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荷塘浮尸
夏季的烈阳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
一群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在荷塘荷叶下嬉戏,岸边的柳树下有一堆衣服。
小男孩大牛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下水,只是在柳树下看着衣服,并在周围收集一些干柴火,准备等他们把鱼和螺蛳捞上来之后一起烤着吃。
不一会儿时间,大牛就收集了一堆柴火,有伙伴从荷塘里上来,光着身子脚上都是淤泥,手里捧着一堆螺蛳还有一条鱼,扔在柴火堆旁边。
鱼是一条半斤多重的草鱼,螺丝的种类就比较多,有常见的田螺还有几种形状明显不一样的,叫不上名字的螺蛳。
大牛准备点火开始烤鱼烤螺丝,可是肚子突然又开始难受,想要拉屎尿尿。
“哎哟,不行了,我肚子疼,我先找个地方拉泡屎尿个尿,再回来帮你们烤啊。”
荷塘里的小伙伴儿大声喊,“别尿在荷花塘里,我们还在里面洗澡呢,走远一点。”
大牛沿着荷花塘旁边的草丛小路往远处走,走了上百米之后,周围还是荷花塘。
荷塘村里荷塘成片,除了荷塘间的草丛小路,其他地方都是水,大牛把心一横,在小伙伴们洗澡旁的荷花塘边开始尿尿。
随着哗啦啦的尿声,亮黄色的尿液进入水里,快尿完的时候,黄色的尿液竟然变成了暗红色。
红色的尿液在水中荡漾开来,将荷塘水染出一圈淡红色。
小男孩大牛见状心里害怕,莫不是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怎么还尿血了?
大牛决定立刻跑回家告诉爸妈,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身后不远处荷花塘里正在嬉戏的小伙伴们开始大喊大叫。
“糟了,张老头来了,快跑啊!”
紧接着又是张老头的大喊声,“你们这帮熊孩子又来我家荷塘洗澡抓鱼,看我不打烂你们的腚,去找你们爸妈……”
张老头在远处骂骂咧咧地跑过来,荷塘里的小伙伴们急忙爬上岸,来不及穿衣服,光着身子拎着树下的衣服,便四下逃窜。
不一会儿时间,小伙伴们就逃窜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大牛手足无措地站在荷花塘岸边。
大牛刚刚被自己的血尿给吓住,本来想跑回家,如今被张老头和四下逃窜的小伙伴儿们又吓了一遭,想跑又跑不动,肚子里翻江倒海,感觉要拉在裤筒里。
惊慌失措、犹豫不定间,张老头已经跑到荷花塘边,看不到别人,只看到小男孩大牛呆呆的站在那里。
都是荷塘村的小孩,张大爷认识。
“大牛,你怎么跟那帮倒霉孩子一起来胡闹?”
大牛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想逃跑,突然脚下一个不稳,一头栽进隔壁荷花塘里。
这次轮到张大爷惊慌失措了,心里抱怨:这个倒霉孩子,怕什么来什么,竟然掉进荷花塘里了。
张大爷急忙跳下荷花塘,将小男孩大牛给拖了出来。
一老一少两个人从荷塘里出来,浑身沾满了淤泥,张大爷手上还沾了不少水草。
“大牛,你没事儿吧?我吼你两句,值得你往荷花塘里跳?”
“我……我没跳,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小男孩大牛一边解释,一边试图站起来,浑身的淤泥,湿哒哒的衣服,还有一股臭味儿。
张大爷也闻到了臭味儿,这味道可不像荷花塘底淤泥的味道,更像一股屎臭味。
张大爷想醒醒鼻子,可是满手都是淤泥,下不去手,只能抱怨说,“大牛,你刚才不会是在我家荷花塘里拉屎了吧?”
“没……没拉屎,只是尿了尿,不过现在拉了,拉在裤筒里了。”
小男孩大牛一脸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大爷打量小男孩,发现他浑身衣服湿哒哒的,裤子上沾满了淤泥,分不清是泥巴还是屎,两腿之间裤子上有一片红色的血迹。
张大爷惊问:“你受伤流血了?”
小男孩大牛低头一看,有血迹的地方正是刚才自己撒尿时被后面暗红色的尿液染脏的裤子处。
“不是受伤,是我刚才尿血了,不知道咋了,我要回去找我爸妈……”
小男孩竟然边说边开始哭了起来。
张大爷心里莫名觉得害怕,怎么大牛也尿血了,难道尿结石也是群发性疾病?也会传染的?
张大爷对小男孩摆摆手,“走吧,你赶快回家吧,让你爸妈带你去医院看看,以后记得别来荷花塘里游泳洗澡,下次再来小心被水鬼抓了去。”
小男孩大牛哭着跑回家。
随着小男孩的离开,周围的臭味儿非但没有散去,一阵微风吹来,臭味儿反而越来越浓。
张大爷眉头微皱,心想该不会自己鼻子出了问题吧,这臭味不像屎味,更像是动物烂了好几天的味道。
不会是有人把死猫死狗扔到荷花塘里了吧?
抬头望向荷花塘,除了密密麻麻的荷叶,看不到其他东西,或许有什么东西在荷叶下面呢,要坐着小船进去查看一遍才行。
张大爷一边做着打算一边又再看看满身的泥巴,如果就这样回去,又要被老伴儿一顿抱怨,于是准备下到荷塘边上,将身上的泥巴清洗干净再回去。
手脚并用的下到荷花塘边,在荷叶中间露出的水面上,用双手捧着水,将裤脚、胳膊上的泥巴都洗掉。
洗完身上的泥巴,张大爷准备往回走,又往荷塘里瞟了一眼,却发现就在荷塘边荷叶下有一团浅黑色的东西。
好奇心的驱使下,张大爷又返回来,在岸边找了个树枝往荷花叶下拨了拨,那团黑色的东西慢慢漂浮靠岸。
竟是一个人!
黑色的头发,深色的t恤,半截短裤,手和胳膊都露在外面。
那人面朝下,后脑勺朝天,就这样漂浮在荷花塘里,随着水波荡漾。
因为泡在水里的缘故,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惨白的吓人。
水里的人早没了生气,这是一具已经泡得肿胀的浮尸。
自家荷塘里出现浮尸,张大爷被吓得连连后退。
张大爷被吓得差点掉进后面的荷花塘里,努力稳住心神后,自言自语,“我现在应该干什么?对,打110报警,喊村民们过来,不知是谁家的倒霉蛋淹死在我家荷塘里,千万别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太惨了……”
第256章 血蛊入侵
在警察到来之前,发现死尸的荷花塘周围已经被荷塘村的村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好事者将尸体从荷塘里拉到岸边,翻过身体,认清那人的脸,却是村里的人,大家都熟悉的。
死者叫张福全,男性,42岁,单身汉,家住荷塘村西头的祖屋里,平时一个人居住,父母已经去世,有一个妹妹嫁到了邻村,两天前张福全去参加小外甥的10岁生日,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没想到竟淹死在荷花塘里。
围观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张福全咋会死在荷塘里?”
“不会是被人推进河塘里的吧?”
“我们荷塘村的人哪个不会游水?就算被人推进去他也能游出来,而且他平时也没什么仇家,谁会害他?估计参加生日宴的时候喝多了酒不小心掉进去淹死了吧?”
“真有可能是,前天傍晚我还见他从邻村回来,喝得醉醺醺的,路上我跟他打招呼,他还很高兴的样子,一直给我念叨他的小外甥学习成绩很好,在学校里拿了第1名,聊了几句之后他说尿急,要去方便方便,我看到他往荷塘这边走了,也就没在意,你们谁会想到发生这事,早知道我就跟着他过来照顾一下了。”
“哎……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现在还是赶快通知他妹妹来料理后事才行,天气这么热,尸体已经开始臭了。”
“一个多星期前我还跟张富全聊过天,他说最近他不舒服,肚子肿胀的难受,还尿血,你说他是不是生病了走路不稳,再加上喝醉酒,才所以才掉进荷花塘里淹死的?”
“也有这个可能吧,这还得等警察来查一查才清楚。”
“那应该是警察先查死因,查明白了之后,张福全他妹妹才能给他办后事的吧?”
“应该是这样,警察咋还没来?”
荷塘村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平时少有大事发生,如今突然出了命案,人们都是议论纷纷,猜测着死者的死因,大多数人没有真正关心死者,很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张大爷的心思却比其他人重,除了因为死者是死在他家荷塘里,更因为刚才听到的一句话“尿血”。
死者张福全生前也有尿血的症状,刚才在荷花塘里偷鱼的同村小男孩大牛也有尿血的症状,这已经不是巧合了。
张大爷问刚才说话的人,“你说张福全生前有尿血?”
“是啊,他亲口跟我说的,的确是尿血,他说这种症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他还想着去镇上看看呢。”
“后来呢?”
“后来他具体有没有去看过医生,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他说他那10岁的小外甥,之前也尿过血,后来去医院治了,好像治好了。”
听到张老头这边的谈论,也有人附和说,“我这几天尿尿也不顺畅,不会是得了啥传染病吧?”
“我倒没尿血,但是我咳血啊,这两天咳嗽的厉害,痰里有血丝。”
围观人群中一位70多岁的老大爷,听了之后也凑了过来,还时不时的打量每个人的肚子,“你们肚子大不大?”
周围的人被问的莫名其妙,“他三叔伯,你问人家肚子大不大干嘛?我们是男的,又不会怀孕生娃。”
老头儿颤巍巍的回答,“我是想起很久之前,我们这边流行水蛊,也叫做血蛊,就是水里的一种虫子,人被他感染之后,一开始会浑身发热,皮肤奇痒,之后会逐渐营养不良,最后就会肚大如鼓,有人会咳血,偶尔有人会尿血,当年死了不少人呢,后来新中国成立之后,政府下了大力气治这个病,当年防疫站的人挨家挨户的给送药,田里池塘里也撒药,过了段时间这个病就被治的断根了,现在说来,因为得血蛊死人的事儿已经过了几十年了,你们说的那个尿血、咳血、浑身痒的症状会不会是之前的血蛊又重新回来了?”
说话的老大爷是村里的长辈,见多识广,围观的人被老大爷的话吓得不轻,甚至比看到死尸受到的惊吓更大。
张大爷想细问村里的这位老人,突然,身后响起警笛声。
南翰飞带着警队赶了过来,现场被拉起警戒线,警察小李找到围观人群问话,经过简单询问找到第一目击证人张大爷了解情况。
警察这边给张大爷做着笔录,那边对现场进行调查。
很快,警察小李跟南翰飞汇报,“南队,现场破坏严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法医检查过尸体,没有明显的外部伤痕,具体死因还要回去进一步尸检才知道。”
南翰飞听着小李的汇报没有什么回应,而是抬头望着连天的荷叶,似有所思。
突然,警戒带外的围观人群中一阵骚乱。
人群中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倒地,浑身抽搐,嘴里有白沫涌出。
有人惊慌的喊,“有人发羊癫疯啊。”
南翰飞挑起警戒带,快速上前,发现倒地的中年女人正在抽搐不止,应该是癫痫发作。
南翰飞将中年女人侧卧,嘴角的白沫涌出之后滴在地上,避免平躺时唾液流倒流造成窒息。
两分钟后中年女人抽搐停止。
陪在中年女人身旁的男人满脸慌张,“老婆,你这是咋了?你以前可没这毛病啊。”
“第1次出现癫痫发作的情况?”南翰飞问中年女人的丈夫。
“嗯,以前从来没有过,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会这样,不会真像他二叔伯说的那样,血蛊又回来了吧?”
围观人群听到“血蛊”两字,表情比见到死尸更可怕。
“什么血蛊?”南翰飞疑问。
年龄最长的老头回答,“血蛊,也叫水蛊,几十年前我们这儿流行,人只要沾了有血蛊的水就会得病,最后胳膊腿瘦的跟芦柴棒,肚子却大的像头牛一样,死得很惨,当年死了很多人。”
南翰飞明白过来老头说的是什么,“你是说血吸虫病?”
“对对对,当年防疫站的人来做宣传的时候,说这个血蛊就是血吸虫病。”
南翰飞是警察,虽然知道医学知识,但要处理起来还是需要专业的医生,于是对村民们吩咐说,“这里曾经是血吸虫病疫区,你们最好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第257章 罕见情况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嘉树先后接诊了多名荷塘村来的病人。
其中一位是名叫张友发的50来岁的老头,因尿急尿痛,尿血入院。
入院后经行膀胱镜检查发现膀胱三角区有表面钙化菜花状的肿物。
取部分肿物进行病理活检,发现尿路上皮下间质内有椭圆形虫体样物,钙化及异物肉芽肿形成。
随后进行尿道膀胱肿物等离子电切术,术后病理检查,显示尿路上皮下间质内见多个边界清楚的结节,显微镜下发现结节内有椭圆形的寄生虫虫卵。
另一位从县医院转医院过来的荷塘村中年女人,因为阵发性癫痫入院,刚开始进行抗癫痫药物治疗,未见好转,并出现了昏迷状况。
谷嘉树怀疑她可能也是寄生虫感染,于是取了中年女人的大肠黏膜进行检测,显微镜下发现了大量的寄生虫虫卵,形状跟张大爷发体内的虫卵一样。
同样从荷塘村来的小男孩大牛,因为尿血入院,尿沉渣中同样检测到相同形状的寄生虫卵。
谷嘉树联想到连海市在几十年前是血吸虫病疫区,虽然眼前从荷塘村来的这几位病人症状都不一样,而且跟国内常见血吸虫病人的症状也有差别,但体内都检查到寄生虫虫卵,是寄生虫病无疑。
具体是哪种寄生虫病,是否是血吸虫感染,检测到的虫卵是否是血吸虫虫卵或者是哪种血吸虫的虫卵,这些医院检验科的同事都没有经验,需要疾控中心的寄生虫病专家帮忙做确证。
在谷嘉树治疗病人的同时,警局正在处理荷塘村的荷塘浮尸。
连海市警局,尸检室。
法医正在对从荷塘村带回来的浮尸进行尸检。
南翰飞在一旁观看整个过程。
法医科的同事一边进行尸检,一边解说,旁边有人进行录像。
“尸体表面没有明显伤痕,说明死者生前没有跟人发生过搏斗。
死者肺部有水和荷塘淤泥,符合溺水死亡特征。”
南翰飞在一旁提出疑问,“检查一下死者的肝肠静脉,看是否有寄生虫。”
法医按照南翰飞的要求特意检查癌了肝肠系膜静脉,没有发现寄生虫虫体。
等检查到泌尿生殖系统的时候,在膀胱底静脉发现了很多两厘米长的寄生虫。
法医将死者膀胱底静脉中的寄生虫一条一条取出,放到医用托盘里。
医用托盘里盛着半盘清澈的生理盐水,虫体在盐水中伸展,黑白相间,有一指节长。
到最后,一共从死者膀胱底静脉中取出30多条虫子,密密麻麻的挤在医用托盘里,看着很人。
南翰飞靠近,观察取出来的虫子。
棉线样的虫子,一条乳白色一条黑褐色,两条交织在一起,就像黑白两条棉线扭成一团。
“真的是血吸虫!”南翰飞惊叹。
年轻的法医也非常惊讶,“以前就知道连海市是血吸虫病的老疫区,但几十年前政府就宣布连海市这里的本土血吸虫病已经被消灭,我还是上学的时候在学校的标本室里见过血吸虫标本,没想到今天竟然见着活的了,南队,难道连海市的血吸虫病又死灰复燃了?”
“不一定,或许是输入性病例,不过不论是哪种情况,不用我们警方操心,这些事有疾控中心来管。”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应急小组6个人中有4个人坐在办公室内,周捷和高飞去县区参加一起手足口疫情的现场流调。
谷雅南、顾青岑、陆离和王笑笑坐在办公室内。
谷雅南正在电脑上整理菌株基因的测序序列,顺便做进化图谱。
等基因序列对比结果出来之后,谷雅南眉头皱在了一起,自言自语,“这序列一定不对,哪里出了问题?”
谷雅南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坐在她对面的顾青岑还是听得很清楚,抬头问,“什么出了问题?”
“你还记得之前毒黄瓜事件吗?”
“记得,就是东郊农场的那次,是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污染,怎么?哪里有问题?”
“这几天我将那次疫情分离出来的菌株拿去测序,今天测序结果刚反馈回来,我做了一下基因比对,发现基因序列跟网上一株实验室菌株完全一样,同源性100%,这就说明在我们连海市出现的这次疫情的菌株跟万里之外的国外实验室的菌株是同一株,这怎么可能呢?”
顾青岑也觉得奇怪,站起身走到谷雅南电脑桌前,望着电脑屏幕上的比对结果,果然跟她说的一样,100%的同源性,是同一菌株。
顾青岑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极力稳定下去之后,分析说:“或许是测序公司弄错了,把对照菌株的序列发了过来。”
“测序公司会出这种低级的错误?”
“既然是犯错误,总会有一些低级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解释,我们疾控中心不是要进一台测序仪吗?等测序仪来了之后我们自己做一遍,到时再做个对比就会知道结果。”
谷雅南本想着换一家测序公司,但被顾青岑这么一说,自己疾控中心的测序仪马上就要来了,不如再等等,自己做更可靠。
“好吧,那就等我们中心自己的测序仪来,唉,现在的测序公司啊,这工作态度,还有待提高。”
谷雅南难得抱怨几句,手机突然响起来。
来电显示哥哥谷嘉树。
“哥,现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疫情?”
“是,我们医院感染科收治了几名病人,从病人的体内检测到寄生虫虫卵,但虫卵的具体种类我们这边不好确认,需要你们疾控的寄生虫专家帮忙确诊一下。”
一般的寄生虫诊断,医院检验科的检验师都可以胜任,他们竟然看不出,一定是非常差罕见的寄生虫病。
“检验科看不出种类?根据临床症状你们应该有个大体的判断吧?”
“从临床症状上看是血吸虫病,但跟以往常见的血吸虫病的症状又不太一样,我国常见的血吸虫病以皮肤和肝脏损害为主,而这次的病人主要是泌尿生殖系统的损伤,还有一例脑血吸虫病患者。”
谷雅南也觉得奇怪,“主要损害泌尿生殖系统的血吸虫病,听起来更像是埃及血吸虫引起的,而我国流行的主要是日本血吸虫,你们收治的病例都有在国外的经历吗?”
“大体问过流行病学史,他们都没有出国的经历,这一点是最让我奇怪的。”
“嗯,的确是很奇怪,哥,你先让人把病人的标本送到我们实验室,我联系实验室寄生虫方面的专家,让他们做一下虫卵分型,我带应急小组去医院看一下病人。”
“好,我现在就派人把病人的尿液和血清送过去。”
第258章 美丽螺蛳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谷雅南和顾青岑拎着采样箱出现在感染科病房走廊。
谷嘉树把从荷塘村来的病人的病历档案都交给谷雅南翻看了一遍。
单从临床症状上看,的确更符合埃及血吸虫病的症状。
谷雅南再次确认,“哥,你之前问过病人的流行病学史,他们最近的确没有出过国?”
“的确没有,荷塘村的村民世代以种藕养鱼为生,出国是大事,就算他想隐瞒,别的村民也会知道的,我能问出来的都在病历档案上,再具体的情况还是你们疾控问病人吧。”
感染科病房内。
谷雅南和顾青岑分别询问病人,谷雅南先从张友发张大爷开始问起。
张大爷说了他最近的情况,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发热,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尿急、尿频、尿痛的症状。
谷雅南问起张大爷最近是否有出国的经历。
张大爷直摇头,“我一辈子都没出过国,到过最远的地方还是儿子上大学时的省会城市,不过我儿子现在在国外。”
“哪个国家?”
“非洲,具体哪个国家我也忘了。”
谷雅南感觉有线索,埃及血吸虫病在非洲流行,如果张大爷的儿子从非洲感染了血吸虫病,或者是带回来某些中间宿主,也会导致埃及血吸虫在人群中传播。
谷雅南立刻追问,“您儿子最近有没有从非洲回来过?或者带回来过什么东西?”
张大爷犹豫一瞬,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摇头,“我儿子去非洲已经两年了,因为工作太忙,中间一次都没回来过,也没寄东西回来。”
刚觉得有点线索,结果又断了。
去非洲的人没有回来,也没有寄东西回来,那这一条传播途径可以排除。
对张大爷问完话,顾青岑那边也结束对病人的询问。
谷雅南和顾青岑两人在感染科病房外走廊碰头,顾青岑微微摇头,“没有什么线索,病人都长期住在荷塘村内,没有出过国,没有到过埃及血吸虫的疫区。”
谷雅南心里嘀咕,莫不是之前猜错了?不是埃及血吸虫感染,是日本血吸虫病重新出现,只不过症状与之前不同罢了,难道是这种情况?
不论是哪种情况,还是需要去荷塘村进行现场流调,找到传染源,一切真相就会揭开。
“青岑哥,我们去荷塘村。”
荷塘村。
顾青岑开着他的黑色suv,带着谷雅南与开着疾控中心现场流调车的陆离和王笑笑在荷塘村口碰头。
陆离下车,从现场流调车的后备箱里拿出几根长杆网子。
王笑笑右手拎着采样箱,左手拿着长胶靴和塑胶手套,看到谷雅南和顾青岑之后,大声打招呼,“雅南姐,我们今天真是过来抓田螺的?”
“嗯,具体的说应该是在荷塘村周围的荷花塘里,收集所有种类的淡水螺类,看看里面是否有钉螺或者是水泡螺。”
“钉螺,我知道,是日本血吸虫的中间宿主,长得细细长长,有螺纹,像铁钉一样,但是水泡螺我没见过。”
谷雅南解释,“水泡螺个头比较小,头部椭圆形,有点像水泡一样,有的带一点点淡红色,总之跟我们这边常见的淡水螺不一样,如果发现异于田螺的淡水螺,都捞上来,上岸之后我们一起鉴别。”
荷塘村的荷花塘接连成片,一望无际。
谷雅南一行4人先用捞网在荷花塘岸边淤泥中打捞。
从淤泥里捞上来的基本都是连海市常见的淡水螺田螺。
田螺不是血吸虫的中间宿主,不是他们这次流调要找的对象。
荷花塘岸边有村民们养鱼用的小木船,为了去荷塘中央采集水样和淡水螺,4个人决定跟村民们借用小木船。
谷雅南和顾青岑乘坐一只木船,陆离和王笑笑乘坐另一只木船。
木船很小,两个人一端坐一个人,中间放着采样箱和捕捞网,已经满满当当。
顾青岑划船到了荷塘中央,谷雅南打开采样箱用水样袋收集了荷塘中央的表面水,之后又捞网开始捞荷花塘底部淤泥下的淡水螺。
捞网搅动塘底淤泥,水质变浑,有成串的气泡冒出水面。
陆离和王笑笑这边,是王笑笑划船,陆离采集水样和淡水螺。
荷花塘岸边的水不深,但到了荷花塘中央,水势较深,有一人多高,打捞上来的淡水螺并不比岸边的多。
一个多小时后,4个人划着小船返回岸边,聚在一起,将从不同地点捞出来的淡水螺分别装进不同的采样袋。
一边整理着这些带着淤泥的淡水螺,4个人一边讨论着这次进入荷花塘的收获。
王笑笑翻看其中一个袋子,指着一个椭圆形的小淡水螺问谷雅南,“雅南姐,这个淡水螺是什么品种的?是不是水泡螺?但它个头比较大,身上也没有淡红色。”
“这就是普通的泥螺,有人也吃这个,超市里还有各种口味的罐装泥螺出售。”
“我说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泥螺,可惜这么多田螺泥螺中就是没有钉螺、水泡螺,这次不会是白来了吧,也许传染源不在这荷花塘里呢。”
陆离:“就算传染源不在荷花塘里,我们也不是白来,至少证明这里没有传染源,我们可以再去其他区域的荷花塘里找找,实在不行就去远一点的河里找,或许村民们都去过远一点的河里游过泳。”
谷雅南想起之前在医院询问张大爷的时候,他说过他家的荷花塘里死过人,而且死者生前也有尿血症状,并且因为他家的荷花塘水质较其他家的清澈,所以一到夏天很多小孩子都会去偷偷游泳,感染者小男孩大牛就曾去过张大爷家的荷塘。
张大爷家的荷塘应该是排查重点。
“走,去张大爷家的荷塘继续查。”
一路打听,终于在在众多荷塘中找到张大爷家的那片荷塘。
张大婶张大爷都在医院,他们住的5间大瓦房院门紧闭,院子前就是他家的大片荷塘,荷塘边有两条小木船,用绳子拴在岸边。
顾青岑解开绳子先跳上船,接着扶着谷雅南的手,把她拉上了船。
两人划着小木船到了荷塘中央,谷雅南按照之前的操作采集荷塘表面水,用捞网继续打捞淡水螺。
这次捞上的淡水螺,有些不一样。
一堆田螺和泥螺中间夹杂着几个小小的泛着淡红色的小螺蛳。
第259章 意外落水
谷雅南戴着防水手套,从污泥中将小螺蛳捡了出来。
阳光下,小螺蛳身上螺纹奇特,而且泛着若有若无的暗红色。
“水泡螺!”
顾青岑和谷雅南异口同声。
水泡螺的产地在非洲,多年前中国境内还没有,直到几年前有文献报道在台湾和香港地区发现生物入侵物种水泡螺,各种措施下,入侵趋势及时被遏制住,如今连海市竟然出现水泡螺,而且是在自然环境中,它们是如何而来的?
水泡螺也是埃及血吸虫的中间宿主,只要有水泡螺在就有可能流行埃及血吸虫病。
顾青岑按照谷雅南的要求在荷花塘里划着小船转悠,不同的地点都捞出水泡螺。
同在荷塘不远处的陆离和王笑笑,划着另一条小船,也捞出水泡螺,但王笑笑不认识,看到淤泥中的这些小螺蛳,有些兴奋又有些疑虑地朝谷雅南那边喊,“雅南姐,我们捞出了一些小螺蛳,不是田螺也不是泥螺,会不会是水泡螺呀?口是椭圆形的,有一点暗红色。”
“多捞一些,一会儿去岸上再说。”
两条小船上岸,4个人在紧靠荷塘的岸上将采集上来的淡水螺分装采样袋。
王笑笑戴着手套,拿起其中一个小螺蛳,问:“雅南姐,这个形状的应该是水泡螺吧?”
“是的,这种水泡螺中很可能有埃及血吸虫的尾蚴寄生,所以要小心了。”
王笑笑将小水泡螺扔进采样袋里,拍了拍手上的淤泥,叹道:“还好有准备,手脚都带了防护装备,不过雅南姐,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泡螺?而且只在张大爷家的荷塘里有,我们去其他家的荷塘查看,也没有捞到这种水泡螺,真是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这个水泡螺的来源需要详细查一下。”
谷雅南正想着下一步行动计划,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脱掉带着淤泥的手套,谷雅南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疾控中心实验室的办公座机号码。
电话接通后,实验室的同事直接汇报结果,“谷主任,我们实验室从人民医院送来的病人尿液离心标本中检测到的虫卵确认为埃及血吸虫虫卵。”
实验结果跟谷雅南预测的一样,果然是埃及血吸虫。
“辛苦了,我们从荷塘村又采集了一批水样和淡水螺,需要你们帮忙检测水中和淡水螺中是否含有埃及血吸虫的尾蚴。”
“没问题,样品赶快送来吧。”
“好,我们现在还在荷塘村,样品大约一小时后能送过去……”
谷雅南的电话还未接完,众人身后突然传来狗叫声。
王笑笑最是怕狗,一听到狗叫声立刻跳了起来,不假思索地躲到陆离身后,因为动作太大,将身边正在接电话的谷雅南撞的一个趔趄。
谷雅南身后的顾青岑急忙扶住她,并将她朝前一推,避免谷雅南落进荷花塘里,顾青岑却因为反作用力,自己脚下一滑掉进水里。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谷雅南只觉得自己被人撞了一下,又被人推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身后荷花塘里“扑通”一声,等回头一看,发现顾青岑已经掉进荷花塘里。
“青岑哥,快拉住我的手!”
谷雅南忙收了电话,靠近岸边,伸出手要将水里的顾青岑拉出来。
两只手就要靠到一起,谷雅南却发觉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向后拉了过去。
一个人影出现在身旁,伸出手代替谷雅南的手,将顾青岑从水里拉了出来。
“南翰飞?!你怎么在这里?”
南翰飞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这里曾发生过命案,我来这里进行现场的二次检查。”
南翰飞将顾青岑拉出水之后就没再理会他,而是跟谷雅南说话,“前天在这里发现的死者,经过我们警队法医的尸检,确认是溺水而亡,但尸检的时候从他体内发现了血吸虫。”
“死者是血吸虫病人?”谷雅南惊问。
“是的,虽然死者是血吸虫病人,但他的致死原因不是血吸虫感染,而是因为醉酒导致掉入荷花塘里溺水而亡,警局有详细的尸检报告,你想看吗?”
“嗯,只要跟这次血吸虫疫情有关的,我都要了解。”
“好,我现在可以带你去警局,尸检报告甚至是尸体,你都可以看。”
为了工作,谷雅南要跟南翰飞走,但她非常担心刚刚落水的顾青岑。
“青岑哥,你自己一个人回家换衣服可以吗?”
顾青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我自己可以,工作要紧,你去忙,只是要麻烦陆离和王笑笑把标本带回实验室。”
几个人分头行动,顾青岑回家换衣服,陆离和王笑笑将从荷塘村采集的水样和淡水螺带回疾控实验室,谷雅南则跟着南海飞去警局查看死者。
连海市,警局。
南翰飞将荷塘村死者张福全的尸检报告给谷雅南看,里面还附着照片。
看完之后,谷雅南确定死者生前的确感染了埃及血吸虫病。
死者是荷塘村村民,作为单身汉,平时一个人住,他生前的流行病学史需要询问他的亲人或邻居才能确定。
谷雅南看完尸检报告,正好遇到前来警局领取尸体的死者家属。
来的家属是张福全的妹妹张翠花。
张翠花多年前嫁到邻村,有一个10岁的儿子。
如今来认尸的是张翠花一家,张翠花夫妇和她的儿子。
张翠花被警察带到停尸房,她的丈夫和10岁的儿子则留在警局的办公大厅里。
停尸房里很快传出张翠花撕心裂肺的哭声。
谷雅南听在耳朵里,心里很难受,走出南翰飞的办公室,见到张翠花的丈夫和她10岁的儿子。
小男孩正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挠着胳膊。
因为是夏天,小男孩只穿了短袖短裤,可以看到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有很多红色的斑点,因为抓挠,有些地方已经破溃出血。
谷雅南想到小男孩是死者张福全的外甥,很有可能曾经去荷塘村玩,小男孩目前的症状让她想起血吸虫病中一个很典型的前期症状尾蚴性皮炎。
谷雅南走到小男孩面前,俯下身与小男孩面对面,问:“你身上的红点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小男孩被陌生人问话,虽然是个漂亮姐姐,但小男孩还是有些羞怯,没有回答,反而转头望向坐在身旁的爸爸。
小男孩爸爸见状,对谷雅南的身份起疑,“你是谁?”
“我是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想问您儿子一些问题。”
第260章 一碗鸡汤
男孩父亲因为亲人的去世,心情很糟,对突然出现的疾控人员提问有些不想回答。
南翰飞出现,以警察身份对小男孩父亲说,“疾控人员正在调查一起血吸虫疫情,你的亲戚生前就感染了血吸虫,不排除他把这病传染给别人的可能,她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这对大家都好。”
小男孩爸爸一听有传染病,立刻非常配合,回答谷雅南刚才的问题,“我儿子大约一个星期前,身上就开始出现这些红点,我买了药膏给他涂也不见好。”
“最近你有没有去过荷塘村?有没有接触过荷塘里的水?”
“没有,我儿子平时都上学,周末也都在家帮忙干活,没有去过荷塘村。”
小男孩爸爸代替小男孩回答。
小男孩眼神闪烁,盯着父亲,又看了谷雅南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的是您儿子,请您不要代替他回答。”
谷雅南阻止了小男孩的父亲,再次问小男孩,“你最近真的没有去过荷塘村吗?要说实话,因为这事关人命,不要担心你爸爸,说实话他不会责怪你的。”
小男孩爸爸也急了,压着火气,对少男孩低声说,“说实话,你舅舅就有传染病,你最近有没有跟他接触过?就可关乎我们一家人性命啊。”
小男孩终于怯怯地回答,“上个星期周末,我去舅舅家,舅舅带我去荷花塘里游泳了。”
小男孩父亲:“啥?上个周末你不是去同学家玩的么?咋去舅舅家了?他还带你去游泳?多危险啊,每年夏天都有淹死小孩的,你还敢去荷塘村游泳,这下好了,你舅舅自己淹死了,还有啥传染病……”
谷雅南出声制止小男孩父亲的抱怨,“我怀疑您儿子得了尾蚴性皮炎,是血吸虫病的一种早期表现,不及时治疗后果会很严重,你尽快带着他去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就诊,越快越好。”
小男孩父亲坐不住了,虽然抱怨儿子,但心里更心疼儿子,几乎快等不及老婆从停尸房里认尸出来,就准备带着儿子去医院。
谷雅南这边跟小男孩父亲交代完,手机又响起。
来电显示陆离。
陆离在电话里的声音颇为兴奋,“雅南姐,实验室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今天上午我们在荷塘村采集的水样和水泡螺中检测到埃及血吸虫的尾蚴,证实荷塘村是新出现的埃及血吸虫疫区,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呀,国内第1次发现埃及血吸虫的自然疫源地。”
听着陆离兴奋的声音,谷雅南心里却很沉重,头脑里想着对策。
埃及血吸虫只在非洲流行,国内偶尔有病例报道都是输入性病例,如今连海市的荷塘村出现多名埃及血吸虫病人,而且在荷塘村的周围环境中检测到埃及血吸虫的中间宿主,这已经满足自然疫源地的构成要素。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谷雅南在电话中吩咐陆离,“你先制作几个简易的血吸虫疫区警示牌,放在荷塘村张大爷家的荷塘周围,警示附近的人不要接触疫水,如今天色晚了,你先把牌子放过去,等明天我们再带着化学药物去做环境灭螺处理。”
“好,我马上做。”
从警局出来,天色已暗。
陆离按照谷雅南的吩咐,连夜做好了警示牌,放到荷塘村张大爷承包的荷塘周围。
谷雅南想起顾青岑曾经掉进荷花塘里,也接触过疫水,很可能被水中的血吸虫尾蚴感染,顾青岑也需要治疗。
出了警局,谷雅南给哥哥谷嘉树打电话。
“哥,你们医院正在治疗血吸虫病人,应该有特效药吡喹酮储备吧?”
“嗯,有,也是刚从药厂调来的,你问这个干嘛?”
“给我拿一个疗程的,我有急用。”
“你也被感染了?”哥哥谷嘉树语气着急,很担心妹妹。
“不是我,是青岑哥。”
谷雅南将今天顾青岑为了救她,掉进荷花塘里,接触了疫水的事情说了一遍。
谷嘉树答应的很痛快,“我这边有点忙,我让人把药送到你的单身公寓。”
“好,谢谢哥。”
当天晚上7点。
谷雅南的单身公寓。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之后,换完衣服的谷雅南去开门,心想一定是哥哥让人送药来了。
打开门一看,却发现老妈站在门口。
“妈,你怎么过来了?”
谷妈妈右手拎着一个瓦罐,左手拿着药盒,站在门口抱怨说,“自个女儿的家我怎么不能来了,赶快接着,这是给你的鸡汤和你哥带给你的药。”
谷雅南接过谷妈妈手里的瓦罐和药盒,让谷妈妈进屋。
“哥怎么让你来送药了?”
“你哥最近总加班,连换洗的衣服都不够了,打电话让我给他去送,刚好他又接到你的电话说你这边需要药,就让我给你送过来。
你哥还说,顾青岑因为救你落水,还因此感染了血吸虫病,所以才需要药。
我想着光吃药怎么行呢,生病的人一定要多补充营养,所以就炖了点鸡汤过来,你们两个一人一半,你不要全吃了,给他留一点送过去。”
谷雅南知道老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然埋怨顾青岑当年的不告而别,但如今他病了,还是很热心的跑过来送鸡汤。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偷吃的,一定把你的心意带到。妈,你这是原谅了青岑哥了吧?”
谷妈妈被女儿看穿心思,但嘴上不承认,“事情一码归一码,他因为救你受伤,我这个做长辈的当然要表示关心一下,但这并不表示我就会原谅他7年前不告而别,总之,这个鸡汤你给他送过去,别的不用多说。好啦,我走了,你爸还等着我回家呢。”
谷妈妈没多做停留,放下药和鸡汤之后就匆匆离开。
等谷妈妈走了之后,谷雅南拿着药拎着鸡汤瓦罐,去了隔壁楼顾青岑所在的单元。
这还是顾青岑回国搬来单身公寓之后,谷雅南第1次来他的家。
轻轻的敲门声之后,门被打开。
顾青岑站在门后,有些惊讶地望着谷雅南。
谷雅南没说话,只是借着灯光打量顾青岑。
她记得当初顾青岑掉进荷塘里的时候,脸上沾了水,水里已经确定有埃及血吸虫的尾蚴,尾蚴很可能会钻进皮肤造成尾蚴性皮炎。
灯光下,谷雅南果然在顾青岑的脸上发现了几个小红点。
第261章 热带小鱼
顾青岑发现谷雅南的意图,急忙捂着脸上的小红点,“小事,没关系的。”
“哪里是小事,尾蚴性皮炎症状已经出现了,我这里有我哥从医院拿的药,药片内服药膏外敷。”
谷雅南自己进了屋,将鸡汤瓦罐和药都放在客厅的桌上。
顾青岑的眼神却集中在碗罐鸡汤上。
这个瓦罐他认的,很多年前他跟谷雅南一家4口住在一起,当年谷妈妈经常用它来炖鸡汤,如今又重新见到,而且闻到鸡汤的香味儿,顾青岑心里涌出暖意。
“雅南,这是你煮的鸡汤?”
“不是,是我妈煮的,特意给你煮的,她听说你掉进水里,担心你生病,所以就煮了鸡汤送过来给你补身体。我妈这个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跟你说的重话你别放在心里。”
顾青岑眼角微微湿润,忙转过头去,“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怪任何人。”
谷雅南拉住顾青岑,把他按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要给他抹治疗皮炎的药膏。
“不用,我自己来。”
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让顾青岑有些慌乱,于是赶忙拒绝,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谷雅南手上用力,把顾青岑按在椅子上,“我看你脖子后面都有红点,你自己又看不到,还是我来吧。”
打开药膏涂抹在脖梗后面的皮肤上,之后又开始涂脸颊。
涂着药膏,谷雅南发现顾青岑的脸上除了星星点点的小红斑之外,整个脸颊都有些发红,莫非是皮炎又严重了?
谷雅南嘀咕出声,“怎么整个脸颊都很红呢?你的这次尾蚴性皮炎看起来挺严重的。”
顾青岑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说话,任凭谷雅南涂涂抹抹。
脸上的药膏涂完,谷雅南盯着顾青岑的眼睛,发现他眼睛里也有些红,“青岑哥,你眼睛不舒服吗?我看你眼睛也发红,当时是不是有水浸到眼睛里了?万一尾蚴钻进眼里,那可麻烦了,我还是让我哥再送一瓶眼药水过来。”
“不用,水没有进到眼睛里,眼睛红可能是因为最近没休息好,而且吃了吡喹酮是全身性治疗,不用额外滴眼药水。”
涂完脸上,谷雅南又检查顾青岑的手跟腿,因为当时穿了防水的靴子和手套,所以手和脚没事儿,只有脸和脖子上有红色的斑点,涂完药膏,谷雅南又看着顾青岑将吡喹酮药片吃下。
吃完药,谷雅南打开鸡汤药罐,找来两个碗,每人一碗,开始喝鸡汤。
这样的情景在多年前经常上演,如今7年多过去了,顾青岑再次喝到熟悉的味道,见到熟悉的人,眼睛又忍不住湿润起来。
谷雅南发觉到顾青岑只是低头喝鸡汤,一句话不说,于是找话活络气氛,“青岑哥,这鸡汤好喝吗?”
“嗯,好喝。”
“是不是跟以前的味道一模一样?我妈的手艺呀,一直都这样,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变。”
顾青岑害怕谷雅南继续提起过去,他的心或许会动摇,他或许会抑制不住冲动,忙岔开话题,“雅南,对于荷塘村出现埃及血吸虫中间宿主水泡螺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谷雅南的思绪立刻被拉回到血吸虫疫情上,想了想,眉头皱着回答说,“水泡螺对于连海市来说属于生物入侵物种,它不会凭空出现,而且还携带着埃及血吸虫,一定有什么途径导致它在荷塘村定居并扩散了疫情,这个途径我们要查清楚,否则这起疫情就不算被控制住。”
“你打算怎么查?”
“明天继续去荷塘村,那里应该还有没被发现的线索。”
第2天一大早。
荷塘村。
谷雅南一行4人的疾控小组开着现场流调车,带着灭螺用的化学药品到达荷塘村。
今天的任务除了对荷塘村进行灭螺,还要对荷塘村的村民进行体检,所以谷雅南通知了管辖荷塘村的县疾控中心,让他们来了几个人帮忙维持秩序,安排体检相关事宜。
体检很简单,只是基本的身体检查,看是否有血吸虫的典型症状,并进行采血采尿。
一大早,县区疾控和市疾控小组的人在荷塘村口集合。
陆离昨天连夜制作的牌子已经立在荷塘村张大爷承包的荷塘周围。
白底红字的警示牌甚是显眼,“血吸虫疫区,请勿接触疫水”。
荷塘村的村民们见到警示牌,都聚在警示牌周围议论纷纷。
谷雅南疾控小组穿着防护服出现在荷塘村村口,村民们见状都又围了过来。
有村民问:“医生,我们村这真有血吸虫吗?”
谷雅南:“的确是有,这儿已经被确认为血吸虫的疫源地。”
“我们村里被送进医院的人都是因为感染了血吸虫吗?还有,我们村还有人出现发热的症状,会不会是也被血吸虫感染了?”
谷雅南给村民们解释,“我们疾控这次来除了对环境进行灭螺,还要对村民们进行体检,项目很简单,就是抽血和查尿,请村民们配合,检测结果会及时通知大家,如果有问题会安排大家去医院进行治疗。”
河塘村有100多户村民,300多人,给300多人检查身体抽血采尿,也是很大的工作量。
县疾控的人在荷塘村村口搭起临时医疗帐篷,让村民们排队挨个进行检查。
陆离、王笑笑带着几个县疾控的工作人员对荷塘喷洒灭螺的化学药品。
谷雅南和顾青岑在村口医疗点对集合的村民们进行一一询问。
问的问题主要是有关埃及血吸虫中间宿主水泡螺的来源问题,问村民们是否有出国的经历或从国外购买相关物品的经历。
村民们都表示最近没有出过国,更没有从国外买过什么东西。
突然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张友发家的儿子不是在非洲吗?这也算是出国人员啊。”
“对,张友发家的儿子已经去非洲两年了,这期间虽没回来过,不过他儿子经常给他寄东西回来。”
“寄什么东西?”谷雅南追问。
“鱼,而且是热带的小鱼,五颜六色的,张友发这老头喜欢养鱼,而且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品种,他儿子知道就经常从非洲给他寄回来很多热带小鱼,张友发经常在我们村子里炫耀说他儿子孝顺。”
谷雅南记得在人民医院第1次问张友发的时候,他明确说过他儿子没有给他寄过任何东西,但村里的人又说他儿子给他寄过很多次热带小鱼,一定有人在说谎。
第262章 深夜来客
张友发现在还在人民医院接受治疗,谷雅南给哥哥谷嘉树打电话,让哥哥帮忙问清楚状况。
几分钟之后,哥哥谷嘉树回过电话,“小妹,刚才我去问了张友发,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的厉害程度,他承认他儿子曾多次从非洲给他寄热带小鱼回来,走的不是正常的邮寄渠道,而是托人通过海运私自运回来的。
因为害怕连累儿子,所以他之前没敢跟疾控的人说。
运回来的热带小鱼,他养死过几批,死的鱼直接扔垃圾桶里,水和水草倒进院子前的荷花塘里。
我特意问了一下,那些水草里有没有形状奇怪的水泡螺,他说有,还不少,当时不知道里面可能含寄生虫,所以没有在意。
张友发还说了,他家里现在还有几缸刚寄回来的热带小鱼,最近住院也没人打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你们可以去他家里查。”
得到具体消息,谷雅南和顾青岑找到荷塘村的村长,让村长带人打开张友发家的大门。
张友发家的院子里有几口大缸,里面养着常见的锦鲤,打开屋子的门,发现客厅里鱼缸更加精致,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热带小鱼,鱼缸里除了鱼还有水草,加热棒正在加热,通气设备也在运转,一切看起来都非常专业。
谷雅南走近其中一个鱼缸,透过玻璃发现鱼群围绕的水草中间有很多小螺蛳。
“果然有水泡螺。”
谷雅南和顾青岑对每个养着热带小鱼的鱼缸都采集了水样,里面的水泡螺也都捞了出来,装进采样袋,准备带回疾控实验室。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从荷塘村张友发家里带回来的水样及水泡螺标本经过实验室检测,发现里面含有埃及血吸虫尾蚴,证实张友发家从非洲地区运过来的热带水草中掺杂的水泡螺是这次荷塘村埃及血吸虫疫情的源头。
谷雅南看过所有检验单,开始整理这次埃及血吸虫疫情的阶段总结报告。
荷塘村村民张友发的儿子在非洲工作,因为父亲喜欢养鱼,儿子从非洲托私人关系走海运,运回几批热带小鱼,其中包括当地的水草和水泡螺。
这些水泡螺中含有埃及血吸虫尾蚴,通过海运从非洲进入荷塘村。
张友发将其中几批热带小鱼养死,剩下的水草和水泡螺被他倒进院子前的荷花塘里,适宜的环境造成水泡螺在荷塘里大量繁殖,同时埃及血吸虫也大量繁殖,荷塘被污染变成疫水。
接触过疫水的张友发夫妇,在荷塘里游过泳的人都被血吸虫感染。
经过灭螺行动,切断传播途径,积极治疗病人,血吸虫疫情被控制住。
写完总结报告,外面的天色已黑,早过了下班时间,应急办公室内只剩下谷雅南和顾青岑两人。
谷雅南抬起头,见到顾青岑还没走,“青岑哥,你怎么还在这儿?”
“等你下班一起回去,我知道你的车这两天在保养,我们顺路,我可以开车带你。”
两个人现在住一个小区,当然顺路。
“好,就搭青岑哥你的便车。”
单身公寓所在小区停车场。
顾青岑将车停在车位上。
谷雅南道谢说了晚安之后,自己一个人上楼。
顾青岑下了车,却没有回自己的那栋楼,而是站在楼下仰望谷雅南所在的房间。
一个多小时后,直到谷雅南屋里的灯熄灭,他才转头离开。
顾青岑的房间。
用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顾青岑发觉房间里不对劲。
黑漆漆的屋子里,一个人影站在窗前。
顾青岑不动声色,很平静的关上门,随手打开客厅的灯。
灯光下,窗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个子高挑,金发碧眼。
看到顾青岑进来,男子一点也不惊慌,脸上反而挂着邪魅的笑,“顾,好久不见,你在这里过得好像还不错。”
顾青岑没有理会他,而是像往常一样换了拖鞋,去水池边洗手。
金发男子望着顾青岑的背影,脸上邪魅的笑意更深,“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高冷,就算回到了你的家乡,也没有多少改变,你对我的帮忙可还满意?”
顾青岑手上动作停止,回过头看着金发男子,问:“连海市荷塘村这次埃及血吸虫疫情跟你有关?”
金发男子得意的点头,“当然,远在非洲的含有埃及血吸虫尾蚴的水泡螺怎么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这里?只不过我也只是帮了点小忙,有人往这里私运东西,我只是加了点料而已。”
顾青岑靠近金发男子,声音冰冷,“我曾经说过,不准你们插手这里的事。”
金发男子笑的不以为意,“我也是按照老大的意思给你帮忙,给这边制造点混乱,你也能早点把东西拿到手。”
“他是你的老大,不是我的,我们最多算是同盟关系,到约定时间我会把东西交给你们,我怎么做事不用你们管。”
金发男子从外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桌上,“好,就算是同盟关系,那也要按照约定,这是老大让我带给你的药,能缓解病情,希望你早日得手。”
顾青岑盯着桌上的药瓶,脸色更冷。
金发男子没注意顾青岑的表情,而是看向窗外,继续笑着说,“刚才你在楼下站了很久,目送一个姑娘上楼,她就是那个人吧,长得……”
话未说完,金发男子突然觉得脖颈上一凉,紧接着一股热流从脖子里涌出,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惊恐地抬头望向顾青岑。
顾青岑平时温润如玉的脸上此时异常阴冷,手指间一把手术刀闪着寒光,上面沾着血迹。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顾青岑用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手术刀划破金发男子的脖子。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再打这里的主意,下次柳叶刀划破的就不止你脖子的表皮真皮和小血管,它将直接割断你的颈动脉。”
金发男子很快从惊恐中回过神,判断脖子伤口的出血量,虽然有出血,但不是喷射状的,还好颈动脉没被割断,否则就会死在这里。
金发男子知道眼前这个有着亚洲面孔的男人虽然外表文质彬彬,但手段的狠厉让人毛骨悚然,他刚才的表现明显是非常生气,动了杀意。
“滚!”
随着顾青岑从嘴里挤出最后一个字,金发男子悄悄退出房间,消失在黑暗中。
第263章 朋友圈(30)
血吸虫:我是这个夏天最能搞事情的崽儿!
半小时前。
(点赞)华枝睾吸虫,广州管圆线虫,秀丽隐杆线虫,松材线虫,甘薯茎线虫,旋毛虫,利什曼氏原虫,丝虫,猪囊虫,弓形虫,卫氏并殖吸虫,肝吸虫,包虫,毛滴虫,蛔虫,钩虫,绦虫,阿米巴,鞭毛虫,疥螨,毛囊螨,艾滋病,流感,黄热病,登革热,流行性乙型脑炎
艾滋病:哇哦,血吸虫最近搞事情很厉害啊,在不少消失的地方又死灰复燃了。
血吸虫回复艾滋病:我血吸虫是一个大家族,兄弟很多,虽然我们平时分区域生活,但只要条件合适,就会进行扩张。
登革热回复血吸虫:血吸虫对我们病毒来说,就是一条大虫子,他的兄弟们也是一条大虫子,我区分不开。
黄热病回复登革热:我也区分不开,血吸虫和疟原虫都是虫子,对我来说都是巨无霸。
疟原虫回复黄热病:我是原虫,属原生生物界,原生动物门,个头比血吸虫小很多。
血吸虫回复黄热病:我血吸虫属于动物界,扁形动物门,个头嘛,比单细胞的原生动物大很多。
流行性乙型脑炎回复血吸虫:致病性高低跟个头大小没关系,我们病毒才厉害。
华枝睾吸虫回复流行性乙型脑炎:血吸虫专吃人血,在全球十大嗜血恐怖动物排行榜中位居第一。
弓形虫回复血吸虫:竟有瞧不起我们寄生虫兄弟的,血吸虫自传贴上来,让他们病毒看看你的厉害。
血吸虫:以下是我的自传。
我叫血吸虫,属于扁形动物门,营寄生生活。
我的一生有很多种形态。
从一粒卵,发育成毛蚴、母胞蚴、子胞蚴、尾蚴、童虫,最后发育为成虫。
我的成虫是圆柱形,长两毫米左右,雌雄异体。
我的雄虫比雌虫短,雄虫卷曲成抱雌沟,雌虫住在抱雌沟内。
我的生活史很复杂,包括有性、无性两个世代,分别在脊椎动物和软体动物内完成。
我的一生从一粒卵开始,虫卵在水中发育成毛蚴。
毛蚴侵入中间宿主螺蛳体内,并在螺体内发育成尾蚴。
尾蚴跑出螺体内,并感染人、畜等哺乳动物这些终末宿主。
我在终末宿主的体内继续发育到成虫,并产卵,进入下一个生命循环。
我血吸虫家族的兄弟很多,寄生人类的主要有5种:日本、埃及、曼氏、间插和湄公血吸虫。
其中,以前三种流行最为广泛。
我的日本血吸虫兄弟,分布于中国、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日本。
中间宿主是钉螺,终末宿主包括人在内的40多种哺乳动物。
成虫表皮无细节,虫卵为卵圆形。
成虫喜欢寄生在肠系膜下静脉和门静脉。
虫卵经粪排出体外,没排出体外的稽留在宿主肠壁和肝内。
我的埃及血吸虫兄弟,分布在非洲和中东地区。
中间宿主是水泡螺,终末宿主是人和猴子等灵长类。
成虫表皮细节明显,虫卵纺锤型。
成虫喜欢住在膀胱和盆腔静脉丛。
虫卵经尿排出体外,没排出体外的稽留在宿主泌尿生殖系统。
我的曼氏血吸虫兄弟,分布在非洲、中东地区、加勒比海地区和日本。
中间宿主是双脐螺,终末宿主是人和猴子等灵长类,还有老鼠。
成虫表皮细节较小,虫卵长卵圆形。
成虫喜欢寄生在肠系膜上静脉和门静脉。
虫卵经粪排出体外,没排出体外的稽留在宿主肠壁和肝内,这一点跟日本血吸虫兄弟一样。
说了这么多,你们可能感觉混乱,其实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我血吸虫兄弟有很多种类”。
在我的一生中,有几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其中一个就是我的尾蚴从螺内跑出,进入水中,人类接触疫水,我趁机钻入人类皮肤,引起人类尾蚴性皮炎和发热。
在我感染人类的过程中,尾蚴、童虫、成虫及虫卵均能对宿主造成伤害,但主要致病源是虫卵。
我的虫卵沉积在宿主的不同部位,导致宿主免疫应答,引起炎症和继发纤维化。
我的日本、曼氏血吸虫兄弟会让人类宿主会出现黏液血便和肝脏损害,长此以往,人类宿主会变成四肢瘦弱、肚胀如牛的畸形样子。
我的埃及血吸虫兄弟会让人类宿主尿急、尿频、尿血。
我所有的血吸虫兄弟们还能引起人类宿主其他部位病变,比如皮肤、肺、脑。
如果是小孩子被我感染,会影响生长发育,变成侏儒。
不论哪一种伤害,都可能是致命的。
在我横行人间的同时,人类也在寻找对付我的方法。
聪明的人类开始大量消灭我的中间宿主淡水螺。
钉螺、水泡螺、双脐螺……
这些都是我可爱毛蚴的家。
人类用氯硝柳胺杀死大量淡水螺。
螺类数量减少,我的种群数量也跟着减少,横行人间的趋势被遏制。
人类还发明了对付我的药。
吡喹酮,我恨你!
不过,即使在螺类减少和吡喹酮双重压力下,我也能找到生路。
随着人类全球一体化,我的血吸虫兄弟们能跨区域传播,我静待重新扩散的机会。
艾滋病:哇哦,血吸虫竟然有两种繁殖方式。
血吸虫回复艾滋病:嗯呢,在软体动物体内无性繁殖,在哺乳动物体内有性繁殖。
艾滋病回复血吸虫:酷!
流感:血吸虫的自传有点无聊啊,连他自己在人间流行的历史都没讲明白。
血吸虫回复流感:我害死的人那是不计其数,有诗为证。
其一
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
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
其二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流感:这是《送瘟神》。
血吸虫回复流感:嗯呢,当年的我厉害吧,我可是人类亲封的“瘟神”。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血吸虫:厉害!我的幼虫喜欢住在软体动物体内,福寿螺、褐云玛瑙螺、环凌螺……都是我的最爱。
血吸虫回复广州管圆线虫:这点跟我一样,我的幼虫也喜欢住在淡水螺体内,不过我喜欢钉螺、水泡螺、双脐螺,不喜欢福寿螺、褐云玛瑙螺、环凌螺,所以我们的幼虫不常见面。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血吸虫:我的成虫住在肺动脉里。
血吸虫回复广州管圆线虫:我的成虫住在静脉里,所以我们的成虫也不常见面。
华枝睾吸虫回复广州管圆线虫:小管,你一个线形动物门的虫子,不要跟我扁形动物门的套近乎。
广州管圆线虫回复华枝睾吸虫:大家都是寄生虫,不要分你门和我门,两个门是一家嘛。
第264章 云台牧场
连海市,云台山脉南端。
云台牧场。
云台山脉紧靠大海,气候湿润,山坡水草丰富,除了大片的茶园,还有很多牧场。
位于云台山脉最南端一处丘陵小山,山坡平缓,草木旺盛,上面饲养了大批牛羊。
这处山坡便是被私人承包的云台牧场。
牧场山坡上牛羊成群,十几名工人在牧场内忙碌着。
牧场主是一位40来岁的中年男人,姓王,名叫王立坤,是云台山脚下王家村人,他雇佣的十几名工人也都是王家村的村民。
为了扩大牧场的养殖规模,一个星期前,牧场主从外地引进了一批山羊。
在引进新品种山羊之前,牧场主特意去外地做了调研,发现新品种山羊肉质鲜美,很受消费者喜爱,所以牧场主决定一次购买了几十只回牧场。
山羊的公母按照一定比例挑选,带回牧场后准备进行自行繁衍。
新引进的山羊进入牧场后,牧场主特意交代工人们好生照料。
一开始,新来的山羊们状态还不错,每天在工人们的照料下,白天在山坡牧场吃草,晚上被赶进羊圈集体休息。
可是,一个星期后,新来的羊群中有一只羊开始变的无精打采。
生病的羊全身颤抖,呼吸急促,无法站立,鼻孔嘴角开始往外渗出红色液体。
第2天一大早,工人王大力负责早班,起来查看羊圈,发现昨天生病的那只羊已经死在羊圈里。
工人王大力立刻把情况报告牧场主。
牧场主亲自来羊圈内查看,摸着死去山羊的尸体,牧场主很是心疼。
工人王大力问牧场主,“羊的尸体怎么办?埋了吗?”
牧场主犹豫了片刻,“太可惜了,羊身体还没变僵,你找两个人过来,把它扒了皮去了内脏,肉还是可以吃的。”
工人王大力有些犹豫。
牧场主见状悄声对他说,“给你多算一天的加班费,这件事别往外面说。”
有钱拿,而且是老板的吩咐,王大力点头答应了,很快找来两个同事将死去的羊扒皮去内脏。
处理好的羊肉放进牧场的冷库,剥下来的羊皮和内脏,埋在山坡牧场的一处山沟里。
处理完病羊的第2天,新来的羊群中又有羊接连生病,症状跟第1只死去的羊一样,先是全身颤抖,呼吸急促,后来无法站立,鼻孔、嘴角都有血样的液体流出,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整个新引进的羊群都开始生病。
牧场主感觉事情严重,这次损失要大了。
这病可能有传染性,为了防止新引进羊群把病传给之前的羊群,牧场主让工人把新羊群隔离开,并全部扑杀,杀好的羊肉放进牧场冷库,羊毛和内脏同样埋进山坡牧场的山沟里。
有商家来云台牧场订购羊肉,牧场主将刚宰杀的的病死羊肉和之前冷冻的部分羊肉一起卖给商家,赚了一笔。
牧场主心里盘算,这样算下来羊肉卖的钱跟买羊所花费的钱差不多,牧场也没啥损失,只是没赚钱而已。
将羊肉卖出去的第2天,牧场主早晨起床之后发现身上不舒服。
他开始发高烧,却觉得冷的直打寒颤。
夏季天气炎热,他却找来厚厚的衣服裹在身上,没有胃口,吃不下早饭。
牧场主觉得自己一定是得了重感冒,于是从抽屉里找出以前的感冒药,吞了两颗下去,想睡觉却又浑身难受的睡不着。
他躺在床上,每呼吸一下都难受的厉害。
一直挨到中午,感冒没见好,又吃了两颗感冒药之后反而更重了,牧场主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决定去镇上医院看看。
费力的下了床,找件外套披在身上,拿起车钥匙,考虑到他这状态自己开车会很危险,于是想从牧场里找一名工人开车送他去镇上医院,正准备打电话,他的单身宿舍门外有人敲门。
“咳……咳咳……进来,门没锁……”牧场主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嘶哑的回应。
工人王大力推门进来。
他右手裹着纱布,脸色甚是焦急,见到牧场主直接说话,“老板,我要请假去看医生,你看我的手。”
王大力小心扯下他右手上的纱布,把手凑到牧场主跟前。
只见他右手和右前臂肿胀的非常厉害,手背上有一个皮肤破溃后形成的黑色结痂,焦痂周围很多水泡,里面的液体似乎马上就要胀裂出来。
牧场主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你的胳膊这是咋回事?”
“前两天手背上起了个小水泡,当时没在意,后来小水泡破了就变成这个黑色的硬块,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整条手臂都肿起来,麻木的没有感觉,我觉得不太好,想去镇上的医院看看,所以过来跟你请假。”
牧场主本来还想让王大力开车送他去医院,如今连王大力也病了,手肿成那样也开不了车,还要另找人。
“咳咳咳……”
牧场主又剧烈咳嗽起来。
王大力:“老板,你也病了?”
“嗯,重感冒,咳嗽头疼的厉害,我也要去镇上医院,你可以搭我的便车,不过得先找个人过来帮我们开车。”
牧场主平时开自己的黑色小轿车往返于牧场和牧场不远处的村庄家里。
最近因为牧场主老婆去别的城市看望正在上大学的儿子,所以牧场主一个人住在牧场的单身宿舍里。
王大力提醒牧场主,“老板,今天王石要去镇上送货,我们可以坐他送货的车去镇上医院,就是条件差了点,小货车不比你的小轿车。”
牧场主突然想起几天之前已经安排牧场工人王石去镇上送羊肉,最近因为生病把这件事给忘了,如今提醒想起来,刚好可以跟着小货车一起去镇上。
“好,我们一起跟王石的车走。”
云台山镇医院。
牧场主王立坤、工人王大力被送货的小货车先送到了云台山镇医院。
因为正是中午,只能挂急诊。
接诊两位的是一位头发灰白、体型微胖、60来岁的男医生。
医生先看王大力的症状。
王大力整个右臂都有些水肿,手背上的溃疡已经结成黑痂,黑痂周围有许多小水泡。
老医生只用眼看了看,就下了诊断,“是蜂窝组织炎,需要住院打消炎的吊针,我现在给你开药,你自己去办住院手续。”
从王大力进入诊室到老医生给他下了诊断,开了药方,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
第265章 腐烂的手
王大力心想,还是老医生厉害,这么有经验,只看了几眼就知道得了什么病。
“医生,我工作很忙,能不能不住院?开点药给我吃就行。”
医生抬头看了王大力一眼,“不住院也行,但是要在医院打吊针,这样好的快,你可以每天过来两个小时,打三天就可以,到时候再看情况,我再给你开点内服的消炎药,还有外敷的药膏。”
“谢谢医生。”
王大力去交钱领了药,在输液大厅开始输液,诊室里只剩下了牧场主和老医生。
牧场主难受的厉害,连连咳嗽了很多声之后才稳住气息,开始说自己的症状,“医生,我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晨起来就难受的厉害,头晕脑胀还咳嗽,痰里有点血丝。”
老医生拿出一跟老式的水银体温计,交给牧场主,“夹在腋下,两分钟,测一下体温。”
牧场主按照老医生说的,把体温计夹在腋下,紧接着就看到老医生带上听诊器,开始听诊肺部。
听诊器在左胸上下前后听了一遍,老医生没有表情地说,“你这种情况很常见,是感冒引起的肺炎,也需要住院打消炎的吊针,有家属陪同吗?”
“没有,我自己也一个人来的,家属都不在,哦,跟我一起来的是我的员工,你刚才让他交钱输液去了。”
“哦,你这种情况,可轻可重,最好住院,有个家属陪着,既然现在没家属,你就打电话叫一个人过来,住院手续你先自己办。”
牧场主:“好,我住院,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老婆,她明天早晨应该就能过来。”
牧场主住院,工人王大力在输液大厅打完吊针之后,跟着牧场的小货车又返回牧场内。
第2天一大早。
从牧场宿舍醒来的王大力感觉更糟,不仅手肿胀的厉害,而且浑身发烫,头晕脑胀。
昨天在医院打了吊针,拿了药膏涂胳膊,一点用都没有。
王大力喊刚从外面牧场忙活完回来的同宿舍工人舍友王石,“王石,我感觉很不好,你今天再送我去趟镇医院。”
王石:“好,我送你去镇医院,顺便跟老板汇报情况。
我们牧场发生大事了,今早晨起来我发现羊群中很多羊都病了,跟之前捕杀的那批刚从外地引进的山羊症状一样,口鼻流血,模样很惨。
我担心这个病会传染整个牧场的羊群,还是让牧场主早点拿主意,可惜我刚才给老板打电话都没人接。”
云台山镇医院。
王大力还没到镇医院时,昨天已经住院的牧场主情况也变得更糟。
牧场主老婆赶来医院的时候,他已经从普通病房转到了icu。
牧场主因为呼吸衰竭,已经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重症监护病房外的走廊,牧场主老婆正跟主治医生发脾气。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我老公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只是小感冒住院,今天怎么就下病危通知了,你们是怎么治的?”
头发灰白的主治医生解释,“王先生的确是因为感冒住院,但感冒继发了肺部感染,又引起了败血症,所以现在情况很凶险。”
牧场主老婆听不懂医生所说的专业术语,只知道败血症应该很麻烦,以这里医院的医疗水平估计是治不了,“医生,我们要转院,转到连海市最好的医院去。”
“好,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是我们市最好的治疗感染的医院,我现在就联系安排转院过去。”
主治医生安排转院事宜,牧场主老婆暂时空闲下来,牧场工人王石见状忙上前汇报牧场的情况。
“老板娘,牧场里出事儿了。”
“出啥事儿了?”老板娘心情不好,乍一听牧场里又出事了,语气很不善。
“之前从西北进的那批山羊都死了,这两天牧场里原先我们自己的羊群也开始陆续生病,今天早晨还死了一只,我觉得这个病会传染,现在怎么办?”
一事未平,一波又起,牧场主老婆皱着眉头,气呼呼的吩咐说,“把病的羊都挑出来,宰了,肉放进冷库里。”
“病的羊不少,都宰了吗?全杀了的话,牧场里的冷库也放不下。”
“联系之前的几家客户,把肉卖出去,冷库不就腾出来了吗?你们这些死脑筋,牧场主不在,活都不会干啊?就按照以前的办。”
牧场工人王石被训斥,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如今见老板娘这种态度,没说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只是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牧场主老婆见工人王石站在走廊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不耐烦地问,“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来看你们老板的?他不用你们看,赶快回去干活。”
不知是被老板娘训斥的心情不好,还是别的原因,王石只觉得胸口发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稳住气息才回答说,“我是送王大力来看医生的,他手臂整个都肿了,而且还起了很大的溃疡,我也不太舒服,想来拿点药。”
牧场主老婆在心里嘀咕,真是倒霉,老公出了事,牧场里的羊也出了事,现在就连工人也开始生病,这个霉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
“好了,知道了,赶快去看医生,看完医生赶快回牧场把那些病羊给处理了。”
连海市,东区大学城,某食堂。
中午时分,正是学生们下课就餐的高峰时期。
食堂的各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
餐厅里的座位大部分被坐满,食堂窗口师傅们正在一个一个的给学生们打菜。
其中一个窗口正在售卖白菜炖羊肉。
这间食堂的白菜炖羊肉,全校闻名,窗口前排的队伍最长,很多学生从别的校区赶过来就是为了吃这道菜。
打菜师傅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高高壮壮,有个大肚腩。
“张师傅,给我来一份白菜炖羊肉,肉要多一点。”
有学生跟打菜师傅提要求。
“好嘞,肉多一点,我做的这道菜肉一直都很多,保证让你们吃好吃饱。”
张师傅一边说一边从菜盘里挖出一大勺,倒进学生的餐盘里。
“张师傅,就喜欢你打菜的这个量,手一点不抖,不像隔壁窗口的,打一勺抖三抖,半勺子都给抖没了。”
隔壁窗口的打菜师傅听到不高兴了,瞅了一眼张师傅,揶揄道:“老张,你都病了,还敢给学生们打饭啊,你不怕传染学生吗?”
张师傅面色尴尬,下意识的拉低袖子。
第266章 准入权限
有眼尖的学生注意到张师傅的胳膊有些肿,衣袖边缘隐隐约约可见有溃疡形成的黑色焦痂。
“张师傅,你胳膊怎么了?”有学生问。
“不碍事,就是起了点小溃疡,已经抹了药膏,这个应该不传染。”
张师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并不确定这个溃疡会不会传染。
排队打饭的学生们见状,已经有人离开队伍去了别的窗口。
张师傅想找人顶替他,但正是中午最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张师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给学生们打菜。
有学生给张师傅提意见,“张师傅,你这个情况应该去医院看看,如果嫌去医院麻烦,最少也要去我们校医那边看看。”
“好,中午给你们打完菜就去。”
食堂窗口这边正说着话,突然食堂用餐区一阵混乱。
“不好了,有人肚子疼的晕倒了。”
“打120送医院。”
“先送校医室那边。”
学生们七手八脚地抬着晕倒的学生去校医室,正在打菜的张师傅想了想放下菜勺,也跟了过去。
校医室。
大学校医室的校医是从连海市人民医院退休的一位老医生,退休之后,应聘了大学城的校医职位。
老校医检查晕倒的学生。
腹部肌肉紧张,有腹膜炎的症状,在校医室无法处置。
“送医院吧,他这种情况,这边无法处理。”
陪同的学生回应,“已经打了120急救车,应该很快就到。”
“让病人平躺着,不要移动他。”
老校医院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话说完,打菜的张师傅凑到校医跟前,撸起袖子伸出胳膊,“医生,你看看我的胳膊,前两天突然起了水泡,昨天水泡破了,今天早上起来就变成一块黑色结痂,不疼也不太痒,这个会传染吗?”
老校医带上老花镜,低头仔细看张师傅的胳膊,片刻之后,脸色突变,倒吸一口凉气,惊问:“你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生病的牲畜?”
“没有啊,我平时都在食堂里做饭,根本接触不到活的牲畜。”
“你是大学城食堂里的师傅?”
“嗯,我已经在大学城食堂里工作10多年了,这是我的工作证。”
张师傅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给校医看。
校医面色依然紧张,“你做饭的时候是不是接触过生的肉类?比如说生牛肉、羊肉或者是猪肉。”
“我经常做羊肉,生羊肉肯定是接触过的。”
“这就对了,你这种情况可能跟你接触的环境有关,有传染性,现在立刻马上去第一人民医院,把你接触过生羊肉这件事给医生说清楚,他们会给你及时的治疗。”
很快,120急救车到来,晕倒的学生和张师傅一起被送去医院。
学生和食堂师傅刚被送走,老校医就开始拨打电话,“喂,疾控中心吗?我是东区大学城的校医,我有疫情上报,我刚才发现了一例疑似炭疽病例。”
连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
6个人的应急小组都在办公室内。
每个人都在忙自己手头上的事。
顾青岑正盯着他自己的门禁卡发呆。
疾控中心每个人都配了一张门禁卡,这张卡是身份的象征,里面有进入权限,每个人都能刷开疾控中心的大门和自己所在办公室的小门,还有一部分人有权限进入实验大楼的不同实验室。
顾青岑的这一张门禁卡,当初被设定的权限为能进入综合办公楼的大门和应急办公室小门,以及实验楼的p1、p2实验室,但最高生物安全级别的p3实验室,他却没有权限进入。
“顾大神,你盯着自己的门禁卡发呆干什么?中午没休息好吗?”王笑笑整理完资料给谷雅南送到桌上,转身看到顾青岑盯着门禁卡发呆,不禁笑着疑问。
顾青岑似乎刚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问:“我们门禁卡的进入权限是根据什么进行分配的?”
王笑笑:“自然是根据每个人的工作岗位进行分配的,比如说我们应急办公室的6个人,都会有综合办公楼大门和我们应急办公室的准入权限,至于后面的实验楼,我们的权限就非常少了,我们组员能进入p1、p2实验区,主要目的是方便我们送样,雅南姐是我们应急办公室的主任,权限更高一点,能进入p3实验区。”
顾青岑脸上温润如玉的微笑不变,“嗯,我觉得也应该是这个样子,大部分疾控中心的权限分配都是按照这个标准,就连全国传染病直报网络系统的权限分配,也是雅南比我们都高一些。”
顾青岑平时在公众场合都叫谷雅南为“谷主任”,如今突然去了姓,只叫了名,这让王笑笑小小的吃了一惊,心想,两人的关系莫不是有了什么进展?
谷雅南本来低头整理资料,听到两人对话,抬起头问顾青岑,“顾大神是有什么资料要查阅,但是权限不够吗?你可以用我的账号。”
“没有,我只是今天上班的时候发现工人正在p3实验室那边做外墙改造,想到了这个问题就随口问了问。”
“做外墙改造的工人又进入不了p3实验室内部,只是在外面又加了一层防盗墙而已,跟权限没什么关系。”
“嗯,我知道,好奇而已,不过我们连海市的这座p3实验室刚建了三年时间,为什么突然又要改造外墙?”顾青岑将话题转到p3实验室。
“这是中心杨主任的主意,其实改造外墙也是为了给p3实验室多加一道保护而已,内部并没有什么变化。”谷雅南解释。
王笑笑却不以为意,“我觉得吧,杨主任多加这一道外墙也没有多大作用,我们疾控中心的保护措施已经做得很好了,除非有人拿炮弹来轰,否则哪个小偷能混进去?”
高飞:“小偷才不会来偷p3实验室的东西呢,那么危险,而且也没有什么值钱的,p3实验室里的仪器就算扔到大街上,不识货的人见到了也只会当垃圾。”
周捷:“高飞,话不能这么说,要想潜入p3实验室的,一定是想偷里面的资料或者是毒株、菌株。
像这种小偷,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叫生物恐怖份子,他们如果想进去偷,那都是有目的性的。
我们更应该小心这种人,杨主任多加的这道墙上有安保密码,墙上还有很多监控摄像头,我觉得这些都很有必要。”
第267章 冷冻羊肉
顾青岑只是听着,没发表意见。
王笑笑转头看向陆离,想问陆离对这件事的看法。
陆离正在接听桌上的办公电话,听着电话眉头微皱很严肃的样子,等他接完电话,王笑笑还没发问,陆离迫不及待地跟谷雅南汇报,“雅南姐,刚才接到东区大学城校医的电话,他说在他们校园里发生了一起疑似炭疽病例,病人已经送往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我这里有病人的姓名,但更多的消息就没有了。”
炭疽疫情?如果证实是真的,那就非常严重了,连海市已经多年没有发生过炭疽病例。
谷雅南立刻打开办公桌电脑上的大疫情系统,里面没有疑似炭疽病例的报告,也就是说第一人民医院那边还没有做出诊断,不知是病人未到达医院,还是医生诊断未出来。
谷雅南给哥哥谷嘉树打电话。
“哥,你们医院现在有没有接诊疑似炭疽病例?”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如果出现疑似炭疽病例,这可是大事,我当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疾控中心。”
谷雅南将刚才接到的疫情电话内容跟哥哥说了一遍,“东城区大学城校医打电话说有疑似炭疽病例,而且病人正送往你们医院,按照时间推算,病人应该已经到了。
哥,你帮我查一下,看这个病人现在就诊哪个科室,一定要及时控制住,避免传染给其他人。”
“好,你把病人的信息告诉我,我现在起就从医院电脑里查。”
陆离把接电话时记录下来的信息放到谷雅南桌上,谷雅南按照信息一一叙述,“张永胜,男,42岁,职业为东区大学城食堂厨师,据校医描述的症状,张永胜右胳膊肿胀,手臂上有黑色焦痂。”
谷雅南说完没几秒,谷嘉树就来了回应,“找到了,张永胜现在就诊于我们医院皮肤科,我现在立刻去看看情况,如果真的是疑似炭疽病例,我会把他从皮肤科转到感染科来。”
几分钟之后,谷嘉树又来了电话。
“小妹,我现在就在皮肤科张永胜跟前,从他的临床症状来看,可以判定为临床炭疽病例,而且他有生羊肉的接触史,我现在正准备把他转到感染科的隔离病房。”
“好,知道了,我现在派疾控的人过去。”
跟哥哥谷嘉树结束通话之后,谷雅南开始给疾控小组安排任务。
谷雅南和顾青岑去医院看张永胜的情况。
周老和高飞去东区大学城调查张永胜工作的环境。
陆离和王笑笑去张永胜居住的小区,调查他平时生活的地方。
连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
厨师张永胜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张永胜面色憔悴,看到谷雅南和顾青岑穿着生物防护服站在病床上,脸色更是紧张。
主治医生谷嘉树跟谷雅南解释,“患者疱疹液经过我们医院检验科的检查,发现大量两端齐平的短杆状细菌,从形态上看符合炭疽芽孢杆菌。”
“血清学或基因方面的检测呢?”
“做不了,没有试剂储备。”
“哦,那再采一份病人的血液和疱疹液标本,一会儿带回疾控中心实验室,做血清、基因和细菌的分离培养。”
顾青岑亲自动手采集了病人张永胜胳膊上的疱疹液,又给他抽了一管血,放进采样箱。
谷雅南开始问张永胜的流行病学史。
“你胳膊上的水泡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或者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舒服的?”
张永胜想了想,确切地回答,“三天前早晨起床的时候,我觉得胳膊有点痒,当时看胳膊有点肿,中午在食堂做完饭胳膊上就起了一片水泡。
第2天,水泡破了开始结痂,我当时也没在意。
今天早晨起来结痂就变成了硬硬的黑色,而且整只胳膊肿胀的厉害。”
“三天前你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比如说病死的牛羊?或者是动物的皮毛?或者是做饭时直接用手接触过生的牛羊肉?”
“我平时做饭都是直接用手接触那些生肉,我这样干都十几年了也没生病。
哦,有一点,我想起来了,三天前我们食堂进了一批新的冷冻羊肉,我负责处理的。”
“羊肉从哪里买的?有发票或者是检疫证明吗?”
张永胜摇头,“我只负责做饭,至于购买各种食材都是承包食堂的老板负责,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谷雅南还想继续追问食堂的老板是谁,突然,病房外响起敲门声,有一位年轻的医生跟谷嘉树汇报情况,“主任,从云台县医院转来一位重症患者,严重的败血症,需要入住我们感染科病房。
还有,跟张永胜一起随救护车来的那位大学生,就是因腹膜炎住进胃肠科的那个病人,胃肠科主任听说我们这边确诊了一例炭疽,他怀疑那个大学生也被感染了,所以申请把那个大学生转到我们感染科。”
有很多事需要谷嘉树去处理。
谷嘉树跟谷雅南打招呼,“你们在这继续问病人的流行病学史,我去处理其他事情。”
“谷医生,等一下。”谷雅南喊住哥哥谷嘉树,“那个疑似感染炭疽的大学生,等安顿好病房之后,我们疾控的还要过去看看。”
“明白,我先去安排病房做检查。”
谷嘉树离开病房后,谷雅南继续追问张永胜关于羊肉来源的问题。
张永胜:“具体情况要问我们食堂的老板,但是之前我听老板抱怨最近羊肉涨价,他亲自跑了几家生产羊肉的牧场,我好像听说老板这次以低价从云台县一处牧场买回来大批的冷冻羊肉。”
谷雅南在心里分析,从张永胜发病的时间来看,传染源很可能是三天前新进的那批羊肉,而羊肉来自云台县的一处牧场,连海市自有疫情监控记录以来还没有发现过本土炭疽病例,云台县也不是炭疽的自然疫源地,这次疫情的炭疽芽孢杆菌从何而来呢?
谷雅南正想着各种可能,感染科一位年轻的医生跑过来通知谷雅南,“谷主任,我们科主任让我告诉你那位大学生血涂片中检测到革兰阳性菌,疑似炭疽芽孢杆菌。”
又一起疑似炭疽病例,而且病人是东区大学城的学生,厨师张永胜是东区大学城食堂的厨师,接连两起病例,或许大学城内还有更多的病例。
谷雅南立刻通知正在东区大学城做调查的周老和高飞,让他们重点检查张永胜工作的学校食堂,还有发病大学生所在的班级宿舍以及周围人群,对师生们进行血清学快速检测,看是否有人感染了炭疽。
第268章 羊肉烧烤
感染科,疑似感染炭疽大学生的病房。
谷嘉树正在对大学生进行检查。
经过初步治疗,本来送来医院时大学生还是昏迷状态,如今已经转醒。
谷嘉树知道疾控中心的人着急问流行病学史,于是一个眼神让谷雅南和顾青岑进入病房内。
谷嘉树:“结合实验室检查和临床症状,患者应该是经过消化道感染了炭疽杆菌,症状是典型的肠炭疽。”
刚才的厨师张永胜是皮肤型炭疽,如今大学生是肠炭疽,炭疽热三种临床型中已经出现了两种,而且大学生的肠炭疽已经有继发败血型炭疽的苗头。
趁着大学生患者清醒过来,谷雅南开始提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不舒服的?”
“我之前一直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就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感觉肚子疼的厉害,头晕,接着就没什么印象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里。”
谷雅南心想,急性胃肠炎型的肠炭疽潜伏期一般在12~18小时,按照患者的发病时间,那么他摄入炭疽杆菌的时间应该在前一天晚上。
谷雅南问:“你昨天吃过什么?尤其是昨天傍晚到夜间的时候。”
“昨天一天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饭,早晨吃了稀饭馒头,还有一小点咸菜,中午吃了一碗米线,晚上吃的少,只吃了一个馅饼,但是我们宿舍晚上8点左右去了大学城旁边的小吃街吃的烤串。”
“有没有吃学校食堂的羊肉?”
“没有。”
“宵夜吃的烤串都有什么?”
“烤羊肉串,烤小黄鱼串,还有一些烤蔬菜什么的。”
又有羊肉!而且烧烤的羊肉经常烤不熟,最容易出问题。
“你们吃烧烤的地点和店名还记得吗?”
“记得,大学城旁美食街东巷口烧烤摊。”
这个烧烤摊是重点流调对象。
谷雅南要抽调人手,先给陆离打电话,陆离和王笑笑之前被谷雅南安排去厨师刘永胜的家里进行流调,按照时间两人现在应该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接通电话,陆离先跟谷雅南汇报,“雅南姐,张永胜家里这边没什么异常情况,他的家人目前健康状态良好,家里没有动物皮毛,冰箱里有生猪肉,我们采了样正准备送回疾控实验室。”
“好,将样品送回实验室之后,你们再去东区大学城旁边的美食街,有一家叫东巷口烧烤摊的店,对里面进行采样,尤其是要检查他们的羊肉制品。”
任务安排下去,谷雅南和顾青岑对医院的流调也基本结束,谷雅南决定去大学城帮忙,周老和高飞他们那里的师生人数众多,他们两个人再加上区疾控的几个人,还是忙不过来。
在去大学城之前,从医院采集的样品要送回疾控实验室,本来谷雅南想让感染科的一个小护士帮忙送一趟,但顾青岑主动要求回疾控实验室,送完样品之后再赶去大学城与他们会合,谷雅南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连海市,东区大学城。
发生炭疽疫情的食堂暂时被封闭,全校师生进行体检。
疾控中心调来了大批检测炭疽杆菌的胶体金试剂,用于快速检测血中的炭疽芽孢杆菌,5分钟就能出结果。
等谷雅南赶到东区大学城的时候,周老和高飞组织疾控人员已经对全校师生检测过半,又发现了6名炭疽感染病例,只是临床症状不明显,血中有igm抗体,这说明近期感染了炭疽芽孢杆菌。
从学生中检测出多名炭疽病例,这使得整个大学城人心惶惶。
炭疽疫情爆发,谷雅南上报疾控中心杨主任,同时建议市里启动应急预案,在全市范围内成立各部门组成的疫情控制小组。
东区大学城被划为疫点,疾控中心消杀科的同事对大学城内进行环境消毒,谷雅南又联系疫苗生产厂家紧急调来了炭疽疫苗,对全校师生进行预防性接种。
学校食堂老板被警方控制住,谷雅南前去问话。
食堂老板是一位50来岁的精瘦老头,被警方控制在食堂顶楼的办公区。
在对食堂老板问话之前,谷雅南已经拿到疾控实验室对食堂羊肉样品的检测结果。
冷冻生羊肉中检测到炭疽芽孢杆菌,用这批羊肉做出来的成品白菜炖羊肉中,未检测到膏炭疽芽孢杆菌。
谷雅南拿着检测报告单,问食堂老板,“这批羊肉是从哪里买来的?”
食堂老板早已被眼前的阵势吓蒙。
一大批警察将学校和食堂团团围住,警戒带拉起,穿着生物防护服的疾控人员在人群中忙来忙去,还有医生不断将学生从学校里接走。
被控制住的食堂老板有问必答,“这批羊肉是从云台县的云台牧场买的,那个牧场的老板说是新杀的羊肉,但我买的时候都是冷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新杀的。”
“当时他有没有提供检疫合格证?”
食堂老板摇头,“我没问,牧场老板也没提供,这批肉的价格比市场价格低,我当时以为是因为我直接从牧场里买来的缘故,现在想来一定是他们羊肉有问题,我也是上当受骗啊。”
食堂老板忙着给自己撇清关系。
谷雅南却对老食堂老板提到的这个云台县的云台牧场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前的影像,在第一人民医院感染科的病房里,年轻的医生跟谷嘉树汇报情况,其中就有提到从云台县转院过来的病人,当时谷雅南在看患病大学生的病例档案,顺便瞅了一眼他的病历档案,那人的工作地点就是云台县的云台牧场。
事情没有那么多巧合,谷雅南直觉这位从云台牧场送到市医院的病人有状况。
谷雅南在对食堂老板的问话中,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直接给哥哥谷嘉树打电话。
“哥,上午从云台县转院到你们感染科的那个病人,就是工作地点是云台县云台牧场的那个病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叫王立坤,是云台牧场的牧场主,有严重的肺部感染,继发全身性败血症。”
“他是不是也感染了炭疽?”
谷嘉树微微一愣,针对王立坤的败血症他们用了广谱抗生素,感染已经被控制住,但具体病原实验室还在检测过程中。
谷嘉树:“我让检验科排查一下炭疽杆菌,一有结果立刻告诉你。”
谷雅南在等待医院那边的检测结果的同时,又问了食堂老板几个问题。
谷雅南觉得对于这次炭疽疫情,已经快接近它的真正传染源。
第269章 突然死亡
十几分钟后谷嘉树打来电话。
“小妹,刚才医院检验科出了结果,王立坤的血液中检测到炭疽芽孢杆菌,这个王立坤是肺炭疽继发了败血型炭疽。
没想到这次炭疽疫情中炭疽的几个临床症状都表现全了,皮肤炭疽、肺炭疽、肠炭疽,还有继发性败血型炭疽,都见识到了。”
云台牧场的牧场主也感染了炭疽,而且有炭疽芽孢杆菌的羊肉也出自云台农场,这个云台牧场是接下来要重点排查的对象。
云台牧场。
位于云台山脉南端的云台牧场,坡势和缓,坡上绿草覆盖,是非常丰沃的山坡牧场。
山脚下是王家村,村内有几十户人家,牧场主王立坤就是王家村人,牧场的工人也全部出自王家村。
村前有一条公路,将云台牧场、王家村跟外界相连。
平时人烟稀少的云台牧场和王家村前如今聚集了大批的人。
连海市启动应急预案,由各个部门组成了疫情处理小组,包括疾控中心、医院系统、工商市场部门、畜牧部门和警方,联合行动。
云台牧场和王家村被划成疫区,村前公路被拉起警戒带,由警方派人把守,禁止非相关人员出入。
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停在警戒线外,车上坐着谷雅南、陆离和王笑笑。
陆离和王笑笑在东区大学城旁美食街采完样之后,将样品送回疾控实验室,又开展现场流调车,带着谷雅南赶来云台牧场。
刚下车,就看到南翰飞站在一群警察中央。
南翰飞见到疾控的人,主动走过来想跟谷雅南打招呼。
看了一眼谷雅南身后,只有陆离和王笑笑跟着,南翰飞笑着问:“你的跟班今天怎么没有来?”
“跟班?谁?”
“就是为了你从国外回来的那位。”
谷雅南反应过来,原来南翰飞指的是顾青岑。
“青岑哥回疾控实验室送样去了。”
谷雅南一直忙着处理疫情,竟把顾青岑给忘了,之前让顾青岑从人民医院送样品回去,按理说早应该在东区大学城调查的时候,他就应该出现,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难道是送样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儿?
王笑笑一直跟在谷雅南身后,听到南翰飞的问题,她抢着回答说,“南队长,我们顾大神本来是要一起来的,可是实验室那边出了点问题,他正在帮忙解决呢,晚点会过来。”
南翰飞没在意王笑笑的解释,这却非常在意谷雅南刚才的一句“青岑哥”。
“工作时间这个称呼是不是不太妥?”
“什么称呼?”
“你跟我工作的时候可从没叫过我‘翰飞哥’,要不你以后也叫我‘翰飞哥’,想叫‘飞飞’也可以。”
谷雅南被这个称呼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瞅了南翰飞一眼,“南队长,刚才是我们俩私人谈话,所以不算工作时间,我在工作时间可是一直叫顾老师或直接喊名字。”
“那就好,不过我俩工作时间我不介意你喊我别的名字。”
南翰飞很想跟谷雅南多聊几句,却发现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急匆匆跑过来,跟谷雅南汇报。
“谷主任,刚才检查过王家村的村民,没有发现疑似炭疽病例,不过牧场工人中有多名出现皮肤炭疽症状。”
“好,把有症状的牧场工人送去医院隔离治疗,我们现在去牧场里看看。”
处理正事重要,南翰飞挑起警戒带,给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放行,还在一旁小声嘱咐谷雅南,“一切小心。”
沿着公路走到云台牧场山脚下,又沿着山路进入牧场山坡。
牧场里的羊群被集中在几个大羊圈内,坡上还有几只悠闲的小羊在吃着草。
“牧场工人的宿舍区在哪里?”
之前的医生指路,“那边,离屠宰区不远。”
牧场工人宿舍区。
几名生病的工人,被医生们抬着担架抬出宿舍,谷雅南看了几人的症状。
有的脸脖子上有溃疡,大部分是手臂肿胀,破溃结痂,都是典型的皮肤炭疽症状。
还有几个症状较轻的,自己跟在担架后面。
牧场主和大部分牧场工人都生了病,牧场运行进入瘫痪状态。
谷雅南找到一位没有症状的牧场工人,询问情况。
工人主动交代,“我们老板半个月前从西北进了一批羊回来,有几十只,引进来没多久羊就开始生病。
老板让我们把羊杀了,肉冻在牧场的冷库里,羊毛什么的都埋在牧场下的山沟里。
后来引进的那批羊全都死光,牧场里原先的羊也开始陆续生病。
老板也生病住院,老板娘下了命令,让我们把生病的羊和没生病羊的分开,生病的羊继续宰杀,肉放进冷库,皮毛也埋进沟里。
从那之后我们牧场的工人也开始生病。
大夫,你说我会不会也病了,我想去医院仔细检查。”
“放心,我们会安排所有牧场工人都接受检查,你现在告诉我牧场的冷库和屠宰区的具体位置。”
云台牧场,屠宰区。
几十只状态不佳的羊被圈在屠宰区内。
屠宰区一侧,血淋淋的现场。
一只病死的羊躺着在屠宰区案板上。
羊的眼睛、嘴巴还有肛门有酱油色的血性液体流出,舌头半伸在外,舌苔呈蓝紫色,一看便是病死的。
谷雅南问指路的工人,“你们是准备要将病死的羊宰杀?”
“我们也知道病死的羊不干净,可这是老板和老板娘的命令,我们不能违抗他们的命令,私自就把羊埋了。”工人说的很委屈。
站在一旁的陆离,“钱是老板赚,命是你们送,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可要分得出轻重。”
话音未落,旁边的羊圈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一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羊突然栽倒在地,口鼻流血,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在场所有人都被小羊的发病速度吓了一跳。
工人们更是惊恐,已经顾不得疾控人员的问话,心急火燎地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冷库就在宿舍区旁边,你们自己去看,病死的羊肉都在里面。
我要跟着医生去医院,我可不想跟这些羊一样死在这儿。”
工人们跑走,跟着医疗小队准备去医院。
谷雅南吩咐跟在一旁的陆离和王笑笑,“给刚才病死的羊采样,还有这里的土地、周围环境全都采样。”
陆离:“其他羊怎么办?我看这些羊精神状态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