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父皇,不要!TXT下载父皇,不要!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父皇,不要!全文阅读

作者:诅咒君     父皇,不要!txt下载     父皇,不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雪之溶景,心已茫

    白斛是禁卫军统领,父皇究竟是将我放置在了怎样的位置上,才让一个禁卫军统领站在了我陪练的席位上?我默不出声,因不知白斛怎么想,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只是知道,父皇不会害我。一路上我都默不出声,跟在白斛的后面,他将我带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站定便转身看着我。我对着白斛持枪一礼,便摆好了架势。

    白斛一愣,随后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将腰间的宫刀抽了出来。一手伸前,架刀过顶,好一招‘五虎掀顶’!心中默默摇头,舞动手中长枪,枪缨晃动,一招蛟龙出水也水到渠成!白斛的招数很快被我压制住,虽然他的武力很强,但是毕竟不是在战场上摸滚打爬练出来的保命功夫,自然少了那么一份萧杀之气,反而有点华而不实。战场上讲究的多是一招制敌,因为谁也不会保证下一招是不是对方要了你的命。

    开始的时候白斛力道很足,每一击都几乎撞击的我手掌虎口发麻,但是长时间他的力道便已经跟不上了,却开始想以速度制胜。然而,在我的面前,他的速度和他的刀注定的不会舞出太大的序曲。

    我长枪横扫,他便不得已的后退数步,随后我斜枪横扫,硬是将白斛逼迫的前进半步都不能!然而白斛能够当上禁卫军统领必定有他过人之处!他竟然跃起,斜过身体猛地对我甩出一刀!

    眼前一片雪亮,我即可便利用了枪杆支撑自己的身体一个后翻,原本是处在上风的白斛根本招架不急我的两脚后踢,立刻向前冲去,而我此时已经利用了枪杆的反弹立刻站起,一记回马枪直接撞击到了他防护在背部的刀身上,立刻火花四射!

    白斛依然是杀红了眼,即可回身一个将手中宫刀舞的如同纷纷落下的竹叶一样,而我不慌不忙后退几步,随后冲向他!白斛立刻便要举刀防卫,却被我得了空子,一跃而起双脚对着他就是一阵猛踹!在跃起来的力道消失之前,我即刻踩在了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向他身后掠去!

    白斛的肩膀立刻给我踩的一塌,双膝跪地!这一脚竟踩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在他的被我踩得无法反抗之际,后脚已经将他踹翻在地,落地转身已枪尖依然指在了他的胸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败绩难改了。我即可收了枪,伸手将他拽了起来,他也没生气对我客客气气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许久才道。

    “将军打法有些奇特。”说完还揉了揉肩膀。

    这让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对不住,不自觉便认真了起来。”说心里话只要想到他是太子身边的人,我就难免的总是将他当成太子打。

    白斛笑了笑看上去很是爽朗:“没事,将军好身手,不过似乎……”他斟酌了一会:“似乎,杀气很重。”此人话不多,面容也很是俊朗,为人看得出来很是稳重,难怪年纪轻轻已经做到了这禁军统领的位置。

    我没说话,因为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人。

    他身披大裘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我立刻上前,跪下行礼,却被他一把扶起来。

    “李冬来早膳已经布好了。”父皇拉着我的手,那双手握住我的,然后将我向他身后拽了拽,却根本不去管刚刚同样和我跪着的白斛。只不过我被父皇拉着手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白斛微微抬头看到了这一幕,眼睛中那瞬即而逝的吃惊。

    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为何父皇要特地在白斛的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

    然而此时的情况,父皇只是一个劲的拉我回去,也不见有对白斛说什么,我便不好开口,只得乖乖的任凭父皇拉着离开了。

    走在半路,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的不对了,突然一把抓住父皇的手,道:“父皇,其实您是在补偿我,对不对?”父皇的脚步应声而停。

    事实上我不信父皇会平白无故的对我如此之好,不为别的,因为在五年前他对我还不疼不痒,可是现在无论是衣食住行,几乎父皇已经将他的能力伸展到了所有我可以触碰到的地方。他为我拓展好了一切,却始终不曾将我的身份告诉任何人,我心中早在猜测,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他可以对我好,可以照顾我,补偿我,但是唯独不可以的就是让我当他的儿子,他的皇位继承人。

    说不受伤是假的。

    父皇如此做法,无疑是一种最过甜蜜的毒药。给了我最想要的,却不是最真实的。但是事实如此,我心中却不曾有一丁点的埋怨,我知道他依然给了我最想要的,对于他这个原本就小气的男人,我不会去在奢求一些完全得不到的,这依然是我和他相处之后得出的经验。

    父皇依旧拉着我的手,却站在那里不动,许久才幽幽的道:“那你想当朕的什么人?”

    此话一出我便一身冷汗!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够这么缺心眼的问出这种话来?不想活了吗!然而父皇说了这话之后,就什么话都没有了。我被吓得够呛,面对父皇这突然来的话语让我顿时心惊胆跳,也不明白其中意思。

    但是有一点让我顿时明白。

    父皇,又有多少人,可以对您这个九五之尊说上一句不经意的真心话的?

    许久,父皇还是拉着我继续前行,两人一前一后,相连的却只有手。叫上的靴子踩在雪白的雪地里,咯吱咯吱。抬脚时总是不经意的在脚后跟上带起一点雪花。我的眼睛就直直的望着父皇的背影,顿时看到这伟岸的背影,总觉得有种父皇在我面前为我挡住所有的风雪的感觉。

    心中又是一阵茫然。

    回到父皇的寝宫,李冬来已经将酒菜都摆好,桌子上的菜品还炯炯生起一阵热气。父皇拉我进门,却还没放开我的手,这让我很是不自在。

    终究还是在桌前放开了,我还是不自在,总觉得手里缺了什么似的。看着这一桌子能够勾起我食欲的饭菜,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了。牛bb小说阅读网

身虽近依,心已远

    桌上的菜品有些奇怪,大清早的居然还有肉片和海菜。我不禁抬头看了看父皇,这么油腻他也不怕吃坏肚子。再瞧了瞧碗中的红豆糯米饭,我是彻底的吃不下去了。索性放下饭,就着筷子随便捻了些清淡的吃着,到了口中也如同嚼蜡一般让人难以忍耐。

    父皇的筷子伸了过来,敲了敲我的筷子,这种失礼的事情他做的倒是很自然。

    “东张西望什么,吃饭!”做完这事后还对身后的记录起居注的小太监甩了一记眼刀!我分明见到小太监准备记录的笔顿时愣了愣便放下来了。

    ……威胁啊……

    我早膳用的很少,父皇有些不满意,但是着实是见我实在吃不下去了,也并不勉强。用过膳食之后,父皇并没有去批改奏章,而是坐在了窗前,喝茶下棋。我也着实无聊,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直径坐在了父皇的对面,拿起了白子。父皇持黑子,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嘴角翘起来微微一笑,笑的我看窗外梅花的心思都没了。

    父皇的嘴角隐隐的有些青茬儿,惹得我一直都盯着看。

    “看什么?”父皇的语气很软,轻轻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我没收回眼睛,在早就想好的地方落下棋子,却还是在看着父皇的人中。“父皇为何不留须?”父皇看着棋盘,并不瞧我,道:“留须?留什么样的?”

    我顿时脑海里想起了关公关二爷的美须……再瞧了瞧父皇严谨俊美的脸……,摇了摇头。又想起了曹操的八字胡,再看了看父皇细长有些上挑的眼睛……红着脸低下头,摇了摇。随后又想起了军中军师的那两撇小胡子,再细细瞅了瞅父皇那双颊饱满的脸,红着脸看着天花板,点了点头,果然还是两撇小胡子能够配合父皇的那张脸啊。

    父皇突然双肩颤抖,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捂着脸隐隐的偷笑。我顿时恼羞红了脸,看他笑得那么爽快心中也是羞恼的可以,顿时就想要还击,可是见父皇那样又无处下手,只能憋着。父皇最后还是嫌弃憋笑,笑得不过瘾,索性就放声大笑。

    他这一笑倒是爽快了,我的心里却更加的堵得慌,这种笑容他五年前从未对我展现过。心中的沉痛仿佛旧疾发作,一遍一遍的席卷全身。

    此时李冬来斗胆还是打断了父皇的笑声,说是准备完毕,只需万岁爷的一句话便可以启程了。我此时也站起身来,恳求父皇允许我独自骑马。李冬来有点吃惊的看着我,父皇的笑容则是在脸上全部退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板着张脸挥了挥手和李冬来出去了。

    父皇一路都走在我的前面,没和我说话直接由李冬来扶着上了那辆舒服之极的马车,可是在他近马车后,冷不丁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我看着父皇上了马车,便自己走到了已经为我准备好的马前,跨坐上去,用手掌安抚了一下这匹对我陌生的战马,便随着队伍缓缓前进。

    大雪纷飞。队伍在雪里看着前面旗头就是雪花中的一个黑点,我这才注意看了那打出来的旗子是面将军的虎旗,并不是父皇的龙旗。随后在这条大约100来人的队伍里寻找着认识的人,却发现除了主车里的父皇,和后面马车上得三位公公,还有队伍前头的白斛,我便不再认识其他人。

    天地之间,仿佛又只剩我一人。一时惆怅,卸下了腰间的酒葫芦,猛地灌了一口,抢得我一阵泪流。我总和我自己过不去。

    无所事事,又灌了一口。

    这一天下来,我没吃任何东西,只是坐在马上灌酒,可惜酒只够我灌一半的路程,剩下的一半路程,我只能在马上晕晕乎乎的坐着。心中的一种莫名的烦躁总是在勾引我,下马然后冲到父皇的马车里去。

    我想我是醉了,他是皇帝我这么做肯定会被骂死。才和他在一起几天,我就已经被他施展出来的一点点温柔和关心打败了么?我的自尊在哪里?我的尊严在哪里?我这五年里拼死拼活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不要。

    不要再靠近我了。

    一天里,我们一共就只休息了一次,直到夜里我们搭了帐篷才休息下来。父皇一天都没有露面,而去这了一天想到最多的就是父皇在上马车前转头看我的那一瞬间,傍晚的时候,我托了李冬来向父皇禀告,我今晚参与值夜,已经很靠近边疆了,马匪草寇很多,他们个个都是睁眼瞎,只要看到队伍都上来抢的。

    李冬来的回复是父皇同意了。我心里自嘲着,骗谁呢,不想和父皇睡了直说就是。今早起来时,父皇还喃喃的说今晚一定要我睡在外侧的。

    ……

    我扛着枪,坐在篝火前,一点睡意都没有。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白斛到是来和我搭了一会话,说是明天就到了那个约定好的地方。原本以为雪路难走恐怕要三天,好在这路还算行,估计明天就回到,已经派人联系好了阿纳当明晚在约定地方见。

    我反反复复嚼着这句话,一个人傻兮兮的坐在那里,看着篝火,守着长枪,一夜天明。

    第二天,我也是保持了第一天的状态,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坐在马上一整天。自己明明知道心里头厌恶父皇对自己的惺惺作态,对自己虚伪的好,更加害怕着父皇一直到现在都隐藏着的瞒着自己的事情,但是自己就仿佛是少了点什么似的不对劲。直到晌午的时候,父皇宣我进车商谈,我的魂才算是回来。

    一进马车,就看见了父皇和他身边的暖炉,顿时觉得一阵阵暖流迎面扑来。父皇见我,只是轻轻抬眼,便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了。直等他看完,他才开口:“阿纳当让我们只能带5个人,他们也只带5个人。”

    我心头一跳,5人赴约?有点牵强啊。

    父皇缓缓道:“朕必须去,要让阿纳当吃个定心丸,这样他才能放了心的为朕去反了他的蛮夷。”父皇将信纸重重的拍在书几上,道:“白斛带着人马准备接应,也防止不时之需,老三你带着其他三个人,跟着朕赴约。”说完父皇端起书几上温着的酒一口饮下,喝的豪气万丈,也喝的异常坚决。

    我默不出声,但是心里头明白,这是一场硬仗,我得做好准备。牛bb小说阅读网

身陷险境,百钢绕

    晚上准备赴约。

    父皇的身上已经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金胄软甲,然而那把秋刀,父皇却看都没看。我知道,此时多带一份武器都算得上是一种保险,但是父皇贵为九五之尊,他若是佩戴了武器,难免要被阿纳当瞧不起。父皇自视甚高,傲气异常,定然不愿。我虽知,但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在着赴约地点上苦下功夫,尽量保证这次会谈能够安然脱身。

    此次赴约的地点是边疆小镇,一个叫着马来的地方。地图上得这个小镇子并不大,也就千户人家,而且还有守兵百人,也算是一道屏障。但是出发前,我还是偷偷的叫来了白斛和李冬来,千叮万嘱,如过这马来镇一旦被围,仅凭着白斛的这百来人根本成不了事,所以一定要去离马来还有段距离的飞龙关,将白斛或者是李冬来宫中的腰牌递交给他,就说是万岁爷在此,让他火速来救驾!

    倘若真的有情况发生,就算是拼了我的这条命,也要保住父皇撑到援兵来的那一刻!

    当晚,我一马当先,做了开头将军,父皇坐在马车上,除了驾车的一个侍从,车后还跟着两个。一行五人进了马来镇,刚入城门一个龟公便跑上前来。我长枪以横,立刻将他挡在了一丈之外。

    “军爷,可是轩将军?”龟公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刚刚长枪横在他面前的时候,小样吓得腿都软了。我横眉瞪他:“何事?”龟公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一个蛮夷说是你大哥,在栏里等你好几天了。”

    去他妹的大哥!这个蛮夷基本也不做他人想,肯定是阿纳当这个龟儿子!他妈的混蛋,居然把地点定在了勾栏院,先前还指明要我来,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一肚子的邪火,命那龟公带路直奔过去!

    闹市之中,还未曾到就已闻这灯火明亮之地里莺莺燕燕的调笑之声,听得我脸皮子一紧,全身都不自在。军中定了军法,凡是留宿勾栏院者,杀无赦!我自然是不会执法犯法,这种风流之地只是远远看过根本就没进去过。

    我们一行在龟公的带领下到了这里,我一身戎装,又有高头大马,再加上父皇的奢华马车,这些门口拉客的莺莺燕燕很快就盯上了我们,迅速的围了上来。身边一股呛人的脂粉味,各种绫罗手帕在我面前飞来飞去,那些个娇滴滴的做作声不断地往我身上招呼,火的我一阵阵发怒,闷声不吭的只想从这个包围圈中逃出去。

    龟公领了我的马去了马棚,父皇也在那三个随从的保护下下了马车,一抬头便见我被这群庸脂俗粉围得水榭不通,脸上定然不悦。我自从父皇下了马车便一直关注那边,此时只想过去,刚迈动步伐立刻便吓得顿时一跳!

    他妈的!死娘们掐我屁股!!!刚想发火就听见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叽叽的笑道:“哎呦~是个上好的雌儿,肉崩的忒弹性!”

    父皇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我一把甩开这些女人直径奔了过去,这才让父皇的脸色好了点,我们并没有多话直径进了大堂。

    堂坐里还有不少舞女,衣着甚少的在上面跳着些勾人的舞蹈,下面坐着各色人等,三教九流都有。隐隐的我追上了父皇的脚步,手中依旧握着自己的长枪,警惕的看着周围。父皇却一脸淡然,直径走到一龟公面前,身后的侍从立刻掏出一定黄金道:“一个蛮夷的客人,在那间?”

    龟公看到黄金,眼睛都直了,直接利索道:“天字一号花魁房!”说完伸手就要抢那锭金子,夺下后立刻奔到没人的地方狠狠的对着那锭金子咬了一口。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父皇直接上了,顿时感觉——父皇很老道啊,他经常来这种地方么?!想归想,还是直接跟着上了。

    父皇到了最高的一间房前,轻轻淡淡的看了看这房门上书的‘天字一号花魁房’,二话没说。他身边的两个侍从直径一大脚踹开了大门,立刻惊起无数尖锐的尖叫声。

    阿纳当赫然在主座上,这王八蛋搂着三个,靠着一个,亲者一个,手里还摸着一个,身边女人多的让人眼花缭乱!他梳着非常多的小辫子,摆明就是让人揪的!一身厚实的蛮夷皮衣,浓眉虎眼的。不过我每次看到他,都是在战场上,现在在这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味!看到我们冲进来了这厮倒好,看到了父皇估摸着早就猜出来是皇帝了,却一点招呼也没有,看到了我立刻甩掉身上的女人直接奔了过来!

    “啊哈哈哈!!轩庭!我的小心肝!”一边大笑着,一边张大双手直接向我抱了过来。

    我怒意大涨,直接一拳头迎了上去!阿纳当的身手也算了得,半途立刻改到一手推开我的拳头,另一只手已经挡在头上,防着我可能甩在他头上的长枪!我阴狠的猛然抬脚直接踹裆,却被他赶忙用手挡住了。这王八蛋居然还靠在我身上,摸着我的肩甲道:“哎呦,半年不见还这么狠,我就说过我喜欢你这个味。”

    “滚你娘的蛋!”我一个转身肘击直奔他的脸!我分明看见了父皇那平静淡漠的脸,便觉得这次我是要载了。

    “老三,先说正事。”父皇悠哉悠哉的走到了窗子前,那三个侍从自然也是跟着他,屋里的那些女人早在我和阿纳当动手的时候早就跑的没影了。我听到父皇的吩咐,只得收回了差点打在阿纳当脸上胳膊肘,狠狠地将他踹开。

    阿纳当“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腰,乖乖的爬开了。等他坐在了父皇对面的位置的上的时候,这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则是持枪站在了父皇身后,耳不闻,眼不见。

    父皇沉得住气,并不说话,阿纳当也没办法,只得站起来对着父皇一礼道:“幸会幸会。”他这个人,从来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是我却知道,他在做事荒唐的背后会有着不小的心机。

    一室安静,父皇倒是淡淡的什么话也没有,一个劲的坐在那里,默不出声。尴尬过后,阿纳当最后还是得自己厚着脸道:“本王说话也直,天朝皇帝,和本王联盟,便归顺。”

    父皇淡淡的喝了一杯侍从上的茶水,不慌不忙。摆明了,阿纳当现在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跟朕谈条件?可是我和他互为对手,大战不下三十多次,他的为人品性我也知道。这个家伙是头狼的个性,若是狠起来比谁都狠的下去。他的头脑绝对不会糊涂,他笑了笑道:“本王倘若没有价值,皇帝你也不回来这里了。”父皇淡淡的笑了笑,“也是,朕的兵马暂不动,你要知道,朕有两个选择。”

    外面莺声燕语,糜乐绕梁,房间里倒是水火不容,气氛紧张。

    父皇喝了口茶,轻轻的用盖碗掀了掀茶。半响,才放下茶杯道:“朕有三条路可以走,无论是走那条都对朕来说区别都不大。”阿纳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静静的喝了起来。

    “第一和你合作,灭掉你大哥。第二,和你大哥合作,灭掉你。不过朕现在想选第三种,朕互不相帮,但是在你们解决之后,不会趁火打劫。等你归顺,护开集市,通商。”父皇说的轻巧,但是这三条里每一条都得是血雨腥风。

    阿纳当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干净利落,随后他又指了指我,道:“本王想要他。”

    老子额头上的青筋一跳!恨不得直接拿枪给他捅个窟窿!这厮每次都拿这种荒唐事来激怒我!

    父皇愣了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阿纳当:“你要他干什么?难不成你手下还没个将领?”阿纳当眼睛灼灼的盯着我道:“他能打败本王,本王要娶了他。”

    “噗————————”父皇一口茶猛的喷了出来,火大的直接摔了茶杯!“你说什么?!”

    我气的头顶生烟,谁知道蛮夷有这么个不成文的惯例,因为女人少,有地位的男人可以娶一个打败自己的男人做‘兄弟’!娘希匹!鬼知道他们怎么能娶一个打败自己的男人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让父皇觉得他脑子有病好了,我才不想解释这么多。

    父皇大手一挥:“不行。”

    阿纳当不死心,直接道:“本王要娶他,你是皇帝这也要管?”

    父皇青筋暴怒,一字一字咬到:“你娶谁,朕不管也懒得管,但是娶朕的儿子!不行!”

    这会轮到阿纳当闹不明白了,他看了看我,我淡淡道:“我隐名叫轩庭,乃是当朝皇帝第三子,任玄亭。”

    阿纳当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皇,最后叹了口气,苦笑道:“上圣天还真不保佑我,大哥是个没脑子的,喜欢的人呢还是敌人的儿子,啧,不爽利!”说完便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然后又倒了一杯,举向我,道:“敬重你是个汉子,上战场打的特别狠!喝了这杯,以后见到你就不会再追着你了。”

    我本来不想喝的,但是听到后面那句不会再追着我,我就决定喝下!接过来,换了一边一仰头喝了下去。顿时心里直骂:什么破地方,酒里还掺了水!

    阿纳当刚想说什么,我就猛地听到了一声弓箭弦绷紧的声音!猛地转身挑起直接抱住父皇,顺势滚到地上!阿纳当也在同一时间猛地扑在地上,待他刚刚落地,窗子和门口就猛的射进来了无数箭矢!

    显然,我们被人包饺子了!牛bb小说阅读网

身陷险境,寒春显

    我压在父皇身上,抱着他的头让他尽量缩进自己的怀里,四周被弓箭布满了,我手上的长枪不断地挑飞掉飞向我们的弓箭,眼角顺势还瞅见阿纳当这个无耻的自己一个人来赴约,现在倒是轻松不已的一个人打滚翻窗子跑了!我也没办法,如果现在不跑等射完了弓箭,人冲进来的时候那就真的死定了!我立刻拽起父皇,一边挡着箭一边向刚刚阿纳当跳下去的窗子前进。

    一路上我看见了那些开始就被射死的侍从,顿时也无话可说,尽量用自己的身躯挡住父皇将他带到窗前。父皇立刻身手敏捷的跳出窗子,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双脚落地打了个滚卸掉了身上下坠的力道,立刻扶起一旁的父皇,直奔后院的马房!还好我刚刚有注意龟公将我的马牵到那里,不然这次还真的要麻烦!立刻在马厩里找到了自己的那匹马,一跃而上,立刻将父皇拽了上来,坐在我的前面!

    “他们在这里!”

    这一声真的把我的魂都吓出来了!我连忙踢马肚子,马嘶鸣的立了起来,立刻夺门而出!马上冷风一激,顿时觉得不对劲,赶忙问了坐在自己身前的父皇一句:“追我们的人说的是汉话……”

    父皇的身体很结实,但是还是在我的前面明显一怔,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情点到就好,无需说的太过于明白。我抖动缰绳,双脚夹马肚子,不停地催促马的蹄子更加快些。然而父皇看出了不对劲,他赶忙开口:“老三!”

    “父皇,我们不能回营地,怕是路上已经有人备好了埋伏。”我一路直奔马来镇,向着城内疾奔而去,一路上的人看见我们跨马奔驰都侧目仰看,各个都躲避不及,马匹过境甚至还撞翻了几个小铺子。我虽有心补偿,但是现在身后还有追兵,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误伤无辜才是最正经的。

    我立刻将缰绳塞进父皇的手里,一手拍在马鞍上,持枪在马鞍上转了个身。果不其然,刚刚听到了机械运作的声音,先下刚刚转过身来就看见密密麻麻飞了过来的细小银针!我立刻双手持枪将这些飞来的针全部打掉,但是等我打掉最后一根针的时候,一个飞扑下来的饿黑衣蒙面人的刀也劈到了我的面前!

    迅速的横枪挡在身前,才险险的躲了过去。那黑衣蒙面人的刀刃直接砍在我的枪杆上,当即就将双手震的发麻!这还不算,这边才拦下一个,后面另一个黑衣蒙面的家伙一脚踩在了路边一家混沌摊的桌子上,直接飞跃起来对着我又是当头一刀!我只能将身体后靠过去,抬脚先将眼下的踹飞出去,直接将枪对着第二个劈过来的黑衣蒙面的家伙刺了过去!

    眼见我枪就快要刺到他了,这个家伙居然能豁出命去将劈向我的刀改劈向父皇!而刚刚被我踹飞起来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居然能硬生生的顶着我踹断他胸骨的这一脚,抓住了我的腰带,限制我刚刚刺出去的长枪。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银亮的刀锋对着父皇的后颈砍了下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一把手接住了刀锋!

    “嘶!!”

    疼的我猛吸一口冷气,飞起一脚揣在两个黑衣蒙面人的脖子上,只听‘咔咔’两声脆响两个人的脖子便不自然的弯曲开来,软软的从马上坠了下去。

    “老三!”父皇回头,摸了摸他的脖子,赫然是感觉到了我手上溅出去的热血,立刻看到了我鲜血淋漓的手,顿时一脸复杂。我一手绕过父皇的腰,拽过缰绳道:“不能再镇里转了,上山!”说完一扯马缰,迅速的换了个方向扬长奔去!

    除了镇子不久便是一处林子,马在爬到这里的时候,居然崴了蹄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不出声,立刻带着父皇弃马向着山上奔去,一边走,一边将衣摆咬在嘴里没有手上的左手将长枪插在地上,用力的撕扯开衣袍。

    ‘刺啦’

    一声,长长的布条被我撕扯了下来,迅速的将右手手掌的伤口包扎起来。父皇站在我身后看到了这一幕,只是道:“你包扎很熟练。”我没在意,直接抓住父皇的手将他往山上拖去,追兵很快就会循着马蹄子印记赶来,现在时夜里,前天晚还下过雪,山上不太好躲。

    我一边拉着父皇,一边用左手扳下一截带着树叶的树枝,一边走,一边扫着身后,将脚踩在雪地上的印记全部抹去。大晚上黑漆漆的,连月光都欠脸,我拽着父皇大约翻下了山,绕道了一个山沟沟里,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如果不是我身体突然发软,这个洞还真找不到。

    在下山的时候,突然腹部一热,腿脚发软,直接整个人就向前倾倒!父皇的手也在第一时间被我甩开,立刻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桩子一样摔在了地上,直溜溜的滚下山去。这一滚,头都撞在了不少石头上,身上也磕磕绊绊的摔的撞的非常疼。好不容易停下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摔进了洞里。

    ……那个晕啊……

    我竟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腹部传来的一阵阵诡热,更是让我腿软不已。父皇和快便快步抛下山,在山沟里寻了好一会才在杂草堆里找到了洞口,这洞口也不过半人高,洞口满是杂草根本不易看见。父皇见我趴在地上,以为我是摔断了骨头,二话不说托起我的头,想要帮我看看。

    “……别……”

    此时我气若悬丝,全身燥热不已,竟一丝力道都提不起来。头脑却清楚的很,就是全身不能动。

    父皇看得出来我不对劲,里忙拽起我的手搭上了我的手腕查看我的脉搏。“你好像是中药了,伤口可有不适?”他一把扶起我对手,查看血渍,发现血还是鲜红色的,便慌忙道:“老三,你伤口那里觉得异常疼痛么?”

    “……没……”

    我伤口除了疼就是疼,别的感觉根本没有。但是此时我觉得全身燥热异常,脸热的都能烧起来了。父皇的手每每抚摸在我的身上,那种凉凉的感觉真的让我差点忍不住舒服的哼出声来。

    “你……”父皇看着我,突然将手摸进了我的衣襟里,让我全身一震!“老三,这一路上你吃了什么?”

    吃?我吃屁了我……水都没喝一口……不对!阿纳当给我喝过酒!我想到这杯酒的时候,父皇自然也想到了,他淡淡道:“哼,勾栏院中的酒水大多掺了虎狼药……”

    什么!

    我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不是…虽说我已经十八了,但是弱冠之礼都未曾行,表字也没有……我,我……父皇看了看我,还是一脸的淡定,他一把托起我,将我靠在他身上,摸进我衣襟里的手,顺着汗水直接摸下去!

    我几乎是咬着牙抬起双手抓住了父皇的手腕,拽着他的手想让他停止这样的事情。然而现在的我根本就抵抗不过他的动作,那只温暖的手还是解开了我的衣带。与此同时,父皇将我慢慢的靠在他的身上,轻轻的在我耳边说:“这药很猛……不这么做……会危险……”父皇搂着我的手更紧了些,道:“乖乖别动,你的手不能再动了,否则会废掉。”说道此时,父皇的手已经摸到我袭裤的边缘。

    我真的已经惊慌失措了,眼睛紧紧的闭上不敢睁开。但是身上的皮肤却在极端敏感的感觉着父皇的手,感觉着他上下起伏的动作。死死的将头埋在父皇的颈部,羞愧还有一系列陌生的情感将我搅和的晕头转向。全身上下被刺激快感连连,但是心里面却已经不敢面对这一切。

    我呜咽着声音将自己的头和耳朵都紧紧地包裹起来,直到父皇的声音穿过这一切混乱的喘息达到我的耳朵里。

    “……老三……第一次?”

    我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父皇的身上,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肯定不是真的……直到眼泪被最后一刻刺激的迸发,而声音却被自己狠狠的堵在了喉咙里,不发出一丝声响。

    虚脱的靠在父皇身上,呆滞的看着他领口上的淡色绣花,看着那栩栩如生的云纹,最后落入眼帘的,是父皇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完毕的手。那根粉色的手指,轻轻的刮去了我眼睫上的液体,然后搂在我的背后,一次一次轻轻地拍着。

    我静静地靠着,一声不吭。父皇也只是拍着,一声不吭。

    看着外面寒冷的夜晚,父皇将我搂的更紧了些,暖意也稍微浓厚了点。很快,洞口的夜晚在渐渐发黑,眼见着深夜即将来临。

    直到一阵阵犬吠声,才让我把全身的力气都逼了出来!迅速的拽起长枪,忍着发软的腿摸着洞壁走到洞口,偷偷的向外看了一眼。深夜之中,那些明亮的火把和一阵阵叠加在一块的犬吠声让我的心再度拎了起来!

    他们寻了猎犬追来了!

    我赶忙冲到洞里,四周查看了一下,这个洞根本就不大,顶多也就可以容纳七八个人,那些猎犬一旦追踪到这里,我们立刻便会暴露。我回头看了下父皇,父皇站起身,走了过来,伸手将我腰间的剑解了下来,紧紧的握在手里,然后看着洞外,狠狠道:“杀出去。”

    如果被他们围在洞里,那真的是要杀要剐随他们高兴了。我点了点头,第一个先冲了出去,父皇一把拔出长剑,跟着我冲了出来。

    我们刚刚跑了不远,就被发现了。对方很是果断,大喝一声‘放箭!’立刻树林里箭矢破风声喝弓弦的颤鸣声连成了一片。我猛地转身,一把拽住了父皇的手,将他甩在了自己的身后!忍着手上刺心的疼,将枪杆舞的密不透风,射过来的箭矢全部被打落,有的直接插在了雪地里,有的直接插入了树杆,还有的也不知道被弹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夜黑也看不见。

    待他们弓箭手换箭矢的时候,一把拽起父皇就是没命的狂奔。然而寡不敌众,对方人多,跑不到几里路便将我们包围了起来。

    父皇和我只得背靠着背,背水一战!牛bb小说阅读网

浮云卷卷,悉心程

    我看着眼前的人,大于四十多人,各个都是精壮的汉子,均是一身黑衣蒙脸行事,而且领头的那个也是一杆长枪指挥众人,此时正对着我们发出了一声:“放!”

    我的眼睛瞪直了!这些家伙绝对是正规军!一节粗壮的树干被吊起来,可现在在他的口令下,呈抛物线状对着我们甩了过来。

    “老三!”父皇一把想要把我推开,可惜他没想到我在他推向我的那一瞬间我猛然转移开身体,让他顿时扑了个空,而我在后面顺势的推了一把,将父皇直接推到,一个人去面对着撞击过来的树桩!我迅速的将长枪横在胸口,但是也还是抵挡不住这撞击的力道。

    树桩撞击在长枪上的时候,我顿时感觉自己支撑着长枪的双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狠狠的推了出去,双手疼痛不已不说,枪杆也被撞击的极度完全,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胸口。‘咔咔’一声,胸口的护心镜立刻崩裂,我整个人就像是甩出去的投石器上的石块一样,直接飞到了空中,耳边的风声不断地鼓动这耳朵,头脑里发出了一阵阵的耳鸣。

    那種空中虛無的感覺一直到我的背狠狠地撞在了樹杆上才算是停了下來。胸口翻涌着,一张口就猛地一阵狠疼,‘噗嗤’一口气就带着腥甜的血液喷了出来。

    身体无力的滑落在地上,脸也无力的埋在了泥土里,身体疼的一阵阵的抽搐,耳朵里也一直呜呜呜的乱响,什么也听不见。我喘着气,手摸着地上,艰难的支撑起身体,抬起头,赫然看见了父皇持剑和他们在火拼的摸样。头脑里顿时就是嗡了一下,想也没想,直接抄起地上断裂成两段的长枪,踉跄爬起就冲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地一跃而起,俯冲近了人群,一枪杆挑开他们家在父皇剑上的刀,另一只手里的枪头就对着他们的脖子猛地一划!

    ‘噗——’

    灼热的鲜血直接喷洒在了我的脸上,然而这些已经拦不住我几乎癫狂的脚步,一个转身躲开了从后面刺来的长枪,自己断裂的枪杆却就着尖锐的头狠狠的□了这个冲过来家伙的脖子里。而父皇也还凌厉的一剑刺穿了前面弓箭手,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

    树林里,几乎双方都杀红了眼,在火把的照耀下,几乎每次火苗的一次颤抖和光线的晕暗中,都会有个人就这么倒下去。下一刻,或许是我,或许是他们,但绝对不能是父皇。

    在双方都杀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我已经全身负伤,光是站着都双腿发抖,而起打到了现在,我的耳朵根本什么都没听见,头脑里还是充斥着那些让人烦躁的耳膜声。我转头看了看父皇,还好,身上除了狼狈一点,还有胳膊上的一个小小的刀口,基本毫无大碍。我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但是看着对方依然多余我们的人数,心里不由得还是胆颤了起来。

    父皇知道如果援兵再不到,我们是绝对要交代在这里的。能撑的了一时是一时,现在除了着条路也别无他法。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留下的血渍,看着围着我们的人,却猛地看见了对着父皇冲过来的那个带头的家伙!

    一剑挡住了这长枪的攻击,而我却在努力招架四周杂兵们的纠缠。父皇虽然是身经百战,但是他显然不是这个正规将领的对手。逐渐的父皇开始招架无力,经常被这这家伙的长枪钻了空子,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多了起来。

    终于,在父皇招架的长剑没能挡住这长枪,我立刻甩了身边杂兵两刀,冲了过去!

    “嗯……”

    腹部的凉意让我全身一震,猛地吸了口气,一把抓住了刺进腹部的长枪,就在这个领头的被我抓住兵器让他愣神的空当,我手中的长枪枪头,狠狠的钉进了他的脑门里。而父皇此时也冲了过来,他刚才被我那猛地一撞,飞出去老远,爬回来也算不容易,看到我这时已经踉跄着要倒下了,立刻扶住我的腰,一剑砍断刺入我腹中长枪的枪杆,直留下不太长的一截。我低头看他砍断长枪,看着自己殷红色的鲜血止不住的顺着长枪往下淌,脚边的雪地都染红了一大片,从雪地里的生长出来的草上也被浇上了很多。

    父皇连忙扶住我,可是此时我几乎已经腿软的无法站住了,腹部的疼痛在我每每的呼吸时,几乎疼的我一阵阵发晕。略微转头,看到父皇时,却看见了他几乎是惊恐万分的脸。他的嘴在不断的开合,似乎是在念叨什么,可是我根本听不清,全身一阵阵的发冷,手中的枪杆也拿不住了,就感觉它好重,一点一点的挣脱开了我的手指,掉在了地上。

    眼睛越来越模糊,四周所有的东西都在晃悠。我好不容易定眼看着前面,看到的却是让我心冷的一幕,几个剩下来的弓箭手,虽然各个挂了彩,但是还是举起了他们的弓箭瞄准了父皇。

    ……哈。

    果然是活不成了。

    我在弓弦震响的那一刻,猛地抱住了父皇,将他埋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用自己的背为他挡住这一切。箭矢扎入身体的疼痛,让我的背不住的颤抖,疼痛在那一瞬间几乎将我完全撕扯开来。我紧紧的抱住父皇,迎面倒了下去,落地时撞在了那具温暖的身体上。

    然而,我们倒下去的地方是个斜坡,在挡住这些箭矢之后,我和父皇两个人就顺着这坡滚了下去。一路上我腹部的伤口还好有父皇挡住了,但是背后的插着的箭矢却被坑坑洼洼的地面或者是石头给扳弯,砸断,或则是刺入了更深。

    剧烈的疼痛让我痛苦不已,已经都疼的没忍住的哭了出。翻滚到了最后,父皇突然用力稳重身体,一脚抵挡在了一颗树上,才勉强让我们停了下来。而此时,我依然泪流满面,疼得全身颤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视线从白色的雪地,转化成了无尽的黑暗。

    我本以为昏死过去可以让我逃避那些恐怖,然而我发现,昏死过去不过是进入了一个噩梦营造的牢笼。我不是在血色中仓皇逃跑,就是看见了父皇倒在血泊里,每一次都让我嘶吼不已担心受怕。

    然而这些噩梦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跟着我,追着我,几乎让我疯掉。

    这么多年来许多许多不愿意回想的事情一幕幕的在我的面前再度重演,战友弟兄们的倒下,自己头领将军的贪生怕死、共同去探查时被抓住结果被堆里的弟兄出卖、太多,太多了。身体上的疼痛一直就不曾间断过,仿佛在重新让我温习这些痛苦,一遍又一遍。

    恍惚之间我有感觉被迫因疼痛睁开眼睛,可是除了一片耀眼的刺亮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看见了那些不断晃动的人头,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叫声,我便再度昏睡了过去。

    我的手一直都想抓住父皇,然而手掌心却始终都是空空荡荡的。疼痛让我一次次差不多难以控制的流出眼泪,无论我怎么疼痛,怎么痛苦的去喊叫,都没有人注意得到。我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这里,而那些我在乎的人们,却不曾想起。

    突然间,想起了母后。

    那个强势、温柔、深爱着父皇的母亲。

    母亲有我,和大哥。父皇的五位皇子中,老大,和我老三是母后所出,按理说一个嫡长子,一个是嫡子,太子的身份均该出之我们两人其中一人身上,可是当今太子却是一个肖皇妃所出得老二,我的二哥,国柱上将军的外孙。

    大哥比我大二岁,现在如今却早已遁入空门,去了纯阳,做了一名道士。其中之隐情更深,多的复杂。五年前十三岁的我在皇宫之中依然无依无靠,其原因就是当年大哥的事情。这件事情不仅仅让大哥心如死灰,而且很难以置信的是,母后能够爱父皇,爱到了为了父皇甘愿出卖整个家族。

    母亲临死前,在床上弥留,对我说过:这一辈子,她最爱的是父皇,最对不起的是家人,最愧疚的是大哥,最放不下的是我。

    然而即便如此,她任然还在临死前不断地叮嘱我,不要恨他。

    可是,母后我不仅仅不恨他,还想把这条命还给他。

    做他的儿子,比做他的爹,还累。

    呵呵,父皇若是知道,定饶不了我。可惜,他现无法知道了。我昏昏沉沉的想,自己这次真的是报销大发了,在被木桩子砸下来之际,左耳已经流出了血,想必左耳定是聋了。后来打斗中头脑里尽是耳鸣的声音,并且听不到东西。而受伤最重的,无疑是我的腹部和背部,时候我虽然昏过去了,但是心里还是知道的,若是抢救不及时,恐怕……

    最后睡到了疲惫不堪的境地,我才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大脑里面一片混乱,甚至还充满了耳鸣。然而在眼睛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发白,发亮之后,刺痛袭击了我的眼睛,一床明黄色才模模糊糊的在我被刺痛出的眼泪里,进入了我的眼帘。牛bb小说阅读网

大寒之殿,彻心扉

    全身的力气却仅仅只够我睁开眼睛。微微的偏了偏头,看向自己所在的房内,很是古朴简单,但是红木桌,香檀木,宫漆香炉这些宫中所有的摆设却一样都没少。大约是怕自己的伤情有所反复,这大冬天的床帐也未曾放下。

    看到眼前此景,顿时心头一阵迷茫,现在自己究竟是身在何处?心里也放不下的是父皇,当日我重伤昏迷,父皇究竟怎么样了?我命李冬来和白斛去找的援军是否找到了?找到了又是否赶急过来?父皇他……

    我张了张口,顿时嘴唇上的就传来了撕裂的疼痛,口腔里也干燥的吓人。嘶哑的我根本叫不出一丝声音,无奈只能费尽力气的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实在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醒了?”耳朵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父皇的声音还是在右耳中回荡开来。我微微转头已经是吃力,却见父皇靠在我床头,一脸的憔悴,见我望他淡淡的笑了。他伸手抚摸我的额发,道:“莫急,李冬来去请太医了。”他的手很轻,逐渐从我的发摸到了眼,道:“你知道么,你差点就去了。”

    我看着父皇,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父皇的表情我从未见过,他似乎是幸喜,又是动容,之中又有哀伤,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我根本都分析不出来的情愫。此时房间门突然打开,门口的风夹着大大雪花儿,吹得房间的暖炉中的火炭均是一阵阵的发红发亮。我只能斜过眼睛看着,耳朵里对那刚刚开门的声音也听得不是非常清楚,总是觉得左耳朵闷闷的,仿佛被什么给堵上了一样。

    我气息虚弱的闭了闭眼睛,却抑制不住自己头脑里仿佛在转着圈儿得眩晕感,两眼也发花的看着进来的人。待自己看清楚了,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是间很大的房间,现在所处的是内室,一眼望去还有外室和书房。自己究竟生在何处,这倒是把我个实实在在的问住了。

    进来的人是李冬来,身后还跟着两白花胡子的太医,两个人都背着药甲,见着在我床头坐着的父皇立刻跪下行礼口中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然父皇即刻便让他们起身,自己也站起来站在一旁道:“快点为他诊治。”

    这有点奇怪,但是我却实实在在的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了。两名太医听到了父皇的吩咐即刻上来,两人站在床头先是在李冬来身后的小太监端来的水盆里净了手,然后对李冬来道:“公公,病人伤口见不得寒,将暖炉拿近些,房门也关上。”李冬来二话没说的照做了,太医对父皇又道:“陛下,若是可能还是回避一下。”

    父皇道:“无碍,你们只管医治。”

    听这话我分析了起来,貌似父皇并没有见过我的伤口?这不大对啊,如是第一次见我伤口,那么这几天父皇去哪里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两名太医对我告罪了一下,便掀开了我的被子,一阵冷意让我顿时寒颤。

    太医手脚狠麻利,迅速将我的袭衣褪了去,这时我自己才见着自己的这幅惨样。凡是胸口背后均是包裹满了绷带,还隐隐的透出了一丝丝殷红的血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多达二十几处,这还不算,我的右腿也崩上了木板和绷带,胳膊和手掌包括手指都有用绷带包的严严实实。□出来的地方也是青紫一片,胸口几处还有非常严重的深紫红色的淤血,难怪我呼吸时胸口总是一阵阵的疼痛。

    一名稍微年轻一点的太医弯下腰,似乎是想将我扶起来,却被父皇给拦住了。大家都不明白父皇什么意思,只见他坐在了我的床边,将我扶起,靠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他这才对太医道:“继续。”

    两个太医估计也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殊荣,居然有万岁爷撑着身体换药,顿时有点吃惊。不过在皇宫里面混得那个不是滑不溜秋?也就愣了个眼,便二话不说的为我开始拆绷带。腰上一圈圈的绷带很快就背拆下来,每拆卸一圈就感觉自己被绷得紧紧的腹部松了一口气,也感觉着一阵阵的冷意随之而来。

    我靠在父皇的身上,脸也碰摸道父皇那衣服上的绣图。感觉坑坑洼洼,但是睡着上面倒也舒服,也不知怎的就轻轻的蹭了蹭。父皇的身体却随之一定,随后绕道我的右耳边,小声道:“莫要闹。”说完还将搂着我腋下的手紧了紧。

    我脸一阵阵地狂烧啊,我哪有闹?我哪里有在闹?唉……

    刚刚才觉得无语,顿时腰上的疼痛让我全身绷紧,适应不了的差点开始要挣扎弹跳起来!然而父皇一把死死的抱住我让我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呜呜!”我闭着眼睛,狠狠的将头瞥到一边,腹部上撕裂的疼痛让我全身绷紧,竟忍不住的哼出声来。父皇死死地扣住我,并将头埋在我的颈间,抵押着我不断痛苦来回摆动的头,道:“没事,只是将干涸的伤口撕开,从新上要处理。”父皇的手越来越用劲,逐渐我的身体就像是一条已经精疲力尽的鱼一样,一抽,一抽的在父皇的身上软软的弹动。

    我被汗水迷糊住的眼睛睁开了,微微的在父皇身上侧了侧头,顿时就看见了我侧着的身体和腹部狰狞的伤口。皮肉几乎都翻了出来,一个肉色深红色的血洞,被羊肠线给细密的封了起来,然而周遭的皮肉全部都开始红肿,发紫,这个情况我看过,往往在战场上的人救回来后伤口就是这样发炎,红肿,流脓走的……

    心里疼的一抽一抽的,全身的发软了。两个太医看了看我的伤口,面色难看了起来,彼此又对看了一眼,对着我和父皇道:“万岁爷,这位大人的伤势……发炎了……”

    父皇搂着我的手明显一僵。是谁都知道在要命的伤口上发炎了,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父皇的手将我搂的紧紧的,沉声道:“有没有什么方法……”

    “启禀万岁,有。”两个太医看着我,其中一个年事已高的道:“但是痛苦异常,相当残忍。”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紧跟着道:“两种,一种是伤口上摸盐水,一种是直接用火燎将伤口……熨烫……”

    说道这个烫字,我全身狠狠的一抖!不知怎么的我背后那个被大面积烫伤的地方狠狠地疼了起来。打死我也不想再被烫了!那个太疼太疼了!父皇却没有任何一点犹豫,直接道:“用盐水。”说完死死的搂着我道:“朕知道你能挺下去,待会就算是再怎么疼,你都要坚持下来。”

    我脸上一阵阵恐惧,感情疼的又不是你!

    父皇将我的身体放平,整个人的背部都靠在他的身上,一边安慰我,一边道:“你的瘦金小楷写的不错,谁教你的?”心里顿时一愣,这算什么,怎么好好地说道这个上面来了?不过父皇的这句话问得口气里没有质问,反而是有些调侃的味道。我心里明白,父皇是想让我放松些,便道:“……军中的账房先生……”

    谁知李冬来的手脚这么麻利,一碗温热的盐水,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给弄来了。我的话还没说完,直接给太医手上拿着新毛笔蘸着的盐水疼的翻了过去!

    “呜呜呜!!!!!!!!!”整个人的身体在一瞬间里全部发狂了起来,我死死的抓住父皇的衣袖,整个人的脑袋都埋在了父皇的颈间,牙关咬得死死的,但是喉咙还是抽搐的哽咽起来。

    那种又痒,又疼,又火辣的劲道真是没话说!

    莫约刷了六七下,整个伤口都抹上了盐水,疼的我一句话都没有了,将自己的脸狠狠的瞥向床的内侧,狠狠地闭着眼睛。那些太医之后是怎么处理其他的伤口的,我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了,身体疼的都麻木了,真的是恨不得死去的疼。

    莫约太医处理好便走了,但是我整个人已经疼的完全没有丝毫的力气了,父皇还是抱着我。许久后等的房间里其他都出去了,父皇才在我的右耳边缓缓道:“没人了,哭出来。”

    这是,闭着的眼里的泪水,才哗哗的流淌下来。换来的却是父皇仿佛在安慰孩子一样的轻抚和落在额头上的亲吻。牛bb小说阅读网

夺问昭和,坦言之

    自从那次上盐水被疼的哭出来之后,每天都会见到父皇。而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除了不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基本上父皇都是带着奏章进来批改,而我则是躺在床上全身上锈。本想偷偷起床来活动筋骨的,但是父皇仅用了一句话就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说:如果你要是因为这等事情落下了病根,不能习武了,你怎么办?不得不说,这句话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去在乎这句话。我没忘记自己的理想是保家卫国,带着我军将士杀的八方来朝,俯首称臣。然而如果现在我仅仅是应为养伤闷得慌而落下病根,十足十的划不来。

    不过好歹十天后,因为伤口结痂,我已可坐起来了,这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央求之下,父皇也允了我在床上看书的请求,这让我彻底从看着床帐度日的枯燥生活中彻底的解脱了出来。不过父皇运来的书却让我吃惊不小,很多一部分都是本朝或是前朝乃至史上有名将军将领的兵法和阵法,还有御下之道,内容对我来说很是吸引。而另外一部分则是《春秋》或是《史籍》等,均是一些前朝古籍和史书。

    心里顿时有点害怕,父皇这样待我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去了?他拿这些军书给我,定是想让我入朝效力,这与我初衷并无太大相差,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抵触。然而这些史籍……

    翻着书本,无奈心根本定不下来,也看不进去索性便不看了,清闲清闲。后来无聊便拽了李冬来聊天,便得知当日的一些状况。

    想来那个一大片树林山岗也不算是很大,在镇上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镇中的守军也知不对劲便整体出动了。刚巧在搜山的时候发现了循迹前来的李冬来他们,得知情况后这救驾的功劳让他们都瞪大了眼睛。不出片刻便发现了另一座山头上的嘶喊打杀还有火光。

    可惜,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看似很近,但是九曲十八弯的也不算是好过来。刚巧父皇被我挡住了箭矢,两人滚下山正是向着李冬来他们奔过来的方向,父皇当时并无受太多的伤,反倒是躺在他身上的我已经气息时有时无。

    父皇一面命白斛捉拿叛党,另一面命李冬来他们立刻备车将我拉至镇中,寻来镇中所有医生为我诊治。可惜当地都是一些咳嗽喘息的小病,真的碰到我这个重伤在身又是气息虚弱的还真的是手忙脚乱。无奈只能是用续命的人参给我切片含之口中,然后立刻备马寻车将我快马加鞭未下鞍的送到了行宫,而父皇则是留在了镇上,等着阿纳当的和书。可惜我人被送到行宫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气了,随行得李冬来几乎是吓得一身冷汗,好在那里的老太医将我的命暂且拖住了,并且急急忙忙的开始调动药草前来救命。

    待父皇收了和书赶上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却是我已经弥留了,要做好备下后事的准备。李东来说当时万岁爷就脸色煞白,硬是被震惊的站都站不稳。最后父皇还是大怒之下说是一定要将我救回来,最后宫中的那些太医不得已也快马加鞭的带着名贵药材花了数天才赶道,急急的将我的命吊住了。

    这是我就愣了,难不成我还在行宫?我看了看窗外,倒是一处不太认识的院落,一束腊梅正在含苞待放的。可李东来说这里已经是宫中了,随后只是说这半个月里我昏睡了大半,几个太医署的太医都是悬着脑袋为我诊治,也算是辛苦异常。十天前,我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整个太医署的刀伤科的太医差点高兴地哭了。然我刚刚想问这里是那个宫的时候,门外的一阵喧闹声就已经传来进来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本宫今天就要看看这睡在万岁爷昭和宫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然后便是李冬来小声解释的声音,因为左耳已聋我根本听不清楚,根本不知道李冬来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个自称本宫的女人声音很不耳熟,从未见过。想来是我不在的这几年里父皇新纳的妃子。但是回头想想,这女人根本不是来闹事的,她是来试探的。但是让我心神不宁的并不是这前来闹事的后宫妃子,而是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昭和宫。

    父皇的宫殿,虽然看得出来这里的结构并不是主殿,但是也好歹是侧殿或是干脆就是偏殿。父皇将我安置在这里是肯定违背了主上定下的规矩,并且也不符合礼法,这女人就算是来闹了,也就是靠着顶的不过是一个礼法的头衔。

    我静静的拿起床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任她闹好了,反正我在这宫里也无权无势,这等事情还容不得我出头露面,想来父皇既然将我扔进这昭和宫,就有办法将事情摆平。

    那女人闹了一阵子,并未能进来。宫外的守卫将她拦的死死,任凭她如何命令威胁,也不动半步。其实她也不能奈何这些昭和宫侍卫,这里的侍卫均不是宫中侍卫的编制,而是父皇手下亲自编排,各个都是。一个个小小的妃子如何奈何的了父皇的权威?就算是禁卫军首领白斛来了,也照样撼动不了。

    “哼!本宫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万岁爷学这金屋藏娇,藏得怎样的一个娇媚!”

    “谁准你来的?”

    父皇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过也正是这声音能让外面的一片混乱彻底冷了下来。那嚣张女子也算是个有头脑的,立刻跪了下来‘噗咚’一声,便哭道:“万岁爷!我朝正乃盛世,万岁爷千万不能被女子迷惑!万岁爷坐享天下,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有?但是为何如今都藏着掖着,不让宫中人知道?”

    这女子哭诉的还真是头头是道,我不由得笑着摇头,若这里躺的真的是个女子,父皇也免不了为了一个帝王尊严将她赶了出去?“这女子定是迷惑了万岁爷,臣妾斗胆还请万岁爷以正后宫规矩!”呵呵,这女子身份定是不简单,怕是父皇长期的宠妃,这一句话不但定下了罪名,还给父皇一个台阶。

    父皇冷哼一声,随后我便听见了女子的惊呼,然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父皇拽着一个女子奔了进来,往我床边一丢!我也被这种阵势给吓住了,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父皇和地上的这个千娇百媚的年轻妃子。

    “你要看,朕便让你看看!朕是藏了什么娇媚!”父皇穿着朝衣,带着裘皮的领子,冷冷的盯着地上这个瑟瑟发抖的妃子。而这个妃子一看我顿时一惊,脸色突然发白!转过身来跪着看着父皇,狠狠的一个磕!

    “万岁爷!!您,您千万不能……不能有了男宠啊!!”

    我勒了个去了!!我气的全身一震,差点没有喷血出来!父皇也气的压根没话说,咬着牙看着地上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全身发抖!

    “董妃!”好半响,父皇才气的一声怒喝,“你可知你所言已经是死罪!”

    地上的女子一惊,正身跪地道:“臣妾既然有胆来昭和宫,便不再有姑且性命之虑,心心念念的均是我朝安慰!望万岁爷您回心转意!”说的还真是慷慨激昂,不过父皇听得却是气的面色朝红,连声说了几个好字,便拽了那个女子起身道:“今天朕定留你不得,索性便告诉你了!这是朕的皇子,三皇子,玄亭!你一句一个男宠,不仅仅是往他身上泼黑水,还污蔑了朕!”说完,将这个面如死灰的妃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扔,冷蔑道:“玄亭的身份至今还是秘密!朕定留你不得,正好你也要以身试法,就赐你毒鹤一瓶,你自己便在这昭和宫门外自我了解!”

    我听得头一阵阵的打旋,为何我身份要被父皇如此深藏?为何知道我身份的局外人都要死?父皇居然能够横下心来处死这个妃子?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父皇,而父皇却异常冷静的对我暗暗的压了压手,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冲进来几个侍卫,其中一人手上还带着一小瓶药,一手就抓住了这地上的董妃发髻,活生生的在她的惨叫声中拖了出去,过了一会就听一声惨叫,便没了声音。

    我全身一阵阵的发冷,均是不敢说话。而父皇却是叹了口气,转身坐在了我的床铺上,转过头来,看着我。

    “怕了?”父皇的脸上居然还有一丝笑意。

    我估计我的脸上已经发青了。父皇却伸出手在我眉上摸了摸,轻轻在我右耳边道:“等你伤好了,父皇便什么都告诉你。”我定定的看着父皇,心里想问的事情很多,但是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个头绪。就算是想问了,但是看了刚刚那一幕顿时也没了胆子。

    估计父皇见我支支吾吾的,也不想逼我催我,起身便想离开,可是我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定定的看着他。“老三?”父皇见我抓他袖子也不恼怒,反而是觉得我有事想说便用了模棱两可的语气诱我开口。

    “父皇……为何,藏我身份?”我撇过头,淡淡的开了口。牛bb小说阅读网

玄亭夜话,闻寒香

    父皇看了看我,又坐了回来。然后将我拉近他,道:“奇怪?”

    我点了点头。

    父皇看了看我,细长的凤眼一挑道:“你……就不想想你五年前是怎么逃出皇宫的?”说完在我的眉角上轻轻一弹。“你觉得单凭你一人之力,能够逃出去?时隔五年,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父皇的话语顿时让我心头一震!

    是啊,五年前我才多大?能翻得出这道千人把手的宫墙?细细想来,真的有问题。然而父皇的话语更让我感觉到胆寒。“你出去的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帮了你,他能够在大内调动所有的巡墙禁军,并且能保你从内宫一直到宫门都无人看见,可见他下了多大的功夫,也能看到他又多大的权势。”父皇靠近我,缓缓道:“只是这人帮你出去,究竟是真的帮你,还是害你,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愣愣的看着父皇,心里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助我逃出皇宫,说不准是想真的助我逃走,还是已经埋伏人在宫外害我,当时我无依无靠,只得给自己寻了条充军的后路,当时也是在宫中一人想好,便自己去做了,倒也没有和他人说起过。

    父皇淡淡道:“你以为你逃出去朕会发现不了吗?”他轻轻的看了我一眼,“只不过当即你在外,敌在暗,莫不清楚你的安危,只能是‘一怒之下,抹去了你的玉蝶。’”

    我顿时大惊!玉蝶!随后想想也安然定下心来了,这已经逃出了皇宫,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不忠不孝,父皇毁我玉蝶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是从今天起,我任玄亭就算是战死沙场,到头来也只能是一孤魂野鬼,无家可归了。但是父皇这么做,算是变相的保住了我…

    兴许是我那失落的表情太过于明显,父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是抹去,你以为朕……”此话没说完,父皇便站起身来,默默走到窗前,一句话便都没有了。

    我顿时明白了很多,然父皇却还是没有回答我最根本的问题,为何将我身份藏起?

    父皇看着窗外含苞待放的腊梅道:“老三,朕……利用了你。”我心里虽然早就已经有了怀疑,但是这种让父皇亲口说出来的震撼,却实在让我难以接受。

    “当时,阿纳当点名要你去,朕无非是认为轩庭这边关小将恐是于阿纳当有私交甚至是通敌卖国,无非也是想试探试探。”我顿时心凉了一半,也知道当时自己在行宫时猜测的果然不错。父皇在知道我是那边关小将之后真的对我有所怀疑。

    “朕便将你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一举一动都在观察你。随后,发现了你兵法书中的注解……才知你不是。”虽然父皇这么说了,但是我心底还是一种压抑,并不开心。毕竟被自己的父亲所怀疑,这都是让人无法开心起来的事情。

    父皇回头看我一眼道:“然而,朕发觉到了不对。因为在约见的前两天,阿纳当突然传信说要单独赴约,而暗卫也传信告知朕身边有人似乎有所行动,他们的计划似乎是想在朕拿到和书之后路上暗中下手。对方在暗,朕在明,若是真的等到回去时候防范也于事无补了,所以,朕……便利用了你。”父皇看着我,“利用了大家都不认识你的特性,故而特地让李冬来保守你的身份,跟着朕去赴约。”

    明了。

    父皇用我不为人知的身份,去故意激那些暗中狩猎之人。当时阿纳当已经传书要单独赴约,而父皇却仅仅只带了5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大家都没有见过的。对方心里顿时没了谱,觉得我是一个完全不能放心的所在,而父皇这方面却将我的身份隐藏的很好,让他们自己乱了阵脚。父皇是利用了我,也利用了他自己,故意让那些人措手不及,并且对自己的暗中计划没了信心这才急急忙忙的设下了埋伏前来击杀我们。

    我闷闷的叹了口气。

    自己在行宫的时候还以为父皇只不过是利用我做些小事,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看高了父皇。没想到,在他的眼里来看,我这个子嗣的命,他都可以用来大作文章,让自己的计划显得更加天衣无缝么?

    ……我还能信你吗?

    默默地坐在床上,淡淡的看着手边的书籍,心凉的一片一片的。我们俩谁也没再说话,过了许久,风吹了进来,我冷得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这才缓缓道:“既然,父皇和阿纳当的和书已定,儿臣斗胆,请允儿臣回归西北大营。”

    “不准。”

    父皇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出口。我心里已经麻木了,顿时觉得自己悲凉不已,究竟还要利用我到那时?我的剩余价值还没有被利用干净吗?父皇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和他身上的黑底龙袍,觉得异常陌生。

    “虽现在百邦来朝,四海升平,但是……朕不能让你再……胡闹。”

    皇家无亲情,母后,我明白了。

    我静静的坐在床上,一句话都没有,父皇后面究竟说了什么,我也不曾知道。待父皇走后,我便躺在床上静静睡去,却觉得自己非常不安。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缩在被中静静的享受着孤寂。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到了何时,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泪光一片。顿时觉得自己很是软弱,丢脸,愤恨不已,愤怒的将拳头狠狠的锤在床上也抵不过自己我厌恶的感觉。可是我想不到,另一只手全伸了过来,暖暖的在我脸上轻轻的触碰,为我抹去了泪水。

    “恨?”

    父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我差点以为见鬼了!我惊讶的是父皇怎么会摸到我的床上来?而我却一点都未察觉到?在我疑惑的时候,父皇强硬的将我抱在他怀里,在我的右耳边低低的说:“朕后悔了……”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朕后悔了……真的,玄亭……原谅父皇,好不好?”

    我吃惊之余,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该说些什么。

    父皇见我不出声,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再低下头,将脸埋在我的颈间。

    “朕不会再利用你了……原谅父皇……好不好?”顿了顿,紧了紧抱住我的胳膊:“莫要不理朕……好不好?”

    我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又握上,淡淡道:“……这样,太无耻了……”隐隐感觉父皇埋在我颈间的头埋得更深了,又发觉了他身上的酒气,心里顿时又气,又恨,又感觉自己的心软而摒弃自己。为什么在你错了之后,要这么和我……低声下气……你不是应该高高在上,不去关心我,在乎我的感受的么?

    父皇蹭了蹭我的颈间,缓缓道:“朕……是很无耻……你皇爷爷说,皇帝都是不要脸,好皇帝都是二皮脸……”我听了这话顿时哭笑不得,一代霸王的皇爷爷的在我父皇的口中直接成了二皮脸……莫约是真的喝多了。

    我轻轻的想推开他,唤李冬来来给他传点醒酒的汤水来,可是父皇却在我推他的时候抱的更加紧,根本就像是粘死在我身上一般。挣扎道最后,父皇却整个人都压制在我身上,手脚并用的将我缠的紧紧的,还说……

    “玄亭不可以走,和父皇在一起……父皇不会利用你了……父皇不会了……”

    那种祈求般的声音让我顿时不再忍心推开他。

    父皇是我心中一道逾越不过去的大山,我总是认为他高高在上,总是冷漠无情,总是气拔山河,总是一呼百应并且威镇山河……可我从不知道,他会在喝酒后这么无赖,而且喜欢耍流氓。

    但是……我信母后的一句话,酒后吐真言。所以,大概,这就是父皇为何一直都不在别人面前喝醉的原因。苦笑着搂着父皇,轻轻的顺着他的背,权当他是小我几岁的新兵蛋子,被姑娘家甩了酒后浇愁对待。

    父皇搂着我,许久后打了个酒嗝,又絮絮叨叨起来。

    “百邦来朝,呵呵……朕知道。他们都是想着我玄朝的武力和技术……朕十二岁登基,留给朕的,不过就是个打烂掉得国土和一帮武将老臣。”父皇轻轻地在我耳边,用他独特的冷冽的嗓音发着牢骚。“当时内忧外患……就连大婚,朕晚上都要在书房……”父皇又蹭了蹭我的颈间,让我痒痒的摆了摆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玄亭……”

    “嗯,儿臣在。”父皇,你别这样啊,你那光辉形象快在我心里崩塌了!

    “朕能和你说真话……真的。”父皇的话语越来越清晰:“所以……朕要把你留在身边,当着宝贝一样……守在身边……”牛bb小说阅读网

波涛汹涌,暗中藏

    父皇大醉,我自然是不得在床铺上答允他什么,便只是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过去。其实心里是又惊又喜,但是深觉父皇为人多计,善于攻其不备,战其不意,并且尚且躲我而不过之,若是说我对父皇的怒意就这么三言两句便没了,对自己也会倍感无毅。

    倘若如此,我不妨趁着养伤的机会对父皇看上一看,长期以往,再作打算。

    看着父皇死死地抱住自己,已经动弹不得,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塞北战场都不及如此,对待父皇简直就像是力战十万大军一般,自己这个小将军还真的是在自家父皇面前,一点脑子都没了,往日里的那些计谋,那些镇定,那些经验统统抛之脑后。这一个多月居然被父皇利用了个彻底还是耍的团团转不说,还混得了一身的伤痛……哀哉。

    ……

    迷迷糊糊嫣然已经是天亮,父皇正坐起身体,揉着额头。我见了,便也想起身,却被父皇按了下去。

    “你起来做什么?”父皇欲将我按下去,而我也不好坚持什么只能再度躺下,容父皇将被子替我拉好,又摸了摸的额头。“朕上朝不得已要起得这么早,你身上还在养伤,多休息。”说完便弯腰穿靴,准备离去。

    我躺在床上默不出声,父皇却在穿好靴子站起来的时候,似乎猛然想到什么,便问道:“老三可有表字?”说时,还回头看我一眼。我思量如此躺在床上回话,有些不敬,便撑起身体道:“儿臣尚未行冠礼,也未曾有长辈许下表字。”

    父皇看了看我,以往有点严厉的上挑丹凤,今儿却似乎弯了弯。他琢磨了琢磨道:“年关将至,若是朕没记错,你生辰是元月里?”我坐起身体,拿起床边的袄披在身上,点头道:“元月十四。”想了想又道:“离上元节仅差一天。”

    父皇似乎突然来了兴致,穿戴完毕之后居然也不唤李冬来进来梳洗正装去上朝,反而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边道:“哎,这么说来明年若是上元节了,你就要十八了。”父皇看了看我,摇了摇头,“若是十八才及冠行冠礼难免说不过去,定是要在这腊月里将你冠礼办了。”

    皇家冠礼岂是儿戏?但是腊月想来都是朝廷中最忙的时候,统军的交接军符,文官们也需要评核,户部还需要统计各地的民数,钱粮,宫中也要为腊月里最大的春节和随之而来的上元节做这准备。而且,我隐隐的知道,今年的年关大年初一,将会有百邦朝见。这等长脸面的事情,整个皇朝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好它,定会让这些来朝拜的异邦首领大汗,或是头人,使者定不会有一丝一毫对我朝有任何的不敬和谋反之心。

    “可是,上元节不是有百邦朝见……”我淡淡的提醒,不过父皇似乎并不在意。“如果仅仅是这百邦朝见,就误了你的及冠,你说是不是有点遗憾?”父皇笑着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欲去唤李冬来进来道:“所以,此事就此定下,你也无须再推脱了。”

    我点了点头,见父皇此意已决,我断然也不好去覆灭了他的心思,讨他不喜。然后见父皇唤进来李冬来,伺候他洗漱,我便有了点怀疑。父皇是和等人?李冬来跟着他岂能让他误进了我的卧房?我看了看李冬来,这个老奴对父皇最是忠心,这点不难看的出来,因为他事事都在维护父皇,也在照顾父皇的想法,所以如果说父皇昨日当真的醉酒严重,而执意要来找我,那么李冬来不去过分阻拦也算是正常的。

    我淡淡的叹了口气,父皇昨日的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我都不知道……我真是喜欢和自己过不去,到此昨夜前面就跟自己说了不去在乎了,现在还死死不放。我苦笑了一番,索性掀开被子,一手扶着床,一手撑着床帐,一用力,受伤的腿便被自己从床铺上转到了床边。

    父皇擦完脸,见我吃了一惊道:“你不在床上好好养着,下床作甚?”

    我笑了笑:“再养下去,儿臣的恐怕要得心病了。”说完将自己的伤腿微微抬起,单脚用力,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李冬来见我起来了,立刻过来扶住我,然后手上抓了衣服就要往我身上套。我在他帮助下穿上棉衣等物,随后便想试着将这只受伤的断腿撑在地上试试,岂料却被父皇冲过来一把拖住了我的脚掌!

    “你当真乱试?也不怕瘸了腿?”父皇及其严厉的瞪了我一眼。一把抓住我的腿直接将我丢在了床上,然后吩咐李冬来道:“你看着他,记得让太医来看看,别让他把自己搞残了。”随后,算是警告的瞪了我一眼,甩甩袖子,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算了。索性坐在床上,却见李冬来居然没离开,便不由的有些吃惊。李冬来是父皇身边的管事大太监,如果没他跟着父皇身边行么?再来他也愿意照顾我?这跟着我也不见得有跟着父皇身边那么多的好处啊。

    “李公公不去陪着父皇?”

    李冬来对我躬身道:“万岁爷的意思是让老奴跟着三殿下,”随后有点皎洁的笑了笑:“三殿下怕是坐不住,所以老奴还是跟着三殿下的好。”

    我摸了摸鼻子,无话了。随后李冬来便伺候我吃食,然在太医来的时候也算是帮忙搭手的,忙的不亦乐乎。大约是皇宫之中,再加上调养的比较好,身上那些伤口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主要养得就是身上的骨伤。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天里,调养和一些推拿是跑不掉的。

    我在军中也未曾知道,这骨伤还需推拿,最后是太医解释,说是因为是新长的骨头,肌肉经脉什么的有点偏差,一定要推拿纠正,不然就容易瘸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随着他们去了。

    腊月很快就已经是月中了,我的腿也算是可以下地了。然在父皇的叮嘱下,每天只能是在园中连连棍棒,或是马步,但是练枪和打斗均是不允的。

    昭和宫除了是父皇就寝的宫殿外,还有间书阁。父皇在晌午和下午都在此批改奏章,看书,或是找个别大臣议政。自从我的腿可以落地走动了,父皇每日晌午开始便将我带到书阁,陪他批改奏章看书等。这等荣宠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然在书阁中的时候,我大多就是在父皇书桌远处的一张小桌前读书写字,对父皇和大臣之间的饿谈话便也不再注意什么。而中间也有父皇的金龙屏障挡着,这些老臣和父皇商谈的时候,均未发现我。

    然时日过去甚快。

    晚上,父皇和我一起用着晚膳,李冬来在一旁站着,抿嘴不出声。待我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便上前,躬身道:“万岁爷,这最近后宫之中总是有着流言蜚语。”他缓缓道:“奴才本不想拿这些琐碎的事情扰了万岁爷,但是此时有关三殿下,奴才恐三殿下知道后误会什么……”

    此话一出,我心头便是一震。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看父皇,心道莫不是当初埋怨父皇利用我时被李冬来知道了??父皇却没有任何的惊奇,淡淡道:“说。”随后有点不满的看了看我已经放下的筷子,也不勉强。

    李冬来躬身一礼后道:“对于上个月董妃言乱后宫,宫中妃子均不敢再多猜疑,然此事还是传了出去。说了很多版本,多是对三殿下身份猜测的,可众口烁烁,这消息还是传了出去,”李冬来看了看我道:“三殿下在外人心中恐怕还是不知道,猜测成什么样的都有,不过还是有几个敏锐的猜测三殿下为陛下私子,暗卫报告说,已经有人开始针对三殿下要展开行动了。”

    父皇的筷子在菜盘上一愣!随后怒火的将银质的筷子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顿时整个大殿中无一人感出声。李冬来躬身一礼退直一旁默不出声,而我坐在父皇的右手边,也静静地坐着。我想知道,父皇究竟是想怎么做。

    父皇再怒意之后并无说什么,只是坐了许久对李冬来道:“命暗卫,再探。”

    “谨遵万岁旨意。”说完李冬来便下去了。

    父皇跟着也挥退了其他人,转过头来对我道:“老三……”

    我抬头看他,并无出声。

    父皇看了看桌子上的各色菜品缓缓道:“朕,可能还不能将你的身份公布。”我一愣,不由得小心起来,思量了半天不懂父皇的意思,故听他继续说下去。“朕当年虽说了毁掉玉蝶,但是并未毁去,任在太宗庙里。”父皇又道:“眼下,你的几个兄弟都已经差不多成年,朝中的大臣隐隐有拉帮结党之趋势。”

    我听到这里心里顿了顿,虽然说朝中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在边关就已经听说了很多事情,再则边关也不是很平稳,西域方面和塞北边关都是人心不稳的局势。父皇在前年还派人出使西域,建立了一条商道,对整个局势都算是一中稳定,然这些看似稳定的东西,很多时候一丁点的不平衡就能毁了他。

    “若是朕将你的事情公布出去,在宫中尚且无党派,后盾的你,定是危险重重。”父皇静静的道:“朕不但不能将你的身份公布,而你也只能住在昭和宫,想来朕的盛宠也算是能保你日后平安。”

    我静静的点头,并未出声。父皇说的方法的确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最好方法,然父皇说了这么半天,却并未将要我助他之事说出来,只是神神秘秘的道让我明日伴他上朝便知。说完又拿来一书章,递于我道:“看看。”

    我一愣,随后展开一看,书章中上述:腊月二十,万事大吉,冠礼。牛bb小说阅读网

即日冠礼,愿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很多,请耐心看。

    什么都不解释。

    最近看回复,心里烦躁,基本写一句卡一句。翻着历史还要找史籍,还要找礼节,顺带问了专职古文和考古研究的人,又忙又烦。

    如真不喜此文,请离去。若是多人不喜,我离去。
  腊月二十。因冠前十天内,受冠者要先卜筮吉日,十日内无吉日,则筮选下一旬的吉日,所以父皇也不曾在严厉管我,早晨时我自是托李东来为我寻得一长枪,故在院中练枪。

    时隔一月,再度抹上枪杆的时候,也觉得手生异常。眼下虽是寒冬,但是还是身着单袄站于院中,持枪许久也不曾动过,当下只是闭着眼睛,想着昔日在战场上,身边尽是敌军,自己仅仅只凭着一杆长枪,尽然几次杀进杀出,身边均是敌军士兵,那明晃晃的尖刀利刃均是围绕着自己。便就着这幻想之敌,我将手中的长枪立刻舞的是滴水不漏!几乎枪枪都刺中敌人,这才能在敌军中来去自如。

    闭眼练了许久,因这次重伤体力不济,不然还是可以再练一段时间。不过现在,整个人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身体里也开始发酸。叹气一声,睁眼开眼界,眼下自己已经练到了这个地步,就坚持不住了,看来真的是退步很多。不过不急,若是能坚持锻炼,不出十来天自己的身体还会再度调整回去的。

    等我回头准备进屋梳洗之时,却见父皇站在我背后,看着我,点了点头:“想不到,你现在有此等武艺。”

    离冠礼之日尚余三日的时候,我晌午去书阁拜见父皇。书阁之中三个火盆,将这个偌大的大殿烘的异常温暖,在通报之后我便掀帘进去,抬头便见父皇坐于书桌前,提笔书写什么。上前几步,耐着好奇心,站定行礼。

    “父皇。”

    我轻唤他,以免惊吓失礼。父皇并未抬头,只是身处一直左手对我招了招。我愣了一下,便抬头走道了父皇书案下,等待他的吩咐。只是真的走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铺着明黄色的书案上,整整齐齐的摆放这两大叠的红纸,父皇则是提笔在写什么。

    “老三,表字可想好了?”父皇未抬头,问道。我一愣,随即奇怪道:“这表字岂是儿臣可以自取的?”如果可以自己取的话,我好不如早早的自己取了,何必要着麻烦的冠礼?父皇听我这么一说,随即一愣,突然有点忍俊不禁的道:“朕糊涂了,”说到一半,从桌边拿起一丈红纸,递于我道:“是想让你看看,这些个表字里面,喜欢那个。”

    我谢恩结果父皇递过来的红纸一看,顿时眼睛就停在了其中的一个名字上——子均。

    我名为亭,《周礼》中记载:三十里有宿。鄭云。宿可止宿。若今亭有室矣。百官公卿表曰。縣道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長。十亭一鄉。鄉有三老。有秩嗇夫。後漢志曰。亭有長以禁盜賊。風俗通曰。亭,畱也。葢行旅宿會之所館。釋名曰。亭,停也。人所停集。按云民所安定者,謂居民於是備盜賊,行旅於是止宿也。亭定?韵。亭之引伸爲亭止。俗乃製停渟字。依釋名則漢時巳有停字。而許不收。徐氏鉉云。低債價停僦伺六字皆後人所加。是也。亭有樓。故从高。从高省。丁聲。特丁切。

    亭之意也有亭台阁,亭亭玉立之意。父皇给我看的表字中,一个均字颇合我意。而子字,算是对弱冠男子的一种称呼,然我却有点担心。

    “父皇,”我轻轻道:“儿臣未满二十之冠龄,如此冠礼……”我尚不满二十岁,父皇又大张旗鼓的为我冠礼,也担心朝中老臣上谏为难父皇。

    “本朝才经历两任皇帝,你皇爷爷开山建国,当时中原大地算得上是被战火摧毁民不聊生,很多百姓家中男子均等不到成年便冠礼,配冠挎剑出任家中大事。所以提前冠礼也已经是个很普遍的现象。”父皇并未抬头,静静道:“如今朝中大多皇子已经成年,就算是小你月份的四弟,现在也是弱冠并在户部挂职。就连最小的末弟也快入冠龄。朝中很多开国老臣都开始站位,各自扶持皇子,已备争夺大宝……”父皇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前些日子,刺杀朕之人,绝对是朝中势力。”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跳!

    “朕向来不喜别人在朕的眼皮子地下嚣张,故在冠礼前瞒了你的身份,已是委屈了你,这冠礼之上,朕断然觉得无需再此。”父皇神深意的看了看我:“朕的皇子,就该是顶天立地的,朕不但要为你冠礼,还要让大臣们知道,你乃朝中塞北战将……”父皇看了我一眼,叹气道“你若是想去兵部,朕就让你去兵部挂职。”

    虽说是兵部,但是我并不想入朝为官,只是想去我那塞北。在冠礼之后说此事也无妨,现在不是时候。“但是,朕只能跟你说,进了兵部,多跟几个大臣学学,先别急着立功建业。”父皇瞟了我一眼:“每日,必须回朕的昭和宫。”

    我吃了一惊,先下我住在昭和宫依然是违背了礼法,父皇怎么还在我有官职之后继续让我住在昭和宫?随后静静的想了想,似乎也不难明白了。因为我现在一无身份,二无背景,至我未能在兵部获权之前,定然会被各别势力视为危险。而我想去的兵部,依然已经是各方势力的想要伸手却伸不进来的地方,父皇将我放在那里,也是给我自保的机会。父皇是不惧朝中任何人,但是他毕竟在明处,虽说暗处他也有防范,但是这种特殊时候,难免会有什么。

    如我依旧住在昭和宫,定安全的许多。

    我心里很是高兴,但是面上却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兴奋一阵之后,便看见父皇所写的东西,乃是冠礼之请帖。他依然将明日的正宾、戒宾、宿宾 都分清楚还要安排赞者,然有司都只能是让我的哥哥去做了。

    一提起哥哥,我便想起了太子。这有司即为冠者托盘准备所加之冠的人,可选择好友、兄弟姐妹等适当人选,然我无姐妹,上有两位兄长下有两位弟弟,大哥依然去纯阳道观出家,先下叫他回来实在不妥当,能够当我的有司的,只剩下太子,我的二哥。可我一提起他,心中难免愤怒异常。索性不再去想,转而去看其他的。

    正宾就是为我担任加冠的人,此人需德高望重,现在时皇室冠礼,此人必须是元老大臣才行。虽说我不在宫中多年,但是朝中的李、杨两位贤相还是知道的。百姓中早就有了‘李杨贤,刘帅猛、五虎上将守关中’的说法。

    李,杨,均是指李睿和杨继忠两位宰相。李睿乃是父皇登基时就已经扶持他的大宰,为人刚正不阿,一位出身“书香世家”的纯正儒生。而杨继忠则是十年前的名操一时的名臣,为人圆滑机警,谋略甚多,但是心眼不坏,当年在皇子书房均是我们的先生。两位宰相一个年纪较大为人沉稳,一个年级较轻,足智多谋,均是父皇的左膀右臂。我翻了翻父皇写好的帖子,果不其然看懂了杨继忠的帖子上,邀请他做了正宾为我加冠。

    父皇见我翻着请帖,也不恼我只管写他的,我便站在书桌前看着请来的宾客。果不其然,里面看到了刘成的请帖。刘成便是太子外公,国柱上将军,如今的他依然还在兵部,我若是去了兵部自然是在他的手下,心里难免有点忐忑。

    日子如流水,在我冠礼前三日,父皇便带着我去了祖庙,去见列祖列宗,告礼。我们皇族任氏的祠堂乃是皇宫中的祖庙,父皇那天特地穿上了正服戴帝冠,着正袍,一大早沐浴焚香,特命礼司开祖庙。

    跪在焚香漫漫的祠堂里,看着列祖列宗的画像,父皇站于前,告礼、见祠堂,并将我带之案前,礼拜道:“朕乃皇者,朕之子亭,年渐长成,将以冠于其首,谨以列祖列宗知。”说罢,着我跪下,叩拜。

    这只是一个小小告知祖宗的礼节,礼部侍郎便已经出面。然在出来后,我身着正服,长衣长袖,长衣摆,还套荣服,穿顶头靴,全身上下居然没一处是能够迈得开的。我只能学着父皇,平手于胸,一步一步的从祠堂里出来。刚刚走下台阶,我便看见了身着正服的杨继忠。

    他着玄色锦袍,头顶长冠,低头行礼于右手边,比我五年前见他并未老去几分。还是那样的文俊风采,

    我张了张口,想唤声太傅,然身边人太多,而且杨太傅多年不见不一定还认得出我,逐而只能闭口不言,跟着父皇一路步行回了昭和宫。

    这礼节只不过是冠礼前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在真正冠礼的那天顶还要麻烦的许多。

    当日晌午,我按例去了父皇的书阁,然却不想见到了一个让我有点意外的人。牛bb小说阅读网

失之交臂,故人也

    父皇的书桌前站立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大立领一身明黄色,正站着和父皇说着什么。待我进来时,此人均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这里,人顿时愣住了。我顿了顿,看着那一身明黄色,不出声,走上前,看了看他,便收回了目光,转而对着父皇欲行礼,却被父皇抬手阻止了。

    “……”太子一句话也没有,直直的看着我,最后皱了皱眉头。

    我既然在皇宫中,自然是也是有想过遇到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光景。然而,我却不曾想过是这样的一个情况。看到太子的那一瞬间,我的拳头捏紧了,如果可以我现在真的很想冲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揍的他老娘都不认识他最好!但是,傻子都知道这不行。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过身对父皇道:“儿臣还是不赞同将此人调往兵部。”我听到这一句,顿时明白他口中的此人是谁了,就是我。

    我不出声,看着父皇的决定。

    父皇抬头看了看太子,道:“为何?”

    他没看我,静静的道:“父皇若是不想害他,就不要这样做。”他说的很是直白,也毫无顾忌:“父皇将三弟放置兵部,自然会引起国柱上将军的不满,此人虽然年岁已高,但是对着兵权的执着,想必朝中人士都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我很厌恶甚至是痛恨他,但是不得不说他讲的很有道理。国柱上将军是个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我长年不在宫中也明白这个人的对权力的执着。虽然此人非常有才能,且是个常胜将军,但是目前年岁已高不说,而且就像父皇先前说的,随着各个皇子的逐渐长大,这个国柱上将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他将要扶持的对象,就是这个在我面前恨得牙痒痒的太子殿下。

    太子继续道:“若是父皇过多的宠爱三弟,想必也会将一些麻烦招致他的身上。虽然给予他兵权是个很好的方式,但是暗地里的呢?所以儿臣认为,不能将三弟推至浪尖上。”我听完了他的话,顿时对他的心智不由的佩服起来。这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但是也听得出来,他不让我去兵部,并不是出于官场中的原因,而是为了我的安全着相。

    父皇是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的,但是他却能挡着父皇和我的面对这事情采取否决的态度,我想我们谁都想不到他在想什么,或者是做什么。

    父皇笑了笑,端起一旁的茶杯,用茶盖轻抚了茶碗里的茶叶,然后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的突然笑了起来。“太子,你是高估了国柱上将军?还是低估了你父皇我?”

    太子一愣,皱着眉头道:“父皇的意思是……”

    父皇邪邪的一笑,随后看了看我道:“朕是什么人?”我和太子均是一愣,不明白父皇这句话的意思。便不出声,等着父皇后面的话。

    父皇很是淡定,他不慌不忙的喝着茶,缓缓地道:“朕能让他挡这个国柱上将军,光宗耀祖,壮大宗族,朕也就能让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么有。”父皇看着我们,丹凤眼一挑微微一笑“朕还能奈何不了他?呵……”

    我虽然不知道父皇究竟还有那些力量,不过我看得出来,国柱上将军也好,朝中的那些势力也罢,父皇统统都不放在眼里。父皇登基的时候这个天下可谓什么都没有,但是短短的二十年,这个国家可以一跃到了八方朝拜,周国称臣的地步,父皇不仅仅是创造了奇迹,或许创造奇迹只是他处事的手段而已。

    太子点了点头,道:“既然父皇已经有了计划,那么儿臣也不再多说了。但是父皇,您不是说危险就要在他萌芽的时候连根拔掉么?”太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着他,我心里顿时明白了我和他的差距。他敢说敢当,心智也要好计谋也罢,定是不俗。父皇长年以来将他一直都是做着接班人来培养定是有他的优点,想必叫我起来,我断然没这个魄力敢和父皇说这样的话。

    两个人,两个儿子谁优谁劣,一眼便能看出来。我看了看身边的太子,同样是丹凤眼,大约是兄弟五个里面长的最像父皇的了。

    “老三。”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回头看着父皇,见他脸上有些不悦,却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便抬头看着父皇,用眼神询问。父皇见我,便是轻轻的叹气,对我什么都没说,却对着太子道:“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朕觉得现在的朝中大多是些老臣,而且姻亲也多,”父皇看着太子的眼神,让我看不懂。“在这个时间里,他们肯定会使劲的蹦跶,手中的力量也会暴露无疑。朕要的就是他们暴露出来,要的就是他们使劲的蹦跶。”父皇很是平静:“不把这些外戚和权力独大地家伙们连根除掉,朕怎么将这个江山稳固?怎么去打下更多的江山?”

    我顿时明白了父皇,虽然他的儿子们已经成人了,但是他并未老去。朝中的人定是见到父皇并未压制他们,又见皇子成年,便想出了这么个扶皇子即位好独揽大权外戚**法子。可惜,父皇比他们看得更清楚。听着父皇的意思,他是想先安内在攻外,想必过不了多久,朝中安定之后,会有较大的兵权调动,而出征就是最好的兵权调动的法子。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佩服父皇,别人在外面搞得乌烟瘴气,他却在这里风轻云淡,而事情的主动权和方向却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里未曾偏移。

    到了最后,太子将要告退,然父皇同意了。待太子走到门口即将掀开帘子的时候,父皇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玄司。”

    太子顿时停住脚步,回身行礼等待父皇的吩咐。

    “从今天起好好待你三弟。”我也被父皇冷不丁的提起我惊到了,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在喝茶。“你亏欠与他。而且,他以后将是你的左膀右臂。”父皇的话语很是惊人,让我和太子都惊讶无比。

    父皇的话语到此便没有了,他挥手示意太子退下,便再也未曾说过什么。我则是魂不守舍,因为我知道当年的事情,父皇心里头清楚,我和太子之间的那种怨恨已经经过了五年的发酵,再有我生里来死里去的添加作料,这种恨意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了。

    “暗卫?”

    我思绪混乱,却在和父皇说话的时候冷不丁的听到了这个词,让我心头一乱。

    父皇没好气的看着我道:“今天一天你都是这样,若是没有心思,这弱冠之礼朕就不找你商量了。”我苦笑一番,父皇找我商量明天的弱冠礼,我的心思却已经玄游太虚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见我苦笑,父皇摇了摇头,道:“算了,用了晚膳再说。“说罢便唤外面的李冬来去准备膳食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在侍女和礼司的监督下,做足了沐浴更衣和斋戒,着正服脚踏云边鞋,发却是松松的梳了一个髻,两边玄发落鬓,只待吉时。牛bb小说阅读网

冠礼易行,逐鹿原

    冠礼,礼起源于原始社会,已有几千年的历史,汉族的冠礼具体浓郁的中国味,在汉字文化圈中最具有代表性。冠礼表示男女青年至一定年龄,性已经成熟,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

    如今,我身着正服,一脚三步摇的跟着礼司一步一步的走在汉白玉的石板上,看着前面云烟缭绕的却关闭着的祠堂,眼角瞥到了身边两旁站着的十二路宗亲、内外文武大臣,各个都是身着正服,双手平举对着即将冠礼的我行着平礼。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礼司在祠堂门口退到一旁,而此时,两位宗亲中的长辈出了行列站了出来,走到祠堂门口,双双为我推开大门。我看着这沉重的朱红色的沉木门被这两位长辈推开,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开户门,请礼!”礼司高声喊道,在这沉香缭绕的地方,我迈入了进入祠堂的第一步。眼见之处祖上排位一排一排的立在两边,身边的灯架上各色金色的长明灯,然等我进了祠堂,一旁的两个太监立刻将我引到了东北角,用帟幕围好的两阶之地,将我罩衣褪下,要为我换上陈冠服。

    虽然我是有军职在身,但是却无公服,也没法子在这种场合穿上盔甲,只能是做一无官者身着襕衫、带、靴,用通用皂衫、深衣、大带、履、栉、掠,都用桌子陈设于东房中东部,以北为上首。酒注、盏盘亦以桌子陈于冠服北面。幞头、帽子、冠并巾,各以一盘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陈于西阶下。李冬来充当执事守在旁边,因为我不是长子,所以立在阶上之东稍偏南的地方。

    身后的宗亲都在祠堂门口等着,都是正服就位。父皇就站在祠堂的东方,面向西,身边站着一个少年。我一眼望去变顿时明白,这个已经渐渐涨开的少年,乃我五弟玄风,乃太子亲弟,同是萧贵妃之子。

    兄弟至亲中尚未成年,而且尚且已经习礼,所以将他立为赞者也不错。只是看到他那张酷似太子的脸,让我心中顿然不适。然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不满,只得按照礼节继续。五弟走上前,而他的身后就是杨太傅。今日正是有杨太傅充当我的正宾,为我加冠。因为皇室,而且子嗣不多,不需子弟亲戚童仆在我后面,而我的身后真正有的还有宗亲和文武大臣,所以也无需这项礼节。我乖乖的按照礼节上前,等待加冠的开始。

    五弟和杨太傅两人均是正服,面向东,而五弟站在杨太傅的右侧,稍后退一点的地方,待我们站定,皇室直系宗亲才开始进入祠堂。放眼过去不过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则是我的四弟。太子正服,但身份特殊,他与父皇皆是黑色的正统帝服,四弟据说已经立足于户部,此时正身着官府头顶乌纱行于太子身后,缓缓而来。

    礼司见两人进入了祠堂,立刻通报道:“傧者入!”

    父皇站在我身边,看了看太子和四弟便出来,面向西,对着杨太傅微微叩手,太傅则是大礼回对父皇。虽然平常人家是主人出门,面向西,向正宾行再拜之礼,但是父皇身份实在特殊,杨太傅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让帝王对他行大礼,但是出于礼节父皇对他先行行礼依然是对他的一种礼制。

    不过后面按礼制,主人向赞者行揖礼,赞者报揖主人,这到完全不必了,太子和四弟断然不敢让父先行礼,更不敢让父皇行此大礼。于是,太子和四弟先行于礼,而父皇则是点头什么礼节都不用了。

    杨太傅见人已经到齐,便对着父皇一揖入了祠堂门。到这时,父皇才和杨太傅先行进来,随后才是太子和四弟还有五弟。一行人揖让到阶下,又揖让一次,登阶。父皇此次不可为我加冠,只能再度回到我的身边,在阼阶上偏东的地方站立,面向西。杨太傅正宾由西阶后登阶,在西阶上偏西的地方站立,面向东。五弟和李冬来跟在后面,让我盥洗、拭手,由西阶登阶,立于房中,面向西。

    几番周折我还未行冠礼,依然被这种复杂且庄重的礼节绕的七荤八素,头昏脑胀。看着面前的五弟和李冬来在东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将冠者出房,面向南。

    杨太傅也不知是不是认出了我,对我一笑,便行揖礼,将我带出放立于于席右,面向席。五弟身为赞者,取栉掠,置于席左,兴,立于将我的左边。随后杨太傅便第二次对我揖礼,而我则是天地君亲师的跪在了太傅面前,五弟也跪在我身后,捧冠。见到即将冠礼,父皇和所有的宾客都必须离开这个阶,杨太傅这才接过五弟手上的冠,轻轻的为我理了理发丝,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然后跪,为冠者戴上冠。

    这总算是礼成,五弟有递上了角巾,复而为我加之,说了一句:“兴,兄长也。”便对我揖礼,推出阶。

    直到这一刻,我才算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成年人,不再是一个少年,一个孩童。我深吸一口气,在李冬来的带领下,进入东房,脱去了正服,四衫,换上深衣,加大带,纳履,出房,正容,南向,立良久。

    然此时礼节并未完成,我换好了深服后又上阶,跪下,父皇走了上来,要来贺我,祝之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我一脸郁闷,然父皇却难得的对我笑了笑,最后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之事,他居然取下自己的发梳(东汉男子固定头发用的棍子),插于我冠内,道:“洪福天启,寿富永康。”我断然听到了身后大臣们的吸气之声,而心中则不知是何等滋味。此举动可谓是皇宠滔天,但是对我来说,这到底是什么呢?

    之后的三加幞头,公服革带,纳靴执笏。若襕衫,纳靴什么的,我全然已经不知,身边之人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断然毫无思绪。

    既然是皇家冠礼,宴席自然是少不得,然我并不和宾客一间,出奇的,父皇却将我和兄弟们摆在了一块。除了在纯阳道观出家的大哥,所有的皇子均已经到齐。当时我居坐在太子旁边,按照辈分和顺序理当如此。但难免的心底不爽快,我并不与他说话,更不会同他喝酒,而在我另一边则是老四玄定,老四在出娘胎的时候已经和工部的一个官员家定了姻亲。虽然说四弟比我小两个月,但是依然先我冠礼,并成亲了。按理说这种场合女眷会单独一桌,所以我并未见到这个本朝第一才女的摸样。

    五弟则与我不亲近,他倒是坐在了太子的另一边,和他交谈不停。与我只能是在喝闷酒和四弟谈话,一张桌子上泾渭分明。

    我见四弟看我笑了笑,便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道:“最近可好?”

    四弟吃了口菜缓缓道:“三哥,弟弟我除了忙,其余都好。”然后又见我笑了笑道:“三哥这次回来可捂得真紧,若不是父皇发帖,咱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听这话,四弟对我意见颇深,但是我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对我抱怨。当年在宫里玩的最好的就属我和大哥,还有他。我两年级相近,经常疯闹,然当年出走也未曾和他说过什么。五年后再度相见,真的是无地自容。

    我端起酒杯对着他一礼道:“是三哥不好,三哥跟你赔个不是。”说完便一口灌下。四弟笑了笑也敬我一杯,拽过我小声嗔怪道:“你这五年到底是去了哪里,我在户部多次寻你,均无果。”

    对他我自然清楚,没想到四弟的性子依然未变。皇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对我们几个兄弟有过批语,大哥是老成温和且君子,太子是足智多谋且圆滑,我是直来直去且刚毅,老四是能断能善且良臣。当时老五尚未出生,皇爷爷的批语中断然没有他的份儿。老四想来很稳,做事温和而且互不得罪,在户部想来做的也算是顺风顺水的。

    我对着他小声的笑了笑道:“我在塞北。”老四顿时一脸了然,看着我的眼里多了丝担心。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也不多说什么,老四倒是开口了道:“我依然出宫建府,三哥得空定要来。弟弟我扫榻相迎。”说完痛快的一饮而尽。

    我断然听到了出宫建府这四个字,心中不是滋味。牛bb小说阅读网

醉酒当歌,绕指柔

    “醉酒当歌,咯!……人生几何!……咯……”我被李冬来扶着,走在昭和宫的回廊里,感觉着天旋地转。一个接着一个的酒嗝打得我一顿一顿的。其实心里清楚,自己喝醉了,但是绝不是开心的喝醉了。

    哎,借酒浇愁,愁更愁……

    顿时走路起来七扭八歪,总觉得这回廊怎么东倒西歪的弯这么多。酒嗝一个接着一个,心里也是越来越不痛快,再看见昭和宫的朱红色大门的时候,我一把甩开李冬来,在他的惊呼声中,进来父皇的书阁。

    今日大喜,他却在这三九天里还在书阁,现在恐怕已经快到庚时了,居然还在书阁!心中不满日益渐重,驱使我居然甩开了李冬来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直径冲了进去。我其实心里什么都不再想,直接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看着明黄色书桌后面的还在批改奏章的父皇,顿时又气又恨。

    气的是他为什么现在对我好?恨的是他为什么总将这个王朝放在他最重要的位置上?母后为了他,为了这个王朝,甘愿牺牲自己的家族帮他统一内部权势。他们做了这么多,为了就是这个王朝?这个国家?

    我愤然。

    凭什么!

    父皇抬头见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没通报就进来了?规矩都学去让狗吃了?”虽说是训斥,但是语调异常的柔软,甚至让我感觉不到一丝的责怪。他见我不答,即可便挥退了内侍,容我一人在那里。

    父皇放下笔,看我站着都东倒西歪的,顿时失笑,“被人灌了?”我伸出五个手指,晃晃悠悠却怎么都站不稳,看了看自己伸出的手,凑近了看了看,确定了,这才再次伸出去,道:“五个人,灌,灌,灌,我。”怎奈舌头打结,说的不清不楚的。随后,我便走向前,晃悠了一会,看着父皇又将思绪放置在了奏章上,顿然不爽。

    我道:“父皇为何将发梳给我?”说着我还将手举起摸了摸头冠上的那根发梳,又不满道:“父皇,为何单单只给我?”父皇抬了抬眼睛,瞥了我一眼。“喝醉了就去睡觉,别在朕这里耍酒疯,规矩没了,酒品也不想要了?”

    我摇头,站定却始终不肯回去。父皇看了看我,不管了也就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片刻,我便站不住了。我凑过去道:“父皇,休息。”父皇头都不抬,哼斥道:“睡你的去,莫要扰朕。”

    我借着酒劲发着疯,一把扑倒了父皇背上,打着咯道:“哎,儿臣想跟父皇睡。咯……”我贴着父皇的脖子,狠狠的打了一个酒嗝。

    父皇被我扑倒之时,手中正握着朱批,被我这么猛的一扑,朱批在一张奏章上断然留下了墨彩浓重的一笔,而父皇顿时傻了眼,也来不及想到怪我什么,只是颇为惊讶的看着手上的朱批和奏章!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奏章定是朝中某个老大臣的,恐怕还是个言官,这下这奏章被来了这么一笔,父皇肯定要被上谏。自古以来,皇帝都不杀言官……哈哈哈哈!!

    父皇见我在他背后偷笑,顿时一愣,皱了皱眉头:“朕怎么不知道你喝醉了之后这么孟浪?”脸上的怒意也顿时散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朕不跟醉酒之人过不去,显得朕忒没风度。”随后又烦恼的看着那份乱七八糟的奏章,估计是在想什么法子给掩盖过去。

    可是我不想这么放过他,我紧贴着父皇的脖子,嗅了嗅他身上的檀香味,猛然感觉到父皇被我抱住的身体一惊!缓缓道:“嗯……醉酒当歌,咯!……人生几何!……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后面什么来着……”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父皇没好气的答我,然后企图摆脱我的纠缠,道:“无礼,老三,退下!你喝醉了!”我笑道:“喝醉算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然后压住父皇的推搡,又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听到这句父皇顿时惊讶的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其实我挺喜欢曹操的《短歌行》平日里也算是朗朗上口,可是现在……“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下面的硬就是想不起来。

    书阁中一片寂静,我抱住父皇的腰,脸在他凹凸不平有这上好刺绣的龙袍上蹭了蹭,蛮横道:“父皇陪我睡……不陪我睡我就闹腾你……咯——”一个长长的酒嗝打出来,舒服。但是逐渐感觉父皇本来绷得紧紧的身体突然松了下来,听他缓缓道:“以后朕有空多灌你点酒。”

    “啥?”我不解。

    父皇没好气道:“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耍酒疯!”然后又挣了挣,结果还是推不开我,愤然道:“你这个小子,气力倒是挺大的啊。”

    “嘻嘻嘻……”我傻笑,断然又是一个酒嗝。死死的趴在父皇的背后死活都不下来,父皇无法,只得吩咐李冬来在书阁的小卧房里摆榻,凑合一夜,其期间还不断地威胁我命我从他身上下来:“你再不下来,朕就命人把你拖下去!”

    我耍无赖道:“我一定会死死拽着父皇的龙袍的,嘿嘿嘿……”

    父皇怒喝道:“泼皮!”

    我蹭到父皇身上,小心陪着笑脸道:“儿臣想与父皇亲近嘛……咯……”

    父皇无奈地捂住额头道:“朕看你明天酒醒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恶狠狠的。

    不过,父皇真的说对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了——惊恐!

    天刚蒙蒙亮,我便醒了过来,头疼欲裂疼的我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抽出手来,揉着额头,才算好了点,可是等我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这一片天花板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睡在了自己的卧房里了。然后,依稀的想起了昨晚自己喝的很多,还——

    我瞪大了眼睛,还跑到书阁找父皇撒娇耍酒疯来着!牛bb小说阅读网

贴心棉意,称心意

    祸依然闯下,我自然不会把精力全部放在自责上,现如今我要想的是到底该怎么做下一步。昨日在冠礼之后我便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皇宫依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各方势力盘踞不说,父皇那里似乎对我……我心头一阵慌乱。父皇将我困在昭和宫,不但是为了保护我,也会给我召唤来更多的攻击。

    昨日四弟用他的出宫建府隐隐的对我提出了这样的警告,四弟比我小尚且已经出宫建府,那么我呢?心中定然不乐。偌大的一个冠礼,断然没有了喜悦,只剩下来那些人话语中的尔虞我诈。太子和五弟与我不亲,且不说太子和我的过节,两人均是未和我搭话,然整个酒席上我只能和杨太傅还有几个较好的长辈说说话,其余的来的不是灌酒就是灌酒。

    这种冠礼,不要也罢。

    我坐在酒席上眼睛不断地扫着整个宴席,然最想见的父皇却不曾见。是了,这种场合他若是出现,这些人定然也闹不起来?所以他不出席么?

    ……我茫然的灌下一杯酒,其实,我现在最想见的,就是父皇了……

    我躺在床上,心中定然的想到了昨日依然坐下的决定,便转过头来看着父皇。他还在睡,头就靠在我的脖子旁边,睡的香沉。我想到日后见不着他了,心中一阵难受,忍不住的凑过去,在父皇的脖子附近轻轻的蹭了蹭。

    “唔……”

    父皇不适的动了动,却没醒来。我见他穿着亵衣,双手却还在外面,忍心不下便将他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摸到那双冰凉的手的时候,心中依然觉得自己不孝。父母健在不远行,我不仅仅是远行,且还是逃家而去从军,是为大不孝。

    双手搂住了父皇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檀香,觉得心旷神怡。留恋不已的不愿放开手,这么大了却第一次,如此留恋父皇。

    “唔……”父皇轻轻的挣了挣,随后喃喃道:“……你怎么一大早还在耍酒疯……”说完,见我还抱着他,便也伸出手,抱着我的背,将被子掩住了我。“怎了,恶梦了?”我胡乱的点了点头,将脸丝丝埋在了父皇的胸口,却感觉他将我紧紧抱住,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三儿,莫怕,莫怕……父皇在,莫怕……”父皇的话语很是模糊,想来大约还是睡的迷糊的状态,可是这样的哄着我,虽然让我很不适应,但是心中却是异样的喜欢。

    父皇轻轻的动了动,将我完全搂进他怀里,手不断的在我的背上,缓缓地,轻轻地,拍着。仿佛在照顾一个小小的孩子,哄着让他入睡。这种突涨的安全感,让我全身都浸泡在一种舒适中,久久不能自拔。

    然而我却知道,我不可以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五年里我磨练出来的锐利,在父皇的这些日子的陪伴下,几乎被消磨殆尽。

    离开,依然是迫在眉睫。

    李冬来还是按照以往的时辰来唤父皇起床,我远远地就听见了李冬来的脚步声。便在他开口之前,轻轻的松开了父皇,动作肯定是让他醒了过来。“父皇,早朝了……”我撑起身体,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摇了摇父皇的胳膊:“父皇,起来了……”

    父皇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着我愣了愣,随后也坐起身体,揉了揉眼睛。“怎么……”他轻轻的咕哝了一声,我便答道:“要早朝了,李冬来公公怕是在外面备下东西,要唤你起来了。”听了我这话,父皇便彻底的醒来了。我便立刻下床,将自己的衣物穿戴好,然后拿起了父皇的衣物。

    “?”父皇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了下:“儿子服侍您穿衣。”

    父皇笑了:“你这小子难不成是冠礼了,懂事了不成?”笑罢,便利索的起了床,站在床榻上撑开双手,容我服侍他穿衣,道:“也罢,你想尽孝心,朕当然得享受下。”我没出声,一件一件的为父皇穿衣,系带,围上腰带,穿戴配饰,等等,一丝不苟,认真仔细。

    带我穿戴的差不多的时候,父皇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脸。然后待我还未反应过来又伸出第二只捏住了另一边,来回拽了拽道:“啧,前段日受了伤,没肉了,今日和朕用膳,定要好好养养。”那,啧,的口气,分明就像是一个年迈在市集看家禽肉类的妇人!说罢不待李冬来的唤起床,自己叫道:“冬来,伺候洗漱!”

    一早上,父皇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对于昨晚我的失礼也一字未提。反倒是用早膳的时候,对着桌子上的那盘小菜颇是满意。恰巧那盘小菜也离我较近,我便想都没想,提父皇夹了些许,放置他碗中。

    父皇和旁边伺候的李冬来均是一愣,随后父皇便哈哈大笑,道:“这冠礼前后还真是有差别,三儿可比以前懂事多了。”李冬来也笑道:“那是万岁爷您有福气。”父皇笑道:“这小子,”说完便看向我这边,见我只吃些素食,便故做严厉道:“三儿,不许挑食,若是再挑,朕可就罚你抄写李绅《悯农》了。”

    我一愣,答曰:“早晨便食荤食,儿臣待会会耍不动枪的。”

    父皇一愣,转而问李冬来:“有这么一说?”李冬来躬身点头称是:“这若是吃的太饱,劲道就跟不上了。”父皇点了点头,随后吃了口他中意的小菜道:“恩,就算这样,也不能弄坏身体。”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李冬来,递出了空碗。

    “这,万岁爷,还要?”李冬来有点吓着了。

    “第几碗了?”父皇问道。

    “李公公,父皇喜欢吃小菜和小米粥,你就给他端便是。”我缓缓道:“父皇,中午可要少吃些。”怕他撑坏了。

    父皇哈哈的笑道:“朕省得,省得!”牛bb小说阅读网

奔逃出宫,难思量

    似乎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昭和宫的所有的防备布置都在我练枪的时候一探究竟。毕竟是做斥候出身,就算是真的有暗卫在保护整个昭和宫也休想逃出我的眼睛,战场上的五年,毕竟不是那么儿戏的。经验摆在这里,况且,战场上的多变和生死抉择在一定程度上比这里更加残酷。

    当天晚上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包袱,东西依旧还是不多,挎着我的长枪,背着我的包袱就准备翻出去。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几乎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常常有侍卫在昭和宫的回廊里巡逻和交班,这让我很不好躲。出来时已经是庚时,看到现在的情况不由得担心起来,若是这么拖延下去,恐怕早上都难以出宫门了。

    我隐藏在一处庭院里,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影藏匿起来,准备等到三更时刻等宫门开了宫内禁军换防的时候,用我已经准备禁军衣服准备混出宫去。然,天已经快亮了,我身藏之地已然不在安全了,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躲进一剑柴房。待天色稍微亮了些,我估摸着禁卫军已经开始换岗了,便收拾好自己准备的动身。

    我穿着禁卫军的衣装,扛着长枪,将扁的可怜的包裹塞进盔甲里,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宫门。果不其然,所有的值夜禁卫军都在西宫门交换腰牌。然而他们都是成队伍的成双走着,我若是想蒙混过去实在不易。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所有禁军交班,看着其他的禁军也在陆续的到达这里,顿时便有了主意。随地捻起一块石子,瞄了瞄赤红色的宫墙,冷不丁的掷了出去。石子撞击在墙壁上,立刻反弹了一会直接打在了一个路过的禁军腿部,他顿时便跪倒在地!

    “哎!”他口中难掩的喊了出来,立刻将这里所有的禁军目光吸引了过去。此时我便立刻小声的摸着墙壁窜了出去,顺带还摸了一个看热闹的禁军的腰牌。也不管他们怎样的嬉闹或是发现了有人攻击禁军而要一查究竟,我只管冷静的交换我的腰牌,准备出宫。

    “你!”

    后面的声音顿时叫住了我的脚步,我大方的回头看着他。

    来人国字脸,面生不曾见过。再加上现在天才蒙蒙亮,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道:“你这么急着出去做什么?”

    这话问的很是蹊跷,然我是军中之人心中有数,答曰:“大人,小的今日回营地还要夜班。”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仅仅是宫中值班,常常自己的营地也要值班,这样的话往往都是士兵,而且都不能抗拒这种规定的排班,他们都称这种双夜班叫“双头。”我故作轻松道:“小的今个是双头。”

    这个人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道:“双头?”他哼哧一声道:“没见那边出事了么?”我故意笑了笑道:“莫约是不是值守喝酒了,腿软?”这种事情是军营都会有,而且每次为了这种事挨板子是少不了的。冬季本来就冷,常有值夜的士兵偷偷藏酒值夜时喝上些许暖暖身子。然,这里我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敢确定。

    那人见我如此回答,便也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显得非常不耐烦,我也不再将什么躬身一礼便赶紧离开。

    我不慌不忙的走着,一路走到头,脚步都不曾乱过,但是我心里明白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有个士兵的腰牌不见了,而在出事时出宫的我定是要被追悔审查的。天还在慢慢的亮起来,我估计了一会走的已经不会被发现的时候,开始拔腿狂奔,一路冲到了宫禁之外。

    然这样也并不是安全了,我急急忙忙的冲到了东市,将早就准备好的碎银子买了两匹马。这里去大漠的路途漫长,一匹马估计跑到一半就得累死,到时候万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两匹马。换着骑,这样马匹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定是可以到达大漠。

    是的,大漠。若是还会塞北,父皇不会不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只需一张圣旨便可将我抓回京城。所以塞北是断然不能再回去了,眼下,我只能是向着更加偏远的大漠前进。

    既然已经决定好,我便不再停留,立刻道了西市,看见了有骆驼的商铺立刻走了过去,买下了三袋子酸马奶。酸马奶中土人士定不知,也觉其味道怪诞,所以根本不会买。但是只有去过大漠塞北的人才知道,酸马奶这种东西在大漠里就是救命的水。若是清水,在大漠中依然没法补充身体,充其量也就是只能是解渴而已,酸马奶则不同,他是大漠人家常备的水里面有少量盐巴,和葡萄汁虽然口味不太好但是在大漠里比水管用。

    接下来就是豆饼子和一些肉干以及干粮和酒。

    我的酒葫芦留在了昭和宫并未曾带出来,先下在一家小酒铺里买了新的再打了酒,却觉得还是原来的那个好。摇了摇头,跨上马立刻直奔城外。禁军出了问题自然是要查,他们会先派人奔回大营,将昨夜所有的值夜禁军召齐,然后排查。但期期间三宫门全部封锁,若是发现宫中有人逃离那么恐怕这京城的门也要锁上了。

    我必须要赶在这之前立刻出去,一旦被困在城内,定然不能逃脱,被搜出也是必定。然我一路穿着禁军衣物狂奔,直接冲出城门,也未曾有人敢于阻拦,定是认为宫中快报或是什么紧急情况。只要是宫里出来的,一般城门小将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塞北那么多年,马上行军依然是小菜一碟家常便饭。如今我在逃,我也顾不上许多,马不停蹄,直接在马上喝酒用膳。而且还趁着小道无人,立刻将自己这身禁军衣物全部脱下,绑上路边石头沉了护城河。

    直到早晨的太阳蒙蒙的亮了起来,我才忍不住的回头,看着那远远的京城,和里面依稀不得见的红色高墙,立刻强逼自己不去在意,调转马头向西北而去。

    一路上我在马背上颠簸,半点没有歇息,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几次路过人家或是村庄,均不敢入内。好不容易在小道旁寻得了一间破房子,看了看日头,依然狂奔了一天,身体吃不消了。寻思了一会只得进入休息,明日再行赶路。

    想到这里我便驱马过去,查看了的确是无人后,这才下马。双腿一挨着地,立刻便觉得自己的双腿被颠簸的已经散了架。下马的时候,顿时觉得脚下轻浮,摇摇晃晃。我强忍着,牵着两匹马,突手拎着长枪,打开了屋门,见实在是昏暗无比脏乱不堪,也不想打扫什么,四周检查了下发现了后门,而后门的墙壁依然崩塌一半,夜晚刮风里面估计也会够呛。叹气,果断将自己的马匹牵至后门拴好,也顾不得这许多,迅速的生火,少了些火炭,热了些干粮和酒,胡乱吃了些。

    夜晚寒风阵阵,我毕竟是在逃,若是生火万一路上有沿途搜查之人定是逃不过去,于是我只能将火熄灭,将烧热的火炭□铺在地上烧了一会,逐渐熄灭了的时候才将毯子扑了上去,整个人在睡在上面,下面如同火炕一样,盖上毯子也不觉得寒冷。

    这些小技巧均是斥候的看家本领,随不起眼,但是异常好用。牛bb小说阅读网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163/ 第一时间欣赏父皇,不要!最新章节! 作者:诅咒君所写的《父皇,不要!》为转载作品,父皇,不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父皇,不要!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父皇,不要!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父皇,不要!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父皇,不要!介绍:
父皇,不要!父皇,不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父皇,不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父皇,不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