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眉角白毛
在江俊彦到了日本后，他就已经为自己和卓乐峰挑选了一个隐蔽地点。既然要对抗东京圈绿稚会，那就得把任何事情都考虑到，其中捉拿“要犯”后如何“审问”，这也得考虑到。所以，江俊彦早已经在某个地方为返魂香和周敏准备了“套房”。
众人到达后，江俊彦还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房间。铁门之内关押的正是梅天光的八大天王。铁门之外，江俊彦还得好好跟梅天光聊聊天。
“梅天光，又或者我该喊你返魂香。这么多年，你一直深藏在幕后。这次要不是众人联手，还真不一定能把你挖出来。倒是既然你已经出现了，不如咱们简单点，告诉我，谁是八岐大蛇？谁是雨女，谁是雪女，谁又是猫又。”
“你觉得我会跟你说这些？”梅天光满脸不屑，“即使你们用计抓到了我，但是你们也别想从我口中知晓更多内幕。”
“哇哇哇，所以，你还是不在乎你姐姐的安危？”说话间，江俊彦已经将匕首放在了周敏的脖子上，“我可告诉你，我一向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连小姑娘的棒棒糖都会抢，还怕你不说？”
“哼，你应该就是江俊彦吧？江先生，这话你骗其他人可以。但是骗我就没必要了。你和卓乐峰是什么人，我已经很清楚。所以，我绝对相信你和卓乐峰都不会真的把我姐姐如何。”
这家伙用道德绑架江俊彦，倒是让江俊彦这种厚脸皮的人都吃不消，然，这次江俊彦还真不担心。他哦的一声，把手放在嘴边。原本想学着梅天光的模样吹吹口哨，可这一次他吹了半天没吹响，着实有些难堪，索性改成拍手，黑暗之中，终于又有人走了出来。
蒲安南摆摆头，在手上饶了绕匕首，猛地向前冲刺，做出要刺杀的动作。这当然是和江俊彦商量好的出场方式，且江俊彦一定会出来阻难。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招已经屡试不爽。
蒲安南的出现实际上也已经说明卓乐峰和江俊彦的援兵到底是谁？在卓乐峰知道要对付东京圈绿稚会后，他就清楚眼下不能过于依赖安京市警方。因为这牵扯到跨国办案，一旦处理不当会引来国际纠纷。所以，卓乐峰将寻求援兵的目光投向了大洋彼岸。
江俊彦到达日本没多久，蒲氏兄妹四人也到了日本。蒲安北一直同金晓晨合作帮助卓乐峰获取有用情报，而另外三兄弟则成了江俊彦的帮手和保镖。也正是因为有这三位高手，江俊彦才有恃无恐。
之前跟踪周敏，有快速将八大天王搞定，其实都是蒲氏兄妹的功劳。在蒋光泰住所外面，梅天光藏匿的枪手被解决，也是因为蒲氏兄妹先行出手所致。
“喂喂喂，冷静，冷静，有话好说。”江俊彦一边拦着，一边还在煽风点火，“梅天光，你如此神通广大，也该知道蒲氏兄妹的名号。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对，我不会动你姐姐，但是保不准他们不动手？”
这两人一唱一和，让周敏面色铁青，也让梅天光涨红了脸。又没一会，蒲安南挣脱江俊彦的阻拦冲上去直接将周敏带走。
梅天光终于有些紧张，咆哮道：“别动我姐姐！”
“我都说了，我杀人不眨眼，啊呸，不是，他杀人不眨眼，让你好好配合我们，你却不干。我再问你一边，说不说那些人的名号。”
其实江俊彦和卓乐峰已经评估过形势，在目前情况下，梅天光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说出八岐大蛇的名号。但是江俊彦可以从另外方面得到突破。
见梅天光闭嘴不言，他立马转换口吻：“那行，不如咱们换个聊天内容。你是东京圈绿稚会的负责人之一，所以你要保护东京圈绿稚会的高层。这点我可以理解。然，如你所说，绿稚会实际上已经四分五裂，说出其他地方的负责人，这对你应该不是难事。比如你口中的那个人！他是谁？他为何要在安京市和庆市处处针对卓乐峰和我？”
看着梅天光神色迟缓，江俊彦又道：“内地有各个分支，但是日本方面应该只有东京圈绿稚会，所以，削弱内地绿稚会，对你们东京圈绿稚会提升影响力肯定有帮助。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有一个机会，你既可以救你姐姐，又能提升东京圈绿稚会影响力。”
“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对嘛，这样主动交流多好！”江俊彦看见了希望，“返魂香的身份，意味着你中日往返的特点，所以你一定知道更多中日两国绿稚会的内幕。”
梅天光双目喷火，口吻却渐渐冷静下来：“绿稚会本身就是中日融合的产物。但是其大本营就在中国。日本方面，绿稚会目前也只活动于东京圈方面。现在你已经知道八岐大蛇，意味着你确实离真相不远。可是我劝你，别真的戳破真相。这是在日本，不是在国内。很多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日本的很多地方确实和国内不同，比如，黑帮合法化，还有资金公开进入政坛。这些都潜藏着很多处理不了的麻烦。我当然不奢望将日本绿稚会连根拔起，我们只需要做到安京市周边再无绿稚会的麻烦。”
“所以，你只需要知道安京市周边的成员组织就会退出日本？”
“当然，不然你以为如何？留下来陪你们东京圈绿稚会慢慢玩？拜托，日本人的事，我可不愿意掺和。”
一顿说教，江俊彦看见了梅天光的退缩。其实梅天光坚守的底线就是东京圈绿稚会的完整，所以，江俊彦就给他一个完整的承诺。加上周敏还在蒲安南手上，梅天光势必要权衡。再者，江俊彦也给梅天光画了一张大饼，假设国内的绿稚会实力被削弱，那东京圈绿稚会可能会后来居上。
“那个人……”梅天光停顿片刻，道，“他叫铁匠！”
“铁匠？”江俊彦眉头搅在一起，“喂，咱不带这么开玩笑。只说铁匠这两个字，我如何去查。”
“江俊彦，你该很清楚，作为绿稚会，别说我和八岐大蛇，即使是一般的成员交流，也基本是用绰号，以防真实身份暴露。我和那个人接触过程中，只是听闻别人和他自己称呼自己为铁匠，至于真实姓名，我不得而知，我也没兴趣去查。相互保持神秘感，这是我们内部的交流方式，没人会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是我有兴趣啊！那个铁匠身材样貌如何？有何特征？”
“身高大约一百八十公分左右，身材匀称标准，年岁大概在四五十岁。声音有些沙哑，不确定是否故意为之。络腮胡子，但是我猜应该是粘上去。”
“还有呢？”江俊彦凑上前来，一手搭在捆绑的绳子上。这般做，好似是要松绑，实则是一种心理暗示。
梅天光深吸一口气，道：“他的眉毛很粗，眉角还有点白毛。”
“眉角白毛？莫非他姓马？”
“什么意思？”
“额，曾近有个人叫马良。神笔马良听过吧，这货就是眉角白毛。传闻眉角白毛的人都很聪明！”
“他确实很聪明，从他说话的方式和内容上看，他应该阅历丰富，知识渊博，很容易煽动和鼓动别人。”
“莫非是个喷子？那他还有其他特征吗？”
“他手上的老茧很厚，且双手都有烫伤过的痕迹。”
“铁匠的手被烫伤很容易理解，只是，铁匠这个行业应该早就消失了！从他的年岁来看，也许他是少时从事过铁匠这个职业。所以烫伤痕迹跟随他很久。如果一个人的身体上带有长年累月的特殊痕迹，一般这种痕迹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他的性格，甚至是人格成长。那他如此变态，成为绿稚会领导……呸呸呸。”江俊彦很快意识到话语不对，赶忙道，“对不住啊，我可不是说你心理变态，我是专门指那个货。用铁匠作为自己的绰号，双手都带有被烫伤的痕迹，他的成长经历中一定有一段和烫伤无法撇清的情感链接。”
“我可没功夫陪你一起分析那个人的性格。江俊彦，我已经说了我知道的事情，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
“别急嘛。反正你知道我不会杀了你，所以，咱们慢慢聊。再比如，你和他如何接头……”
其实江俊彦去做警方审讯也挺合适，前提是他得一直专注。
卓乐峰根本不担心江俊彦无法撬开梅天光的嘴，他也知道江俊彦一定会和梅天光有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必然包含放弃追查八岐大蛇的身份。
对卓乐峰而言，知晓铁匠确实可以让他从日本满载而归。可既然他答应了美凉子和宗一郎，如果这会他自己撤走，本人内心说不过去，也必然会遭到美凉子和宗一郎的仇恨。
做事做到底，卓乐峰没必要在日本增加敌人。
梅天光只会交代内地的成员信息，但是梅天光这枚棋子却可以引出东京圈绿稚会的人。
在国内时，卓乐峰已经利用过很多次钓鱼执法，而这次，卓乐峰同样在日本来了次守株待兔。
此时此刻，美凉子和宗一郎都在通过各种方式散布返魂香和梅天光的信息。还在和江俊彦“聊得愉快”的梅天光一定想不到这会铺天盖地都已经把他和返魂香联系在一起。这个消息，也一定会传到八岐大蛇的耳朵里。
第620章 隐秘之人
这一夜的漫长长让人觉得过了好久。这一夜获取的信息量有特别之大，需要让人好好回味。卓乐峰已经将他所知的一切进行了分析，现在就让熟悉日本情况的藤原美凉子和清水宗一郎在加把佐料。
夜总会过去，一旦天亮就会迎接新的一天。
梅天光已经被江俊彦套出了关于铁匠的诸多信息，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被释放。因为卓乐峰还在钓鱼，他不希望梅天光出去扰乱节奏。于是乎，江俊彦还得继续和梅天光周旋。好在周敏这枚棋子被江俊彦利用的很好，加上蒲氏兄妹的协助，江俊彦这边暂时能稳住局面。但是，卓乐峰明白，一旦八岐大蛇因为返魂香的事情“动怒”，接下来美凉子和宗一郎就要出大问题。
经过一晚上的消息发酵，网络已经爆炸。各种传闻络绎不绝。美凉子和宗一郎一直关注着舆论进展，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加强自我保护。
一直以来，八岐大蛇神龙见首不见尾，另外三人也很难觅得踪迹。但是这一次，因为返魂香的事，他们一定会有所作为。
几辆车子停在了清水剑道馆的门口，车上下来的人径直进入让剑道馆又有了紧张气息。宫城和青木本想上前质问，就见美凉子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原来这些人都是美凉子幕后金主派来，经过一晚上的闹腾，那个金主也担心美凉子会出事，于是乎，他们要将美凉子带走。
“美凉子小姐，老板已经说了。现在事态已经在失控边缘，他要让你回去。”
美凉子不满的甩着胳膊：“可我已经说过了，我还得继续查下去。”
“这是老板的命令，他还说了，如果美凉子小姐不跟我们回去。那他将会切断对美凉子小姐的支持。”
这！联想到卓乐峰等人还需要后援，美凉子也知道接下来危险会更大，犹豫再三，她只能答应。
看着这个风骚的女人离去，宗一郎也只能无奈道：“有些人天生就可以做金丝雀，有些人却要为每天的一顿饱饭而努力。”
卓乐峰也凑了过来：“但是如果金丝雀在笼子中，你觉得她会一直快乐吗？美凉子小姐并非表面上那种只靠外表吸引男人目光而获得成就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当然，她也有自己惰性的一面。”
“好吧，我们可没功夫来讨论她。现在依照你的想法，我们已经让舆论发酵，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卓乐峰摸了摸鼻梁，眉毛也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宗一郎察觉到不妥：“有什么问题吗？”
“按照我的设想，当舆论发酵后，八岐大蛇一定会迅速灭火，毕竟，东京圈绿稚会乃至八岐大蛇、返魂香、雨女、雪女和猫又，这些都是隐蔽的代号。他们需要继续潜伏下去，就不能弄得人尽皆知。所以，迅速针对源头做文章，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源头？也就是我们。”宗一郎指了指自己，“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安然无恙。”
“不错，不仅于此，我朋友那里也没传来任何被针对的消息。所以我在想，我到底哪一步算错了！”
“算错了？”宗一郎将目光投向门外，发现那边来了一辆警车，他冲着卓乐峰示意了一下，“也许麻烦现在就来了吧。你先回避一下，这些事情我来处理。”
这个时候，卓乐峰确实不方便和日本警方碰面，所以，他赶紧撤到内屋，静看事态发展。
就见宗一郎和警方周旋良久，那些警察本想在剑道馆搜查，可被宗一郎阻止后，他们也没多言。只是很多事情需要宗一郎回去协助调查，于是乎他对青木交代了几句，只能跟着警方上了车子。
等到车子走远，卓乐峰出来后，青木和宫城上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馆主还交代，接下来我们会听从你的安排。”
“警方带走宗一郎回去协助调查之前的几起死亡案件？”卓乐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赶忙拿起手机，又拨通了江俊彦的电话，那边传来江俊彦和梅天光说笑的声音，这让卓乐峰稍微平复了些。
可刚刚平复没多久，电话之中就传来警笛声，那一刻，卓乐峰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江俊彦，赶紧走！设法立刻离开日本，我们在国内汇合！”
挂了电话后，卓乐峰又指着前方道：“你们两人立刻跟着刚刚那辆警车，在确保宗一郎安全的情况下，随时向我汇报位置。记住，不要轻易行动，以免白白丢了性命。”
见到卓乐峰如此严肃，宫城和青木都意识到情况不对，两人跳上一辆车子便径直离开。
卓乐峰则上了一辆车，又马上拨通了蒲安北的电话：“安北，帮我追踪随后我联系的那个号码位置。”
“我需要至少一分钟通话时间！”
“没问题！”
短暂的和蒲安北沟通后，卓乐峰深吸一口气，又打通了美凉子的电话。
稍许等待，终于还是传来了美凉子的声音。
“你还有事吗？”
卓乐峰长舒一口气：“有点事情，我记得你说过小野井二之前的几起案子涉及到一些神秘事件，你能否给我介绍一下这些案子的内容。”
“小野井二的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怎么好好问起这些？”
“有些新的情况，我想还是要核实一下。”
美凉子搞不清卓乐峰的意图，只是在车上她也没有别的事情，便正好和卓乐峰随便聊聊。这一聊肯定超过了一分钟，而蒲安北也成功锁定了美凉子的电话信号。
刚刚卓乐峰觉得哪里不对？不对的源头就是美凉子和宗一郎都分别被人带走。表面上是金主接走金丝雀，警方带走嫌疑人。然这两件事情合在一起来的时间也太巧合了。
美凉子说过，她和背后的金主有过协议。金主协助美凉子查到真相，之后金主可以完完整整独自拥有这个尤物。然现在，金主却以保护为由带走美凉子，让美凉子暂时远离调查。
如果是单一事件，卓乐峰觉得善可理解。但是紧接着宗一郎也被警方带走，这不得不让卓乐峰多想。
从昨夜开始经历了多起厮杀，警方确实可能在调查这些事情。但是在警方已经拿到了小野井二死亡证据线索后，警方应该首先询问宗一郎和山口胜等人的关联。但是警方却没有从这个问题入手。而是以协查昨夜多起案件为由带走宗一郎。这个切入点加上美凉子的疑点，让卓乐峰意识到背后的安排者也许就是绿稚会。
还有一点值得关注。当初美凉子父母就是因为接近了绿稚会真相所以才死亡。而美凉子这些年也一直在调查绿稚会。美凉子拿到了很多私密线索，这些线索比卓乐峰之前获取的都多。
那么，给美凉子提供线索的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通？
直到美凉子被刚才的那些人带走，卓乐峰心中似乎才有了点答案。
手机的信息声陆续传来，这是金晓晨和蒲安北在源源不断的发送关于美凉子背景的新资料。看着这些新资料，卓乐峰内心却又紧张起来。
二十分钟后，美凉子被保镖恭敬的请下车。她并非第一次来这里，所以轻车熟路。不用其他人指引就直接向前。
刚刚走过石阶，轰的一声，巨大的热浪将美凉子推了出去。
就在她前方的小楼直接炸开，里面的人员横七竖八的躺着，场面惨不忍睹。
美凉子全身疼痛，头也变得发沉。想要起身，只感觉眩晕难受。
哒哒哒，身后又传来枪声。在没看见枪手的情况下，刚刚来接美凉子的那几个保镖应声倒下。
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来得及思考，美凉子脑后又是一阵猛击。这一次，她终于毫无知觉的躺了下去。
一个坚实的臂膀抗住了她，没让美凉子倒地，也没让这个女人留在原地。
恍惚之间，美凉子能感觉自己在挪动。她当然不知道自己挪动到了何方，直至鼻尖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种味道让美凉子一个冷激，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意识终于苏醒，全身的疼痛感又一次袭来，咧着嘴摸着疼痛点，她看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之内。
“这是哪！来人啊！”虚弱的喊着，美凉子不希望自己成为囚徒。
看上去，她也不会成为囚徒，因为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让美凉子看见了希望。
“是你，中岛先生！”
“美凉子。你终于醒了！”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那得问你自己！”中岛拓走上前来，轻轻的抚摸美凉子，“昨天，你们应该做了不少事吧。”
美凉子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本来是和……”
“你本来是要和我儿子见面，毕竟我儿子对你很痴迷，为了你，他可以容忍你的很多行径。只为得到你。可是，他太傻了，果然一点都不像我。所以，他真的该死。”
“该死？中岛先生，他可是你儿子。你为何这样说他。”
“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也根本不配是我所生。在我看来，他只是我的一条狗，替我做些事情罢了。只是我没想到，这条狗为了你这个女人，而渐渐的想要挣脱我的束缚。”
替身做事！摆脱束缚！这几个字眼一出，美凉子马上想到了梅天光和蒋光泰的关系。中岛这对父子似乎如出一辙，甚至关系处理更甚一筹。
第621章 保全自我
直到这一刻，美凉子终于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原来中岛拓就是隐藏在背后的那双大手。甚至中岛拓一直利用美凉子的金主做文章，实际上就是将美凉子罩在牢笼里。
“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不想让我调查绿稚会，为何你纵容他支持我调查东京圈绿稚会。中岛先生，你对我一向很好，我不相信你的最终目的是杀了我。”
中岛拓转到了正前方：“你说的没错，我的最终目的确实不是杀了你。相反，我一直在呵护你。美凉子，你知道我的养子为何挑中你吗？实际上，不是他挑中了你，而是我。”
“是你？可你为何要挑中我？”
“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话锋一转提及自己的父母，美凉子感觉背后一股凉意：“因为他们接近了绿稚会部分真相。”
“不错，因为他们确实接触到了东京圈绿稚会的一些重要人物。可你知道他们到底接触的是谁吗？”中岛拓指了指自己，“他们接触到了我。到了这一刻，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其实我跟你父母早就认识，且关系一直很好。当年你父母调查东京圈绿稚会真相，我一直劝阻他们。可他们痴迷结果，最终发现，一直在他们身边的密友却是一个核心人物。那一刻，他们的认知崩塌了，而我同样也崩塌了。因为我知道，他们触及到的层面意味着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他们加入东京圈绿稚会，要么，我只能让他们永远闭嘴。只可惜，你父母永远只想探究真相，却不想融入其中。所以最终……”
美凉子的眼眶湿润，眼泪忍不住滑落。她一直知道父母因为绿稚会而死，却没想到真相是这样。中岛拓杀了美凉子父母后又一直在暗中照顾美凉子，以减轻自己心中对好友的愧疚。
只是随后，美凉子和她父母一样也痴迷了解真相。一开始，中岛拓在可控的范围内让美凉子尝到一点甜头，同时也让美凉子知晓东京圈绿稚会的强大，好让其知难而退。可让中岛拓没想到，美凉子竟然和克鲁斯认识。
正是克鲁斯帮美凉子挖出更多真相，同时将卓乐峰介绍给其认识，情势在这一刻失控了。
当卓乐峰来到日本后，中岛拓也在观察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原本中岛拓也以为卓乐峰紧盯山口胜却忽略了更多真相。却不知道卓乐峰原本打算留后手对付克鲁斯，而这个后手江俊彦也正好躲过了中岛拓的目光，直至事情到了这一步，中岛拓认定此事已经无可挽回，需要再现当年那一幕了。
“所以，你也要打算让我永远闭嘴！就跟当年你对待我父母一样。”美凉子声音颤抖的咆哮，“中岛先生，我一直敬重你，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美凉子，本来我还希望将你引入绿稚会，可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加上你引来日本的那些人，我没办法再让你继续出现。所以，对不起了。你放心，我会把你和父母安葬在一起。”中岛拓的手上的多了一根针筒，“这是一种致幻神经毒素，会让你在美好的幻觉中慢慢死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痛苦。”
说着，中岛拓的手已经摁在了美凉子的 手臂上。
女人挣扎着，她可不想现在就结束一切。她大呼救命，可她不知道这会谁能来救自己。
一股浓烟分散了中岛拓的注意力，紧跟着，火光从上方的铁门那传来。
中岛拓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针筒准备上前查看。砰砰两声，在惨叫过后，两个手下从楼梯上直接滚了下来。
中岛拓大吃一惊，后撤两步摸到身后的那把枪，枪口一指，前方并没有出现人。迟疑片刻，眼前被一道光闪过，他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响动中其实还有一颗***。现在这颗***就在他的脚边炸开，让中岛拓两眼茫然，全然失去了判断。
警觉和经验让中岛拓迅速后撤，摸了摸手边，一个暗格下的开关打开了一扇门。
砰砰砰几枪，子弹打在暗门上。但是这一次，中岛拓的运气不错，暗门关上保护了他，也阻隔了对方的追击。
藤原美凉子应该庆幸她这次的搭档是卓乐峰，因为这个男人看穿个这个局，且及时找到了这里。
将美凉子身上的束缚打开，卓乐峰又在敲击四周。他知道这里有通道，可通道无法打开，只能让他无奈。
上方的动静让卓乐峰又不敢多做停留，他和美凉子赶紧撤出。直至到了安全地带，两人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卓乐峰大口喘气，美凉子惊魂未定。
刚刚的一切让美凉子还得慢慢回味，她到现在还在适应中岛拓才是最大敌人这个事实。
美凉子抽泣道：“背后的那只手就是中岛拓，那中岛拓会是哪一个？”
“八岐大蛇有八个脑袋，可能意味着此人有不同的面具，不同的身份，甚至是不同的人格特征。现在中岛拓已经跳了出来，我们只需要对中岛拓进行分析，看看他是否符合多重人格的特征。当然，即使符合这个特征，也不以为他即使八岐大蛇。”
“那我们就继续查下去。”
卓乐峰撇撇嘴：“藤原小姐，我来日本除了帮你查出小野井二的死亡真相之外，就是挖出返魂香，从而引出安京市绿稚会的真相。实际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美凉子眼中闪过失落：“所以，你要走？”
“即使我不想走，此刻也不能不走了。日本警方显然要调查小野井二还有之前几个死亡人员的详情。我和我朋友不是日本人，一旦我们被日本警方要求留下协助调查，那万一一时半会说不清，我们会很麻烦。加上东京圈绿稚会的作梗，我和我朋友甚至会有性命危险。到时我们自顾不暇，还如何协助你和宗一郎继续查下去。”
美凉子知道卓乐峰不是找托词，这个理由说得通，且确实是这个道理。
然而，这才刚刚找出返魂香，同时引出中岛拓，难道现在就前功尽弃？
“并非前功尽弃，而是暂时自保。现在返魂香和中岛拓都已经暴露，我们只需要分析中岛拓和返魂香的关联，同时掌握这两人的交集网络，也许就能找出其他几个核心人物。只是在找出这些核心人物之前，我们应该保全自己的性命。不可在对方还没彻底露出水面前，却将自己全部暴露在敌人面前。所以，我的建议是，我和我朋友会第一时间返回中国。一来远离日本警方的骚扰，也暂时躲避八岐大蛇等人的针对。同时根据返魂香提供的线索，及时将安京市及其周边的绿稚会挖出来，予以铲除。如果在铲除时，还能通过他们之口获悉东京圈绿稚会的更多详情，则可以反过来增多八岐大蛇等人信息源。这样，我们就更有把握锁定嫌疑者。”
美凉子听罢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你让我和宗一郎自保？我们留在日本如何自保。”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如果你同意，我建议你和宗一郎暂时一起前往美国。美国那边，克鲁斯可以安排对你们的保护，同时东京圈绿稚会的手也不会伸的太长。如果我们双方获得新的消息，也要第一时间沟通。”
其是卓乐峰还有一些话没说，便是蒲氏四兄妹也会返回美国，且在卓乐峰的要求下会秘密保护藤原美凉子和清水宗一郎。鉴于克鲁斯的存在，卓乐峰不会让蒲氏四兄妹公开现身，但是，这四人会暗中协助美凉子和宗一郎继续调查东京圈绿稚会。
眼看已经接近了真相，可现在却要撤走。美凉子心中自然失落。只是想到当初父母的遭遇，她清楚卓乐峰的建议是正确选择。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最终找出答案。
就在卓乐峰救下美凉子的同时，卓乐峰又通知青木和宫城行动，加上蒲安西的暗中帮助，他们成功救出宗一郎。
众人的手后，分头去往机场和港口。
之前江俊彦已经买好了机票，在等到卓乐峰后，两人第一时间乘飞机离开日本。而宗一郎在青木和宫城的帮助下和美凉子汇合，他们也在水路离开日本。
至于蒲氏四兄妹，他们四人一贯都是神出鬼没。说不定美凉子他们还没到美国，这四人就早已经回到美国等候了。
终于等到飞机起飞，卓乐峰和江俊彦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将梅天光等人的资料发给了宗一郎和美凉子，加上蒲安北和金晓晨会尽快收集中岛拓的背景资料，相信他们在美国会有一些新进展。”
“希望是吧！”江俊彦舒了口气，“真没想到这次日本之行，你我一明一暗配合的倒挺默契，甚至差点将东京圈绿稚会一锅端。哎，真的只差一点点。”
“表面上只差一点点，实际上恐怕还差得很多。好在从梅天光的口中，我们知道了关于铁匠的更多信息，通过这个信息，我们先把安京市周边的麻烦解决。”
“还有一点！克鲁斯和庄泽苑现在都在安京市，这两人绝对不会只是喝喝茶。我虽然不不是警察，可我也想做个好市民。等回到安京市后，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继续开口。放心，我不收你钱。”
“呵，你还真的说对了，这是上飞机前晓晨发给我的信息。”
江俊彦接过来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第622章 接头暗号
安京市大观分局局长办公室，胡楚光已经拿到了金晓晨收集到关于铁匠的最新线索。而这些线索报告也已经发给了卓乐峰。在返回国内的飞机上，卓乐峰和江俊彦一定也在讨论这份资料。
看了一遍后，胡楚光轻轻将资料发现，摸了摸脸颊，道：“也就是说，现在关于铁匠的资料其实很少。只是通过梅天光之口，大致可以判断铁匠经常在桐纵县孔城老街附近出没。所以，不排除铁匠就生活在那。”
金晓晨嗯了一声：“除此以外，从梅天光描述的接头方式来看，铁匠确实带有桐纵县口音，不排除他确实就是当地人。从年岁样貌上来看，同时从年岁样貌以及职业特征上来看，他很可能是孔城老街以前莲花坊那一代的铁匠。”
“莲花坊？”胡楚光回忆道，“孔城老街是历史文化名街，其中莲花坊一带直至十几年前还保留着一切传统手工行业，但是，我记得应该也不包括打铁。”
“我们应该都去过那里游玩，在记忆中，确实已经没了打铁这个行当。我也特意调查问询了一下，莲花坊，包括整个孔城老街最后一家铁匠铺应该是差不多二十年前关闭。除此之外，整个桐纵县的铁匠铺行当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逐步退出历史舞台。目前为止，桐纵县还有几家铁匠铺，但都是极小规模经营。”
“虽然极小规模，但是也要逐个排查一下。要问询这些人，看看能不能找到铁匠的下落。”
“我也正有此意。卓乐峰和江俊彦正在返回国内的途中。我希望在他们到达安京市之前，能把桐纵县还有的几家铁匠铺做一个摸查。但是我需要人手。”
“这个好说，我已经就绿稚会的事情和邹局商议过。邹局说，绿稚会不仅在安京市活跃，其在国内很多城市都有身影。各地公安其实都对绿稚会展开过调查，甚至公安部方面也做过统筹协调。这些年，我们也对绿稚会成员做了一些抓捕，打击了****气焰。只是，关于国内绿稚会的领导架构和核心成员，我们一直还没有彻底挖掘清晰。现在既然梅天光交代了这个铁匠，且这个铁匠很可能是一个区域负责人。那我们一定要将他找出来。邹局已经做了安排。市局刑侦队和我们大观分局刑侦队将合并办案，共同对付这个铁匠。”
“哇哦哇哦。”金晓晨哈哈一乐，“也就说，我们和周蜀山又得合作了。”
“是的，邹局特意让周蜀山参与行动，一来是对铁匠的重视。二来是因为我们有过合作，存在默契。且你和周蜀山双双压阵，市局和分局刑侦队都能有所发挥。当然，除了调查铁匠之外，其他事情也不能拉下。特别卓乐峰发来消息，肯定庄泽苑和克鲁斯现在都在安京市，我们可不能顾此失彼。”
“铁匠、庄泽苑和克鲁斯其实存在某种联系，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联合调查。庄泽苑如果来到安京市，不排除和铁匠接洽。而克鲁斯来到安京市，一定也要寻找庄泽苑。这一环套着一环，只要我们解开一局，在全局揭破。”
“如何做，就是你和周蜀山的事情。我和邹局会做你们的坚强后盾。还有，局里其他事请你如何打算。”
“交给张绍伟，他有这个能力。当然，因为调查铁匠等人的隐秘性，我不建议将我和周蜀山的联合行动内容告知张绍伟。他只需要处理分局其他刑侦任务就行。”
“就怕这个张绍伟刨根问底，自己要弄清楚。又或者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有所想法。呵，好吧，这个活交给我，我亲自和张绍伟谈。”
摆摆手，胡楚光让金晓晨离去。
现在，张绍伟的立场对于大观分局的团结非常重要，胡楚光需要小心处理。
在飞机降落到之后，卓乐峰和江俊彦又收到了关于铁匠的新进展。金晓晨已经联合周蜀山对桐纵县进行排查，他们也问询了相关人员，可目前有用的信息基本为零。
“我觉得我们直接去孔城老街！”
“英雄所见略同！”江俊彦轻轻和卓乐峰碰了碰拳头，“铁匠常常在孔城老街出没，意味着那个地方对他肯定有特殊意义。联想到他以铁匠自称，而双手手背都有烧伤痕迹，这个人应该比较恋旧。不排除他就住在老街附近。只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做的更细致一些。在日本，咱们一明一暗的配合很好，现在既然要去孔城老街，又不排除克鲁斯、庄泽苑等人的眼线，所以，咱们也得在明处丢一个人。”
“呵，听你这么说，你就是早有安排了。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曹姚！”
就在下飞机没多久，江俊彦已经让曹姚前往孔城老街。曹姚不是警察身份，同时也没有江俊彦和卓乐峰这般吸引绿稚会注意，以她在明配合两人调查铁匠，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想要寻找铁匠，除了铁匠这个身份之外，便是铁匠身上的特征。双手有烫伤痕迹，眉角白毛，年岁四五十岁左右，除此之外，可能以络腮胡子为伪装。
在返回安京市的高铁上，卓乐峰和江俊彦又开始分析金晓晨同曹姚分别发来的最新线索。
在对桐纵县进行调查走访后，金晓晨让周蜀山继续排查问询，而她本人也已经赶往孔城老街。
“根据晓晨和瑶瑶的消息汇总，目前在孔城老街附近，已经找到十一个人符合之前特征。只是，这十一人都没有完全符合，只能说是部分符合。”江俊彦敲了敲脑门，“头疼，这个铁匠到底躲在哪？”
卓乐峰也是眉头紧锁，逐一看着这些人员信息：“甚至不排除这十一个人都不是铁匠。铁匠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左右，声音沙哑，这两个特征想要伪装起来比较难，所以，可以先从这两个特征逐步排除，让晓晨和瑶瑶分别接触这十一人，看看谁最可疑。”
“倒是个办法。只不过，如何接触，我想，我们应该还要做点文章。”江俊彦小声嘀咕了几句。
卓乐峰附耳听来，频频点头。他的想法再次和卓乐峰取得一致。
铁匠的身份特殊，他是周边绿稚会的负责人，同时还和返魂香接过头。这证明此人和东京圈绿稚会有所联系。
如果有一人故意以绿稚会身份接头铁匠，那这个铁匠会有什么反应？
“你好，请问这个东西你帮我修复吗？我听周边说，你的手艺精湛，所以特意找了过来。”
曹姚手拿一把特质的铁剑，铁剑的剑柄上还有飞鸟图案。
经营着这家工艺品店的老板只是瞟了一眼，便摇摇头：“我这里是卖成品，不是锻造修复的地方。你去别家看看吧。”
“可我问过了，说这里有个技艺高超的老铁匠，可以帮我打造修复。老板，你就帮帮忙吧。我朋友明天就回日本，他希望能带修复好的这把剑回去。”
“那就让她去日本找人修复。”店老板又是摇摇头，“你去别家看看吧。反正我这里不行。”
曹姚撇撇嘴，略感失望。她的目光瞟过老板双手，看见双手都有伤疤，而从身高和声音上看也很符合。
本想继续和他套近乎，曹姚的手臂被人碰触了一下，扭头一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了身边。
那人看了看曹姚，又看了看那把剑：“能不能给我看看。”
“额。”迟疑片刻，曹姚还是把剑递了过去。
那人稍作端详：“这个修复起来不难，你也不用找铁匠。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我的银器店，我来帮你修复。”
“你！”这可是打乱了曹姚计划，可她又不好直接拒绝，“银器店可以修复这把剑？”
“相信我，当然可以！跟我走吧，就当交个朋友。”那小伙子到很主动，甚至还主动引路。
曹姚吹了口气，无奈的表情一闪而过。终究不能太露出破绽，便只好跟着小伙子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银器店。
进店之后，小伙子将那把剑交给旁边的师傅，随即交代了两句。那师傅将剑拿入后方修复，小伙子又让店员端来茶水招待曹姚，顺便也给她介绍起店里的银饰物件。
这种古街古城到处充斥着这种银器工艺品店，曹姚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只是好奇这个小伙子过于主动，竟然直接跑到别人家店里拉客。
但是既然来到这家店，加上店内的小饰物确实也还不错，曹姚便饶有兴趣的转悠起来。
店员也给曹姚介绍几款颇让她满意，正打算破费，曹姚一个晃悠，正好将刚刚倒得那杯茶打翻。
一看茶水浸湿了曹姚的衣裙，店员连连致歉。
这让曹姚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刚刚可是她撞了人家。
小伙子也跑了过来，了解了一下情况，他并未责备店员，又看曹姚衣衫已湿，就让店员带着曹姚去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一下。
店员热情，小伙子殷勤，曹姚实在无法回绝。在办公室里稍作处理，女店员又让曹姚稍等片刻。
一分钟后，房门又打开。刚刚将扣子解开准备用热风吹吹衣服的曹姚一看竟然是小伙子走了进来，当下赶忙护住胸口。
“你……有事吗？”
“刚刚是在对不起，我来是向你道歉，顺便说一声那只鸟有点掉色，请问，你是打算恢复原色，还是另做打算？”
嗡的一下，曹姚脑子一炸。她的脑海中马上响起江俊彦刚刚交代的话语，在听着此刻小伙子的问话，她努力平复激动，做出淡定的模样。
第623章 顺杆子往上爬
绿稚会以绿稚鸟为图案，继而成员多多少少都涉及到鸟类的图腾。之前江俊彦已经电话告知曹姚，设法将话题同铁匠和鸟结合在一起。曹姚也很聪明，于是找了一把看上去有些损坏的带有鸟类剑柄的剑。
她以找铁匠为由头，同时故意将那只鸟展示。本来她是希望试探那个老铁匠，却不想半路杀出这个年轻小伙子。现在这个年轻小伙子主动将话题往掉了色的鸟上引，这不得不让曹姚起疑。
那么，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姚故意道：“掉色？我怎么之前没注意？”
小伙子伸手示意：“确实有点掉色，如果你不信，可以跟我去看看修复过程。”
“这个？”曹姚犹豫了，因为江俊彦提醒过，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不要涉险。因为你不清楚绿稚会接头的真正方式和手段。
铁匠和返魂香接头，但不意味着其他人的接头也都一样，所以，如果曹姚跟着小伙子过去而不能“对答如流”。那等待曹姚的将是什么。
小伙子催促道：“怎么，你不愿意过去吗？”
只是片刻迟疑，曹姚欣然一笑：“当然要去看看，那就你带路吧。”
两人各自露出欣喜，只是这种欣喜却是各有心思。带着忐忑的心情，曹姚不清楚一会是福是祸。即使一只猫忽然窜了过去都让曹姚惊吓不已。
拍着心口，曹姚平复心情，还故意自嘲道：“看我这个胆子，好可怜。”
“既然胆子小，就不该一个人来旅行。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帮你朋友修复这把剑，那你朋友现在人在哪？”
“额，他现在不在孔城老街。”
“把这么漂亮的姑娘一个人丢在外面，你那朋友也挺心大啊！”小伙子不动声色走在前方，节奏上忽然变动，一伸手抓向一旁。
这个举动又把曹姚吓了一跳，且她本能的把手护在胸口，后退一步。这一步退去，刚好后面有个打开的窗户。
砰的一声，曹姚的后脑勺重重撞到上面，疼的她龇牙咧嘴，都想破口大骂。
这次冲击也让他脑袋有点晕乎，左右晃动两下，在失去平衡之前，一只臂膀伸了过来。
曹姚身体一个冷激，还是保持本能的警觉。又想一把推开那个小伙子，脑海中却突然钻出一个念头。这个小妮子一向鬼主意多，跟着江俊彦又经常想出鬼点子。
既然对方英雄救美，曹姚索性顺杆子往上爬。故作娇媚，肢体也有了轻微触碰。
“哎，真的谢谢你，否则我一定出洋相。”
“美女出洋相还是美女，再者说，有我在，不会让你出洋相的。”
“嘿嘿，那就好！”见到那个小伙子的手顺势从腰部往自己屁股上挪，曹姚心想勾搭得逞，可又不想过分让这小子占便宜，便立刻站直身子先行朝前走去。
拐过那个弯，一眼望去，曹姚并未见到修复铁剑的地方。当下她心中有些担忧，正准备回身询问。那个小伙子从身后走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门，道：“从这里进入，就是我们店的操作间。师傅都在那里修复打磨，我带你进去。”
小伙子先行向前，走到门口回头望去，见曹姚步伐迟缓，笑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有点热。那个操作间，是不是也很热？”
“里面有空调。”
“啊，这样。嘿嘿，好！”偷偷做个了鬼脸，曹姚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里面确实有打磨的器件，可是并不见师傅的踪迹。除此之外，那把铁剑悬置在墙上，看上去已经被修复。
曹姚主动上前，一伸手取下。
身后传来一声响动让她猛地回头，才发现小伙子已经将门关上。
本能的警觉让曹姚将剑竖在身前，她不希望真的出事，可又不想为此断了线索。
“别紧张，我没恶意。只是关上门，杜绝光线影响，你才能看清这把剑上色彩的差异。”小伙子一边说一边示意曹姚将那把剑放置在桌面上。
随后又将一台光影设备打开，指示曹姚从一个角度看去。
透过那个观察孔，曹姚看着桌面上剑身颜色的变化。本来毫无色差的剑身剑柄在光影之下确实出现了差异，让曹姚看的很是惊讶。
不知不觉，小伙子又已经站在了曹姚的身后，他把双手绕到曹姚的身前，左手又搭在曹姚的肩膀上，凑其耳边，小声道：“你朋友的这把剑表面看起来不错，其实是个残次品，完全不值钱。与其修复这把剑，不如重新买一把留作纪念。”
感觉到对方身体贴近，曹姚肢体并未出现太多抗拒。因为这个时候，如果过分反抗，不但可能此举小伙子，还让曹姚之前顺杆子往上爬的策略失效。
所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一想到江俊彦为了查案有时也和女人勾勾搭搭，曹姚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小伙子的**。当然，曹姚也做好了一切自保的动作，包括她把身体侧了过来，看了眼小伙子，试探他下一步的行动。
这个举动起到了效果，小伙子并未继续得寸进尺，后撤两步后，他又把那把剑拿了起来：“剑柄的鸟很有意思，你说你朋友来自日本，那你朋友应该知道绿稚鸟吧。”
那一刻，曹姚脸上闪过片刻的惊喜，她没想到小伙子会主动提及绿稚鸟，这可比曹姚想象中的接头方式简单了太多。
可她还要强压兴奋，故作疑惑：“绿稚鸟，你说的是……”
“日本的一种鸟，甚至有段时间成为了日本的国鸟。难道你不知道？”小伙子把剑递了过去，“我看还是让你朋友亲自过来一趟吧，我会给他介绍更好的剑，也能给他介绍更合适的铁匠……师傅。”
在铁匠两字之后故意停顿，小伙子像是在等待什么。又或者这就是一种试探。
曹姚有些迫不及待了，因为她觉得她找到了接头人，但是，这个接头人明显不信任自己，或许是因为曹姚露了怯，又或者她没找到正确的方式。但是，既然此人提及让朋友过来，是否可以让江俊彦又或者卓乐峰来接头？
短暂思考后，曹姚恩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只是，我朋友马上要回日本，怕是来不及了。”
“问问他吧。说不定他有兴趣。”
手伸到口袋，曹姚真的已经将手机拿了起来。须臾之间，曹姚觉得这个电话不该当着小伙子的面去打，便道：“那我出去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我等着你。”
在曹姚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小伙子嘴角闪动鬼魅，那身后仿佛有一团鬼影，让人看上去毛骨悚然。
走出房间的曹姚左右打量，确定四下无人后，连忙将电话打给江俊彦。
这会江俊彦和卓乐峰还在高铁上，他们一听，第一感觉就是小伙子确实有问题。但同时，这两人也替曹姚担心。
在不清楚那边具体情况下，江俊彦建议：“告诉他，你朋友暂时来不了，以后有机会会来拜访，然后你拿着剑赶紧走。”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曹姚捂着电话压低声音，“这可是我们接近绿稚会在桐纵县负责人的好机会。”
“你别把自己搭进去，听我的，拿着剑赶紧走。”
江俊彦话语中透露着对曹姚的关心，不仅卓乐峰，曹姚也能感觉到。但正因为这种关心，曹姚不想半途而废让江俊彦失望。
挂了电话后，稍作思考，曹姚还是走了进去。
“你朋友怎么说？”
“他说暂时没时间，以后会来拜访。但是我想，我可以帮他挑选。”
“这倒没错，你可以帮她挑选。”
“那，你这里有这种剑工艺品吗？”
“这家店没有，可在其他地方有。我带你去。”
“好啊！”
曹姚一转身，发现眼前被一阵白烟迷住。接着身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模手臂疼痛点，她的脑袋又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下后，曹姚又有点昏昏沉沉。刚刚被窗户撞击的晕乎感再现，身体失去平衡。和上次一样，这次又有一只臂膀伸了过来。
曹姚躺倒在怀中，开口说话，发现发不了声音。在自己一摸额头，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你觉得曹姚真的发现接应人了？”高铁之上，卓乐峰也在思考，“我们本意让曹姚和我们一明一暗调查，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可曹姚接头的也太顺利了，那个人有点故作暴露。”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那个人没理由这么轻易透露绿稚鸟信息。所以，我怀疑那人会对曹姚不利。当然，如果曹姚离开，那个人也不会过度动作，以免暴露。不管如何，曹姚为我们找到了一条线……她刚才说那家店叫什么来着。”
“创银店！”卓乐峰已经打开了手机，他在等着那边开口。终于听见金晓晨的声音后，他立马道，“马上查查孔城老街创银店的背景。曹**刚和那个店里的人接头，我怀疑那家店有绿稚会的人。还有，看见曹姚后给我们发张照片，江俊彦这小子担心他女朋友呢。”
挂了电话，卓乐峰一脸奸笑：“看来曹姚确实改变了你很多。”
“废话，你不担心钟凯欣？”
“得，放心吧。说实话。瑶瑶可比凯欣聪明，她知道如何处置……你瞧瞧，晓晨这么快就来电话了，这一定没事。”
又是打开免提，卓乐峰正准备期待金晓晨汇报曹姚安全。
可那边传来紧张的声音，道：“我刚刚看见一个女人被他们从后门带走。如果没看错，那人就是曹姚。还有，那个女人昏迷了！”
第624章 异常嚣张
江俊彦的面色铁青，他可以想象现在曹姚面对的是什么。不管创银店的背景到底如何，但是那个小伙子一定有问题。
金晓晨让他们稍安勿躁，她会确保曹姚安全。
孔城老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真的跟丢了，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好在金晓晨一直盯着那些人，看着他们将曹姚带进了旁边一间老房子。
不多久，有两人从那房子出来，离去之前还在窃窃私语，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金晓晨读出一丝猥琐，赶忙拨打了一个号码。
来之前，她已经和当地警方联系上，也知道附近就有警察。她将情况稍作描述，且让警方不要打草惊蛇，跟上那两人。自己则悄悄潜入那间老房子，想要看看里面的动静。
这个房子年代有些久远，里面也并未做过多大整修。金晓晨甚至闻到发霉的味道，依稀可见的蜘蛛网也能判断这里并非经常打扫。
房间并不大，所以找寻并不困难，昏暗之中，金晓晨看见前方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她赶忙上前，看清面部就是曹姚。
晃动两下，她想叫醒曹姚却没得到回应。又是起身准备查看四周环境，瞬息之间，一股凉意让她一个冷激，跟着脑袋也有些发沉。
意识到自己手掌有些黏糊糊，拿起来一看，发现手掌竟然一片红色。这种血红的颜色带着一丝腥味，让人有种呕吐感。
刚刚金晓晨蹲下来想要唤醒曹姚，一手支撑在沙发的边缘。想来是边缘有些东西划破了手掌？可刚刚为何没有疼痛感。
嗡的一下，身后的动静让曹姚猛地转身。她意识到刚刚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即使自己有些难受，她也不想困于其中。
“瑶瑶，快点醒来！”一边轻声呼喊，金晓晨一边继续警惕。
得不到回应，她只能决定带着曹姚一起离开。
又是一个身影闪过，这次金晓晨猛地抬手指向一旁。一声猫叫让她情绪得到一丝释放，刚刚那个动静就是这只猫？
清舒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一使劲，她想抱起曹姚。
刚刚的凉意又一次席卷了全身，加上使劲之后双腿有些打颤，金晓晨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感觉到呼吸有点急促，双手也在发抖，摇着脑袋，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双目渐渐模糊，让金晓晨意识到情况不妙。更麻烦在于，就在她的身后，这会一人慢慢靠近。
那人手上抓着一根木棍，绕到沙发旁边后，抡起棍子朝着金晓晨的后脑砸了过去。
只是瞬间的清醒，身经百战的金晓晨立刻用一种本能左手抓向身后。
阻挡对方棍子挥舞下去的同时，金晓晨又将曹姚迅速放在地上。跟着又用那只手撑地，双腿腾空朝着那人的身体踢了过去。
那人没想到金晓晨还有如此反抗能力，更是低估了这个女警花的身手。
吃了大亏后双眼怒视，哼了一声后又是挥舞棍子砸了过来。
正面对付这等人，金晓晨可不怵。完全不打算给那人机会，跟着上去就是攻击下盘，接着砰砰两圈砸在对方腹部。
吃了大亏的年轻人随手一挥，这个本能反应还真的打中了金晓晨。
若是在平时，这种抓瞎的攻击肯定不能为难金晓晨，但是此时此刻金晓晨身体异常不适。这一拳砸中她的面颊骨，让她脑袋更加疼痛。
后撤两步，单手撑地，刚刚黏糊糊的感觉又让金晓晨感觉到恶心。她已经确定刚刚那个血红不是自己手掌划破，而是沙发本身涂抹的东西。且这东西一定带有毒素，触及到身体后，会让金晓晨中毒。
“你胆子不小，敢在这里直接绑架。”意识到自己状况不佳，金晓晨需要拖延时间。
对方也因为挨了几拳，对金晓晨有些忌惮，看着女人还未倒下，这人也一时摸不准，便冷哼道：“这位小姐姐，你有点多管闲事了。但是既然这事你管了，那也就带你玩一会。一会我就先和你交流一下感情，”
“想和我交流感情？呵，你还不配。不如这样，我们双方先做一些了解。你……”
砰的一下，一记重击打在金晓晨的后脑勺。本就昏昏沉沉的她这次终于站立不住，只是坚持了几秒，便是普通一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就在她的身边，一双高跟鞋从金晓晨的身旁经过，那修长的美腿让对面的年轻人直咽口水，脸上又一次露出了窃喜之色。
“卓队，刚刚金队让我调查创银店背景，我们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这家创银店的老板叫葛爱华。但是这个葛爱华现在不在桐纵县。经过我们了解，目前这家店的实际控制人是葛爱华的儿子葛同安。”
卓乐峰已经快到安京市，他现在正在和桐纵县警方联系。那边的人汇报创银店的情况，直言这个葛同安只有二十二岁，至于那个葛爱华之前也并非铁匠。所以表面上来看，这家创银店不是卓乐峰想要找寻的目标。
“葛同安一直生活在桐纵县吗？”
“我们打听到，葛同安当年因为生病错过高考，之后也没参加复读。他家境还不错，父母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创业。但是葛同安到处游玩，把这笔钱挥霍空了后又回到桐纵县。父母没办法，便把这家创银店交给葛同安打理，实际上就是给他一个营生。因为孔城老街生意一向还不错，所以葛同安依靠这家店也不愁吃喝。这些年，他也没啥异常情况，至少我们并未查到他违法犯罪的记录。”
如果曹姚在创银店遇见的就是葛同安，那葛同安不可能没问题。
“立刻对创银店店员进行问询，还有，让金晓晨尽快找到曹姚。”
“有件事情需要通知你，金队失踪了。她在失踪前让我们跟踪两人，除此之外也留下了一个坐标点。但是我们去往哪里时已经不见了踪迹。”
“什么，晓晨也失踪了！”
卓乐峰预感到情况越发失控，孔城老街绝对没他们想象的简单，这个葛同安甚至葛爱华也绝非表面上那么普通。
“马上对那两人进行问话，同时对创银店所有人加强监控，一定要尽快找到金晓晨和曹姚。”
不仅江俊彦，现在卓乐峰也心急如焚。连金晓晨都中招了，证明对手极为强大。如果有绿稚会背景，那强大的绿稚会成员不会吝啬杀戮。
从高铁站出来后，卓乐峰和江俊彦便马上钻进早就为他们两人准备好的车辆。胡楚光安排司机送这两人直奔孔城老街。但是即使这样，路上也得耗费一个多小时。
在这一个多小时时间里，桐纵县警方已经对创银店以及之前跟踪的两人进行了问话。可没从他们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金晓晨让警方跟踪那两人，可那两人随后直接去了茶馆喝茶吃点心，让警方毫无所获。又没多久，警方甚至找到了葛同安，可葛同安矢口否认将曹姚带走。
警方调取了创银店监控，监控也只能显示葛同安接待了曹姚，并不能显示曹姚如何离开创银店。
但是至少可以肯定，曹姚在电话中提及的那人就是葛同安。
“葛同安嘴巴很硬，桐纵县警方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即使监控显示曹姚进了创银店，而而没显示她出了创银店，这家伙依旧显得毫不在乎，完全不认账。”
“太特么嚣张了！犯了事不仅不跑，连监控的文章都不做！”江俊彦气的牙痒痒。
他跟着卓乐峰也办了不少案子，可像葛同安这种被警方盯上后依旧等着警方去找同时明摆曹姚进入店内，他也不掩饰这个女人就在他店里失踪，这家伙的脑回路不一般。
“嚣张的有些离奇！”卓乐峰也叹了口气，“你觉不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会有问题。”
“你是说他精神病？”江俊彦歪歪嘴，“倒是有可能。如果是因为精神问题被人利用，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是，具体如何，最好还是当面问询一下。”
“我已经让人去查葛同安包括葛爱华的医疗记录，看看他们家族是否有精神病史。除此之外，我们得想个办法尽快获悉金晓晨和曹姚的下落。只要她们两人还没现身，则我们会一直被动。”
所以，江俊彦和卓乐峰只能从葛同安这里入手，且时间非常紧迫。
半个小时后，孔城老街又传来消息。当地警方把孔城老街和周边都翻了一遍，但是暂时也未见两个女人的身影。除此之外，葛同安已经拒绝和警方配合，甚至直言警方是找茬。他的态度更加嚣张，已经让问话的警察都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他在故意激怒警方。只要警方失控，他就会越发兴奋。他不掩饰自己的犯罪嫌疑，还主动挑衅，这种人，看来精神确实有问题。”
又是过了半个多小时，卓乐峰他们终于进入了桐纵县。而这会，警方也终于查到了葛同安和葛爱华的医疗病史。
根据卓乐峰的要求，这个调查记录扩展到私人医疗机构记录和精神心理治疗记录。因为时间关系加上数据有限，这些记录并不齐全，然看着这些记录，卓乐峰还是隐隐猜测到了些。
这些记录也传阅给江俊彦，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开始琢磨如何对症下药。
第625章 厌世状态
葛同安现在没跟曹姚和金晓晨在一起，警方也没办法找到这两个女人，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如果不能尽快让葛同安开口，那曹姚和金晓晨恐有生命危险。
孔城老街一向治安较好，除了游客，周边居民商户也大多认识，所以警方在这里办案一向轻松。可今天这个案子让他们感觉棘手，且顿时束手无策。一直到卓乐峰和江俊彦赶到当地派出所，他们还未撬开葛同安的嘴。
“卓队，这小子太嘴硬了。而且态度嚣张，根本不想配合。”一个警察气急败坏的砸着拳头，“我这脾气差点被他点爆了。”
江俊彦插话道：“你如果真的爆了，他会更有成就感。”
卓乐峰跟着道：“不错，这小子跟普通人不一样，要想让他配合得需要点手段。说一声，这位是江俊彦，相信你们也听说过，安京市的城市英雄，这次事急从权，我想让他加入侦破工作，你们这边没问题吧。”
“我们这边没问题，只想尽快把金队和曹姚女士找出来。只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一会跟你们的一个警员进去问话，其他事情，江俊彦会告诉你们如何做。”
来时的路上，卓乐峰和江俊彦根据葛同安的资料已经进行了分析，且两人已经商量了一个对策。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江俊彦和卓乐峰还需要分头行动，这样才能更为妥当。
一路风尘而来，根本来不及休息，卓乐峰和当地一个警员便进了审讯室。
看见葛同安时，卓乐峰注意到这家伙一直看着墙上的挂钟，这个动作让卓乐峰心中更加紧张。虽然不确定这个动作是否意味着某个时间节点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既然葛同安是个疯子，就得做好各种准备。强压心中的激动，卓乐峰不能让对方感知自己一开始就“败下阵来”。
“你就是葛同安？”
“呵，不会进来一个人就要重新问一遍问题吧。刚才我不仅介绍了自己，还把你们想知道的都说了。如果还继续问这些问题，哎，真无聊。”
卓乐峰面部表情的坐下，稍微翻了翻文件夹，忽然毫无征兆，他拿起文件夹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吼道：“警方问话，你只需要配合回答。葛同安，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以为警方会跟你一直客客气气？我再问你一遍，你店里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你绑架走？”
这一顿厉吼不仅把葛同安吓了一跳，甚至旁边的年轻警员也一个冷激。
卓乐峰没有停下，又直接起身，站立在葛同安身边。居高临下，以身高上的优势给对方以震慑。
“小子，你别以为你不说话，警方就什么都不知道。警方是给你机会，不至于让你太丢脸。但是既然你如此不识趣，好，那我就陪你好好聊聊。葛同安是吧，你小子因为生病错过了高考？我查过你的成绩，也问过你的同学和老师，你那成绩，即使参加高考也基本考不上本科。所以，找个理由错过高考，便可以自欺欺人，还能给自己留个面子。之后就索性不上学了，跟个废物似的问父母要了些钱，便去逃避现实。你这种人，说好听的叫逃避现实，说不好听的就是废物。只能窝在自己的小地方混吃等死。”
旁边的警察没想到卓乐峰开场就这么狠，一顿说辞让葛同安满脸涨红。
嘴巴哆哆嗦嗦，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葛同安舔了舔舌头，又咽了咽口水，终于憋足劲头准备说什么。那边卓乐峰噼里啪啦的言辞又跟了过来。
“不想说是吧？行，警方怕你？呵，你老爸葛爱华正在回来的路上，到时候让警察把你们父子一块审。让大家看看你在你爸那里还怎么嘴硬……”
旁边的警察完全不知道卓乐峰的套路，葛同安也没想到卓乐峰一点不给他留情面。
空气中的气氛变得诡异，除了旁边的警察目瞪口呆，葛同安口干舌燥之外，还有一群观察审讯室一举一动的警察们，他们面面相觑，根本不明白卓乐峰真的就是这种风格，还是另有目的。
只有江俊彦清楚卓乐峰为何这般，且这会他已经带着当地警方前去葛同安的住所。
葛同安现在还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家中布置基本没有变化。警方进入屋内后开始找寻，按照江俊彦的提示，他们需要找到葛同安家中一些特别的物件。
“江先生，这个东西是不是？”
江俊彦摇摇头：“这应该就是普通的工艺品，葛家开创银店，这种工艺品不稀奇。”
“那这个呢，你看，上面还有一些特殊的文字和图案。”
江俊彦眯着眼睛，沉思片刻：“继续找。”
一个警员终于耐不住性子：“那我们到底要找什么？”
其实大家多多少少都带着质疑，只是因为江俊彦城市英雄的身份，加上卓乐峰亲自安排，众人也没好意思提出来。
现在大家既然都带着疑惑，且不知道如何入手，江俊彦觉得有必要跟大家解释一下。
“说实在，我也不知道具体找什么。但是我和卓乐峰都相信，在葛同安住所和店内以及经常去的地方，一定会出现一个能揭示其秘密的物件。因为葛同安很可能拥有厌世状态。”
“厌世状态？”众人一脸茫然。
江俊彦继续解释道：“我看过葛同安医疗记录，发现他青少年时期很可能有自残行为。同时，根据邻居和老师的反应，葛同安多愁伤感，且有时会故意回避人群，不排除他有抑郁症状态。本来如果只是抑郁症，我们可能会需要从抑郁症角度入手。但是葛同安错过高考后，他的种种行为表现他对这个世界的不配合，且失去了生活意义，有点混吃等死，得过且过的意味。结合他之前的抑郁可能，加上他的种种表现，我和卓乐峰都倾向于觉得他存在厌世状态。”
生命的意义来源于同他人以及外界的联结感，当个体受到强烈的创伤刺激，且产生一种被抛弃感后，个体便会感觉到极端痛苦。继而空虚感，挫折感，无聊，孤独寂寞等情绪都会涌上心头。
其中，空虚感最容易在四类人中产生。其一是拥有精神病人格的人。其二是自恋型人格的人。其三是边缘性人格者。其四就是抑郁型人格或神经症性的抑郁。
葛同安便是第四种情况，他自身拥有抑郁性，同时产生了空虚感，于是造成了他厌世状态。
如何判断他抑郁性？
“抑郁型人格或者神经症性抑郁，他们的自体与客体之间的联结是稳定的。只是他们因为严厉的自我苛责而阻碍了这种联结稳定。这种严厉的自我苛责常常表现为自残。”
一个警察领悟道：“所以你之前一开始就提到葛同安青少年时有自残行为。原来是以此判断他存在抑郁症。”
江俊彦道：“因为资料很少，加上时间紧急，我和卓乐峰无法具体分析，我们只是根据手上得到的资料，加上葛同安的种种表现，所以做了一个大概的分析判断。如果被我和卓乐峰猜中，那在卓乐峰针对厌世状态施压，且带有羞辱性挑衅性的话语刺激下，葛同安不甘受辱，防线崩溃，继而再次遭受挫折，从而得过且过。于是，我们就能很容易撬开他的嘴。但是，又不排除葛同安彻底躺平，不管不问，那我们也没办法得到线索。所以，在卓乐峰问话的同时，我们需要在他可能重新建立与外界和他人联结感的地方找寻他的秘密。”
对一个厌世且抑郁的人来说，要想重新找到和外界的联结感，他需要找到一个相对舒适和安全的地方开始。所以，卓乐峰和江俊彦猜测这个地方可能是住所，店里和葛同安经常去往的地点。
“除了这些地点，还有一个地方。曹姚是在一个老铁匠的店内被葛同安带走。葛同安主动进入那家店，意味着他对那家店不陌生。你们现在对那家店的调查如何？”
“那家店的老板叫吴庄，之前确实是个铁匠。可他背景很干净，暂时没发现可疑点。我们也找过他问话，可没有找到线索。”
江俊彦吹了口气，示意大家赶紧继续找。
现在不仅孔城老街，整个桐纵县都在寻找铁匠下落。如果铁匠要躲，他会躲到哪里？
一边在找寻，一边在问话。卓乐峰能感觉到葛同安情绪越发不稳定。
卓乐峰将曹姚的照片示意道：“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所以故意将她带到你的店里。”
紧张感让葛同安的“演技”失效，他的表情已经明白无误的给出了答案。
葛同安确实认识曹姚，所以在曹姚出现后，他去吴庄店内将其带着。这也从侧面说明，那个吴庄可能确实没问题。即使曹姚出现在其他人店内，葛同安也会出现。
“你如何认识她？你之前应该没见过她。还不想说话？那我帮你说，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你，这个女人很危险？”
葛同安已经在回避眼神交流，他的状态表明内心的苛责和焦虑出现。
如果是有人告诉葛同安，那这个人不仅认识曹姚，还一定知道江俊彦和卓乐峰。所以，所谓之前安排的一明一暗调查完全不起作用。因为对方只要看见曹姚，就会知晓江俊彦和卓乐峰在幕后。（未完待续）
第626章 情感联结
将曹姚背景告诉葛同安的人是谁？如果是背后的绿稚会成员，那他对卓乐峰和江俊彦极为了解，可不意味着此人对曹姚百分之百认识。这一瞬间，卓乐峰甚至感觉某个成员就是自己身边之人。
葛同安除了眼神闪烁，肢体也开始出现明显的回避。一开始他身体笔直正对警方，可现在他身体侧弯，腰板也一直没有直起来。
卓乐峰知道这种压力和“羞辱之下”，葛同安已经动摇。只是，现在还需要最后一根稻草压垮葛同安，而现在，这根稻草并不掌握在卓乐峰的手上。
“你看看这个！”
江俊彦那边，警方不停的搜索出“新奇”的物件，但是这些物价并不能让江俊彦双目放光，另一方面，前去创银店以及葛同安常去地点的警员也没有太多收获。时间流逝，场面焦灼，如果还这样拖下去，那等同于卓乐峰和江俊彦失败了。
“到底哪里出错了！”江俊彦的手也开始颤抖了。
他很清楚这会卓乐峰不可能分心，审讯室那边需要百分之百压垮葛同安。所以，江俊彦必须要自己想出办法。
“会不会是感情方面的联系？”
一个警员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江俊彦立刻瑶瑶头：“我和卓乐峰一开始就考虑过这方面，但是我们没有查到葛同安有过校园恋情。同时，葛同安出去放纵的那段日子，也没有和女人交往的记录。即使返回孔城老街后，他现在依旧保持单身。所以，想要建立情感联系，似乎找不到方向。”
众人唏嘘不已，叹气之余还不想放弃。有人和审讯室那边取得联系，知道审讯陷入了焦灼，这种信息让江俊彦露出苦涩，他不停的砸着脑袋，同时也在重新翻找汇总过来的线索。
“创银店的店员变动很大？”
一则信息吸引了江俊彦的关注，他赶忙将创银店店员名单查看，发现这家店的店员经常离职，又有不同新人补进。
旁边一个警员解释道：“这种老街商业店，店员变换频率一直很高，这点似乎没问题。”
江俊彦点点头：“我当然知道这种店店员进出频率很高，但是别忘了，葛同安如果存在厌世状态，同时和绿稚会有联络，那他不会过分关心店内的情况，反而会把精力投入到其他事情上。所以，这种闲散的工作氛围比较适合追求不高的年轻人暂时谋生。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主动离职比例不一定很高。相反，你们看，从这家店员的交代来看，葛同安常常主动辞退店员，这非常不符合葛同安的行为特征。”
“额，你这么一说，到底确实有点道理，只是，这些又能证明什么？”
“证明葛同安其实非常在意这家店。只是，从他以往的工作状态和创业经历来看，他没道理会忽然对这家店如此投入热情，除非……”江俊彦嘴角露出窃喜，一拍脑门，他赶紧道，“你们把曹姚进入店内后的监控再给我看一遍。我想，我应该找到问题所在了。”
监控马上被调取，江俊彦锁定关键画面。那一刻，他知道他和卓乐峰找对了方向。
十分钟后，卓乐峰的手机响起，他在看了看发来的信息后没多久，审讯室的门打开。匆匆赶来的警员将一个文件袋交到卓乐峰的手上，然后两人交头接耳了一番。
已经知道胜券在握的卓乐峰和江俊彦一样露出了窃喜，但是他知道，他还得抓紧时间。
等到那人走后，卓乐峰从文件袋中先抽出一条领带，道：“这条领带你应该不陌生吧。”
葛同安脸色煞变，嘴唇变得苍白。
卓乐峰继续厉声道：“你和吴素娟是什么关系？”
葛同安呼吸变得急速，脸色从涨红变得烧红。
卓乐峰呵了一声：“吴素娟是创银店的店员，在你的店员中，她留店的时间最长，且慢慢升任店长之位。在曹姚进入店内后，也是她负责端茶倒水，也恰恰是她和曹姚发生了肢体碰撞，最终由她带着曹姚去了办公室。从视频画面来看，确实是曹姚转身不小心撞到了吴素娟，只是，如果换个角度，换个思路。吴素娟完美的提前站到了那个位置，她就是等待曹姚转身。所以，这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碰撞。而完成这个碰撞的吴素娟，她自当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所以，她驾轻就熟。而她为何要这么做，因为她需要配合她的男人，就是你，对吧。”
江俊彦一开始确实没查到情感联系，但是那个警员的提醒加上店员名单传来后，他发现这个吴素娟确实有问题。而在此查看监控后，江俊彦确定吴素娟是葛同安的同伙，同时一个细节吸引了江俊彦的目光。
监控画面中，吴素娟在完成泼水动作后对葛同安做出了一个撩发动作，而葛同安在吴素娟身边经过时，身体故意碰触吴素娟，两人还有一个细微触摸手背的动作。如果不是亲密关系，没必要在此刻做出这样的互动。
再加上葛同安经常主动辞退店员，不符合葛同安的行为特征，于是江俊彦猜测，正是因为葛同安要掩饰吴素娟和自己的关系，于是经常将察觉到两人关系的店员辞退。
假设吴素娟和葛同安有男女关系，那么，葛同安的情感归宿就是吴素娟，所以，如果葛同安要在一个自认为舒适的地点完成和外界的重新联结，那这个地方也许就在吴素娟家中。
于是，江俊彦让当地警方找到吴素娟，且对吴素娟家里进行搜查。
在警方的逼问下，吴素娟开始出现动摇，又因为在吴素娟家中搜出诸多和葛同安关联的物件，最终，这个女人承认她是葛同安的地下情人。
吴素娟虽然和丈夫早已经分居，但是两人还未正式办理离婚。在这种情况下，吴素娟和葛同安都不想直接公开，于是保持这种暗地里的亲密联系。
“这是吴素娟送给你的领带，也是她主动对你示好的开始。你在吴素娟的身上不仅找到了爱情，还找到了你所需要的自信和温暖。”
卓乐峰戳破了葛同安心理的窗户纸，他又将袋子中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这些都是吴素娟和葛同安互相赠送的礼物。这些礼物虽然都不贵重，但是让人感受到两个字——青春。
“你的青春，特别是校园时代一直很压抑，更没有憧憬中的校园恋情。所以当吴素娟出现时，她的投其所好让你感觉到回到了学生时代，找到了青涩的时光。不得不说，吴素娟很懂得你的心思。当然，这个女人也确实懂得付出，为了喜欢的男人，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帮助你犯罪。”
此时此刻，葛同安嘴唇干涩，舔了舔后，他终于开口：“她都说了？”
“当然都已经说了，包括你对她说过，你找到了生命的价值，觉得可以做一番事业。”在最后，卓乐峰将一枚绿稚会胸牌拿了出来，“这应该是你重新和外界联结，建立兴趣和奋斗感的物件。你会将它放置在你认为最熟悉且舒适的场所，也就是吴素娟的住处。所以，你是绿稚会成员。你故意接近曹姚，且把警方引入陷进，这都是你和你背后那人的安排。葛同安，你的面具已经彻底被我揭掉，你的一切都被我拔干净，你还在我面前故作神秘？要不要我把你的一切在孔城老街宣传一番，让大家都重新认识你……”
“不要！”
激动的葛同安差点直接站了起来，他脸上露出羞愧和难为情的神色，就好像当初刚毕业那会一样，充满了空虚和无助。
如果这种空虚无助在被人拔干净，就好比脱光了衣服走在大街上一样难为情。
之前即使他再嚣张，可现在，他只想尽快逃避，尽快结束这一切。
“我……我只是想给她们一点教训。”
“你已经给了她们教训，现在告诉我，她们在哪？”
“我把她们带到孔城老街旧停车场后面的一个废旧工厂。那边有一台废弃的货车，她们就在货车的拖箱中。”
审讯室外面的人已经听到答案，他们第一时间安排人手赶往目的地。
卓乐峰心中有了一丝欣喜，可他还没结束战斗。
“再次回到之前的那个问题，是谁告知了你一切。”
“一个女人，一个身材很好，声音很好听的女人。是她告诉我，曹姚的背后有警察，让我将曹姚拿下。又是她提醒我，那个女警察跟上了我。也是她在背后偷袭将已经中毒的女警察打晕。”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
“在打晕了女警察后，她告诉我将两人送到废旧工厂，随后她便自行离开。”
“那你知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见到葛同安摇头，卓乐峰又赶忙道：“那她是如何长相。”
“我说了，身材很好，声音很好听。只是她一直带着面具，我不知道她的长相。那个面具很奇怪，看不清模样，很是抽象，像是一些特殊的线条和图案组成，有时候盯久了，都会让人感觉到头晕。”
还有这种奇怪的面具？卓乐峰凝眉不展，问道：“你又为何相信这个女人，听从这个女人的安排。”
“因为这是铁匠的命令，是铁匠告诉我，我可以信赖这个女人。”
第627章 联觉通感
当警方找到曹姚和金晓晨时，这两个女人已经奄奄一息。封闭车厢内的空气逐渐稀薄，差点让两人窒息而死。不仅于此，鉴于卓乐峰之前被泰牟申注射过神经致幻药物，所以卓乐峰一度担心这两个女人也会遭受同等待遇。
随后医生对两人进行了身体检查，暂时没有发现异常，可是和上次卓乐峰一样，这两人也要进行一段时间的留院观察。
葛同安的交代让铁匠在孔城老街的论点更加坚定，可接下来的问题是，葛同安也并不知道铁匠到底住在哪。
“葛同安说，每次铁匠都会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然后告诉他一些事情，就如那个面具女人，也是在葛同安回家的途中碰见铁匠，随后铁匠告诉葛同安，他可以信任那个女人。”
在看着曹姚和金晓晨被车辆转送到安京市内医院后，卓乐峰站在孔城老街的牌坊前满脸忧愁。
他的旁边，江俊彦一脸阴沉。刚刚他已经吓得半死，差点以为在失去齐乐乐之后又会失去曹姚。即使知道曹姚还活着，可江俊彦依旧惊魂未定。
绿稚会这般对待他们，江俊彦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们斗到底。
“所以铁匠一直在暗中观察葛同安。最终他挑选了葛同安。就如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他们在挑选合适的信徒。葛同安以为找到了人生新的方向，再加上吴素娟的出现，让葛同安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所以，葛同安的问题可以找到答案，可铁匠的问题呢？毫无疑问，铁匠应该就在孔城老街附近。”
卓乐峰点点头：“铁匠，还有那个面具女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周蜀山和金晓晨查了一圈，也没把铁匠挖出来。我们来到孔城老街，照理说铁匠应该就在这，可我们还是没找出来，那，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地方。”
梅天光交代的细节，卓乐峰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大家。众人都是按照这些细节去找人，可这些细节真的全部有用。
江俊彦大胆猜测：“比如，梅天光说过，那个人的络腮胡子可能是粘贴上去。再比如，他的伤疤……会不会伤疤也是假的！”
“可照理说，梅天光不会连假的伤疤都看错？”
“如果他故意误导我们呢？别忘了，梅天光也是绿稚会成员，虽然东京圈和内地存在竞争关系，然，一荣俱荣易损俱，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即使当时他被要挟，也不至于百分之百对我们坦诚。”
如果不存在伤疤，那关于伤疤的推测就要被打翻，所以，这个铁匠并没有对伤疤有特殊的感情。
“所以还存在一种可能！”卓乐峰深吸一口气，“他根本就不是铁匠！”
江俊彦哼了一声：“铁匠既可以是一种特殊情感记忆，也可能是一种故意误导标示。就如那个伤疤，他如果故意将假伤疤留在手背上，加上铁匠这个名号，自然可以误导绝大部分人往铁匠上面思考，这样一来，他就起到了自我保护。而梅天光只是顺水推舟，给我们一些真真假假的信息。对他来说，查不出铁匠，可以保证绿稚会成员信息不会陆续被挖出来，而查出铁匠，正如我们之前对他所言，对扩大东京圈绿稚会影响力有大的帮助。”
思路又一次被打通，两人几乎同时朝着派出所跑去。
现在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刻了，他们需要从葛同安口中知晓更多铁匠的秘密。
梅天光会有所保留，但是现在葛同安已经彻底崩溃，特别是在卓乐峰面前，他更失去了伪装面具。所以，他的言辞会比梅天光更真实。
在得到当地警方的允许后，卓乐峰和江俊彦同时进入审讯室问询葛同安。
“你再详细描述一番那个铁匠的身材模样。”
葛同安回忆的细节同梅天光基本一致，但是在提及手背的伤疤时，葛同安却没梅天光那么肯定。这意味着伤疤和胡子可能都是伪造。
卓乐峰内心燃起希望：“你和铁匠交流过程中，有没有发现他特别之处。还有，他的衣着打扮有什么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这些？”葛同安努力回想，“他声音沙哑，说话的速度很缓慢，似乎很注意每个词，甚至每个字的使用，生怕说错了什么。至于衣着打扮倒没什么特别，如果放在大街上，完全不会显眼。”
“就这些？又或者……”江俊彦补充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或者行为方式？”
“倒是没注意……”
这个回答让卓乐峰和江俊彦都有些失望。又是陆续问了一些问题，只是葛同安并没有给出新的方向。
最终，他们两人只能结束问话，带着失落的心情打算前去会议室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身后，葛同安忽然想起了什么。
“卓警官，我记得铁匠习惯用左手拿东西，还有，他好像对数字很敏感。”
“什么？”
江俊彦和卓乐峰完全就跟复制人一样同时转身，两人又蹭的一下冲到了桌子旁，异口同声：“你再说一遍。”
葛同安都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重复道：“他好像是个左撇子，因为我看见他常常用左手拿东西。还有，每次提到数字时，我都注意到他会舔舔嘴唇，而且还会经常停顿，那模样，就像看见了什么欣赏的物件。”
“舔嘴唇？那他有没有做出吞咽的动作？”
“吞咽？”葛同安点点头，“好像有。”
“那不同的数字，他是否有不同的反应。比如，数字一的时候，他会舔嘴唇，数字九的时候，他会咽口水？”
“这个？”葛同安挠了挠脑袋，“没有太注意分别。但应该有你说的情况。”
卓乐峰道：“那模样像不像看见了美食，想要品尝？”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般。”
原来如此！卓乐峰和江俊彦挑了挑眉毛，当两人走出审讯室后，忍不住互相对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立刻组织通知当地警方和安京市刑侦队相关人员来会议室碰头开会，关于铁匠，我们已经有了新的思路。”
在卓乐峰通知过后，周蜀山等人迅速赶到孔城老街。
他们借用当地派出所的会议室进行碰头。
金晓晨虽然躺在医院，但是她也关心会议的进程，远程加入了会议讨论。
在人员都到齐后，卓乐峰直截了当直入主题。
“各位，之前我们在搜索铁匠时，主要围绕铁匠这个职业做文章。且我们可能被铁匠手背伤疤误导，导致我们一直没找到正确的方向。在葛同安这边得到突破后，我们从葛同安口中知晓了最新关于铁匠的信息，现在，我给大家汇总一些细节。”转身来到白板前，卓乐峰将铁匠的一些特征写上，道，“铁匠声音沙哑，年岁四五十岁，身高一百八十公分，身材匀称，眉毛很粗，眼角白毛，关于这些，梅天光和葛同安叙述一致。而在络腮胡子和手背伤疤的问题上，他们有所分歧，现在来看，手背伤疤和络腮胡子可能都是伪装。甚至不排除因为伪装，他将眉毛描粗，眉角故意画上白毛。所以，我们在找寻真正的铁匠时，络腮胡子、手背伤疤，眉毛不能作为参考项，甚至年龄也可能是个干扰项。接下来，有江俊彦给大家介绍一个重要细节。”
江俊彦道：“葛同安说，铁匠应该是左撇子，还可能对数字非常敏感。只是他对数字的敏感和平常人对数字敏感表现不同。铁匠会针对不同数字做出不同的反应，比如舔嘴唇，吞咽唾沫，甚至做出闻食物的表情。如果我和卓乐峰没猜错，我们怀疑铁匠有比正常人更强烈的联觉通感。”
联觉是指本来一种通道的刺激能引起该通道的反应，现在却还能刺激另外一个通道的感觉。打个比方来说，有人看见红色会感觉到温暖，有人看见某个数字，也能瞬间觉得这个数字本身有特别的色彩甚至味道。
人的感官主要有味觉、嗅觉、触觉、听觉和视觉，一般情况下，一种感官刺激只能产生一种感官反应。但是有些人能将不同感官反应结合在一起。
比如，他们会建立颜色与温度甚至是甜咸的联系，也同样可以建立数字同味道的联系。
正因为这种联觉通感，很多人在听见某个数字时，就好比看见了某个美食，就会做出一些特别的品味动作。特别是当这个数字激发了他最喜欢的食物感官，那他会显得如痴如醉。
“一般来说艺术家会有比常人更强烈的联觉通感，所以，我们才看见艺术家对某些音符和颜色表现的比常人更加癫狂。而同时，左撇子中产生艺术家的比例比右手使用者要高。于是，我们有理由怀疑，所谓铁匠，根本不是说他的职业是铁匠。而是因为，他可能是一个铁艺工艺者，比如，铁雕塑，铁之类的工艺品设计师。他以铁匠自诩，即是一种对自己职业的自豪感，又可以误导大众。我甚至怀疑，他还是一个非常知名，在某些领域小有成就的工艺师。”
卓乐峰道：“孔城老街有大大小小数十家工艺品店，而周边也有很多传统和现代的工艺制造者。这些人中，有人还获得过一些奖项。如果按照这个推断，我们完全可以梳理出一个名单，从而逐个排查分析。”
周蜀山已经等不及了：“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把这个王八蛋找出来。”
第628章 八小时倒计时
从找寻铁匠现在变成寻找手工技艺者，这种搜索思路的转变让警方重新梳理嫌疑人。孔城老街周边存在很多手工技艺者，但是符合卓乐峰和江俊彦分析的人其实还是数量有限。
经过一天的排查以及走访问询，一份新的名单摆在了卓乐峰的面前。
和之前寻找打铁人不同，现在这份名单更有针对性。在身高样貌声音符合的情况下，重点排查人员工作履历和人家关系网络成了重中之重。
金晓晨带病在病床上逐一排查，当地警方也通过各种手段缩小嫌疑人范围。
最终，在这份名单中，大家都倾向于认定其中三人有重大嫌疑。
卓乐峰决定兵分三路，他需要分别和这三人聊聊。
这三人的嗓音都有点沙哑，同时谈吐都带有艺术气息，卓乐峰观察过他们三人针对数字的反应，发现这三人多多少少都产生了联觉通感。
为了不让真正的铁匠逃脱，卓乐峰尽量拖延时间，他需要警方查到更详细的证据。可是，这需要时间。加上警方不能随意扣留这三人，便只好暂时让他们回去。同时警方会二十四小时对他们进行监视。
从日本返回后，卓乐峰和江俊彦根本不曾好好休息，今天一天轮轴转的工作又让两人疲惫不已。
在当地负责人的建议下，异常困倦的两人还是同意休息一会。
凌晨时分，老街那里传来喧闹声。
卓乐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从窗户望去，发现老街那边火光冲天。江俊彦也从酒店房间冲了出来，两人披着衣服跑到了大街上。
抓住一个警员，卓乐峰赶忙询问情况如何。
原来老街多处地点忽然着火，让平常没啥事做的消防人员和警方措手不及，这一闹，警方的所谓监控全部成了摆设。
卓乐峰已经猜到这些火情必然和铁匠有关，而且毫无疑问，现在失踪的那个人便是铁匠。果然不一会儿，一个警察气喘吁吁的前来汇报。
“刘志海不见了！”
“就是那个习惯用左手触摸自己鼻梁的刘志海！”江俊彦一拍大腿，“问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问题最大，但是就是没证据把他扣下来。”
卓乐峰长长叹了口气：“话不能这么说，当时三个人都有嫌疑。如果不是现在刘志海失踪，我们也不能立刻指向他。当然，刘志海主动跳出来，只能证明一点，我们的方向完全正确。刘志海知道天一亮自己就可能被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话音刚落，金晓晨便打来电话。
“我核实了三人近半年来的出行记录以及旅行地点，发现有一人和梅天光在旅行点上有交集，还有，此人曾近获得一个工艺品奖项，而他恰好就是去日本领的奖，领奖的地点就是在东京。”
“你说的这个人是刘志海吧！”卓乐峰一脸苦涩，“晓晨，如果你早半个小时打来电话，或许我们就已经把刘志海扣了下来。但是现在……哎，你还是在医院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挂了电话，卓乐峰立马和周蜀山取得联系。他需要周蜀山全城搜捕刘志海。
之前警方一直盯着刘志海，也仅仅是老街火灾后让刘志海钻了空子。所以，刘志海没道理会跑的那么快。
还有一点，老街多处同时有火情，不排除刘志海有帮手。特别是针对这种有信徒的区域负责人，刘志海的号召力不可小觑。
“还有一件事情。”那个警察继续道，“之前我们紧盯的另外两人都死了。”
卓乐峰刚刚挂了电话，一口唾沫呛得他连连咳嗽：“什么！”
江俊彦也是瞪大双目：“搞什么！这都能被他得手。”
“火情发生后，我们的人迅速去找这三人，除了刘志海失踪不见意外。刘大风死在自己家中，而张蔚然家中失火，我们的人冲进去时，发现他已经被火烧死。”
这么快？警方的反应力不可能太迟缓，这意味着刘大风和张蔚然几乎是在瞬间死去。
只是一个迟疑，卓乐峰和江俊彦几乎同时喊道：“中毒！”
通过之前和绿稚会的接触，卓乐峰和江俊彦都清楚这些成员非常善于在不知不觉中对人下毒。警方锁定了最后三个嫌疑人，刘志海也在其中。他明白只要警方找对了方向，他不可能一直藏匿下去。所以，他一定会跑。而在跑之前，他会制造混乱，这个混乱除了火情之外，便是杀人。对他而言，投毒杀人驾轻就熟。
经过消防人员的扑救，火势很快被控制。刘大风和张蔚然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法医鉴定，这两人体内确实有致命***，所以，他们两人并非是着火时被火烧死或者当时被杀，而是之前他们的身体状态就已经非常不好。着火后的浓烟加速了他们的死亡速度罢了。
无端赔上两人性命，卓乐峰气的牙痒痒。刘大风和张蔚然真的是无妄之灾，他们的死更加刺激卓乐峰和江俊彦。
此时此刻，江俊彦满脸涨红一拳砸在旁边的铁门上。卓乐峰也狠狠踹了一脚，恶狠狠道：“抓不住刘志海，老子的警察不用干了。立刻对刘志海所有亲朋进行监控，同时密切留意刘志海消费记录和手机讯号。我就不信他会一直不出现。”
这其实也是气话，一向冷静的卓乐峰哪里不会知晓，以刘志海的地位和智商，他完全可以用别人的账号和手机号码。
可卓乐峰就是需要发泄，他厌恶这些打着绿稚会旗号为非作歹的混蛋。
天不一会儿也亮了，这里的居民已经开始议论凌晨的火灾和命案。舆论很容易发酵，恐慌一旦扩大，将会增加警方的调查困难。
但是刘志海很狡猾，哪怕周蜀山挖地三尺也暂时不见其踪影。
而更让卓乐峰愤怒的是，九点钟，当地警方接到报案。孔城老街不远处的集树桥下发现一具女性尸体。
本来这个命案不会马上吸引卓乐峰注意。但是当他接到了那个电话，听到了刘志海带有挑衅性的话语后，卓乐峰整个人都快炸了。
“卓警官，既然想让你我的对决尽快进入**，那我满足你。我手上有一份名单，这个名单上的人都该死。现在，第一个人已经死了。以后每过八小时，我都会赠送给你一具尸体。游戏的终点，要么是你抓住我，要么是你认输。而如何认输，自当我说的算。”
刘志海根本没给卓乐峰回话的机会，他也知道不能长时间通话被锁定位置，这段话说完他便直接挂断。
看着卓乐峰面色铁青，江俊彦清楚这家伙是真的暴躁了。
“想不想打一架！”
“老子现在确实想打架！”
“那行，我离你远点。”
“给我滚回来！这个时候我不想开玩笑。从现在开始，抓不住刘志海，你我都别想睡觉。”
额！江俊彦翻了翻白眼，也只能跟着点头。
绿稚会自诩正义，即使是极端成员，他们也认为要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比如集树桥下的那具尸体，卓乐峰了解到这个女人集资骗了当地不少老人，所以，刘志海认定此人该杀。
以此类推，刘志海那份名单上的人，一定是孔城老街甚至桐纵县周边的恶人！
但是这个范围就广了，总不能认为犯点鸡毛蒜皮小事的人都要安排警员暗中保护？那这样警力被分散，根本没办法同时对刘志海实施抓捕。
思路需要转换，江俊彦先帮卓乐峰降降温：“如果我们先从杀人手段上分析，找到刘志海或者其帮凶如何作案。那是否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刘志海。”
好搭档的提醒让卓乐峰终于冷静下来，他们两人马上去集树桥查看，同时让法医和当地刑侦人员分析被害者情况。
终究，一个要点出现了。
“刘大风和张蔚然是中毒而死，但是集树桥下的被害者是被人粗怒拖拽到集树桥后用重物击打脑袋至死。这种直截了当甚至毫无技术含量的杀人方式和刘志海充满艺术性的作风不搭。所以，这次动手的不是刘志海。马上针对现场脚印，生物信息排查嫌疑人，我们需要尽快把此人找出来。”在和周蜀山沟通后，卓乐峰又指了指江俊彦，“你觉得这个作案者还有什么特征。”
“特征就是不规则线条和图案。”江俊彦指了指集树桥下的岩壁。
在尸体不远处，石壁上刻画着很多不规则的线条和图案。这些线条和图案都很新，很可能就是凶手所为。
“还记得葛同安说，那个身材很好，声音很好听的女人带着的就是一个奇怪的面具。不规则线条和图案。如今这种线条和图案又一次出现，是不是……”
“你不会觉得凶手就是那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江俊彦舔了舔嘴唇，“照理说那个女人应该是个美女，这样的美女不至于如此粗怒的杀人。还有，死者身材并不弱小，如果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不太可能如此粗鲁顺利的将受害者拖拽到此处，然后再用重物击打对方头部。”
卓乐峰道：“可又不是两人联手，因为现场并未发现第三人脚印。所以，如果是那个凶手故意留下线条图案误导我们，意味着凶手知道那个女人，又或者是刘志海故意安排凶手混淆警方视线。当然还存在一种可能，这个凶手对那个面具女人倾慕，所以在杀人时也不忘划出那个女人的面具特征。”
第629章 赔我手机
铁匠暂时找不到，那就找杀人凶手。现场留下面具女人的面具特征，这是一个关键点。凶手不会平白无故在杀人时还会想着面具上图案的意义，除非这只是一种指代。
江俊彦和卓乐峰都想到葛同安在描述那个女人时候的情形。虽然葛同安同样没看见女人的样貌，但仅仅依靠身材和声音，葛同安就流露出对女人的钦慕。所以，这个女人决然不一般。
“一个风情万种，倾国倾城的女人？”卓乐峰自问，“面具图案代表着一种美好期待，所以，这个凶手喜欢那个女人！”
江俊彦赞同：“**不离十！这个凶手在杀人时还在想着那个女人。葛同安说过，铁匠忽然出现将那个女人介绍给他，且让他信赖那个女人，所以，如果铁匠同样告诉凶手听从女人的话，那也未尝不可。换句话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女人做文章。既然凶手对这个女人着迷，那我们就可以放出***！所以，原本的题目是八小时内找出铁匠，而现在的题目是，在最短时间内，利用女人引出凶手。”
两人的默契已经建立，他们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一秒钟也不能耽误，他们立刻找到葛同安，且让拼图专家和绘画专家到位。
孔城老街最不缺的就是手工技艺者，要在最短时间内仿制出尽量多的女人面具，对孔城老街的这些工匠们来说完全没问题。
通过葛同安的回忆，再加上工匠们的精雕细琢，两个小时后，十个面具就已经完工。
与此同时，周蜀山在警队和艺术学院找到了十个身材非常曼妙，且很符合葛同安描述女人样貌的人。她们十个人戴上面具，分别出现在孔城老街的周边，且同时被人“意外”拍下照片在网上传播。
一个钦慕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获取信息的机会。更何况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杀人者。
凶手的杀人手段干净直接，意味着他获取信息的手段也不会拐弯抹角。所以，当面具女人的信息开始出现时，凶手便可能出没在女人的周边。
所以，只要在十个女人周边安排足够多的警力，静待凶手出现就行。而十个面具女人在不同地点，也足够保证孔城老街周边覆盖到位，让凶手必然接收到信息。
这其实就是守株待兔，对一般凶手而言，这种手段不一定奏效。但是，对一个凶残至极且被绿稚会洗脑过的极端凶手而言，他们很可能成为那只兔子。
卓乐峰和江俊彦其实也很紧张。八小时倒计时开启，他们不能浪费一点时间。且如果守株待兔不成功，他们就得开启b方案。
两个小时过后，任何消息没有传来，加上之前分析现场和制作面具的时间，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五小时。
不仅江俊彦，连正在布置抓捕的周蜀山也显得焦躁。他不得不给卓乐峰打来电话，询问是否要尽快启动b方案。
只是……
“你们有b方案预案吗？”
“没有！”
“没有！”周蜀山一口水喷了出来，“你搞什么。这个时候告诉我没有。卓乐峰，不能在多死人了，舆论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
“知道！”这会卓乐峰非常冷静，且回答的有些冷血，“周队，你尽管做好你的事，成功了，功劳归你，失败了，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不给周蜀山回应的机会，卓乐峰就挂断了电话。他称呼周蜀山为周队，这种语气就是告诉周蜀山，别在跟他废话了。
最了解卓乐峰的还是江俊彦，没说有b方案，其实就是不想给大家有后退的余地。这是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周蜀山等人没有b方案，那只能蒙头把a方案弄出结果。
实则……
“b方案在你心中。”江俊彦叹了口气，“你只是不想让周蜀山有别的指望。”
“哼！”卓乐峰也叹了口气，“a方案必须再执行一小时，至于b方案，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尝试。”
“你的意思是……认输？”江俊彦歪了歪嘴，“提前两小时认输？你……哦，麻痹对手。呵，不过，这样一来，警方的压力就会更大。”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告诉周蜀山有b方案的原因。”
卓乐峰其实把一切都考虑到了。他和铁匠的对决，即使认输，铁匠一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羞辱卓乐峰，且把警方放在非常不利的舆论境地。所以，如果真的仅仅是认输，不仅卓乐峰颜面扫地，安京市警方也将颜面扫地。
与其这样，不如去玩一个时间差。既然铁匠约定的时间是八小时，那卓乐峰在倒数两小时时自己认输，可安京市警方没有认输。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颜面扫地的只有卓乐峰，同时给警方提供了抓捕铁匠的机会。
两个小时内，如果利用铁匠的麻痹松懈抓住对方，则安京市警方是最大的胜利者，顶多让舆论嘲讽一番刚刚上任的大观分局刑侦队副队长。
“所以说到底，b方案其实就是一个趋避冲突！你选择了牺牲，也让警方暂时选择被外界嘲讽。可同时，给了警方两小时翻盘的机会。”江俊彦吹了口气，“这事还是太冒险，万一两小时内没有翻盘，即使警方有借口摆脱羞辱，但你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还是希望未来一小时能有结果吧。”
双手合十，江俊彦闭上双目。以前，他希望卓乐峰丢脸，但是现在，他不知不觉已经把自己和卓乐峰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每一分钟的过去都让江俊彦心急如焚，卓乐峰表面上淡定，实则也在不停克制。五十分钟过去，警方那边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又是五分钟过去，连周蜀山都没打来催促电话。
直至倒计时三十秒，江俊彦已经来回踱步，卓乐峰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可三十秒过后，电话依旧没有响起。
失落写在两人的脸上，还是卓乐峰开口道：“去吧，认输！”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必须这么做，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了，我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打开你的手机，给我录一段认输视频，然后发布到网上。”
江俊彦极其不情愿的掏出手机，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他也知道不这么做的后果。
摄像打开，卓乐峰深吸一口气。
“铁匠，游戏结束，我认输。接下来，你就提出你的要求，我来满足你。但是你要记住，我已经认输，所以，你不能再杀害任何人。”
说完之后，卓乐峰点点头。江俊彦看着那段视频，手悬置在半空，只要摁下去，这段视频就会发布在网上。届时不仅铁匠会看见，所有人都会看见。
“你真的要这么做？”江俊彦摇摇头，“要不，咱们再想想？”
“发吧，不然来不及翻盘了。”说话间，卓乐峰一伸**夺过来，“我自己来。”
“别，你这摁下去，以后你在安京市还怎么混？”别看江俊彦以前打不过卓乐峰，这次他倒是铆足劲了，一把抢夺，还硬生生把卓乐峰推开，“我是城市英雄，你也别做城市狗熊！”
“我现在只想抓住铁匠。给我……”真要发起火来，卓乐峰对付江俊彦还是很轻松。一手摁住，一手拿过手机，“我是狗熊也不管你的事。”
“我擦，你**是狗熊，我面子上也过不去，我……”
“你什么你？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我呸，我可不搞基。”
“搞你个大爷。老子关心你，还成不是。得得得，你爱干啥干啥。”
闭上眼睛，两手一摊，江俊彦躺平不管事。
卓乐峰叹了口气，已经做出了决定。手指轻轻触碰，可身体忽然一疼，下巴被重重顶了一下。原来江俊彦乘其不备忽然又窜了起来。他用脑袋撞击过去，不仅让卓乐峰踉跄摇摆，也让手机掉落在地。
嘴巴都歪了，卓乐峰连骂人都牙疼。
也就在此刻，卓乐峰的手机跟着响起。一边摸着下巴，一把掏出手机，卓乐峰一听是周蜀山的声音，疼痛感瞬间消失。
“凶手冒头了。”
“债呐？”
“说啥啥？你舌头打结了？”
卓乐峰绿了捋舌头：“我是问在哪？”
“我给你发定位。”
一看消息显示，卓乐峰兴奋的挥舞拳头。他心中倒是庆幸刚刚视频没点出去，可又一看江俊彦一脸铁青，这会他又不好意思了。
“我刚买的p40pro+，你说咋办吧！”把那破碎的屏幕展示给卓乐峰，江俊彦一副老子救了你还没得到好处的模样。
卓乐峰尴尬的咧咧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买买买，我给你买。现在，咱们先去干正事。凶手果然故意接近面具女人，警方已经锁定了凶手，且没有打草惊蛇。周蜀山希望通过凶手引出铁匠，只是，我觉得如果警方跟着凶手，铁匠应该会有察觉。”
“不错，凶手会被面具女人吸引失去思考，但是铁匠会看清局面。一旦凶手被警方锁定，铁匠就知道他离被抓更进了一步。即使我们的约定是八小时，也不排除铁匠提前杀人来给警方试压。所以，咱们需要给那个凶手一点厉害瞧瞧，我的建议是，不仅立刻抓捕凶手，且最好让他吃点苦头。这事你们警方不好做，那就有我这个平头老百姓来干吧。”说着，江俊彦还摸了摸手机，一脸悲催，“说好了，你必须得赔我手机。”
第630章 静待落网
孔城老街的街坊大多互相认识，一家有事常常互相帮忙。现在一晚上过去，老街不仅发生火灾还有三人死亡，这让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也带着极大怨愤。
江俊彦和卓乐峰同周蜀山汇合后，卓乐峰将周蜀山拉到一边商量，还借故将一旁的一些警察支开。江俊彦则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根据警方的消息，他跟上那个凶手。
看着假装面具女人吸引凶手的注意，江俊彦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不停在街坊四周说着什么，江俊彦还不忘添油加醋。忽然一个壮汉冲了出来，把那个凶手推了一下，紧跟着一群人一拥而上，江俊彦还不忘在旁边叫嚷。
“就是这个家伙纵火烧死了大风他们，他还调戏街道的姑娘，拐卖小朋友，无恶不作，大家千万别给他跑了……，对，打，打死这个混蛋！”
喊得最大声的就是江俊彦，且他清楚这种事情必须有人带头，所以，即使有个壮汉冲过去，江俊彦依然蹭的冲了上去。他第一个挥舞拳头，且跟着壮汉将那个凶手压倒在地。
有个两人带头，加上江俊彦的起哄，现场群情激奋。你一拳我一脚，有人拉扯头发，有人偷打下盘，那凶手也是倒了大霉，绝对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跟踪那个面具女人，结果就引来这顿毒打。
还在跟卓乐峰闲扯的周蜀山看见自己的队员跑了过来，听到汇报后，他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你小子故意把我支开，好让江俊彦犯错误！”
“额，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真的，你信我吗？”
“我信你个大头鬼！”
周蜀山哭笑不得，他当然明白这是两人的计策，可既然卓乐峰说自己不知情，便是要把自己的责任推干净，一切后果都有江俊彦承担。
那个城市英雄带头打人，还是一个犯罪嫌疑人，舆论上好过不少。如果还是卓乐峰直接出手，那依照卓乐峰的黑历史，怕网上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既然凶手已经暴露了，那周蜀山肯定要立刻抓人。
这个叫做谭思凯的倒霉蛋被警察从人群中拽了出来时，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连胳膊都折了一支。
警方第一时间将其送到医院，且安排人员看护，同时还给他拍了照片，如此惨的模样给谭思凯的心理带来巨大的打击。
如果说让葛同安心里崩溃的来源在于羞辱他，那对谭思凯而言，这样一个粗暴的人被人揍成这样，面子上同样挂不住。
看了看时间，现在离铁匠的八小时约定还有一个多小时，卓乐峰需要加快速度了。
得到周蜀山的允许后，卓乐峰走进了病房。当他看见谭思凯那个惨样时，忍不出噗嗤一乐。江俊彦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加上挑拨其他人一起动手，谭思凯还能活下来也算走运了。
“是我帮你说，还是你自己说。”卓乐峰直接将女死者的死亡现场照片扔在桌子上，旁边放的就是刚刚警方拍的谭思凯惨样的照片。
两组照片产生的强烈对比让谭思凯脑门青筋爆现，他想捏着拳头，可胳膊的疼痛让他根本握不住双手。
卓乐峰还不忘加码：“我们已经查过你的出行记录，确定死者死亡前，你出现在现场。另外，我们也把现场提取的生物样本和你的dna做了比对，确定凶手就是你。所以，不如咱们痛快点。你直接把一切说清楚，咱们都省事。那接下来，你安心养伤，我们警方也不会继续为难你。同时，我们也会安抚老街居民，毕竟刚刚那场景，老街居民的火气不一定完全消除，不少人也拍了现场照片，我担心还有人煽动乱来。”
看似是替谭思凯着想，可卓乐峰话语中透露着那些居民会把谭思凯的照片在网上乱发。一旦这些照片视频出现在网上，对谭思凯的心理打击会更大。
从他抖动的手指，到嘴唇干涩，卓乐峰看出谭思凯已经崩溃。
至少从目前来看，就已经有足够证据证明谭思凯就是凶手。
“是我杀的人！”他也不想狡辩了，“既然你们提取到了dna，我也不想隐瞒。铁匠让我杀人，除此之外，他还给了我一份名单。”
“名单？”卓乐峰心里其实非常在意那份名单，可现在，他必须做出无所谓的模样。
因为一旦让谭思凯明白那份名单的价值，那卓乐峰和警方又将陷于被动。所以，卓乐峰决定欲擒故纵。
“他还想继续杀人？所以，他想要和把这个游戏继续玩下去。”
“我只是听从他的安排，其他事情，我不会过问。”
“是个好马仔，不该问的不问。只可惜，你最终输在色字上。那个面具女人是谁？”
谭思凯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没见过她的面容，只是，她的身材真的很好，声音极为好听，还有，她身上好香。”
一边说，谭思凯还做出沉醉深嗅的模样，这家伙一脸变态的模样，完全陷入了对那个女人的幻想。只是和葛同安一样，他们都未见真容。
“也许她长得很丑，所以故意把脸遮住。”
“不会，那种感觉就是一个美人，她也好温柔，我可以替她做任何事情。”
为什么有些人愿意在网络上对一些根本不会见面的主播大手笔花钱，甚至知道有美图软件和化妆品的修饰，这个女主播未必就是美女，可他们依然止不住的花钱增加自己的幻想？就是因为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未知的恐惧最为恐惧，而未知的美好永远带有更多的憧憬和期待。虚拟的空间会给人更多遐想，而遐想的无限让人觉得无所不能。
他们期待面具之下的真容，可又不想破坏无限幻想，正因为这种矛盾的期待，让他们更加无法自拔。
“你喜欢她！”
“是的，当我杀了人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告诉她，我完成了任务。所以，我在现场画下了她的面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女人的魅力超过了切茜亚。切茜亚是依靠卖弄性感风骚让男人臣服于自己，但是这个女人依靠自己的言语气质便能让男人替她做任何事情。
“好吧，我会帮你把那个女人找出来，但是在找出来之前，我们得聊聊铁匠。你知道铁匠在哪？他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下一步行动自然是针对名单上的人，可卓乐峰故意不说名单，就是要让谭思凯自己着急。这种简单粗怒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何况把柄在警方手里，拖得时间越久，他越难受。不用卓乐峰催促，谭思凯便主动道：“还有三个目标，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我不清楚铁匠是否也会出现，但在本来计划中，我会继续干掉那三人。铁匠甚至那个女人会一直关注我的行动。”
成功了！谭思凯不仅交代了名单，还提及铁匠主要通过电话和其沟通。只是铁匠的号码会一直更换，所以都是铁匠单线联系。
现在谭思凯的电话已经被卓乐峰征用，一旦有电话进入，警方会立刻设法锁定信号源。至于另外三个目标，周蜀山也立刻安排人员暗中保护。
这次，警力不用过分分散了。卓乐峰和江俊彦联手演了一出戏把谭思凯忽悠瘸了。直到卓乐峰走出病房，谭思凯都没想到现场dna的结果其实根本还没出来。
卓乐峰只是因为要抢时间，所以才去诈问。结果谭思凯沉不住气，直接承认自己是凶手，这就给卓乐峰省却了不少时间。
三路人马除了暗中保护，也在现场搜寻铁匠和面具女人的身影。
从这一刻开始，主动权已经易主。铁匠公开说了八小时限定，如果卓乐峰不认输，则铁匠必须要在八小时后立刻杀一人。
然在警方的立体保护和监控下，铁匠要想得手谈何容易。如果铁匠无法成功，则之前他对卓乐峰的叫嚣挑衅反而成了打在他脸上的巴掌。
一个心高气傲的绿稚会领导会忍受自己被公开打脸？
“你说，他会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还是冒险自己动手？”
“理智告诉他，应该当乌龟。可现实是……”卓乐峰眯着眼睛，哼了一声，“泰牟申事件后，周边绿稚会成员一定都盯着铁匠。这次如果他当了乌龟，那以后他就不足以控制他人。还有一点，之前绿稚会成员都对庄泽苑不屑一顾，现在庄泽苑就在安京市，如果铁匠公开被警方击败羞辱，那整个绿稚会在安京市周边的人都将承受庄泽苑的讥讽。”
江俊彦乐呵的一拍手：“所以，打肿脸充胖子，铁匠一定会动手。只是，万一铁匠随便找个无辜人动手呢？毕竟警方现在把全部关注点都放在那三个人身上。一旦顾此失彼，铁匠事后又谎称自己成功，这样一来，又有一个无辜人受到伤害，而警方将承受更多指责和压力。”
“不会，因为……”卓乐峰狡猾一笑，把手机取出了出来。
江俊彦凑近一看，发现上面就是谭思凯交代的三人名单，而卓乐峰轻轻点了一个发送后，这个名单便开始在警方内部群传播。
这份名单虽然名义上保密，可一旦让更多人知晓，就一定会悄悄扩散出去。这意味着会有更多人知道铁匠的原始名单，所以一旦铁匠随便找个人动手，那没人会承认铁匠成功，同时对铁匠而言，那又是一种自欺欺人自取其辱。所以，守株待兔，静待铁匠自投罗网！
第631章 铁匠落网
****的眼中只有黑白两色，而和****相同，极端宗教人员也是只有黑白世界。绿雉会原本的纲领显然不极端，但是在一些极端人员把控管理层后，这个组织就变得越发变态。
铁匠是安京市周边的负责人，他的思想当然和这些****类似，同时，基于“面子”问题，铁匠势必要做出一点行动来给其他观望者看。
警方留意着铁匠的动作，与此同时，卓乐峰和江俊彦也在做着其他准备。
孔城老街就这么大，一旦被警方布控，加上对名单中的人提供保护，铁匠想要得手并不容易。可一个事实是，铁匠能煽动的人可不仅仅是谭思凯和葛同安。所以，如果铁匠利用其它未知人员做文章，那警方是否会有疏忽的地方？
八小时倒计时还剩最后半个小时，这个时候，周蜀山的全部神经都已经绷紧。可卓乐峰和江俊彦不声不响远离了警方的布控。
葛同安和谭思凯已经被拿下，这两人为卓乐峰提供的不仅仅是名单和铁匠的行为方式，还有铁匠可能接触的信徒。
十分钟后，当老街水车那里有一个人钻进了一家老店，且没多久里面传来几声响动后，卓乐峰和江俊彦忽然出现冲了进去。
这家老店的店主就是铁匠的信徒之一，葛同安和谭思凯都已经交代过。而卓乐峰在和周蜀山交代的过程中，故意疏忽了这一点，他这般做，恰恰就是围三放一之策。
古时围城打仗，为了让城中者弃城逃跑后设下埋伏，往往故意堵住三面城墙却放出一面让城中人突围，而后在外设伏，不仅拿下城池也将对方抓获。
卓乐峰和江俊彦用的就是此法。
周蜀山全面布控等同于围了三面城池，让铁匠无法直接对名单中的三人下手，同时也不能轻易接触其他信徒。但是卓乐峰故意疏忽了一点，让周蜀山没有防范，这一点，却可以被铁匠拿来做文章。
为了不让铁匠看出这是这是故意为之，卓乐峰做戏做全套，故意不告知周蜀山，便是不露出一点马脚。但同时，他和江俊彦单独盯着这一面，只要铁匠出现，便会将其拿下。
现在，铁匠果然中计，他去来和店主接头。当他被闯入的卓乐峰和江俊彦撞见后，便只能点头逃窜。
卓乐峰和江俊彦已经憋了好久，他们就等亲手抓住铁匠。
两人在老街水车附近跟着铁匠钻了好多老房子，终于在一个胡同处将其堵住。
直到这一刻，卓乐峰和江俊彦终于看见了铁匠的真容。
和卓乐峰估计的差不多，铁匠身高超过一米八，年岁四十多，络腮胡子是伪装，连手上的伤疤也是故意为之、
“铁匠，我们终于见面了！”卓乐峰双目透着兴奋，“你一次次针对我们做文章，不仅没有得逞，却把自己给暴露了！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确实没想到你们两人能这么快找到我！”铁匠的声音确实有些沙哑，“卓乐峰，江俊彦，你们确实是人才。如果不是你们两人，我想，我还可以继续掩藏身份。但是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没什么退路。你们以为，我真的会束手就擒。”
一声口哨，四周窜出几个马仔。
这些即使打手又是信徒，铁匠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接头，他势必要为自己逃脱做准备。
可看见这些帮手，卓乐峰和江俊彦不仅没有慌张，反而脸上露出了一丝窃喜。
他们最担心即使抓住铁匠，还让铁匠其他手下逃脱。现在来看，这个铁匠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倾其所有孤注一掷。而这一掷，便把他的底牌全部暴露。
江俊彦耸耸肩膀：“你觉得这样就行了？”
“哼。”铁匠冷冷道，“我查过四周，这里根本没有警察。即使最近的警察赶过来，估摸也得十来分钟。十分钟，足够让你们成为尸体。”
卓乐峰双目怒视：“可你忘了，你得罪的不仅仅是警察！”
江俊彦帮腔道：“不错，领袖伟人说过，要把敌人至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现在，你就在这个汪洋之中。”
一声口哨，江俊彦似乎在召唤什么。
不一会儿，四周传来喧嚣和嘈杂的脚步声。原来寂静的水车周边和这个胡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朝着这边聚集，且更多人手上都拿着家伙。
之前谭思凯就遭受了人民毒打，而这一次，铁匠冒头，更是让周边居民群情激动。
如果没有这个铁匠，孔城老街会一直淡如止水，各个过着舒坦休闲的日子，可自从这个铁匠出现，这里便开始腥风血雨。
铁匠原本以为自己人多，却不知卓乐峰身后站着“千军万马”。
孔城老街的居民们将这些极端者围住，但是为了自保，他们不会轻易靠近，只等警方前来处理。
铁匠明白自己彻底败了，这会说再多也无用，只想尽快逃脱。
而他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激怒了卓乐峰和江俊彦，根本不顾危险，卓乐峰飞身上前抓住铁匠的肩膀。江俊彦也是把自己全身运动细胞激活，飞窜过去后，直接在铁匠脸上砸了一拳。
两人把铁匠摁倒在地，压根没有废话，又是一拳一拳砸过去，先把这阵子憋在心中的那团火宣泄出来。
至此，铁匠落网！很多事情也可以慢慢追溯找到答案了。
铁匠，原名孔来飞，是一名传统手工技艺者，他很早就来孔城老街谋生，且很早就和绿雉会有联系。因为他很善于藏匿身份，同时鼓动吸收信徒，铁匠逐步成为安京市乃至周边的绿雉会负责人。泰牟申和童妮佳都是铁匠的信徒，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铁匠的真实身份。
因为卓乐峰和江俊彦在破雾计划中的表现，铁匠觉得深入卧底很可能会散失本身人格，于是会被利用。所以，他觉得可以吸纳这两人加入绿雉会。从而扩大绿雉会的影响力和实力。
从泰牟申对卓乐峰下手，到童妮佳设计让卓乐峰和江俊彦入局，这其实都是孔来飞整体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然孔来飞没想到，卓乐峰和江俊彦不仅一一化解危机，还因为克鲁斯的帮助，让他们前去日本认识了藤原美凉子。而通过和美凉子以及清水宗一郎的合作，他们挖出了东京圈绿雉会的返魂香梅天光。也正是因为梅天光的证词，让卓乐峰和江俊彦知道了铁匠这个人。
“一笔笔命案，一次次城市危机，或多或少都可以算在你的身上。孔来飞，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们绿雉会口口声声说源于墨家，但是墨子老人家一定不会允许你们这么为非作歹吧！”审讯室中，卓乐峰面对着孔来飞，他已经宣泄了情绪，所以此刻倒是平静了不少。
铁匠满脸不屑，因为他还想保有尊严：“当正常手段无法获得我们想要的结果时，自当会用一些极端方式替代。从古至今，只有胜利者才有发言权，所以，只要我们成了胜利者，那我们做过的事都将被书写成正确。”
“只可惜，你们永远不可能成为胜利者。不妨告诉你，不仅安京市，全国范围都将进行打击极端人士的联合行动。你们这些疯子，都给被一网打尽。在去其糟粕后，那些优秀的种子会被留下，从而弘扬我们真正的传统优秀文化。”
在和绿雉会的较量中，卓乐峰其实逐步了解这个组织。其实如果按照绿雉会原先的教义，这会是一个宣扬正能量，倡导人们向善甚至改邪归正的组织。但是恰恰被这些极端疯子利用，这个组织中的极端人士逐步曲解，最终让孔来飞这些人掌控组织，从而危害社会。
现在，孔来飞落网，安京市周边的极端绿雉会成员也会被慢慢挖出来。一切都会恢复平静。但是在恢复平静之前，卓乐峰和安京市警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庄泽苑是否和你有过联系，他在安京市的计划是什么？”
在等待良久没有等到答案后，卓乐峰再次问道：“葛同安还有谭思凯描绘的那个面具女人是谁。孔来飞，你真的打算顽抗到底吗？”
孔来飞摇摇头：“卓警官！我承认我输给了你，但是，我并不是一个轻易一溃千里的人。你把我的信徒抓住了，那是你们的本事。可不意味着我会把其他人都交代出来。还有，庄泽苑是庄泽苑，我是我，他的事情和我不相干，我不屑也不想知道他的计划。”
“那如果是庄泽苑挑衅你们绿雉会呢？”
“哼，想用激将法？从本质上来说，庄泽苑和我们绿雉会的行为方式有很大差异。且我们的目的也大不相同。庄泽苑是利己，而我们往往为了一个理想。所以，我根本看不上庄泽苑。当然，我也不否认，庄泽苑想和我们联手，只是，他不够格。”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便给了我更多安心。”
“所以你相信我？”
“为什么不相信？因为已经不止一个人说过，绿雉会看不上庄泽苑。且虽然你们和绿雉会传统理念有出入，但说到底，你们没有庄泽苑那么自私。孔来飞，又或者我在称呼你为铁匠。这个城市即是我的城市，也是你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如果你不想这座城市被庄泽苑这个自私者毁坏，那么，帮警方把庄泽苑找出来，是你身为一个绿雉会成员真正该做的事情。”
第632章 另一个思维
绿雉会原本的理念是世界美好，消除恶念。只是如何消除恶？那些极端份子便采用了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让那些恶人和坏人消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庄泽苑也是恶人，孔来飞想让庄泽苑消失吗？
卓乐峰还不知道孔来飞的打算，但是他还是要争取铁匠。
铁匠落网，极端信徒的收网工作在周蜀山的领导下进行。金晓晨和曹姚没多久也陆续出院，卓乐峰和江俊彦因为抓获铁匠再次获得褒奖。只是因为江俊彦教唆他人殴打嫌疑人，他的公开褒奖被取消。
对江俊彦来说，奖不奖励无所谓，反正自己舒坦就行。再者说，他的自我牺牲保全了卓乐峰，让卓乐峰的声望进一步等到提升。
大观分局刑侦队的人都已经知道卓乐峰破了大案，加上之前案件侦破的表现，众人对他更加信服，即使是张绍伟，此刻也少了些许怨言。
只是因为他被排除在抓捕铁匠的行动组名单外，张绍伟不得不有些揣测。
今日下班之后，张绍伟主动找到金晓晨和卓乐峰，他希望和这两位搭档聊一聊。
刚刚过了五十岁生日的张绍伟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但是他依然有一颗立功的心。抓捕铁匠的行动他没赶上，可他希望抓捕庄泽苑的行动一定不能落下他。
“我在大观分局熬了二十多年，很多人都说我到这个位置纯粹就是熬出来，没啥大本事大贡献。我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已经不能像年轻人一样什么事情都往前冲。可我想让你们知道，老家伙也有老家伙的用途。”张绍伟难得对两人掏心置腹，“起初你们两人来时，我确实有点抵触。可通过这阵子，我看出你们两人是真有本事。我张绍伟不是不懂大局之人。可我想，我还能干多久？咱们警察这个职业虽说可以到六十岁退休，但是一般过了五十就会退居二线。甚至有的工作年限到了二十五年，便可以提前申请退休。我张绍伟还不急着申请退休，但是过了五十岁，很多安排已经逼着我去二线了。二位，趁着我胳膊腿还硬朗，年岁也才刚刚过五十，我张绍伟还想做点大贡献。这次抓捕庄泽苑的行动，你们无论如何不能丢下我。”
这番言辞让金晓晨和卓乐峰都没办法直接拒绝。可是他们两人清楚，庄泽苑穷凶极恶，且是一个反现代工业的高智商犯罪者。他们两人不希望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老张，抓捕庄泽苑自当有市局领导来安排，你就不要……”
“少跟我打官腔！”张绍伟直接打断金晓晨，“我还不清楚胡局跟你们一个鼻孔出气，至于邹局，他也很少驳胡局面子，所以，只要你们提出行动组加入我，上面两个领导都不会反对。”
金晓晨被堵了回来，只能看向卓乐峰。
其实卓乐峰赞同张绍伟的那句话，老同志有老同志的用途。
一直以来，卓乐峰都以自己的思维模式和庄泽苑在较量。可庄泽苑是一个反现代工业犯罪，他的一些思维模式其实很传统，又或者说就是很老套。如果加入一个老同志对付庄泽苑，是否能破解庄泽苑的“犯罪密码”？
但是，卓乐峰还是有些委婉：“老张，并非我们不让你加入行动组，而是庄泽苑这个案子，我们盯了很久，且很多资料你并不了解。”
“得了吧，东南亚那群人在安京市闹了那么久，各地分局多多少少都获悉了一些情报。更别说你们两位调到大观分局后，很多关于庄泽苑和绿雉会的消息都会往我们分局递。我老张虽说没那么八卦，可多少有些职业敏感，关于这两方面的消息，我有有些了解。那个庄泽苑主要在缅甸出没，老巢也在那。缅甸**一向控制不住地方将军，所以某些地方将军也和一些国际犯罪团伙有瓜葛。庄泽苑也因此和一些军政人士打过交道。可他毕竟上不了台面，加上他反现代工业犯罪者的身份，让其不会轻易抛头露面。这次如果不是你卓乐峰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会亲自来安京市布局。”
“除了我，还有美国人的功劳！”
“美国人？”张绍伟眼睛放大，“呵，这我还真不知道。”
金晓晨看出卓乐峰有意向张绍伟透露进展，便也不打算遮掩了：“美国cia特工克鲁斯现在也潜藏在安京市。能把庄泽苑逼到安京市，实际上也有美国方面的布局。美国人想把战场放在我们这。”
“妈的，原来还有这茬。所以说，如果我们解决掉庄泽苑，那东南亚那边的麻烦也会指向我们。”
“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卓乐峰信誓旦旦，“老张，那就不绕弯子了，如果让你去抓庄泽苑，你打算怎么做？”
一下子就让张绍伟来了兴致，看得出他也憋了一肚子主意。
“现在刑侦工作，往往会利用一些高科技手段介入。这些方面，我自当不如你们年轻人。但是这次这个庄泽苑，恰恰是个另类。他是个反现代工业犯罪者，所以，他的一些犯罪手段会更加传统。十几二十年前，很多人作案可没考虑到那么多科技成分，所以，他们的作案方式更纯粹，且更直接。”
卓乐峰插话：“但是，庄泽苑是个高智商犯罪者，他的犯罪手段并不那么直接粗暴。”
“我话还没说完。”张绍伟摆摆手，“我指的纯粹直接，是指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技术手段，而是仅仅依靠这里。”
看着张绍伟指了指脑袋。
这么多年里，张绍伟经受了不少案件。在十几二十年前，因为技术手段不过关，很多案子迟迟破不了，甚至拖到现在。张绍伟在总结这些很难被侦破的案件时发现了一个规律。
“很多犯罪者其实并非站在犯罪角度思考问题，他们为了给自己脱罪，一开始就站在了警方角度，所以，他们会把警方考虑到的事考虑，警方未考虑的事情也考虑在内。对这些犯罪者，如果我们也从警方传统模式思考侦破，就等于进了他们的陷阱。这样，会越陷越深，甚至会进死胡同。所以我有时在想，如果我们换个思维方式。假设不是我们警方在找罪犯，而是受害者在吸引犯罪者主意。他如何成为受害者，又如何成为完美被害者而无法帮助警方找到真凶？”
金晓晨和卓乐峰对视一望，彼此会意的点点头。
其实张绍伟说的这些，牵扯到一个无组织犯罪者的问题。
无组织性杀人者往往会介入案件调查，他们会干扰别人的调查进度，这是另外一种组织性行为。同时他们具有控制欲，会想主导进程。
而张绍伟说的以警方角度思考问题，其实就是罪犯以警方角度介入犯罪调查，一开始就想好了如何干扰调查进度。所以，无论你怎么查，似乎总是慢了一步。
金晓晨道：“老张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一直想着如何抓住庄泽苑，其实恰恰就是着了庄泽苑的道。这家伙早就想好了一个又一个圈套，只要我们被他引入圈套，便会被他左右干扰。表面上我们在调查下会接近真相，实则我们回离真相越来越远。”
“不错，如果是普通犯罪者，他不会有那么高超的干扰手段，我也相信以你们二位的能力，能很快解开谜团，从而将犯罪者抓住。但是庄泽苑是一个一直以反现代工业犯罪思维模式下的罪犯。同时，虽然他布局在安京市的势力已经被我们警方扫荡，可以他的金钱和人脉势力，他想要重新招揽一批为他卖命的人并不困难。这样一来，他同样可以布局一个新的游戏地图。只要你们进入这个游戏地图，那主导这一切的可就是他了。他不会轻易认输，又不会轻易献身，最终倒霉的是谁？会是安京市无辜市民！”
张绍伟的话让金晓晨和卓乐峰神色严肃。其实不用张绍伟说，他们两人也知道之前的较量已经把很多无辜市民牵扯进来。现在庄泽苑亲自坐镇，如果事态失控，那受到伤害的人会更多。
卓乐峰多多少少已经理解了张绍伟的意思：“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们应该听出来了。只是，你们信任我吗？”
卓乐峰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眼金晓晨。
这个女人同样聪明，从刚刚张绍伟说进入地图时用了“你们”这两个字而不是用“我们”这个词时，金晓晨就明白张绍伟的意图。
“你想让我和卓乐峰远离调查庄泽苑，这样一来，庄泽苑就失去了针对目标，也无法以我和卓乐峰的思维模式去干扰调查。”
“不是远离，而是暂时故意疏远故作无视。”张绍伟道，“庄泽苑一直以你们的思维方式布局，可如果他发现你们根本不再关注他，那他会有失落感，甚至一下子失去了代入感。所以这样一来，他便可能露出马脚。而此刻，如果有另外一个思维模式的警察一直盯着庄泽苑，且在暗中逐步接近真相，那在悄无声息中，庄泽苑很可能就是瓮中之鳖。”
谁会是另外一个思维模式的警察？张绍伟既然坐在这里，意味着他就想做这样一个人。可同时，金晓晨和卓乐峰都有另外的担忧。
第633章 坠崖者
庄泽苑不是普通罪犯，他心狠手辣做事神秘莫测，更有一干玩命的手下。卓乐峰等人数次面临险境，若不是幸运加上其他人的协助，他们也早已经丧命。如今张绍伟主动站出来承担对抗庄泽苑的第一战场。意味着一旦庄泽苑发现卓乐峰等人“忽视”自己，而忽然冒出一个张绍伟，这个混蛋势必要通过杀掉张绍伟来立威，从而继续挑衅卓乐峰。
卓乐峰和金晓晨不是不知道张绍伟的话语正确，可他们不想让张绍伟承受这样的压力。
整整一晚上，他们两人都在思考权衡，甚至他们还在想着是否有两全之策。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当两人来到分局上班便被胡楚光叫进了办公室。看着胡楚光的面容，卓乐峰就猜到答案。
果然，胡楚光一开口便提到了张绍伟：“老张找过我，说他已经过了五十岁，想要退居二线。所以，以后刑侦队的工作全部要交给你们两人，他会有另外的任务安排。”
金晓晨按捺不住：“胡局，张绍伟到底是真的退居二线，还是他找你聊过庄泽苑的事情。”
胡楚光一伸手，示意不要继续讨论：“这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
“好了！就按我说的做。我让你们来是通知你们，不是听你们的意见，懂了吗。”
卓乐峰摁住还要继续说话的金晓晨。他了解胡楚光，既然是这个态度，证明胡楚光已经做了决定。
从办公室出来后，金晓晨面色阴沉，她本想去找张绍伟。却发现一大早张绍伟就已经整理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刑侦队！
连个道别都不说就匆忙离开，可想而知张绍伟的意志同样坚定。
“他们都在冒险！”金晓晨嘴唇发抖，“老张已经五十了，他没必要这么拼。”
“正因为他已经五十了，他才想要拼一次！如果再年纪大了，想要拼也未必拼的动了！”卓乐峰轻轻拍了拍金晓晨肩膀，“**不是一个能被轻易说服的人，但是假如他做了决定，也很难被更改。如果我没猜错，昨晚张绍伟就已经找**谈过。现在庄泽苑和克鲁斯都隐藏在安京市，谁都不知道这两人会闹出什么大事，所以尽早把他们挖出来，对众人都有利。就让这两个老家伙去干这事吧。我们要信任他们。至于张绍伟的安全，我想**也一定考虑得到。”
“哎，希望是吧！”摸了摸额头，冷静下来的金晓晨也恢复了思绪，“所以，为了避免外界猜忌，我们暂时还要减少和张绍伟的接触，以免让人猜测我们依旧和庄泽苑案件有关。”
卓乐峰点点头：“这才是正确的思路。与其过分担忧，不如找点事情做做。走吧，咱们该进入正题了。”
之前张绍伟代管刑侦队，将案件处理的井井有条。在卓乐峰和金晓晨未归队前，有两个案子都在收尾阶段。金晓晨在稍微了解一下后便让手下继续处理。
而目前，整个刑侦队最棘手的案子便是集资诈骗案。
卓乐峰拿了过资料扫了一眼：“集资诈骗方面的案件不应该是经侦队负责吗？”
金晓晨介绍道：“非法集资确实归经侦队负责，但是这个案子比较复杂。前期经侦队已经把非法集资以及诈骗的问题处理的差不多了，目前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在警方收网阶段，非法集资的责任人之一，也就是合川公司总经理白晓川在双龙山跳崖自杀这一环。虽然种种迹象表明白晓川是自杀，可是张绍伟坚持不能结案，因为他觉得白晓川可能是被灭口。因为根据目前汇总的资料，白晓川虽然是合川公司总经理，也是这次非法集资案的责任人之一，可是在很多事情，他其实是被蒙在鼓里。所以在证据交代清楚后，他的责任并不大，根本不需要自杀来逃脱一切。”
“如果是因为债务问题太大，导致轻生呢？”
“经侦队方面已经整理了债务信息。如果白晓川不自杀，他除了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外，也仅仅是承担合川公司正常业务上的债务，也就是差不多七百多万。而其他非法集资的债务问题，实际上是合川公司的另外两个负责人背着白晓川通过其他注册公司操作，所以无需白晓川负责。而白晓川负责的七百万债务，以白晓川自家身价加上他妻子的家族背景，完全可以轻易摆平。”
“哟，我才注意到他妻子是沈丽雅。沈满军的独女可从来不缺钱！”
沈满军是安京市本土企业家，一直是安京市本地大富豪之一。当初他独女沈丽雅的婚礼可谓风风光光。但是大多数人都只是看到沈家父女财大气粗，甚至都没注意沈丽雅的丈夫白晓川。
白晓川和沈丽雅结婚快五年，外界看来，这对夫妻关系融洽很是恩爱，却一直没有要孩子。沈满军也催促过，可这对夫妻似乎还不急着结束二人世界。
“通过双龙山监控，以及现场勘查结果表明，当天白晓川避开沿途的几个监控，通过野路上山最终在靠近顶峰龙头峰附近跳下山崖。值得注意的一点是，通过监控，我们只能看见白晓川进入景区以及仅有的几次出现在步道上，其他时候，白晓川都是通过野路避开监控，甚至坠崖地点也没有摄像头。”
另外，警方也对坠崖点进行过勘查，发现那里脚印复杂。景区工作人员介绍，双龙山虽然有上山下山步道，可一直以来都有游客习惯于走野路和未开发的山路。而白晓川坠崖的那地方，也一直是很多游客走野路经过的地方，所以无法轻易判别脚印。
警方还对白晓川尸体和衣服进行检测，上面没有发现其他指纹信息，白晓川体内也没有发现药物成分。
所以表面上看，白晓川是一个人进入景区，且避开众人视线和监控，特意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跳崖？
这案子确实可以这样了结，但张绍伟的直觉是这案子有问题。
不仅张绍伟，卓乐峰也觉得存在问题。
“道理上来说，一个早就坚定轻生的人，他可以有很多选择。而在景区坠崖自杀，一般来说，这地方都对死者有特殊意义。而这种特殊意义，需要死者表现出来。”
金晓晨赞同：“是的，就比如我们看过一些报道，有的人在景区直接跳崖，那都是当着很多人的面纵身跃下。想要让更多人知道他死在这里。可白晓川死的悄无声息，根本不想让人知道。另外，根据之前警方调查显示，白晓川和双龙山也并未有太多的情感联系。所以，这地方对他而言并没有特殊的意义。还有一点值得关注，白晓川死亡当天，沈满军恰好带着沈丽雅参加公司的董事会。在此之前，沈丽雅一直没有介入沈满军的公司管理。她要么不工作，靠老爸和老公养活，要么就是去其他小公司挂个职混点零花钱。而这一天，沈丽雅终于决定加入她父亲的公司。在接到警方通知说白晓川死亡时，这对父女正在和公司的几个高层商议事情。第一时间，沈丽雅赶了过来。”
“沈满军没来？”
“沈满军第一时间确实没过来，直到他那边处理完毕，他才过来看望自己的女儿。当时沈丽雅已经哭晕进了医院。”
“女婿死了，这个岳丈也太淡定了吧。”卓乐峰摸着下巴，深吸一口气，“老婆终于决定加入岳丈的公司管理层，当天自己就自杀。自杀后老婆哭晕，岳丈却表现的很平静！这一家，关系还真不简单啊。”
“你打算怎么查？还是你觉得白晓川之死是集资诈骗案的后续？”
“经侦队和刑警队联手，把集资诈骗方面的事情都查的差不多了。我相信他们不会忽略太重要的环节。所以，白晓川之死，也许是个案中案。这样吧，咱们两分头行动，你设法通过沈丽雅和其他途径，了解白晓川死亡前两天他都在干嘛。如果他真的是自杀，那自杀前，他应该会有一些自杀倾向表现。如果是他杀，那他身边也该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则设法通过白晓川的社会关系网络，看看白晓川到底是个什么人。一百人个眼里有一百个汉姆雷特。那一百个人眼里也该有一百个白晓川。”
合川公司在安京市小有名气，通过乐泽颖，卓乐峰也能更清楚这家公司的内情。根据乐泽颖以及多方了解，卓乐峰知晓合川公司确实是白晓川一手创立。但是当初差点因为资金问题被人接手，直至岳丈沈满军出手，才让白晓川继续控制这家公司。
可是白晓川一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靠着沈满军才做出事业，于是一直避免和沈满军的业务往来。在工作上，他也更加信赖自己的两个合作伙伴，结果不曾想，正是因为这两个合作伙伴，把合川公司推入了深渊。
在白晓川的身上，卓乐峰不仅看见了自尊自强，也看见了自卑！他太不愿意看见别人贬低自己的努力，所以才让合川避开沈满军。可又因为他实际上就是靠着沈满军才维系了如今的地位，他脆弱的自尊心随时又会被人戳碎。
拿到授权后，卓乐峰进入已经人去楼空的合川公司。这一刻，他在想象白晓川坐在办公椅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