。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做好准备了吗?”付清之一开口,就会伴随话语吐出白色哈气。
白墨溪轻“嗯。”一声,十指交握,看得出他很紧张。
“之前你给我讲了你和逆天的故事,现在我要给你讲一个我从黑狮那听到的故事。”
故事?白墨溪诧异,他以为付清之要跟他探讨白耀的问题,那是他目前最在意的事。可听付清之的意思,让他闹心的不是白耀的问题。这让白墨溪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也有些失望,悬而不决更难受。但事关逆天、黑狮,白墨溪又不得不在意。
“是指逆天未了心愿的事吗?”白墨溪柔声询问。
“对。”付清之痛快道。
白墨溪惊喜交加,心情复杂。这事萦绕他心头太久,期待过,怀疑过,如今终于等到有确切说法的一天,他屏息竖耳倾听不在妄言。
面对这双纯净,充满期待的眼,付清之忽然有点打退堂鼓。他逃避的错开视线,揉揉脸,让自己清醒下。再次深呼吸,才敢面对白墨溪的直视。结果却看到白墨溪明亮的双眼暗沉下去。
“如果,这事让你很为难,你可以不用说。”白墨溪嘟囔道,他声音很小,很弱。等待太久,他也渴望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坚持到现在,是什么让逆天隐瞒白耀还活着的事。可看付清之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开始纠结了。也许对方觉得,不希望他知道。所以,他开始动摇,但鼓起勇气说出的话,毫无底气,泄露了他的真实心境。终究,他还是渴望一个真相,或者说,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6.11章 六字真相 妖月计划
“不,你有权知道。”付清之握住白墨溪的手,给予双方一个鼓励。
“你还记得活脱衣案案发现场,墙上的六个红字吗?”付清之下定决心的问道。
这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白墨溪当然记得,那时还跟付清之的理解产生分歧。于是,如实回答:“记得。三界灭,囵吞显。”
【未校对稿,明天改错字、病句。】
“对。那时你就是这么念的,说那是万年前的历史。我当时不信你,还去问了老树仙,结果答案是一样的。”
“没关系,那时你讨厌我,怀疑我很正常。”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们都被历史误导了。”
“误导了?”白墨溪一脸诧异不解。
“那是逆天留给自己的信息。也就是给今生的我。他清楚现代人和几百年前的人,阅读习惯不同,所以刻意让人竖着写。这样就可以一语双关,即记录了历史,也……”说到这里付清之顿了顿,才接着说:“也昭示了未来。”
也许是事件牵扯的事态太大,白墨溪呆愣了几秒后回过味来。
“未来?囵吞显,三界灭?”白墨溪喃喃自语,唏嘘不安的上下打量付清之。
竖排版文字,两边都读的通。但意思却大相径庭。而最糟的是,‘囵吞显,三界灭。’不是错误读法的结果,而是一语双关的正解。
“你、你是说主君他们一族要毁灭现有的三界?”白墨溪被震惊的难以置信,可字面上就是这个意思,就像囵吞一族是在神、魔、冥三界灭亡后才出现的新的种族一样。才会有‘三界灭,囵吞显。’的历史说法。
“不是囵吞要灭三界。”付清之无奈的叹息道。
白墨溪糊涂了,付清之耐心解释。
“这事还要追溯到我的前世,因为你,逆天机缘巧合的做了鬼,也是因为你,他去了魂息之地,在那里知道了一个不被人、妖所知的天意。”
“天意?”白墨溪心在隐隐发慌,但凡扯到天意都是无解的。
“是的,天意。”付清之神情凝重,目露寒光,一字一句道:“万年灭仙,千年灭妖,百年灭人。”
付清之掷地有声的道出这句天机,白墨溪怔愣住。不是听不懂意思,而是无法理解。
“天要亡现在的三界?”白墨溪不由得一阵寒颤,就算被付清之握着手也无法抵御噩耗对他的冲击。他就知道逆天所肩负的一定是撼动三界的大事,但从未想过,会大到三界尽毁的地步。
“为、为什么?”白墨溪喉咙干涩的滑动,茫然不解。
付清之:“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不满意,要推翻从来。天父地母,划分六界,造其生灵,运转亿万光年。时间越久,发现的瑕疵越多,虽然做了诸多弥补、矫正,可起根上就出了问题再多努力也是于事无补。直到神魔大战,彻底惹怒天地,预毁六界,重塑万物。这个销毁和重塑的过程不能按人类的理解计算。天地要重塑自我的工期是按万年来计算的。所以万年前看似停止的灾难实际上从未终止。”
付清之停顿下,缓口气,接着说:“万年灭仙,千年灭妖,百年灭人。仙界已经覆灭,接下来就是妖界。”
“仙界没了?!”白墨溪再次震惊的无以复加。
“是的。”付清之惋惜道:“仙界已经不在了,老树仙是最后一位仙家,无家可归的仙家。在下一任主君登基时,就是他的大限。”
“那……也就是说,囵吞主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毁灭三界。下一任主君的目标就是要对妖界下手。那你……”白墨溪声音发颤,他很害怕,不知道付清之,或者说逆天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
“不是你想的那样。”付清之怕白墨溪想歪,赶紧解释。“囵吞族不是为了灭世而存在,而是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让其在天意中尽可能多的存留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白墨溪不太明白。
“他们……是人类。”因羞愧,付清之说这句话时有些吞吐。
“人类?”白墨溪诧异。三界之主怎么可能是人类?连囵吞特使都拥有镇压三界的力量,囵吞本族怎么可能是人类?
付清之知道这事不说清始末缘由,很难让白墨溪相信高高在上的主君,竟然只是人类。他自己从黑狮那听说时,也是震惊不小,缓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事实。付清之耐心的给白墨溪普及历史正文。
“流传三界的文献中提到的囵吞族是神魔冥三界灭亡后,由天地再造出的新的统治者,其实不然。‘天地浩劫,止于人心。’这话没错,但这浩劫,仅仅指的是人界。因为‘万年灭仙,千年灭妖,百年灭人。’这个顺序在最开始其实是‘百年灭人,千年灭妖,万年灭仙。’”
听到这里,白墨溪已然明悟,但没有打断付清之,听他继续说。
“天地打散神魔冥三界重组,用它作了新世界的根基,另外三界就是养料,慢慢滋养着新世界。此消彼长,当人仙妖三界灭亡时,就完成六界归一,除旧迎新的蜕变。之所以是‘百年灭人,千年灭妖,万年灭仙。’的顺序,在天看来,这是仁慈。就像冥界灭亡时,幽冥兽会逃亡其它三界避难,虽然最终死于无法适应环境,但大难临头,寻觅生机,是生物的本能。”
付清之对此也感到惋惜和无奈。
“人界和冥界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它能通达另外五界。其他五界不能直达另外四界。而人界和冥界的区别是,一个是生者的中转站,一个是亡魂的中转站。神魔冥覆灭后,若是从妖界开始吞噬,必然会让妖界大乱,逃亡人界。所以,老天仁慈,才会想先消灭人界。将仙、妖困在各自的世界中待宰。”
白墨溪听得心悸,喉头滑动,忐忑的问:“然后呢?”
“然后?”付清之苦笑道:“人是贪生怕死的生物,看似仁慈的顺序,对那时的人来说,自然是不能接受的残酷打击。知道真相的人们联合起来,向天地传达心意。一万一千一百年,对于长命的仙、妖连一世的时间都没有,但对短命的人类,却是千朝万代的光景。说不定,万年后,人界就已经没有人了,这是那时的人的想法。抱着这个念头,人类乞求上天,修改吞噬的顺序。唉……”
付清之幽幽的叹息,惭愧的低下头,虽然这事跟他没关系,但祖先的行为也让他感到汗颜。
白墨溪没有追问,就算付清之不说,他也能猜出之后的事。但付清之感慨过后,还是按照整理了一个晚上的思路继续。
“天地应了人心夙愿,代价是请命的人必须以自己为新的定律载体。这就是囵吞族诞生的真相。千年换一届,卸任的囵吞君都会被天地吞噬到新世界。这届之所以只有一个囵吞君,就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末尾。仙界在万年的岁月早已被吞噬殆尽,再有一届就是妖界。最后一任主君的任务,就是不让妖界的妖,在赖以生存的世界被吞噬时防止他们逃到人界。为人类争取最后的千年太平。之后的百年,就不再需要囵吞族为人界保驾护航。他们既保不起,也没人可用了。”
又是一段让人窒息的残酷真相。良久,白墨溪才淡淡开口:“其实,妖界也是这个顺序的受益者。”
白墨溪的通情达理,让付清之深感欣慰。
“是呀。仙界大度,超然,觉悟高。却也逆来顺受,所以就顺应天命默默的消亡了。提前了一千一百年……人、妖可做不到。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会干什么?”
白墨溪闻言立刻想起白耀,不假思索道:“陪在至爱亲朋的身边。”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欠白耀太多,至少在最后能陪在他身边。如果有可能当然还有付清之。希望他们能在生死面前冰释前嫌。
可惜付清之想的不是这些。他郑重道:“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有你这种想法。”
“我懂。就像酒鬼,一定会豪饮。妖中有食人的,必然会无所顾忌的来到人界肆虐。那么,你要做的事?”白墨溪不安的问。
“重新谈判。”
“谈判?”白墨溪一脸懵:“跟谁谈判?”
付清之竖起食指,向上指指。
白墨溪顺方向仰头,看到的是湛蓝的天空。他突兀,囵吞族前身不就是向天祈祷请愿,才改了毁灭顺序,难道付清之要再行其道?可再调换顺序,岂不是要把人界推向死亡,而妖界也才延迟百年而已。
白墨溪收回视线,不解的看向付清之,没有妄加揣测,安静的等待下文。
付清之一本正经道:“天地一旦开始吞噬妖界,妖民必然有感觉。下一届的主君就像个微型的吞噬机,会代替天地有选择性的吞噬掉意图祸乱人界的妖。妖界横竖都没出路的话,不如拼一下,也许还能保全一部分妖的生存。”
“不是谈判吗?怎么又改拼了?”
“与天谈判也是需要筹码的。逆天计划的第一步,是用整个妖界作为打通与天地对话的通道。第二步就是和天地谈判,用妖界换取新的协议。逆天认为五界的资源足够它重塑新世界,没必要赶尽杀绝。”
用妖界?这是要牺牲妖界保全人界?白墨溪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关键点,他无法在淡定。但是也没立刻反驳,他的性子是,逆天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一定是正确的,所以他就算心痛自己的世界,也没质疑逆天,但免不了面色刷白,湿润了眼眶。
付清之就知道这事会刺伤白墨溪的心,所以不等他问,赶紧解释:“小白,你听我说。人界的生物无法在妖界存活,但是有些妖是可以在人界生存的。老黑已经在着手办移民的事,你们北极狐族是可以搬到人界生存的。”
“真的?”
“真的。”
大喜大悲的太快,白墨溪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揉了揉把眼睛,抹掉模糊视线的液体,但他忽然又想起哪里不对。
“妖也不可能一直在人界生活……”
一方水土养一方生灵。就算妖民能移居人界,未必能扎根生存。首先繁育就成了问题,离开妖界,很多妖都无法在生育出纯种、健康的后代。甚至有些成年的妖,会因为长期得不到妖界故土的滋养而慢慢衰竭。像雨泽这样久居人界的也会定是返回妖界。如同人类移居太空,有命到达,未必能安家落户繁衍生息。不管怎么看,妖界都是前途暗淡。
付清之:“我知道,所以,逆天和黑狮制定了妖月计划。要把妖界一部分资源与人界的月亮置换。在人界打造一个适合妖长久生存的世界。”
月亮?白墨溪不由自主的望天,但现在是白天,看不到月亮。可他心理也清楚,月亮才多大,能装下多少妖界居民,总有被淘汰的。
“黑爷负责筛选移民者?”白墨溪弱弱的问。
“对。”
“黑爷一定很为难。”
“是。所以,他一直讨厌我。直到昨天,终于不用再掩饰,把逆天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谢!”白墨溪感动的一把搂住付清之。修建迷你妖界谈何容易,而且北极物种众多,若不是他和逆天交好,又怎会有它们北极狐族的名额。白墨溪不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只能给予付清之一个真诚的拥抱。
付清之却被他搂的心虚,轻拍白墨溪的背。
“墨溪,我还没说完。”
白墨溪以为自己的举动妨碍付清之说话,赶忙放手。歉意道:“你说。”
付清之清清嗓子,掩饰心虚道:“我刚才说的是最理想的结果,还有最糟的情况。天地不搭理我,那么妖界就等于白白牺牲。就算妖月计划成功,一千一百年后,还是会尽数被吞噬。”
这是谁都不想见到的结果,白墨溪能理解其中的风险,点点头。“我知道。尽人事,听天命。”
“错了,这回不能听天命。”付清之纠正道。
白墨溪后知后觉,面露尬色又充满钦佩的说:“对,你是要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