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纯阳,望兄长
躺在地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不断的忐忑,即便身体再怎么累,断然睡不着。强逼自己闭眼却总是在胡思乱想。其实当初决定走,何尝现在不后悔,总是在想未和父皇只字片语,便逃了出来,父皇定是大发雷霆了?宫中此时肯定是闹开了……
心思不宁,翻了个身,却止不住的想着父皇。肯定会很生气?若是……若是……可是我也无法……但是……心思混乱,断然无法再想睡了,索性坐了起来,看看朗朗夜空,感受着四周的寒冷,心里顿时无错。也无他法,断然再度躺下,呆呆的看着漫天星斗直至一夜天明。
揉了下眼睛,头昏沉难耐,强忍着用手使劲搓了下脸,在揉搓中整个人的精神总算是提起来了。二话不说,收拾收拾赶紧上马,一路上寻个水源洗漱洗漱。因为走的是小路,所以我一直都是将长枪提在手上,以防拦路劫匪暗箭流失什么的。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到达了安阳城。
安阳城,乃纯阳宫山脚下的一座城镇,民风淳朴,且厚实。背靠纯阳山,前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城中流过的却是汉河,有山有水有粮。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并人才辈出。祖上皇爷爷,当年也在这纯阳山拜过师傅,习得一手好剑术也正是如此,皇爷爷依靠着自己家的财势,凭着自己的本事硬是闯出了一番天地。
然我去大漠并不需绕道至此,然此去大漠也有可能凶多吉少,若是没到被父皇抓住也定是再难出来。说不定费了我这个皇子,囚禁天牢那也是有可能的。我坐在马上摇了摇头,做了便是做了,无需再去后悔什么,只要把下面该做的事情做好便行了。我一路无语进入安阳城,为的自然便是要去见我大哥。大哥早在我未出宫之时便已经出家为道,出家的地方自然是这里,本朝唯一一个天供奉的道山,纯阳宫。
纯阳,纯阳,听此名便知,多人猜测此道观中只收男子。其,不然。纯阳也收女子,讲的是修身养性,并不提倡修道成仙,多是心慈之人,对待百姓也多回采些纯阳山草药,悬壶济世。,但所有弟子均是分为内场和外场。外场弟子均是俗家弟子,讲究的是修生养性,习武练身,并没有什么出家人的限制。内场弟子则不同,大多是进入官籍是属于朝中有册记录的官道。这些人,大多是纯阳宫长老,高人们的直系弟子,属于真正传承掌握纯阳宫学术的人。
而我大哥,便是其中一个。
我几乎马不停蹄直接奔进了安阳城,在城里找了一处吃了些热乎的东西,便直接转身上了纯阳山。入了纯阳山门,便可发现,供游人烧香的三清观,还有天桥,云海,鹤舞池等等。虽然是仙气飘渺,云海缭绕,景色怡人,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的心思观赏。只待直奔三清观,寻了一个外场的蓝衣梳着抓髻的小道士便走了过去。
这小道士人倒是挺精明,我还未曾靠近他,便转过身来对我行了一礼道:“贫道有礼,请问可帮施主何事?”我见他态度较好,便也收敛了下急切的性子,对他一礼道:“小道长,不知道贵山可有个内场弟子,叫着玄青的?”我不好说大哥的性,只能说出他的名,但愿这个小道长他知道,好引我去见大哥。
小道长似乎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曾有。”
我顿时大惊,全身发凉,我急切道:“七年前上了山,是内场弟子的,他,他……”我已然有七年未曾见过大哥,如今大哥怎么样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我此时就算是想和小道士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无法只能指着自己的脸道:“我是他弟弟,我,我和他长得很像!”
小道长见我急切,也断然无法淡定了,有点惊讶和不知所措。就在此时,一个朗声道:“这位朋友,不知有何事?”我便回头,见到了一个穿着圆领开衣大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梳着流云髻,看样子很是潇洒飘逸。我见他的腰带上坠这一块玉石,上面隐隐有这一个反写的工字,顿时便明白了这人是谁。
此乃纯阳山,天才工房的人!
纯阳山上不仅仅有纯阳宫。这一点其他的平民百姓,乃至地方官员都不知道。可是在军部的,或者是朝堂上的比较内部的人却均是知道这给地方。天才工房顾名思义,是制造的地方,他们负责制造或者是朝廷用具,比如军刀,战甲,投石车等等,均是能工巧匠。
我看向他,他自然便也看着我,忽然笑道:“哎,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人。”这话说我,我便知道有戏,便立刻道:“是的,他七年前上山,名唤玄青。”
那人一听便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小道长道:“你呀,你呀,”笑嘻嘻的道:“天天都念叨,子安师叔祖,子安师叔祖,结果居然连你师叔祖的俗家名字都不知道……哈哈……”听了这话,我便知晓,大哥现在的道号,便是子安。
我不再说其他,他们均是依然知道了我是来寻大哥的,但是却不曾问我身份,便将我带了进去。
一路上我都心中紧张,不知道见到了大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改如何解释现在自己的状况,更加不知道,现在的大哥,我却用着俗家的身份打扰他的清修是否妥当。只见先前的天才工房的男子将我带到很远,绕过了三清观,经过了后厢房,甚至都绕过了内场弟子早课的大殿,直直的绕过了一个山头,才算停了下来。
男人对我笑了笑,“到了,你自己进去寻他便是。”
我对他一礼道谢,却被他不在意的挥手,转身离去。我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座院落。背靠大山,前面便是一个池子,再往前便是万丈悬崖。只有一间屋子,却是异常的舒适的感觉。虽然现在是严冬,山上均是银装素裹,可着池中却开着莲花?而且飘香荷叶,纯白的莲花。山中的泉水流淌而下,注入这里,却不曾将莲花冻死,是不是的几只不怕人的仙鹤便在这池中嬉戏。
我踌躇难进,此时这几只仙鹤不知是否人养,见我不怕反倒冲了上来,围着我有是叫,又是跳,白色与墨色的翅膀不断地在我身边飞舞,仰天长歌。
“谁来了?”
屋中清清淡淡传出了一个声音。牛bb小说阅读网
银装素裹,三尺青
我怯生生的站在鹤群中,未曾敢说一句话。不知怎么回答,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是怯生生的站着,心中七上八下,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屋前的竹签帘。木色的竹签有的已经裂开,有的长短不一,一根根的串联起来,垂放在门口,在雪的反光中照耀在回廊上的均是点点白银。
我迟迟不说话,这些鹤儿也逐渐不再闹,有的轻巧的伸出悠长的脖子在我手掌下来回蹭着,有的则是在我身边独脚站立,均是绕着我不肯离去。我也不知怎办才好,这鹤一只均有半人大小,乃是仙鸟,我是赶也不是,轰也不是。
在我手无足惜之时,屋内的人似乎不解我为何不出声,缓缓地发出了动静。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门厅处落下的竹签帘,看着一袭淡蓝色的官服道袍逐渐清晰,而我的头脑却逐渐变得单一。
那人在竹签帘后,甩了下手中的道尘,缓缓地抬起手掌,撑着竹签帘,将一切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均是波揭开来。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声音。
来人顺着鹤的动静,视线从正前方的水池移到了我这里。目光一瞬间看似很迷茫,但是下一刻却变得很是吃惊,随后便是动容和幸喜……
“哥。”
我在鹤群中,看着仙鹤起舞。
他在竹签帘前,悠然望我。
之间隔着的,些许是白皑皑的雪覆盖的石子路,或许是那人是红尘的一襟晚照。
大哥的嘴巴似乎是动了动,说了什么。但是我左耳依然失聪,就算是练过轻功的人耳力极好,也逐渐的感觉到了自己左耳失聪后的一些听力上的缺陷。且不说夜间脚踏屋瓦,白日中的一些习武人的轻脚步我依然已经分不清了。
七年时间,良日无多。
我走进一步,再度缓缓地叫着那呆呆望着我的人。
“哥。”
大哥踉跄一步,随后定住,随后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见着大哥也是激动万分,我于大哥长的很像,只不过,相比较下大哥多了几分书生气,而我均是在沙场上滚打摸爬,自然而然的那种军人气和大哥的截然不同。然而我此时是不知道自己的狼狈相依然吓到了大哥。
他抓着我的胳膊,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颤抖着嘴唇道:“七年,七年不见,你这么,怎么……”大哥猛地吸了一口鼻子继续哽咽道:“父皇也不管你么,然让你落魄成了这样……几乎就是一马匪……”
马马马……马匪?!
我猛然一惊,本来心头上的感触之情断然被尴尬全盘覆盖,自是上上下下的看着自己。一身风尘仆仆狼狈不堪,裤子上有几处划口,均是在小路上被杂草割破的。身上衣服断是寒酸,可是,这还是我为了躲避追捕特地买的粗布袄子。大哥的一句马匪,断然是涵盖了我这一身打扮的真实写照。我想一路上没被父皇抓到实属正常,但是居然没被官兵拦截实在是侥幸啊。
大哥也不是软弱之人,见我来欣喜异常的必定的,断然其中也有些误会才这样悲痛,在我粗略解释中知我过的还好,便不再说什么转而拉我进屋,人显得异常兴奋。
大哥的屋中不外乎一张八卦图,一蒲团,茶几,屋内并未有任何窗户纸,均是竹签帘子,非常通风,如此大冬天,屋内仅有一火盆,常人若是进来定是觉得寒冷异常,却不然,进了屋子却不见丝毫的寒冷,就连屋外寒风吹了进来也不见冷。
我一进屋坐在蒲团上均是觉得神奇。大哥早已平复了心情,为我斟茶,我礼后品之,大哥道:“这里乃是整个纯阳的阳点,此屋之下具有阵法,冬暖夏凉不是问题。”大哥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静静的喝道。
我均是知道天才工房和纯阳门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淡然此时我只是点头表示知晓,却不曾言他。或许我俩都有同感,相隔七年见面之后亲兄弟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两人好久之后才开口,东一句西一句的讲述自己七年内发生的事情。
大哥毕竟是皇子,就算是被贬为庶人,也是皇朝血脉之嫡子。纯阳门虽然是收了他,但是并不敢做大,掌门立刻破了誓言,收大哥为关门弟子。纯阳门世代相传,山门极大,现在大哥在纯阳,人人见到均是要叫上一身子安师叔祖。
然,大哥并非是张扬之人。每日除了习剑,就是查阅典籍,就是要习道经,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是纯阳门道经高手。天天上千名纯阳弟子的早课均是他在主持,已经在纯阳备受尊重。
相比较我,我只能苦笑了。小小的塞北右军中郎将,一个小小的牙将而已。军中身为斥候,又有多少事可以和家人述说?哪次不是生里来死里去的,哪次不是血雨腥风,哪次不是提醒吊胆,哪次不是尔虞我诈,哪次不是惨绝人寰?
可是我不曾悔过。人生无悔,便也算是活过一场了。
大哥静静的对了我笑了笑,随后又仔细的打量我的脸色,皱了皱眉头:“最近大病过?”我知道纯阳门也悬壶济世,了然骗不的他变实话实说的道出自己受了伤。大哥均是一惊,连忙拉起我的手查看,又发现我左耳失聪,脸色顿时发青。
我知他在想什,当年大哥出家未曾将我接走是他最为后悔的事情。我只好宽言安慰,只道军中生涯那能不受伤之理,却迟迟不想说出受伤的实情。
你一句我一句,日头早已下山,大哥点起了灯笼,便邀我一块去饭堂用膳,我顿时一愣才发现大哥这里居然连一个童子都不曾有。便奇了,好生问之。大哥却笑而不答,让我怪亦。大哥不说我也不好追问不休,值得和他一起夜伴雪路,绕下山头去大殿四周的伙房用饭。
夜路满满,我和大哥互相掺扶,照着红色的灯笼,话题也是闲聊。不知为何问道了灯笼上,这纯阳的灯笼均是红色?我有点奇怪,山门之地用红色灯笼虽无不妥但是也有点奇怪。大哥笑曰此乃上次中秋的灯笼,大哥夜路而归,几个小辈便将去山下安阳城里玩得而来的猜谜灯笼给予大哥,这才让他用到了现在。
我见大哥笑着说着,便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见他在纯阳过的很好,我便也放心了。不言其他,硬是磨着他应下明日带我参观纯阳,心中却料想,即将大年,须快速离去赶往大漠。
纯阳内场弟子有内场弟子的饭食处,外场则有外场的。两处不同的最大区别在于,一个只是斋菜,一个则是寻常人家的饭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只是此时我便和大哥坐在内场弟子的饭食处用膳。
莫约是天色已晚,用膳的人不多。大哥进来时,比他低着辈分的自然是要道声好,与我只是投来的好奇的眼光。大哥想来食不言寝不语 ,我也无法只得和他安静用饭,用完之后便离开。
继续打着灯笼回去,约是上山的原因,些许是用膳过后步伐不似来时那么快。看着一盏红灯笼随着步伐而在身前搬动,是不是惊动了草丛里的兔子,又是发出一串儿的惊动。
银素满地。
大哥回到屋子便点了炉子。我也熄灭了手中灯笼,看着大哥忙里忙外的样子,渐渐地觉得疲惫不堪,思量着自己将马匹都交给了山脚下的客栈打理,包袱钱财均放置身上,也没什么不妥。大哥处理好了之后,便唤我,他已将炉子上的水烧开,洗漱清理起来。我两均是无话,也不知为何,像是一下午说完了想说的,现在还想说什么,东西又太多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头绪该从哪里再度说起。
和大哥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外面逐渐淅沥沥下起的大雪,听着心跳,也不知道又如何入睡。大哥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缓缓道:“你有心思,却又不愿和我说。”我转过头来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然大哥继续道:“你……是不是逃出宫了?”
此话一出我顿时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咒在此恭候各位大驾,然码字在即,不得厚迎,还望勿怪。此作,乃咒之心血,故而等购买,愿投金之,咒实感激不尽,若是此文完毕,咒小愿可定制印刷,还望诸位多多支持。然,不言谢已。牛bb小说阅读网
兄友弟恭,全武行
我不知道大哥是如何得知,但是此下依然被这话惊的从床上弹起,看着大哥。大哥并未惊讶,许久大哥缓缓道:“二弟,”此话一次我脑壳上的青筋就一爆,满脸的厌恶。然大哥继续说着:“逢年过节,必会来纯阳寻我,接我回宫。”大哥躺在我身边,看着我道:“然,若是正常,他必定和你一起来。”我皱着眉头,不爽利道:“莫要和我提他!”大哥疑惑,道:“怎的,二弟的关系不是和你一直都很好么?莫不是五年出去从军了和你淡漠了?”
我生气的瞥头不理大哥的疑问。然大哥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意思一样,转而又问我:“阿司(太子小名)又逗你了?他从小不就这样,你们都大了,你也要豁达点。”我气不打一处来,张口想解释,但却又放弃了。逐而继续躺倒在床,愤愤不平。大哥继续道:“这么说,你还真是逃出来的?父皇知道么?”大哥转了个身,推了推我。我难言,但还是摇了摇头。大哥立刻叹息一声:“明日给我回去!”大哥严肃说完便又躺平不再说什么。我知他是恼我了,也不说话。
刚刚听到大哥唤太子小名。心里顿时不太舒服。倘若五年前的事情不发生,我和他定还是像往常那样要好?他和我年岁最为相近,当年比四弟更和我亲近。当年我两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在后宫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就连杨太傅也被我们两个揪过胡子。然……都回不去了。我心中叹气,转了个身,静静的开着窗外的落雪。
一夜无话,大哥寝也不语,我也不好说什么,心头烦闷不已。夜里做梦,梦的十分不踏实,一会梦到了父皇在发火,一会又梦到太子在父皇书阁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一会有事五年前的那青纱帐,青竹酒……一团乱麻。
睡得极其不安慰,心中也是不爽。早晨起来时候是被大哥起来的时候的动静弄醒的,大哥见我面色不好嘱咐我再睡一会。然我却不想,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看着大哥洗漱更衣,要去给弟子上早课。见他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心头有点后悔,为何当年不跟着大根请求父皇贬我也为庶人,和大哥来纯阳出家。至少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也不会让我如此。
看着大哥出去,出门时还叮嘱我要去吃早饭,便胡乱应了有坐于床上,看着窗外的雪发呆。也不知坐了多久,渐感觉身上寒冷,便也不再强坐下去了,起身穿衣洗漱,听从大哥的话去内场弟子的饭食点寻吃食去。
快到食堂时,猛然间眼角见到一锦衣公子立于三清观前,起初不太在意,只是觉得身形隐隐的像谁。但是对方却引着我走来,原本不太在意的眼光逐渐转移而上,我一看到脸顿时全身一凉!
太子。
他看我一眼,手指立于唇上,示意我不要出声,随后过来,立刻抓住我的手蒋拓拖至一偏地。在他抓住我的时候,我本意的想要反抗,甚至想寻这个机会揍他一顿,然他的劲力比我大地多的多,也猛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事实,我的枪法当年还是他的倾囊相授,而他的枪法,正是他的外公国柱上将军所授。
五年前的事情,对我来说不亚于一次人生改革。此时他拉着我,将我拽到此处,我正好也在想写有的没的,随后也不再说什么了,被他拽了过来。他开口直接道:“亭,莫要执迷不悟了,父皇依然大发雷霆,但是硬是将你此次的事情压了下来,你……”
我抬了抬头,然:“关你何事?”
太子哑然!
“你还恨我。”太子低头,咬牙气恨恨地说:“你只知你是受害,可曾想过我也是?”
我淡定道:“那还真是怪了。”他,我现在见他只想生气。
太子不顾我,只管自己说道:“亭,你速速与我回去和父皇道歉!”我扭头道:“怎知你是不是在半路上暗算害我?”他一惊,吼道:“我是那种人么!”他怒意愤然道:“你不信我,无妨,我知那次事情害你五年,这五年里你是过的不好,生里来死里去,我知……”
我一把推开他,“不管你的事!”我愤怒,出奇的愤怒,直接对着他一拳猛了过去!他偏头一躲,一手架着我的拳头,只做抵挡道:“亭!你先听我说!”我一脚接着飞踢过去道:“待我揍你消气再说!”说完立刻和他上演一场全武行。
不得不说太子的拳脚很好,断然不想表面那样看上去是个书生,此时他腰中悬剑,却不曾抽出,对我的拳脚猛攻只是一味的抵挡。然我越打越怒,火气越打,五年里自己受的苦,不能流出的泪都在这里全然迸发!手下的拳脚依然全部都往他身上死穴打去,断然是下了死手!然他只是一味的苦苦抵挡不曾还手。
当年我武艺就不如他,显然依然。太子的拳脚功夫想来高明,不过我知道他已经弃枪习剑,君定然只能习剑,身为储君的他习的便是那君子之剑。我手脚利索,他苦苦支撑,打得难解难分。又过片刻,我们才断然分开,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太子分开后立刻便开始道:“你先听我说,这次父皇派人你捉你了!白斛顶替我办事,我特来向你通风报信!”我讥笑:“通风报信?哼,怕是引人来捉我!”太子大怒,直接冲了过来,甩了我一巴掌,气狠狠的道:“玄亭!我还是你哥!”
这一巴掌打得我一愣,我凄然问道:“你配么?你还有什么资格打我?”气的我牙痒痒,直接对着时盯着打我脸的手发呆的他就猛了两拳头,全打在了脸上,随后立即转身离去。心中凄然,愤怒,迷茫,不解,种种情绪,还有这一种害怕和后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或许当年的事情真的别有隐情?或许我真的不该这样对他?或许……我摇头。打了便是打了,吵了便是吵了,无法挽回。
依然气的吃不下饭,断然回身回了大哥的小屋。
此时雪已经停了,仙鹤一见我回来又在闹腾的向我飞来。我心中烦闷,见它们顿然好受了一点。看他们活泼蹦跶似乎像只邀宠的孩子一样,心里的那中郁闷也随着好了些。大哥昨日下午和我说过,这些仙鹤定是将我当成了他,他每日饭食回来定会给这些鹤儿喂食,所以它们见着和大哥想象的我才如此的的愉悦。
我从屋外的回廊上取了些饵食喂了,这些小家伙立刻开心的群起飞舞,不断的绕着我蹦跳舞翅,有几只还嫌不够还用头拱我的手掌,求食吃,我最后实在无法,只能对它们摊开手道:“没了没了,真的没了,不骗你们。”牛bb小说阅读网
将心比心,两茫茫
晌午,便觉得不太对劲。大哥早课,应当早就结束了才是,却直到现在都不曾回来,也不曾有任何人前来传话,实乃怪哉。尚且我只能于屋中等待,就算是要打听我也不知去哪找人才好。
事情的突然让我不得不想到了太子的警告,但,此时我只是疲惫的什么都不再想做。一人呆呆的坐在屋内的蒲团上,脑子里全是父皇。在想他是不是在生气,是不是大发雷霆,是不是在伤心……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就像我在想着他一样。
直到此时,我才明白父皇就是毒药。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便被他的关心和温柔给药倒了。然我想抽身的时候,对他温柔和关心的依赖便发作了,让我即使是走,都不曾安心和逍遥过。一人静静的坐在蒲团上,从晌午到黄昏,再从黄昏到了夜晚,大哥不曾回来。
我心里顿时便明白了什么。
惊恐,失落,无措。
门外的鹤原本都在夜幕中静静的睡在了池塘边,可此时却被惊动的骚动。我起了身,揉了揉发酸发麻的膝盖,提起自己的长枪便出去。刚开门就看见了门口一堆侍卫,心中原本提心吊胆的感觉此时却顿然放开了,有种石沉大海的感觉。
院内灯火通明,四周的几个小太监都举着火把照的亮堂堂的,周遭的侍卫们均是赤手空拳,但是一个个的样子自然是等着我的自投罗网。我看了看四周,并无见到父皇和李冬来,边对着这些侍卫抱拳一礼,道:“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众侍卫均是低头还礼道:“殿下,请勿要让吾等难为,请束手就擒。”
擒!?
居然是想擒我?我气机反笑。沙场之上只杀不降!我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这里要是降了,我还有何脸面会塞北大营做我的右营中郎将!我怒道:“宁战不降!”
“好个宁战不降,朕的命令呢?”侍卫统统分开,父皇铁着脸站在我的对立面,让我措手不及。父皇穿着一身黑色的绣金长袍,带着狐狸毛的披风,立在我面前仿佛一座一直无法逾越过去的高山,让我惊的踉跄退后。此时,父皇冷笑了一下,斜眼看着身后的李冬来道:“给朕擒了!”
我一愣,顿时不敢相信,看着父皇他冷冷的看着我然后转身就走,然后对着一旁的李冬来道:‘让他们把人给朕送来。”李冬来张了张嘴,一脸担忧,但是却被父皇抬手给挡了回去。李冬来看了我一眼,但是那个眼神里的东西我真的看不懂。随后李冬来,硬是等着父皇走远了,这才下令,“擒!不可伤了殿下。”李冬来叹了一声气随后赶紧转身去追父皇去了。
我拿不定了主意,不知道自己再去坚持自己的这些原则还有何意义?但是我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便没有了后路。我果断的放弃了挣扎和反抗,士兵并未难为我,也未曾将我捆了,只是押着我,前进。而我则任由这些侍卫将我押进了父皇的落脚地。心中苦笑不已,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父皇落脚的地方是纯阳最高处的玄机,可一览无遗整个纯阳,景色优美。此现在被上上下下被重兵把守,五步一兵,十步一岗,个个都是手持刀廉,背挎长弓,腰间配宫刀。我心中自嘲,若是防备自己,那恐怕是插翅难飞。被人押送道了顶的紫宵殿,却见到了大哥和太子,两人刚从里面出来。
大哥见我一愣,便一脸的担忧。太子见我,叹了口气,随后低下头不再看我,而我此时见他的脸上,分明有着一个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红巴掌印子。在这里上上下下能甩太子巴掌的,除了父皇不做二人想。
我当然能猜的到父皇甩他巴掌的理由是什么。
当下便叹口气,心中不知道该怎么感觉,依然觉得看到太子还是气愤。可,见他为我通风报信,被罚,除了气愤那就是更加气愤。这人真是让人不痛快,就算是恨他就恨得不爽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李冬来公公此时刚好推门出来了,见我便叹了口气:“三殿下,万岁爷火气大,你就顺着他说,啊。”这话说得仿佛是在央求,我知道李冬来是关心,便谢谢的点了点头。
李冬来,见我点头,便安抚的对我笑了笑,然后推开了门,便通告了一声,随后便让我进去了。我一进去,便觉得这里并没有昭和宫那么的暖和。父皇坐在炭炉旁边,呆呆的看着红艳艳发亮的炭火。我缓步走了过去,此时依然什么都做好了准备,心里平静的不行。
我脚上的靴子踩在地面上铺着的长毛毯的地面上,发出了沙沙的声音,父皇身体一震,缓缓抬头看着我。他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干的,脸色也很是憔悴,只是看着我,不曾说什么。实话说,父皇这样让我和始料不及,在我的猜想中他会对我发火,会罚我,会骂我,唯独不会这样,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坐。”父皇许久才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指了指他身边的椅子。我听从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然后父皇又继续的看着火炉里的火炭,沉默没有说话。我有种感觉,父皇的怒火依然将他烧得一干二净,烧的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火气。
半个时辰里,父皇没有说一句话。我陪他这样坐着,呆呆的看着炭炉。父皇许久之后,才淡淡道:“你走的那里?朕一路八方大军,没找到你。”他淡淡的疲惫的看着我,打量了我身上。衣服上的破洞没有补上,大哥说会在早课晚后替我补的,但是他迟迟未归。我淡淡的答了父皇的话:“小路。”父皇了然,点了点头,叹气道:“是么。”
之后他也久久未曾说话,只是疲惫不堪的坐着,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没精神。过了一会,他张了张口,声音干涩,“三儿,是不是父皇做的不好,做错了什么,你想走?”
我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说话变得这样低声下气,迟迟没有回答他。
父皇叹了口气,未曾看我,“三儿,是不是父皇……”父皇的话未曾说完,我也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得这样看着他。我总觉得父皇此时似乎是在责怪他自己,似乎他觉得是他的不对,让我离开了。
曾几何时,父皇为何对我如此小心翼翼?究竟为何?我不明白,父皇的情况则是似乎很是不好。他缓缓地开口:“这三天里,好好地吃了么?好好地睡了吗?吃了什么?在那入宿的?”他的声音很轻,只是一种关心的询问。
我撇开脸,不想说。父皇则是自己继续说了下去:“这几天,朕总是在想,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是朕那里做的不好,是朕那里做的不够。”父皇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细细一想才知道,朕真是糊涂,总是这样,以为把你保护的很好了,以为对你很是体贴入微了,却只是自己的臆想,却从不知道你的想法。”父皇的面容在炭火的红色中,并没有发红,反而开始发白:“你在朕身边,不开心。”
我坐着,不出声,双手捏的紧紧的。
“你啊,已经不是那个五年前混天魔王让人感觉很是讨厌的小子了。”父皇轻轻的说着:“已经长大了,也变了。变得看似坚强,像是只草原上的雄鹰,或是只狼崽子,总是那么彪悍坚强的样。”我静静的听着父皇的话语,“但是,总是在朕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地去舔自己的伤口,待朕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又回复了你那坚强的样子,隐藏自己的伤口。”
火炉里的炭烧断了,从炭堆上塌了下来,溅起火星。
“你不离开,朕永远不会发现。”父皇笑了笑,眼泪却滑落,滴在了毯子上,让我吃惊不已。父皇赶紧抹掉,吸了吸鼻子,然后又平复了心情,才道:“早上,朕就去寻你了,宫里找了一遍,没见人,惊了。九城巡抚开始满京城找你,没发现,慌了。禁军说早晨有人蒙混出宫,朕就想到是不是你,立马通知掩了下来,禁军九部,和朕的亲军,八个方向找你,寻你,不见……朕彻底惊慌失措了。”
父皇的声音开始哽咽,他道:“朕当时就在想,朕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三儿你,这么恨朕?这么对朕避而不见,这么逃之不及。”父皇的眼睛红红的:“后来朕想了一晚上,才明白。”
“你已经不信朕了,对不对?”
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父皇凄然的笑了,道:“朕,真是自作自受!”他说完之后,弥漫在我们之间的,又是一片死寂。我不曾想过,我的离开会让父皇如此惶恐,此时心里不仅仅是惊讶,还有几分得意和满足。父皇说的不错,他说话,我依然不信。我不信他会对我好,就算是真的对我好,我也总是认为定是为了什么,或许我对他还有着别样的价值。
但是我想不到,父皇知道我不再信他的时候,他会如此悲痛。
我沉静,父皇则是沉默。我们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对方,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一种尴尬,然我们彼此都不想面对对方。最后,一夜即将过去,父皇淡淡道:“饿不饿。”
“嗯。”我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准备去门口和李东来说备餐,却被猛地抱住了。那种熟悉的檀香味,让我原本的迷茫,消失殆尽。我站在那里,静静的享受这种温暖安心的拥抱,看着门外逐渐亮起来的天空,然后一种安心,让我倍感疲惫。
“累不累?”
“嗯。”
“待会吃完了,睡一觉。起来好好洗洗,和朕回宫。”最后,父皇将头放置我肩膀上,道:“好不好?”我愣了愣,道:“儿臣想去兵部,想去从军。”我决定说实话,“我不想被这样困在宫里,什么也不做。”
父皇点头,“好,只要你不再抛下父皇一个人走了,朕什么都答应你。”又过了一时,父皇道:“开元节后,朕就放你从军。”
“嗯。”我淡淡道:“父皇,莫要再骗我。”我有限的信任,只有这么一次了。
“父皇,从今日起,永不骗你。”
天亮的时候,我才和父皇用膳,大哥和太子昨日便各自回去了。父皇最后还是决定,在纯阳再留一日,接了大哥一块回宫过年。不管怎么说,大年,必须一个不落下的在一起聚聚。我,这次私逃,被父皇敷衍成了去纯阳接大哥的一次前哨行为,父皇并没有过多的给我惩罚。
我有种感觉,父皇对我的这种宠爱,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可我乐得消受。但,也就这么一次了,我的身份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用膳完后,疲惫不堪,父皇也是。李冬来准备要去布置另一张床给我休息,父皇说等着都烦了,反正不是没一起睡过,我也凑合的和父皇睡在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和父皇睡一块,感觉很舒服,也很安全。而父皇则是牢牢地搂着我的背,看来这次真的把他吓坏了。
“三儿。”
“嗯?”
“不许再这样了。”
“……”我不回答,你若还是待我不好,利用我,我还是会再跑的。
“朕绝对不会再给你跑的机会和借口。”
“拭目以待。”我嚣张了。看,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心里盘算着,上元节今年有百朝觐见,之后我便能回到军营。享受着幽幽檀香味,我不到片刻便睡着了。
一日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咳,多多打赏。
诅咒君,又名:墩儿七,苏瑟。
诅咒君是小说专用笔名。
墩儿七是画集专用画名。
苏瑟是常用马甲。
若是以后看见了什么图或是什么文的图,若是有这三个名字——麻烦不要再黑我了!都是我自己!不存在什么版权问题!牛bb小说阅读网
云开月显,量思愁
( )可笑父皇一路颠簸而来追我,不曾病倒,然我却在这一觉之后发起了高烧。niubb.net
全身的力气却仅仅只够我睁开眼睛。微微的偏了偏头,看向自己所在的房内,很是古朴简单,但是红木桌,香檀木,宫漆香炉这些宫中所有的摆设却一样都没少。
对了,这里是玄机,父皇在纯阳便住在这里。我头昏沉沉的,一团乱麻不说一种难言的眩晕感让我差点没吐出来。估计是怕我受寒病情再度严重,这大冬天的床帐也未曾放下,一个小小的童子正坐在正对着床铺的地方,身上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道服,用手撑着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着瞌睡。
看到这个道童,我顿时有点傻眼。他是谁?李冬来呢?父皇呢?
我张了张口,顿时嘴唇上的就传来了撕裂的疼痛,口腔里也干燥的吓人。嘶哑的我根本叫不出一丝声音,无奈只能费尽力气的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虚弱的实在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次病的太厉害了……
纯阳的道长说我大病初愈再加上心情郁结,然后奔波劳累和身体虚弱,造就了这次的大病,需要好好地修养生息,在调节身体,不然很容易烙下病根。不过,好在发病的样子看起来的确相当吓人,但是病情并不是非常严重。当日病倒之后,父皇便心疼我,让我留在了这里,回京的日子不得不再度延后。所有的奏章军报一律百八里加急的送往纯阳,供给父皇批阅。
此时房间门突然打开,门口的风夹着大大雪花儿,吹得房间的暖炉中的火炭均是一阵阵的发红发亮。我只能斜过眼睛看着,耳朵里对那刚刚开门的声音也听得不是非常清楚,总是觉得左耳朵闷闷的,仿佛被什么给堵上了一样。
“……玄亭。”此时进来的人走了过来,我躺在床上看不清楚,眼睛都是花花的。只是看到了那一抹靛蓝色的道袍和青墨色的发冠。此人步伐轻盈速度极快,立刻冲到了我的面前,对着和他一起进来一声朱红色衣服的人道:“李公公!玄亭他醒了。”
李公公?李冬来么?父皇呢?
我气息虚弱的闭了闭眼睛,却抑制不住自己头脑里仿佛在转着圈儿得眩晕感,两眼也发花的看着这个人,只是看清楚了他手中的浮尘,和那身上的道袍。
“玄亭,玄亭?”那人伸出手,抚摸在我脸上,声音哽咽,激动道:“玄亭,你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就病了?”我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此时我已经明白了这人是谁,可是口渴难耐居然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哥……别说话我头晕啊。
我想要抓住大哥,却全身无力,可是大哥却一把搂住我狠狠的抱在了怀里。他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发顶,不断地哽咽道:“是不是,是不是皇帝他训斥你了?”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当日父皇将我扣押在这里,我不能回去,待我见你被侍卫押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不曾想你居然被父皇罚的病了……”
我一动都不能动,可是此时我真的很想告诉大哥,不是的,你担心了。七年光阴,我和大哥就这么见了几天,此时真的很想好好看看他。然而与此,我病的一塌糊涂,别说说话了,我现在只想睡觉,睡得昏天黑地的。
大哥将我抱在怀里,好生爱抚,只是我腰背悬在半空很是难受,胸闷气短的,差不多快要翻了白眼,还好,大哥及时的将我放开,并替我诊脉,只是那眼眶中的泪红让我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七年里,我尚且未曾来看望过大哥,前些日满身伤痕差点断了性命,这几天确是何父皇的矛盾再来一场大病的来到他面前,扰了他的青灯修行不说,定是让他担心不已。
“玄青。”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大哥身后响起,大哥坐在我床前,我硬是没能看见这说话之人。
“三儿,这几日病的厉害,拿水给他润润喉咙。”
父皇这几日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时不时的读点军报和我聊聊天,不然这病着的日子还真的是不好受。不过日子虽然安静舒适,也有一点不让我非常不喜欢,父皇此次来到纯阳山,几乎将山上所有的补品都搜刮来,一边治病一边用这些补品供我调养身体。吃的我是一日三顿,好不耐烦。
此时父皇突然来了,见大哥心疼我也不想打扰我们兄弟团聚,但是纯阳道长吩咐每日必须进水这条,他还是牢牢的遵守了。
“是,”大哥站了开来,对着父皇一道礼,点头道:“贫道失礼,这就去备水。”说完居然头也不回的带着原本看着我的那名小道童走了。父皇站在我床前,定定的看着我床边的床榻,一句话也没有。可是我不知怎的,觉得大哥这样对父皇无情,并已经口语中断掉了父子情分,定是将父皇伤了。李冬来已经将父亲察言观色的琢磨透了,此时定是父皇想对我说什么,后在旁边的李冬来立刻端了一小凳放在床头,他才下去了。
“你看你,病成这样,你大哥定要恨朕了。”父皇苦笑,轻轻地摸着我的额头。
大哥……真的恨极父皇了么……
我轻轻的闭了闭眼,身体还是虚软无力得很,这才多少工夫,我的额头上已经冷汗连连。父皇淡淡的向前走了一步,伸手端起了李冬来备好在床头的水盆,绞了巾子,轻轻的蘸了蘸盆中的温水,便伸手将巾敷在我额上。
额上本来热烫的我头脑发昏,现在敷上了湿巾让我顿时舒服的哼了一声。
父皇不慌不忙慢慢的又绞了一条巾子,开始掀开我的亵衣,为我一点一点的擦拭身体。他却始终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我,面无表情,但是手中的动作确实相当的轻柔。直待擦拭到了腰部。
“父皇。”我看着父皇叫住了他,张了张嘴巴估计喉头这么多天没说话,有点挤不出声音来。父皇一边擦着一边道:“嗯,朕听着呢。”我轻轻道:“痒……”他的手拿着巾子在擦我的腰,听我这么一说便顿了顿,随后道:“忍着!”说完,便将我搂着抱了起来,褪了衣服,用巾子开始擦我的背部。
我不明白父皇的话语中为什么有了火药味,也不知道那里惹了他还是火气大了,我心里有点忐忑,不太敢在这个逆了父皇的意识,只待是刚刚大哥和父皇之间说话,恼了父皇。但是父皇对待大哥这样极其嚣张的态度却什么也没说,我心里虽然不是嫉妒但是好歹也有些,但是此时却不想父皇气坏了身子,也不想大哥和父皇继续误会下去。
闹不明白了。
我趴在父皇的肩膀上,脸蹭了蹭他龙袍上的绣纹,有点凹凸的质感触摸在脸上格外的舒服。忍不住的的搂住了父皇的肩膀,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他为我擦背,这样也好省了他抱着我的力道。
可是额头触碰到父皇的脖子的时候,确然也发现他身体也在发热。我懒得起来,继续趴在他身上,闷闷的道:“父皇,你身上也好热,莫不是染了我的……”
父皇哼了一声:“朕不像你,朕健壮着呢。”他收回搂着我的手,轻轻的为我抚去了挡在额头上的碎发,道:“你就知道可了劲的折腾你自己。”说话时,有意还是无意的,父皇的手指轻轻的刮过了我的左耳,按理说摸到耳朵定是能听见什么的,但是父皇摸到我的左耳,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我的眼皮轻轻的落下了一点,呆呆的看着父皇的袖子,感受父皇那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摸在脸上的感觉,无比的舒适和让我留恋。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父皇的问题,过了一会,脸压着他肩膀上的纹路,压的麻了这才想换边,才微微转过脸去看父皇,却惊得我瞪大了眼睛。
父皇的脸上极度的悲伤,一种哀伤,彻心的哀伤。原本刚直冷厉的眉眼也软弱了下来,嘴角狠狠的抿着,似乎是在忍耐。我顿时心里绞痛,大哥……定是说了什么让父皇伤透了心的话语……大哥未出家前,和父皇的关系最好,也是太子的不二选择,可是宫中的事情谁又能说个明白的?当初在大哥出家前听宫里人说是在昭和宫和父皇大吵一架,第二天便自己在朝堂上拜别父皇,并且请求父皇毁去他的玉蝶,从族谱上除名,并且贬为庶人。当日听说朝堂上所有的饿三公九卿全部都求情,然而大哥的请求最终还是被父皇答应了下来。
父皇的心思……又是几个人能懂得的?我也不曾懂过。
父皇静静的,待他心思全部定下来后,才摸了摸我的额头道:“老三,耳朵还能听见吗?”
唉?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了啊。我哪知道你这话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此时断然不知如何回答,虽然是听不见了,但是本能的不想说。
父皇看着我道:“朕不是个好父亲,朕知道。”说完搂着我,紧紧地将我搂住,动弹不得。我也静静的给他搂着,不曾动过,心里并不想父皇这么自责,但是这样被他搂着的感觉实在太好。
父皇绕道我的左耳,轻轻的说了什么,我却听不见了。只是感觉着他说话的气流缓缓地吹拂在耳朵上,又是一阵热痒。我耐不住痒,待父皇说完后将耳朵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让父皇看见便笑的胸膛起伏。
他为我擦完了身子,刚刚把被子给我盖上,此时门被敲了敲,得到父皇的允许后,大哥进来了。手里自然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水,他像父皇行了一礼,但是看得出来是道礼,根本没有父子情分在里面。父皇点了点头,不许我起来送他,看我一眼便出去了。
大哥这才端着水,恭送了父皇,这才坐在了父皇刚刚做的小凳上,我还没等他坐下来,便道:“大哥,你误会父皇了,不是他罚我病的。”大哥的手腕上夹着浮尘,头抬也不抬,用汤匙搅着碗中的热水道:“也差不离,你病了定是他造成的。”语气说的异常坚硬,容不得我再解释什么。“这是纯阳峰上的初雪水,我融了给你喝,可去体中燥热。”说着一边搅着似乎是想将水搅凉了,“你也是,身体不舒服也不曾和我说了,这纯阳的医术,断然是门派小技,可也不比宫中太医差,若是早点说了你也不必现在受了这份罪。”
我呵呵一笑,知道大哥这是在担心我,也不曾打断他,只得耐心的听了。大哥训斥是少不了,但不是说我,而是要我注意身体,说着什么也要为我练炉药,要我随身带着时不时的吃上几颗,要我好好地养着身体。
可是话刚说完,大哥话头便是峰回路转了,他对着门口唤道:“若是想解释,你便自己进来于他解释。”我正在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呢,此时房门再度被打开,一身明黄色便挤了进来。
挤进来的。
我差点没笑出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都是意气风发,明睿至极的,什么时候搞得如此小家子气来了?但是我一看见他,我就不想笑了,很不得揍他一顿才好!
太子进来,看着大哥,便苦笑一番道:“大哥……”
大哥哼了声道:“昨夜他把五年前的事与我说了。”此话一出口我顿时脸色发青!但大哥立刻打断了我即将要怒骂出口的话语,道:“亭儿你不妨冷静点,听他说完。”此话一出,在大哥的面前,我也不好发火,只得咽了一口气,凶神恶煞的瞪着太子,没好气的等着他一直以来都想要的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父皇究竟在三儿的耳朵边说了什么呢~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