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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下碌生谈全文阅读

作者:窗下碌生     窗下碌生谈txt下载     窗下碌生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窗下碌生谈全文阅读

001咖啡室凶杀案

    这是一个普通的人。www.uu234.net怎么说呢?名字一般,长相一般,个子一般,没有特长,没有闪光点,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就是个平凡到不起眼的角色。作为侦探,他一直没有提过什么辉煌的战绩,用我的话来形容——他是个喜欢韬光隐晦的人。但如果从我所有朋友来说,陈凡无疑是最和我相处愉快的。

    因为他实在是个很随和的人,无论好恶,对于所有观点他通常表现的是不置可否,所以换言之,他其实就是我最好的听众之一。其实,我们一直是这样相处的。总是我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而他除了适时地显出一些惊讶或是同情之外,也不过是在我长篇大论之后端过一杯茶,来帮我滋润干裂的嘴唇罢了。这不是说他不爱说话,有时他也会对某些话题发表意见,只不过他对待朋友的态度一向诚恳和谦恭,加之性格使然导致他永远都是最后发言的那一个。

    我们是在一个车站认识的,当时已经很晚而且雨下得非常大,我和他却都没有带伞,所以就借着候车亭的阳棚静待雨停。正如通常的情况,我依旧自言自语地咒骂这反复无常的鬼天气,懊悔没有先见之明地带上雨具;而他一直面带微笑看着我,并且非常理智地指了一下座位,示意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等候。

    我自然而然地与他开始聊天打发时间,说了很多很多,从目前尴尬的处境到政府机关的不作为,甚至我还谈起了我的理想和小说下一步的构思。他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厌其烦地听我的讲述,接着短暂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对我讲述了他不久前的一个经历。

    “杨先生,请允许我讲讲我的经历给你听吧,希望你不会因此反感我的冒昧,因为我认为这件事会让你也受益匪浅的。”

    陈凡的故事是因为一场事故引出的。

    那是在两星期前的一个下午,天气晴朗无云,陈凡依旧是到办公室楼下的咖啡厅里喝茶。

    这是他的老习惯,用一杯红茶佐着午后的阳光,这确实是一种惬意的消遣。作为一名侦探,他可以这样静静享受时光的机会不是很多。尤其是在刚刚解决了一宗婚外恋的调查之后,又一次对所谓七年之痒有了深刻认识,从而再次下定决心不会踏进这种纠葛里的时候,他需要用短暂的独处来安静思考。

    陈凡是个理性的专业人士,所以在他的生活中没有过任何激情,冷静地判断和缜密的观察几乎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对于这些被感情冲昏头脑的男女,他更多的只是在惋惜,也仅此而已。他的性格导致他在行业里的口碑良好,工作当中尽量避免介入客户的**,确保了他的委托总是络绎不绝。当然,在办案方面他也有自己独有的方式,这有助于节省时间提高效率。

    今天下午的客人不多,陈凡幸运地找到了靠窗的空位,对于一个酷爱在喝茶之余浏览风景的人来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咖啡厅只有两个落地窗户,导致窗前位置只有四张台面。作为熟客,陈凡坐到窗前的机会也没有过几次,所以当一个陌生女人在他对面坐下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不满,反而主动把茶具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谢谢!”对面的女人含笑表示对他绅士风度的赞赏。

    这是一个年届三十的妇人,一身黑色高级女装,长裤和贴身上衣修剪得十分得体,坐姿优雅双腿斜斜并拢,表现出一副成熟女性的独有魅力。她的嘴唇薄薄的,颧骨高耸,眼角眉梢已不可避免地挂上了鱼尾纹,但经过了细心修饰,这也让人轻易地断定出她对于自己的外表肯定十分的重视。

    她的眼睛不时瞟向墙上的挂钟看样子有些心不在焉。在她目光扫过对面正要说话时,她突然发现对面的男人也在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模样。这种注视让她有些尴尬,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把前者猛地从思考中惊醒了。

    “对不起,请问您是在等人吗?”陈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很不礼貌,客气地说道。

    女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低声问道:“是的,我是和爱人约好了的。今天是我和爱人的结婚纪念日,当初他就是在这里向我求婚的,这张桌子对于我们有些特别的意义,所以我过来就是来想和您商量一下的,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里还有空位,我过去就好了。”

    陈凡本来就对刚才的失态有些难为情,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把茶具和杯子挪到了背后一个靠近窗户的角落里。看到对方依旧一脸歉意,他微笑着举起了茶杯冲她点点头。

    女人脸一红,也把头轻轻点了点。

    看来陈凡刚才的行为让她有些误会,但既然已经给对方让出了座位,他就表示了充分的歉意,也就无谓在过多解释了。

    女人向前台要了一杯果汁,可是就在服务生把饮料端到了她跟前的时候,女人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愣了半晌突然站了起来,抬手一把打翻了托盘,上面的杯子摔在地上裂成几块,而果汁则不可避免地泼了对方一身!

    女服务员叫肖畅,常来这里的熟客都知道她,这是个五官秀美脾气温和的女孩子,以一惯陈凡对她的了解,似乎她应该不会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可以导致眼前这种明显是报复性的举动?

    通常意义下,两个女人之间会有这样的局面,多数和第三者插足有关。但是就肖畅而言,陈凡一直没有听到过她的身上有什么绯闻发生?

    当然不是说没有人骚扰过她。

    和大多数漂亮女孩一样,她之前遇到过的坏家伙都遭到了残酷的报复——不是断手断脚就是重伤待毙。一系列作案手法惊人相似,突然麻袋套头,然后钝器击打直至昏迷再迅速离开。警察的最终结论是黑社会分子相互之间的报复,和女孩无关。当然,就办案人员而言也不愿意过于追究,毕竟受害者大都是些劣迹斑斑的下三滥。

    难道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正在大厅里的人都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进来,低头看看地上一地狼藉,又瞟了一眼肖畅,粗重的眉毛拧成了一个死结,嘴角抽动了几下似乎犹豫片刻,但最终还是恶狠狠地一巴掌扇到了女人的脸上……

    啪!

    非常响亮的一声,紧跟着就是咆哮般的怒吼:“凌晓茹!你是不是有病?”

    女人——凌晓茹有些意外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红红的掌印高高隆起,看得出那个男人用力不小,她的嘴里甚至挂上血丝。

    “李向……你竟……竟然为了她打我?”

    李向没有理会她,反而到了肖畅面前地递过去一条雪白的手帕,温和地说道:“小肖,擦擦吧。对于我妻子刚才的做法,我在此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没什么……”肖畅被李向吓坏了,她一边摇头一边向后躲,一直退到了闻讯赶来的值班经理楚香华背后。

    楚香华是个高大的女人,碎削短发画着淡妆,眉梢高高挑起斜插入鬓,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又稍稍鼓起和眼眶形成平面,眼神显得非常强硬。

    她死死盯着李向,勉强扯开嘴角露出一口整齐雪亮的牙齿,慢慢说道:“李先生,您现在似乎应该先照顾您的太太吧!”

    “楚小姐?”李向也是这里的常客,他和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楚香华和肖畅是住在一起的室友,关系十分亲密。眼下好朋友受了委屈,她在言语上的强硬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我只是想表达一些歉意,请你让开好吗?”李向执着地绕过楚香华把手帕递了过去。

    肖畅看到李向表现一反常态地执拗,只好轻轻接过手帕,但她没有用它擦拭身上的污渍,只是塞进了口袋里。

    凌晓茹现在的脸色很难看,不光是因为那个大大的掌印,而且看到自己的丈夫在恬不知耻地向别的女人献殷勤,面色更惨白到没有了血色。

    当看到李向阴着脸走回来的时候,她凄声叫道:“李向,你这个伪君子……你是个混蛋!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你……你给我走开!”说完凌晓茹像是抽干了全身力气似的,踉踉跄跄地向拐角的卫生间走了过去,大概是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李向仿佛没有看到周围鄙视的目光,施施然走到了窗口坐下来,甚至过了一会儿还到前台取了几片面包和一杯摩卡品尝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楚香华扶着肖畅到拐角另一侧的更衣室去换衣服,许久没有出来,只隐隐传出来肖畅低低的啜泣声。

    陈凡的大腿一热,这才发现手里的红茶杯子被自己无意中倾倒而洒到了身上。摇摇头,他自嘲地笑着离开桌子往男厕走过去。几分钟后,当他走出卫生间却意外地和李向打了个对头,他向左侧身避让单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向摸了摸鼻子,似乎对陈凡这个举动有些意外,不好意思地笑笑先走了进去。

    陈凡继续往自己的桌子走过去,接着又几乎撞上了迎面而来楚香华,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是靠左边走的。按照一般人的习惯,靠右走通常是占大多数的选择,所以一路靠左的陈凡这才会造成屡屡和人打碰面的结果。

    “楚小姐?你好……肖畅没什么吧?”陈凡善意的问道。

    “啊……陈先生?您是说小畅吗?她……她没事,就是需要补补妆,我这不是给她送化妆盒去吗?”楚香华一脸焦急的样子,说着就要往卫生间那里走。

    “怎么,她不是在更衣室吗?”

    “不!她在女厕门口等我,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去……”

    “厕所而已,一个人去有什么……噢!对了……那个凌女士还在里面,怪不得……”陈凡自言自语地继续往前,可在他马上就要转过拐角走回大厅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叫声响了起来。

    “啊!杀人了……”

    陈凡一愣:“什么?”

    接着立刻转身往回跑去,声音是从女厕传来的……

    面前的场面十分惊人,女厕里满地是水,凌晓茹湿哒哒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面色铁青眼睛突出眶外,十分可怖。在她身边,李向半跪着兀自单手探向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正捂在她的脸上……

002凶手

    惨叫是门口的肖畅发出来的,这个女孩子被吓坏了。www.uu234.net她的头紧紧缩在楚香华的怀里,根本不敢露出来。楚香华的脸上满是潮红色,对于眼前的惨状,她表现得要比肖畅冷静许多,但是从她不停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来,她的心里远不如她表现得那样平静。

    李向好像也被吓坏了,他触电一样缩回了双手,满脸惊慌地说道:“不……不是,这……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我没有杀她!相信我……”

    他激动地冲到了三个人面前,高举着双手不停晃动,努力地寻求着她们的认可。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他的解释主要是对肖畅说的。

    “李先生,请你冷静一下!”陈凡马上采取了有效的措施来保护自己和两个女性,他迅速把李向的双手抓住倒扣在了背后,并使劲把他顶在了墙上。

    “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李向没有多加反抗,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去报警!”楚香华的反应也很快,她立刻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要感谢我们干警同志树立了二十一世纪初好的开始,一改往日的拖拉,五分钟以后市局刑侦二队的夏正天队长带着两个警员赶到了。

    他们是赶来打前站和保护现场的,匆匆忙忙先把李向控制了起来——就目前来说,他是主要的犯罪嫌疑人。

    功夫不大,一大帮子民警和现场勘察人员跑了进来,简单交流了一下情况,夏正天就在咖啡室的一角开始了现场询问。

    头一个就叫到了陈凡,当他低着头走到夏队长面前的时候,老夏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他满脸惊异地问道:“陈……陈凡?”

    “对……是我。老夏,咱们好久不见了。”

    陈凡被老夏一把抱了起来,他激动地说道:“老陈,可算是找到你了……好家伙,这一别就是十来年不见,都快不认识了!”

    “嗨!快把我放下,快……别转了,头晕……”陈凡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老夏碰面。他们是第四野战师107团的战友,都是侦查连长出身,当初一个班的好兄弟。

    “唉?我说你怎么一直没联系老战友啊?这么多年,你就和失踪了一样,神出鬼没的……”

    “没什么,家里老人去世以后,就开始当起了私家侦探实际上和狗仔队干得差不多,败兴的很,就不愿意和过去的熟人多联系了。”

    “屁话!咱们团转业的时候不是给你分配到民政局了吗?怎么,难道你不干了——那可是铁饭碗,不错的单位呀?”

    “阴错阳差,不提了!”

    看陈凡的兴致不高,老夏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说说,今天下午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居然还搞出人命来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体上是女死者和那个男人叫李向的是两口子……”陈凡开始和老夏讲起来自己了解的情况,老夏听得很细心,一边听还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这么说,看表面证据,这个李向就是杀害凌晓茹的主要嫌疑人了?”老夏合上了本子,然后严肃的问。

    “我倒是感觉还有些疑点。”

    “噢?说说看。”

    陈凡略微调整了一下思路,一条一条讲了下来:“首先是李向的矢口否认,要知道我是亲眼看到他的手就在女死者的脖子和脸上,但是他一直坚决不承认他就是凶手。其二,他出现在女厕是否过于巧合?当时我是在从男厕里出来时遇到他的,他是我看着进到男厕的,他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女厕去呢?是临时动念杀人吗?其三,我感觉如果是李向作案的话,为什么连门都没有反锁,这不是明显会随时被人抓个正着吗?另外,地上的水和死者身上的水又如何解释?死者的真正死因……”

    “你说的不错,是有些奇怪,好像是故意安排好的一样,未免太巧了一点……”老夏和陈凡陷入沉思当中。

    陈凡决定再到现场去看看。

    老夏陪着陈凡来到女厕,现场勘察人员依旧在忙碌着。一个年轻的警员向老夏汇报道:“队长,现场勘察还在进行当中,死者死因是遇溺身亡,第一作案现场初步怀疑是那里!”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第三个厕位里。

    打开隔断门,陈凡看到还在汩汩流水的坐便池边挂着几缕长发,应该是死者留下的。探过头仔细看看,坐便里塞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找钩子取出来再看,原来是水箱的浮球——看来凶手是用它达到了让坐便一直跑水的目的。

    陈凡和老夏互相看看,在他们的心里都都同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凶手另有其人?”

    老夏和陈凡在女厕呆了很久,当他们出来,陈凡突然在证物堆里看到了一条白手帕?

    陈凡心里一动,对老夏说了几句。老夏也是一愣,于是他们接着开始了询问肖畅和楚香华。

    “小肖,你好!我是刑侦处的夏正天,关于下午的这件案子我有些事情需要咨询一下你,请你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问询工作是由夏队长来负责的,陈凡则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静静观察着肖畅的一举一动。

    “肖畅,你和死者以前见过吗?”

    “没有,不过她的丈夫经常来,和我们这里的人都很熟。”

    “下午你和死者有过争执,并且李向还打了她?”

    “是的。”

    “起因是什么?”

    “我……我不清楚。”肖畅有些惶恐不安,她求助般地望向了不远处的楚香华。

    “看来在这个女孩子心里,这个楚香华占有很重的分量。”陈凡暗暗忖度。

    楚香华现在表现得十分平静,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对于肖畅投注过来的眼神也视若无睹。

    “同样目睹了一起凶案的发生,她的表现怎么这么镇静?”老夏和陈凡一样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肖畅,发现死者时你和楚香华在一起?”

    “是的,我们是一起过去的。”

    “你们一直在一起……中间没有分开过?”当老夏问到这里时,陈凡和老夏一起把目光转向了楚香华。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只是当她留意到自己成为了焦点时,微微低下了头,但依旧没什么反应。

    老夏忍不住瞟了陈凡一眼,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无奈,看来他也意识到那个女人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基本可以确定,楚香华和凌晓茹的死亡有关,至少她对死者的遭遇是提前就知道的。看她对肖畅的关心就可以知道,她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可是对于死者和李向,她表现得太过于冷静了……

    陈凡默默盘算着,眼下欠缺的是证据,物证暂时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的,但绝不能让她从警方的掌握中脱离。几乎百分百断定,一旦她离开,就不用想再轻易找到这个女人的影子。她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马脚,所以必须要尽快打破她的自信,让她在惊慌失措里彻底认输才行……

    老夏的询问没有停下,仍在继续。

    “你们是一直在一起吗?”

    肖畅在楚香华那里没有得到支持,有些怅然若失,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没有……我在更衣室的时候是一个人的。”

    楚香华冷冷的目光像电一样射了过来,那种彻骨的恨意让肖畅浑身一抖,她的脸立刻变得像雪一样白,下意识把凳子往暗处挪了挪,她在刻意和楚香华保持距离……

    “她知道……肖畅知道楚香华有嫌疑!”陈凡眼睛一亮,瞬间有了办法。

    他向老夏使了个眼色,站起来附在了他的耳边低语一阵,然后对肖畅说道:“小肖,可以单独谈谈吗?”

    “陈先生?您的意思是……”

    “没什么,我不过想确定你是否隐瞒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例如你和李向的关系?还有……”陈凡刻意地看看楚香华,接着说道:“恐怕你和小楚之间也有什么事没有说吧?”

    “不!不……我们没什么……不……不是,我把知道的都说了!”

    楚香华突然笑了,笑得彻斯底里,甚至满眼都是泪水……

    “好了,我的宝贝儿。为什么还要替我们遮掩下去?这根本没有意义。”

    老夏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接口道:“楚小姐,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们这种男人就只会欺负肖畅这样的老实人……”

    “是你杀了凌晓茹,然后嫁祸给李向吧!”陈凡淡淡的说道。

    “是!就是我,因为他对我的宝贝儿不怀好意!还有……那个贱女人,居然敢用果汁泼肖畅?那么,我就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不像陈凡和老夏一脸凝重,楚香华反而面色轻松了不少,她担起了一只脚,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着,长吸了一口吐了个浓浓的烟圈出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老夏一脸严肃的问。

    “你说呢,我的警察叔叔?”

    “你给我老实点儿!现在是我在问你!”老夏简直是火冒三丈,这个女人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即使以他办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种敢蔑视自己这身警服的家伙,尤其这还是个女人?

    “我们是朋友,很亲密的那种,就是可以……”楚香华嘟起嘴做了个暧昧的表情,眨眨眼。

    “无耻!”老夏几乎要火烧顶梁,他猛地站起来,指着面前这个怪癖的女人大声呵斥道。

    “求求你,别……别说了。”肖畅瘫软在椅子上,无力地阻止着女友的放肆。

    楚香华不屑地看看她,撇着嘴说道:“胆小鬼!怕了不做,我既然做了就不会怕!”

    老夏把手铐戴在了她的手上,重重哼了一声。

    “跟我走!”

    楚香华翻着白眼撇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了肖畅那里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没有……”声音益发低了下去,但是肖畅却猛地抬起了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

    楚香华被刑警队带走了,老夏和陈凡聊了几句,交换了联系方式也离开了,李向作为人证和死者家属在警方的催促下,也陪着凌晓茹的尸体一同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客人一个个地减少,当最后一个客人离开的时候,陈凡猛然发现时间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

    他看看默默不语的肖畅,问了一句:“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我想我要去的地方很安全。”

    “我想也是……”

    “你已经知道了?”

    “开始不知道,但是楚香华实在不是一个好演员?”

    “呵呵……我也觉得她有些过火了……”

003谎言

    陈凡最后一个离开了咖啡厅,当路过卫生间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系列画面:

    凌晓茹躲在卫生间里一边哭泣一边咒骂着肖畅,接着肖畅冲了进来,两个女人开始了厮打;然后楚香华也跑了进来,把水箱打开,拿出了浮球塞进马桶,水溢满了;她们合力把凌晓茹按了下去,不管她如何挣扎,她们都没有松手,直到……凌晓茹完全没有了声息。www.uu234.net

    楚香华突然想到李向,她担心李向会突然来找凌晓茹,于是她急忙往大厅走去。

    肖畅吓坏了,用手帕捂着鼻子,哭着跑回了更衣室换衣服,慌乱中她把手帕遗失在了外面。当她捡起手帕,正好看到李向走进了卫生间……

    肖畅突然有了主意。

    她快步跑到了男厕门口,用力敲敲门,然后把手帕塞在了女厕门缝里露出大半,然后立刻躲在了角落里;接着李向走了出来,看到了手帕,开始惊慌失措地冲进女厕。

    他在女厕意外看到凌晓茹瘫倒在卫生间,于是立刻开始急救,一边掐人中,一边捶打她的前胸,当他手忙脚乱救人的时候,肖畅冲了进来开始大叫,而随后而来的楚香华把肖畅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那副得意的表情露出来……

    接着陈凡也跑了过来,再然后……

    当所有都理清了之后,陈凡开始摇头、大笑、快步走出,最后反手把咖啡厅门牢牢关了起来。

    这时的咖啡厅又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当陈凡讲完了这个故事,看着微微发白的天空,他走到路灯下取下了一个不大的无线摄像头,看着马路对面从车里鬼鬼祟祟钻出来一对偷情的男女,我也不禁笑了起来。

    原来我们都一样是被蒙在鼓里的家伙,只不过陈凡是被那个女孩子蒙蔽了案情,而我则是被这个侦探的故事所吸引,居然陪他一直待了整整一夜,用我自己为这个私家侦探做了一个绝妙的掩护——是的,有什么是比两个好朋友在路边高谈阔论更好的掩护呢?

    “你真是一个狡猾的人!”我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就像是多年老友一样。

    而他也微笑着回答:“我说过,您会在我的故事里获益匪浅的……”

    ……

    ……

    关于谎言的格言有不少,同样把说谎作为了习惯的人也同样不少,在这些人的心目中,他们最信奉一句话:“谎言说上千遍就是真理。”换言之,真理就是说了千遍的谎言。

    小说里的故事往往半真半假,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我们这一类人也是真理的潜在缔造者,当然前提是我可以把这些故事里的经典语句反复用上千遍之多。

    对于我的自恋情结,陈凡用特殊的方式表示了反驳——他把我写的东西上传到数十个论坛里,然后把书评节选到一起给我看。

    看到那些毒舌言论组成的大段文章,我惊异地发现原来国人的词汇如此丰富,这些珍贵的评论资料居然可以不重复地填满了上万字的空白,不由我深感自己文学基础之差简直令人发指,因为有些精彩的语句我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例如:

    你复杂的五官,掩饰不了你朴素的智商。

    我真的不愿意用脚趾头鄙视你。但兄弟,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我这嘴皮子自己跟自己玩挺寂寞,你说是不?

    我可没说你不要脸,我是说不要脸的都是你这样的。

    本来我是真想劝劝你,别再天天净丢人现眼了,好心人都跟你说了你还是不听,我看你这辈子也改不了吃屎了。

    估计你那满脑子的智商都喂狗去了,我代表天津包子感谢你的支持。

    别想用你那幼稚园的智商来假扮硕士生,就连我家的母狗都在为你捏一把汗。

    ……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话复前言。

    说起来,我所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把说谎话当成了习惯的——他叫做程实。

    很搞笑是吧,爱说假话的人会叫“诚实”?但是关键是很多人把他说的话都当成了真话来听,而且这类人还不是少数。

    他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只要是对他自己有好处,他可以昧着良心把悍妇形容成坚毅果决的巾帼英雄,他可以把猥琐如斯表达得如同古怪精灵或是放荡不羁的游侠。以上例子还有不少,我就不一一枚举了。

    把谎言进行到底!——这是程实的座右铭。

    他对我普通平淡的生活表示了恰如其分地蔑视,因为他的周围非富即贵,我可能是他唯一的平民朋友,在他的认识里,我的境遇连乞丐都不如。因为在他的圈子里,那些伟大的投资商人就是运用了乞丐的小聪明来操作数以千万的资本运作;而他也在其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为那些高尚的社会阶层积极摇旗呐喊。

    正如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程实在小的时候也是很诚实的孩子,之所以演变成后来的有为青年,就要从他那次精彩绝伦的骗局开始。

    程实所在的是一所市重点小学,师资雄厚生源不绝,在当初分数至上的时期,这个学校上至老师,下到学生——那叫一个牛!

    在内地私立学校还没有兴起的八、九十年代,一路就读重点学校直至高中那简直就是大学的保送路线,然而大学生在当时还是块香饽饽,没有像现在一样烂大街的情况。

    为了保证平衡,往往重点小学和重点初中不会完全对接,只是保留了几个名额。也正是这几个名额,让学生家长和尖子生们龙争虎斗,打得头破血流抢得不亦乐乎。

    程实在学校六年级里属于中等生,所以这种明争暗斗对于他来说还遥远的很,所以他的日子要过得逍遥的多,除了两点一线的上学回家,他的心思单纯干净如同大多数孩子。用班主任老师的说法,这个孩子是个不求上进的懒学生。

    程实老爹老妈是普通工人,一没门路二没面子三没钱,所以对于这几个重点名额压根也没奢望过——所以说,清高不是装得,也不是骨子里带的,只不是没办法逼的。

    当然,当老师的可不这么想,没有因为孩子大把大把花钱,没有到校长主任老师那里送礼走关系……没有了面子自然也就不存在里子了。

    上课听不懂想加个小灶?不行,没时间!

    座位太靠后看不清黑板?不行,没空位!

    孩子作业不写不注意听讲,让老师多给操操心?不行,没那份闲心!

    ……

    程实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对于所谓班长任免,学*的竞争,家长老师之间的勾心斗角,可以说每一份奖状都是带着血淋淋的硝烟味道。

    在百无聊赖的时候,程实也会想想自己的前途出路,好像自己一直都在随波逐流压根没有争取过?

    “如果……”

    “或许……”

    “那么……”

    “对!就这么干……”

    程实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六月考试前期,学校里正在紧张备考,满操场就有一个班里几个男生在体育老师指导下练习短跑。

    嘀嘀!

    学校门口停下了一辆小轿车,大概是尼桑或是桑塔纳一类的,车身很干净亮晶晶的车灯和前机盖,很是气势不凡的架势……

    车里下来两个人,为首是个挺胸颠肚的胖子,看外观他年纪约摸三十五六岁了,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当他看向校门口的人时,十分注意在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他手指粗大,指甲被烟草熏成了黄色,穿一件青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黑皮公文包。后边是个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穿皮夹克,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高个子,方脸盘,长得很魁梧,戴着眼镜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在当时车还是个稀罕物的光景,两个气派不凡的大人物来单位视察就是这几位校领导的第一反应。

    我们伟大的具有高尚情操的学校一把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越过正带着同学们练习田径的体育老师到达校门口,双手紧握前者矜持伸出的单手,上下左右大幅度晃动,充分表达了由衷的敬佩和激动。但是从他嘴里所脱口而出的就不太那么拿得上台面了。

    “您好,您好!请问两位是那个部门来考察的领导?”

    话说的太直接了点,目的性太强了一点,也难怪这位年介五旬的桃李掌门仍然在教育岗位上兢兢业业,努力大半辈子还没有摸着机关的门槛了。

    “你好,这次我们来就是看看,你看眼下对于贯彻国家教委指出的教育主要任务——“两基”、“两全”、“两重”方面,连厅里都十分重视,要求我们针对以上工作大量开展学习落实,所以……”年轻人晃了晃手里的小本子,闪身亮开前车窗玻璃上大大的省委大院车辆通行证。

    官方语言就是检查工作,换句话说则是吃拿卡要,总之是不能得罪的上级领导。

    校长大人不停地点头哈腰,油亮的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即便如此,他的心里依然在赞叹领导用词用语的艺术性:“瞧瞧!什么是层次,这就是分别。同样的下基层检查工作,区里那些人就是挑毛拣刺就摆架子了;看看人家?连个秘书说话都是开口国家政策,闭口党的方针……啧啧!不一样,真是不一样……”

    “处长,你看……”年轻人冲着胖子点点头,低声征求他的意见。

    “嗯!基础教育是根本,是提高民族素质的奠基工程,要不我平时首先提倡建议得就是花大力气来整顿加强……我看这个地方就不错,咱们进去看看?”

    胖子的头抬得很高,眼光放得很远,所以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场上那个健步如飞的同学吸引住了,也就是前文中的程实同学。功课压力不大,自然就有时间到处跑着疯去;活动量大了,自然也就体魄强健,高一点显眼一点的了——程实同学体育上是远远超出达标水平的。

    “程实……这是程实吧?”胖子一脸的诧异。

    年轻秘书也有些意外:“程实?我看看……哎……没错没错,就是他!”说着踮起脚尖看看,随之也笑了。

    “快快……叫过来,这孩子?一点眼力价都没有,也不看看谁来了?”胖子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边让秘书帮忙叫人,一边抱怨道。

    “嗨!咱不是不知道他就在这学校吗?这么着……您等等,我去叫他啊!”

    年轻人跑进了操场,不一会儿带着满头大汗的程实来了。

    “咦?舅舅!你怎么来了?”程实一脸的惊喜。

    “这不是来看看吗?呵呵!要不是你告诉我,这学校还真不好找呢?”胖子一脸温情的样子。

    “你们是来实地考察的?”程实一脸疑问。

    校长在旁边一个劲擦汗:“乖乖!真是来检查的呀?得,回头安排李主任赶紧准备准备,这是大领导,可不能马虎了事……”

    “对,既然你找我反映了,就要重视呀……就像我平时说的,有些阻碍改革改造的就需要连根拔起才解决问题!”胖子表情坚决,目视操场和边上几棵小树,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

    校长心里咯噔一下子,想想办公室里成堆的烟酒和抽屉下面见不得光的那些……不由脑袋一晕。

    回头看看程实,又偷偷察言观色揣度了一下领导的态度,他咬咬牙把笑容几近谄媚地对胖子说道:“处长,您看……按理说您提出了要求,我是不应该有异议的。可是正是上课期间,为了避免影响同学们学习,要不咱们改天……您看怎么样?”

    “是吗……可是我外甥不是就在跑步嘛,好像也没有那么夸张吧?”胖子皱皱眉毛,一脸疑惑的说道。

    “糟了!”校长急的直转圈,猛地看见程实站在那里满脸带笑,他忽然拍拍秃脑门眼睛一亮:“原来如此!”

    “这个啊!程实同学是体育保送生,咱们市重点初中点名的,所以他必须要加强体育成绩来巩固一下……您不知道,现在名额紧张,自然就需要保密工作好一些,要不那些个家长们……这,我也为难啊!”校长拍拍程实的肩膀,让他继续训练去了。

    程实一边走一边抑制不住笑意,欢喜得满脸飞霞,两只圆圆亮亮的眼睛,好像两盏小灯笼。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跑了起来,张开嘴大声呼喊大步飞奔着,永无止境地在操场上一圈圈地奔跑着。大笑声在空气中互相撞击,有碎了一丝丝的,再也聚不拢来,就让新的起来,追着未碎的那一个,又马上把它也撞碎了。

    就连校长和那两位领导都不由开始担心:“这么练法……该不是孩子有些魔怔了吧?”

004新婚奇案

    那么有人会问,程实的舅舅真是领导吗?

    答案是肯定的。m.www.uu234.net

    确实,他的舅舅真是一个处长。不过……好像和教育系统不沾边,是厂办基建处的处长。为人好打官腔,喜欢在人前表现的高高在上的;那个年轻人是个来实习的大学生是他的下属,同样也是个自命不凡的主。

    难道他们就这么配合来演了这场戏?

    嘿嘿!瞧瞧前文,校长和那两位压根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那两位是来联系操场翻修工程的,校长想的可是政风政纪那一套,两岔了……两岔了!

    事后是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程实如愿以偿地上了重点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他的这些小诡计愈加炉火纯青,直到如今还是这样。

    转眼已是二十多年,每每想及此,我总是心里酸溜溜的……

    ……

    记得我在前文提过,陈凡是个私家侦探,所以我们聊天时经常把一些诡异事件作为话题,而我今天讲的就是其中一个故事。

    那是在陈凡当初还在民政局工作的时候,他手下一个叫赵广的年轻人给他讲过的一段离奇传闻。

    据赵广讲,他的家以前住在离县城很远的乡下,在那里有一条很宽很大的河横贯南北,它的东西两岸各自是一个村庄。

    在河东的是邵家庄,而河西就是赵广的老家赵家庄。那时,赵广的哥哥赵宪和邵家庄的青年邵德贵,是自幼就十分要好的朋友,以至于长大以后更是好得几乎可以合穿一条裤子。

    所以在以前每一天的正午,那个邵德贵都会过河去看望赵宪。据他讲,他的这个哥们天生一副高大帅气的好皮相,在大河两岸都是有名的美男子。

    话说是从几年前刚入初冬那时开始,每次邵德贵渡船在赵家庄靠岸的时候,他总是能见到岸上有一个清丽标致的女子,面带笑容地注视着渡船,总是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当然起先的时候邵德贵并不以为意,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慢慢的他还是逐渐被女子的那双清澈明媚的眼睛所吸引住了。那时候邵德贵暗地里猜想,这位女子每天都会在他渡船的时候来到码头守着他,说不定是因为她已经看上了自己。

    终于有一天,邵德贵忍不住在赵宪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我想这个女子,一定是你们赵家庄的人吧。这段期间我每天渡河来的时候,总见到她站在岸边,默默盯着我的渡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请个人来作媒来促成我们的这段姻缘呢?”

    赵宪听完以后,沉默了许久才一脸严肃地开口答道: “你说的这位女人,我知道。不过我劝你一定不要对这位女子有任何的念头!总之……你还是算了吧!!”

    当听到好朋友赵宪这样郑重的劝告,邵德贵虽然有些失望,可也只好决定死心了。但是这以后,每当邵德贵过河去看赵宪的时候,这位多情美丽的女子,仍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伫立在河的岸边,微笑地看着渡船……

    邵德贵终于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感动和爱意,于是,他将事情的经过禀告了母亲,并央人向这位女子的家长说媒。

    邵德贵家里是邵家庄的大户,在方圆百里内都十分有名。当邵家请的媒人一出面,那位女子的家长立刻喜出望外地答应允了这桩亲事,两家约定于来年的正月十五完婚。

    就在约定婚期前的几天,邵家庄里突然来了一位自称是算命先生的人。

    此人名丁满堂,就住在离大河不太远的丁家庄,人长得猥琐不堪却有张可以把死人说活的巧嘴。

    这个丁满堂一来到邵家庄,就绕着邵德贵家的房子,嘴里不停地喊道:  “铁口箴言,诸葛神算,有哪一家需要算命的啊?”

    话说邵德贵的母亲恰好十分地迷信,在儿子即将成婚的前夕,她很想听些算命先生所说的吉利话。 于是她叫人将丁满堂请到家中,为儿子和未来的儿媳算命。

    丁满堂在算完两人的八字卦相之后,突然大惊失色地说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你未过门的儿媳妇是白虎星下凡啊……将来进门之后,必定会有血光之灾的!”

    听丁满堂这么一说,邵母大惊失色,慌忙问道:“那请问大师我们邵家该如何是好啊? 聘礼已经送出去了,两家约定的吉日也已迫在眉睫了不是?”

    丁满堂想了会,捏着指头答道:“其实依我之见,你们邵家应该尽快退掉这门亲事,何苦为了一个儿媳,害得你们灾难连连的呢?要知道,白虎入宅可是大凶之兆,不听我的怕是你家的祸事就在眼前了!”

    迷信的老太太被吓了个够呛,这听了丁满堂的话立刻央请媒人向那位女子的家长提出退婚。不料,女方的家长收了聘礼,死活也不肯答应邵家的退婚请求?

    无奈之下,邵母只好又去找丁满堂商量对策,丁满堂在回家思索了几天后,为邵母出了一个主意:

    “依照我推算的卦相来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能化解这场灾难。你家还是按约定于正月十五吉日那天完婚,到时候一定要把婚礼办的隆重热闹一些;待到宾客散去以后,则必须立刻将新郎新娘二人锁在新房之内,连关三天!如果到了第四日二人依然是平安无事,那应该就算是两个人命里有这段孽缘了,福星照命保得了你一家平安的。”

    邵德贵家自然是依计而行,到了约定的正月十五吉日,邵家大宴各路宾客,婚礼上也办的热闹非凡,直到半夜时分客人方才尽数散去,邵母赶紧让小儿子邵德全带上家里人,一齐把新房的门窗钉死,只在墙角那儿留出一个小洞,作为这三日送饭送菜之用。第一日屋内似乎平安无事,三餐饭菜送进去后,没有多会空的碗碟便被递了出来;第二日依然是如此;第三日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三餐的饭菜递进去后就都被吃得精光。

    邵德贵的母亲以为灾难已经化解,心中好不欢喜!

    第四早晨天刚刚一亮,邵母就命仆人拆去了钉在新房门上的铁钉,打算请已经受了几日委屈的儿子儿媳出来好好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谁知门刚一打开,大家就看到在微弱的烛灯下,早已穿戴整齐的邵德贵,捂着脸象疯了一样地冲出房门,向着庄外跑去……

    邵母和邵德全都被吓坏了,邵德全赶紧带上仆人向哥哥跑去的方向急追。只见邵德贵一路朝着渡口的方向疾奔,到了渡口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身后众人的呼喊阻拦,邵德贵  “扑洞”一声就跳入了大河!

    这一变故完全出乎邵家的意料之外!这时邵家的邻居们也已纷纷赶到,大家望着河面始终找不见邵德贵的影子。邵母只好请了几个识水性的青年到河里找寻打捞,却怎么也找不到邵德贵!

    三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河滩上发现一具尸体穿着和新郎官一样的礼服。也许因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尸体已然面目全非了。邵家人在伤心无奈之余,也只好将尸体匆匆地埋葬了。

    可怜邵德贵的新婚妻子过门三天就守了寡,却也压根没有要离开邵家的意思。更奇怪的是无论家里怎么问,她就像是哑巴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邵家无可奈何,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好也就由她住下来了……

    自从邵家办喜事后半个月都过去了,赵宪见邵德贵一直都没再来找过自己,又从村民听说了邵家庄发生惨剧的消息,便来到邵家看望邵母。

    邵母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从丁满堂算命说起,一直讲到埋葬了邵德贵的尸体,详细地向赵宪叙述了一遍……

    赵宪听完之后,沉默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又去看了一眼邵家的新房,便起身向邵家告辞了。赵宪走时,夜已很深,船只已经停止摆渡,邵德全于是陪送赵宪绕远路,过桥回家,将赵宪送到家门口之后,邵德全便立即转身回家。

    可当他经过曹家庄的一片小树林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嚓……嚓……”的脚步声,他的脑袋嗡嗡直响,赶紧加快了脚步。

    哪想到没一会儿,邵德全竟听到了哥哥邵德贵说话的声音:“二弟,二弟,我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哥哥是让人给害死的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母亲,回去以后,记得找佣人移开我新房的那张大床,把新土挖开……”邵德全吓得魂不附体,也没敢回头,就这么抱着头地飞跑回到了家里。

    当见到母亲后,邵德全喘着气把送完赵宪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母子俩连忙带上家里的人,叫起邵德贵的妻子,将新房内的大床移开。刨开床下的泥土后众人发现了一个大坛子,可是将坛子一打开,众人看到的居然是满满一坛子碎尸!

    听到这里,陈凡这个家伙居然给我卖起了关子,无论如何也不说下去了,还悠悠然地喝起了茶……

    我的心里被他搅得乱七八糟,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出来:“这件案子里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不是说那个新郎官是淹死的吗?那坛子里的又是谁的尸体?谁又是凶手?小树林那个装神弄鬼的那个人又会是谁?难道真是邵德贵的鬼魂吗?”

    我把疑问一条条向陈凡提出来,哪想到这个坏小子这时候突然来了个电话……

    接着就是一脸焦急,说了句改天再联系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

005火车夜话

    一夜没睡好,都是昨天陈凡那个故事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其实昨晚也大概推测出了一部分答案,但是还需要和他验证一下。顶 点 X 23 U S

    “喂?陈凡吗……怎么,已经快过来了?那好……嗯、嗯……我在家等你。”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映证我的猜测,而陈凡的到来则是正遂了我的心意。

    “嘭、嘭、嘭!”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哦……来了!”我一边答应一边跑去开门。

    “一定是陈凡,这家伙来的好……咦?”当我兴冲冲地拉开门,站在门口地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的个子不高,穿着灰色卡其布休闲夹克和牛仔裤、平底运动鞋,脸色黝黑泛红,一张嘴便露出了白生生的整齐牙齿。

    “您好!我叫陆达明,是我的老板派我来接您的,咱们现在可以出发吗?”

    我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我也有了被迎来送往那个待遇:“请问……你的老板是哪一位?”

    “他姓陈……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对不起……您是杨先生吧?我想我应该再确定一下。”陆达明显然是对我的身份有了怀疑,而我也算是了解了陈凡会提前打电话的原因了。

    “对,你没有找错……我就是杨碌本人,你是陈凡的下属?”我矜持地微微低下头,以避免让对方感觉自己有些鲁莽和高傲。

    “我的工作是老板的司机兼助手。对了……咱们可以走了吗?”

    看样子这是有急事找我,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催我出发了?低头看看家常便服和拖鞋,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小陆,可以进来等我一下吗?你看,我必须得换换衣服才出得了门的……”

    也许是我的言辞表示出了一些犹豫,陆达明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歉意说道:“杨先生,其实我也可以在门外等的,没关系的,真的……”

    “那怎么好意思?先进来再说,来……”

    穿了短风衣顺手拿了一把雨伞挂在胳膊上——昨天天气预报说有小雨,还是有备无患的要好些。

    出来时,小陆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从他不时看着墙上的挂钟就可以知道——他确实很急着走。

    “哎?杨先生,好了……咱们现在走?”

    “走、走。”我在他出去后,咣的一声反手带上了保险门……

    当我见到陈凡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翻腾着一大堆资料,不时把需要的东西扫描下来存了档而且还在笔记本电脑里面后备了一份复件下来。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我也不便打扰,想帮忙却更不知如何下手,好在小陆也在,已经迅速过去接手了一部分活儿过来。

    就当我以为需再等一会儿的时候,陈凡倒是主动打起了招呼:“老杨,来了?”

    “忙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打下手的?”我没有看人干活的道理,于是提出了帮忙的意图。

    “差不多了,不说这些了,接你来是有个事商量——和我去一趟河南怎么样?”

    “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多个人也好有个接应。”

    说着陈凡给我讲起了事情的具体经过:

    就是在昨天晚上,呃!也就是我们还在讨论那个新婚奇案的时候,陈凡接到了一个来自外地的电话。

    电话是从河南焦作打来的,打电话的是当地的部队医院,内容是通知陈凡他的那个老战友夏正天眼下正左腿骨折受伤住院。打电话是老夏病房的值班护士,她是受老夏的嘱托来电话,要求陈凡本人一定要尽快赶到医院的,据说是有个案子要委托他来办理,所以当时陈凡会急匆匆离开,也是因为他需要尽快预定车票。

    我很奇怪的问他这次的案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神秘一笑,用那种低沉暗哑的语调问我道:“听说过……封门村吗?”

    ……

    不得不说,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心太重,以至于被这个陈凡把我吃得死死的,结果就是由他提供差旅和相关一切费用,而我则作为他的助手身份和陆达明一起踏上了前往焦作的旅途。

    不过在此基础上我还是额外提出了一个要求——把昨晚那个新婚奇案中的谜团给我一个完整答案。

    火车上,陈凡很信守承诺地把谜底揭晓了出来。

    其实说穿了这就是一个奸夫*谋杀亲夫,结义兄弟为给朋友报仇假借阴魂告状而来的俗套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第一被害人邵德贵,实际上早在其新婚当夜就已经遇害,所谓坛中藏尸就是这个人。至于三天后跑出去的新郎则是那个已经和新娘子私通有孕的丁满堂——算命先生。

    事情要从新娘子赵氏说起,这个女人实际上一直有着轻度精神问题,那个游街窜巷算卦的丁满堂无意中见到了赵氏,惊为天人,于是寻机和她私会苟合,两个人勾搭成奸。

    当丁满堂发现赵氏身怀有孕,而且被赵家发觉,于是便断然抛弃了这个女人。

    赵氏因为深受打击,旧病复发天天到渡口去等候,幻想丁满堂有朝一日会回来接她。由于当初丁满堂也是乘着渡船而来,所以在她眼中,每天划船来渡口的邵德贵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梦中人。以至于在后来才有了邵德贵误会了赵氏对他一见钟情。(原来猥琐男要比帅哥还要受mm欢迎?)

    当得知本地大户邵家愿意迎娶赵氏,赵家人喜出望外(未婚先孕的女儿因祸得福嫁入豪门),赵宪则竭力反对。(他对赵氏的丑闻略有耳闻,但不托底,所以为了保险就坚决反对此事。)

    然而丁满堂却又打上了邵家家业的主意,于是就有了他几次来到邵家为邵德贵和赵氏算命的事情,至于所谓退婚也好,锁门三日也好,都是为了方便他和赵氏再次相见以及在结婚当晚混入新房潜伏,半夜杀人碎尸来做准备。

    新婚当夜,丁满堂趁乱藏在床下,备好了凶器和坛子,伙同赵氏暗害了新郎邵德贵。三天后,又借着光线不好和全家人手忙脚乱,一路狂奔跳河,把新郎衣服穿在他早就准备好的尸体身上,把尸体毁掉面目推去河里借以隐瞒事实。

    谁知,赵氏在新婚当夜受惊过度,精神病情加重,整天浑浑噩噩,所以原本商量好的寻机把碎尸坛子偷出隐藏的计划没有成功。丁满堂气急败坏之下,酒后无意中在渡口一个人大骂赵氏,把床底藏尸的事情说漏了嘴,被路过的赵宪偷偷听到。

    为了给兄弟报仇,同时也怕奸夫*得到风声逃之夭夭,赵宪自导自演了小树林冤魂告状的好戏,借着邵德全之手,让邵家发现了邵德贵的尸体,并且让赵氏在惊恐万分之下终于吐露了实情。

    一场官司就此了结,丁满堂被抓受审服刑,赵氏一并送进了精神病院,赵宪总算是功德圆满。

    听了这个故事的结果,虽然和我揣度略有出入,但是大体倒也吻合,我不禁与陈凡对这个可怜的邵德贵唏嘘感叹了一番,更为那个仗义出手的赵宪赞赏不已,只可惜了赵氏大好年华被恶人教唆,又未婚先孕患上了精神病而深深惋惜。总之,一路上仔细品味,才觉得世事无常,终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

    可以我还是低估了人的劣根性,就在我和陈凡在火车上结束话题,准备睡觉的时候,陆达明却又给我们讲了一个他听来的段子……

    1998年6月3日,编号51的ice-1列车行走884号(威廉??康拉德??伦琴号)车次,从慕尼黑开往汉堡,中途停奥格斯堡、纽伦堡、维尔茨堡、富尔达、卡塞尔、格丁根和汉诺威。

    上午,华裔留学生田柏在格丁根搭上了列车,大概在10点的时候,有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也走进了他所在的车厢,他在进来之后,像是突然回复意识一般,开始左右环视着周遭乘客的脸。

    “恕我愚昧,请问您今年24岁吗?”他如此的向田柏问道。

    田柏刚到德国不久,对于那种有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语言需要仔细揣摩才能明白,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走过了他身边。

    田柏突然感到头晕眼花,他需要紧紧抓住座位才能坐稳在那里。

    男人继续向前走着,向每一个路过的旅客问道:

    “您今年45岁吧?”

    “是没错。”

    “您是62岁吗?”

    “你怎么知道的?”

    一直和看似不相识的乘客群重复着诸如此类的对话。

    这名男子,似乎有着只要看着别人的脸就能知道其年龄的特殊能力。此时到下个停车站还有15分钟左右的时间,全车包括田柏在内的乘客都对这名男子投以好奇的注目眼光,一直到他问到车厢角落最后一名正在看书的女士。

    “您是50岁吗?”

    “是的,不过还有一个小时我就51岁了!”

    那名女士如此微笑的回答道。

    霎时,那名男子的脸色铁青,仿佛震撼到无以复加。

    田柏由于身体极度不适,他在10点25分的时候,提前在汉诺威站下了车……

006末班车

    列车从汉诺威站开出继续行程。40分钟后,当列车驶至策勒区艾雪德镇以南约6公里时,第2节车厢的第3条车轴上的一个车轮外钢圈因疲乏而突然爆裂,钢条碎片插进了车厢内。当列车驶过转辙器时,爆裂的车轮外钢圈又把转辙器上的引导轨扬起一段,同时也插入了车厢走道并冲破车厢顶;在一连串效应,造成车头与第2节之后的车体分离。

    由于事发时列车车速高达每小时200公里,因此引致第2节车厢抛离轨道冲入树丛之中,而第3节及以后的车厢则驶进了另一轨道上,并撞向一条行车天桥的拱位(桥梁)之上,因冲力强大,天桥桥梁被撞断后,天桥主体随即倒塌压在第3节车厢中后段,第3节之后的所有车厢全部出轨挤压在一起,两名正在桥下工作的德国铁路员工当场被出轨列车撞死。肇事列车的首节机车则继续向前行驶3公里,至通过艾雪德站后才被完全煞停。

    克森州策勒区艾雪德村落附近的严重铁路事故,造成100人死亡,88人受伤,其中60多人重伤,事故原因起于一个设计不良的车轮。

    故事在这里做了结束。

    故事很简单,其中的喻意却很深。

    故事里的那个男人实际上是在核对死亡名单,而最后哪位女士则在宣布着死亡时间,只有中国留学生无意中逃离了厄运,所以我不由在想:“也许对很多人来说,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

    ……

    这时陆达明接着继续说到:“还有一些据说是车祸前的预兆现象,你们知道吗?”

    陈凡接过话茬说道:“这个我倒是有过耳闻。”

    “第一个就是车上小孩无故大哭 ——小孩,尤其是三岁以下的孩子,卤门没有完全闭合长全的时候,眼睛可以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孩子无故大哭一定要注意。”恰在此时隔壁突然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我们三个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稳稳心神,陆达明接着说道:“如果当车上司机至始至终不说话,而乘客面目成灰色或青色,要转身就走;如果是在深夜看到这种情况,那你就要自求多福了!

    此外,有人说过一个诀窍,闭上左眼,用右眼看别人的靴子,是否是入殡穿的鞋——就是那种后跟用布带连在一起的鞋。至于为什么要只用右眼,是因为有着左眼属阴右眼属阳的说法,一般有阴阳眼法力的先生也是开得左眼看那些东西的。

    车窗外如果总有不知名的生物漂浮,迟迟不肯离开或者晚上行车时空气急速下降,周围变得迟滞厚重。这就代表你开车到了不属于阳世三间的地方,赶紧倒车回去,但是绝不能调头!不然会迷路,遇到鬼打墙的情况?

    出租车晚上行车会有半路上乘客失踪或是后座无人突然出现乘客的事情发生——不要回头,一直向光亮人多或是军营公安局派出所开,那些地方阳气重,可以保平安的。如果在荒郊野外,你就要小心应付了,所以长跑夜路,车上最好有什么大凶大煞的东西,一则辟邪二则防身,我所认识的大车司机往往都是如此做的。

    有时晚上行车,5分钟不见它车或是晚上在车上有人无故生病的话也和阴气过重有关。

    不过最邪门的就是——刚一上车左眼 右眼狂跳不止……

    嗯……说到在这里,我不妨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好了。”陆达明在下铺坐着,一边喝着水,一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个故事讲的是在01年10月中的一个晚上。

    刘斌是一个刚刚高中毕业补习的学生,高考落榜后的他不甘心就这样罢手,于是报了个十分有名的补习班,每日里披星戴月奋战在案牍之上。补习班本来在市文化宫,可在他报名后不久就因为房租问题搬到了城西一个旧的厂办公楼里,因为每晚下课正好是21点45分,所以所有的同学大都会赶814公交10点那趟末班车时回家。

    这天晚上是刘斌最不擅长的语文课,他被那些拗口的古文搞混了脑子,一直到平时要好的几个同学等不及来催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教室里只剩了他们几个人和老师还在,其他人早就走了。

    “今天怎么了?一个个回家这么积极,连那对小情人走得都这么利索了?”刘斌慢斯条理地收拾着书本,笑着问。

    “嘿!我说刘斌,你是不是出门不看月份牌呀?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伙儿可都是要赶紧回家过节的!”一个胖胖的同学怪声怪调的答道。

    这个小子叫黎平,平时喜欢吹嘘自己,时不时总要说些不咸不淡的冷笑话,实则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骨子里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他和刘斌是一个院的邻居,每天总会等着后者一起回家,一则可以聊天解闷,二则是结伴壮胆。

    老师看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就一起关灯锁门出了大楼。老师住的不远,安抚了他们两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几句,就和其他人自顾自先回家去了。

    看看表,时间是21点55分,排气管吐着黑烟发出突突的轰响,满载着乘客的公交车就这么从两个人眼前开了过去。

    尽管刘斌和黎平两个人连招手带大叫,但司机师父愣是没停,闯过他们的身边就这么消失在了远处不见了。

    “咋办?”黎平没好气地问。他把没赶上车的问题都推在了陆达明的磨蹭上了。

    “凉拌呗,11路总是还有吧?”刘斌意思是走着回家,不就是七八公里路吗?又不是没走过!

    黎平一听脸就皱成了一堆了,哭丧着脸指指路边的站牌说:“这不还没到22点嘛?说不定还有一趟……咱要不就再等等?”

    “边玩儿去!万一没车不是更晚了?”

    “谁说的,那不是过来了……”

    黑漆漆的路上,路灯隔着老远才有一个,昏暗的光线压根就没什么用。倒是不远处确实亮着一对车头灯,白花花的晃人双眼。

    慢悠悠地来到了跟前,是一辆中古老式巴士,大概是有年头了,车身上斑驳的漆皮掉了不少,倒是车门是嚓的一声就轻轻打开了,不像别的车上总是咣当咣当的。

    刘斌和黎平特意看看车头玻璃左下角那个临时车牌,虽然第一个八字不是很清楚,依稀少了一划,但是一和四是很明显的。

    车上人基本都坐满了,只是车尾最后还有两个座位,两个人连忙投了币上车往后走。黎平照例拽了几张车票,他老子是厂里的销售经理,这种车票往往都走了公账,但是让小哥俩每个月省了不少。要知道长途公交车的票价是5块一位,虽然他们只坐最后的几站,可该掏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司机师父冷冷看着门口,似乎没有看到他们一样面无表情,接着便很快关了车门,公交车无声无息地又继续向前开去。

    “你是不是又投的是三块?怎么那个司机看咱们的眼神不对啊。”刘斌低低地问。

    “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们这行事风格历来如此的呀?”黎平凑到我耳朵上小声说道。

    “知道就是你小子!唉……老子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里了。”

    “放你娘的屁,我那叫勤俭持家。”

    “我了解,不过你那个不是节俭的俭,应该是捡便宜的捡。”

    “你大方!下回我报销了票钱,你别要。”

    “一码归一码,你还别威胁我,我赶明儿就骑车子上学校,你小子自己单奔好了。”

    “别呀?我不是开玩笑呢嘛,别上心啊……”两个人一路斗着嘴,兴高采烈的。突然黎平皱着眉问道:“今天是不是又限电了,怎么路上这一边路灯都是黑的?”

    确实,沿路左边路灯虽然昏暗,但是总还亮着,右边干脆就是黑灯瞎火的不见五指了。而他们所坐的这辆车正是在黑的这一边默默行驶当中。

    呼呼的风声不断吹过,空气异常沉重,车也好像是在粘稠的沼泽里艰难爬行一样,慢的让人心焦。

    这一路走来,一辆车也没有遇到,无论是对面还是车前车后,空空荡荡的公路上不见一个车的影子,连往日里窜来窜去的夜猫野狗也不见了。

    一车的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极其怪异。刘斌和黎平也感到自己这么大呼小叫的有点讨人厌,所以也就闭口不言了。左面的灯光斜斜映入车内,周围的乘客一个个脸色被照的青黑一片,他们姿势一直是保持着上身直立静坐的,很久很久,他们甚至连中途下车的都没有?

    随着车行驶在那条半黑半白的路面,车窗里不断晃过片片光影,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很不妙的问题——怎么车一直没停呀?

    “司机!嘿……嘿……停车!我们要下车!”

    司机依旧面无表情向前开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

    就这样,这辆车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公交公司的修理厂,司机师父长长伸了个懒腰对门卫说道:“这一路赶得,这破车可把我累了个够呛!一路上就担心它在半截歇菜了,偏偏公司还让见着站就得停……也不怕这老玩意儿给颠散架了?我可先回了啊!今天这日子口不对付,头皮一个劲发乍,后边丝丝直冒凉气,估计八成是感冒了!”

    门卫也是一脸关心:“那你快赶紧回吧,这台旧车就交给我了,赶明儿我告上他们一声就得了。”

    “那好,走了啊!”

    “噢!再见……再见……”

    说到这里,陆达明瞅瞅陈凡已经开始打起了呵欠,便自觉地闭上了嘴,乖乖爬回了上铺睡觉去了。

    “哎?你……嘿!我说您们真不亏是一路人?感情讲故事都喜欢留半截的来啊?”

007**

    出乎意外的是,我今天晚上睡得异常之好,陆达明的故事之所以没有影响到我,可能是我太累了的缘故吧?

    大约是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我被同行的两个侦探推醒了。顶 点 X 23 U S

    “杨碌,快到焦作了,收拾一下。咱们大概四点左右就要下车的?”陈凡这样说道。

    我对扰人清梦的人一向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他们还是我这种遭遇的罪魁祸首。我大概用毛巾沾着冷水擦了擦脸,感觉好受了一些,但还是昏昏沉沉仿佛酒喝多了一样。

    “对不起,关于昨晚小陆的恶作剧我没有及时阻止,他的那个无聊故事没有打扰到你吧?”陈凡这种没营养的话,并没有让我好过多少,而且话里话外,他居然暗暗在嘲笑我对于未知事物的抵抗力?

    我翻着白眼冷笑一声:“我们聪明的陈大侦探,恐怕你这次搞错了,我睡得很好,当然,如果你能再晚些叫我,我是会更加感激你的?”

    小陆殷勤地送上了一杯浓茶,这正是我所需要的东西。当我满怀感激地接过杯子,他便接着昨天的话题说出了那最后一点结局:

    第二天的城市晚报两则新闻是这样说的。

    “昨夜晚间,我市西城区x厂办公楼附近突发意外,两名刚刚下课的学生被公交车碾压当场身亡,司机驾车逃逸……”

    “我市西城新建的大型xxx墓园现已完工,附近通行公交车为814路,早班车6时始发,末班车晚22点发车……”

    ……

    我们下车以后,陈凡和老夏通了电话。据说他的腿已经打上了石膏,除了出入不太方便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大碍。眼下,他住在市局招待所里,所以我们在车站找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那里。

    这个招待所是个五层楼的建筑,主要以会议接待为主。老夏因为是因公负伤,局里专门做了安排,所以住在了上下比较方便的一层105房。

    到的时候天还没亮,住客大都还在睡觉,之前在前台已经预定了一个三人间,就在二楼的206。时间还早,陈凡说明已经和对方约在上午晚些时见面,时间上完全可以先睡上几个小时养养精神再去找老夏,于是我们三个人便先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说实话,虽然是坐的火车软卧席,但是一夜来回折腾已经是把我们困得眼睛发酸了。头一挨枕头便打起了呼噜,再睁眼就是上午10点多了。

    随便洗漱了一下,我们一起到了105那里。

    房间里只有老夏半躺在床,右腿裹上了厚厚的石膏架在一摞被子上,他正眯着眼睛看着一沓厚厚的资料。

    陈凡带着小陆和我一进来,他就把手上的东西甩到了一边,高兴地说道:“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请注意,是你而不是你们。

    在这个忠诚的警员心里,陈凡才是真正他所要找的。我们不过是来看热闹的随员,和围成一圈看打架的观众一样,除了品头论足毫无意义可言。

    在我没有留意的时候,小陆悄悄地退出了房间,也许是有些不自在的原因,他没有向我们打招呼。

    但我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原因不言而喻,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作者,某种意义上和那些到处奔波找寻新闻线索的记者一样,区别只是我眼下还没有靠这个手艺赚到一毛钱。

    但好像陈凡不是这样看我的,他极为郑重地向夏正天同志介绍了我,原话是这样说的:“老夏,这是我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伙伴杨碌,因为这次的案子十分特殊,所以我专门邀请了他一起过来,请你不要介意我的自作主张才好。”话里话外为我争取了必要的尊重不说,还隐隐含有我也必须了解一切的意思在里面。

    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带着些惊讶和出乎意料,老夏沉吟了片刻接着开始讲述了这个案子的始末。

    这件事是因为一份全国通缉令引起的。犯人叫王彦军,红旗汽修厂的工人出身,曾因聚众斗殴被判刑三年入狱,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就此浪子回头,却在出狱后做了荣行的佛爷——就是手艺高超之惯盗的雅称。

    他连续对各厂财务部门下手,尤其是对于保险柜的开启专长,还因此在社会上闯出了“赛李三”的绰号。传说其当初服刑三年在监狱里得到了高人传授,可以趟千家越百户,空手开得了三十二柱的万字锁,更是在一夜连续端掉了十几家工厂的小金库,然后全部散入各厂困难职工家里,硬生生给自己闯出了一个现代版李三神偷侠盗的名号。

    原本他只是个有名的大盗,却不料在某厂公安处办公室行窃时,顺手牵羊带走了一支寄存保险柜里的手枪,因此被市局下了严令抓捕。他在逃亡过程里更失手打死了追踪而至的女警,并且焚尸潜逃出省藏匿了起来,所以鉴于此事,居然惊动了部委领导下令全国各地协同严查此案。

    一张一号通缉令遍布大江南北,在全国当时被称为了第一大案。

    几天前,老夏得到了上级指派,根据焦作市沁阳地区的线报,代表我省城市局刑侦联合当地执法和武警组成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一路追踪到了晋城市和沁阳地区之间的太行山脚下的风门村。

    带路的是沁阳移民小区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这人姓王,无儿无女是个老绝户,他的老娘老爹和老婆都埋在了村里。八几年村里缺水少地生活困难加上一些隐晦的原因,响应乡里的号召跟着村里人一起搬到了沁阳县。

    因为他经常回去村里给老人祭奠,所以无意中在村里竟见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陌生人游荡,他当时起了疑心于是回来报告了街道上和派出所。结果一查之下才发现,这人和眼下全国通缉的要犯王彦军长得差不多,几经周折之下两地很快商定了搜捕计划,也就有了老夏带队进山的这一出。

    在此之前,我们先说说这个号称是全国第一**的地方。

    风门村亦称封门村,处在沁阳郊外深山里,虽有几处村庄,但早已荒废空无一人。封门村却阴深独立,上百间明清年代建筑风格的房屋坐落于深山老林之中。当地天蓝如洗,山峦叠嶂,逍遥河水库碧波荡漾,建于神秘古怪的封门村山下,顺山谷由下而上,一路山石叠嶂,两侧红叶随处可见,泉水不断。到那里需要经过与孟良寨遥遥相对的焦赞城,相传焦赞、孟良两员猛将曾经屯兵与此,近年来却不断传出灵异事件……

    本村敬奉的是一对身着官装的男女石雕像。

    传说明朝末年,朝野中出现了一位精通阴阳道法的文官能日视鬼魅,闭目观三界。由于这种能力,惹出了祸事,所以文官带着妻娟躲到今天的封门村避祸。文官在这里施医,教学,很多人慕名而来,再加上当时的封门村,风水极佳,慢慢的有人开始在那里定居,后来就成了风门村。

    但纸包不住火,文官的异能还是被村民知道了,因为当时人们比较迷信,竟然把他当做妖精,文官夫妇被活活烧死。文官死后,风门村一段时间平静如往常,直到明末清初战乱四起,风门村也开始闹起了妖怪。

    先是家畜丢失。后来有人夜里听到院内家畜乱叫,等出门一看就见一个传明朝官服的男子一闪而逝。然后就有村里的孩子说有位美貌的娘子,半夜会站在床头给他们讲故事,而转天孩子就会发烧。

    而后村里人请来了当时很有名的一个道士,道士只说那死的文官本就不是凡人,而这处又是风水极好的地方,文官的鬼魂被风水滋养,成了事。通过道士的指点,人们在三个煞位上建了庙,并香火供奉文官夫妇。但此后,家中人去世必葬于房前屋后,而且活人要给死人让地方,道士给画定了地方,无论经多少世,活人的房子都不能盖到圈外,所以他们的房子都密集在一起。

    还有一件事在这之后好多年,在风门村老人去世棺材都停放在了屋子里。

    据说那棺材不是给活人预备的,而是给鬼留的。传言清朝时,风门村有个人中了举人,但这人命不好,中了举人没多久,便死了,话说这个举人无亲无故,大热天里尸体在家臭了才被人发现。于是乡亲们就帮着草草把他埋了。因为那时候一副好的棺木得花不少钱,所以举人死后怨气不散,村里人总是梦到他穿着身破破烂烂的黑衣服,侧着脸说自己是举人,得死的体面,要付好点的棺材。于是人们就凑钱给他买了付棺材。说了也怪,自打有了棺材后,举人的鬼魂就再没闹过了。

    接着又过了不少年,风门村出现了瘟疫。

    风门村当时还很繁荣,结果那一年风门村死的人太多,简直是白天尸骨遍地,到了晚上哀嚎遍野。人们到了晚上都不敢出门,更由于风门村三面环山出路又被庙宇堵住,导致冤魂出不了村阴气太重,所以风门村的女人多少都有点病,大多无法怀孕了。为了安抚那些孤魂野鬼,谁家死了人,得把棺材留出来先在家里停三天给鬼用,三天后才许动棺材下葬,这个传统也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封门村虽地处中原,却自有一套与汉族传统风俗全然不同的“葬俗”——封门村的尸体都是带着面具下葬的……

    封门村讲究“人鬼混居,人死不出村”,人死后不能埋在村外,在死者家附近找一块空地埋葬。封门村所在的山谷名为幽灵谷,那里沟沟有遗骨、弯弯有阴魂……

    封门村在一条小小的山沟沟里。但是站上山坡可以看到封门村的大体形状和位置。俯视下去,眼前一片荒芜,荒烟漫草中,古旧的建筑林立气氛诡异。

    入村有三座庙,呈品字形立在小山顶上,传说中,这是所谓三庙镇村。这三座庙,不是无缘无故建在这里的,封门村的三座庙,呈品字形,正好把封门村牢牢围在里面。这里风水有着很大问题,村里有东西又收服不了,只能靠三座庙给镇压住。

    有高人说过,封门村四周环山,又被三座庙困住,形成了一个三才四象困阴锁龙局,阴气出不去,必然会出邪事。封门的风水是封门村处于山坳,山包围着村子,整个村就只有一个出口,唯一的一处出口处有条河,在风水学中口有河是吉壤,但建起的水坝让河水静止了,河水漫过了旁边的低地,看着蜿蜒的水库犹如一条龙,每个地方都以龙形为龙脉,此龙面向封门村坳,而坳却是死路,由此可见此龙为死龙,因此封门村为一处死穴。死穴最忌讳烧香,烧出来的香必是三长两短,烧出此香必有人殇,范镇的神灭论中曾提到到,一旦有人殇,必出八副棺!

    此村所建之处地势崎岖,村口的大槐树暗含五行遁甲,出口是座西朝东,房子是座北朝南,村子以后山为屏风,其崎岖的大山直逼逍遥河龙脉,而村口的槐树是为了衬托村子的地势,这棵树不很茂盛,常年是凋零的枯枝败叶。

    真正这个**的传说流传开是在封门村1963枕边鬼脸灵异事件。

    在1963年,有三个郑州来的青年慕名封门村的奇特村舍和风光,带着画架来封门村写生。

    进村那天,刚好赶上村中前几日办过葬礼,一家三口发高烧暴毙。前面已经讲过封门村葬俗的差异之处,但还是有与外界相似的地方,就是在出殡的路上,将逝者生前枕的枕头扔在路中间。

    话说这三个年轻人来到村子,因看到路中间有个枕头碍事,踢到路边,这只是这件事邪性的开始。

    到了封门村以后,三个人就找到村委会安排住处,村支书就将这一家三口空出来的房子交给这三个青年居住。虽然听说过房子里刚刚死过人,这三个年轻人真有些胆怯,但当时谁也不敢开口,一方面是怕给老乡添麻烦,另一方面,三个大小伙子也不想认怂。

    然而三个年轻人住进以来竟怪事连连,经常听见半夜有孩子在外面喊“妈妈……妈妈”,但出门看时,房屋周围空无一人。

    除此之外,三人相继做了同样的噩梦,梦到半夜有鬼爬上床。

    有一天,其中一人在白天打开衣柜找衣服,突然尖叫一声昏厥在地,醒来之后称自己看到衣柜中的衣服后面藏着一张鬼脸,竟然和自己梦到的鬼脸一模一样。其他人翻衣柜去找,并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

    当天,晕倒之人便发起了高烧。

    而此后第二天,又有人梦见鬼脸,惊醒的时候,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于是趴在窗子上看,月光下,看到有个女人的背影一丝不挂地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洗澡,用水一瓢一瓢冲自己的身体,年轻人正惊奇纳闷,突然那女人回了一下头,冲着他诡异的一笑,纵身一跃跳进了井里……

    年轻人第一反应不是去救人,而是僵硬地呆在那里,因为不知道跳井的是人是鬼,恍惚了半晌,才叫醒其他人说有人跳井了,叫大家去看。大家打着手电筒去看的时候,发现井水水面平静,并没有涟漪波澜。而井边石台干燥,盆子和瓢也干干的,并没有沾过水。

    大家只是笑话这个年轻人想女人想疯了,思春过盛。

    然而此后,男人经常梦见那个跳入水中的女子,并且也发起了高烧……

    第三个年轻人看两个朋友高烧不退,甚是着急,然而去县里的路太远,只好在村里找郎中、赤脚医生,村民也将一些退烧药送了过来。

    但在一天夜里,这个人也梦到了鬼脸,压在自己身上喘不过气来,惊醒时却发现同伴正压在自己身上,死命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口中喊着掐死你、掐死你,幸好另一个同伴被叫声惊醒,赶忙爬起用烛台将发疯的同伴打晕。

    此后,三个人终于意识到了住在这间屋子里的邪性,赶紧找到村中的长者,长者询问三人有没有做过有违村俗之事,年轻人说进村以后一直恭恭敬敬,并没有何出格行为,根本没敢提踢枕头的事。

    于是,老者将这三个年轻人带着宰杀的鸡和酒,分别到供奉石像和一家三口的坟前拜了一拜。之后,三个人烧渐渐退了,噩梦消失不见……

    三个人后来找人问过封门村这种人鬼同居、人死不出村的习俗。

    回想虽然一家三口已经暴毙,但尸骨就埋于房屋附近,极有可能是鬼回家,甚至会夜半鬼压床。由于村子的房屋道路沟沟坎坎、曲折胡同太多,房子又居地势而建,鬼困在迷宫一样的村落里,很难走出去。加之既没有佛,也没有道,导致这村子游离三界之外,没有正阳之物镇压,而两个石像也压不住越来越多的鬼了……

    后来这里不断有怪事发生流传了出来……

    ……

    传闻: 全村唯一的一间南北朝向的房屋,里面只有一把清代的太师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杂物,似乎,建设此房就是为了摆放太师椅。太师椅似乎是梨木所建,椅子坐板不是很宽,后背位置用圆木围成45°靠椅,感觉坐在上面应该比较舒服。其一楼房间门口独立开向南方,正好朝阳,也是一个晒太阳、观赏风景的好位置。这把神奇的太师椅是全村最为怪异的物什了——凡坐过的人都已驾鹤西去。甚至有人说,对这把太师椅拍照,竟能从照片上看到椅子后的墙壁上隐隐约约地能看到一张女人的脸……

    曾有人在穿越“封门”村的时候,大家都丢了东西,甚至连背包和帐篷都丢了……

    逍遥河谷旁,一个路过的女人突然休克,并且开始胡言乱语……

    一群人暴雨中宿营在了村外逍遥河幽灵谷,子夜时分忽起大雾,荒废的村里突然有了奇怪喊声,喊声直呼“弥陀......弥陀……”,人群里一个女人突然神情恍惚长哭不止,感觉一直有人在帐篷附近游荡,似乎想要闯入她的帐篷,第二天更居然直称有人跟踪.....

    接着女队员清晨洗漱时落水,回去后感觉小腿冰凉无比,不听使唤以至于无法正常工作,后几经医治无效,还是有懂行的人介绍她找到了一个有名的神婆解决了问题。

    两个人徒步贸然进山,计划徒步前往逍遥河谷,后因迷路浑然不知尽然进入无人村落,迷路后夜晚被迫在当地宿营,夜里一队友高烧不止,一队友感觉浑身冰凉。早上醒来居然发现帐篷背后有座房子,房子里停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

    一行4人徒步路过逍遥河谷,鬼使神差居然在封门村外山谷中迷路,夜里备受惊吓,次日得到救援接应才安全返回……

    一行30余人宿营逍遥河谷,夜里狂风大雨,装备湿透,奇异失眠一整夜,好在一夜相安无事,周日返回市里,在未整理的帐篷里有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这不干净的东西居然被带回到市里来.....

    据说有人还在这里拍到了不少诡异的照片……

    窗口依然而不见旧影,岁月依然故我;时光不再,无尽晦涩难明,折旧笔感半生蹉跎;冷漠的城市,钢筋水泥铸就的丛林,早年青春的回忆,那首童年吟唱的歌;找到落满灰尘的吉它,弹起那首老歌,伴我孤独寂寞……

    小时候的天空蓝得耀眼,几乎没有几天是像现在总是灰蒙蒙的。顶 点 X 23 U S太阳明媚而且温暖,不会刺眼的让人难受,暖暖的很贴心。没有寒风刺骨,也没有汽车尾气排放出的臭味。

    其实,过去的回忆里面也有不少是不堪回首的故事,但是我选择把它们统统忘掉,毕竟丑恶的东西不应该和美好的一起存在,比如有些肮脏的想法玷污纯真的年纪,我们可以去芜存菁,但是不代表这些不该有的没有存在过。

    那个时候的我分辨不了是非的界限,只有单纯的美好与丑恶,以至于和别人格格不入。我避开他人以免被人诟病,所以直到长大我对交际这方面还是朦朦胧胧,以至于别人都不太愿意和我来往,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很久,认识的人都会说我性格很内向。

    我是个典型被社会和家庭双重压力榨取了所有精力,牢骚满腹的中年男人。作为一个出生在中国七十年代末期,被社会主义浪潮冲击的一代,我对这个伟大和平年代有着莫名的好感,但是对于社会变革却是牢骚满腹。原因很简单,长期工作不稳定几乎被生活压力击垮的我,无法认同现实里充满着铜臭味的腐朽以及逐渐变得市侩狡诈的每一个人。

    我最羡慕是我的父母那一代,可以无压力地进入工厂和机关,只需要按照当时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安排,这一辈子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走下去,熬到退休后享受温暖的午后阳光。

    我经常路过很高档的豪华小区,每到那些挂着所谓“成功人士”光环的伪白领们开车路过,翻着白眼用不屑的目光看我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破口大骂的冲动。 为了证明自己不算是个没用的男人,我曾经干过很多职业,比如服务员,保安,出纳,业务员,个体老板,库管等等。所以当把不断的失业成为习惯的时候,我面对着高高在上的阶层往往都缺乏恭敬的态度,更别提什么好脸色了……

    综上所述,我这个体重超标,心眼和双眼一样不大的胖子,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古板却不乏满腔愤懑的家伙。

    曾记得我有一次路过动物园,突然有了进去逛逛的想法,所以很自然地一步步踱进了大门。

    狗熊是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所以我会第一个看到这里,它们对每一个路过的游客打躬作揖,用那些笨拙的样子来讨好路人,以便得到更多孩子手里的零食和情侣的爱心食品。拙劣的技巧往往都是成功的开始,只需要看到那两个胖家伙屁股和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就可以知道,它们的花招是有效的。

    过了一个拐弯,在一个用细密的铁丝网笼罩的空间里,我能看到优雅的天鹅和喜欢浮在水上的野鸭,还有一只只排着队过来的大白鹅们。

    哗啦一声,一个孩子把手里刚买到的一把玉米粒撒到它们面前,这些贪婪的家伙立刻不顾形象地伸长了脖子飞奔过来伸嘴啄食,完了又摆出高傲自大的模样扭着屁股远远离开,好像刚才那些红着眼睛抢食的并不是它们一样。

    我很爱看这些家伙挺胸抬头摆着硕大无比的肥臀过来的样子,有点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在电视上的表现,夸夸其谈但是不落实处,一番大道理过后步入神圣的议事大厅的映像,似乎在古代,官员就是依照这些终日饱食的白鹅走路姿势来定下了上朝的仪态。

    我笑笑离开,对于不关心现在所谓政治的小老百姓来说,有这些类似的参照物就可以想象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了。

    到了猩猩的面前,我突然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因为我发现这些体型接近成人的近亲往往都是一副智者的模样。即使凑近看它们也是如此,大多冷静而且睿智……当兴致来了,它们往往也会翻动嘴唇,呲牙咧嘴地嘲笑笼子外边这些傻瓜一样走来走去的生物一番。

    我认真地过去问了它们一个深奥的问题:“用你们的角度看来,我们也是在笼子里边,是吗?”这种感觉是在那些类人生物的眼中看到的,我尽管没有在它们那里得到确切答案,但是我固执的就是这么认为:“它们一定是这样想的。”

    那些吵闹不休的猴子就不一样了,它们活力充沛,对于各方面的馈赠毫不犹豫地接受,当然不会去考虑所谓笼里笼外的问题。在它们看来,这些事情的价值远不如一颗花生的诱惑更大一些,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追逐打闹,华丽地表现出自己最佳的一面,才是更应该追求的崇高目标。

    我很不欣赏这种世界观和人生观,所以我会毫不留恋地远离它们,甚至很快离开了这个动物园,只因为我根本不打算和它们产生一丝一毫的接触……

    我的家在一个老旧的工业厂区里,其实这里已经到了城市的近郊,为了区别于周围已经失去了土地坐收房租的农村人,我们这类工厂里的家属往往自称是厂里的子弟——也就是所谓非农人士。这个称呼是一个标志性的代表名,不仅仅为了严格和那些丧失了土地以自建房出租来谋生的农民划清界限,更是安慰我们这些阿q们的唯一底线。当拿出当年的粮票,布号,以及所有能证明和那些进城打工的农家子弟们炫耀的时候,我们这些落魄子弟总是用得意忘形的口气说道:“瞧瞧!这就是我和你不同的!”所以当这些权利被一一夺走的时候,最先崩溃的也就是我们这些还在街边摊打混依旧夸夸其谈的可怜人。

    所以直到现在,我总还可以不时接触到厂里一些上年纪的老人在耳边絮叨着:“国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间工人阶级就被这个社会无情地抛弃了?”

    我们很怀念建国初期和六七十年代的辉煌,尽管家里早就把当年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理想实现了大半,但是我们还是很向往着过去,当年抱着大铝饭盒偷偷从食堂往家里带红烧肉的喜悦始终是我们这些人的常有回忆。

    我的性格受了这些影响变得有些古板和偏激,我不喜欢现在严重的贫富差距和肆意横流的拜金主义,我坚定的认为早期的中国才是自己最适合的年代,所以对于那些现代化风潮产物我一贯保持了保守的态度,在我的认知里只有旧的才是好的。当然也只是怀旧而已,因为我不愿意被人们当做怪物来看待。

    蜗居不算大,六十平米的空间,这在周围的人当中算是宽裕的面积,但是产权是半私产而且是父亲的名下。

    我有时也会用鄙视的眼光来对某某人新买的三居室或是四居室横挑鼻子竖挑眼,其实只不过是严重的嫉妒心在作怪。

    我说过,我的心眼并不大。

    我的孩子一直是跟着他爷爷奶奶生活的,大概这也代表了我家族的传统,例如我自己就是和爷爷从小生活在一起。所以对于唯一的弟弟,我总是有些羡慕,因为他在父母跟前被教育的很好,所以成家以后的生活压力不大。

    妻子是个小家碧玉,性格随和,两个人生活多年基本上没有大吵大闹过,对于此,我十分满意。父母都勉强算是老派知识分子,母亲还是教师,对姊妹兄弟以及子女的生活时时关心备至,父亲虽然日渐变得絮叨但是也会时刻帮忙打理我的日常生活,因为这是两个相当惜子的老人。

    所以家里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我远离纠葛最佳的避难场所。既然是常呆的地方,我理所当然地把这里打造的十分安逸,有些杂乱可是很舒服很温暖。这里的温暖是特指心里的感觉,不是说室内温度。要知道,老房子的密闭性一向很差,每到冬夏气温变化的时间,我也经常骂娘。

    房子的门口种了很多高大的白杨树,我在小的时候就在下边玩耍。每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冬天的小芽钻了出来,那就是杨树开花了,到处都是挂满了像毛毛虫一样的花序,直到被最后的北风吹落,然后不论新老树枝都会长出嫩绿的新叶来,欣喜地欢迎新一年春天的到来。过去我最喜欢这个时间,我提到过,因为那个时候的天空很蓝,耀眼的蓝,坐在一片生气勃勃的树下看这天就是享受。现在我却是最讨厌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时间往往代表了我又老了一岁,就连叶子也看上去十分憔悴,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楚。

    在家的时候,陪我最多的就是门前的杨树,老式的楼不高,杨树的枝条可以顺利的伸进来,我几乎在阳台窗户里伸手就可以摘上几片叶子。踮着脚尖,爷爷给我剪下一条嫩枝子,仔细刮掉树皮和树芽,再取上一指长的一段,轻轻扭扭抽去中间的干,只用表皮把前端刮光就是一个完美的树笛。这种技艺我后来也学会了,但是因为现在的树枝太脏,所以从没有用过。

    老树对这类小事一向比较宽容,隔年就继续把枝桠伸过来,任我玩耍,但后来它又长高了些,我这种小乐趣就再也可望不可即了。小时候没什么玩具,电视节目都不多孩子的内容,我所打发时间的就只有一些简单的自编游戏。例如利用树叶的茎来拔河比赛谁找的更好更粗壮有韧性,很多孩子都乐于这个,甚至做了一些可笑的无用功来加工它,水泡鞣制等等。

    不是说这种做法没有用,只是没想过它根本就保存不了多久,可能那时候比现在要知道及时行乐的精髓所在吧?如同周围熟悉的一切都渐渐离开我,旧时的美好也许会有一天消失在记忆里,我害怕这种感觉。

    那个时候的人喜欢骑自行车,几乎没有不会骑的,看过的人会知道是多壮观的景象,几百上千的人穿着灰色或者蓝色、绿色的制式服装,一起涌上街头,避让的同时又不会绞在一起,像是一片亮晶晶的海洋!要知道老式自行车的车把是不锈钢的,太阳照过来,铃铛和车头的位置会反射镜子的效果;加上叮铃铃的清脆铃声,更为这种高超的技艺添加了不少乐趣。

    我住的地方离军工厂更近一点,是当时所谓郊区,每回和母亲一起到市中心的学校上学,就被附近的人美名其曰“进城”!那个时候憨憨傻傻的,还以为是被人羡慕的感觉很不错,于是乎总是美滋滋的。

    小屋之中昏暗不明。我还在打着呼噜,黎明还是黄昏―――我不知道。我已经睡了不知道是两小时、五小时、或者十二小时?我时常连续睡二十四小时,或更久,睡得非常深。对于一个重度肥胖者,我的睡眠质量很好,不会做梦也不存在突然惊醒的情况。

    我的皮肤黄色,眼睛也有些发黄色,脸上的肥肉太多,所以总是眯成了一条线,周围有深深的阴影。这种情况下我依旧不喜欢看医生,因为有位医生曾很坦白地对我说,我不会活很久。我粗硬的黑发早在多年前夹杂了白色,就像我的年纪,到了开始衰退热情的阶段,当然用好听的说法,就是开始比较务实了。

    我不喜欢意识到一个星期的每个日子,尤其是,我不去看日历。不久以前,我已经没有习惯去知道一个月的每个日子,或甚至一年的月份。一切想必都显得渺茫―――我在心中这样想,而”渺茫”一词有内容,虽然很模糊。我在这种安排中很少被骚扰,或者从来没有被骚扰,因为我努力与所有令人不快的讯息保持一个距离。毕竟,略微知道什么季节不就够了吗?

    但是,喧嚣的铃声打断了这段回味无穷的时光,我带着一脸茫然若失爬起来,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榔头,然后狠狠砸在了还在不停吵闹的闹钟上。一地的狼藉,满目疮痍,还有沉重的喘息……

    事后,我开始用不太通顺的文法记录下了这些东西,还有一些突如其来的灵感、自己编造的童话小说、古怪离奇的梦境——诸如此类。

    三十多年来的庸庸碌碌,我没有这么满足的时候,把一切一吐为快的感觉十分美妙,整个人会轻松不少,就像在云端里飘飘的感觉,让感觉控制手指打下一串串美妙的音符,远比去享受美食和音乐好得多,相信我,这一切是真的。一杯热茶,让热气环绕在你的指尖和鼻端、唇间;听听欧美乡村音乐的旋律,伴着节奏敲下每一篇故事,也许这就是我所一直期望的日子。

008荒村鬼影

    作为一个警察,老夏从来没有相信过什么鬼神之类的说法。顶 点 X 23 U S他坚信着一个信念——世界上没有鬼神作乱,只有以讹传讹。

    谎言说上千遍就是真理!对于封门村那些诡异传说,他是一百个不相信。在他看来,不过是个荒废了的小村庄,日子久了,山猫野兔多了,自然就会有人疑神疑鬼。倒是王彦军出现在那里的消息很值得怀疑,一个走投无路的罪犯,很有可能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依靠这个荒僻的地方来隐藏的。

    他们迅速按照向导的指引从逍遥河水库背后翻到了一个荒凉了无人烟的山谷里——这里是到村里的必经之路,沿河两侧大山到处是怪石嶙峋枯藤死树,除了呼啸而过的瑟瑟秋风,既没有鸟鸣也不见蛇虫鼠蚁的踪影。

    向导老王头指指面前曲曲弯弯仅仅堪可一人通行的碎石盘山路说道:“夏队长,要进村得从这里过去,你们可一定要小心点,这山坷拉陡得很,一不小心掉下去可了不得嘞!”

    老夏眯着眼睛看看那条小路,扭头招呼道:“马上把绳子拿出来!都系上……”

    潮湿的山石滑腻腻地长满了青苔,走上去几乎是一步一滑。一行十几人除了向导都算是训练有素的年轻干警,唯一年龄大些的老夏也不过三十多岁,还是部队侦查员出身。可真走起来,还不如老王头的身手敏捷,只见他紧了紧腰带,几个箭步就跨了上去,脚下轻快如风没两分钟就过了这段窄道,远远的站在上边一个劲地招手。

    反之看看他们一行人,虽说不上是一步一挪,可也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攀爬而上,没走了多久,大部分都出了一身透汗。

    哗啦一声,几粒碎石滑落……

    一名武警几乎失足闪落崖下,老夏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沉声喝道:“小心!”

    “该死!”这名武警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

    不到几百米的距离,他们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勉强通过。看看前面,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错落有致地排布下来,面前正是村口。一颗几人合抱粗的古槐静静伫立,张牙舞爪地探出枯瘦的枝桠,似乎在择人而噬的样子。

    时值百木繁茂的季节,这里却是虎木狼林一片狼藉的样子。村左河道还有浅浅的水平静流过,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卵石散落沟底,被阳光和河水映照出怪异的光弧,竟连一只鱼虾的影子都没有!岸边疾风吹动荒草荆棘卷成一团团的滚来滚去,不时发出刷刷轻响,满眼都是破败和残旧。沿着碎石路*,穿行于众多石屋之间,除了一行人咔咔的走路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嘎……吱……吱吱!

    当他们路过一座高大阴森的石屋时,屋门无风自动地打开了……

    阴暗厅堂里只有一张灰蓬蓬的圈椅,剩下就只是些枯萎的荒草杂乱无章地掩住了门槛石阶,嘲笑似的微微颤抖着。

    “什么人?”几名战士不由紧张地拉动了枪栓,刹那间咔啦咔啦地响成一片。

    “别紧张!这门本来就没关……”老王头赶忙跑过来说道。“这些门窗都残旧了,有时候自己掉下来也不奇怪!”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另一边的屋檐突然发出了咣当哗啦啦地巨响,砖石瓦片洒落了一地……

    老夏皱着眉向屋里瞄了一眼,又拿手电晃了晃。“里面没人,继续向前走!”

    老王头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绕到了村子的后面,这里是在全村的最高处,和那些密集的屋群比起来,这里反倒显得正常得多。山崖间峰峦叠翠,郁郁葱葱的灌木和低矮的苗木长得很茂密,一栋两层的石楼半隐半现地漏出一角,可以看得出,因为经常有人来维护,这里明显要比刚才路过的那些建筑整齐许多。

    “这就是我家。”老王的脸上一副温暖的笑意。“我们村里各户都把祖先灵位供在堂屋里,为的是保佑子孙多福多寿。所以这些年为了给他们上祭,我可没有少往回跑。有时候太累了,就在家里睡一觉再回县里。除了临近老宅下葬之外,实际上我们这里和别的地方没啥不一样的。你们都进来歇着吧,一会儿我带你们到我看见通缉犯的地方去。来……”

    老王推开门,不像一般的农家院子,他家院门口没有照壁影墙,只是在靠东面挖着一个神龛,里面刻着两个小神像,跟前垒着石台摆着香炉和灯碗,供果已经干瘪成了几个黑色的硬块。

    看见老夏他们在看神龛,老王头介绍:“那是我们村里供奉的爷爷奶奶,我家离得远,就在家里请了个神位。”

    正堂屋里左上角有供着祖宗牌位,旁边照例放着三鲜果品元宝蜡烛,老王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嘴里不住念叨——大体是儿子不孝,平时没有常回家照看一类的。

    十几个人坐了满满一院子,老王给一个个都沏了一碗茶水。之前说过,这家和其他人家不同,有老王这个孝子时常回来招呼,基本上什么都是现成的。听老王说,最近常有些旅游的人抱着好奇慕名而来,他便把这个家托给云台村里相熟的人家来照看,免得给糟蹋了。

    “现在的人呐!就喜欢搞这些邪门的玩意儿。城里人没见过个山里习俗,据说还是那个什么电视台给拍了个电影。这不,要不是乡干部怕出事给封了路,我们这个村子迟早得给人生生踏平了!”老王头抽着烟锅子吧嗒吧嗒地发着牢骚。

    “这里真有鬼?”一个年轻的武警战士好奇地问。

    “没那事!都是老人们吓唬孩子的。不过这山里据说有磁铁矿或是什么稀有金属之类的;山里路又难走,通不了水电和电话,连手机都没信号;所以这树林子慢慢都枯了,石拉子里连野草都蔫了,这人都得搬家,更不用说会有什么飞禽走兽了!”老王打开话匣子就唠叨没完,看来也是一肚子怨气。

    不知为什么,所有人听了这些话反而安心了不少,互相对视俱是会心一笑。

    老夏往山下看看,密密麻麻百十户人家挤满了不大的山坳里,座座石楼都有回廊相通,整个村子仿佛是军阵一样安排有序。形如鱼龙变幻,村口正在鱼嘴处几间石屋宛如古时营地的哨所;进到里面,以那座四层石楼为中巧妙地布置成了三面拱卫的局势;自己所在高处正占了整个地形最有利的制高点,举目四顾,远近一目了然。

    “难道这村子里是当年屯守此地军卒后代?按照一些传说中,焦赞孟良曾固守此地和辽人大战,莫非……”老夏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回头问老王:“王师傅,你们村里供奉的神像是谁的?”

    “不清楚,听我爷爷说过好像男的姓王?或是姓杨的,女的姓穆!”说到女神像的姓氏,他倒是十分肯定。

    “难道?真是我所想的……”老夏一时被自己的猜测吓呆了。

    在《杨家府演义》中,杨家将的最终结局是杨怀玉杀死了一心诬害杨门忠良的丞相张茂全家,见几代皇帝因为听信奸臣的谗言。杨家在太宗、真宗、仁宗时期均差点被朝廷抄斩,因此也心灰意冷了,又怕此次杨怀玉杀人杨家会被朝廷抄斩,于是便连夜举家躲入太行山,自耕自食,从此杨家将不再出仕。

    “该不会这村子里人都是杨家的后人吧?隐姓埋名,死后以面具敷脸暗讽无脸见忠心报国的列祖列宗;在家中入葬前停棺三日,而后埋在老宅附近,这不正是古时杨家将镇守三关时的习惯嘛?生时守关死守寨,过去那些边关将士不都是如此吗……”

    老夏被自己的联想能力吓了一跳!

    “我可是来抓通缉犯的,想什么呀?这些东西交给史学家们去考证好了……”夏正天安慰自己道。

    他是一个忠诚的人民卫士——光荣的警察,他的责任是抓到罪犯把他绳之以法!

    想到这里,老夏收拾起自己的浮想联翩对老王和队友说道:“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王彦军的?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毕竟都是年轻人,体力恢复得很快,队员们马上带好了武器跟着老王来到了村子南段一个平台周围。

    这里是村里往日集会的所在,临近房屋都主动让出了一块地方,和村里拥挤的环境截然不同。

    老王指了一下石台南边一幢低矮的石屋小声说道:“就是那里,原先是张家三小子的房子,我当时就是在台子上转悠的时候看见他的。披头散发神头鬼脸的,看见我跑得比兔子都快,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我专门清早回来了几趟,又看见这小子鬼鬼祟祟地在台子附近绕圈子,嘴里念念叨叨的,也不知是搞什么鬼!”

    老夏听了诧异地看了老王头几眼,心里话:“这个老光棍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说他神鬼不惧,单是在这鬼地方看到陌生人也敢探个究竟的胆色,就是百里挑一的汉子!”

    “走,看看去!”布置了两个岗哨,老夏带着老王头个剩下的人快步走了过去。

    房子依然是荒废的,但是相比其它建筑要好得多,起码门窗都还在,甚至院里还有不少破破烂烂的农具在一个角落堆放着。

    “嗯?”老王不由惊讶地说道:“上次来可没有这些家伙式?怎么……他还打算在这里生根了?”

    “那也不一定,眼下这里荒无人烟,他要想在这里躲藏起来也是合理的推断。

    “那他吃什么?喝什么?眼下这村子里……这个样子,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可是杀人焚尸灭迹的惯匪,有什么他做不出来?”老夏一挥手:“围起来!”

    还没等众人到达指定地点构成合围,咣当一下大门打开,一条黑影飞快地从里面闪了出来,像是猴子般瞬间跳过人高的土墙,消失不见了!

009恐怖回忆

    “追!”

    一群人像是炸了庙一样涌了出来,与此同时,石台那里突然响起了有节奏的枪声。www.uu234.netwww.uu234.net

    “啪、啪……啪、啪……啪、啪!”

    是机枪点射的动静。

    老夏心里一紧——可别让岗哨那两个愣头青把人给打死了!紧跑了几步抛开尾随的队员,老夏发力狂奔追向黑影逃走的方向。

    路过石台的时候,老夏顾不上回头嘴里嚷道:“人呢?哪去了……”

    “往……东边下去了!”没有留意到岗哨声音不对的老夏,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向东折了下去,远远只听他在喊:“让他们跟上!”

    “是……是、是!”两个岗哨脸色惨白,是什么把他们吓成了这样?

    “那个……怪物?咕噜……咱们也去吗?”两个人里其中一个咽了口唾沫说道。

    “等等,队长已经先过去了!咱们要联络上其他人再说……”虽然这个后者要比前者镇定不少,但话里的意思却明摆着是要晚到一步——人多了可以壮胆的!

    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我只略带一句话——刚才的子弹没有打空,但是人已经跑了……

    明白了?

    所以现在面临危险的不是别人,而正是我们那个紧追不舍的老夏同志。

    这个村子是坐西朝东的态势,所以往东走的概念就是村外幽灵谷。

    状若流星赶月般跳荡的黑影根本不在乎地下的沟沟坎坎,仿佛猿猴一样连窜带蹦地脚步快得惊人,以至于老夏几次想要掏枪示警都赶不上趟——连伸手入怀的功夫都欠奉。

    “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老夏气喘吁吁地喊道。

    前面的人一下子停住了,好像是听到了老夏虚张声势的喊叫。悬崖边上的是个一身破烂黑布棉袄棉裤,长发低垂的男人。

    面前是曲折的山道,风呼啸着吹动乱蓬蓬的头发,他身子依旧保持着向前的姿势,但是他的头却一点点扭了过来。

    当头转到左肩时,似乎脖子已然到了极限,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就在老夏认为他将要转身的时候,他却双手猛地扳住自己的头向左一拧……

    咔吧……吱……吱吱……吱……咔咔!

    一张发青浮肿面无表情的脸怪异地扭了过来,脖子以下是后背……

    看相貌是王彦军无疑,最有效的辨认是他的塌鼻子和右腮一个豆大的黒记,这也是当时老王看照片一眼就认出这个全国通缉犯的原因。

    颈骨刚才被生生扭断了,刺破脖子露着白色的茬口,在太阳下映出了冷冷的色泽,没有一滴血流出来,怪异地厉害!

    老夏感到一股凉气从后背直冲顶梁,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的动脉在两边太阳穴里如同两只铁锤似地打着,胸中出来的气也好像是来自山洞的风声。

    从肋下拔出*手枪指住对方,老夏厉声喝道:“双手抱头!跪下……”

    像是故意地一样,王彦军把头逆时针继续往右转动……

    咔……咔咔……咔嚓……嚓……咔哒!

    黑乎乎的头颅连着丝丝缕缕的残存被用力拧了下来……

    嗵地一下,双腿着地,手里依然抱着硕大的头颅,泛白的眼珠竟然眨了眨……然后猩红的嘴唇裂开,露出森森白牙他嘿嘿笑了起来!

    “混蛋!”

    老夏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地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地进散了。喉舌都给恐怖干结住了,心跳得像胸膛里容不下。他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

    “死吧!你……”

    老夏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他疯狂地扣动扳机,子弹带着怒火倾泻而出。

    啪、啪、啪……

    就如同石头撞击厚布一样发出嘭嘭嘭的闷响,王彦军被冲击力撞向崖边,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去了!

    “别!”

    老夏突然反应过来,一个虎扑纵了过去,紧紧抓住了王彦军的胳膊……

    呲啦!

    他的衣袖被扯开,露出斑斓的前臂。皮肤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藓块,随着巨大的拽动,一块肉皮被剥落了下来;王彦军的身体滑脱了老夏的手掌,掉了下去……

    “啊!”

    老夏像是被火烫了一样,连连甩手,那块皮肉也被抛飞向崖下。他两腿乱踢,向后蹭了蹭,原本的坚持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恐惧感暂时占领了他的意识。他突然爬起来毫无目的地往村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

    “啊……”

    ……

    ……

    咔嚓!

    他的小腿别进了村口的一道石缝里,一声脆响,剧痛和黑暗同时袭来,老夏只感到眼前金星乱冒——晕了过去……

    ……

    “……然后我再醒来就回到了这里,听别人说,封门村山崖下他们出动大批人整整搜索了三天,但什么结果都没有……”

    当老夏黯然地讲述了之前的经过,然后一脸希冀地抬头看着陈凡:“老陈!你可以帮我调查清楚这件事吗?你知道,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可……这叫什么事?如果没有切实可信的答案,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老陈……帮我!”

    陈凡默默无语,看着老夏憔悴的脸颊,他无言地点点头……

    我已经有些后悔这次鲁莽的决定,这种诡异莫名的事情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但当我看着这一对战友互相紧握的手掌时——我知道,我不能也不会拒绝这次委托,就像他们之间的友谊一样,我同样不可能就这样看着陈凡自己去冒险。

    ……

    小陆在当地打听了不少人,但一听是去那个地方,所有人都摇了脑袋。当初的向导老王回来就发起了高烧,现在还卧床不起,一同去的干警也一样,这件事在当地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以三天了,我们仍然是一筹莫展,空有打算无法行动。

    如同老天爷注定的一样,当我们还在苦苦抉择是继续寻找向导或是干脆就此上路的时候,一个救星横空出世般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好!我叫玄昊,是个道士。”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他这样的开场白里开始的。

    这是个年纪还很小的大孩子,不夸张的说,他的年纪绝对不超过16岁。一头乌黑的短发,清澈明亮的双眸总是弯弯的,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个子不高但十分匀称,一身蓝色运动服——不太像他所说的道士职业,反而更像个讨人喜欢的阳光少年。

    “我听说你们在找进山的向导?我想我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玄昊满脸自信地拍着胸脯这样说道。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回家去,少来捣乱……”小陆不耐烦地挥挥手。他这几天正为这件事闹心,好几天过去了,托关系走人情地费尽周折都没有结果,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玄昊笑嘻嘻地看看他,伸出两个指头捅了一下他的腰眼。

    “哎呦!呵……”小陆半个身子一麻,居然被他轻易走进了房间。

    “陈先生对吗?”

    玄昊规规矩矩地行了个道家稽首礼说道。“是我师傅让我来的,我师傅叫燕柯地,他说你们是一个部队的战友,还有一位夏大叔也是……”

    “什么,你说你是燕队长的徒弟?”陈凡老大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是我师傅给您的信。”玄昊递过来一张发黄的信笺,是道观里常见的黄裱纸,上面写着几行飘逸的红字——“我徒玄昊是当入世修行,知战友有难,特遣其随侍左右,望善以照顾!燕柯地,致。”

    陈凡当年在部队里的老上级姓燕,河北人,是个文武双全的二级战斗英雄。为人豪侠仗义,当初陈凡还和他学过几个月散打擒拿,算是半个师傅的身份。后来部队撤编,已经是副团级的老燕竟放弃了调任京都卫戍区的大好前程,回老家邢台北武当山出家当了道士?这件事在当时让师首长都唏嘘不已,叹息过人才难得,没想到……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笑模样的娃娃,陈凡不由百爪挠心:“燕大哥,您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不过,陈凡还是把他留了下来,只看他进门时整治小陆的那一手就知道这孩子也不是个省油灯,放任他到处惹事还不如留在身边比较放心。

    不过,这件事对于我和小陆来说可算是灾难的开始。

    我还记得在陈凡介绍我的身份时候,玄昊用他乌溜溜的眼珠子上下瞟了我好几眼,然后说了句让我至今还毛骨悚然的一句话:“唉!陈叔叔,其实我看你们四个里还就数杨叔叔这个人最有福气了!”

    说着他用手在我影子上轻轻一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他飞快地收到了口袋里,再也没有理我……

    小陆和陈凡瞬间脸色变白了,直勾勾盯着我的背后,仿佛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我只感到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于是我笑着问他:“玄昊,你说我们四……”

    我突然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使劲拧一样,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我脑中,有如事实,我觉得两腿抖颤得厉害,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就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

    抛开玄昊不说,我、小陆、陈凡……

    第四个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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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下碌生谈介绍:
落魄的作者杨碌,偶遇中和侦探陈凡为代表的众多奇人异士结识。本书讲述了他们闲谈过程里一个个匪夷所思的精彩推理悬疑小故事,其中更穿插了笔者所经历种种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凶杀、阴谋、恶灵、怪谈、魑魅魍魉、神秘事件……
身历一幕幕虚幻和真实之中,孰真孰假?
贫乏的人生自此变得精彩纷呈!
窗下碌生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窗下碌生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窗下碌生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