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章节 01
第二卷第二十一章流氓的谈判
“我告诉了你那么多的信息,难道还不够支付报酬的吗?”
女公爵走到希什曼的跟前,用挑逗的口吻问道:“难道你还对其它什么东西感兴趣吗?我的小家伙。”
小爷虽然最近某些需求开始旺盛了起来,但是也还没饥渴到,对你这个老女人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
女公爵走到希什曼的背后,用浑圆的胸部顶着他的后背,说道:“我蒙上这半张脸,不会对你的**造成什么影响吧?”
“公爵大人,您误会了。”
希什曼避开了跟这个危险女人的身体接触,转身对着女公爵说道:“我没有任何对您不敬的想法。”
“是吗?”
女公爵吃吃一笑,口如朱丹,说道:“可是在我说到自己被拜占庭士兵凌辱的时候,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当时你的眼神,跟那些垂涎我**的男人没有区别。”
嗯,那是因为小爷当时还当你是个大美人,还没看见你那恶心的四瓣嘴,所以才会对女公爵落难记这种剧本感兴趣。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有危险的,我那个糊涂老爹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丧命的,所以您得付出点什么。”
希什曼一直都是具有虎口拔牙的精神的,不然当年他就不会敢一个人去找安德烈了。
就算是面对女公爵这样的怪物,希什曼也不会手软,该要的利益,一分钱都不能少,如果老是做亏本买卖,那康斯坦察那么大一座城,不得早就闹饥荒了。
更何况……现在明显是你这个女公爵有求于我,狐假虎威地当着小爷的面吸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不就是秀肌肉,想要小爷给你打白工嘛。
我天天跟那些鬼精的商人打交道,那些商人为了利益,可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如果这都被你吓到了,小爷白当这么多年的伯爵了。
“您告诉我那些情报,是因为您必须用那些东西说服我,所以并算不上是报酬。”
这回轮到希什曼围着女公爵转圈,然后上下打量她了:“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有了钱,什有什么么事情都好办。”
“我这里古董不少,但黄金却不多。”
女公爵没有理会希什曼正无礼地研究着自己裙子的材料,说道:“你要钱的话,我这里有多年积累下来的,那些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物件,就看你敢不敢要了。”
“要,为什么不要,死人财是最好发的。”
希什曼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一边像流氓一样用手感受着女公爵裙子的材料手感,一边说道:“除此之外呢?”
女公爵有些厌恶地看着希什曼,警告道:“小家伙,不要贪得无厌。”
从这句话就能听出来,这个女公爵在城堡里面宅得太久,看来不太会跟人谈生意啊。
希什曼已经完全克服了初见时的恐惧,现在进入了他最擅长的谈判阶段,他当年只身一人凭着一张嘴,就能说服威尼斯的总督支持他,同时跟拜占庭和神圣罗马帝国作对。
这些年来又在各种场合摸爬滚打,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面对女公爵这样明显不会谈判的菜鸟,希什曼此时的表现显得游刃有余。
“不是贪得无厌,公爵大人,我们各持所需而已,要知道我如果帮您的话,那可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的。”
希什曼故意在女公爵的身后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味,用来打乱女公爵的思绪,说道:“有什么能比生命更宝贵的呢?”
女公爵果然被希什曼的无礼激怒了,她转过身来,猩红的瞳孔放出诡异的微光,说道:“看来你很惜命,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诶?别。”
希什曼一把抓住女公爵拿着扇子的纤手,往上挪了挪,笑道:“公爵大人,把扇子拿好了,会吓到我的。”
女公爵大怒道:“你……”
“公爵大人,杀我之前您想清楚了。”
希什曼轻轻摩挲着女公爵的葱指,眼中满是爱怜道:“我可没有后代,如果我死了的话,也不会有人再跟您来谈这些了,而且我的士兵就在山下,我如果没有回去,他们会来搜山的,康斯坦察有四大营共八千人,还有三千猎人,数千卫戍军,不知道您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城堡呢?”
女公爵缓缓挪开了拿着扇子的手,希什曼光靠力量完全阻止不了,只能看着那张恐怖的四瓣口器出现在自己面前,连上面牛毛一样细小的锯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父亲居然生下了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女公爵的四瓣口器张开,似乎要将希什曼的脑袋都吞下去:“我如果把你一口咬死在这里,想必你的父亲会感谢我的。”
拙劣的威胁。
这种场面希什曼见得多了,说到头来还不是想逼迫小爷让步嘛。
用武力来逼迫,是最为低级的手段。
“这样和您接吻的话,会伤到我的。”
希什曼自己拿出了手帕,将女公爵的半张脸遮住,笑道:“我也没说不帮您,只是我还有一些要求,希望您能满足一下。”
女公爵又将扇子遮了回来,另一只手扶在了希什曼的大腿上,说道:“你想怎么满足?你敢吗?”
此情此景,如果这女公爵是个正常人的话,还真是非常香艳的一幕。
希什曼突然想起了那句话:皇帝妃子,青楼玉女,什么人老子没有上过?就是没有上过太……咳咳……吸血鬼女大公……
这句话,希什曼只能烂在肚子里,虽然笃定了对方不会杀自己,但也不敢说出这种烂**的话来。
希什曼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大腿上的玉手托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女公爵细嫩的手背,说道:“公爵大人,我们既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那可以算得上是生意上的伙伴了,既然是伙伴,就不应该有什么隐瞒,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一些。”
女公爵问道:“什么意思。”
“您对我有隐瞒。”
希什曼又绕到了女公爵的身后,轻声道:“比如,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您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女公爵没有说话,但希什曼能明显感觉到,她紧张了。
“不太好回答的话,我换个问法。”
希什曼说道:“如果我答应了您,那么您……会让我做些什么呢?”
希什曼的双手放在了女公爵的香肩上,感觉到了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说吧,公爵大人。”
希什曼步步紧逼地问道:“您让我父亲做了什么。”
女公爵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成功了。
希什曼的双手也离开了女公爵的香肩。
“我……”
女公爵低着头道:“我让他去东方。”
“什么?”
这个答案出乎了希什曼的预料,急忙追问道:“什么东方?东方哪里?为什么要去东方?”
“很遥远的东方,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女公爵轻叹了一声:“很遥远,听说要穿过无尽的草原、无际的沙漠、无穷的高山才能够到达,世界的尽头,最遥远的东方。”
希什曼问道:“去东方干什么?”
“因为……”
女公爵说到这里,浑身又颤抖了起来:“因为……那个恶魔去了东方……”
“我的先祖?”
希什曼奇道:“你刚刚不是还说,我的先祖已经死了吗?”
“以前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去了东方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感觉不到了。”
女公爵主动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希什曼的胸前,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说道:“所以我觉得他已经死了。”
“不,你并不是这么想的。”
希什曼语气突然变得冷漠道:“你是想让父亲去东方找到我的先祖,从先祖的手中寻到如何让你们便会人类的方法。”
“是的……”
事已至此,女大公也不再隐瞒了,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确实感觉不到那个恶魔的存在了,但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不能放弃它。”
“所以……你将父亲称作圣人。”
希什曼麻木地看着靠在自己胸口的女公爵,说道:“但是你却利用父亲,让他去为你们送死。”
“不,我们很感激他。”
女公爵反驳道:“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们从来没有让他去送死的想法,他本就在调查这些怪物的事情,而我们也希望他能够成功。”
“可事实我父亲就是死了。”
希什曼心中发寒,自己的父亲可不是下落不明,而是实实在在的死了,死于在黑海上船只失事,找到的时候,整个尸体都已经被海水泡得发胀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现在回想起来,大概率是黑海中的那些鱼人干的好事。
难道……先祖真的去了东方,而且没有死?
可那么大老远的,就算真的是先祖谋杀了自己的父亲,他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呢?
东方的尽头,那可是天朝的地盘啊,这年头又没电话,难道你们那种玄学脑电波,能够传得这么远吗?
希什曼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他宁愿相信自己父亲的溺亡,那是个纯粹的意外。
神秘章节 06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兵临城下
阔尔阔台的寝帐中,那个斯拉夫的金发美人正坐在梳妆台前,面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一头柔顺的金发。
这个梳妆台是康斯坦察进贡而来,当然是由希什曼设计的,非常现代的梳妆台,也是康斯坦察的畅销品之一,几乎每个贵族的家中都会有一个这种梳妆台,给康斯坦察带来的大量的收入。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半透明丝质袍,也是为了讨好阔尔阔台,由康斯坦察进贡来的。
当然还有跟梳妆台一起,由康斯坦察生产的大量高级化妆品,这些东西由于阔尔阔台的宠,都给了金发美人一个人,让部落的其它女人嫉妒不已。
康斯坦察吗……
金发美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神游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寝帐的门帘被人掀开,一个身影从门外呲溜一下钻了进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了金发美人。
“啊!巴达台!”
金发美人一声娇呼:“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那贼眉鼠眼的巴达台,前几天趁着大汗与各部落首领合议的空子,之后便一直失了魂一样地念念不忘,但也不敢再冒着生命危险接近寝帐。
没想到今天这巴达台为什么突然这么大胆,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
巴达台猥琐地笑着,一把从身后抱住了金发美人,把下巴磕在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说道:“今天大汗已经带各部落勇士前往康斯坦察了,没有十几天是回不来的,小美人,可想死我了……”
金发美人一愣,阔尔阔台带人去康斯坦察了?
这可是大汗的女人!巴达台感到无比满足。
金发美人也的眼神却不似刚才的迷离,而是毫无神情地看着天花板。
“巴达台,你就不怕别人看见吗?”
金发美人语气担忧地问道,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嘿嘿,不怕。”
巴达台在金发美人的耳边说道:“大汗把部落的勇士基本上都带走了,一共三千多人,走之前还特地嘱咐我看好他的寝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你不用怕被人发现。”
巴达台说着,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小美人,想死我了。”
……
……
巴达台在床上沉沉去了。
金发美人悄悄拿开了巴达台抱着自己的咸猪手,从床上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下在床上熟的巴达台,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漠然,似乎她现在正看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句尸体。
金发美人对巴达台,那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金发美人赤脚走在地毡上,找到了巴达台扔在地上的,在里面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一把巴达台平时不怎么用的短刀。
金发美人回头看着巴达台,确认了他依然在熟睡当中,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梳妆台前,将那把短刀偷偷塞进了梳妆台的一个抽屉里。
做完这一切,金发美人又回到了床上,躺在了巴达台的身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有一个预感,自己很可能要从这种地狱一样的生活中摆脱了,所以自己必须做好准备,迎接着那一天的到来。
至于巴达台这个人,自己需要用身体布施,让他能够在关键时刻帮自己一把。
就快到了,那一天就快到了。
……
……
“大汗!我们到了!”
一名斥候飞快地奔来报信。
阔尔阔台看着远方那高大的城墙,说道:“我又不是瞎子。”
斥候又道:“大汗,那城墙上没有一个人,我在城楼下叫了半天也没有人搭话。”
一名部落首领大笑道:“哈哈哈,果然如巴达台说的一样,这康斯坦察早闻风丧胆了。”
另一名部落首领搭话道:“听说这康斯坦察很是富庶,金银成山,美女无数,那基辅罗斯可是差远了,这次好教部落的勇士们放肆劫掠一番!”
“哈哈哈,上次可汗从基辅罗斯掳掠来的那金发美人,我可是眼馋得很,不知道这康斯坦察里面有没有那样的上好货色。”
“当然会有,听闻康斯坦察有一个母马横幅酒馆,里面的女仆个个漂亮之极,连有些贵族小姐都比不上。”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哈哈哈!那待我杀进城中之后,定要抓几个回去,好好享受一番!”
“一定!一定!”
“哈哈哈……”
“.…..”
听着耳边各个头领的讨论,阔尔阔台可不那么乐观,这康斯坦察可不像平时劫掠商队或者劫掠那些只有木栅栏的村子。
康斯坦察可是拥有着极为坚固的城墙的,自己这一行人没有任何攻城工具。
就算康斯坦察的士兵再如何懦弱,要是坚守不出,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况且……康斯坦察的军队真的那样不堪吗?
阔尔阔台很疑惑,七年前,希什曼带领康斯坦察军队屠杀保加利亚贵族的事迹人尽皆知,那么一个狠人,为什么这些年过去之后,军队反而这样懦弱了呢?
阔尔阔台能当上可汗,开创佩切涅格汗,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不会像那些部落首领一样,那么容易就轻视敌人。
“大汗!大汗!”
此时又有一名斥候从远方奔来:“大汗!搜查了附近所有的村庄,都不见人影,村中也没有一粒粮食。”
众人面面相觑。
自己这三千多人渡过多瑙河而来,本就是粮食不够,此时每人携带的干粮不过还够吃一两天的。
粮食的问题对佩切涅格人从来不是问题,以前一直有康斯坦察的岁贡养着,如果偶尔不够,那掳掠一下商队村庄,也是很容易就能够得到粮食的。
当年攻打基辅罗斯公,就是一路劫掠过去,从来不需要考虑粮食的问题。
而现在,康斯坦察城外所有的村庄都空了?没有留下一粒粮食?简直闻所未闻!
这种的力,是佩切涅格人第一次见识到,整个欧洲,也就康斯坦察能够做到把周边的村庄牢牢把握在手里,让他们迁移,只需要一纸命令就行。
“混账!”
一名部落头领向那斥候道:“告诉勇士们!砍树!造梯子!”
“慢着!”
阔尔阔台拦下了那名斥候,村庄全部空了,说明康斯坦察早有准备,这让阔尔阔台感到有些莫名的心慌。
这会是一个陷阱吗?
众部落首领不解道:“大汗,您……”
阔尔阔台皱眉道:“各位,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逼康斯坦察恢复岁贡,如果能不让部落的勇士遭受损失,那就尽量不要打。”
一名长相凶悍的头领道:“大汗,只要部落的勇士能够爬上那城墙,敢担保那群蛋没有一个人敢拦我们,到时候打开城门,勇士们一举杀入劫掠痛快,好让那康斯坦察的小伯爵尝尝忤逆我们的下场!”
阔尔阔台很是头疼这些只知道烧杀的人,虽然打仗勇猛,但永远都是鼠目寸光。
“各位勇士,我从来没否认过你们的勇猛,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劫掠了康斯坦察,那他就可能永远没有能力再给我们提供岁贡了。”
阔尔阔台尽量说得耐心细致:“如果没有了岁贡,我们的粮食从哪里来?抢掠?打猎?还是吃草籽?”
什么?
什么叫劫掠了康斯坦察之后,就永远没有能力提供岁贡了?
难道把他们打怕了之后,他们不是应该老老实实地把更多的岁贡交出来,甚至比以前更多吗?
如果希什曼在场,他一定会无情地嘲讽这群土包子。
竭泽而渔懂不懂?杀鸡取卵懂不懂?
你们那突厥语什么破玩意儿,连个成语都没有,一个概念还要解释那么老半天,累不累啊你们?
虽然阔尔阔台说得已经很细致了,但还是有很多人犯迷糊,根本没有听懂阔尔阔台在说什么东西。
阔尔阔台也不想再花时间给这些人上课了,他们只需要服从可汗的命令就行。
……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希什曼站在城垛后面,看着城下黑压压的一群游牧骑兵,豪情万丈地说道:“啧啧,看看这阵势,果然甲兵与刀剑才是男人的浪漫,真是想让人长歌一曲,一抒豪情。”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
一旁的安德烈实在听不下去了,苦着个脸道:“您唱的是些什么东西?”
“这叫霸王别姬,跟我念,霸王别姬。”
希什曼得意道:“这是遥远东方某个伟大帝的语言,安德烈队长,你知识水平还是太低了。”
佩切涅格人如期而至,南方的拜占庭帝还没来背后捅刀子,这怎能让希什曼不高兴?
正当希什曼还准备显摆显摆,来一句风卷尘沙起,突然卫兵来报。
“伯爵大人!有一个人朝城墙过来了!”
“哦?”
希什曼饶有兴趣地往城门楼下看了一眼,果然有一个人遍体鳞伤地朝着城墙走了过来。
这不是自己派去佩切涅格的使节吗?
真是苦了这哥们儿了。
神秘章节 08
第一卷第三十七章如何泡到一位中世纪女文青(上)
安娜独自一人坐在了空荡荡的餐厅中。
母马横幅酒馆作为希什曼的私人产业,当然所有的东西,都要按照现代化的标准来,这个早餐厅,自然也是布局现代的自助餐厅。
一个个从各地请来的厨师们,烹饪着各种名贵的食材,然后将食物摆成精致的拼盘。
那一盘盘精美而可口食物,连安娜这个从小生活在拜占庭皇宫,参加过无数次宴会的人,都感到有些眼花缭乱。
安娜得承认,母马横幅酒馆的早餐厅,其豪华程度,超过了以往自己参加过的任何一次宴会。
难道母马横幅酒馆每天都会准备这么多食材吗?这未免也有些奢侈过头了!
那些香喷喷的,散发着鸡蛋香味的蛋糕;那些用牛做成了沙;那些和蔬菜鲜肉一起煮着的白米粥;还有那些被称为寿司的东西,安娜甚至见都没见过,最终也忍不住多拿了几样。
这些东西,可都是免费提供给这里的住客的!
安娜对康斯坦察的富庶程度,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安娜还在暗自感慨着,一个女仆突然缓缓推了一个小车过来,那车上放满了颜色亮丽的鲜花,让安娜眼前一亮。
太阳消失后的世界,鲜花可是太少见了,可女士们依旧不会改变她们数千年来的审美,所以鲜花的价格异常地昂贵。
在君士坦丁堡,一束各种杂乱颜色的鲜花,甚至价格一度高达两个金币,即使这样还是供不应求,只要有一束鲜花作为敲门砖,女士们很愿意为这个慷慨的男人打开自己的闺房。
难道这里每天还要用那么多的鲜花装饰吗?
安娜看着那慢慢的一车缤纷各异的鲜花,想着自己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几朵离开。
“诶?”
安娜还在思考着,那花车却突然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淡淡的花香顿时萦绕在周围,令人心舒神畅。
“安娜小姐,您好。”
推着花车的女仆道:“这些鲜花,是希什曼先生送给您的。”
“啊!希什曼?送给我?”
安娜双手捂着口,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就在此时,一串音乐响起,希什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在了安娜的餐桌旁,手里拿着一把吉普赛琴,温柔地弹唱了起来。
女仆轻轻地离开了。
吉普赛琴,其实就是吉普赛吉他,跟后世普通的那种吉他虽然有些细微的差别,但希什曼是有着吉他底子的人,为了把妹可是苦练了好久,前世没有用上,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希什曼弹唱的,是后世的一首英文歌曲《shapemy heart》,大名鼎鼎的《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尾曲。
希什曼弹得很勉强,唱得也只能说是凑合,而且安娜完全听不懂英文。
但是现在这种气氛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安娜有些痴迷地看着希什曼,眼睛已经快要冒出星星来了。
一曲终了,希什曼从花车上取下一朵不知名的色鲜花,递给了安娜,看着她问道:“喜欢吗?”
安娜现在不仅是脸,就连白皙的脖子都透了,接过鲜花问道:“这是什么歌曲?”
“哦,一首来自苏格兰的民谣。”
希什曼学着后世那些长头发的民谣歌手,一曲过后,眼神迷离着,用手撩拨了一下头发,再次问道:“喜欢吗?”
安娜的呼吸有些紧张,但还是声调平稳地笑道:“可惜我听不懂。”
“那我解释给你听?”
希什曼放下了吉普赛琴,说道:“你只要听懂最后几句就行,歌词的意思是:‘我知道那些黑桃犹如士兵的剑,我知道那些梅花是战争的武器,我知道那些方块意味着财富,但那不是我的心的形状’。”
安娜偏了偏脑袋,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希什曼笑道:“你知道扑克吗?”
安娜说道:“知道,但是没见过。”
“扑克有四种花色,黑桃、梅花、方块、桃。”
希什曼解释道:“黑桃、梅花和方块,都不是我心的形状,那我的心是什么形状的呢?”
安娜微笑道:“是桃的。”
“是的,是桃的。”
希什曼深情地看着安娜,向她踏近了一步,注视着她如蓝宝石般的眼眸,轻声道:“桃,是情的形状。”
安娜满面通,看着不断逼近的希什曼,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为拜占庭的长公主,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面对过各种贵族青年的追求,但是安娜从来没有见到过像希什曼这样的。
没有遇到过像这样追求自己的。
也没有遇见过自己这样动心的。
那些贵族的追求,不外乎是写几封情书,邀请自己参加宴会,然后在宴会上叫上一堆不认识的戚,挨个夸他怎么怎么好,宴会的最后再来个当众表白。
那表白自然没有一个成功的。
也有那些锲而不舍之人,不过他们做的事情都是换汤不换药,只是重复上一个步骤而已。
就这样一群人,跟眼前的希什曼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希什曼就连最后的表白,都是那么含蓄,那么委婉,那么美丽。
安娜深居皇宫十八年,从来没有踏出过君士坦丁堡一步,按现在的说法,是一个标准的宅女加文青。
只不过是一个有着丰富社交经验,和高超的社交技巧的女文青而已。
但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所以面对希什曼这样浪漫的追求方式,安娜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整个身心直接就沦陷了。
希什曼慢慢靠近着安娜,直到两人的脸贴近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安娜才想起了闪躲,却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一下,向后仰去。
“啊!”
安娜一声娇呼。
希什曼眼疾手快,右手一挽,一把抱住了安娜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搂在了中。
“小心点。”
希什曼近距离看着安娜透的俏脸,打趣道:“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除了自己的父阿莱克修斯外,安娜从来没有跟哪个男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着脸轻轻挣扎道:“希什曼先生,您先放开。”
放开?哪有那么容易。
希什曼对着她道:“刚刚问你喜欢吗,回答了我就放开。”
“喜……喜欢……”
“啊?我听不见。”
“我说喜欢!”
安娜何曾这样被人轻薄过,居然像一个普通小女生一样有些赌气地大声回答道。
“哦!”
希什曼故意大声道:“喜欢啊!”
安娜连忙道:“我说的是喜欢那个歌!”
“诶?我说的也是喜欢那个歌啊。”
希什曼看着安娜神色慌张的湛蓝眼眸,反问道:“你以为是喜欢什么?嗯?”
“我……我……”
安娜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经完全透出了诱人的晕,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在言语上居然是那样无力,被希什曼的眼睛盯着,总觉得内心躁动,怎样也无法平静下来。
要说挣扎,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安娜只能闭着眼睛,拒绝希什曼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安娜的这个举动,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他看不见了希什曼的眼神,也就看不见了希什曼其它的任何动作。
看着这个闭上眼睛的可爱少女,希什曼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喜爱,便在安娜耳边轻声说道:“别动。”
“嗯?”
安娜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唇上,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晚了。
少女水果味的香味环绕鼻梁,让希什曼整个人都沉醉在了这样的气氛里,而安娜也似乎呆住了,完全没有挣扎抗拒。
良久,希什曼抬起头来,看着安娜,后者的眼中噙满泪光,似乎下一刻就要哭了出来。
希什曼猛然醒悟,自己和安娜昨天才刚刚认识而已,现在自己居然就把人家搂在怀里给……
这怎么像耍流氓一样?
“别,别,安娜小姐……对不起……我……”
希什曼连忙道歉,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事实并不是像希什曼想的那样。
安娜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来康斯坦察是干什么的。
自己,是为了与康斯坦察的伯爵建立同盟而来的。
虽然偷偷跑出来,但相信过不了几天,阿莱克修斯皇帝的使节就会来到康斯坦察,向伯爵重提婚约的事情了吧?
自己要嫁给康斯坦察伯爵,已经是无法挽回了,而眼前这个自称希什曼的男人,自己注定是与他无法有什么结果的。
“对不起……对不起……”
安娜尽量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轻轻挣开了希什曼的抱,随即掩面而走。
我……做错了?
希什曼看着安娜消失在餐厅中,一只手捡起了安娜丢在地上的,那朵色的鲜花。
她连这个都没带走,看来自己真的是做错了。
哪里错了?
希什曼坐在餐桌上,看着安娜挑选的一桌可口的食物。
不过希什曼却突然感觉到了欣慰,能有这种反应,说明她还是一个坚守自己贞操的小姑娘,而不会是那个什么斯特芬杜尚公爵的情妇。
或许也是好事吧?
“服务员!”
“伯爵大人……在……”
一个女仆怯怯地跑了过来,她刚刚看到那个安娜小姐哭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料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一直在餐厅外等着,不敢进入,生怕伯爵大人把怒火发泄在自己头上。
“把这些东西。”
希什曼指着桌上安娜还来不及吃的早餐,说道:“让厨房照着这个,做一份新鲜的,送到安娜小姐的房间去。”
神秘章节09
第二卷第三十一章邪恶的大计划(上)
这一趟风波,像是过去了。
在康斯坦察的军队回城后,各个贵族领主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
老管家老是惦记着地牢里的女公爵,这倒是让希什曼利用起来,从这糟老头子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吸血鬼、猪人都已经见过了,现在就剩下黑海中的鱼人了。
希什曼已经秘密派出了专门的大型渔船,去黑海中传闻有鱼人出没的海域,看看能不能下网捕捉到那东西了。
这一次希什曼差点丢掉小命,做事也谨慎了很多。
即使那渔船再大再安全,他也不会自去渔船上指挥了。
吸血鬼是一群蚊子,那鱼人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呢?
女公爵的存在,打破了希什曼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幻想,他现在已经不会对这些恶心的怪物抱有什么期望了。
与其把心思放到那些怪物的身上,倒不如多花点时间为自己的以后想想。
希什曼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至高堡里面,很少出门,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尤朵拉险些丧命,他有些愧疚。
所以希什曼腾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陪着她。
当然中间还发生了很多小插曲,比如拜占庭的使团,见到尤朵拉进入至高堡这么长时间,自然是心急如焚。
都说那个尤朵拉小姐受伤了,可伤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弄不好真的那个女猎人就要捷足先登了。
这一个月,要是两人真有什么事情的话,怕是孩子都上了。
希什曼是知道,尤朵拉的身体恢复得非常迅速,只趟了半个月,就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但是新的问题很快就出现了。
希什曼过女公爵的手,虽然确认了她有脉搏,但是也确认了她的手是冷的,比尸体强不到哪里去。
而现在尤朵拉,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希什曼之前只是以为尤朵拉失血过多,造成的体温下降而已,但这几天尤朵拉冻得发紫,希什曼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无论盖多厚的被子,尤朵拉的身体都是凉地,虽然比起女公爵还是稍好一点,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温度,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尤朵拉虽然每天要忍受着低温的折磨,好在她并不像男爵那些人一样畏惧火光,在房间里生起壁炉,也不至于太难过。
更重要的是,尤朵拉居然可以在黑暗中看到东西了,而且视野变得极远。
希什曼注意到,尤朵拉在看向远方的时候,那瞳孔向外张开,在黑夜中就像灵敏的野猫一般,眼中绽放着光,可以看清楚黑暗中的一切事物。
希什曼也不好说着究竟是福是祸了。
尤朵拉身上裹着被子,坐在壁炉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地嘬着,像极了一个换上严重感冒的病人。
“再弹一曲吧。”
尤朵拉看着坐在身旁的希什曼,笑道。
希什曼坐在火炉旁,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把吉普赛琴,懊恼地看着尤朵拉道:“这都弹了多少曲了,你还要听什么?”
“就听上次你唱的那个,关于扑克牌的那个。”
尤朵拉捧着热茶狡黠一笑道:“就是你给那个叫安娜的小姑娘唱的那一首。”
希什曼嘟囔道:“歌词是英语,你又听不懂。”
“我怎么听不懂?那黑桃是士兵的剑,梅花是战争的武器,方块意味着财富。”
尤朵拉微的眼眸看着希什曼,一脸笑意道:“那都不是你心的形状,那你的心是什么形状呢?伯爵大人。”
“桃!”
希什曼脖颈一偏,后悔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中二的话来,偏偏前几天伊索达尔来探望,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尤朵拉。
这对希什曼来说,也是一次公开处刑。
“哦!是桃啊。”
尤朵拉做恍然大悟状,问道:“那桃代表了什么呢?”
“啊!我求你不要说了。”
希什曼恨不得一头装死在火炉上,连连道:“我唱!我唱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尤朵拉脸上的笑容,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满期待地看着希什曼,听他为自己专门弹唱的,关于情的歌谣。
希什曼抚动琴弦,悠悠地唱了起来。
依旧跟以前一样,琴弹得勉强,歌唱得凑合,不过那效果,可是出奇地好。
希什曼一曲弹完后,发现尤朵拉悄悄挪动着椅子,已经靠在了自己身旁,那痴迷的眼神,简直跟那时的安娜一模一样。
尤朵拉的朱在炉火的照耀下,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她将脸慢慢朝着希什曼靠了过去。
“等等。”
希什曼心跳莫名地加速,扶住了尤朵拉的肩膀道:“等等,别,等一下,等一下……”
尤朵拉见到希什曼这种反应,知道他并不抗拒自己,而是没有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发生的一切。
“你还要等谁?”
尤朵拉微启,问道:“等你的妮娜小姐吗?”
“不,不,等一下,等一下……”
希什曼这个两世老处男,主动出击追人家安娜的时候,那股子不要脸的中二劲儿,在尤朵拉的面前荡然无存。
现在的希什曼,就像是被大姐姐告白的纯情小处男,只能避开对方的目光,着脸局促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尤朵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妩媚一笑道:“人家的身体都已经被你看光了,准备不认账吗?”
“不,不……”
希什曼连忙道歉道:“我错了,我真的错的,我不该在你躺着动不了的时候那么调戏你,我错了,求放过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在去见那个瓦拉几亚女大公的时候,你跟我说,如果你死了,人家要为你守一辈子活寡才行,不然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我。”
尤朵拉笑道:“现在您也活着回来了,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去嫁给别人了?”
希什曼躲闪着尤朵拉的目光,没有说话。
“看看……”
尤朵拉叹了口气道:“我看那个小亚历山大还不错,要不我就嫁给他算了。”
希什曼老脸一横,是死是活管它那么多呢,干脆说道:“小兔崽子他要是敢娶,我把他腿打断。”
“那您想怎么样呢?”
尤朵拉又把脸贴近了几分道:“半个月前,您接见了拜占庭的使团,这段时间副议长可是一直在向外宣传,您即将迎娶拜占庭长公主的事情,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您即将要结婚,还不准我嫁人,您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我是怎么想的……
希什曼终于正视了尤朵拉的目光,说道:“尤朵拉,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
尤朵拉说道。
“啊?”
希什曼一愣道:“可以什么?”
尤朵拉婉然一笑道:“我不在乎您以后会跟多少女人有染,像您这样优秀的男人,这是无法避免的吧。”
希什曼哑然,尤朵拉原来早就猜透了自己的心思。
“所以您不用想那么多,我从来没认为您是一个专一的人,您甚至娶不娶我都无所谓。”
尤朵拉双手勾着希什曼的脖子,与他双面紧贴地对视着,轻声道:“现在这样就够了。”
希什曼一把紧抱住尤朵拉冰冷的娇躯。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数十年的感情似乎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尤朵拉!”
希什曼神情坚毅地说道:“我们去东方,去找到我那个王八蛋先祖,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渴血症。”
“您又感情用事了……伯爵大人。”
尤朵感受到了希什曼在自己颈边的呼吸,轻声说道:“前几天,您向伊索达尔妹妹认错的时候说过什么?您说从今以后,在没有完整情报支撑的情况下,再也不会意气用事,让自己身处险境了。”
“那不一样。”
希什曼的声音有些毛躁地说道:“上次是为了我自己的私欲,而这次……我是为了你。”
“都是一样的……啊!”
尤朵拉一声轻呼道:“你弄疼我了。”
两人衣服还穿着,当然还没跨出那脱胎换骨的一步,而是希什曼不小心触碰到了尤朵拉小腹处的伤口。
“啊……对不起……”
希什曼略为松开了环抱这尤朵拉,而不知不觉有些用力的手臂,轻搂着她说道:“尤朵拉……我会娶你的。”
“我不用你娶。”
尤朵拉感受着希什曼温暖的抱,一脸甜蜜道:“已经够了,迎娶长公主安娜吧,那样对康斯坦察才是最佳的选择。”
“不够。”
希什曼看着尤朵拉的侧脸,却发现在炉火之下,这一张脸愈发地显得漂亮。
怎么回事?
自己跟尤朵拉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从来没有注意到,尤朵拉竟然生得这般好看。
好看到这时候美人在怀的希什曼,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身边有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够了,伯爵大人。”
尤朵拉脸上浮出些许霞,说道:“自从我,还有伊索达尔妹妹,我们被从奴隶市场带到至高堡的时候,就已经是您的人了,永远都是您的。”
“不够,我说了不够!”
希什曼感受到了尤朵拉那寒冷的呼吸,一个早就想做的事情,从他的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神秘章节10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不眠之夜
半夜,希什曼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关于十字军的事。
萨拉丁这个人有个特点,他从来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合作对象,但是自己却过得非常清贫。
当年希什曼见到萨拉丁的时候,他正在午饭,餐桌上的食物就是一碗蔬菜汤、几块面包、一碟豌豆,甚至连个肉都没有。
希什曼走进去的时候,萨拉丁正往蔬菜汤里面掰着面包泡进去,他的面包虽然没有掺入木屑石子,但也得在汤里面泡了才能吃,不然咬只会崩了牙齿。
当时的萨拉丁,在法蒂玛王朝已经是位高权重了,甚至法蒂玛王朝的哈里发都对他万分忌惮,而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过着农民一般的生活。
康斯坦察农民的生活,可比这个要好得多。
但当希什曼到来,两人聊完了以后,萨拉丁却为自己大摆了一桌奢侈的宴席,为了希什曼特意杀了一头牛。
要知道当时希什曼只有十二岁,什么东西都没有。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跟一个年近三十的人说,我即将支持你成为新王朝的苏丹,而你将履行你的承诺,去攻打叙利亚地区的十字军。
十二岁的少年说但是我现在一无所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您认为这个交易怎么样?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把这个少年当成疯子赶出去,但是萨拉丁作为一个从来不会错过机会的人,他没有被第一印象左右。
因为等待一段时间,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成本。
无本生意,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呢?就因为对方是一个小孩子吗?
萨拉丁不仅没有拒绝,还热情款待了希什曼。
事后证明萨拉丁是正确的,因为那个离开的少年,在几个月后,就给他带来的巨额的财富。
萨拉丁靠着希什曼从威尼斯拿来的那笔贷款招兵买马,很快就推翻了旧秩序,建立了自己的阿拔斯王朝。
这时候萨拉丁有些自满了,关于攻打叙利亚的事情,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但一段时间过后,他发现当下的情况,自己发动吉哈德进攻十字军,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萨拉丁认清了现实,也认清了希什曼。
那个十二岁的少年,确实非常厉害,萨拉丁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但却不得不按照希什曼的意愿继续行事。
所以萨拉丁之后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在内稳定下来之后,把当初希什曼给自己的所有资金,全部退了回去。
一万句奉承的话,也比不上萨拉丁这一个举动。
后来建立三角贸易,萨拉丁在初期也给了康斯坦察很多的好处,甚至卖给了康斯坦察很多阿拉伯马。
非常有诚意的举动。
所以希什曼不管现在他是怎么想的,但从潜意识里,他就认为萨拉丁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合作伙伴。
而且希什曼也丝毫不疑,萨拉丁在信中说,会把耶路撒冷短期内让给自己,他就一定会做到的。
现在的康斯坦察和阿尤布王朝,作为三角贸易的两个节点,在利益方面早就密不可分了,萨拉丁没道理会坑害康斯坦察。
除非萨拉丁在基督教世界,找到了一个比康斯坦察更好的盟友。
但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有胆量跟萨拉丁做交易,就算是阿莱克修斯皇帝也没有,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信任这个杀人如麻的异教徒。
如果希什曼不是早就听过萨拉丁,在历史上那如贯耳的名号,怕是也不会愿意跟异教徒有什么纠葛。
康斯坦察不是法兰西,阿尤布王朝也不是奥斯曼。
天主教还没有世俗化,罗马和神圣罗马帝之间,反而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同盟。
这个年代,还不会有渎圣同盟的存在。
如果希什曼愿意的话,他完全不需要理会这些,现在的康斯坦察足以保持永久的光荣孤立了。
但希什曼想要一个强大的盟友,这次修改法律,虽然拜占庭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暗地里不知道阿莱克修斯皇帝骂了自己多久了娘。
与拜占庭的联姻看来是要告吹了,拜占庭指望不上,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大体量的家,只剩下神圣罗马帝和阿巴斯王朝了。
当然,北方的库曼人,还有更远方的波斯诸都不包括在内。
选择神罗,就基本上等于屈服于教宗了。
所以希什曼想要跟萨拉丁建立一个稳定的同盟关系,以此来牵制拜占庭帝。
英格兰的王,好像不叫理查德吧?
狮心王从历史上消失了?
希什曼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充当一下狮心王的角色,跟萨拉丁在叙利亚地区来几场生死大战。
当然,狮心王是真打,自己和萨拉丁,是演戏。
希什曼正在思考给教宗的信该怎么写,只听得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这段时间艾米跟尤朵拉形影不离,以艾米那粘人的子,自然是要跟尤朵拉在一起的,所以希什曼难得地享受了独占大床的日子。
不过你还真别说,艾米跟自己了那么多年了,突然一下没了人,还真觉得心里空落落地。
希什曼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说道:“躺过来吧。”
那身影钻入了希什曼的被子中。
“艾米,怎么突然过来……”
希什曼下意识地翻身过去想要搂住艾米,却只到了一片冰凉。
“尤朵拉!”
“嘘!”
尤朵拉轻声道:“你小声点!”
我的天,这御姐什么时候学会夜袭了?
好事,好事。
美人在侧,希什曼轻搂着尤朵拉,开始心猿意马了起来。
“你干什么……”
尤朵拉抓住了希什曼的咸猪手,说道:“我的伤还没好呢!”
希什曼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没好你跑过来干嘛!”
“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尤朵拉的娇躯蜷了一下,将头贴在了希什曼的口,说道:“上次一起,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想想……”
希什曼说道:“那时候我好像七岁。”
“嗯,还记得起来啊。”
尤朵拉静静地听着希什曼的心跳,说道:“那时候你说自己怕黑,非要我跟你一起,结果你大半个晚上都在给我讲故事,吓得我抱住你不敢松手。”
那是希什曼仗着自己年纪小的时候,做出的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尤朵拉可是一个正点的小萝莉,那穿着白色吊带袜和女仆装的样子,希什曼可是垂涎已久了。
嗯,不知道现在身材究竟怎么样了。
黑暗中,尤朵拉轻声道:“喂。”
“嗯?”
“你为什么笑得那么猥琐?”
“啊?”
希什曼问道:“我笑了吗?”
“笑了。”
尤朵拉说道:“别忘了,现在我在黑暗里,可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希什曼点头道:“哦,那是因为我突然发现了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
尤朵拉问道:“什么事情?”
“咳咳,不可说,不可说。”
希什曼的猥琐眼神,不知不觉已经开始飘了起来,似乎在打量着什么东西。
“真是长大了。”
希什曼感叹着。
良久,没有回应。
“尤朵拉。”
希什曼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
尤朵拉说道:“要我扇你一耳光吗?”
希什曼说道:“那不是正常反应吗?”
“你希望我那样吗?”
尤朵拉又往希什曼的身边靠了靠,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中。
“当然不希望。”
又是一阵沉默。
“喂。”
尤朵拉感觉到希什曼又有了异动,终于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希什曼只得再次讪讪地停了下来。
尤朵拉仿佛看穿了希什曼的心思,说道:“等我伤好了再说。”
希什曼抱着尤朵拉有些微凉的身躯,说道:“我会把你治好的。”
这个治好,指的当然不是伤,而是病,那个渴血症。
尤朵拉也轻轻搂着希什曼,说道:“你不会为了去找你那个先祖,真的抛弃康斯坦察,带着我去东方吧?”
希什曼问道:“你希望我那么做吗?”
“你说呢?”
尤朵拉说道:“我现在染上了渴血症,又没有命之忧,只要防止蚊虫的叮咬就行了,而且现在我不仅能在晚上看到东西,力量也增强了不少,还能像女公爵那样永葆青春,除了身体冷一点,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完全不用去找你的那个先祖的。”
“那可不行。”
希什曼笑道:“你青春永驻,我活上七八十岁死了,那小爷死了之后,你给小爷戴绿帽子怎么办?”
这个思考问题的方式很独特。
尤朵拉的回答也很独特:“你都死了,怎么还想着管我?就算给你戴了绿帽子,你死了又感受不到。”
“那不行,小爷在天堂里看到的话,会请求上帝诅咒你的。”
希什曼笑了两声,说道:“放心吧,离开了康斯坦察,我什么都不是,还谈什么带你去东方,这么蠢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
“你做的蠢事还少吗?”
尤朵拉又往希什曼的**了拱。
这个动作怎么跟艾米一模一样呢?
尤朵拉略带娇羞地低头道:“对不起……”
黑暗中希什曼并看不见尤朵拉的表情,一个邪恶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咳咳,尤朵拉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妓院,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见过那个……”
“.…..”
“你听说过那个……就是那个……用那个……”
最后那个字,希什曼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尤朵拉,已经蜷进了被子里,似乎是准备睡觉了。
神秘章节11
第二卷第四十一章不眠之夜的后遗症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希什曼着小曲,就像一个手拿着折扇,唱着艳曲,在一帮恶奴带领下,闯进良家妇女闺房的乡下土财主家的儿子。
那屁颠屁颠的模样,真是要多贱有多贱。
“小娘子……”
希什曼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看着躺在床上熟的尤朵拉,悄悄地凑了过去。
尤朵拉的睡颜非常可爱,呼吸平稳、面容安逸,但那一对修长的睫却微微颤动着。
哟,还给小爷玩装。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希什曼把手伸进了被窝。
尤朵拉豁然睁开眼睛,看着希什曼道:“你想干嘛!”
“哟,醒了啊!”
希什曼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道:“怕什么,都老夫老妻了。”
“谁跟你老夫老妻了。”
“我们这认识可有十多年了呢。”
希什曼作势就要扑将上去:“来,老婆,早上让我亲一个。”
尤朵拉刚欲说话,只听门口传来一阵稚嫩的童声。
“希什曼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艾米迈着小脚丫跑了进来,扑到了希什曼的背上,把可爱的小脸凑到了他的跟前。
“艾米……快下来,艾米别闹……”
希什曼老脸一红,连忙想要挣开,但他的力气哪里比得过艾米,直接被这小萝莉扑到在了床铺上。
艾米骑在希什曼的背上,俯下身去一口咬住了希什曼的耳朵,嘴巴一边轻轻咀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希什曼哥哥……艾米也要……艾米也要……”
“艾米!说好了不准咬耳朵!不准咬耳朵!”
希什曼挣扎着,感受到耳垂被嚼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唔……”
艾米委屈地说道:“希什曼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艾米了。”
“喜欢,喜欢。”
希什曼的老腰被艾米脚上的铁链咯着,叫苦不迭,连忙说道:“你从哪儿听说我不喜欢你了?”
艾米这个小狼人,真的是太吓人了。
“可是,希什曼哥哥。”
艾米有些委屈道:“今天你亲了尤朵拉姐姐,又没有亲艾米,而且昨天晚上还跟尤朵拉姐姐在一起……”
“等等?艾米?”
希什曼大惊道:“昨天晚上你醒了?!”
“醒了啊,尤朵拉姐姐偷偷跑了过来。”
艾米哭丧着小脸道:“希什曼哥哥,你不仅亲了尤朵拉姐姐,还让她……”
“打住!打住!”
“停!”
这回不单是希什曼,连尤朵拉的脸也变得通红。
感情昨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被艾米给看见了!
妈的,小爷昨天晚上演了一出大戏!
尊严扫地啊!
“艾米啊……”
希什曼闭上眼睛,尴尬得要死,说道:“以后晚上啊……就好好在床上觉,偷看是不好的……”
“诶!不嘛!”
艾米坐在希什曼的背上,撒着娇道:“艾米也要跟你们一起玩,希什曼哥哥你偏心,只带尤朵拉姐姐……”
“停!”
“停!”
“艾米,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希什曼的耳根子都红了:“艾米,我错了,我你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诶?不嘛!”
艾米嗲声嗲气地说道:“艾米要和你们在一起,希什曼哥哥,你以前不是问我那个……嫂子的事情吗?那就选尤朵拉姐姐好不好,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好不好?”
希什曼心里苦啊,艾米要是参和进来,那肯定是要在自己和尤朵拉中间的,以后想要热热,可就没那个条件了。
怎么回事?
自己还是个处男,还没结婚呢!
怎么就已经体验起了有孩子的生活了?
“好吧,艾米,以后你就跟姐姐和哥哥一起好不好。”
尤朵拉终于是开口了:“你先下来,让希什曼哥哥亲你。”
“啊!好!”
艾米开心地从希什曼的背上跳了下来,得意地伸出白嫩的小脸,仰着头看着希什曼。
希什曼揉着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艾米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俯下身去,在艾米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这艾米,以前话很少的,基本上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些呆萌呆萌地,连每周的肉不够吃都不会告诉自己。
怎么艾米今天不仅话多了起来,而且还会跟自己提要求了。
希什曼有些奇怪,难道是跟尤朵拉在一起久了的原因?
又宅又呆萌的小萝莉,跟外界交流之后,变得开朗了起来。
“不可以,艾米!”
“不可以,艾米!”
这种时候就不能惯着,希什曼故意板着脸道:“以前说了不准咬哥哥的耳朵,如果咬了会怎么样,哥哥跟你说过没有?”
“呜…….”
艾米低着头,委屈巴巴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角道:“如果咬了哥哥的耳朵,今天不准吃东西。”
“记得还好。”
希什曼说道:“那我这次就不罚你了,但是要记得以后不准咬哥哥……不管是发生了什么,绝对不准咬!”
艾米只能不情不愿道:“好嘛……”
希什曼点头道:“好,那你先出去自己玩玩,我跟尤朵拉姐姐有事要说。”
“哦……”
艾米走出门去之前,还不忘回头说道:“尤朵拉姐姐,今天也要给艾米讲故事啊……”
“嗯。”
尤朵拉只是应了一声,接着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希什曼。
“别误会啊。”
希什曼摊手道:“我可不是变态,老管家说艾米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一个模样,从来没长高过,我可没有什么萝莉养成计划。”
尤朵拉鄙夷地摇摇头,说道:“刚刚艾米说要跟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你看看你那猥琐的眼神……”
“这不是重点!”
希什曼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红着老脸道:“以后艾米要跟我们俩一起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尤朵拉说道:“你准备干嘛?”
“我可告诉你,晚上如果没戏的话,白天艾米醒了更加没戏。”
希什曼说道:“白天艾米可是非常粘人的,你跟我不管躲到哪里,艾米那狗鼻子都会闻着味道找过来的。”
尤朵拉裹着被子,半遮着发的脸蛋,说道:“你在说些什么呢?”
尤朵拉啐了一口,躺在床上,羞得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诶?
尤朵拉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害羞了?
难道艾米和尤朵拉呆在一起久了之后,两人的格中和了一下呢?
“有了!”
希什曼似乎想到了什么,喜道:“我们可以不在至高堡啊!我们去母马横幅酒馆,让伊索达尔专门给一个房间,以后要是想做的话,就直接去她那里……”
“做什么做!”
尤朵拉一个枕头朝着希什曼扔了过来。
“谋杀夫啊!”
希什曼接住枕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尤朵拉羞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会以为昨天晚上的事就这么完了吧!”
希什曼脱下衣服,一记饿虎扑食,就钻进了被子里。
……
……
艾米并没有走远,而是带上房门之后,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此时正蹲在门口,悄悄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艾米呆呆地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看见一张白嫩的小脸慢慢地就了起来。
果然,希什曼哥哥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为什么只和尤朵拉姐姐……
艾米看了好一会儿,才关上了门,像失了魂一样地来到了院子中,蹲在树下看着自己最喜欢看的蚂蚁。
但不知为什么,艾米满脑子都是刚刚的场景,完全没有心思去做数蚂蚁这样有趣的事情了。
为什么希什曼哥哥不准自己做呢?
艾米撅着小,有些委屈,眼泪汪汪地。
过了一段时间,艾米回头看去,希什曼从城堡大厅里面走了出来,满面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
“诶?艾米?怎么又在看蚂蚁啊。”
希什曼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揉艾米的小脑袋。
但艾米却把小脑袋一缩,往后退了两步,一句话不说的地,往城堡里面跑去。
诶?
希什曼心中奇怪,艾米这是怎么了?这时候不应该跑上来蹭到自己怀里才对吗?
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让艾米不开心了?
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希什曼转念一想,艾米能有小情绪也是好事。
以前艾米永远都是一副模样,希什曼说什么都是正确的,也不会主动说任何的事情,放到现代的话,绝对会被人当成一个智力发育迟钝的儿童。
会生气,会有小情绪,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
嗯,都是好事。
希什曼一边感叹着艾米跟尤朵拉在一起之后,终于开始成长了,一边往至高堡外走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伯爵与公主殿下的世纪相遇(上)
希什曼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查大侠的某本小说的经典桥段。
那西夏公主与纯良的虚竹同学相遇的桥段。
但当时两人相遇,是西夏公主为了找到虚竹,特意广招驸马大费周章。
两人之前同房,虽然是被合法萝莉偷偷下药了,但也算得上是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可从来没有相爱相杀过。
此时的地牢内,希什曼和安娜就这样呆呆地对视着,没有人知道此刻他们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只有一年未见面,但两人在这个时候隔着监牢相望,却像是互相都不认识对方一样。
但两人何等聪明,虽然在某一个片刻大脑是空白的,但是他们在清醒过来之后,都立刻明白了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当时安娜说自己叫安娜。
希什曼说自己是希什曼。
说出口后,两人都笑了,因为他们都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的。
然而这时他们明白了,当时并没有人开玩笑,希什曼当时的口气虽然戏谑,但是他没有说谎。
只是希什曼当时不相信,拜占庭的宝贝长公主,居然会一个人偷偷跑来康斯坦察。
而长公主安娜当时也不相信,自己一到康斯坦察,居然就撞见了康斯坦察的伯爵希什曼。
极为聪明的两人相遇之时,似乎发生了一个物极必反的玄学效应,两人聪明的头脑在当时像是同时断电了。
现在,他们的头脑似乎也断电了。
两人四目无神地相对着。
自诩聪明的安娜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做了怎样一件愚蠢透顶的事情。
安娜表情没有变化,甚至连微表情都没有一丁点的破绽,但她心中却早就羞愧难当,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走。
不如不见。
但两人已经相见了。
“喂!”
希什曼立刻攀在了牢笼上,看着安娜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叫道:“喂!别走!”
可安娜哪里会听他的。
希什曼用力摇着牢笼,他很后悔自己怎么没让希伯来把钥匙留下来。
“喂!”
希什曼心急如焚,大吼道:“你再走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这种傻子一样的话,希什曼发誓自己这辈子只说过这一次,拿自己的生命去威胁对方,是实在万般无奈下的举动。
安娜的脚步停下了。
然而停下之后,也没了后续。
因为希什曼虽然叫住了安娜,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好该跟安娜说些什么。
这就是两人斗智斗勇的结果,安娜花了一年时间谋划,则希什曼则从八年前就开始准备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到现在这两个一手策划了全欧洲最大阴谋的人,却发现自己算计的对象完全搞错了。
希什曼和安娜,此时都想扇自己两耳光,为什么自己那么蠢,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有猜出来。
然而双方在此刻,依旧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在希什曼眼中的安娜,是一年前去了格鲁吉亚的拜占庭长公主。
小亚历山大为首的陆军总参谋部,在格鲁吉亚遭受重挫,看来也是拜安娜所赐了。
情报司网络遍布欧洲,但一直没有拜占庭帝国对格鲁吉亚发兵的消息。
她一个弱女子在只身一人在那边,凭什么让格鲁吉亚的贵族们臣服拜占庭呢?
希什曼不太愿意往下想。
而此时在安娜眼中的希什曼,也是已经结婚了的康斯坦察伯爵了。
这个伯爵以前拒绝过帝国的联姻,而且还给自己写过一份拉丁文的书信。
“草野村夫,岂敢觊觎上邦公主。”
这一句话,安娜这么多年来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而在一年前,希什曼对安娜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不仅夺走了安娜的初吻,而且还让她差点整个人都沦陷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希什曼居然侮辱性地修改了康斯坦察婚姻法,以至于两人非常被看好的联姻再次流产。
你让这两个人,在此情此景之下如何开口。
但是既然叫住了,希什曼作为一个男人,总得先打破僵局的。
“那个……”
希什曼拉着老脸讪讪道:“安娜,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安娜背对着希什曼,其实早就尴尬得面色泛红,连白皙的玉颈都透出了微微的红晕。
但安娜养气的功夫还是非常厉害,她立刻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让俏脸红晕微褪,转过身来面对着希什曼,强作微笑地说道:“还不错,你呢?”
“还行吧……”
希什曼迎着安娜的目光,有些心虚地问道:“你……走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这话问出来,安娜就没办法接话了。
告诉你什么?
告诉你我要去格鲁吉亚,为帝国控制那个国家吗?
两人一阵沉默。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
希什曼连忙岔开话题,就像一个从未跟女生单独交谈过的小处男,说出这句话之后,根本没有想好话题往哪里岔,直接又把气氛带僵了。
一般打开僵局是要问什么?
最近过得好吗?
已经问过了。
问候一下父母?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阿莱克修斯皇帝正在楼上跟希伯来把酒言欢呢,身体能不好吗?
那你母亲呢?
世人皆知,安娜的生母死了十几年了。
天气不错?
太蠢了。
希什曼还在找着自己的开场白,没想到安娜却先开口了。
“听说你结婚了?”
安娜微笑着说道。
希什曼觉得有些胆战心惊,点头道:“是的。”
安娜又问道:“尤朵拉小姐是吧?”
“是的。”
“听说尤朵拉小姐以前是奴隶?”
“对。”
“后来又加入了狩猎队,成为了一名猎人?”
“对的。”
希什曼补充道:“在那之前是至高堡的女仆。”
“这样啊。”
安娜展颜一笑道:“真是恭喜了。”
希什曼笑容僵硬地说道:“谢谢,你在格鲁吉亚……”
“哦,对了。”
希什曼话还没说完,安娜直接打断道:“我马上就要嫁给希伯来先生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希什曼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事希伯来大哥已经告诉了自己,而看到安娜之后,希什曼一直不愿意主动提起这件事,没想到安娜却自己说出了口。
希什曼的表情变化,不只是因为他知道了这次联姻的事情,而是因为他想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幕。
拜占庭的使节,将自己十岁幼弟的首级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
造成自己幼弟身亡的罪魁祸首,正是长公主安娜。
阿莱克修斯皇帝是没准备杀自己弟弟的,他的想法跟希什曼预计的一样,准备把希什曼的幼弟留在拜占庭,作为跟康斯坦察谈判桌上的筹码。
可就是长公主安娜,就是她建议阿莱克修斯皇帝杀掉希什曼十岁的幼弟,用来交好康斯坦察。
希什曼看着安娜在一旁火把的微光下,那时隐时现,似乎不应该存在于人间的美丽面容,心情是前所未有地复杂。
一年前在母马横幅酒馆,遇到的那个娇羞可人、甚至有点天真的少女安娜。
和现在面前这个,拜占庭皇宫中深邃狠辣、八面玲珑的长公主安娜。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安娜呢?
希什曼艰难地开口道:“那也恭喜了……”
听到这句话,安娜的心脏像是被一根棘条猛抽了一记,让全身所有的感官都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酸麻,本来脸上已经褪去的红晕,又再次浮现了出来,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安娜内心很挣扎,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诉希什曼一切,要不要告诉他关于自己的计划。
她本来还在犹豫着,却被希什曼这一句恭喜,将所有压在心底的东西全部释放了出来。
以出卖**来控制康斯坦察,安娜只要想的话,一年前直接嫁过来就可以了,为什么自己还要花这一年的时间,来布这样一个大局呢?
不就是为了面前这个男人吗?
那自己还有什么好瞒的呢?
“希什曼先生……”
安娜想要开口告诉他一切,但她看到希什曼那失望眼神的时候,却又退缩了。
这个男人,还会相信自己吗?
自己所做的事情,让他丢掉了康斯坦察,成为了阶下囚。
而且自己的父亲会如何处置他,安娜也心里没有底,她想不出什么理由让父亲留希什曼一命。
戏剧性的一幕又出现了。
安娜明明非常在意希什曼,甚至有了想放他出来的冲动,但是理智将她所有的冲动都压了下去,终于将眼神变成了冷漠。
希什曼没有读心术,但面对安娜冷漠的眼神,他也知道安娜这大概是刻意做出来的。
如果真的这么冷漠的话,自己叫住她的时候,安娜就没必要回这个头了。
而且希什曼还猜到了,安娜这个时候刻意的疏远是为什么。
因为安娜在不知道自己是康斯坦察伯爵的情况下,自以为把希什曼狠狠地坑了一把。
希什曼也很犹豫,自己要不要把所有的计划安排告诉安娜?
告诉安娜其实你的计划完全失败了,希伯来大哥是站在康斯坦察一边的。
但是自己可以信任安娜吗?
她毕竟是拜占庭的长公主,她会站在自己这边吗?
“安娜。”
希什曼敲了敲牢笼,说道:“你把门打开。”
安娜没有想到,希什曼面对自己如此冰冷的眼神,居然还能够提出这样的要求。
安娜纹丝不动。
“你快把门打开!”
希什曼大声吼道:“快点,我有话跟你说!”
安娜因为此刻复杂的心情,也有些烦闷,面若寒霜道:“希什曼先生,现在你不是康斯坦察伯爵了,你是个战俘、囚犯。”
“快把门打开!”
希什曼踹了一脚牢笼,吼道:“你不开我就一头撞死在这。”
语气之理直气壮,前所未有。
安娜被这无耻之徒激怒了,嗔怒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
希什曼看着她说道:“你开不开,不开我真撞了!”
“你!……”
安娜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数到三。”
拿自己的性命做要挟,希什曼很快就掌握了诀窍,大声数到:“一……”
“你无耻!”
“二……”
“.…..”
“二……”
“……”
希什曼还想再数一遍“二”的时候,看到了安娜眼中那闪烁着的泪光。
泪水静静地从安娜的眼眶中涌出,顺着面颊流淌,最后汇集成像珍珠一样的泪珠,无声地滴落在了地牢中冰冷的地面。
安娜懂事以来,她记忆中自己就只哭过三次。
第一次是自己母亲去世的时候,安娜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次是一年前在母马横幅酒馆,误会了希什曼的身份,为自己即将要嫁给康斯坦察伯爵而捂着枕头哭了好久。
第三次就是在今天,因为同一个男人而再次落泪。
希什曼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了。
就像妮娜一样,自己百般调戏,可每到她要哭的时候,希什曼就觉得自己心都化了,连忙收起了流氓的姿态,好言相劝。
而安娜的眼泪,依旧让希什曼的心软了下来。
“安娜……”
希什曼缓声道:“你过来……”
安娜本来不想听他的话,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低着头擦拭着眼泪,就像是一个受了欺负需要安慰的小女生一样。
等到安娜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被希什曼一把抓住了。
希什曼将安娜拉近,一只手搂住她的纤腰,一只手托住了她的玉颈,就像是一年前在母马横幅酒馆的那一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伯爵与公主殿下的世纪相遇(下)
“你干什么!”
柔弱的安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挣脱了希什曼的双手,愤怒地叱骂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康斯坦察伯爵了!”
希什曼也怒道:“你以为事情到今天这一步怪谁!”
安娜怒道:“怪我吗!”
希什曼吼道:“那怪我吗!”
仔细想想,其实是两个人同时犯了蠢,谁也别怪谁是最好的。
但要强的两人,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
“当时皇帝让你嫁,你老老实实地嫁不就行了吗!”
希什曼拍着栏杆道:“非要自作聪明!一个人跑去格鲁吉亚,不辞而别很好玩吗!”
安娜又羞又怒,完全没了平时的仪态,闭着眼睛憋足了一口气,嗔怒道:“我又不知道康斯坦察伯爵是你!”
希什曼一滞,看着安娜默然一阵,说道:“你可别说自己去格鲁吉亚,搞这么大个阴谋,都是为了我。”
安娜没有接他这句话,俏脸红晕再现,争论道:“倒是你,明知道父亲要把我嫁给你了,还要修改什么婚姻法,什么一夫多妻,你要是不做这些事,我会走吗!”
希什曼也羞怒道:“我也不知道你就是长公主啊!”
希什曼当时做这些,就是为了让阿莱克修斯皇帝对康斯坦察起杀心。
自己一直跟尤朵拉和伊索达尔所说的大计划,指的就是自己先挑起拜占庭帝国的不满,然后主动露出破绽,最后让大哥希伯来作为鱼饵,诱使拜占庭帝国进犯康斯坦察。
现在两个人的计划,在某种程度上说都已经成功了,但是最终的效果,却非常地不尽如人意。
就是因为当时两人的那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才导致了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
两人相互对视着,看着在火光之下,对方眼眸中呈现出的自己的倒影,双双沉默了。
“我会杀了希伯来。”
安娜突然开口道。
经过了刚刚的对话,她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个男人,依旧跟一年前在母马横幅酒馆初次见面一样,对自己充满了爱意与怜惜。
所以安娜决定不再瞒着他了。
“我本来想的就是借联姻之事,名正言顺成为康斯坦察的伯爵夫人,然后杀死希伯来,成为康斯坦察的掌控者。”
安娜看着希什曼有些凌乱的鬓角道:“只要我掌控了康斯坦察,就算父亲知道我把你藏在至高堡里面,也不会多说什么,甚至你……依然有机会成为康斯坦察的伯爵。”
希什曼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安娜产生了这样一个天真的想法,虽然她能为自己做这些,希什曼还是挺感动的。
这就像自己在黑海被刺杀落水、命悬一线的时候,二营长马克起了跟大议会争权的心思一样。
虽然二营长马克和军官们做得有些出格,但是希什曼知道他们做这些,都是出于对康斯坦察和自己个人的忠诚,所以希什曼不怪他们。
希什曼此时也不怪安娜,谁能知道她大费周章地策划了这个阴谋,不仅仅是为了掌控康斯坦察,而更是为了与自己相遇呢?
但是希什曼有些后怕,安娜居然真的是存着杀死希伯来大哥的心思的。
以安娜的手段和心机,希伯来大哥无异于是被死神盯上了,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希伯来大哥很有可能是防范不住这次谋杀的。
希什曼庆非常幸,安娜告诉了自己她所有的计划,不然希伯来大哥,估计会真的不明不白死在安娜的手里。
自己的幼弟间接死在她的手里。
自己的大哥如果没有安娜透露消息的话,也可能会死在安娜手里。
而希什曼自己则更不用说了,安娜这次进攻康斯坦察,在两人没有见面之前,就是抱着杀死希什曼的心思来的。
这个长公主殿下,真是跟自己三兄弟犯冲。
至于那个安娜将自己金屋藏娇的想法,希什曼又只觉得可惜。
如果是一年前知道了安娜的心意,希什曼也不用苦心经营到今天这种局面了。
安娜或许还是一年前的安娜,但希什曼已经不再是当时的希什曼了。
他已经结婚了,有了尤朵拉,还有了伊索达尔,耶路撒冷一行,又将妮娜骗到了手。
安娜的这份情,他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而且希什曼也不可能回头再承这份情了。
希什曼两兄弟做这一切,是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计划的。
希什曼看着安娜,眼神充满了爱怜,微微一笑道:“你怎么说服皇帝陛下不杀我呢?”
安娜尽量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着,但她的话中还是带着些许的激动:“只要我坚持提出来,父亲就一定不会杀你。”
希什曼暗暗点头,看来这一次安娜替阿莱克修斯皇帝夺下康斯坦察后,她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了。
“那……我也告诉你关于我的一些事情吧……”
希什曼扶着栏杆,小心组织着言辞,悠然道:“在你来之前,我跟希伯来哥哥已经商量好了。”
“我问希伯来哥哥,拜占庭为了康斯坦察,怎么会如此大动干戈。”
“希伯来哥哥说,阿莱克修斯皇帝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康斯坦察,所以他容不得外人染指,也不想看到康斯坦察在战火中受到损伤。”
“然后我就说,你们如果杀了我的话,康斯坦察必然发生动乱,先不说民众会如何,康斯坦察的军队一定会反弹,阿莱克修斯皇帝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希伯来哥哥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说你不要杀我,并且放过我的夫人,我会当众把康斯坦察伯爵的位置让给你,向全城公布,并安抚军队,保证不会出现任何乱子。”
“这样一来你坐稳了康斯坦察伯爵的位置,阿莱克修斯皇帝也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康斯坦察。”
“而我,就带着我的夫人去东方,承诺永远都不会回来。”
希什曼说的话依旧半真半假,计划是真的,只不过所有的东西,自己都跟希伯来大哥早就商量好了,希什曼只是临时把它编成了一个故事。
这确实只是一个故事,安娜都觉得这个故事太不符合常理了,并且很多地方都不合逻辑。
怎么听上去希什曼跟希伯来的关系并不是很差?
希什曼说自己安抚军队,万一趁机纠集军队反叛怎么办?
希伯来又凭什么相信你这些话?
但这些漏洞安娜都不怎么关心,她只关心了希什曼的最后的那句话。
希什曼将带着自己的夫人一起去东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父亲不会相信你的。”
安娜说道:“希伯来先生也不会。”
“你又没见过希伯来,怎么知道他不会相信?”
希什曼微笑道:“事实上他已经相信了,抛开八年前那件事情不谈,我们的关系私下里一直很不错,希伯来哥哥现在,应该正在跟皇帝陛下商讨这件事情。”
“另外,你如果见过希伯来哥哥的话,也不会猜不出我就是康斯坦察伯爵了。”
希什曼有些遗憾道:“我们两人长得很像,只不过他有点显老。”
安娜轻咬朱唇,眼中似乎朦胧了几分,问道:“所以……你真的会去东方吗?带着尤朵拉夫人一起?”
“嗯。”
希什曼点头笑道:“说起来尤朵拉,你们两人还见过,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那个披着绿披风的女猎人。”
“那我怎么办?”
安娜没有听希什曼说的那些混账话,她的眼神更加朦胧了几分,那水雾似乎即将凝结成珠玉,从浅浅的眼眶中滑出,有些怆然地质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面对这完全预料之外的情况,希什曼从看到安娜的那一刻起,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安娜该怎么办?
真的让她嫁给希伯来大哥?
不可能。
先不说希什曼从感情上能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光是知道了安娜谋杀希伯来大哥的计划,希什曼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如果真的嫁了,那两人只可能活下来一个。
希什曼讷然问道:“安娜,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安娜看着他,美眸含雾,凄然摇头。
带着安娜去东方,阿莱克修斯皇帝一定会派圣甲骑兵追到天涯海角的。
希什曼思考了良久,在自己离开之后或许真的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康斯坦察有大议会。”
希什曼说道:“我以前既是伯爵,又是大议会的大议长,那现在的话,这两个位置都空出来了,大议长不一定非要伯爵担任……”
安娜如果成为大议长的话,就算不嫁给希伯来,她也能够施展自己的权术,通过大议会一步步掌控康斯坦察了。
安娜摇头道:“希伯来不会让出大议长这个位置的。”
大议长的一票否决权,对康斯坦察重大事务的裁决实在太强大了,就算是伯爵也不能随便更改,这种重要的职位,希伯来怎么可能拱手让出?
就算是当年帮助希什曼夺下康斯坦察的威尼斯人,都只得到了一个副议长的位置,当然现在看来,那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
希什曼笑道:“安娜,你去跟希伯来大哥说,就说是我让你告诉他的,他会跟阿莱克修斯皇帝提起这件事情。”
安娜心想希什曼失去了康斯坦察,是不是精神受到打击之后,也有些不正常了,就只有你的这一句话,希伯来凭什么会听你的。
但看着希什曼那自信微笑的模样,安娜又有些捉摸不透。
希什曼说他跟自己哥哥的关系很好,难道能好到这种言听计从的地步?
可关系既然这么好,为什么还会造成兄弟阋墙的局面?
难道两人是在演戏?
安娜也不由得生出了这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实在过于荒诞,念头马上就被安娜完全打消。
如果这是一场戏的话,兄弟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演的?
八年前?甚至更久?
安娜不相信。
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呢?
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后,剩下的东西就算再离奇,也就是真相。
只是可惜安娜并不知道这句话,也想不通这个道理,所以她虽然聪明,却永远也猜不透这两兄弟,究竟是个什么奇妙的关系。
“去吧。”
希什曼鼓励道:“希伯来哥哥会答应的。”
希什曼也不怕把大议会给了安娜之后,她真的能在康斯坦察一手遮天。
副议长的背叛,让希什曼已经准备好了削减大议会议长职权的法案,琼斯议员主持召开紧急议会,已经通过了。
大议长和副议长这两个位置,将不会像以前那样位高权重,而是会受到副议长和议员的各种掣肘。
而且这时候大议会内部是空前团结的,希什曼另外只需要再让希什曼大哥再通过法案,增设一个伯爵特别席位,也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安娜,就让她在大议长的位置上坐着,以此来堵住阿莱克修斯皇帝的嘴吧。
反正大议会的议案都是一票一人表决通过,之后还要进行全城公示。
安娜虽然厉害,但面对希什曼建立起来的这样一个非常现代化的权力体系,她也兴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希什曼想的是把安娜就这样锁在康斯坦察,以后哪儿也不要去了。
有时候希什曼自己也在反思,把安娜留在康斯坦察又没了下文,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是啊,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第一百四十九章 糟糕的舞台剧
一切都如希什曼料想的那样,没有人会相信希伯来是康斯坦察的人。
很多聪明人,譬如长公主安娜,她即便是想到了这一点,也不可能相信。
因为这个结果无法推论下去了。
希什曼敢和希伯来演这么大的一场戏,他们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相信对方不会背叛?这份信任从何而来?
靠那虚无缥缈的兄弟之情?
除了这个,就再也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性了。
可是如果两人真是靠所谓的兄弟之情来维系,那只能说两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所以其它人不相信,这一场戏是不可能从八年前演到现在的。
但他们也并不知道,希什曼为了演这一场戏,可不是从八年前开始的。
在这之前,他可是在至高堡韬光养晦了十二年。
外人根本不可能想象得到,希什曼跟希伯来之间究竟有着怎样深厚的信任关系。
就算是希什曼说要砍希伯来一只手,希伯来即使在没有得到合理解释的情况下,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所以当安娜向希伯来转述希什曼的话之后,希伯来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跟阿莱克修斯皇帝去提这件事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很是奇怪,希什曼跟希伯来这两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欧洲都在觊觎安娜,为什么唯独这两个人送上门来都拒绝?
阿莱克修斯皇帝想不通,他也不可能想得通。
但大议长这个位置,比起伯爵夫人来可是重要得多,而且安娜还可以保持纯洁之身,以后有机会可以跟其它国家联姻。
这个好买卖,阿莱克修斯皇帝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看着希伯来远远对自己露出的笑容,安娜就知道父亲已经答应这件事情了。
安娜很后悔,他应该提前从格鲁吉亚抽身回到君士坦丁堡,与这个希伯来见一面的。
只要见到了希伯来,两兄弟的长相如此相似,安娜也能够知道了真正的康斯坦察伯爵是谁,也就不会闹出今天这个笑话一样的场面了。
此时的至高堡大厅,正是一群人弹冠相庆之时。
希伯来为阿莱克修斯皇帝的到来,特意准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
宴会上除了阿莱克修斯皇帝和拜占庭帝国的众贵族,还有康斯坦察市政厅的官员、大议会的议员和军队的全体高级军官。
当然,那个曾经让安娜误会是康斯坦察伯爵的,四大营总司令安德烈也在场,此刻他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着酒,显得有些孤僻。
市长卡尔正在和拜占庭的贵族们寒暄着,亲密得像是一家人一样。
康斯坦察军队的高级军官们,也跟拜占庭的贵族们聊得非常开心。
阿莱克修斯皇帝十分满意,现在看上去,康斯坦察已经在希伯来的策反下,完全接受了帝国的到来。
虽然康斯坦察不比其它城市,但只要康斯坦察上层的官员搞定了,下面的民众,就非常好解决。
现在帝国要做的,就是保证希伯来个人忠诚的前提下,慢慢将康斯坦察各个势力分化开来。
最先从军队着手,或是威逼,或是利诱,让康斯坦察解除武装。
与此同时,安娜可以在大议会中着手离间其它的议员们,一步步将希伯来的权力架空。
用不了多久,帝国就能将康斯坦察完全消化掉。
康斯坦察被吞并,东欧八个国家军队受重创,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帝国扩张的步伐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似乎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南下灭亡萨拉丁,将三角贸易全部划归到帝国境内的那一天。
只要这些事情全部做完,恢复罗马的荣光,似乎已经指日可待了。
宴会上大家一团和气,阿莱克修斯皇帝绝对时机也差不多,该把地牢里面的希什曼叫出来羞辱一番了。
希伯来举双手赞成,立刻命令卫兵从地牢中把希什曼请过来。
宴会厅的拜占庭贵族们立刻整理着仪容,准备着见识见识这位传奇的伯爵,嗯,应该是说是前伯爵。
阿莱克修斯皇帝坐在了原属于希什曼的位置上,拜占庭的贵族和康斯坦察的官员们分两列站开,等待着希什曼的到来。
时过不久,希什曼手上戴着镣铐,眼神涣散、拖着沉重的步伐,被两名至高堡的卫兵带了上来。
“噗。”
不知道是谁先嗤笑了一声,那些康斯坦察的官员看到希什曼这幅模样,纷纷大笑了起来。
他们这大笑可不是演戏的一部分,而是真的从来没看到过希什曼这幅凄惨的模样,一想到这是伯爵大人自作自受,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个笑出声来的人,当然就是坐在角落的安德烈了。
他看到希什曼被自己的士兵押解进来,不知怎的就觉得非常滑稽,一下没忍住就喷了一口酒。
拜占庭的贵族们不明白这些康斯坦察人为什么发笑,可能他们被希什曼压迫太久,这时候都觉得非常痛快?
那自己也不好意思杵着了,于是拜占庭的贵族们也跟着哈哈大笑着。
希什曼对着这些大笑着的人怒目而视,特别是对那个笑得前仰后翻的安德烈,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狗日的上将军衔没了!
这一下大厅里除了安娜,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甚至是押送希什曼的那两个士兵。
这两个士兵可都是希什曼近卫队的成员,一年前是跟他一起去过瓦拉几亚城堡的。
他们的忠诚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面对这么多大佬,特别是阿莱克修斯皇帝还在场,这些个非专业演员也都开始笑场了。
甚至希什曼看着那些拜占庭帝国跟着附和的贵族们,差点自己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那两名卫兵憋着笑,将希什曼按倒在了阿莱克修斯皇帝的面前。
看到希什曼双膝跪地,脸上还强装出一副屈辱的模样,康斯坦察的官员们又是一阵哄笑。
特别是四营长鲁道夫,这个斯拉夫人的悍匪,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在一旁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锤着桌子,已经憋出了一脑门的汗。
真有那么好笑吗?
面对这些突然笑炸开了的康斯坦察人,阿莱克修斯皇帝虽然得意,但是也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人从希什曼走进来到现在,一直笑得都没停过。
阿莱克修斯皇帝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那笑声才渐渐淡了下去。
但像四营长鲁道夫和安德烈这俩人,还是努力地在那里憋着。
大家都笑够了,拜占庭的一名贵族出生喝道:“在你面前的人,是伟大的罗马帝国皇帝,你这贱民是何人,马上报上名讳。”
“是。”
希什曼脸上尽量堆出了悲戚的表情,说道:“我是卑微的康斯坦察前伯爵……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希什曼说到这里,突然噗了一声,然后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哈哈哈!”
康斯坦察的官员又是一阵哄笑,这次的情况比前一次更加严重。
笑场了吧!
伯爵大人刚刚也没忍住笑场了吧!
“啊哈哈哈哈!”
本来就憋不住的四营长鲁道夫,此时更是不顾形象,已经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滚来,双腿还在空中不断蹬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岔气。
这下倒是闹得拜占庭的贵族们有些莫名其妙了。
在他们眼中,这个康斯坦察前伯爵明明是因为悲从中来,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这时候正低头懊悔着呢,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阿莱克修斯含着那些笑得前仰后翻的康斯坦察人,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八年前,这些康斯坦察人背弃了希伯来,投靠了希什曼。
今天,这些康斯坦察人又背弃了希什曼,迎回了希伯来,还在今天笑得那么开心。
那在将来,会不会又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呢?
阿莱克修斯皇帝心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放希什曼去东方,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希伯来说他相信希什曼,但阿莱克修斯皇帝可不相信。
但自己已经答应希伯来了啊。
在路上截杀?
阿莱克修斯皇帝沉吟着,那些康斯坦察人终于笑得差不多了。
希什曼刚刚也是被气氛所感染,终于是没憋住笑场了。
不过好在他马上掩饰了下来,挤出了几滴眼泪,作极为屈辱状,向阿莱克修斯皇帝磕了一个头。
四营长鲁道夫感叹着,伯爵大人的演戏功夫真是不错。
明明能把面前这些人很轻松地全灭,却假装出一副弱势的样子,而且还当着那么多早就知根知底的下属的面,换做自己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用来守城门的一千步兵,根本不够看的,康斯坦察可以随时把城门夺回来。
两千圣甲骑兵或许还有点棘手,但是无论是在至高堡外的山坡上,还是在内城的街道中,几个据马一摆,想要收拾起来也不至于太过困难。
只不过可能会造成平民伤亡罢了。
可是没办法,拜占庭帝国可以起到压制萨拉丁扩张的作用,希什曼不想把它打残了。
而且自己让希伯来大哥回来,就是想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好让自己能带着尤朵拉去东方。
现在的康斯坦察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在东欧各国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已经不惧怕任何的宵小阴谋。
这样的康斯坦察,由希伯来大哥这种天生的领导者来统领,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这么多年来,康斯坦察虽然内部多有争端,比如琼斯议员和卡尔市长,两人一人代表商人,一人代表平民,经常在大议会中起冲突。
不过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都选择了枪口一致对外,甚至琼斯议员被副议长软禁数天,水米未进,都依旧没有松口。
康斯坦察,已经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利益集团,是外人永远都无法插手进来的了。
有了这么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希什曼就能够放心地去东方了。
希什曼去东方,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去做,不仅仅是关于尤朵拉和自己先祖的。
上帝之书那些怪物跟自己先祖的关系,希什曼还是放在次要的位置。
他最想知道的,是太阳为什么消失了。
欧洲没有答案,不知道在东方会不会有呢?
而且太阳消失之后,东方究竟是什么模样,希什曼也非常想去看一眼。
两世为人,经营好了地盘,有了根基,总得出去看看世界。
作为二十一世纪现代优秀大学生,希什曼自认为还是有些使命感的。
只不过这些使命感,是以治好尤朵拉的渴血症为前提的。
第一百五十章 作为失败者的要求
阿莱克修斯皇帝心情很好,他也展示出了胜利者的风度,并没有对希什曼多加刁难。
倒是其它那些拜占庭的贵族们,对这个康斯坦察前伯爵百般嘲讽。
君士坦丁堡既然是富人的天堂,那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贵族们,大都是非常富有的。
而且君士坦丁堡虽然繁华,但这些有钱的贵族总是忍不住想跑到其它地方去看看。
有的人去了罗马,有的人去了维也纳,甚至有的人还冒险去过亚历山大港和开罗。
当然,离君士坦丁堡最近的康斯坦察,也是他们首选光顾的地方。
但康斯坦察哪里是那么好光顾的,希什曼甚至有一部法律,是专门为了这些外来贵族而制定的。
这些飞扬跋扈习惯了的贵族,在康斯坦察也根本安分不下来,依旧把自己当成一个特权阶级的存在。
那些人自然都在这里遭了殃。
轻一点的罚点金元就完事了,重一点的直接被关了进去,得交一大笔赎金才得以释放。
很多君士坦丁堡的贵族,都在康斯坦察吃过亏,这一笔账,当然要在希什曼的头上好好算一算。
拜占庭的贵族们,开始围着希什曼进行各种冷嘲热讽。
希什曼跪在阿莱克修斯皇帝的面前,只好默默地听着,顺便发挥一下阿q精神。
骂吧,反正是儿子骂老子。
要说这时候心情最复杂的人,非长公主安娜莫属了。
她看着希什曼一个人低头跪在中间,还有那些康斯坦察人的哄笑,哪里知道这些人全是一些非专业的演员。
安娜只知道,是自己让希什曼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自己让他失去了拥有的一切。
安娜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她轻轻向前走了一步,拜占庭的贵族们便全部停了下来。
他们很多人把注意力放到希什曼的身上,根本没有看见安娜跨出这一步,但是他们还是停了下来。
这些贵族只是莫名地感觉到了,好像有一股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大厅中,让自己觉得不太合适继续骂下去了,所以就很自然地闭上了嘴。
这些拜占庭贵族们在闭上嘴之后,他们才看向了阿莱克修斯皇帝身边,原来是长公主安娜准备说话了。
仅仅是跨出一步,便用自己的莫名的气场让整个大厅陷入安静,就连阿莱克修斯皇帝都不一定能做到。
阿莱克修斯皇帝准备说话之前,都是需要咳一声来提醒的。
可是安娜想要说话的之前,就像是有一个冥冥之中的声音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自己要说话了,请安静一些。
不仅是拜占庭的贵族,就连康斯坦察的官员,以及跪在地上的希什曼,都感觉到了。
众人的焦点聚集在长公主安娜的身上。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安娜早已习惯,她看着故作冷漠地看着跪在台阶下的希什曼,问道:“康斯坦察伯爵,伊凡斯特凡米哈伊夫希什曼,在伟大的罗马帝国皇帝面前,我代表陛下问你,是否愿意将康斯坦察伯爵之位,让与自己的兄长希伯来先生?”
“我愿意。”
说出这三个字,希什曼心中又涌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就像是结婚的时候司仪问自己,愿不愿意娶安娜小姐为妻,永不背叛的感觉。
“我愿意。”
希什曼说道:“我将在康斯坦察所有民众面前宣布这个消息,并且请求大议会通过议案,向世界公开。”
“好。”
安娜点点头道:“希什曼,你屡次冒犯帝国,对伟大的罗马皇帝不敬,但帝国是仁慈的,伟大的罗马帝国皇帝是宽容的。”
“你本应被宣判死刑,但是在此,伟大的罗马帝国皇帝宣布,免除的你的死刑,将把你流放至东方的不毛之地,永远不准回到欧洲的文明世界,你是否接受?”
“我接受,并承诺永远不会回来。”
希什曼顿首道:“感谢伟大的罗马帝国皇帝,阿莱克修斯陛下;赞美美丽的罗马帝国公主,安娜殿下;赞美太阳。”
所有的事情,总算是结束了。
安娜松了口气。
希什曼也松了口气。
本以为这个讲排场的阿莱克修斯皇帝,还会拉自己走一些复杂的投降程序,比如去君士坦丁堡游街什么的,罗马帝国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但阿莱克修斯皇帝没有那么做,看来他也怕引起康斯坦察民众的反弹。
希什曼暗暗腹诽,罗马帝国的传统都丢光了,你还好意思自称罗马皇帝。
安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阿莱克修斯皇帝点了点头。
“押下去。”
“是!”
两名康斯坦察近卫队的士兵走上前来,直接押着希什曼走出了大厅。
等到三人走到地牢,周围没有了拜占庭帝国的眼线之后,希什曼回头问道:“接下来他们准备干什么?”
一名士兵答道:“伯爵大人,好像是准备给予赏赐了。”
“嗯,拉拢人心了啊。”
希什曼笑了笑,康斯坦察的人心,哪里是那么容易拉拢的。
自己以前花了大时间,给康斯坦察的人民讲了什么叫人权,什么叫自由,什么叫法制。
懂了这些东西的康斯坦察人民,基本就变成了与其它国家的人完全不一样的人民。
康斯坦察的人民,都已经被希什曼进行了初步的近代启蒙。
虽然有时候觉得那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造成管理上的困难。
比如第一次把妮娜骗进至高堡的时候,希什曼就被指妮娜责往艾米身上戴镣铐有失人道。
那是希什曼最后悔的时候,不过现在,希什曼做的那些事情,都有了意义。
虽然很多东西没有讲通,但是康斯坦察的人民已经有了很多近代才会觉醒的意识,比如民族主义意识,比如法律权威意识,比如人道主义意识。
这些东西,希什曼不光是为了自己的统治而引导民众觉醒的,更是为了康斯坦察的独立性而建立的。
现在希什曼很自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吞并康斯坦察,并在这个地方进行长时间稳定的统治。
因为康斯坦察所有的东西都跑到了时代的前列,甚至超过了时代。
习惯了自由人权法制的康斯坦察民众,就像是天天吃三文鱼,胃口被养坏了的猫,怎么还会回头去吃你们封建落后的那一套糟糠呢?
除非你们把康斯坦察全灭了,把民众的脊梁全部打断。
但是现在整个欧洲,没有哪个国家有这种实力。
这也是希什曼敢让希伯来大哥假意臣服拜占庭,让长公主安娜进入大议会的原因之一。
康斯坦察的制度,康斯坦察的技术,他们都可以学。
但唯独这种精神上的东西,希什曼是完全占了两世为人的便宜,没有个几百年的沉淀,民智是不可能开启的。
现在那些受到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康斯坦察官员,面对那一个个的空头爵位,这个子爵那个男爵什么的,都觉得索然无味。
三文鱼的味道已经习惯,你还给我递一碗糙米饭,多我是不嫌多,但你想借此笼络人心,那效果可会差了些。
“康斯坦察啊,要出现一批空有头衔的贵族老爷了。”
希什曼笑了笑,对着一名士兵说道:“对了,你去找希伯来大哥,让他告诉长公主安娜一声,叫她下来陪我坐会儿。”
那名卫兵苦着脸道:“伯爵大人,那能行吗?”
人家现在的胜利者在上面开表彰大会,你一个阶下囚倒好,让阿莱克修斯皇帝的女儿下来陪你坐会儿,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希什曼被气乐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希伯来大哥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伯爵大人……”
那名士兵看着自己身旁的同伴,表情古怪地说道:“伯爵大人……您还是别这样做了……”
“嗯?”
希什曼奇道:“为什么?”
“因为……”
那士兵朝自己身旁的同伴努了努嘴。
希什曼没有看懂,问道:“什么意思?”
另外一名士兵看不下去了,主动说道:“伯爵大人,我是情报司的……”
这次伊索达尔被围困至高堡,情报司进入紧急状态,为了确定究竟是谁背叛康斯坦察而大肆出动,暴露了很多秘密安插在各个部门里的人。
这名士兵就是这次已经暴露了的人,只不过希什曼一直都还不知道而已。
“情报司的密探!”
希什曼怒道:“伊索达尔!这小妮子反了天了!敢在小爷的近卫队安插眼线!”
两名士兵目光飘向别处,他们都跟伯爵大人去过瓦拉几亚城堡,自然是知道很多秘密的,所以很识趣地没有接话。
希什曼骂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对,看着那名情报司密探说道:“今天这事,不准上报!听到没有?不准告诉伊索达尔!”
这事伊索达尔知道了,那尤朵拉也得知道,还有鲍西娅、安小姐,现在她们都在母马横幅酒馆等着自己,这消息要是传过去,醋坛子一翻就是好几个。
“是!”
那名有情报司背景的卫兵立正敬礼,旋即问道:“那长公主……”
“继续叫啊。”
希什曼想着,我让你别报告,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是……”
两名士兵只得苦笑地应下来。
“等会儿!”
希什曼叫停道:“吃喝给我带点下来,鸡要整只的,牛肉要剔骨的,我房间从右数第三个柜子里面,有一壶葡萄酒,一起带下来。”
“是……”
“哦,还有。”
希什曼说道:“把我这个牢房的钥匙给我。”
两名士兵一怔,都想到了希什曼是想干什么。
“看什么看,赶紧给我。”
“是,是……”
希什曼将钥匙收好,走进了牢笼里面,等待着长公主安娜的到来。
这小姑娘刚刚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强装出冷漠,但下面隐藏的情深意浓,希什曼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
老在心里也不是回事,总得付出一下行动才是。
神秘的章节 01
第二卷第二十一章流氓的谈判
“我告诉了你那么多的信息,难道还不够支付报酬的吗?”
女公爵走到希什曼的跟前,用挑逗的口吻问道:“难道你还对其它什么东西感兴趣吗?我的小家伙。”
小爷虽然最近某些需求开始旺盛了起来,但是也还没饥渴到,对你这个老女人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
女公爵走到希什曼的背后,用胸口顶着他的后背,说道:“我蒙上这半张脸,不会对你的**造成什么影响吧?”
“公爵大人,您误会了。”
希什曼避开了跟这个危险女人的身体接触,转身对着女公爵说道:“我没有任何对您不敬的想法。”
“是吗?”
女公爵吃吃一笑,口如朱丹,说道:“可是在我说到自己被拜占庭士兵凌辱的时候,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当时你的眼神,跟那些垂涎我**的男人没有区别。”
嗯,那是因为小爷当时还当你是个大美人,还没看见你那恶心的四瓣嘴,所以才会对女公爵落难记这种剧本感兴趣。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有危险的,我那个糊涂老爹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丧命的,所以您得付出点什么。”
希什曼一直都是具有虎口拔牙的精神的,不然当年他就不会敢一个人去找安德烈了。
就算是面对女公爵这样的怪物,希什曼也不会手软,该要的利益,一分钱都不能少,如果老是做亏本买卖,那康斯坦察那么大一座城,不得早就闹饥荒了。
更何况……现在明显是你这个女公爵有求于我,狐假虎威地当着小爷的面吸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不就是秀肌肉,想要小爷给你打白工嘛。
我天天跟那些鬼精的商人打交道,那些商人为了利益,可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如果这都被你吓到了,小爷白当这么多年的伯爵了。
“您告诉我那些情报,是因为您必须用那些东西说服我,所以并算不上是报酬。”
这回轮到希什曼围着女公爵转圈,然后上下打量她了:“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有了钱,什有什么么事情都好办。”
“我这里古董不少,但黄金却不多。”
女公爵没有理会希什曼正无礼地研究着自己裙子的材料,说道:“你要钱的话,我这里有多年积累下来的,那些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物件,就看你敢不敢要了。”
“要,为什么不要,死人财是最好发的。”
希什曼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一边像流氓一样用手轻轻感受着女公爵裙子的材料质感,一边说道:“除此之外呢?”
女公爵有些厌恶地看着希什曼,警告道:“小家伙,不要贪得无厌。”
从这句话就能听出来,这个女公爵在城堡里面宅得太久,看来不太会跟人谈生意啊。
希什曼已经完全克服了初见时的恐惧,现在进入了他最擅长的谈判阶段,他当年只身一人凭着一张嘴,就能说服威尼斯的总督支持他,同时跟拜占庭和神圣罗马帝国作对。
这些年来又在各种场合摸爬滚打,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面对女公爵这样明显不会谈判的菜鸟,希什曼此时的表现显得游刃有余。
“不是贪得无厌,公爵大人,我们各持所需而已,要知道我如果帮您的话,那可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的。”
希什曼故意在女公爵的身后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味,用来打乱女公爵的思绪,说道:“有什么能比生命更宝贵的呢?”
女公爵果然被希什曼的无礼激怒了,她转过身来,猩红的瞳孔放出诡异的微光,说道:“看来你很惜命,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诶?别。”
希什曼一把抓住女公爵拿着扇子的纤手,往上挪了挪,笑道:“公爵大人,把扇子拿好了,会吓到我的。”
女公爵大怒道:“你……”
“公爵大人,杀我之前您想清楚了。”
希什曼轻轻摩挲着女公爵的葱指,眼中满是爱怜道:“我可没有后代,如果我死了的话,也不会有人再跟您来谈这些了,而且我的士兵就在山下,我如果没有回去,他们会来搜山的,康斯坦察有四大营共八千人,还有三千猎人,数千卫戍军,不知道您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城堡呢?”
女公爵缓缓挪开了拿着扇子的手,希什曼光靠力量完全阻止不了,只能看着那张恐怖的四瓣口器出现在自己面前,连上面牛毛一样细小的锯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父亲居然生下了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女公爵的四瓣口器张开,似乎要将希什曼的脑袋都吞下去:“我如果把你一口咬死在这里,想必你的父亲会感谢我的。”
拙劣的威胁。
这种场面希什曼见得多了,说到头来还不是想逼迫小爷让步嘛。
用武力来胁迫,是最为低级的手段。
“这样和您接吻的话,会伤到我的。”
希什曼自己拿出了手帕,将女公爵的半张脸遮住,笑道:“我也没说不帮您,只是我还有一些要求,希望您能满足一下。”
女公爵又将扇子遮了回来,另一只手扶在了希什曼的小腹处,说道:“你想怎么满足?你敢吗?”
此情此景,如果这女公爵是个正常人的话,还真是非常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希什曼突然想起了那句话:皇帝妃子,青楼玉女,什么人老子没有上过?就是没有上过太……咳咳……吸血鬼女大公……
这句话,希什曼只能烂在肚子里,虽然笃定了对方不会杀自己,但也不敢说出这种找死的话来。
希什曼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小腹上的玉手托了起来,轻轻抚摸着女公爵细嫩的手背,说道:“公爵大人,我们既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那可以算得上是生意上的伙伴了,既然是伙伴,就不应该有什么隐瞒,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一些。”
女公爵问道:“什么意思。”
“您对我有隐瞒。”
希什曼又绕到了女公爵的身后,轻声道:“比如,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您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女公爵没有说话,但希什曼能明显感觉到,她紧张了。
“不太好回答的话,我换个问法。”
希什曼说道:“如果我答应了您,那么您……会让我做些什么呢?”
希什曼的双手放在了女公爵的香肩上,感觉到了她浑身都在颤抖着。
“说吧,公爵大人。”
希什曼步步紧逼地问道:“您让我父亲做了什么。”
女公爵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成功了。
希什曼的双手也离开了女公爵的香肩。
“我……”
女公爵低着头道:“我让他去东方。”
“什么?”
这个答案出乎了希什曼的预料,急忙追问道:“什么东方?东方哪里?为什么要去东方?”
“很遥远的东方,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女公爵轻叹了一声:“很遥远,听说要穿过无尽的草原、无际的沙漠、无穷的高山才能够到达,世界的尽头,最遥远的东方。”
希什曼问道:“去东方干什么?”
“因为……”
女公爵说到这里,浑身又颤抖了起来:“因为……那个恶魔去了东方……”
“我的先祖?”
希什曼奇道:“你刚刚不是还说,我的先祖已经死了吗?”
“以前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去了东方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感觉不到了。”
女公爵主动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希什曼的胸前,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说道:“所以我觉得他已经死了。”
“不,你并不是这么想的。”
希什曼语气突然变得冷漠道:“你是想让父亲去东方找到我的先祖,从先祖的手中寻到如何让你们便会人类的方法。”
“是的……”
事已至此,女大公也不再隐瞒了,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确实感觉不到那个恶魔的存在了,但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不能放弃它。”
“所以……你将父亲称作圣人。”
希什曼麻木地看着靠在自己胸口的女公爵,说道:“但是你却利用父亲,让他去为你们送死。”
“不,我们很感激他。”
女公爵反驳道:“虽然困难重重,但我们从来没有让他去送死的想法,他本就在调查这些怪物的事情,而我们也希望他能够成功。”
“可事实我父亲就是死了。”
希什曼心中发寒,自己的父亲可不是下落不明,而是实实在在的死了,死于在黑海上船只失事,找到的时候,整个尸体都已经被海水泡得发胀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现在回想起来,大概率是黑海中的那些鱼人干的好事。
难道……先祖真的去了东方,而且没有死?
可那么大老远的,就算真的是先祖谋杀了自己的父亲,他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呢?
东方的尽头,那可是天朝的地盘啊,这年头又没电话,难道你们那种玄学脑电波,能够传得这么远吗?
希什曼不太相信这个说法,他宁愿相信自己父亲的溺亡,那是个纯粹的意外。
神秘的章节 04
第二卷第一百二十章耶路撒冷(上)
“此处是何地?”
“伯爵大人,前方乃的黎波里之南,耶路撒冷之北,加利利是也。”
“哈哈哈哈。”
如果是安德烈在这里的话,就肯定会问:“伯爵大人何故发笑?”
但是小亚历山大这个无趣的家伙,就没有捧哏的天父,希什曼只能自顾自继续说下去了。
“我笑萨拉丁无谋,曼苏尔少智。”
希什曼指着两边起伏的丘陵说道:“若我用兵,先在此地埋伏一军,待我军到达,马穆鲁克骑兵从两边倾泻而下,我等,皆束手就擒矣,哈哈哈哈……”
希什曼大笑着说着某个经典的桥段,仔细看看,那笑容中还带着丝丝的眼泪。
妈的。
不是说好了半个月之后再出发的吗!
鲍德温四世,你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是不带把的?三万多人去的黎波里,被人家曼苏尔一个埋伏直接吃了个干净。
这是你们第二次中埋伏了啊!就不能给小爷多撑几天吗!
就差一步,就差最后一步!
只要三天!
不,只要两天!小爷就能把妮娜那个小妮子完全搞定了!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
三万人全军覆没,前方再度告急,鲍德温四世身为基督之盾,只得率军出击,在的黎波里城下与曼苏尔展开对峙。
而希什曼将法兰西人和神圣罗马帝国的联军都交给了鲍德温,自己率领康斯坦察本部人马南下,直取耶路撒冷。
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希什曼提出的时候,是说你们在的黎波里与曼苏尔对峙,自己去抄他们后路。
后路一断,现在的异教徒统帅曼苏尔年轻气盛,他想要南下支援耶路撒冷,必定沉不住气,伺机会与联军决战。
鲍德温陛下您手中有着优势的兵力,到时候只要拖住求战心切的曼苏尔,久必生变,之后再南下与康斯坦察合兵一处就行。
这个计划很冒险,很大胆,比起当初十字军登陆之时,提出的由康斯坦察军北上拦截萨拉丁主力更加不靠谱。
但康斯坦察这样做,确实是可以起到奇效。
前方还在对峙着,后方突然出现这么一支强军,鲍德温四世想着就算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太能把握得好分兵的尺度,那个年轻的曼苏尔,一定会出现破绽。
确实是个好计划,但这会让康斯坦察军身处险境。
希什曼又故技重施,说什么自己是基督之矛,早已为上帝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云云。
然后在十字军诸王热切的眼神下,希什曼率军前往了南方,直扑耶路撒冷。
这次就只有康斯坦察的军队了,本来法兰西王菲利普在经历了上次之后,也想跟着一起来的。
不过耶路撒冷这块蛋糕,希什曼是不准备分给任何人了。
而且法兰西王菲利普如果跟过来的话,希什曼还真怕他看出自己,跟萨拉丁有着什么肮脏的交易。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曼苏尔不会管自己这支军队。
而且希什曼已经跟他交换了双方军队的详细情报,相信就算后路被断,以曼苏尔的能力,也不会败在鲍德温四世的手下。
鲍德温四世虽然在希什曼看来有点能耐,但是的黎波里城可不小,曼苏尔七八万人缩在城周围,鲍德温四世拿他没办法的。
康斯坦察这一路,不用管其它任何东西,直取耶路撒冷。
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行了。
不过在行军的途中,众目睽睽之下,希什曼也不好对妮娜毛手毛脚了,让士兵们看见影响不好。
失去了这最后的乐趣,希什曼只能像刚才那样,立一些经典的flag了。
这一路实在太无聊,康斯坦察军队经过的那些异教徒的城市,居然没有一家敢派兵出来拦截的。
开玩笑,曼苏尔带走了所有的精锐,康斯坦察士兵全员铁甲,行军声势骇人,那些异教徒贵族如果脑子没毛病,谁会派出个几百人出城做自杀性进攻。
人家早就急忙给伟大的曼苏尔将军写信,说自己发现了十字军精锐数万,请求曼苏尔将军发兵救援。
不用写信给人家曼苏尔了。
希什曼远远地看着那座异教徒的城市,从康斯坦察军队出现后,已经有好几批的信使出城,前往北方送信去了。
小爷没工夫跟你们浪费时间。
希什曼打马向前,下令道:“继续走,月亮下山之前,一定要赶到耶路撒冷,今天在耶路撒冷里面吃晚餐。”
这话……有些太狂妄了。
小亚历山大骑着战马,走在希什曼的身边,说道:“伯爵大人,我们孤军深入,这样大张旗鼓地行军,万一遇到大股敌人……”
“放心吧。”
希什曼打了个呵欠,很没精神地说道:“没看见那些城市,都闭门不出吗?异教徒的主力现在正在的黎波里,跟我们伟大的基督之盾死磕呢。”
“可是,据哨骑来报,曼苏尔手下的马穆鲁克骑兵只有三千人。”
小亚历山大担心道:“就如您刚才所说,我们通过那丘陵间道路的时候,如果有一万马穆鲁克从两边杀出,我们的伤亡会很惨重的。”
“一万马穆鲁克……”
希什曼笑道:“我的小亚历山大啊,你见过一万骑兵行军的动静吗?”
小亚历山大摇头。
“一万骑兵过来,我们隔着两座山都能提前发现了。”
希什曼说道:“而且我有可靠情报,所有的马穆鲁克都回了开罗,萨拉丁内部出了点问题,根本无暇顾及我们的。”
小亚历山大愣道:“那我们岂不是很有机会攻下耶路撒冷?”
攻取?
希什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自己只是去接收而已。
只要光复了耶路撒冷,那么……
嗯?
希什曼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妮娜小姐在哪里?”
“马车里。”
“嗯。”
希什曼策马回头,走到了为妮娜和艾西瓦娅专门准备的马车旁,一下从坐骑跳到了马车上,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伯爵大人?”
妮娜正把艾西瓦娅搂在怀中,见到希什曼进来很是惊讶,脸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看着两人的样子,希什曼知道这段时间艾西瓦娅的戒心放下不少,也走上前去,捏了捏艾西瓦娅的小脸蛋,笑道:“乖,出去玩一会儿,我跟你妮娜姐姐有话说。”
“嗯。”
艾西瓦娅点头的样子很像艾米,随即乖巧地走出了马车。
希什曼坐在了妮娜的身边,将她的柔软的娇躯搂入怀中,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咬了一口。
“伯爵大人……”
妮娜轻轻推了一把希什曼,但被希什曼呼出的热气弄得身体发酥的她,哪里推得动这个老流氓,只能做着无用的反抗。
“那个给你买的内衣穿了吗?”
“穿……穿了……”
“真的?”
“真的。”
“嗯,让我检查检查。”
希什曼的咸猪手,说着就要往妮娜的胸口伸过去了。
“伯爵大人,不可以!”
妮娜双手抱在胸前,那一副楚楚可怜、良家女子的模样,看得希什曼这个老流氓心潮澎湃,有甚至还些情不自禁。
“妮娜小姐,我们要到耶路撒冷了。”
希什曼的咸猪手最终还是放在了妮娜的腰上,然后在妮娜的耳边吹着热气道:“我如果收复了耶路撒冷,身为上帝的仆人,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妮娜红着脸,小鹿乱撞着,吞吞吐吐道:“您……您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希什曼看着妮娜笑道:“刚刚本伯爵亲你,为什么不躲,是不是挺喜欢我亲的?嗯?是不是亲完之后很开心?”
妮娜被希什曼说得羞愤交加,委屈地咬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希什曼笑道:“这样,如果我收复耶路撒冷的话,你以后晚上就睡在我的房间,你觉得怎么样?”
妮娜还是摇头。
“不行啊?”
希什曼故作失望地,突然放开了妮娜,说道:“那我通知军队,我们掉头回的黎波里,不去耶路撒冷了。”
“伯爵大人,等一下。”
妮娜一只手拉住了假意欲走的希什曼,另一只手抱着膝盖,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委屈地说道:“我……我答应您……”
“嗯?”
希什曼故意道:“答应我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如果您收复了耶路撒冷,我就那个……陪您……那个……”
妮娜无论下多大的决心,就是说不出最后那两个字来,一只手擦着委屈的眼泪,软声哭道:“呜呜呜……我要告诉神父先生,你欺负我……”
小爷欺负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告诉本神父?
这话以前希什曼可能还心虚,现在本神父一心想的都是光复耶路撒冷,早就对希什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妮娜现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小爷真是天才,居然能想到这么个办法逼迫妮娜就范。
等等,逼迫?
希什曼渐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小爷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大反派呢?
那主角应该要怎么做?
希什曼想了想,坐回了妮娜身边,把她的娇躯搂入怀中,轻声安慰着,但那一双不老实的双手,又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一样,完全不受希什曼的控制,想要不停地在妮娜的身上揩油。
自己真的只是想安慰一下,并不是抱着什么不良动机的。
希什曼虽然这样想着,但那双手就差把强行去脱妮娜的衣服了。
小爷好像不太适合当主角,就适合演那种强抢民女的反派。
神秘的章节 08
第一卷第三十七章如何泡到一位中世纪女文青(上)
安娜独自一人坐在了空荡荡的餐厅中。
母马横幅酒馆作为希什曼的私人产业,当然所有的东西,都要按照现代化的标准来,这个早餐厅,自然也是布局现代的自助餐厅。
一个个从各地请来的厨师们,烹饪着各种名贵的食材,然后将食物摆成精致的拼盘。
那一盘盘精美而可口食物,连安娜这个从小生活在拜占庭皇宫,参加过无数次宴会的人,都感到有些眼花缭乱。
安娜得承认,母马横幅酒馆的早餐厅,其豪华程度,超过了以往自己参加过的任何一次宴会。
难道母马横幅酒馆每天都会准备这么多食材吗?
这未免也有些奢侈过头了。
那些香喷喷的、散发着鸡蛋香味的蛋糕;那些用牛做成的冰沙;那些和蔬菜鲜肉一起煮着的白米粥;还有那些被称为寿司的东西,安娜甚至见都没见过,最终也忍不住多拿了几样。
这些东西,可都是免费提供给这里的住客的!
安娜对康斯坦察的富庶程度,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难怪母马横幅酒馆,被称之为天堂。
安娜还在暗自感慨着,一个女仆突然缓缓推了一个小车过来,那车上放满了颜色亮丽的鲜花,让安娜眼前一亮。
太阳消失后的世界,鲜花可是太少见了,可女士们依旧不会改变她们数千年来的审美,这就造成鲜花的价格异常地昂贵。
在君士坦丁堡,一束各种杂乱颜色的鲜花,甚至价格一度高达两个金币,即使这样还是供不应求。
只要有一束美丽的鲜花作为敲门砖,女士们很愿意为这个慷慨的男人打开自己的闺房。
难道这里每天还要用那么多的鲜花装饰吗?
安娜看着那慢慢的一车缤纷各异的鲜花,想着自己走的时候可不可以带几朵离开。
“诶?”
安娜还在思考着,那花车却突然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淡淡的花香顿时萦绕在周围,令人心舒神畅。
“安娜小姐,您好。”
推着花车的女仆道:“这些鲜花,是希什曼先生送给您的。”
“啊!希什曼?送给我?”
安娜双手捂着口,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就在此时,一串音乐响起,希什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在了安娜的餐桌旁,手里拿着一把吉普赛琴,温柔地弹唱了起来。
女仆轻轻地离开了。
吉普赛琴,其实就是吉普赛吉他,跟后世普通的那种吉他虽然有些细微的差别,但希什曼是有着吉他底子的人,为了把妹可是苦练了好久。
前世没有用上的无用技能,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希什曼弹唱的,是后世的一首英文歌曲《shapemy heart》,大名鼎鼎的《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尾曲。
希什曼弹得很勉强,唱得也只能说是凑合,而且安娜完全听不懂英文。
但是现在这种气氛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安娜有些痴迷地看着希什曼,眼睛已经快要冒出星星来了。
一曲终了,希什曼从花车上取下一朵不知名的色鲜花,递给了安娜,看着她问道:“喜欢吗?”
安娜现在不仅是脸,就连白皙的脖子都透了,接过鲜花问道:“这是什么歌曲?”
“哦,一首来自苏格兰的民谣。”
希什曼学着后世那些长头发的民谣歌手,一曲过后,眼神迷离着,用手自认为很帅气地撩了一下头发,再次问道:“喜欢吗?”
安娜的呼吸有些紧张,但还是声调平稳地笑道:“可惜我听不懂。”
“那我解释给你听?”
希什曼放下了吉普赛琴,说道:“你只要听懂最后几句就行,歌词的意思是:‘我知道那些黑桃犹如士兵的剑,我知道那些梅花是战争的武器,我知道那些方块意味着财富,但那不是我的心的形状’。”
安娜偏了偏脑袋,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希什曼笑道:“你知道扑克吗?”
安娜说道:“知道,但是没见过。”
“扑克有四种花色,黑桃、梅花、方块、红桃。”
希什曼解释道:“黑桃、梅花和方块,都不是我心的形状,那我的心是什么形状的呢?”
安娜微笑道:“是红桃的。”
“是的,是红桃的。”
希什曼深情地看着安娜,向她踏近了一步,注视着她如蓝宝石般的眼眸,轻声道:“红桃,是爱情的形状。”
安娜满面通,看着不断逼近的希什曼,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为拜占庭的长公主,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面对过各种贵族青年的追求,但是安娜从来没有见到过像希什曼这样的。
没有遇到过像这样追求自己的。
也没有遇见过自己这样动心的。
那些贵族的追求,不外乎是写几封情书,邀请自己参加宴会,然后在宴会上叫上一堆不认识的亲戚,挨个夸他怎么怎么好,如何如何优秀,然后在宴会的最后,再来个精心策划的当众表白。
这一套流程老套至极。
那表白自然没有一个成功的。
也会有那些锲而不舍之人,不过他们做的事情都是换汤不换药,只是重复上一个步骤而已。
就这样一群人,跟眼前的希什曼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希什曼就连最后的表白,都是那么含蓄,那么委婉,那么美丽。
安娜深居皇宫十八年,从来没有踏出过君士坦丁堡一步,按现在的说法,是一个标准的宅女加文青。
只不过是一个有着丰富社交经验,和高超的社交技巧的女文青而已。
但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所以面对希什曼这样浪漫的追求方式,安娜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整个身心直接就沦陷了。
希什曼慢慢靠近着安娜,直到两人的脸贴近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安娜才想起了闪躲,却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一下,向后仰去。
“啊!”
安娜一声轻呼。
希什曼眼疾手快,右手一挽,一把抱住了安娜纤细的柳腰,将她整个人搂在了怀中。
“小心点。”
希什曼近距离看着安娜白里透红的俏脸,打趣道:“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安娜有些紧张,除了自己的父阿莱克修斯外,安娜从来没有跟哪个男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着脸轻轻挣扎道:“希什曼先生,您先放开我。”
放开?哪有那么容易。
希什曼对着她道:“刚刚问你喜欢吗,回答了我就放开。”
“喜……喜欢……”
“啊?我听不见。”
“我说喜欢!”
安娜何曾这样被人轻薄过,居然像一个普通小女生一样有些赌气地大声回答道。
“哦!”
希什曼故意大声道:“喜欢啊!”
安娜连忙道:“我说的是喜欢那个歌!”
“诶?我说的也是喜欢那个歌啊。”
希什曼看着安娜神色慌张的湛蓝眼眸,反问道:“你以为是喜欢什么?嗯?”
“我……我……”
安娜如玉瓷般的肌肤,现在已经完全透出了诱人的粉红,她第一次感觉自己在言语上居然是那样无力,被希什曼的眼睛盯着,总觉得内心躁动,怎样也无法平静下来。
要说挣扎,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安娜只能闭着眼睛,以此拒绝希什曼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安娜的这个举动,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他看不见了希什曼的眼神,也就看不见了希什曼其它的任何动作。
看着这个闭上眼睛的可爱少女,希什曼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喜爱,便在安娜耳边轻声说道:“别动。”
“嗯?”
安娜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唇上,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晚了。
水果味的香味环绕鼻梁,让希什曼整个人都沉醉在了这样的气氛里,而安娜也似乎呆住了,完全没有挣扎抗拒。
良久,希什曼抬起头来,看着安娜,后者的眼中噙满泪光,似乎下一刻就要哭了出来。
希什曼猛然醒悟,自己和安娜昨天才刚刚认识而已,现在自己居然就把人家搂在怀里给……
这怎么像耍流氓一样?
“别,别,安娜小姐……对不起……我……”
希什曼连忙道歉,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事实并不是像希什曼想的那样。
安娜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来康斯坦察是干什么的。
自己,是为了与康斯坦察的伯爵建立同盟而来的。
虽然偷偷跑出来,但相信过不了几天,阿莱克修斯皇帝的使节就会来到康斯坦察,向伯爵重提婚约的事情了吧?
自己要嫁给康斯坦察伯爵,已经是无法挽回了,而眼前这个自称希什曼的男人,自己注定是与他无法有什么结果的。
“对不起……对不起……”
安娜尽量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轻轻挣开了希什曼的怀抱,随即掩面而走。
我……做错了?
希什曼看着安娜消失在餐厅中,一只手捡起了安娜丢在地上的,那朵红色的鲜花。
她连这个都没带走,看来自己真的是做错了。
自己哪里错了?
希什曼坐在餐桌上,看着安娜挑选的一桌可口的食物。
不过希什曼却突然感觉到了欣慰,能有这种反应,说明她还是一个坚守自己贞操的小姑娘,而不会是那个什么斯特芬杜尚公爵的情妇。
或许也是好事吧?
“服务员!”
“伯爵大人……在……”
一个女仆怯怯地跑了过来,她刚刚看到那个安娜小姐哭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一直在餐厅外等着不敢进入,生怕伯爵大人把怒火发泄在自己头上。
“把这些东西。”
希什曼指着桌上安娜还来不及吃的早餐,说道:“让厨房照着这个,做一份新鲜的,送到安娜小姐的房间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地牢中的长公主
至高堡的庆功宴还在继续,康斯坦察的有功之臣们,正在一个个地接受阿莱克修斯皇帝的册封。
只是这现场少了长公主安娜,大家总是觉得有些气氛不对的。
虽说长公主安娜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只要是男人见到,就会难以自拔地爱上她,但也不得不说确实是个十分罕见的大美人。
如果再联想到她的身份,还真能让男人不可自拔。
长公主平时深居拜占庭的皇宫,连君士坦丁堡的贵族都难得一见,有现在这个好机会,自然是能多看几眼就看几眼。
但是长公主安娜没有给他们多看几眼的机会,只在宴会厅停留了一小会儿,便又离开了。
大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听希伯来先生说,好像是去地牢,见那个康斯坦察前伯爵去了。
康斯坦察伯爵希什曼,曾经拒绝了跟帝国长公主的联姻,不知道那个可怜的伯爵现在后悔了没有呢?
拜占庭帝国的贵族想着,康斯坦察这片富饶的土地,以后就是帝国的领土了,自己也能在城里横着走。
母马横幅酒馆那样的天堂,也可以经常去光顾。
听说匈牙利国王以前在里面调戏女仆被判处有罪,现在大家同属于帝国,总不会对自己这些帝国的贵族那么苛刻了吧?
这是大部分贵族的想法,当然,等到他们未来锒铛入狱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康斯坦察虽然名义上成为了帝国的领土,但任何东西都没有改变。
现在拜占庭的贵族们做着自己的白日梦,跟康斯坦察的官员们觥筹交错,似乎也淡忘了长公主安娜离开的事情。
只有守在至高堡地牢门口的两个士兵知道,长公主安娜进入地牢已经很久了。
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也能够想象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那名情报司的士兵内心挣扎着,思考这件事情究竟要不要向上面呈报。
另一名士兵则伸长了耳朵,想要仔细听听地牢里面有没有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当然,自己是为了伯爵大人的安全着想,并不是存在着什么不纯洁的想法。
只是这个地牢,当初可是用来关押艾米的,怎么可能从外面能听到里面的动静,那士兵就算是把头探进去,都不一定能听到地牢深处的声音。
地牢里面当然是正在发生一些事情的。
从门框往内看去,只能看到那一床被褥正在不断地起伏着,传出长公主安娜那若有若无的娇吟。
这跟希什曼所料想的不一样,自己只是想跟这个一年未见的安娜殿下叙叙旧,顺便再聊一下日后她在康斯坦察成为大议长之后的情况。
可能也存在那么一丢丢别的意思,但是希什曼还是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于情于理也不该在安娜这里留恋些什么。
但希什曼没有想到,事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自己没有做什么,全部都是安娜主动的。
不施粉黛,不御铅华,漆发如瀑,懒腻如猫。
看着躺在自己胸前的这个女子,希什曼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认识她了。
“安娜?”
希什曼轻轻唤了一声。
安娜没有回应。
酝酿良久,希什曼再次开口道:“其实这事我不怪你……”
“嗯。”
安娜轻昵一声:“不要再说了。”
安娜这次的计划,全部都被希什曼算计了,她实际上没有对康斯坦察造成任何伤害,甚至反而将副议长这个心怀不忠之人给勾了出来。
所以希什曼内心对安娜没有任何责怨,安娜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康斯坦察伯爵,所以才会做那些事情的。
自己在不知道安娜就是拜占庭长公主的时候,不也骂了她是恶毒的疯婆子嘛。
当然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安娜知道得好。
希什曼轻轻吻了安娜的脸颊,她的肌肤嫩如白玉,在这幽暗的囚室中,似乎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毫光。
安娜往希什曼的怀中微微一蜷,却又突然抬头来,像一只受惊的猫儿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马上起身,寻找着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径自穿戴了起来。
希什曼有些懵,自己刚准备跟安娜说点关于去东方的事情,好端端地这是怎么了?
希什曼轻声道:“安娜?”
“不要说了。”
安娜背对着希什曼,穿戴着自己的衣裙,她不愿让希什曼看到自己此刻软弱的表情。
自己刚刚居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想要抛弃自己的一切,跟着这个男人一起流放至遥远的东方。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
安娜用力掐着白皙的手臂,好让自己赶紧清醒了过来。
赤身躺在希什曼的怀中,让安娜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归属感,同时也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不能这样,自己不能这样。
还有科穆宁家族,还有偌大的拜占庭帝国需要自己,怎么能在这里就生出了放弃一切的心思。
安娜头也不回地,声音尽量不带感情地说道:“我不欠你什么了。”
希什曼愣了好半晌,直到安娜都快穿戴完毕了,这才反应过来安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喂!”
希什曼光着身子起床,又觉得有些失礼,草草穿上了裤子,连忙上去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安娜。
希什曼大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过了。”
安娜没有回头,身体倾向牢门的方向,说道:“希什曼先生,您没有听清吗?”
这个疯婆子,哪有你这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
“什么叫不欠我的了!”
希什曼怒道:“你当你的处女这么值钱吗!”
“你!”
安娜回头,俏脸渐红,伸出玉手想要一巴掌扇在这个男人的脸上,但那手才刚刚抬起,只犹豫了一会儿,便被希什曼抓住了手腕。
“你放手!”
安娜满面绯红,挣扎着嗔道。
“我放手?放手你就跑了。”
希什曼将安娜拉至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得负责。”
安娜杏眼怒视:“我负什么责!你自己守不住康斯坦察,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怪我吗!”
“我指的不是这个。”
希什曼看着安娜精致的俏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刚刚强暴了我,你得负责。”
安娜快被他气晕了过去,这世上哪有这么无耻的人!
自己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居然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没有廉耻的家伙!
“我顺便告诉你,算你走运,在康斯坦察的法律上,男人对女人叫强暴,女人对男人不算。”
希什曼语气非常认真地说道:“女人对男人算侮辱罪,信不信我马上去康斯坦察法院起诉你?”
安娜哪里听得懂希什曼说的这些胡话,只是挣扎着想要逃跑。
希什曼也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易跑掉。
“小妮子,都跟小爷睡了还性子这么倔,反了天了。”
希什曼大声说道:“明天,在我向全城宣布让位的时候,顺便就附带着说一下,拜占庭长公主安娜如何虐待俘虏,昨夜公然进入我的囚室,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人格侮辱,并且强行……”
“住嘴!你住嘴!”
安娜双手被锢无法动弹,一双白皙的玉足因为心慌而踢踩着,希什曼却没有一点反应。
情急之下,安娜情绪激动地向前一扑,一口咬在了希什曼的嘴唇上。
“呜!呜!”
这是真的咬了上去,希什曼吃痛,语气含糊地说道:“放手!不对,松口!你松口!”
安娜哪里会听他的,更加用力,只把自己刚刚积累的所有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呜!”
希什曼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忙送开了安娜的手腕,祈求她不要再咬了。
安娜见希什曼松手,找准了机会突然松口,扭头跑出了囚室。
“安娜!”
希什曼大叫一声。
安娜慌忙将囚室锁好,这才抬头看着他。
希什曼抹了一把嘴唇,上面除了安娜留下的些许香露甘霖外,还有着自己的些许淤血。
这小娘皮,下口真是狠。
希什曼**着上半身,隔着囚牢看着外面霞飞满面的安娜,突然平静了下来。
“安娜……”
希什曼回头坐在床边,看着被单上那块醒目的鲜红,轻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只说这一句话,希什曼就哽住了,因为接下来的话,他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安娜。
自己的先祖。
女公爵。
艾米。
鱼人。
上帝之书。
等等。
最关键的,还有这次自己黄雀在后的布局。
以及自己为什么要去东方。
希什曼犹豫了很久,安娜也在耐心地等着,她知道希什曼是真的有话对自己说。
“安娜。”
希什曼想了半天,问道:“现在……如果让你嫁给我,你答应吗?”
安娜摇头,很直接地说道:“不可能。”
“嗯。”
希什曼点头道:“那如果放到一年前,你会嫁吗?”
安娜摇头:“可能吧。”
这样啊。
这个答案或许也算不错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之前也跟你提过,你可能会觉得很蠢。”
希什曼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愿意跟我去东方吗?”
安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能去。”
不是不愿去,而是不能去。
这个答案希什曼也能接受,他继续说道:“有两个请求。”
“说。”
“第一个,帮我看好康斯坦察。”
希什曼笑道:“我以后说不定还会回来。”
“嗯。”
“第二个……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嗯。”
“好。”
希什曼走到牢笼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安娜的一双柔荑。
这次安娜并没有躲避,任由他就这样握着。
可是安娜没有想到的是,当希什曼抓住她双手的同时,突然变幻了表情,难以言表的坏笑突然出现在了脸上,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安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什曼从里面,将牢笼再次打开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猛虎出山
从城外战斗开始,康斯坦察的民众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事情真相的公布。
就在今天,伯爵大人和阿莱克修斯皇帝、希伯来,以及康斯坦察一系列高级官员们,在大议会的门前发出了公告。
公告的内容主要有两项。
首先,是关于此次的动乱,是康斯坦察内部出现以副议长为首的叛徒,各**队闻风赶来协助平叛,在遭遇叛军伏击,受到惨烈伤亡后,终于将叛徒全面击溃。
其次,是伯爵大人为感谢希伯来前来支援,决定将伯爵之位让给自己的大哥希伯来,拜占庭帝国长公主安娜,将会担任康斯坦察大议会的大议长,以报答恩情。
没了。
傻子都不会信。
出现叛徒?各国闻风赶来支援?
希伯来自小在康斯坦察长大,一直被视为下一任伯爵人选,而且风评从来都不错,康斯坦察的民众对他也没有什么恶感。
但希伯来八年前不是就死了吗?尸体在城楼上所有人都见到了,怎么又从地狱回来了?
两人八年前杀得死去活来,这次就为了报答,伯爵大人连自己的伯爵之位都让出去了。
这可能吗?
康斯坦察的民众大眼瞪小眼,看着那名宣布公告的市政厅官员,等着他做进一步解释。
市政厅官员本来没有解释的义务,但是这一次,是希什曼命令他们去解释的。
这一解释,就旁敲侧击地衍生出了另外一个版本。
阿莱克修斯皇帝和伯爵大人,以及希伯来先生,三人布了一个大局,至于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反正这三个人联合起来,坑害了其它国家一把。
具体的,由阿莱克修斯皇帝提出各国组成联军,假意要推举不知道怎么回事,八年前并没有死的希伯来,坐上康斯坦察伯爵的位置。
各国云集响应,纷纷派兵响应,三人合计,将那些来犯之敌全部歼灭在了康斯坦察城下。
伯爵大人让位给希伯来先生,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不然你看,明明是盟军,拜占庭的军队进来了,昨天波兰人再想要进城,怎么就被拦在了城外不让进呢?
这个说法还稍微有一点可信度,但其实还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
伯爵大人这么做,自己伯爵之位、大议会的大议长之位都没有了,他是为了什么呢?
这说不通。
于是有心人,又推测出了第三个版本。
说拜占庭帝国联合各国进犯,以推举希伯来先生登上康斯坦察伯爵之位,伯爵大人经过抵抗,在外城区杀敌无数,但不忍城中居民受苦,于是甘愿投降禅位。
这个说法逻辑上是通的,而且大方向并没有错,可以说很接近事实了。
但是现在,民众们想着在大议会兄弟二人那亲密无间的模样,都认为那应该不是刻意装出来的,所以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说法。
更何况那第二个版本,是希什曼派人专门散播出去的。
因为那个版本,对康斯坦察更加有利,而对拜占庭帝国则非常不利。
阿莱克修斯皇帝听到流传的第二个版本之后,就非常地不高兴。
自己和希什曼、希伯来兄弟通谋,坑害其它国家?
阿莱克修斯皇帝明白,这个说法一旦成为主流,那拜占庭帝国的声誉将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虽然阿莱克修斯皇帝的计划本来就是这样的,但这种东西绝对不能放到明面上来。
东欧各国现在个个元气大伤,八个国家的国王,除了侥幸未能进城的波兰国王,以及还在攻打保加利亚王都的那个保加利亚老国王之外,其它的全部都没能回来。
英格兰国王威廉三世、和匈牙利王的尸体找到了,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
威尼斯总督在港口,被康斯坦察的弩手万箭穿心。
至于另外三个国王,这两天过去还没有任何音讯,但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让第二种说法流传全欧洲,那帝国想要吞并这些国家,就只能依靠武力解决,而不单单是一纸外交文书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眉头紧锁,虽然帝国现在攻下这些国家并不难,但是要注意到西边罗马教宗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动向。
他们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帝国就这样大肆扩张的。
那些国家如果相信了这一套说法,那他们就极有可能倒向罗马教宗,甚至直接改信。
这个打击,阿莱克修斯皇帝承受不住。
阿莱克修斯皇帝本想跟安娜好好商量一下,但是安娜因为昨天晚上在地牢中讯问希什曼一整晚,现在非常疲惫正在休息,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打扰她。
阿莱克修斯皇帝只是想着现在权力的交接已经完成,康斯坦察的民众就算再不愿意,都木已成舟了。
他想让士兵去抑制流言的传播,却遭到了希伯来的反对,说了一堆什么言论自由、破坏宪法的问题,阿莱克修斯皇帝也听不大懂。
现在的阿莱克修斯皇帝,想的更多的东西,其实不是如何抑制流言的传播,而是如何顶住这些外界的压力,武力将这些国家吞并入帝国的版图。
阿莱克修斯皇帝还在想着,但他浑然忘记了,城外不仅有帝国的军队驻守,另外还有两万多波兰人和各国残兵。
所以阿莱克修斯皇帝不会关心,就在昨天他拒绝波兰人进城之后,一名康斯坦察的哨骑出城去,进入了波兰人的军营。
“陛下!”
“陛下!”
一名拜占庭贵族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跪在了阿莱克修斯皇帝的面前。
“怎么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有些疲惫地问道。
“不好了,陛下!”
那贵族慌忙道:“城外!波兰人!那些背信弃义的家伙,突然对帝国发动的攻击,我们没有任何准备,现在伤亡惨重,大营已经快要被冲散了!”
“什么!”
阿莱克修斯皇帝腾地站起,他没有想到那些波兰人居然这个大局已定的时候,还敢向帝国的军队发起攻击。
别说阿莱克修斯皇帝身在康斯坦察,就算自己还在军营,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快!立刻!”
阿莱克修斯皇帝下令道:“去,把圣甲骑兵调出城去,击溃那些波兰人,另外,派人去找希伯来先生,让他马上发兵出城救援,夹击波兰人!”
“是!”
那拜占庭贵族慌张地下去传令。
大意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立刻检讨着自己。
太过放眼未来,完全忘记了当下的情况,自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有些飘飘然了。
阿莱克修斯皇帝立刻冷静了下来,城外的波兰人和其它溃军加起来不过两万,帝国的军队是他们的一倍,就算是遭遇偷袭,也应该能够撑一段时间。
只要圣甲骑兵和康斯坦察四大营的援军赶到,就没有理由会输。
阿莱克修斯皇帝思考着,但没过多久,又被一名侍从打乱了思绪。
“陛下!”
“陛下!”
那侍从冒失地从门外闯了进来,跪在了阿莱克修斯皇帝的面前,身体有些颤抖着。
又是坏消息?
阿莱克修斯皇帝深呼一口气,强做镇定道:“怎么了?”
“陛下!保加利亚王都那边,色雷斯公爵传来消息!”
那侍从言语之间带着焦急,说道:“色雷斯公爵军营遭到一股来历不明的土匪袭击,保加利亚王都军队趁势与土匪两面夹击,色雷斯公爵大败,军队损失惨重,保加利亚老国王被土匪斩首,现在色雷斯公爵,已经带残兵返回了帝国!”
“废物!”
阿莱克修斯皇帝额头青筋暴起。
堂堂帝国的军队,居然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土匪击溃!
土匪?这附近有什么土匪,敢进攻帝国的军队!
五千人的军队围攻一个小小的保加利亚王都,居然还能被打得这样大败,色雷斯公爵,除了在床上勇猛之外,上的战场就是这幅模样吗!
阿莱克修斯皇帝突然意识到,这样一来保加利亚的小女王,就有机会从其他领地集结军队,威胁帝国了。
不过情况还好,帝国还有时间。
只要解决了城外的波兰人,那保加利亚的军队就不足为虑。
只希望康斯坦察军能尽早发兵,平定这场战争吧。
……
……
然而康斯坦察是不可能发兵的。
希什曼这时候正和希伯来坐着,两兄弟一起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小口嘬饮着葡萄酒,似乎要将这八年来未说完的话全部过一遍。
“没想到啊,希什曼。”
两人坐在至高堡的露台上,听着城外隐隐的喊杀声,希伯来笑道:“威尼斯的舰队是你的,保加利亚的土匪也是你的,不知道地中海上的海盗是不是你的呢?”
“哈哈,我没那么厉害。”
希什曼大笑道:“不过黑海的海盗,我还是养了一些的,他们每年从拜占庭帝国的商队那里,可是捞到不少好东西。”
说起厉害,希什曼认为自己的大哥希伯不比自己差。
希伯来进入康斯坦察才两天,就已经展露出了他强大的手腕。
是的,挑唆城外波兰人进攻拜占庭的这一手妙计,不是希什曼做的,而是出自希伯来的手笔。
希什曼根本没想过这件事。
希伯来派人跟波兰人取得联系的时候,希什曼还处在安娜的温柔乡之中。
“海盗,土匪,舰队。”
希伯来笑着摇头道:“现在你都要走了,还藏着这么多东西,准备留着下崽吗?”
“你放心,我会让人列一个清单出来,走之前全部交到你手里。”
希什曼笑着,却语气郑重道:“以后就辛苦了,大哥。”
“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希伯来看着天空的皓月,说道:“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我们兄弟三人,总得照看好了才是。”
只可惜兄弟三人,现在变成兄弟两人了。
“当哥哥太不容易了。”
希什曼哈哈笑道:“老三一死了之,倒是不用再为这些事发愁了,大哥你先是八年的隐姓埋名,现在又要接手我这个烂摊子,最是辛苦了。”
希伯来笑道:“你若是把康斯坦察称作烂摊子,不知道会羞杀多少人。”
希什曼看着希伯来脸上那道恐怖的伤疤,心想这真是一个可靠的大哥。
自己这段时间告诉了他多少东西,先祖的日记,上帝之书,超自然的怪物。
希伯来大哥只是默默地听着,像是在听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一般,表现得云淡风轻。
在希什曼说完了所有东西之后,希伯来笑了笑,说道:“交给我吧。”
这一句话,让单独支撑了康斯坦察八年的希什曼,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卸下了肩上的重担,把背后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大哥。
这个被希什曼从小用他那套现代思想熏陶了十二年的大哥,早就已经超脱出了这个时代,有了一个跟希什曼相近了思考方式了。
至少能算半个穿越者了,康斯坦察交到大哥手里,希什曼很放心。
“对了。”
希什曼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长公主安娜的。”
“我知道。”
希伯来点头道:“在你回来之前,我会让她永远走不出康斯坦察一步,永远嫁不了人。”
“别永远了,这样一搞好像我跟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渣男一样。”
希什曼无奈摇头道:“四年,不,六年,六年我没回来,就当我死了吧。”
六年之后安娜二十四岁出头,她既然不愿意跟自己走,那自己只能做点混蛋的事情了,但好歹没混蛋得那么彻底。
希伯来想了想,说道:“要么八年吧。”
“好,就八年。”
希什曼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抱着一个大盒子站了起来,说道:“我去跟其它人道个别。”
“嗯,去吧。”
希伯来说道:“其它所有的事情,我来善后。”
希什曼说道:“记得别把拜占庭帝国打压得太死,萨拉丁还得靠他们牵制呢。”
“嗯,知道了。”
两兄弟那独特的思考方式,终于又出现了。
旁人觉得那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两兄弟从不考虑能不能做,而只考虑要不要做。
希什曼最后托付的那句话里,还带着些许的担忧。
似乎是在害怕自己的大哥玩得太高兴,忘乎所以之际,会把拜占庭帝国一不小心伤得太厉害了。
自己的大哥希伯来不擅长玩小阴谋、做小动作,但是说起阳谋与大战略,希什曼自认为是远远不如的。
在希什曼的眼中,希伯来大哥如果想要做的话,现在有康斯坦察作为根基,拜占庭帝国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现在长公主安娜在康斯坦察,阿莱克修斯皇帝身边少了这样一个智囊,希伯来大哥要对付这些离心离德的拜占庭人,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说希什曼是一只狡猾的狼,那以后拜占庭帝国要面对的,将是希伯来这一只雄壮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