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4章 唐文凯的浪漫往事
唐文凯骂自己老爸是“军阀”，这让庄严吃惊不已。
他也没敢往下问。
怎么问？
一个自己营长，一个是军长……
不过唐文凯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冲动，看了一眼尴尬无比的庄严，故作轻松道：“我也就是随口一骂。不过他在家就是一副军阀的作风。当年我回家，说我要和你嫂子结婚，你猜他怎么说来着？”
庄严问：“怎么说？”
“他说，如果我敢和你嫂子结婚，他就让我滚蛋，别回来了。”唐文凯说。
“噗——”
这话让庄严差点笑出来。
唐文凯问：“怎么？你觉得好笑啊？”
庄严赶紧收起笑容，说：“营长，你爸跟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爸。”
唐文凯说：“你爸也说过一样的话？”
“对。”庄严说：“但是不是以为你我娶老婆不合他心意而已才这么说，通常情况下，是我不服他管教，他才这么说。”
唐文凯说：“没当兵之前？”
庄严点头：“对，没当兵之前，我那时候挺……挺那个的，所以他老发火，觉得管不住我，揍我也没用，揍我我就跑，不回家了。对了，我爸也是当兵出来的，打过仗，脾气同样火爆。”
唐文凯乐了：“看来从部队回来的都这样？”
庄严说：“所以我们要反思啊，别小时候笑自己爹**，到了自己当爹了，又走而来同样的老路。”
唐文凯愣了，然后点头：“对，值得我们借鉴，当然了，我可没揍过我们家儿子。”
庄严说：“其实当爹的也就是恨铁不成钢，想让咱们当儿子的朝他想象和预设的方向走。我们选了自己的路走，只要不符合他的口味，当爹的总觉得是错的。”
“对了，你当兵也是你爹要求你来的？”唐文凯问。
庄严坦诚道：“对，那会儿我哪想着会来当兵啊！我哥那会儿做生意，而且挺有钱，我在我哥公司里给他打下手，日子过得滋润得很，没想过来当兵。不过我爹觉得我再继续跟着我哥混下去得完犊子，所以悄悄替我在他们单位拿了指标报名当兵，还吓唬我说，报名了，不去就是逃兵役，得坐牢……我后来才知道，他是骗我的。”
唐文凯也忍不住乐了，呵呵笑起来：“看来天底下当过兵的爹都是一副德行。”
突然，笑容没有了，问庄严道：“那么你跟你爹现在关系怎样了？”
庄严说：“挺好的，现在我跟他经常通电话。以前我挺恨他，现在慢慢理解他了。从前他**的态度我不喜欢，但是有些话他说对了。这国家总得有人去当兵，不能人人都去做生意，没有强大的国防力量保障的繁荣就是一个漂亮的肥皂泡泡，一戳就破了，啥都不会再有。”
“我看过你的履历，真不喜欢当兵的人，是做不到你这样的。”唐文凯说：“我觉得你爹眼光不错，把你送来部队是正确的。”
“哪来的绝对正确啊。”庄严侧过头看着唐文凯：“我和你一样，刚当兵那会儿也不是什么积极分子，说白了，我新兵连那会儿，还真打算当逃兵，差点熬不下去了。”
“当逃兵？”唐文凯哈哈大笑起来：“现在说出来，怕是没人信了。堂堂的特种部队枪王居然想过当逃兵？”
庄严说：“部队说是大熔炉，也确实能改编不少人，一般在部队里待过，三观之类都比较正。可是也不完全都这样，我跟你一样，都是因为遇到了不少好班长……”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尹显聪，也想起了罗小明。
“如果没有这些好班长，兴许我就是个混三年滚蛋回家还是吊儿郎当的家伙，没多大的改变。”
唐文凯看着庄严，有些发愣。
临了才道：“对，如果当年不是我班长舍命救下我，我也许还会像原来那样，以为自己挺了不起，然后因为家庭的关系，考军校，当军官，可是这军官当得就没现在这么扎实了。”
庄严说：“既然你班长舍命救下你，你娶他妹妹不会因为单纯想报恩吧？”
唐文凯说：“不是，我以前知道我班长有个妹妹，但是我可从没想过。只是后来考上军校之后，我才鼓起勇气去了一次老班长的故乡，在那里才遇到了二妮。”
说到这，扫了庄严一眼说：“哦，二妮是我老婆，我管她叫二妮。”
然后叹了口气：“二妮是个心地纯洁善良的女人，虽然我班长家里穷，当年，我班长老想着转志愿兵，说白了就是想着有了工资，可以让二妮上大学。我班长为了救我，人没了，这事当然落到我的身上，所以二妮是我资助的，我从军校毕业之后一年，她也毕业了。我们俩一直都有通信，每年放假，我也会去老班长的家里，个他家干点儿农活之类，一来二去，就和二妮好上了。”
庄严嘿嘿一笑：“营长，想不到啊，你还挺浪漫的……”
接着又道：“对了，既然这样，好好一段姻缘，军长咋就不同意了？”
这是他一直想问，也一直没搞懂的。
一般来说，军人比较重情。
唐文凯既然欠了他老班长的救命之恩，即便就算是报恩，娶了二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有恩报恩么？
还有什么可恼火的？
唐文凯说：“所以我说他军阀！反击战那会儿，一发炮弹落在他的车旁，坐在旁边的副连长扑上来把他摁倒在座位上，结果牺牲了。生前，俩人关系特好，副连长家里有个女儿，比我小一岁，所以经常开玩笑说定娃娃亲。战友牺牲后，我爹当真了，死活一定要我娶了人家闺女……你说……这什么什么嘛！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
“他说了，如果我娶了二妮，他将来死了去了阎王殿都没脸见自己的老战友，所以如果我还认他这个爹，随便我怎么帮助老班长一家没问题，就是不能娶了二妮，否则就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后来耗了几年，我铁了心要娶二妮就不低头，他居然限制不让我所在部队的领导给我批结婚申请，把我给惹毛了，所以跟他大吵了一架，最后宣告断绝父子关系，之后再没回过家。”
庄严听得眼睛都圆了。
没想到自己营长居然还是个硬骨头的汉子，连军长老爸都没放在眼里。
“营长，我可真敬你是条汉子，换我，我也这么干。”庄严半开玩笑道。
唐文凯一脸嫌弃的吐槽道：“去去去！你庄严跟我装什么蒜！就你那老婆，你爸要是反对，那就是逼你不结婚了。”
庄严听了就笑。
的确，林清影很优秀，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
所以，在这方面，庄严没有任何顾虑和阻力。
“唉——”
唐文凯长叹一声：“这些事啊，我一直都憋在心里，许大队虽然知道一些，可也没知道那么详细。我爸要面子，虽然我俩闹翻了，他也没敢声张，我妈妈和我妹妹挺支持我的，所以别人都以为我职务升的那么快是靠我爹，实际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我都五年没回过家里一次了。”
庄严说：“这次你爸过来，为了啥。”
唐文凯喝了口可乐，看着远处的天空，好一会儿才说：“他来劝我回家。”
“回家？”庄严说：“好事啊，这不就是释放和平信号了嘛！咋？你不会没答应吧？”
唐文凯说：“哼，说白了，他就是想抱孙子。二妮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妈经常来我家看孩子，他不好意思来，抹不下那张军长的老脸，反正我也不急，随他，爱来不来。估计这两年自己是憋慌了，我妈说，好几次老头子让司机将车开到幼儿园门口，隔着马路看二妮接孩子放学……”
庄严笑了：“其实父子哪来的隔夜仇，斗着斗着，和恩怨就磨没了。我当年跟我爸连话都没几句，后来他病了，我回去看他，他这才跟我好好谈了一次，关系就那次之后，越来越好了。其实，老人家就是要个台阶，给他个台阶就好，别硬碰硬，不都是父子嘛，伤了谁其实都挺傻逼的，不都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唐文凯默默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不急，等这次集训完了，再说吧……”
……
自从那天之后，唐文凯的的训练进步极快。
信心建立起来，人做什么都变得充满了力量。
加上庄严在一旁辅导训练，几乎是哪个科目差就针对哪个科目加训。
唐文凯也彻底放下了自己作为营长的面子，像个新兵蛋一样，每天跟着庄严，要么就是健身房里练手部力量和腿部力量，要么就是背着背囊跟着庄严和4师侦察营的兵们一起跑十公里。
起初，最后一名总是他，到了后来，渐渐能够跟上大部队。
在第一次淘汰考核之前，庄严让唐文凯休息两天，不再加训。
体力需要一个恢复期。
如果一味死练，到了体能的低谷，反而会影响正常的发挥。
进入集训队后第一次淘汰，终于来了。
那天晚上，不少人失眠了。
庄严躺在床上，听到周围的床板在黑暗中传来辗转反侧时发出的轻微响声。
这种感觉，令他回想起了当年的教导队。
刚进去的头一个月，天天有人被淘汰离开，天天都有人辗转难眠。
到了天亮，关键的时刻终于到了。
起床号一响，所以人赶紧穿上衣服——其实很多人早就穿好了衣服，背上自己的装备飞奔下楼，在教员面前集合站好。
“今天动作都很快啊!”
何教员拿着秒表，看了一眼时间。
“今天是什么内容，大家心里有数了，昨天就已经通知所有人了，大家想必都清楚今天考核的科目内容，无论有没有准备好，今天你们这120人里，有10个人要被淘汰出局，离开集训队。”
队伍里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教员的身上。
紧张的气氛如同慢慢凝固的胶水，把流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废话不多说了。行不行，训练场上成绩说了算。”
何教员一挥手：“各班班长，把队伍带到1号楼。”
1号楼前面的水泥路就是十公里武装越野的起跑点。
每次考核，首先考武装越野，这几乎是定律。
来到起跑点，教员宣布五分钟时间准备。
所有人赶紧检查自己的作战靴，检查背囊，捋起袖子和裤管。
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场激烈的角逐。
庄严的压力很轻。
全队里综合分最高就是他。
单项上面虽然不是每一项都拿第一，可是每一项都在前三。
在十公里越野科目上，对自己有威胁的只有一个徐兴国还有一个敖勒。
其余的人，真的洒洒水。
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唐文凯。
只可惜，越野赛是以班为单位放人，一次一个班，相隔一分钟。
12个班，在12分钟内放完。
庄严回过头，看了一眼排在队伍最后面的唐文凯，举起右手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唐文凯也举起手朝他竖了竖拇指，作为回应。
哔——
第一声哨声吹响。
庄严和1班的所有人冲出了起跑线。
刚跑了两百米，一旁的徐兴国居然主动开口跟庄严说话了。
“庄严，咱们节省点体力吧，待会儿还要跑特种障碍。”
庄严瞬间明白了老徐的意思。
如果俩人待会儿因为好胜，彼此拼老命一样跑，固然可以获得整个队伍里的最高名次。
只是有一点，俩人会因为比拼导致体力衰竭，影响之后的特种障碍科目的发挥。
另外一层意思是，如果你庄严敢拼死跑，那么老子也只能拼死奉陪，到最后，谁都讨不了好。
庄严笑道：“行，定个时间，38分之内，如何？”
“成交！”徐兴国松了口气。
38分内，算是国际特种兵比武选拔集训队标准里的良好成绩，优秀是36分，及格是40分钟。
跑38分，足够在第一轮淘汰中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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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5章 第一轮淘汰
“37分21秒32！”
庄严和徐兴国同时冲过终点。
他们是第一个回来的。
不，应该说是第一对回来的……
俩人时间一致。
卡表的教员有点懵逼。
“邪门了，怎么一样一样的……”
十公里越野，很少能够跑到如此一致的。
庄严和徐兴国俩人在马路边回血透气，听到教员的质疑，忍不住相视而笑。
也好，庄严其实不想跟老徐死拼。
要知道，这头当年被誉为“牛”一样的人，有着恐怖的体力和力量
软科目庄严觉得可以绝对碾压老徐，只是像十公里越野这种拼体力的硬科目，俩人拼到最后还真不知道鹿死谁手，兴许只能依靠当天的状态来定输赢。
很快，后面放跑的班一个个都达到了终点。
到了第九个班开始有人冲过终点的时候，庄严站在了终点线旁，盯住了教员手里的秒表。
十公里武装越野是唐文凯的弱项，如果唐文凯要避免第一轮被淘汰，那么他必须成绩在108名之内。
其实，庄严和唐文凯之前就进行过一次计算。
集训队一共10个班，按照每两个礼拜淘汰1个班的速度，最终只留下12人出国比武，也就是说整个淘汰筛选过程将在18周后结束。
这是由头到尾贯穿始终的淘汰模式，压力极大。
最头疼是唐文凯第一次的摸底考核，综合分排在了整个集训队的最后一名。
也就是说，唐文凯必须每两个礼拜就要将自己的军事综合分提高12名以上，才能保住不被踢走。
而在一个本来就由两个军区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中不断提升自己的成绩，其难度简直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秒表上的时间不断在跳动着。
由于10班的成绩是全队里垫底的一个班，所以，他们总体的平均成绩不会太出色。
唐文凯要在这个科目上进入全队的108名之内，派出9班今天状态不好的人可能出现的状况，他至少要跑在10班的前三名内，才有希望保住这个科目不至于落后全队的平均总成绩。
虽然这个科目失败也不至于被判定立即被淘汰，可至少距离失败又近了一步。
“连长……咱们营长还没看到人……”
牛世林偷偷看了眼教员手里的秒表，悄声对庄严说：“超过38分了……”
牛世林的话，让庄严心里咯噔一下。
朝远处望去，10班连人影都没看到。
这就是说，等他们10班的人回到终点，怕是要将近39分了。
如果状态不好，落在后面，兴许还会超过40分。
唐文凯在4师进行摸底考核的时候，十公里越野的成绩很差，40分以外，连及格线都没到。
在集训队里，大多数成绩中下游队员的成绩都在38-40分钟内，
唐文凯要避免在这个科目上拖后腿，就必须进入39分比较保险。
“去看看！”
庄严放下背包，背着枪和牛世林两人顺着水泥路朝营区外跑。
刚出营门口，远处土路拐弯处吹安了几个身影。
一看，领头的居然是唐文凯。
“是营长！”
牛世林大喊起来。
庄严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跑上去，到了唐文凯身旁，对他大声喊：“38分多钟了，还有几十秒，加油啊营长！跑进39分内，你就稳了！”
唐文凯此时早已经接近虚脱了。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微微晃动，脑袋好像要炸裂了一样，无论怎么加快呼吸，肺部的氧气好像都不够供给大脑和四肢。
他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
太难受了！
简直有种想死的感觉！
自己也想跑快点，但是每抬一下腿，都仿佛千钧重；每吸一口气，都有一种即将溺水刚刚钻出水面吸了半口气就被压进水里的感觉。
心脏和一台已经供油不足的发动机一样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罢工了。
停下来……
停下来……
也许停下来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受不了了……
这不是人能熬过去的那种难受，说不出的全身都在难受。
疲乏、晕眩、缺氧、肌肉发硬、发热……
隐约感到肌肉好像要抽筋了。
唐文凯的意志一点点地崩溃下去。
不过，这里距离终点不到三百米了。
时间是39分内？
那就是说，自己有机会达到39分内。
虽然已经不可能达到良好，可至少是及格啊！
之前自己跑步的时间都在40分钟之外，没有一次达到及格线内。
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接近及格！
只要自己不倒下！只要自己还能保持现在的领先位置，40分钟内是没跑的了！
“营长！你进步好大！加油啊！你可以跑进40分内了！”
牛世林也在喊。
接着，他听到了更多的鼓励声。
“营长！加油啊！我才跑了38分54秒，你可能会超过我！”
“加油营长！”
“营长宝刀未老！拼啊！”
是许二……
是敖勒……
还有周强……
这些都是自己的兵。
在自己的兵面前，怎么能够放弃？
自己是营长！
我是营长啊！
当着兵的面，难道就这么放弃？！
如果放弃，从今往后自己还怎么好意思轻装追着别人嗷嗷地吼，让别人跑快点，还能不能愉快地对那些兵说：“跑快点，别比王八爬得还要慢！”
狗日的，如果停了下来，如果放弃，那可是真丢尽自己这张老脸了。
旁边渐渐出现了黑影。
一看，居然是10班的另一个士官。
是3师的……
好像是！
这家伙，不就是上次自己爬踩绳上的时候他笑自己太水那个吗？
对，就是他！
他也笑话自己了！
不能让他小看了！
不然这厮回去3师，说4师某侦察营长简直就是个菜逼，尼玛跑个十公里跑不完，水一比去了。
那不光是自己丢脸，4师的脸面都让自己丢到姥姥家去了。
拼了！
想到这里，唐文凯一咬牙，低着头猛冲。
隔壁的那个士官一看唐文凯拼了，他岂能就这么认输。
自己比这个年龄都国三十的营长还年轻了8岁，让他把自己超了，自己还用在队里混下去？
士官也卯上劲了，一张脸时而白，时而红，憋了一口气，开始发动冲锋。
他居然还真的超过了唐文凯！
士官刚超过唐文凯，旁边的呐喊声和加油声再次如雷贯耳起来。
“营长，追上他！”
“营长！超过他！”
“顶住，别输啊！”
边上的兵，比在路上跑的唐文凯还要紧张，如果不是规则限制，恐怕这帮野小子敢冲到马路中央直接将自己抬起来架着跑！
3师侦察营那边的兵也到位了。
4师的倾巢而出给自己的营长加油，他们哪会不为自己的战友加油？
于是乎，在集团军教导大队的营区大门外，3师和4师的兵一人一边占据着马路，中间是10班两个跑得最快的队员——唐文凯和3师那名士官。
仿佛全马最后一阶段似的，周围的观众比选手还要沸腾。
红箭大队和c集团军特种大队的老特们都站在终点附近，一个个踮着脚朝营门口张望。
“哇靠！这帮侦察兵都疯了啊！”
“你信不信这帮家伙如果不是规则限制，能下场打起来？”
“你们说……营长老同志能胜出不？”
“可惜庄连长不在，不然又能跟他赌可乐了。”
“你也好意思啊？人家庄连长输赢都请，你没看出啊？他就是想给自己营长打起。”
“嗨！争个屁啊！我听4师侦察营的人说，庄连长可神奇的一个人了，人不缺那点钱，自己家里有钱，老婆家里更有钱，好像在他们驻地的临海市里投资了一个大项目，用亿作为单位计算……”
“你们这几个是不是闲得慌了？”徐兴国打断正在七嘴八舌议论庄严小道消息的兵：“闲得慌待会儿我给你们加训一下，跑多一趟十公里？”
几个红箭大队的兵不敢再吭声了。
徐兴国在大队里很有威望，是年轻军官里的佼佼者，很多人都知道，他很快会提拔连长，未来不可限量。
唐文凯冲过终点后，立即跪在了马路边开始吐黄胆水。
庄严几个上来架住营长，脱下他的背囊，卸掉他的枪，扶着在周围不断走动，活动腿脚。
牛世林跑到教员身边，盯着成绩单看。
教员利索地在上面找到了唐文凯这个名字，在后面的十公里越野成绩一栏里填上了一个数字——38分57秒33。
牛世林双眼泛光，兴冲冲地跑到唐文凯身旁，说：“营长，你知道你刚才成绩多少吗？”
唐文凯还在喘气，连嘴巴都舍不得合上一下，唾沫滴滴答答从嘴里滴下来。
“多少……多少……”
“38分57秒33！”牛世林喜滋滋地汇报：“营长，你真棒啊！”
唐文凯这才嘿嘿地笑了一下，露出了笑容，说：“棒……棒个屁……良好都没有。”
牛世林说：“那可不能这么说，营长，你都30了，体力上本来就已经弱势，能跑到这个成绩，相当不错了，我看啊，咱们师里要说营级干部单独列出来进行一次考核，你随便都能拿这个——”
说着，竖起了大拇指，在自己营长面前晃了晃。
唐文凯乐了，抬起脚踢了一下牛世林。
“你这兔崽子当兵算是埋没你了啊……明年我就让你退伍，让你滚回家做生意去，拍马屁功夫炉火纯青，留在部队浪费了……”
“别啊！营长你可别赶我走啊！”牛世林顿时苦着脸：“我说实话还不行啊？”
唐文凯总算缓过气来，挣开旁边扶着自己的兵：“得了，谢谢兄弟们了，在这里我可不是什么鬼营长，都说了，从今往后，叫我老唐，回到营里，再叫我营长！”
看了一眼周围的兵，唐文凯心里热乎乎的。
“我老唐，谢谢各位兄弟了！这些天，没你们，我是撑不过来了。”
这倒是一句真心话。
不得不说的是，唐文凯内心的感动难以言表。
要说从前带兵只是一种责任，一种职责。
那么现在，他突然有种温暖的感觉。
不是自己带出来这些兵，而是这些兵也反过来给自己这个营级干部上了一课。
战友情，这三个字似乎有了更深层次的诠释。
十公里越野科目，唐文凯当天的考核成绩排在倒数43名，不光是超过了预先设想的只要超过倒数12名的目标，还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后来考核的那些科目，唐文凯也都有提高。
例如踩绳上，例如搬运伤员，例如特种障碍……
他的成绩居然都出现了大幅度提高。
考核进行了一天，下午四点结束。
因为考核折腾了一天，所以提早收操休息，洗刷一下准备开饭。
集训队的伙食是非常丰富的，由于是高强度训练，而且有专项的经费保障，所以伙食好得绝对没话说。
可以说，和当年庄严在特大的伙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晚还加了菜，大鱼大肉，每张桌子都放了饮料，有果汁有可乐，管够。
而且吃完了继续休息，晚上不加训，统一组织去电教室看电影。
电影看完之后，集训队吹哨集合。
但凡这种时候吹哨集合，大家心里隐约都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晚饭的饮料不是白喝的，菜也不是白加的。
这意味着，也许是队里某个队员的在这里最后一顿饭。
今天考核结束之后，成绩好的队员心情当然是十分放松的。
最难熬的是那些成绩不上不下、接近淘汰边缘的队员。
有些队员甚至自己拿着纸笔在那里自己计算自己的总分，可是成绩他们不是每一项都能知道自己多少，所以计算起来也不是很准确。
有些人算着算着，自己就呆住了，然后眼眶红了，觉得自己要被淘汰掉。
以至于，从四点结束考核到晚上开完电影之后的这几个小时里，不少人跟就要上法庭听候宣判的犯人一样，心悬在半空，一直惴惴不安。
现在，集合了，估计八成是要宣布成绩了。
不少人既紧张，又好像放松了。
木已成舟，什么都改变不了。
等着宣读结果吧。
庄严站在队伍里，回头看了一眼唐文凯。
后者低着头，闭着眼，嘴里喃喃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队长许卫国站到了队伍面前。
“今晚集合大家，我想你们都知道是什么事，按照我们既定的训练和淘汰计划，今天考核之后将会有12名队员被淘汰，这个决定很残忍，但也是必须严格执行的，出国的队员指标只有12名，可以说，集训队大部分的人都会被淘汰掉，但是，能坚持下来就是你们自己的一次成功，因此，没必要垂头丧气。给我挺起你们的胸膛！别他娘的像个瘟鸡似的！你们是最精锐的侦察兵和特种兵，连这点事都扛不住，年底直接申请退伍拉倒！“
队伍静下来了，所有人提起了头，挺起了胸。
许卫国拿出一份名单，开始宣读：“下面，点到名字的同志请今晚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和个人装备，明天早上无须出操，早饭过后，会有车来将你们接走，送一送回原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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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今天继续八千字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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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6章 特别的起床号
“肖涵……”
“陈思虎……”
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许卫国的嘴里蹦了出来。
每次点到一个名字，大家都会下意识微微地转过双眼，尽可能在视线里寻找那位不幸被点名的人。
点到名，意味着退出集训，返回原部队。
这是每一次集训最痛苦的时刻。
每点到一个人的名字，唐文凯心里就咯噔一下。
到了最后，12个名字点完，他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通过这次考核，我们将个人总分再进行了一次排名，对各班人员进行了重新编排，下面，按照我点名的次序分分班。”
许卫国又开始一个个念起了名字。
这种集训队的特点就是这样。
每个队员都必须保持最良好的状态和成绩。
一旦你自己松懈，一旦落后，即便不被淘汰，恐怕排班也会下降。
越是靠前的班，越是有机会出国比武。
“……唐文凯，六班！”
点到唐文凯的名字时，许卫国还专门停了下来，抬眼在队伍中找到唐文凯，说：“看来我们队最老的同志进步不小，大家要以唐文凯同志为榜样，来的时候，他是排在全队最后一名，这次考核，他的成绩是68名，足足往前赶了将近一半的排位。同志们啊，你们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要以能够往前赶而为荣。”
解散之后，队员们返回自己的宿舍。
这注定是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有人要走，有人可以留。
失败的终究还是失败的，特种部队成员出国比武的竞争过程就是如此的残酷。
一切用实力说话。
如果你不行，即便军长是你爸爸都不行。
许卫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何教员跟着进来。
“这个唐文凯，这次还真的是让我大跌眼镜了。”何教员说：“他的成绩居然提高那么快，是在是个奇迹。”
“哪来的什么奇迹。”许卫国淡淡说道：“你们也不看看，他中午那天休息过了？天天提早起床背着背囊跑十公里，中午拿着自己的匕首去练飞刀，我听文书说，他匕首都断了四把，去他那里领了几次新的刀。”
说罢，抬头看了一眼何教员。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从明天开始，我们要进行‘侦察兵小路’训练，我们教员组这边研究了e国给我们发过来的规则，制定了这个训练计划，送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将手里的教案和训练计划递到许卫国的面前。
许卫国看了一遍，目光忽然停留在唐文凯的名字上。
“尖兵组组长由他来当？”
“嗯，侦察兵小路的训练模式跟我们以往见过的400米障碍还有特种障碍之类都有些不一样。尤其是按照e方的要求，整个障碍不计算个人成绩，只计算整个侦察班十人一起通过的成绩，并且要求分成尖兵组、核心组和后卫组三个组，对于小组之间的配合非常讲究，只要违反他们一点点规定，即便能通过障碍物，都要扣分。“
何教员说：“而且这个侦察兵小路里的障碍物很多对头两名的尖兵组成员要求很高，如果他们在行进间出现差错，会拖累整个组的行动。唐文凯是个营长，他的经验和心理素质我看都要比士兵好，让他当班长，正好当尖兵组的领头。”
许卫国摸了摸下巴，眉头皱了起来。
倒不是他不想让唐文凯担任尖兵组的组长。
毕竟，能当尖兵组组长意味着是一种承认，是对军事素质的承认。
“老何，问题在于，尖兵组组长不光需要指挥能力和心理素质，也需要体力和耐力……唐文凯年龄偏大，如果他的行动迟滞缓慢，真个班都快不起来。侦察兵小路说是不强调时间，但是在同样完美通过的情况下，时间也是计算分数的一项重要指标，我们不能真的不当回事。”
何教员叹了口气说：“是啊，鱼与熊掌的问题。说起来，这次参赛，科目都是e方定的，我们很被动啊。”
许卫国说：“本来就是人家组织的比赛，人家是东道主，咱们去就是要学习要适应要看看在陌生环境下在别人制定规则下能不能赛出成绩来，这不叫被动，这叫考验。你看咱们军内的比武，都是自己考自己，自己设定的项目早就玩烂了，闭着眼睛一个个都能拿高分，这不算牛，能在被人设置的赛场上拿到名次，那含金量才高。”
说罢，将手里的训练计划和教案收起。
“行吧，现在说也没用，明天开始训练之后，组织他们开始学一下，五天之后，我们再摸摸底，每个班怎么分组，谁在什么组，要因人而异，看了再说。”
……
这天晚上，被淘汰了12名队员被统一集中在同一个排房里睡觉，其余留下的队员已经重新编班，重新打乱，分别去了不同的排房。
留下队员们都打算早操起来的时候集体去安慰安慰要离开那批队员，然后再去出操。
毕竟被淘汰的队员今天不用出操，而且提早吃早饭，完了有车来接，等大家伙收操回来，人就已经走了。
这也是为了人太多，告别的时候在心理上不会好受。
毕竟留下的舍不得离开的，离开的又不愿意留下的看到自己那副悲戚戚的模样。
可是，这个想法却落空了。
由于4师侦察营在第一轮的淘汰赛中全员幸存，所以大家伙也不参加那些悲戚戚的告别仪式了，一大早，还是老规矩，提早一个小时起床，跑步去。
留下的人昨天考核的时候耗费了不少体力，本打算好好休息，就连红箭大队的人今天也没有提早起床跟着去跑十公里。
没想到起床号还没吹响，黑乎乎的排房里突然想起了一串当朗朗的脆响，好像罐头盒子落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听到了一股儿气体冲出密封罐体时发出的嗤嗤声，好像有人在房间里肆无忌惮地放屁。
有人在黑暗中骂了一句：“谁他娘的在放屁，嗤嗤地响……”
话音未落，马上有经验老到的老兵喊了起来：“是去催泪弹！”
催泪弹！？
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排房里已经浓烟弥漫。
整个排房好像着了火似的，浓烟从窗户和门口里冲出。
值班教员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拿着一支95式自动步枪，手指一压，空包弹呯呯呯直响。
房间里的队员本打算穿好衣服才出去，结果仅仅耽误了几秒钟，人已经完全受不了。
挨过催泪弹的人都知道那是啥滋味。
那可不仅仅是鼻涕眼泪横流，也不仅仅是肺部感到刺痛，而是露在衣服外的每一寸皮肤上都有一种辣辣痛烧灼感，就像用朝天子辣椒剁碎了涂抹在皮肤上，热乎乎、辣辣烫……
“咳咳咳——”
“咳咳咳——”
浓烟中弥漫着剧烈的咳嗽声。
有人挺不住了，衣服都不穿，武器背囊也不拿，冲着跑出排房。
刚出门，就被教员一脚踹回房间里去。
“每个队员必须想往常那样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背囊和武器才出来，谁没有穿戴整齐，谁就给我滚回排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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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求月票！！！！！！
第1077章 新科目
那天，庄严和唐文凯还有他们手下的兵逃过了一劫。
早起床有早起床的好处。
居然逃过了催泪弹的袭击。
当然了，再逃也就是那一天而已。
因为回到楼下，当庄严和唐文凯他们捂着嘴看着整栋冒烟的宿舍楼里传来各种尖叫声，正得意的时候，何教员就出现了。
“别笑。”
他说。
“从明天开始，你们都不能提早起床了，大家同意到吹号声响了再起床。”
唐文凯马上申辩：“何教员，我们是提早起来加训的，不是故意起来躲催泪弹的。”
何教员一脸的严肃：“那也不行啊，哦，你们都去跑步了，人家都在里头熬催泪弹，行吗？这样下去，所有人都提早起床，还要人放起床号干嘛？还要不要作息制度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唐文凯和庄严面面相觑。
可是如果不提早起床，不加训，唐文凯又怎能进步？最后还不是等着被淘汰？
“何教员。”庄严说：“我们营长的训练不行，加训是必须的……不加训，你是逼着他退出集训啊。”
其实庄严这番话也挺鸡贼的。
虽然唐文凯从不拿自己那位军长爹当挡箭牌，不过军长是他爹，这是事实。
即便是何教员，如果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也真不好拿唐文凯怎样。
总不能说被人要求上进都不给机会不是？
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不是？
这个刁钻的回答让何教员顿时一愣。
对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自己说的是规章，人家说的也不是违反纪律的事情，总不能不让别人加训吧。
“那行！”何教员最后衡量再三，一锤定音道：“可以提早起床加训，但是提早五分钟回到排房。”
庄严顿时哭笑不得。
他受过催泪弹的滋味，在t国水下作学校集训的时候，每次教员们只要心里不舒服，都会突然冲到帐篷外朝里扔上一枚催泪弹，有时候甚至就为了自己喜欢的球队打输了，也会干这种破事。
何教员现在看起来像是不让大家伙熬一下烟熏的滋味就不舒服的样子。
“何教员，你是非得让我们每天熬一回催泪弹啊？”
何教员笑了，说：“对，你庄严算是说对了，这其实也是一种训练，告诉你们，今天要新开一个科目，其中一个训练内容是模拟侦察分队通过染毒地带，就是要你们在烟雾中穿过障碍物，所以，这算是一项训练内容，大家都要学着怎么适应。”
话都说到训练上了，庄严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提早五分钟就提早五分钟被，大不了回到排房里直接坐在床边，不睡觉，等着他们仍催泪弹。
只要看到催泪弹，就往外跑好了。
“行，何教员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只能服从命令了。”庄严朝唐文凯丢了个颜色。
后者马上会意。
反正谁都不傻。
提早五分钟回到排房，你扔催泪弹老子就跑，看你能熏到我几秒？
“行行行，都听何教员的，我们服从命令听指挥。”
何教员看着面前这一少校一实习排长，当然也知道这帮人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
不过，他有办法对付这里一个个鬼精鬼精的老特们。
好歹是军教导大队的教员，什么难缠的兵没见过？
很快，楼上的人终于下来了，一个个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就连徐兴国也被熏得满脸通红，眼睛都在淌泪。
“老徐，洗洗。”
庄严主动将自己的水壶递过去。
每天是出操前装满水，今天所有人连装水的机会都没了。
徐兴国将水壶盖子拧开，倒在自己的脸上，好一通洗刷，皮都快搓掉了。
“没事，这种催泪弹是专门用来叫起床的，里面填充的催泪剂量都很小，只有正常的四分之一威力，洗洗就没事了。”
庄严安慰老徐。
老徐将水壶递回给庄严，悻悻道：“倒霉，今天我还想着让自己的兵休息一下，昨晚告诉他们别提早下楼集合了，没想到中招了。早知道这样，我也提早起来了。”
“何教员说了，以后都这样起床，说是训练需要。”庄严朝何教员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道：“就算你提早起床，在起床号响起之前等五分钟必须回到排房里，否则就是违规。”
“违规？”徐兴国忍不住道：“我不违规，我回去穿好衣服拿好枪，背着背囊等他们扔催泪弹。”
说罢，俩人马上嘿嘿笑。
最近，庄严感觉自己和徐兴国的关系似乎有些缓和了。
至少没有之前那么针锋相对。
也不会想从前，看到彼此都觉得不自然。
也许是这种生活又让俩人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教导队预提班长集训的时光中一样。
那种感觉，那种相互依靠的战友之情，总是令人难忘的。
白天的时候，何教员终于将所有人带到训练场最南端。
集团军教导队的这个营地是新建的，在营房区对面推开了一大片宽阔的训练场，训练场的尽头是山包——几乎所有的训练基地都是这种模式，因为只有这样放能满足进行各种进攻和防御作战还有突袭训练的需要。
侦察兵小路就建在训练场的最南端。
在就刚刚开始的时候，侦察兵小路甚至还没建好，经常有各种载重车和施工员在那里忙碌。
今天，何教员将所有队员带到这里，大家终于看到了一道完整的侦察兵小路。
这是庄严第一次看到侦察兵小路这种障碍场。
和以往庄严见过的障碍都不同。
以部队常见的400米障碍来说，都是单人完成，猎人障碍也是单人完成，都是计算个人成绩。
当然也有一些协助型的特种障碍，可一般都是2-4人小组一起展开。
不过侦察兵小路却不同。
它是针对一个完整的侦察分队（班）来设计的，通过的时间并不是首要因素，不像四百米障碍只计算速度。
它主要是考验侦察兵的爆发力、耐力、协调力三者结合，障碍物包括了翻越围栏、攀登楼房、穿越雷场、听过染毒地带等等22道实战中可能遇到的障碍物，并且要求分成三个小组协同配合，而且经常在翻越障碍之前还要使用不同的武器，例如步枪、飞刀、手雷等等武器攻击特定的目标，并且裁判员会全程跟在赛道旁，观看每一个队员的战术动作，只要有不符合实战要求的地方，会被做扣分处理。
按照比赛规则，整个侦察分队分为尖兵组2人，核心组6人，后卫2人，要求在通过障碍物向前移动的过程中，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不能超过2人站立，所有小组必须相互交替掩护，并且在队友通过障碍的时候在周围进行防御和警戒。
所以，基本上这个障碍的速度根本不重要，重要是在所有的越障过程中如果达到裁判官的要求，如何保证配合之下不出现动作错误和战术错误。
这个科目可把集训队的老特们折腾够本了。
太阳高悬，虽然进入了12月，即便南方的天气也已经变得有些凉爽，但是一个小时的越障练习，仍旧能让人浑身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一般来说，训练障碍的次序都是从单个障碍物开始。
无论是最基础的400米障碍，还是特种部队的特种障碍或者猎人障碍。
教官要把新人从一个菜鸟训练成一个老鸟，首先就是一个个障碍示范，一个个障碍反复让新兵蛋子们练习。
在电视上看到的特种兵过障碍如同飞檐走壁蜻蜓点水，其实在现实中，每一个障碍物他们至少练过千次万次。
要求是什么？
要求就是让每一个动作都深刻在你的骨髓里，变成下意识的反射动作，甚至你闭着眼不看障碍物都能靠自己的感觉翻越过去。
当然，这种训练方式看起来在集训队里可以加快速度——来集训队里的都是老鸟，都是挑选过的精英，每一个在原单位都是障碍高手。
单个障碍物对于他们来说简直不在话下。
侦察兵小路的障碍如果从单个难度上讲，大部分还没有庄严在总部预备队选拔时候练习的极限特种障碍那么难，甚至很多障碍物在特种障碍里本身就有。
例如铁丝网、轮胎墙、高墙、独木桥之类，根本都不是什么新鲜东西。
几次练习下来，队员们信心满满。
“何教员，这些障碍根本不难嘛！”
牛世林轻松爬过轮胎墙，又嗖嗖地穿过涵洞，笑嘻嘻的跑回到何教员的身旁。
“不难？”
“不难！”牛世林说：“那些高墙居然还有楼梯，我说他们e国特种部队是不是要求太低了？”
“前面还有，别急。”
何教员的话，很快应验了。
后面的障碍难度开始变大。
例如其中一道高墙，它不是普通的高墙，高墙顶端是玻璃渣子。
这就是实战中侦察兵会遇到的实物障碍。
因为很多院子的围墙顶端可能都有铁丝网，也会有人用水泥把玻璃渣子凝固在上面，用来防贼。
这个障碍就必须使用工具。
有队员在墙下面托扶，将人推上去，上去的人第一时间要把一块叠了基层的防水布压在那些玻璃渣子上，后面爬上来的人全部要通过这块半米宽的防水布爬过墙壁，避免被玻璃划伤。
11点30分，在收操之前，何教员提议大家尝试一次连贯通过整个侦察兵小路。
既然是第一次全程跑，当然让最好的班先上。
“大家先休息十分钟。”
何教员看了看表，然后大声道：“今天上午我们练了一个上午的单个障碍，我看很多队员都很不耐烦，一口一个说障碍很简单，不难。好，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们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在单个障碍物的练习上，收操前，大家先来一次全程跑，我看看效果怎么样，能达到要求的水平不。”
他转向1班：“1班的，你们是训练成绩最好的班，你们先上，怎么样？”
1班班长是庄严，副班长是徐兴国，没等庄严回答，徐兴国先大包大揽下来了。
“行啊，何教员，我们试试。”
“好！大家原地休息！”
何教员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回到侦察兵小路的跑到边，坐在了土坎上。
既然1班示范班，那么暂时没其他班什么事，都当观众看看1班能不能跑下来，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所有队员都认为障碍其实不难，因为单个障碍物队员们通过都觉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可单个是单个，连贯是连贯，整体全程跑下来，中途有很多规定，包括战术站位等等，错一个都要被扣分。
庄严将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围了一圈，开始商量战术。
“老徐，你和田纯俩人是尖兵组；我和王兴、夏北泽、张毅、封举威、齐天林为核心组，牛世林，你和杜文海是后方组。三组听我统一指挥，我叫走就走，停就停。“
其实，虽然一个班是12人，但是每个班里有2两人实际上是战车组成员，所以在分配作战成员的时候，无需考虑另外两名步战车驾驶员。
什么是战车组？
因为参赛的时候，每个国家的参赛队都要有10名战斗成员之外，还要有两个是站车手，负责驾驶bpm-2型步战车，配合队员的行动，并且战车组有战车组的单独考核项目。
不过这次上级首长说了，不使用e过制定的bpm-2型步战车，使用自己改装的86a两栖步战车算了。
战车驾驶员也要参加侦察分队的训练，进行磨合，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放在战车驾驶的训练上，但分班随行战斗任务的时候，一般不分配这两名队员。
而战斗分组的成员，同样也要学会驾驶86a步战车，以免e国的考官临时加塞项目，或者抽考战车驾驶科目。和专职的步战车驾驶员不同，战斗组更着重于战斗训练，驾驶只要熟练即可。
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何教员站起来，对为成一圈还在讨论的1班说：“都谈好了？！”
庄严点点头：“谈话好了。”
何教员说：“谈好就开始吧，你们1暂时来说是集训队里训练最好的队员，如果你们都不行，其他人恐怕更不行，希望你们开个好头。”
其实庄严心里没底。
配合这东西，是靠大家，而不是靠自己。
1班的个人成绩的确是所有集训队里最好的，只不过合作上……
暂时还没进行过战斗磨合。
“尽力而为。”庄严没敢夸下海口。
何教员笑道：“哟！不像你枪王庄严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信心了？”
徐兴国却说：“没事，保证达标！”
庄严看了一眼老徐，眼睛都圆了。
这家伙还是那么牛气冲天的。
那么多年了，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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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刚才那更说我短，这更不短了吧。
第1078章 集训队晕倒的第一个
“预备——开始！”
随着一声命令的下达，真正的“通过侦察兵小路”科目开始了第一次的全程跑。
“尖兵组，前进！”
全体队员从地上从卧姿转换成跪姿，庄严右手一挥，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徐兴国和田纯两名尖兵一跃而起。
前面是两道铁丝网高墙。
这种铁丝网高墙和普通的木板高墙有着很大的区别，高度虽然也是两米，但是在铁丝网的顶端是带着尖刺的铁丝网，中间只有大约四十厘米的缝隙，人要从缝隙里贴着铁丝的尖刺穿过去。
这对于老特们来说，不难。
徐兴国和田纯很快翻过了铁丝网，然后立即转换成跪姿警戒。
核心组其实也分为三个两人小组。
庄严和夏北泽为一组，在队伍中间，王兴和张毅是一组，是核心组的头阵，然后再是最后一组的封举威和齐天林。
这样，整个侦察兵小分队十人实际上分为5组，每组两人，每次都是两人小组进行冲击。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违反“通过侦察兵小路”这个科目每次不超过两人站立的规定。
“王兴、张毅！”
庄严点了核心组第一组的两名成员。
俩人立即起身，开始冲锋。
侦察兵小路全是细砂石铺成，作战靴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俩人很顺利通过，然后落地后跑到尖兵组后方，同样蹲下警戒。
庄严朝旁边的夏北泽一挥手。
“上！”
俩人把枪一甩，甩到背上，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前，连续翻越两道铁丝网高墙。
落地后同样在两侧进行警戒。
庄严回头，朝后面的最后一组核心组成员发出命令：“
封举威和齐天林是核心组的最后一组队员。
不过，在他们翻越的铁丝网的时候，居然出现了麻烦。
封举威由于姿势过高，身后的枪背带居然被铁丝网上的尖刺挂住了。
他在两米的铁丝网上不断挣扎，手却怎么都够不着自己的枪背带。
越挣扎，挂得越紧。
整个铁丝网都咣当咣当摇晃起来。
围观的队员看到，都傻眼了。
没想到刚才翻越挺轻松的墙，现在居然会出现这种状况。
由于规定每次只有两个队员能够站立，所以，其他人只能看，不能动。
谁如果站起来，马上违规扣分。
庄严急了，大喊：“齐天林你还站着干什么！爬上去帮帮他！”
齐天林已经过去了，可这家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所以站在网墙下看着自己的搭档。
“该死！”
庄严气得差点要站起来冲上去朝齐天林的屁股上踹上一脚。
齐天林被庄严一吼，人如梦初醒，赶紧手脚并用，也爬上了网墙，伸手将封举威的背带从尖刺上扯开。
俩人这才落到地上。
时间已经被耽误了……
最后一组是狙击手小组。
牛世林是狙击手，杜文海是观察员。
俩人倒是没出什么意外。
之后几个障碍过的还算顺利。
但是很快，大家有遇到麻烦了。
经过染毒地带的时候，突然旁边飞出几个烟雾弹，将跑道上的景物全部遮盖起来。
之前单个障碍物训练的时候，并没有释放烟雾弹。
染毒地带实际上是一条30米的路和一条一米宽五米长的上坡，这个坡由极快水泥板搭建而成。
由于每次只能两人起身通过，所以当前面俩个人开始通过，后面的人就要等。
等不是最可怕。
最可怕是要在浓浓的烟雾中等。
这个障碍最大的难度还在于，那个水泥斜坡上，有三根细线，模拟绊发雷，在前进的时候，必须在浓烟中小心穿过三根绊线，用低姿匍匐爬过去。
“咳咳咳——”
“咳咳咳——”
庄严蹲在浓浓的烟雾中，周围的队友发出的距离额咳嗽声清晰可闻。
现在，不少人都在等前面的队员通过。
大家被熏得眼泪直流，而且这里规定不准戴防毒面具，必须硬抗，模拟在战场上小分队被困在浓烟四起的战场中的那种感觉。
不少等待的队员只能将自己脖子上的野战丝巾拉高，封住自己的最，摘下迷彩帽，挡在口鼻上。
“好！”
前面传来了徐兴国的声音。
每通过一个障碍物，前面的队员都会回头对庄严喊一声好。
然后庄严才让另一个二人组起身发起冲锋。
“注意地上的标记！注意十字标记！别踩雷了！”
庄严不得不大喊着，不断提醒每一个队员。
这个障碍此刻才开始显示出它可恶的地方。
后面等的人要生生在浓烟里煎熬，前面第一组通过的尖兵同样也不好过。
因为他们通过了斜坡后，还是要蹲在烟雾里，等前面的组员全部过来才能离开这里，这是一个分队的前后警戒范围，不能超出，超出就犯规。
徐兴国趴在斜铺顶上，把头埋在双手间，心里不断咒骂着这狗日的障碍是如此折磨人。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
庄严用野战丝巾挡住自己的嘴，朝前望去。
可是烟太浓了。
他看不到前面的王兴和张毅。
时间过去似乎已经不短了。
和第一组徐兴国的尖兵组比起来，通过的时间太长了点。
他正想大声前面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只有听到王兴他们喊“好”，才可以继续前进。
突然，跑道旁的一名教员大声叫了起来：“犯规！剐蹭绊线一根！”
庄严闻言，心里一沉。
是核心组的第一组，王兴和张毅……
“剐蹭两组绊线！”
还没等庄严回过神，教员又开始下达了一次判决。
“扣分！”
突然，浓烟之中传来了王兴的惊叫：“班长！张毅晕倒了！”
“停！”
庄严站了起来。
训练苦一点可以，但是不能出事故。
他赶忙冲过去，在弄眼里音乐看到了张毅，旁边的王兴拖着他的手，往跑道外拉。
庄严上去一把抬起张毅，抗灾自己的肩膀上，直接出了跑道。
浓烟熏入肺部，尽管庄严从前已经受过极多的这种训练，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张毅整个人脸色十分难看，蜷曲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吐，早餐都吐出来了。
“吸入浓烟太多了。”庄严说。
随队的卫生员马上跑过来，把张毅扶坐起来，然后取出小型氧气瓶拧开，把呼吸罩罩在这倒霉蛋的脸上。
“送去医疗队。”
卫生员二话不说，和几个保障组的兵将张毅搀扶起来，架着往大队部走去。
1班挑战失败。
因为有人中途退出，没能完成全程。
其他班的围观队员都看呆了。
原来之前的单个障碍训练根本和连贯起来的实况完全不同。
一旦全程跑，要面对周围的炸药起爆、枪声干扰，甚至还有货真价实的烟雾弹熏烤。
一个分队五个小组，三个大组，随便一组出错，整个队的战术队形和前进速度就会完全被打乱。
那天早上。本来自诩牛逼轰轰的老特们几乎没有一个分队能够按照要求顺利通过整个侦察兵小路。
尤其是那一条“不许超过两人同时站立”的规则，就已经让跑惯了各种以速度为主的障碍的老特们苦不堪言。
因为e国的特种部队认为，通过障碍不是靠跑得快就好，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如果配合失误，整个分队很容易遭遇别人火力压制导致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所以整个侦察兵小路强调的就是协作，整个分队在越障的同事就像一条抬起头盘起身子随时准备攻击，又随时能够防御的眼镜蛇一样。
真是老同志遇到了新问题。
看来，以前那种个人冲锋在这里完全使不上劲，你行，但是你的搭档和队友不行，同样完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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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了！
各位，月票有吗？
第1079章 被人摆上台了
参加国际侦察兵比武的各种科目纷纷登场，这些新科目给很多学员都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困难。
就拿“通过侦察兵小路”这一个科目来说。
光是一条“10个人里不能同时超过2人站立”的规则就让不少人十分不习惯。
以前跑障碍，都是比速度，跑过去就行了，还管他三七二十一。
现在不一样，俩人通过，其余人警戒、防御。
许多障碍物通过之前还要进行射击、投弹、投掷飞刀、爆破、拆弹等等现实中可能会遇到的战术操作。
昨天被熏得差点昏迷的张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困难当然还不止这些。
大半月过去，这天训练完回到排房里，不少人进了门就脱掉了战术靴，然后捋起自己的裤管，打开储物柜，拿出红药水开始往膝盖上涂抹。
庄严凑过来，在唐文凯身旁坐下，看看周围，低声道：“营长，你看兄弟们受伤太多了。”
唐文凯自己也在涂红药水，听到庄严的话，抬起头环视周围。
偌大个排房，至少一大半人在处理膝盖伤。
庄严又道：“这个侦察兵小路啊，太伤膝盖了，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唐文凯问。
“咱们要么去附近的镇上或者市区看看有没有卖护肘护膝的，给大伙每人每一套，侦察兵小路怕一趟，每个人要跪下44次，一天跪几百次，哪受得了？”
“你也伤了？”唐文凯问。
庄严捋起自己的裤管，上面也有伤口。
“我还行，不过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影响成绩。”
唐文凯说：“去买民用的护肘也不是个事，按照咱们这种强度，没几天就要烂掉。之前你不是要咱们营购买了一批这玩意吗？要不，让营里派车送过来？”
“我也想过，可是后来一想，咱们这么干，人家其他部队眼巴巴看着，好不好？大队领导看了也不高兴对吧？”庄严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咋办？”
唐文凯想了想，突然看到庄严的眼中飘过了一丝笑意，猛然醒悟了。
“庄严，我倒是没看出，你小子也有那么多弯弯肠子。”
庄严嘿嘿一笑，说：“你看出来了？”
唐文凯说：“看出来了。”
庄严说：“你知道我是啥意思了？”
“当然知道。”唐文凯说：“你是把我当傻蛋看了？庄严，我就训练不如你，脑子没比你差。得，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不就是要我去向大队提意见申请嘛，行……我去还不成？”
庄严竖起大拇指：“营长就是营长，我心服口服！其实，你和许大队是老相识了，而且你爸好歹也是军长，你看着一屋子的人，最有资格去敲大队长办公室门的人就是你了。你不去，谁去？”
“就你这家伙鸡贼！”
唐文凯一边说，一边放下裤管，穿好鞋子，起身往外走。
“等我的好消息！”
许卫国刚回到办公室，唐文凯就找上门来了。
虽然俩人是老相识了，但唐文凯从不主动去找许卫国。
毕竟，他不想让任何人觉得自己在使用某种特权。
“哟，是文凯啊。”
许卫国看到满身尘土的唐文凯，马上招呼他进来。
“来，坐坐坐，喝口水。”
他起身给唐文凯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
唐文凯站着，没敢坐，有些局促道：“大队长，你现在是我的上级，没必要那么客气……”
许卫国说：“按职务上说，我是你上级，但是现在你走进这门，我也没把你当下级看待。”
他伸手在唐文凯的肩膀按了一下，又道：“坐。”
唐文凯知道坐下。
许卫国回到自己的椅子里坐下，看着面前的唐文凯：“咱们哥俩也很久没聊过天了。上次你爸走了只有，你有没有联系过他？”
距离上次军长来教导大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唐文凯居然奇迹般地留了下来，熬过了两次淘汰考核。
并且，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唐文凯的成绩一路高涨，现在居然已经排进了四班。
这可真是个奇迹！
尤其对于许卫国来说，唐文凯出成绩，他是全大队里最高兴的那位。
一则唐文凯从前是自己的兵，自己的兵有出息，这大队长当得也脸上有光。
看，我带的兵！三十岁了，当营长了，还是那么猛！
二则跟唐军长也有关系。唐恒阳来找自己，显然是觉得自己在唐文凯面前说得上话，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承认。
如果唐文凯能够因为自己和他沟通之后而化解父子之间的矛盾，那绝对是好事一桩。
“给他打了一次电话。”唐文凯显然还是不大愿意提及自己的家事。
许卫国趁热打铁道：“你啊，还是别和你爸怄气了，好歹他也是一个军长，这都已经过来这里找你，显然是找台阶要下，这么多年了，你老是跟他拗，也没啥意思，不如就给他老人家一个台阶，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唐文凯点点头。
其实倒不是因为许卫国之前和自己谈过话的原因，之所以能想开，反倒是因为那晚和庄严倾倒了憋在心里多年那堆苦水的原因。
细细想想，庄严的爸也当过兵，自己和他的境遇虽然不安全相同，可是也有些异曲同工。
经历过战火的军人，身上的刚性太多，容易在现实生活里变得有些过于主观，说难听点就叫做**，说一不二。
但想想，这天底下有几家军人父子不是这样？
两代从军，在部队里能混出点名堂的，谁身上没点儿钢火气？
诚如许卫国所讲，很显然，父亲这几年似乎想开了，已经抛出了橄榄枝，他作为一个军长都能这样，自己当儿子的，再怎么说也不该继续跟他对着干。
“我跟他说了，过几天不是有假期吗？我打算带老婆孩子回去家里，让他抱抱孙子。”
“这就对了了！”
许卫国大喜过望。
“对嘛！对嘛！这样做才对！”
吃完了唐文凯的定心丸，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文凯，你今天找我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的吧？”
唐文凯说：“不是，我是另外有事要找您提提意见。”
“提意见？”许卫国讶道：“提什么意见？你说说看。”
唐文凯说：“最近这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侦察兵小路这个科目。说实话，很多战友的膝盖都受不了了。”
“膝盖受不了？”
“对，跑一趟下来，每个人要转换跪姿44次，一天十次就是444次，很多人的膝盖都伤到了。”唐文凯如实说道。
许卫国愕然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个问题。”
唐文凯说：“的确就是个问题，我有个建议，队里能不能采购一批战术护肘和护膝，发放给队员们？”
许卫国略微思忖片刻，说：“可以，不过我们要打报告，申请一下，批了马上买。”
“来不及了吧？”唐文凯说：“我知道集团军的仓库里就有这东西，军里的特种大队他们平时使用的护肘护膝都是在拿的，要不，直接拿一批给大家用算了。申请、批准、配发，这个流程走下来，我估计得一个礼拜，大家的膝盖都受不了了。”
许卫国说：“不过程序上必须正轨，要特事特办，还得请示军里。”
唐文凯有些不高兴了，说：“大队长，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官僚了？这又不是占便宜，这是为了训练不是？”
许卫国说：“你是个营长，难道不明白其中的麻烦？你想想，这次不光是咱们一个集团军，也不光是咱们一个军区事情，虽然你要的战术护膝护肘这些不值多少钱，可是军用物资管理本来就十分严格，不是说拿就拿，那样轻率是要犯错误的。”
唐文凯说：“得，你这么说，我就当自己没来过。”
说着，人站了起来。
“我啊，如果马上打电话让我营里的人给送一批过来，我的侦察营了就有，我就当先借给兄弟部队用了，到时候有损坏再向师里报损。”
话说完，人往门外走。
许卫国追在身后，扯住了他。
“我说你的唐文凯，急什么急？我说了没办法了吗？”
听说有回旋余地，唐文凯停下了脚步。
“这样吧，战术护膝和护肘这些玩意军里确实有，仓库你也知道，离这里不远，难在手续而已。”
许卫国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这样，我马上起草一份申请，你帮个忙，跑跑军里，直接去司令部找唐军长盖个章，这事不就成了？特事特办，有你爸的批准，装备那边的仓库马上可以让你领取。我马上派车给你，一辆吉普车足够装下了，你现在就去，快去快回。”
“这……”
唐文凯忽然有种被人摆上台的感觉。
庄严故意将自己推到大队长这里，大队长又将自己推向军里。
实际上，这事也没必要让军长签名，可明摆着许卫国就是要让自己去见自己那位爹。
这样看，即便自己直接去找后勤首长也不行，怕是也会往自己爹那边推。
这事自己摊上了，看来是脱不了身了。
要快，当然最好的捷径就是找唐恒阳了，唐恒阳是谁？是自己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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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0章 迟来的认错
唐恒阳没想到儿子会来找自己。
他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甚至很难在办公室里找到他。
司令部值班室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随从的秘书本来是想拒绝的，可一听来访的人居然是唐文凯，马上改变了主意。
军长家里的情况，秘书当然知道一些。
他赶紧去告诉自己的首长，说唐文凯在集团军司令部，正等着见军长。
唐恒阳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追问了一句：“谁在等我？”
“文凯。”秘书说：“他从教导大队那边过来，说是有份申请让你批准。”
申请？批准？
唐恒阳有些云里雾里。
一般情况下，教导大队都是想集团军作训处那边汇报，由作训处再向自己这里汇报。
军队有规章，一级是一级。
不过秘书这么说，那唐文凯在自己办公室绝对是真的。
还是回去吧。
唐军长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提早结束了会议，匆匆往军部赶。
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这种时候，唐恒阳一般都要去司令部的小食堂吃午饭。
但这一次，饭也顾不上吃了。
上次亲自去了一趟教导大队见了一次自己的儿子。
虽然两父子之间的矛盾看起来有冰雪消融的意思，可最后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回儿子亲自过来，难道……
想到这里，唐恒阳不禁有些兴奋。
对自己的这个日子，其实唐恒阳是十分满意的。
像年轻的自己，太像了！
可是太像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两个人的性格都想钢铁那么**的时候，凑到一块就得碰撞得火星四溅。
唐恒阳没想到，因为儿子的婚姻一事，父子居然足足五年变成陌路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唐恒阳推开自己的办公室门，一看，果然是唐文凯，还穿着迷彩服，一身脏兮兮的，坐在沙发里。
他回头对秘书说：“小杨，让饭堂将饭菜送到办公室来，我在这里吃，对了，两个人的分量。”
“是！”秘书小杨说：“我马上去安排。”
将帽子摘下，唐恒阳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公事。”唐文凯从沙发里站起来：“你别让杨秘书准备饭菜了，我赶时间。”
唐恒阳没说话，不过脸色比之前黑了些。
“吃个饭，就那么难？现在是午休时间。”他来到沙发旁坐下：“过来找我什么事？”
唐文凯说：“我们训练要一批战术护肘护膝，但是从正常途径申请太慢了，我找你来特批一下，然后去装备那边领。”
说着，将申请递过去。
唐恒阳接过来一看，说：“你们集训队这点小事还找到我这里来了啊？”
唐文凯说：“对你来说是小事，对集训队来说是大事，很多人的膝盖都受伤了。”
“为什么从一开始发通知的时候，没让你们自己携带护膝过来呢？”唐恒阳问。
唐文凯回答：“侦察兵小路是头一次训练，一开始都没料到跑一趟全程要跪下44次，所以准备有些不足。”
唐恒阳盯着申请又看了一次。
而且看得相当仔细。
秘书小杨过来敲门：“首长，饭菜准备好了。”
“拿进来吧。”
很快，小杨推开门，一个勤务兵捧着个大托子，上面端了几个菜，还有两个饭。
到了桌旁，将饭菜放好，小杨带着兵又离开了。
唐恒阳说：“吃完饭再说。”
唐文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在犹豫。
唐恒阳说：“怎么？吃个饭都没时间？”
唐文凯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筷子，默默吃饭。
他的确饿了，狼吞虎咽的，几下扒完一碗饭。
不过还好，饭堂的炊事班准备的饭菜分量管够，光是米饭就装了一大盆。
唐恒阳主动拿起勺子给儿子装饭。
唐文凯有些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父亲。
记忆中，父亲可没这么低姿态过。
今天，太阳似乎从西边出来从东边落下去了。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唐恒阳装好饭，递到唐文凯面前。
唐文凯犹豫一下，还是接过了饭碗。
“只是反常而已，你以前从没给我装过饭。”
唐恒阳一怔，看着儿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人忽然叹了口气，说：“其实，你小时候，我给你洗过尿布……”
说罢，拿起筷子吃饭。
这回，轮到唐文凯愣住了。
印象中，父亲一直人在部队，小时候的记忆早已经模糊，很少回家是他的特点，要说洗尿布什么的，唐文凯是真没印象了。
后来可以随军，母亲带着自己一直跟着父亲。
在家里，父亲只要回家，母亲都伺候地好好的，饭确实都没盛过一次，更别说给自己盛饭了。
唐文凯一直认为父亲是个大男人主义十分严重的军阀式人物。
可没想到，父亲还给自己洗过尿布。
他相信唐恒阳不不会说谎。
可在唐恒阳看来，儿子的话让他仿佛突然跳出家庭的圈子，以一种旁人的姿态看清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
儿子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那么多年，自己一心扑在部队上，别说平时没多少时间回家，即便回了家，也是各种忙，忙到吃饭都是老婆做好放在桌上，喊自己过来吃。
自己自诩是个优秀的军人，现在想想，在家庭这个角度看，自己却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两父子表面不说话，若无其事吃着饭，心里却早已经思绪澎湃翻涌不已。
唐恒阳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跟儿子聊。
问训练，问生活，偶尔一句擦边球问问自己的孙子。
唐文凯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忽然，他放下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爸，你别没话找话了。你说吧，怎么突然想通了？”
唐恒阳本来还想着怎么好台阶，现在好了，儿子直接开门见山了。
思忖片刻，他手一挥，放下碗筷。
“不装了！”
他两只手掌交叉在一起，搓了搓，下定决心一样说道：“这么说吧，咱们谈判，讲和，怎么样？”
唐文凯又愣住了。
老爸这样实际是举白旗了。
这和自己从前认识的唐恒阳可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唐恒阳，在家就从没有低过头。
即便很多生活上的细节明明不对，可非得找理由一定要争到自己赢位置。
也亏母亲多年忍着他，迁就着他。
换个性子硬气的老婆，早离了。
而这次，居然主动举白旗了？
这反倒让唐文凯有些担心。
他想起了当晚和庄严之间的谈话。
庄严说从前自己和父亲也是火星撞地球，见面就怼。
后来关系缓和，然后直至融洽，一来是因为自己在部队里懂事、争气了，二来最重要的就是庄振国病了，得了癌症，庄严回去探望，俩人在病床前才敞开了心扉，解开了多年来的心结。
唐恒阳现在这个态度，不禁让唐文凯心里咯噔一下。
他盯着父亲，仔仔细细观察脸色。
不过，唐恒阳看上去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有病。
“爸，你是不是……得病了？“
他忍不住还是问了这句。
“你才有病！”唐恒阳双眼一瞪：“你是盼着你老子我死，对吧？”
唐文凯说：“看你说的，我只是关心你而已。这不像以前的你，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
看到儿子对自己是真心关切，唐恒阳心头一暖。
“没事。只是……”
他顿了顿。
又道：“你还记得李国庆，李叔叔吧？”
听到这个名字，唐文凯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李国庆，就是唐恒阳的老战友，就是当年在战场上推倒唐恒阳，将他压在身下，被跑弹碎片打中头部牺牲的那位老战友。
当年唐恒阳要自己娶的那位姑娘，就是李国庆李叔叔的女儿……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事到如今，他还想着要自己娶那位姑娘？
这件事，唐文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下来的。
“你怎么又提李叔叔了？”唐文凯有些不妙的感觉，端起碗继续吃饭。
现在，他想快点逃离这里。
如果父亲提及李国庆的女儿李菲菲，再提那个该死的娃娃亲，父子之间肯定会爆发一场大战。
“我怎么不能提？”唐恒阳的嗓门高了两度，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没他就没我！”
唐文凯不敢反驳。
他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反驳，不能触碰的，那是上过战场的军人的底线。
“唉……”
唐恒阳忽然叹了口气。
“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唐文凯一头雾水。
唐恒阳说：“我是说，我错了，我不改逼你娶李菲菲，不该反对你和二妮的婚事。”
这回唐文凯是彻底惊住了。
他下意识转头看看出望外，看看太阳的位置。
是什么让自己这位专断独行的父亲突然如此彻底改变了观念。
“爸，怎么……”
“跟你说吧。”唐恒阳说：“其实我一年多前去找过菲菲。”
“你去找过她？”
唐文凯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李菲菲的模样。
自从李国庆牺牲后，唐恒阳将李菲菲当自己半个女儿一样照顾起来，后来李菲菲考上了军校，也分配在n军区的宣传部门里。
唐文凯之前一直避免去军区，尤其是宣传部门，就是怕遇到李菲菲。
父亲去找过她？
找她干嘛？
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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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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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1章 冰释前嫌
“对，我去找过她了。”
唐恒阳一点没否认。
“和她好好谈了一次。”
唐文凯说：“跟她谈什么？”
“谈什么？”唐恒阳瞥了一眼自己儿子：“还能谈什么？你小子宁死都不娶别人，我能怎样？我当然是去找她，跟人说声对不起，让人别等了，找个好归宿，难道还有权要求人家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唐文凯脸一红，争辩道：“我可从没想拦着李菲菲嫁人，倒是你整天想着把人家弄到家里当儿媳妇。”
话出口，唐文凯不禁有些后悔。
本来两父子谈得好好的，自己这话有些冲。
万一又吵起来，那可不妙。
难得自己这位老爹肯举白旗，抛出橄榄枝，这可是化解矛盾的大好时机。
足足五年了，别说是当爹的唐恒阳已经斗累了，就连当儿子的唐文凯也累了。
想想其实挺没趣的，又不是战场上的敌人，何必这么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斗来斗去不还是两父子，这血浓于水的关系还能断了不成？
可没想到，唐恒阳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说：“对，就是你爹我的错，咋了？”
他这么坦诚，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倒是让唐文凯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了。
“爸，你真这么想？”
“我不这么想，能行吗？”唐恒阳说：“我算是想明白了，我确实是老了。那天去见菲菲，我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挑明来意，说了半天，才说到这事上面来。我本来啊……是打算接受别人批评的，是我答应的事情没做到，没了作为一个男人的信用，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唐恒阳突然摇头苦笑起来。
“最后我才发现呐，是我这个老头子自作多情了。我差点连菲菲都害了。其实人家姑娘家早就在读大学的时候已经找了个男朋友，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就因为我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掺和进来，导致菲菲毕业到现在，那么多年了，跟男朋友都没敢结婚，就怕伤了我这个专断独行的老古董……”
“啊？”
唐文凯闻言，顿时哑然失笑。
“爸，菲菲她有意中人了？”
看着自己儿子那副颇有些兴奋的表情，当老子的自然又不高兴了。
“你看看你，听说菲菲有男朋友了，你倒是第一个最高兴的是吧？”
唐文凯心里的确真么想，可嘴巴上还是虚伪了一把：“爸，你说的什么话呢！我一直就当菲菲是自己妹妹一样，她有了情投意合的意中人，我高兴啊，我能不高兴吗？我高兴不是正常吗？”
唐恒阳知道儿子的小心思，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了，没必要再纠缠儿子是不是暗暗高兴。
“他们谈恋爱都谈了八年了，就因为我这个老头子，所以没敢结婚，你说……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怎么觉得自己就像电视剧里的地主老财，欺男霸女来着？我是军人，我可不是这种恶霸对不对？”
唐文凯说：“爸，你确实有些霸道，其实男女之间的事，旁人还真不该插手，越帮越忙。”
“行，我往后啊，都不管了。包括你亲妹妹，她的婚事我也不会管了。”唐恒阳没有发火，今天既然敞开来说，干脆就都说出来心里舒服点。
“其实这一年多来，这事儿一直在我心里反复琢磨，本来早想找你好好谈谈，可又我唐恒阳这辈子就没低过头，跟你小子投降，这不是折了我一辈子威名啊？可是拖着拖着，就这么拖了一年多，我自己慢慢又想通了。我这是在干嘛呢？我在折磨你嘛？还是在惩罚自己？没意义，真的没意义。说实话，儿子，我想你了，也想军军了，我虽然是个军长，可是家人不是我的部属，我不该这样对你们……”
唐文凯看到自己老爸一番颇有些英雄落寞的软话之后，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
他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别人硬逼着他，就算拿着棍子往膝盖上敲，敲断了都要用手撑住不下跪。
这一点从他和自己父亲足足五年不相往来已经能看出。
可是，一旦父亲说了软话，他立马觉得自己过分了。
自己是当儿子的，怎能让自己的爸爸这样？
“爸，你别说了，这事不怪你，你想通就好了，要检讨，我也有要检讨的地方，这几年我就是在跟你怄气，说实话，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干嘛怄气，我跟你怄气的意义在哪，我自己也没整明白，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爸，你放心，等集训队放假，我就带军军回去看看您老人家。”
“记得带上二妮，还有，你回去赶紧给她打个电话，代我说声对不起了。这些年，想起来我也是真丢脸，欺负人一个女娃子，不应该，不应该，好歹我也是一个将军……”唐恒阳满脸愧疚：“你说我这都干的什么事！”
“行，我待会儿马上打，还有，菲菲那边你赶紧催催，到时候让她带着对象一块过来咱家吃个饭。”
“好好好。”唐恒阳忽然说：“现在，先把正事给办了吧，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要归队了。”
他拿起申请，回到自己的桌上，签了名。
“去吧，赶紧把事办了，咱可说好了，元旦放假，你回家吃饭。”
“好，爸，那我先走了。”唐文凯拿着已经批准的申请，高兴地感觉脚步都要飘起来了。
今天过来办事收获是绝对大大滴。
没想到，僵持了五年的父子之战，竟然在这么短短的个把小时冰消雪融，前嫌尽释。
看来，有些所谓的矛盾并非不可化解，往往是之差最后一步，关键在于，谁先伸出手，戳破那层隔阂。
回到教导大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宿舍里已经没人了，唐文凯干脆让车直接开到训练场上。
停好车，唐文凯下来直接朝场边的何教员大喊：“何教员，战术护膝和护肘都拿回来了，现在发了吧？”
何教员听说有护膝护肘，马上过来查看。
检查了一下，立即吹哨。
“都过来，排队，领取护膝护肘。”
庄严没急着排队，反正人人有份，不急。
他来到唐文凯身旁，笑嘻嘻道：“营长，你看起来好像不一样了。”
唐文凯问：“什么不一样？”
“精神头不一样了。”庄严说。
“是吗？”唐文凯忍不住弯腰在吉普车的倒后镜上照了照。
然后自言自语道：“好像是……”
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庄严，元旦有一天假期，你打算怎么安排？”
“没啥安排。”庄严说：“回临海，和老婆待在一起。说真的，当兵当久了，还真是连玩都不会怎么玩了。”
唐文凯说：“要不，那天来我家，吃饭。”
“行啊。”庄严说：“我早就想尝尝嫂子的手艺了。”
“不是去我临海的家。”唐文凯说：“去我爸家。”
“啊？”庄严吃了一惊：“唐军长家？”
他万万没想到，唐文凯会邀请他去自己父亲家里。
当然，他不会知道，其实唐文凯之所以邀请他去，一来是想将庄严介绍给自己父亲看看，毕竟庄严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军官，父亲看中了，那可是大有前程。
二来是感激庄严这次让自己去申请什么护膝护肘，不然也没机会跟父亲打破僵局。
“对，我去爸家里。”唐文凯说：“他早就听说过你了，上次动力三角翼集训比赛，还是他给4师特批的名额。”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去一趟。”庄严说：“也感谢感谢军长同志对我们侦察营工作的支持。”
“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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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2章 外出
有时候，有些事还真的很奇妙。
自从和父亲唐恒阳解开心结之后，那段日子里，唐文凯的训练成绩一路高歌，个人综合评分水涨船高。
他好像已经逐渐适应了集训队的高强度训练，人也跟上了那些年轻战士的节奏，成绩噌噌往上涨。
就连庄严也感到惊讶。
庄严从一开始就特训唐文凯，如果说句心里话，他根本没料到唐文凯能创造什么巨大的奇迹。
能够熬到最后三十六人，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毕竟，这些都是各部队选拔过来的精锐老特，而且年轻力壮，体能和反应等等各方面都处于巅峰状态。
唐文凯没有任何优势。
可是现在，仅仅一个半月过去，唐文凯居然爬到了四班，并且当上了班长！
经过前面的3次淘汰考核，已经有36人离开了集训队。
10个班只剩下了7个班。
也就是这时候，元旦节日到了。
毕竟是传统节日，集训队也宣布休息一天，让大家放松放松，可以请假外出。
庄严提前给林清影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接自己和唐文凯回x市。
4师的师部在临海，c集团军的军部在x市，教导大队也在x市。
唐恒阳就住在军部大院里的一栋两层小楼里。
一大早，俩人换了常服，然后去许卫国那里拿了假条，出大门口站在路边等。
没过过久，一辆别克商务车出现在路的尽头，很快到了大门旁。
“来了。”
庄严话音刚落，林清影已经下了车。
后面跟着下车的还有唐文凯的老婆二妮和儿子军军。
“唐营长好。”
林清影率先朝唐文凯打招呼。
两人已经不是初次见面，上次在侦察营里已经见过。
唐文凯过去一把抱起自己儿子，然后转向林清影：“弟妹好！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又漂亮多了，你看看庄严，黑得就像一根碳，长得又没我帅，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婆。我经常跟他说，娶了你，他是祖坟上冒青烟喽！”
二妮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唐文凯，示意他不要拿庄严两口子开玩笑。
林清影听了便咯咯笑，看了一眼二妮，然后说道：“营长，我以前还以为军人都很严肃，嘴巴都很拙，可你完全颠覆了我的固有印象，感情嫂子当年就是这么被你骗到手的吧？”
“嗨！军人也是人嘛，谁说军人就一定得板着副面孔像个雕塑一样？那都是不了解部队的人胡扯。”唐文凯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表：“上车再聊吧？时间不等人。”
上了车，空间十分宽敞的别克商务车乘坐感十分舒适。
“弟妹啊，你又换车了啊？”唐文凯说：“上次你来的时候，好像坐的不是这辆车。”
“上次临时来考察项目，在这边没车，是临海市政府安排的车。”林清影说：“现在要在临海长住了，公司业务比较多，到处跑，所以买个车上下班。”
唐文凯说：“常住临海好啊，你在这里扎下了根，庄严才能安心在部队里服役，他的军功章里有他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啊。”
林清影看了一眼庄严，脸色微微一红，然后转过身去逗军军玩。
军军似乎很喜欢林清影，被逗得咯咯直笑，奶声奶气一口一个“姐姐”地喊，要林清影抱抱。
“我儿子认生，平常别人主动要抱他玩都不可能，今天居然能跟你玩得来。弟妹，看来你挺有小孩子缘的。”
唐文凯瞥了庄严一眼，回头对林清影说：“我看你们俩还是早点要个孩子，庄严带兵很忙，有个孩子还能陪陪你。”
林清影脸色又是微微一红：“这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唐文凯哈哈大笑，用胳膊肘碰了碰庄严：“说你呢！有枪就要经常打打，不打的枪很容易生锈的。”
庄严闹了个红脸，林清影也跟害羞。
唐文凯是过来人，说话比较豪放。
二妮忍不住数落自己丈夫：“文凯，你还好意思说，要孩子也得有时间，你还派庄严去国外，这一次，得半年多吧？”
唐文凯马上喊冤：“老婆，你这可是错怪为夫了，我可没有安排庄严去参加这次选拔，是他自己自愿报名的。”
庄严马上提唐文凯解围：“嫂子，这确实跟营长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的想法。”
二妮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注意到一个多月没见，丈夫整个人又瘦了，而且黑了，不禁有些心疼。
“你说你，再过两个月就三十一岁了，人家这种比赛都是年轻人的事，你一个营级干部你去掺和什么？浪费选拔的指标不是吗？”
“哪的话，你女人家的懂啥？”唐文凯说：“我训练好着呢，很多年轻人都比不上我，老婆，你这是小看自己老公了，你信不信我绝对能作为正式队员出征e国赛场？”
二妮知道丈夫的性子，素来要强，于是也不跟他争：“好好好，你是最棒的，我就在家等着你的捷报。”
说完，又哀怨的埋怨：“你看看军军，跟清影妹子都比你亲，你这一天天都不在家，儿子都快不敢喊你爸爸了。”
“谁说的。”唐文凯伸手一把抱过军军，用没刮干净的胡子茬去扎自己的儿子那张粉嫩的小脸蛋，把儿子扎得痒痒直笑。
然后得意地对二妮说：“谁说不认我？这不好好的嘛！还是咱们老唐家的种，血浓于水，这种父子之间的纽带，看不见，但是谁都没办法剪断！”
正得意间，儿子哇一声哭了起来。
二妮赶紧把军军抱回来，白了一眼丈夫道：“你看看，这不就哭了？”
唐文凯还是不甘心，回头逗军军：“儿子，喊爸爸。”
军军脸上还挂着泪，看着面前这个黑乎乎的男人，看了一阵，突然又是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没那么黑，也没那么老……”
唐文凯一愣，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忽然心酸起来。
林清影见状，赶紧岔开话题：“唐营长，今天要去你父母家吃饭，我从临海带来点海鲜干货过来，准备了两份，一份待会儿给你爸妈，一份待会儿让嫂子带回家，里面有海龙和海马干，听他们渔民说，这东西对煲鸡汤放点进去挺好，对孩子挺有益处。”
唐文凯赶紧说：“弟妹，我可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好意思……早知道就让二妮让他们老家寄点土特产过来给你拿回去吃了。”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林清影说：“其实我一个人在临海，大多数时间要么在公司吃法，要么自己外面吃，也懒得做，你给我送东西，我自己都没法用。”
二妮有些担心地问丈夫：“文凯，这次回家，真的是爸让我们回去的？”
“是真的。“唐文凯知道二妮的担心。
这些年，二妮的身份一直得不到父亲唐恒阳的认同。
可以说，这是结婚之后，他们首次见面，也难怪二妮有些心理压力。
“真的？”二妮还是担心，追问了一句。
唐文凯说：“真的，不然你觉得以我这种性子，我肯回去？何况了，我妈不也在吗？你和她熟，有她在，我爸不敢发飙！”
二妮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
唐文凯干脆挑明了：“二妮，你还记得给跟你说过的那个李菲菲吗？”
“记得。”二妮回答。
其实，怎么会不记得？
不就是因为这个李菲菲，导致了自己和唐文凯的婚姻一直得不到唐军长的承认？
这个如此重要的人，二妮怎么会记不住？
“她今天也来。”唐文凯说：“我爸把她也叫来了。”
二妮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她来，我还去干什么……”
唐文凯笑了：“咋？吃醋啊？”
“鬼才吃你的醋！”二妮别过头去，不看唐文凯。
唐文凯说：“别啊，我跟你说，你知道我爸为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吗？我告诉你，去年他去找过李菲菲了，本来想跟人说我结婚这件事实在对不住人家，结果，人李菲菲反倒是长松了一口气，你猜怎么着？”
二妮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怎么了？”
唐文凯得意道：“人家在读军校的时候就已经有男朋友了，只是碍于我爸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固执，所以一直没敢说，你看，这都毕业好几年了，愣是没敢公开恋情，也不敢申请登记结婚，估计还琢磨着怎么跟我爸说清楚，结果没想我爸自己先开口了……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唐文凯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二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她眼中，本觉得唐恒阳这辈子兴许都不会接纳自己成为儿媳妇这个事实。
没想到，这也就几年，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菲菲真的有男朋友了？”
“真的，比珍珠还真。”唐文凯说：“估计人家早想结婚了，我爸这回是枉费苦心了，自己表错情。”
“我的天啊……”二妮长舒一口气，那颗悬起来的心重重落了地。
之前唐文凯没跟他说清楚为啥要回家。
本以为是元旦过年回家吃个饭，想化解下父子矛盾。
作为儿媳妇，唐文凯决定的事，二妮也不会反对，即便龙潭虎穴也要闯了。
本来是硬着头皮去的，没曾想居然是这种曲折离奇的情况。
这事，看来是真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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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3章 拜访
当兵当了八年，庄严这是第一次去首长家吃饭。
以前倒也去过首长住的地方，只不过那会儿是在教导队，偷跑去了师长住的小楼后面偷砍树木，最后整个教导队都挨了罚。
作为将军，一军之长，唐恒阳的住地和从前庄严在1师见过的师首长住地没什么大分别。
一般军队大院分很多种，野战军这些部队里头每个营区都有自己的家属院。
例如侦察营，也在营区的角落里有一栋两单元的楼，用来分配给家属住。
由于营级军官才有资格家属随队，所以侦察营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军官的家属符合资格。
但是只要是军官，每年都有一次家属来队的机会，报销往返车票。
来了总得给个地方落角，因此楼里会有几套机动房，用来作来队家属安置的用途。
不过现在大多数的干部都有购房补贴，加上地方政府双拥做的不错，家属一般都安排在县市区里工作，很多干部攒钱在市区或者县里买房子，方便上下班，平时家属带孩子住，自己放假了才回市区。
军长家的小楼房前面有一片空地，里面种了不少花草，门前有几级小台阶，唐文凯上去敲门，勤务兵很快过来把门打开。
“哥！”
庄严还没看清里头的布置，一个女生银铃般的声音便从里面穿了出来。
一个穿着常服的女军官直接扑上来，一把搂住唐文凯的脖子。
“你怎么……”
刚开口，突然发现唐文凯身边还有庄严和林清影。
她顿时脸一红，松开手。
“我以为就你和嫂子还有军军……”
唐文凯指指面前的女中尉，对庄严说：“我妹妹，唐棠，军区《军旗报》的记者。”
庄严伸出手，礼貌要和唐棠握手，并且马上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唐营长的下属，4师侦察营1连代理连长。”
唐棠爽快的和庄严握了握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庄严：“你只是个实习军衔，代理连长？你们姜师长看来对你挺重视的啊。”
转头对自己哥哥说：“你很快就不是你们师最年轻的营级干部了。”
言下之意，说的就是庄严。
毕竟，仅仅实习期就已经当上了代理连长，很显然是破格。
如果破格，估计用不了几年就正式任职连长职务。
光从这一点看，前途不可限量。
说完，不等唐文凯回答，马上又转向庄严：“我听说，c集团军4师侦察营来了个很了不得的排长，是g军区红箭大队尖子出身，号称全军枪王，还出过国，在外军特种作战学校里念国书，毕业还拿了外籍优秀学员奖，说的就是你吧？”
庄严说：“不好意思，按照你的，还真是我。”
唐棠目光越过庄严，看到了背后的林清影：“这位是……”
“差点忘了介绍，这个是庄严的爱人。”唐文凯赶紧介绍了林清影。
“爱人？”唐棠不禁又开始打量起林清影来。
唐文凯说：“得了，得了！少在这里磨嘴皮子，职业病是吧？看到谁都想深挖一下背景？你这个丫头，也太没礼貌了，把我们堵在门口算什么回事？”
唐棠这才吐了吐舌头，让开了门。
“不好意思，我哥算是说对了，我是职业病。”
大家一笑而过，走进客厅。
庄严一看，这是老式的建筑，年份不短。
里面的家具渗透着一种岁月的痕迹，都是实木居多，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一楼进门是客厅，朝左转进去就是一个饭厅，直走还有一小段走廊，走廊两边有两个房间，尽头是个门，透过门上是纱窗，隐约看到后院的一片绿意盎然。
很显然，那里是个小院子。
“文凯，你回来啦？”
一个围着围裙的五十多岁妇女从饭厅里走出来。
原来，厨房也在饭厅里。
“妈！”唐文凯赶紧迎上去。
和儿子抱了抱，这妇女马上转向了军军。
“军军！”
她扔下儿子，来到自己儿媳妇面前：“二妮，你先坐坐，我抱抱军军。”
说完，不由分说从二妮的手里抱过孩子，在军军的小脸蛋上啄了好几口。
然后才转过头，打量着庄严：“文凯，这就是你的同事？就是那个和你一个集训队的庄严？”
“对。”唐文凯马上回答：“就是他，今天我特地邀请他来我们家一次吃个饭。他身边那位是他的爱人，林清影，是咱们临海当地有名的民营企业家。”
说完，对庄严俩口子介绍道：“这是我妈妈，马月娥。”
“阿姨好。”林清影赶紧上前，将礼物送上：“第一次上你们家吃饭，颇有叨扰，一点礼物，不成敬意。”
“怎么那么客气！”马月娥看了一眼礼物，一看包装就知道不便宜，因为上面写着“海鲜珍品”的字样。
“不行，你这东西好像不便宜，我可不敢要，否则我家那个古董老头子非得跟我翻脸，说我什么后院起火，我可不想跟他吵架。”
林清影说：“其实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些产品，我做的是海产养殖业，所以根本不是钱买来的，我只是拿来的，都是一些日常用的汤料，不会太贵。阿姨，您就收下吧，这只是伴手礼而已。”
唐文凯在一旁也说道：“清影说都是真的，她就是搞海产养殖的，所以妈您手下，人庄严两口子不是那种搞不正之风的人。”
对于庄严和林清影，唐文凯是了解的。
尤其林清影，绝对不可小看。
如果庄严要走捷径，根本不需要来c集团军，也不需要来4师。
见唐文凯这么说，马月娥这才稍稍放心，她将军军还给儿媳妇，然后接过东西，说：“那行，我干脆中午拿点做给你们吃算了。”
唐文凯问：“咱爸呢？”
“在楼上。”马月娥指指二楼。
“书房？”唐文凯问。
马月娥对唐棠说：“去，把你爸叫下来，客人都来了，他还躲在二楼干嘛？”
唐文凯看了看周围：“妈，李菲菲他们还没来吗？”
马月娥说：“她和他男朋友从军区过来，路远点儿，估计要晚点到，刚才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是大概10点半才能到。”
唐文凯拉住要上楼的唐棠：“我上去找我爸得了，你替我招呼清影，二妮，你去厨房帮妈的忙，儿子让我妹看着。”
“行。”二妮马上将军军交给唐棠，自己捋起袖子跟着马月娥进了厨房。
“走吧，走吧。”唐文凯扯了扯庄严：“跟我去见见我爸，他在书房里，肯定又在研究军事发展之类的东西，上去和他聊聊。”
“你们父子聊天，我在场不好吧？”庄严说。
唐文凯笑道：“他一旦在书房，就是研究军事，才没心思跟我聊太多，何况了，你在不挺好嘛，万一我触了他的霉头，你在他不好意思发火。”
唐文凯盛意拳拳，庄严也就不好再推辞。
再推辞，那就是矫情了。
顺着楼梯上了楼，上面还有个小厅，放着沙发和一台老式电视，拐过旁边就看到一条走廊，走到尽头，在一闪暗红色木纹的门前停下，唐文凯抬手敲了几下。
笃笃笃——
里面很从传出了唐恒阳的声音。
“谁啊？”
“是我，文凯。”
“进来吧，门没锁。”
唐文凯抓着门把，一拧。
木门应声而开。
庄严首先看到一个巨大的书柜，足足有一面墙那么大。
书柜的前面有个书桌，上面堆满了各种书和文件。
目光朝左一看，还有一张大桌子，上面铺着地图，墙上居然有个小型的白色布幕，前面架着一台投影机。
唐恒阳抬起头，看了一眼儿子，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后。
“你就是庄严？”
他问。
庄严马上立正回答：“报告军长，是我4是侦察营1连代理连长，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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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4章 和军长的讨论
“别那么拘束。”
唐恒阳穿着一件部队衬衫，上面罩了一件手工毛衣，下身是冬季毛料军裤。
他朝庄严招了招手。
“小伙子过来。”
一边说，自己一边走到了那张铺着地图和沙盘的桌子前。
庄严一看，沙盘上标着不少红蓝小旗帜，还有一些模型小飞机小坦克，便道：“首长在搞沙盘推演？”
“是啊。”唐恒阳扫了一眼沙盘：“这是前几天军区组织的一场军事对抗，电子对抗部队和特种大队也加入到演习里，印象深刻啊。”
抬起头看了一眼庄严道：“我听说，你从前是在红箭大队里服役的？还去过国外？”
“对。”庄严点头：“首长说的没错。”
唐恒阳说：“你的事情，我在军里也多多少少听到一些风闻。都说你是个很狂的年轻干部，有人甚至说，你是个喜欢标新立异的人。你怎么评价你自己呢？”
“如果标新立异可以提高战斗力，我倒一点都不排斥，那就一直标新立异下去。”
面对唐恒阳，庄严倒也没有什么慌乱。
“我的目的很明确，一切以提高实战能力为目标，至于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只要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我都愿意做。”
这个回答，让唐恒阳有些意外。
他下部队也经常会和一线战斗部队的年轻干部聊天。
但是，大多数年轻干部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变得十分拘谨，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就像在念稿子。
这一看就知道是早有准备。
而面前这个庄严说的一听就知道不是标准答案，是他自己的心里话。
这种坦率和这份淡定，唐恒阳十分欣赏。
由于是唐文凯所领导侦察营，所以唐恒阳作为父亲，当然也特别留意过这个单位的发展。
4师刚改了两栖作战部队，侦察营也变成了两栖侦察营。
唐恒阳一度担心自己的儿子的专业水平，有没有能力来领导这支全新的队伍。
许多4师的单位都在转型期间发生了很多干部不适应新岗位而暴露出问题的事情。
其实也很好理解。
早前是乙类的步兵师，一下子改成了两栖作战。
以前乙类部队连装甲车都没有，靠的就是摩托化行进，现在两栖作战装甲车、侦察车、坦克车都配发先去，一些以前是从传统步兵专业毕业的军官根本搞不明白装甲指挥专业的门路，所以还是吧装甲部队当做普通的摩托化步兵部队来指挥，洋相尽出。
但后来听说侦察营来了个年轻的实习生，干得还很不错。刚来侦察营就靠自己训练的一支分队直接和1团对抗，并且成功进行了一次精确的斩首行动，将团长都绑了起来。
之后的消息更是令人刮目相看。这个实习生居然放弃了回到g军区红箭大队的机会，选择回到4师，并且在自己的儿子手下当了一个代理副连长。
最近更是和1团的一个营进行对抗演习，居然还赢了。
现在看来，这个年轻的代理连长还真是有点儿手段。
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好！如果是别人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会觉得是大话，也是空话。但你庄严不一样，你们的集训队最近反馈回来的消息说，在你们营选拔的出来的人里，至今没有一个被淘汰，虽然现在已经进行了三轮淘汰，你们的人一个都没少。看来，你是有些本事的。”唐恒阳说。
唐文凯在一旁说道：“爸，这次集训是完全按照e国的比赛规则来制定训练和考核计划，许多地方和我们的不一样，从严格上来讲，e国的规则确实很贴近实战化，很多部队选拔上来的兵都不适应这一套，但是我们营平时的训练本身就非常贴近实战，庄严的训练方法和传统的有些不一样，大家反倒都习惯了。如果比真正的技战术实力，我们也许比不过咱们军的特种大队还有红箭大队，可是说到实战化训练，我们是可以跟上他们步伐的。”
唐恒阳对唐文凯的话不做任何评判，直接指着沙盘问庄严：“这次5师和6师进行了对抗演练，其中5师是配备了电子对抗部队和特种大队，结果6师被打得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很多部队连之间连协同都协同不上了，前线的火力点和指挥部被人一打一个准……值得深思呐……“
庄严说：“现代化战争已经走进了信息化时代，这从九十年代初期就已经开始了。这些年，部队都在进行数字化部队的建设，说到底就是为了打赢这种信息化条件下新型战争做准备。用老式的部队和新式部队打，这完全是被碾压。”
唐恒阳打量了一下庄严，然后问道：“你对未来战争怎么看？我们的部队要走什么道路？说说你的看法。”
说完，自己在沙发上先坐下，然后招呼庄严和唐文凯。
“来，坐下说。”
庄严找了个沙发坐下，然后说：“我当然有自己的看法。我觉得要适应未来的战争，部队是要进行重大的调整和改革。记当年我在t国参加特种兵集训期间，我就很喜欢去他们军校的图书馆看书。要知道，t国是北约国家，他们的部队建设和构成，几乎是copy了西方军队的那一套，后来我对这种模式发生了兴趣，于是搜集了一些资料自己学习，也有了自己的一点儿心得，不过不知道成熟不成熟。”
唐恒阳大度地摆摆手：“成熟不成熟都说说看，今天不是在军里开参谋会，这里是我家里的书房，你但说无妨，咱们就当做是老军人和年轻军人之间的一次交流。”
庄严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刚才看了沙盘，也听了军长您的一些说法，我觉得咱们从九十年代海湾战争中看到了世界最顶尖的军事强国最新的战争模式，很多人也受到了震撼，从中获得了一些启发，所以我们一直都强调科技强军，也做了不少的工作，例如更换新的装备，然后改编部队等等。可是最近几年我看了看军队的改编上还是换汤不换药，皮换了，里子没变。”
“哦？”
唐恒阳是一个高级军官，他手下有好几个师，数以万计的部队。
最近这十多年，c军也确实在一直强调科技强军。
当然，也做出了不少的改变。
其中包括了渐渐介绍摩托化部队，改成装甲部队，更注重部队的数字化和通讯装备等等配备，例如4师的改编就配发了一整套的数字化作战指挥系统。
这个系统从集团军司令部到参谋部门，再到下面的团营连，都进行了数字连接。系统不光装载在司令部里，也装载在每一辆不同级别的指挥车里，视线数据共享和命令的快速下达，让各级战斗单位能够在司令部这个大脑的指挥下更快、更迅速地获得命令和执行命令，也能让司令部能够最快获得各条前线的第一手作战数据，从而纳入下一步作战计划的通盘考虑。
这一次，6师采用的就是这套系统。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被5师打得落花流水。
在总结会上，军区首长发了脾气，质问所有在场的干部，这些年都去干什么了，搞了那么多年的科技强军，搞了那么多年的数字化建设，打起仗来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6师好歹也是个甲类装甲师，即便5师配备了电子战部队和特种部队，但也不至于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吧？
从军区回来之后，唐恒阳一直在复盘这次对抗演习的整个过程。他发现，6师主要的原因还是出在了这两个配备的特殊部队上。
一个干扰，切断6师各级作战单位之间的练习；一个凭借高科技装备前出渗透侦察和破袭。一番折腾下来，让6师只有招架的份，一天之内损失了将近一个团的兵力，防线朝后撤退了足足三十多公里。
现在，庄严直接将这几年的数字化建设和科技强军说成了换汤不换药，让他感到面子抹不下来了。
庄严似乎也察觉到唐恒阳的脸色不对，于是说：“军长，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么我可以停止，不说了。”
唐恒阳眉头一皱，头一抬，盯着庄严：“说，为什么不说？我还打算明天会到军里组织一次参谋会议，让大家畅所欲言呢，现在既然你在这里，先听听你怎么说也好。毕竟，你在4师的几次演习对抗中，表现还是非常出色的，我早就想让姜锦霖把你叫到我这里来，跟集团军的特种大队的军官们交流交流。”
庄严笑道：“我那些小对抗，玩的是技术和战术，说白了只是小手段，不是大兵团对抗，入不得军长您的法眼。”
“管他什么小手段还是大手段？打赢了就是好手段！”唐恒阳不容分说道：“你现在就讲讲你的看法，不要遮遮掩掩，畅所欲言就行。”
庄严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觉得未来的作战方向还是意思个字——联合作战。”
“这个概念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次5师采取的就是联合作战方式，否则也不会击败6师，如果不计算军区给5师配属的一些新型部队，单纯师对师地对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唐恒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人靠在沙发上，仿佛在沉思。
“联合作战只是信息条件下局部战争中的一个基本战斗形式而已，但是其重要的精髓在于部队的编成和作战模式的改变”庄严说。
唐恒阳道：“说说你的看法。”
“其实联合作战仅仅是战场上的表现形式，这就是皮，而部队指挥体系和编制的合成化，这才是关键。联合作战不光是海陆空三军甚至二炮部队的配合，其内部同样要适应联合作战的模式。而要适应这种模式，就必须让部队向合成化发展。所谓的合成化，就是在每一处微观战斗中，单一兵种原则上都不会“单打独斗“，而是向兄弟单位寻求信息支援、火力支援，力求以最小代价歼灭敌人，或者向当面之敌施加强大的系统打击力量。而不是遇到一点事就需要向上级汇报、求援，只要通讯被干扰，马上陷入混乱，只有等死的状态。“
“合成化？”
唐恒阳眼睛一亮，仿佛在咀嚼这句话里的含义。
正想继续讨论下去，忽然，书房门被推开。
唐棠闯了进来。
“爸，吃饭了！”
“先等等。”
“不行，人家菲菲姐和他未婚夫都来了，妈让你马上下去。”唐棠显得不依不饶。
唐恒阳本想和庄严继续谈谈所谓的“合成化”，可是，李菲菲跑了那么远的路过来，自己却在楼上讨论军事，显得很不礼貌。
于是对庄严说：“走，下去先见见客人，待会儿给和你继续好好聊。”
一行人起身，走出书房。
走在前面的唐恒阳回头对庄严说：“刚才那些话，是你在国外学习获得的心得？”
庄严说：“当然还不止，还有军队职业化之类我都有些自己的心得。”
唐恒阳问：“你不是特种作战专业毕业的吗？怎们对于陆军指挥专业好像很熟悉？”
“我大专是在国关读的特种作战专业，但是我报修了函授的本科，是陆军的作战指挥学专业。”
唐恒阳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不错，不错，人啊，就是要上进。”
一边说还一边拧头看了一眼唐文凯。
唐文凯赶忙道：“我我本来就是本科好吧，要不，我去读个研究生？”
唐恒阳说：“研究生？你这次集训能熬到最后再说吧！”
唐文凯说：“爸，你还真别小看我，我现在爬到四班了，三轮淘汰都没把握淘汰掉，我加把劲，肯定能作为正式队员出国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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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5章 营长的突击
下了楼，刚才没什么人的客厅里早已变得十分热闹。
李菲菲和她的男朋友看到唐恒阳从楼上下来，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唐叔叔。”
李菲菲扯了扯身旁的男朋友，拉着他一起走到唐恒阳面前。
“菲菲，这就是你的男朋友？”
唐恒阳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年轻人。
一身常服，带着眼镜，皮肤白净，头发一看就不是战斗部队那种类似锅盖一样的板寸。
“唐叔叔，他叫刘洋，在咱们军区装备部工作。”
“装备部？好地方。”
唐恒阳伸出手，刘洋愣了一下，赶紧伸出手，俩人握了握。
“不要害羞。”唐恒阳说：“菲菲是我半个女儿，你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
大家逐一见过，并且相互介绍之后，马月娥招呼所有人入座。
“今天，我很高兴。”
唐恒阳举起了饮料杯。
“但是，不能喝酒，现在规定。何况待会儿吃完饭，你们就要返回部队了，我不能让你们犯错误。”
他环视一周。
“我为我过去的固执向菲菲和二妮表示歉意，希望你们不要跟我一个老头子计较。菲菲，你赶紧向自己的单位申请结婚，你的婚礼，我一定到。还有二妮，从今往后，希望你有空就要回来家里，最好每个礼拜都回来，不然，你婆婆也不肯回来了，这两年，我天天都在饭堂里吃饭，今天才算是吃上了一口家里的饭菜，也算是对我的惩罚了。”
所有人赶紧举杯，碰了一下。
“吃吧！吃吧！敞开吃！”唐恒阳率先拿着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咬得呼呼冒油。
“还是老婆子的菜炒得好啊。”
说完，示好般看了一眼身边的马月娥。
马月娥啐了一口，白了自己老伴一眼。
这一年多来，和唐恒阳彻底闹翻之后，她直接搬到儿子家住了，有时候就在单位的宿舍里住，根本不回家。
现在，总算看到自己固执的老伴认错，也算是难得。
“好了好了，都大半辈子夫妻了，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往后啊，还是我给你做饭。”
“哈哈哈哈！”
儿女们和宾客们都笑了起来。
吃着吃着，唐恒阳又忍不住了，开始问儿子集训上的事情。
提起集训，唐文凯开始诉苦。
“我今天可要好好补充营养，你们是真不知道，集训队那个地方真不是普通人能熬下去的，别的不说，就我这种年纪的军官，在那里真的只有被蹂躏的份。好在我是能吃苦，不然啊，可丢了我们4师的脸了，好歹我也是4师最年轻的营长啊！”
唐棠忍不住埋汰自己的哥哥：“哥，比整天强调你职务和军衔，俗不俗啊！就你那军衔，也好意思吹嘘！你看看人家刘洋哥哥，也是少校，可是年龄比你小两岁呢！”
唐文凯看了一眼刘洋，的确，刘洋是挂着少校军衔。
“我说刘洋，你是技术军官吧？”
“是。”刘洋点了点头，埋头扒拉饭，没再回答。
“你学什么专业的？”唐文凯有些好奇。
虽然他并不爱李菲菲，但和李菲菲倒是挺熟悉，当妹妹看那种。
所以也挺好奇李菲菲的未婚夫刘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军官。
“计算机和自动化与指挥。”刘洋说。
唐棠在一旁补充：“人家是双硕士。”
唐文凯眼睛圆了，愣了片刻才道：“牛！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刘洋也不说话，朝唐文凯只是点了点头。
李菲菲说：“文凯哥，刘洋这人的性子内向，他只会在计算机面前才显得活跃一些，你别见怪。”
唐文凯说：“不不不，我哪会见怪。人家是斯文人，哪像我这种大老粗。”
庄严一旁看出点苗头了。
刘洋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内向型。
和大多数搞技术的人一样，不善于交际，这也是正常现象。
唐恒阳问自己儿子：“你们集训队现在科目训练开展得怎样了？能适应e国的比赛标准吗？之前我看到你们集训队一个报告，里面说了一些情况，例如装备上的差异。”
说起这个，唐文凯来劲了。
“是啊，说起这个我就头疼。他们e国这个比赛，要求用他们的装备，如果我们在国内训练时候使用们的装备，怎么训？装备哪里找？例如他们要求战车相关的科目全部使用他们的bmp-2步战车，我们哪找？去他们那里买几台来练？所以暂时用的是86a步战车来训练，毕竟也是bmp的血统。还有就是火箭筒项目，他们自己使用rpg-7，要求我们也用，我们上哪找rpg-7？所以我们只能用40火。”
“这个问题你们放心吧，已经沟通过了，允许我们自带装备，你们现在训练用的装备，到时候可以带过去用。”唐恒阳说。
侦察兵比赛科目都按照e国给国内发过来的比赛规则去量身定做的。
很多科目涉及的装备和如今pla部队的装备都有了一定的出入。
例如战车驾驶相关的项目，e国要求使用俄制的bmp-2战车，可是国内没有，所以pla和e军联系最后确定干脆暂时不使用bmp-2步战车，改为自己国产的86a步战车。
86a已经不是国内最先进的步战车，新款的04式早已经开始陆续装备部队，但是为了配合比赛规则，也只能用86a。不然你开个连bmp-3步战车都先进的04式去比赛，让人家大毛子开个bmp-2情何以堪？
其实用这种车还是比较吃亏的。因为86a式步战车是在86式步战车基础上改装而来，而86式步战车是从bmp-1步战车放之仿制而来，性能上几乎和bmp-1毫无二致，所以，此次参加竞赛的86a式步战车，等于是用bmp-1的底盘在比赛。
而e国和其他部分参赛国这次全是使用他们自己的bmp-2步战车进行竞赛，由于历史原因，那些国家参赛队一向装备的都是俄制武器，本来使用的是就是bmp-2步战车，得心应手是不用说的。
虽然86a对车辆进行过一定的改进，但还是有些小差距。
唐文凯说：“如果是这样倒也不错，至少自己的东西自己比较熟悉，可是有点儿吃亏，毕竟性能上存在一定的差异，又不让我们用最新的装备。”
唐恒阳认不住斥责道：“文凯，你这种想法就是不对，装备也是人用的，人的因素最关键。当然了，你说的差距也存在，但是毕竟不大嘛！你说这个86a和bmp-2，它们能有多大的差距？”
“动力系统、底盘上就有一点。”唐文凯说：“这比赛啊，都是高手对决，差一点就差很远了好吧。”
唐恒阳说：“就这一点点差距，你就不能用自己的实力来弥补？总比让你去了e国才利用那十天八天的适应期来熟悉bmp-2吧？现在不是人家不让你用，给你用，你想用吗？”
唐文凯想了想，觉得自己父亲说的也没错。
有些事，只能将就，不可能绝对公平。
如果让pla带最新装备过去，e国大毛子也拿自己的最新装备，那就成武器对抗赛了，不是比拼士兵个人素质的比赛了。
那天的家宴过后，庄严和唐恒阳又在书房里细谈了足足两个小时，最后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如果不是赶着回集训队，恐怕军人要留庄严在那里吃了晚饭再走。
唐文凯那天的心情极好。
毕竟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头终于卸下了，和父亲之间的矛盾也如同被晒化的冰山一样不复存在。
不过，正如唐恒阳对儿子说的那样，能在集训队熬到最后再说。
回到营区，唐文凯脱掉常服，穿上没有军衔的迷彩服，再次恢复成一名普通的集训队员。
集训队的训练依旧很残酷。
集训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度过了第7轮淘汰。
这时候，已经进入集训的最后一个月。
4师的兵已经被淘汰了一半。
原本的10个人，现在只剩下庄严、唐文凯、牛世林、陈政、许二等五人。
其中，陈政是步战车驾驶员，精通86a步战车的驾驶。
庄严、牛世林目前在1班，一直保持着。
而唐文凯和许二俩人千辛万苦挤到了2班。
按照训练计划，这个月进行了最后一轮淘汰赛。
这次淘汰赛结束之后，一共留下两个班24人进行最后的集中混搭训练。
混搭配合训练期间，教员会根据所有人的科目让两个班的人混搭走一次流程，然后根据个人的成绩和表现，还有稳定度，最后确定出国人员名单。
对于唐文凯和许二他们来说，这将是一次最重要的挑战。
因为即便通过了淘汰赛，成绩也能达到1班的水准，也不代表着可以出国比赛。
所有人还要进行最后的磨合尝试，如果在为期半个月的磨合期间，被认为不能和战友完美搭配达到最好效果的人，将会成为被淘汰者。
那是唐文凯一辈子里最难熬的一个月。
经过将近几个月的训练，体能上的问题已经不大。最大的问题反倒是在于临场发挥和心理素质，能不能稳定成绩，能不能保持高压训练下的冷静心态，完全在个人，谁都帮不了谁。
现在1班和2班的24人中大部分都是红箭大队和c集团军特种大队的成员，4师侦察营算是个异类，居然有5人成功撑到现在，其他师级的侦察部队，统共不超过5个人，而剩余12人，全是两个特种部队的老特们。
老特们的训练强度和水平比侦察兵的确要高，因此他们的稳定度很好。
夹在两群神仙之间，可怜的师级特种兵们必须夹缝求生，争夺从老特们手指缝里漏出的几个名额。
也正因为老特们占据的比例达，他们之间的磨合更默契，毕竟彼此之间太熟悉，平常早就是在一起训练的战友。
而各师的侦察兵既要和老特们磨合，又要和其他部队的侦察兵们磨合，难度上会比老特更大一些。
唐文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成败，在这最后的一个月里会见到分晓。
如果在混搭训练里出错，会被视为无法和其他队友默契配合而被登记在册作为扣分记录，这个记录，会直接影响到最后自己的出线机会。
这天，唐文凯等来了一个最重要的机会——模拟隐秘伏击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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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6章 营长的突击（2）
又是一个熟悉的清晨，薄雾退去，朝阳初升，营房前的水泥笼罩在排房的倒影中，清风拂面，清爽宜人。
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者这个天气是在某个假期，一定是令人兴奋不已的好日子。
但对于少校唐文凯和一期士官许二来说，这可是关键的一天。
作为加入1班进行磨合性训练的俩人来说，在过去的一个礼拜里，无论是搬运伤员还是班组涉水泅渡、直升机机降和侦察综合射击等等，他们干得还算不错。
至少，作为当过营长的唐文凯每天结束第一件事就是把许二叫到一旁，俩人躲在角落里掰着手指头拿着铅笔头在小本本上计算今天的各项成绩，对比一下和其他人之间的差距。
幸运之神降临也好，实力见证也罢，反正俩人居然发现自己的个人成绩也好，和班组的配合项目成绩也好，都不差。
这个不差的意思是，比起被他们挤下去2班的两名老特来说，并不落下乘。
为这事，俩人无数次憋着兴奋嘎嘎直笑，相互拍肩膀相互鼓励对方加油。
这次集训，许二是高兴坏了。
之前庄严带着刁珂他们去参加特种部队动力三角翼集训，由于他的三角翼成绩比不上刁珂，所以不在入选名单之内。
刁珂他们立了三等功，许二一直眼馋得很，是不是还对刁珂冷嘲热讽，说他只是靠运气，不是靠实力。
在许二看来，自己各项训练的综合成绩都要比刁珂优秀，偏偏只输在一个动力三角翼上导致失去一次立功机会，实在憋屈。
为了参加这次选拔出国比赛，许二是拼劲全力，甚至改变了自己的服役计划——他本想只待两年，然后退伍回家，而现在因为参加这个集训选拔，已经签了一期。
虽然已经成了士官，可是作为一个只有两年多兵龄的一期士官来说，在整个集训队里，他的兵龄是最短的，军事基础也没有其他人扎实。
好在许二在家本身就是练武的，从小学就开始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也不是白练的。
在1连待了半年，加上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平时唐文凯怎么加训，他就怎么训。
今天是进行最后一个最需要配合协同的科目——隐秘伏击科目的摸底考核。
按照国际侦察兵比武的规则，比赛赛程一共分为五天，其实这五天时间里，就是围绕一个大科目进行。
而这个大科目就是“隐秘伏击”任务。
整个科目分为五个阶段——空降和急行军、驾驶员竞赛、侦察兵小路、射击、侦察班完成任务后进入集结地域5个阶段，完全模拟一个侦察兵小分队执行一次隐秘伏击任务从开始部署到在规定时间里进入指定地域，根据情报伏击拦截一辆装有情报的车辆，然后前指派出步战车前出接应，与侦察兵分队汇合之后迅速将情报文件带离战场。
一整个大科目之下，分为五个阶段，每个阶段又细分为数个小科目。
例如之前训练各种轻武器射击、按方位角行进、建立通讯、步战车驾驶、十公里武装越野、通过侦察兵小路、防化训练、伤员运送、人员和战车武装越过水障和泅渡等等都会在这五个阶段里得到淋漓尽致的应用和发挥。
也就是说，唐文凯和许二两人在1班待了一个礼拜，现在该磨合的都磨合了，整个集训也快结束了，这一次综合考核实际上模拟了在e国进行的所有比赛，整个事件短为期一天。
这将是综合检验每一个队员是否能拿到出国比赛资格的一天。
成败，在此一举。
晚上的时候，所有人已经早早擦好枪，而且不再加训。
因为今天要进行的模拟考核耗费体力将会很大，而且一直都会在野外，体力消耗不是一般大。
到了起床时间，催泪弹和平常一样扔进了房间里。
不过，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都有防毒面具，又没说不准戴防毒面具。
大家用最快的速度，在1秒钟的时间里将放在床头的防毒面具唰一下直接套在了脸上。
然后开始穿衣服，拿武器和背囊，下楼。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教员老喜欢每天早上朝大家排房里扔催泪弹，还不许大家提前穿好衣服进行预防。
后来才知道，这也是其中一项训练。
因为在估计侦察兵比武中，有一项是模拟遇到化武袭击，要在最短时间里戴上防毒面具，这一项作为细分类别也需要计算时间，并且在综合分里进行排名，会影响综合总分。
下到楼下，脱掉防毒面具，集合的哨子声马上响起。
哔——
“集合！”
队伍迅速集合完毕。
何教员站在队伍前，手一抬，挥了一下。
“长话短说，今天是什么科目考核你们都知道。现在，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和淘汰，你们是最后的24人，今天，我们将会进行国际侦察兵比武的最后一次全程模拟，按照目前的分班，你们之中有几个同志能不能在今天出线，至关重要。”
说到这里，目光落在唐文凯身上。
“唐文凯、许二，这是你们最后一天跟1班一起训练。经过一个星期的磨合，今天就是对你们这七天来训练成果的最终考验，你们能不能最终留在1班，还是被淘汰掉，被别人顶上，就看今天。如果你们的表现好，成绩好，那么基本上你们就可以确定能够出现，能出留在1班！”
唐文凯和许二站在1班的队列里，心脏在通通直跳。
何教员又道：“2班的同志不要泄气，加入今天你们的表现好，同样有机会被抽到1班，一切都不确定，我们会根据你们这段时间的表现进行综合权衡，选拔出最优秀、成绩最稳定的12人，最终留在我们的出国参赛队里。成败，在此一举。拿出你们的最高水平，我预祝你们今天能赛出自己的最好成绩。”
说完，回头对值班教员说：“除了4名驾驶员去步战车综合训练场考核之外，其余两个分队带去停机场。”
“1班、2班，除步战车驾驶员外，其余人都有了，向右转，目标直升机场，跑步走！”
两架巨大的米-171直升机早已经停在了训练基地东南角的空地上，那里是专门用来训练直升机登机和机降的。
今天教导大队分别派出两组教员，分别跟随两个侦察分队进行全程监控和考核。
“检查好你们的装备和枪支，包括你们的子弹和飞刀等等，待会儿用得上！”
小分队全部蹲在地上，一个跟着一个，开始相互帮忙检查装备。
由于未来的一天时间里，所有人都会在严酷的考核中度过，因此装备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一切都是按照国外考核标准来，如果装备问题产生的影响，会影响综合分数。
“都检查好没有？！”
庄严作为班长，从队伍前面一直巡视都队伍最后。
“好了！”
“好了！”
一个个队员向庄严竖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1班准备完毕。”
庄严回到队伍前头，举手向教员示意。
“登机！”
随着考核官的一声令下，庄严手一挥：“尖兵组！上！”
今天的尖兵由唐文凯和许二两人担任。
庄严之所以这么做，是以为他们俩都是一个营的，彼此熟悉，如果换一个别的部队的队员上去和唐文凯合作，恐怕会在一些细节上配合出现差错，导致影响成绩。
今天的考核对于唐文凯和许二来说至关重要。
唐文凯和许二俩人端着枪，弯腰向前冲。
到了直升机旁，螺旋桨产生的巨大气流吹得周围黄沙纷飞。
俩人不敢怠慢，马上在舱门两边建立警戒防线。
然后，唐文凯朝远处的庄严举手示意，表示环境安全，可以登记。
“迅速登机！”
庄严手一挥，带头冲向直升机。
到了直升机旁，他在舱门边上清点人数。
等人全部登机完毕，庄严对尖兵组两名警戒成员喊道：“撤！”
说完，人爬上了飞机。
米-171开始爬上，逐渐离开了地面。
机舱里，考核官开始在成绩记录册上记录下刚才的登记时间，还有战术意识评分等等。
看着米-171升上天空，何教员回头，居然看到许卫国居然已经到了身后。
“大队长。”
“考核开始了？”
“对。”
“情况怎样？”
“什么怎样？”何教员先是一愣，转而明白过来：“老唐的表现还行，精神头不错，不过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先看看这个15公里野外奔袭吧。”
按照e国的比赛规则，整个考核任务从登机开始，然后模拟投送敌占区，之后侦察分队必须携带电台、背囊、枪支弹药等物资，依靠两条腿按照地图制定的坐标方位奔袭15公里，到达终点后通过侦察兵小路……
可以说，在整个竞赛的五个阶段里，开始的头两个阶段是最累的。
1个分队里的10个人中，有步枪手、轻机枪手、狙击步枪手、火箭筒手、医护兵等等，完全模拟实战配置，每个人仅仅背囊的负重绝对不能低于30斤。
如果包括战术背心、水、手榴弹、子弹、枪支等等物件，每个队员的负重其实已经在50斤左右。
最要命的并不是15公里的奔袭，而是这15公里是直升机随机将你放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让你手持指北针和地图，一边定位一边跑回来，和以往部队训练的武装越野不同，武装越野一般是在熟悉的路线上跑，只需要体力好，跑得快就是了。
而这里的奔袭在整个比赛中被称作“野外急行军”，实际上就是奔袭，谁使用地图定位和辨别方向最熟悉，谁就能抢占先机，而不是光靠体能和速度。
这就是为什么挑选队员必须综合考虑。
否则敖勒这种人绝对不会被淘汰，轮长途负重奔袭，没人能跑过敖勒。
只可惜，敖勒仅仅只是体能厉害，而识图用图和野外作业根本不行，熬到了第五轮就被淘汰出局，回了1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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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7章 营长的突击（3）
许卫国眉头紧皱。
现在询问唐文凯的状况实际上言之过早。
这才刚刚开始考核，机降只是今天里最轻松的一关。
“队长，我们把所有科目都放在一天里搞完，难度是不是过大了？”何教员问：“就算是去e国参加竞赛，所有的科目都是分为五个阶段，一共五天里比赛完毕，都挤在一天里，难度提高不止一个级别。”
许卫国说：“没办法，只能这样来，从严从难嘛。你要知道，咱们这次首长已经发话了，咱们这次去参加国际侦察兵竞赛，目标只有一个——保二争一！”
何教员笑道：“哟！咱们首长还是网开一面了，不保一啊？”
许卫国说：“保一不现实。你想想，那可是人家的主场，我们拿第一的难度有多大，除非我们的人真的完全碾压性胜出，否则都不可能。e国也不是什么普通国家，人家的部队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打仗，而且军队一向以彪悍著称，咱们不能盲目自大。”
何教员觉得许卫国说的也对。
好歹人家是主场，得天独厚。
何况了，e国的军人向来彪悍，这次在自己本土进行国际竞赛，他们搞不好精锐尽出，怎么会让别的国家轻易拿下冠军？
“走吧，我们去侦察兵小路那边等他们。”
许卫国转身朝障碍场方向走去。
这次15公里野外奔袭的重点，就设置在障碍场。
……
野外某处，巨大的米-171在低空悬停。
机工长抛下绳索。
庄严等人已经半跪在机舱门边。
绳索放下，庄严大喊：“下！下！下！”
唐文凯作为尖兵，一马当先。
尖兵组的作用就是一切行动走在小分队的前面。
他们负责战斗搜索、侦察敌情、观察地形地貌的任务，有时候还要负责警戒。
绳索在战术手套上滑得滋滋作响，几秒钟后，唐文凯安全落地。
降落点是一片荒郊野外的乱草地，人落在地上，草就到了半腰高。
唐文凯对第二个索降的许二竖起手，做了个警戒的手语。
俩人散开，分别蹲弯腰蹲在降落场的两侧，环视周围。
队员一个个落地，考核官低头看了一下地面的集训队员，对机工长做了个手势，大声说：“收起绳索，我们回去！”
米-171轻点机头，开始拉升，然后在轰鸣声中远去，很快消失西边的树林上。
“赶紧定位！”
庄严跑到唐文凯身旁。
作为尖兵组，他必须引导前进。
唐文凯利索地取出地图和指北针，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地貌，快速进行了一次定位。
然后用铅笔标注了目前机降的位置，然后在地图上找到教导大队训练基地的位置，用笔在上线标出奔袭的路线。
野外标记路线看似简单，实际上是一门学问。
地图是地图，直线距离是直线距离，尽管你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也知道了教导队训练基地的位置，不代表你定个方向就可以朝着方向直走到达。
因为直线距离也许是15公里，实际上未必是15公里。
如果是比赛，所有的分别相隔一定的时间被投送到同一个点。
至于怎么走，就要看各个参赛队的个人智慧和军事经验。
举个例子，在机降点和集合点之间有15公里，这15公里的距离里也许有山，也许有河流，也许有山崖，有山沟等等障碍物。
一般军用地图上各种不同的地形地貌、高度、障碍物、建筑物等等都会有详细的军事标记进行标注。
负责定位的人必须做出选择——选一条怎样的路才可以让自己的队友以最短的时间，消耗最少的体力到达终点。
毕竟这个科目是计时赛，看的是时间长短，谁的时间最短，当然谁的分数最高。
如果定错路线，或者定出一条效率不是最高的路线，那么将会影响整个分队的综合成绩。
“路线订好没有？”
徐兴国现在已经和庄严一起在核心组里，看到唐文凯蹲在地上，已经一分钟没说话了。
他有些着急。
说实话，在老徐看来，他不大信任整个营职干部。
虽然从10班一路能够升到1班，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不过作为一名真正的特种部队军官，他依旧觉得4师侦察营这种部队有些靠不住。
至少，在这个两栖侦察营里，他唯一能看上眼的就是庄严。
其他人不过是因为庄严的训练而变得相对出色，可基础上的东西，还是没法和正儿八经的老特比。
“还没有……”
唐文凯的笔落在地图上，笔尖之下，标记是一片沼泽。
沼泽？
该不该直穿，还是该绕道？
如果选择绕道，至少要多跑大约八百多米。
他犹豫了。
这就是一个判断问题。
所在的沼泽有很多种，有些只不过是烂地，而有些直接就不能穿过，会陷进去。
到底选择只穿，还是绕行？
唐文凯顿时感到了笔尖如同千斤重。
一个小小的差距，也许就会导致全班的成绩落后。
因为相隔二十分钟之后，2班将会在同一个降落点降落。
如果2班订制的路线比自己的更为合理，那么2班的成绩肯定会比1班好。
“快一分钟了！”
徐兴国忍不住了。
一分钟的时间，就算在野外也能跑出两三百米远了。
他上前一把抓过地图，扫了一眼那片沼泽。
“你没看到标记吗？不深，这个沼泽可以直穿，还犹豫什么！？”
军用地图属于地形图，而民用地图属于地理图。
军用地图上面主要是显示地形地貌，会运用大量的等高线，一个稍稍懂等高线知识的人可以根据地图上显示的等高线塑造出一个立体的沙盘。
在民用地图上，或许一个地方就是用一个名字代替，比如某个村庄就写某个村庄。
而在军用地图上，即使是一块平地也会想尽地标出是旱地水田、桥梁荷载、隧道限高等，甚至灌木丛的高度、沼泽的水深、软泥深度，总之事无巨细一律表示。
徐兴国一看那片沼泽的软深度和水深，马上觉得这就是一片水都还没过鞋面的沼泽地。
“我觉得还是要绕行的好。”唐文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这点烂泥地，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沼泽！”徐兴国不由分说，拿着地图，笔在上面一划，很快将路线制定好。
“老唐，有些事后要果断干脆，不能犹豫了！”
其实他还有言下之意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唐文凯年纪太大了，导致做出决策的时候有些犹豫。
唐文凯看着徐兴国，好像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
庄严隔了十多米外，看着俩人蹲在一块似乎在争执什么。
他赶紧靠过去：“怎么回事？路线定好没有？”
说罢，看了看手表。
徐兴国说：“搞定了，老唐有些犹豫，我帮他拿了主意。”
庄严说：“既然定好了，那就开始。”
转向唐文凯：“老唐，带队！”
唐文凯暗暗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将地图和指北针塞进战术背心。
“跟我跑！”
他是尖兵，当然负责在队伍最前方开路。
实际上，庄严让唐文凯当尖兵也是基于他的地形学学得不错。
再者，他是个营长，兵龄长，经验足，心理稳定性比较好，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引导全班。
1班的队员开始跟着老唐跑。
这种定位越野对负责前方引导的尖兵要求极高，因为不光要保持足够快的速度，还要有足够好的方向感和识图能力。
最牛逼的尖兵可以看一眼地图，记住里面的地形地物，然后跑出五公里都不需要再次看地图修正。
如果识图用图科目掌握不好的士兵或者军官，只能一路拿着地图一边跑一边看，那样会影响前进的速度。
唐文凯果然不负众望，在起初的几公里中，他几乎没有看过一次地图。
一切都非常顺利。
按照现在的速度，庄严相信2班会被抛下足足一公里。
“加油啊，兄弟们！我们一定会赢！”
庄严不断给大家伙打气。
其实这话他还是专门说给唐文凯和许二听的。
开门红，这意味着今天如果顺利，俩人留在1班就是铁板上钉钉，半个月后就能作为正选队员出国参加比赛！
无论是唐文凯还是许二，早就对这天望眼欲穿了。
到了六公里后，路突然变得很难走。
地上全稀泥巴，一脚才进去，浅的地方摸过足踝，深的地方直接到了小腿的位置。
不少人还因为太滑所以导致摔进了泥巴里。
走了一百多米，情况越来越糟。
1班的速度开始狂降下来。
庄严忍不住大喊：“停！”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前面，到了唐文凯的身旁问道：“老唐，搞什么，这是沼泽地，你的路线到底怎么定的？”
庄严也不好一下子将话说得太重。
但是，他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可唐文凯毕竟是自己营长，虽然在集训队里根本不挂军衔，就为了避免彼此尴尬的情况，更利于指挥。
如果换做许二，他早就要发作了。
唐文凯下意识地朝后面徐兴国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我的问题，地图上标记的软泥深度和水深根本不可能超过十厘米，但是……”
庄严看看地面，忍不住道：“但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前天晚上才下了暴雨吗！？”
他心里冒起了火。
可是，这真的是自己的营长啊！
我艹！
又不能真的朝营长的屁股上踢一脚吧！
“行了！地图给我看看！”
庄严现在有些懊悔，刚才他应该把把关，没想到自己太信任唐文凯，居然导致现在速度被拖慢。
2班和1班的训练水准相差不远，双方都很有机会超过对方。
庄严生气是因为唐文凯自己居然不珍惜机会。
如果被2班成绩超越，那么唐文凯和许二是不能留在1班的。
庄严打开地图。
作为整个侦察分队的班长，他必须马上做出判断——到底是继续穿过沼泽，还是回头返回，然后绕道。
一看，沼泽地居然有五百米。
现在走了足足五分钟，这才走了不到一百米。
在这么硬穿，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马上回头，返回！”
庄严没有半分迟疑。
只要回到原来的硬地上去，即便绕到也要比穿过去强，更节约时间。
侦察分队纷纷调头，大家用最快的速度开始脱离沼泽。
唐文凯经过徐兴国身旁的时候，瞥了对方一眼，后者脸色微微一烫，头微微低下去。
整个1班在沼泽地这里等同拜拜浪费了十分钟。
进去五分钟，返回五分钟。
十分钟，在15公里奔袭里也算是非常可贵的时间了。
庄严知道，这第一个科目，恐怕是要落后于2班。
原本一切顺利的时候，凭1班今天的状态，至少能够比2班快5分钟。
一来一回的折损，恐怕变成了自己要比2班慢上5分钟了。
5分钟啊！
庄严想想都觉得肉疼。
这成绩那是一分一毫都要精确计算，都是必争的积分。
因为一个线路定制的错误，居然陷于被动……
果然，跑回教导大队训练基地的时候，许卫国站在侦察兵小道的.asxs.旁，看着1班的队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低头看看表，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许卫国看了看表道：“今天怎么回事？成绩比平常差了不少。”
“我估计走错路了。”许卫国一眼就留意到，1班所有队员的裤管小腿以下都是**的，作战靴上全是黄的黑的泥巴。
一般正常的野外奔袭都尽可能避开复杂地形，尤其是河流和沼泽之类，因为没人知道危险性有多大。
“慢了很多啊!”
许卫国忍不住举左手，把手表向着1班从自己身旁跑过的队员们。
“时间！时间！”
他不断提醒。
之后的侦察兵小路，大家反倒没有失误。
一切都很顺利。
庄严不得不承认一点，唐文凯的确进步很大。
如果不是之前走错路，兴许现在的成绩就稳了。
可是现在，鹿死谁手还真的无法判断……
“不要停了，不要停了！”
一名考核官指着射击场：“到射击场去，马上！按照射击竞赛的规则进行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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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事情说三次！
第1088章 营长的突击（4）
庄严冲到靶场边，首先在手枪射击场上停下脚步，然后进入靶位，迅速上弹。
前方25米处，靶子弹出。
对于庄严来说，这太小儿科。
5发子弹，发发命中。
这是庄严最熟悉也最拿手的科目。
打完之后，迅速在上一个弹匣。
这次，在15米位置上出现5个靶子。
呯呯呯呯呯——
站在一旁的考核官懒洋洋地看着庄严，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靶子掉了就麻利地在成绩单上签字。
整个集训队都知道庄严的枪法，从无失手。
要说其他科目也许还有人敢挑战一下庄严，可是在射击科目上，完全没有一点儿压力。
国际侦察兵的射击项目分为了两个阶段，一个是手枪射击，一个是协同射击。
什么是协同射击？
就是以班为单位，一共50发子弹，不同的弹种，然后全班包括狙击手、火箭筒手、步枪手在内的所有人利用手里的子弹，分别对50-600米距离上的20个隐现目标进行射击。
最后，火箭筒手还要对100米外的装甲目标进行摧毁。
这才算完成整个科目。
手枪射击是射击竞赛中的一段，完成之后需要等所有队员射击完毕，再进入下一阶段的协同射击。
庄严报了好，然后退到射击线外。
其他队友也陆续报好。
许二是整个分队里射击速度最慢的一个。
其实倒不是他的射击水平差，而是在1班这种地方，都是顶尖的牛人，就连当了十几年并的唐文凯都得垫底，何况他这种刚刚晋升士官的士兵。
呯——
最后一枪，许二终于打掉了15米外的靶子。
他松了口气，马上报好，验枪，入套。
“前进！”
庄严看到许二报好，马上带头朝雷场跑去。
整个国际侦察兵比武的流程十分贴近实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射击过后，模拟进入雷区，要进行排雷作业，清理出通道才可以集训下一个科目——建立通讯。
协同射击的场地是一排壕沟和各种矮墙、土包等等隐蔽物。
这和实际战场情况也相当一致。
实战中和敌人交火，按照班组战术的要求必须分散，间隔一定的距离，然后利用地形地物进行有效还击。
尖兵组是唐文凯和许二，俩人先进入占领了两个矮墙。
庄严与核心组分散进入壕沟和部分小土包。
狙击手是牛世林，他是庄严的得意弟子，庄严将600米狙击目标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负责。
各自进入阵地后，随着哨声，对面的靶子从更不同的位置上弹出。
侦察分队早已经进行过多次配合，谁打什么距离上的靶子，谁打什么方位上的靶子，都有分工。
子弹是有限的，每人5发一共50发，靶子只有20个。
必须有效利用子弹，否则大家都对着一个靶子射击，到最后靶子没打完，子弹打光了，任务也就宣告失败。
急促的枪声过后，所有的靶子倒下。
600米外，狙击手牛世林负责的两个人形靶出现在视线里。
牛世林只有5发子弹，这意味着，他必须在600米的距离上，使用5发子弹击中两个人形靶。
庄严的枪里此刻还剩下2发子弹。
整个核心组都是使用步枪和轻机枪，如果发生狙击手失误，庄严会使用95轻机枪超远距离对600米的靶子进行射击。
这个难度相当大，整个分队只有庄严能做到。
不过这也只是备用方案，一旦到了这一步，实际上会被扣分，实际上只是一种补锅的行为，让丢人不至于太严重。
牛世林的枪法庄严还是信任的。
果然，靶子刚刚起来不到五秒，牛世林的第一枪响了。
呯——
一个人形靶倒下。
然后又过了几秒。
呯——
第二个靶子没动。
庄严眉头一皱。
今天有风，而且有些大，估计修风的时候出错了。
还好，牛世林很快找到了偏差的原因，马上修正了弹道。
呯——
第二枪，靶子倒下。
小分队开始跃进，前方突然在100米外出现了一个坦克靶。
庄严立即举手握拳。
“隐蔽！火箭筒手上！”
按照分配，唐文凯负责设计坦克靶。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唐文凯的40火箭筒打得相当好，成绩一直非常稳定。
打过40火的人都知道，40米那个弹道是十分诡异的，而且对于修风要求极高。
因为火箭弹比较长，尾管是铝制，比较轻。
一旦射出去，在空中只要有风，就会吹着它的尾管，让整个单体在空中变得倾斜，影响弹道。
所以，火箭弹射击要求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
倒不是别人打不上，但是要保证发发命中就不容易。
去国际侦察兵比武上，发射的火箭弹只有一枚，也就是只有一次机会。
你打中就中，不中就丢分，不像协同射击那样，50发弹打20个目标，一发不中还有补一发，每个靶子有4发的机会。
在集训队里，说到射击40火箭筒的经验，唐文凯甚至比庄严还要丰富。
好歹兵龄已经足足十几年了，打过的火箭弹的数量数都数不清。
在之前的集训过程中，庄严早已经发现唐文凯这个科目上的优点，所以让他着重发挥这个科目的长处，在综合分上抢夺优势。
为了这个科目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唐文凯也算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甚至为了更快地击中目标，他发明了一种快速测风的手段——拿一根绣花针用一根5厘米的线吊在发射口旁的机械瞄具上。
当趴下来射击的时候，绣花针垂下，会随风摆动，可以根据它判定风向和风力。
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要看一眼就能看出风向和风力，就像庄严打超远距离目标一样，只看看附近的草，感受一下风吹在脸上的感觉便能做出准确判定一样艰难。
唐文凯没让庄严失望。
这个40火箭筒射击科目上，他的成绩一直在他所在的2班里是顶呱呱的存在，也为他能够升格到1班参加训练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唐文凯趴在地上，眼睛贴在40火箭筒瞄镜上，旁边的许二麻利地为火箭筒装上已经安装好并且去除了保险的火箭弹，然后挪到一旁蹲下。
唐文凯看了一眼绣花针，前侧风，风力4级。
抬头看看阳光，在感受下温度。
气温大约在30-40度之间。
今天的射击环境不算糟糕。
他伸出手，在温度调整螺上轻轻拧动。
温度调整螺上有六个数字刻度——+50、+35、+20、0、-20、-40。
将它拧到+35的刻度上。
然后又开始微调一下方向调整螺，将瞄准镜校正。
40火箭筒的瞄准镜比较复杂，甚至比狙击枪的瞄镜还要复杂许多。
瞄镜的分划板上有十字线、网状分划、测距曲线尺和横向测速尺，乍看起来就像一张长方形的渔网。
而且网状分划线和测距曲线尺、横向测速尺上还有细小的阿拉伯数字，用来计算和修整16/秒内的风偏修正量和运动目标提前量。
唐文凯迅速把调整好的十字准星对准靶心，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咻——
火箭弹发射具的尾部喇叭口中喷出一团白烟，身后的尘土被卷起，混合着发射产生的白烟，将唐文凯整个人笼罩起来。
100米外，坦克靶上出现一个洞，后方的土坡炸起一团黄澄澄的尘土，将靶子遮盖住。
“营长，漂亮！”
许二抑制不住有些小激动。
“不要停了，目标雷场，前进！”
考核员看到1班完成所有的射击科目，立即下达了下一个命令。
大家又开始背起自己的枪，开始忙命朝着侦察兵小路所在的位置跑去。
累！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疲惫。
15公里的奔袭刚过，一顿猛虎般的射击操作之后，连踹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又要通过侦察兵小路。
一想到那些染毒地带，还有不少五米高需要踩绳上的高墙建筑，许二头皮就有些发麻。
自从来到集训队，从前在1连整天牛皮哄哄的许二变得低调多了。
他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坐井观天。
能闯进1班，本来还有点小自豪，可刚才一次15公里的奔袭就已经彻底将他那点点小自豪浇灭了。
整个奔袭过程中，1班的整体速度太快了。
快的许二一度感觉自己就要崩溃。
所幸的是，自己和营长是一个组的。
人家堂堂一个少校营长都没喊过要放弃，自己一个一期士官，好意思？
好在，下一个科目就是通过雷场。
在这个科目里，最累是负责排雷的庄严，其他人都可以稍稍休息。
雷场宽1.5米，长约30米。
在雷场中，一共埋设了12枚各式地雷，而负责排雷的庄严只有一根探雷针和一捆小红旗。
他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将这个通道上埋设的地雷全部排除出来，然后用小红旗做好标记，引导自己的队员安全通过。
如果有一枚地雷没有排除，都会被认为是排雷失败，会扣除相应的分数。
到了雷场边上，庄严马上卸下自己的背囊。
别看只有30米长的雷区，但是最让人感到头疼的是它不仅仅是一个雷场，而是一个覆盖这30厘米高铁丝网的雷场。
排雷兵在排雷的同事，还要注意铁丝网不要刮伤自己，或者绊倒自己，否则就会判定为失败。
由于有铁丝网的阻碍，所以人不可能蹲下来，要么就站着，要么趴在铁丝网底下爬过去。
通过集训队无数次摸索，发现站姿排雷要比趴着一边排雷一边爬要保险和方便许多。
因为如果人趴在铁丝网下，由于雷区只有1.5米宽，即若前方标定一颗地雷，你要标定它然后避开它根本不可能，只能将它挖出来拆掉，才能继续前进。
而站姿不一样，脚可以穿过铁丝网的间隙，发现一颗，标定一颗，标定出的地雷位置只要不去踩，不影响你继续查找下一颗地雷。
这就是经验和智慧。
当然，站姿排雷的速度和效率虽然快，可是也有弱点。
因为要一直站着排雷，所以对不可能想卧姿排雷一样更容易看清，由于铁丝网的阻碍，人也不能蹲的太低，否则铁丝网会刺伤屁股。
这就对排雷兵的技术要求和体力要求极高。
整个集训队，许卫国都看过每一个人的档案。
翻开庄严的档案时，他马上笑了。
这不就是天生一个最佳的排雷兵吗？！
还要找其他人？
在雷场实战过，连梅花阵归类都排过，还立过功。
还有人比庄严更适合？
绝对没有了！
在南疆雷场实战国的庄严很清楚，要标定这么一段雷场，就算是一个排雷老兵，也需要大约45分钟时间。
“连长，加油！”
许二接过庄严的背囊，人蹲在地上，竖起大拇指给庄严打起。
“嗯？”
庄严点点头，拿着探雷针走到雷区边上。
这种训练平时已经进行过无数次。
庄严一般的成绩都在40-42分之内将雷场里的雷排除干净。
骄阳似火，庄严的汗水滴滴答答落在泥土里，他赶紧拿出水壶，拧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水，润了下嘴唇。
然后，将探雷针从雷场边缘那根标志着雷区的石灰线前插下了第一针。
嗤——
沙子摩擦的声音，熟悉的手感，从探雷针上传到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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