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 吴伟业与江阴两英雄
不说因为十几个官员被刑部羁押,各地奏章雪片般飞入京中的抱不平,曹化淳收拾好该带的东西,马上上路了。顶 点 X 23 U S
伴随他的还有好几家勋贵,他们都受邀前往山西投资煤矿的,当然西山那边还有一批勋贵,可提供技术的是陈子强,故而满朝勋贵一股脑的支持他。
可这次支持却是坑苦了陈子强,他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自作主张,上奏勋贵的产业全部纳税,他还没做好商人纳税的准备,只不过是想让新生的煤矿业先行一步。
这样不会引起大的反弹,可勋贵这一上奏,天下的商人炸开锅了,虽然没提商人跟着纳税,可张世泽那番话传了出去。
秦淮河中一艘花船上,几位士子义愤填膺的拍案叫骂道:“他英国公想干什么,这天底下只有他们武勋忠心吗?笑话,大明投降鞑子的武将还少吗?从李永芳开始,辽东投降了多少将领,我说大家齐心一点啊,上书弹劾他们才是。”
另一个士子幽幽地说:“要我说这事的起因是平江侯,好好的你自己赚了银子就算了,上书什么煤炭纳税,他要纳税了,得了好处的勋贵自然跟上,他们现在可是抱成团了啊。”
夹杂在那些士子中间的名妓卞玉京娇声说道:“你们说的平江侯可不仅是武勋啊,他是正经的文臣,是你们前辈啊。”
“跟他同列文坛有辱斯文,他算什么文人,一个举人而已。”
一位士子拍案而起,讥诮地叫嚣着,却不料声音太大了,隔壁一艘花船上,徐尔墨今天正在接待几位朋友,听到隔壁的吵闹声,大家凝神静听。
听到这话别人尚可,徐尔墨忍不住了,哈哈笑道:“一个举人而已,不知说这话的可是进士及第的大人啊。”
这话传入这边,说话的人顿时满脸通红,他一个秀才质疑举人的功名,这被传出去只能被人当笑话。
边上的同伴见他受窘,马上反唇相讥道:“隔壁又是哪位高人,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不敢提啊,在下不才也是生员,阁下恐怕连童生也不是吧。”
这大白天的能在花船上的除了士子只有商人,士子一般都高谈阔论,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厉害似的。
而徐尔墨的船上静悄悄的,显然隔壁认为他们是商人,或者闲杂的纨绔才是,故而想用秀才的身份笑话对方。
徐尔墨今天请的两个客人,是陈子强早就告知他注意的人才,虽文名不显,但却是铁骨铮铮的好汉。
这两位正是历史上江阴三公的另两位,江阴县训导冯厚敦,和江阴县典史陈明遇,阎应元因是北方人,还没到江阴县之前就被陈子强挖掘提拔,这两位是南方人,一直在江苏一代,陈子强见不到他们。
冯厚敦是镇江金坛人,字培卿,今年刚刚上任训导一职,也是进士出身的从七品官员,负责县里面的生员教育,正是秀才们的老师。
陈明遇就差多了,他不是官只是吏员,典史是一个县的刑名缉捕等头领,但又与普通的吏员不同,明朝的县典史不是地方委任的,而是经过吏部铨选出来的从九品官吏。
也要有举人的功名才能入选,典史类似于汉代的县尉,汉代以后县尉一职时而设置,时而废除,因为跟县丞同级,一个县里面不需要那么多官员。
故而到了明朝,明太祖全面废除县尉这官职,改为吏员来担任,这就是典史了,故而典史应该说是吏头官尾。
两人同在一个县,性情又相投,故而相交莫逆,前段时间徐尔墨去江阴县办事,想到陈子强交代过这两人是人才,故而顺路去拜访他们。
徐家是阁老的家庭,加上如今徐光启的三个学生都是名重一方,两个巡抚,一个侍郎,徐尔墨来访,让两人受宠若惊。
三人交谈后更是觉得相见恨晚,故而徐尔墨回去后,这次两人相约来南京回访,徐尔墨如今被陈子强逼着去应天府任职,当了一个通判。
如今的应天府同知是吴梅村,和陈家兄弟本就是好友,也是改革派的中坚人物,和徐尔墨自然交情深厚,今天也来陪客。
隔壁这生员的无状让他觉得丢脸,应天府是他管辖的地方,这里的生员说白了,都是他晚辈学生,竟然问他们有没有功名。
沉下脸的吴梅村放声说道:“区区不才自然不是童生,仅是当年的榜眼而已,高人自是不敢当,不知各位有何要讨教的,诗词歌赋还是文章策论,请说吧。”
隔壁花船本来见对方被自己气势压下去,还以为不过尔尔,这话传过去立时傻眼了,榜眼啊,那是进士及第的第二名,每三年才一个的人物,他们之中有谁敢说自己能中榜眼,就是进士也不敢说。
卞玉京见过吴梅村,虽然没了历史上那段痴恋,可还是很欣赏他的文采,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他。
故而起身走出画舫,到了船头欠身万福道:“可是吴同知当面,小女子卞赛这厢有礼了,唐突之处望请见谅。”
哑火的士子们听到卞玉京的招呼,明白这是遇到高人了,急忙起身出来道歉,开玩笑,自己若是要考举人,对方很可能是座师,应天府知府深知吴梅村的文采,这种事基本上都会交给他来做。
秋闱的主考官是礼部派来的,可当地知府衙门,一般都会出去一个当副主考,这是惯例,而且吴梅村是榜眼出身,礼部的主考也会考虑他的建议。
吴梅村见是卞玉京出面,也不想太过分,毕竟这女子虽是风尘中人,但才华还是让他欣赏的,也见过几次面。
故而他也起身还礼道:“伟业与好友在此相聚,不料竟遇到赛赛姑娘,也罢,此事算了,姑娘回去告诉他们,读书人要把精力花在书本上,这些东西等他们考上举人进士出仕后再来议论,否则,说的再多,连治理一个小乡村都办不到,徒让百姓抱怨才是读书人的耻辱。”
吴梅村的声音传过去后,隔壁花船一片静谧,想反驳却不敢开口,对方说的没错啊,他们自己一点治理的经验都没有,在这高谈阔论的不说让人笑话眼高手低吗。
第两百一十二章 给郑成功找老师
山西大同,随着勋贵们的到来,许多产煤的荒山野地被购买一空,当然那时候无法勘探,所买的露天煤矿,可对于没有工业用煤的时代,那已经足够用了。顶 点 X 23 U S
巡抚衙门的后衙中,老太监曹化淳现在就像一个富家翁,每日里笑呵呵的,谁也看不出这原先是跺跺脚,能让官场震动的人。
“子强呐,别转圈了,要我说长痛不如短痛,这事总要办的,英国公提早提出来也未尝不可呐,咱们不是还没明说嘛,这样他们还要跳出来,那就杀了就是,砍了他百十个脑袋,看看还要谁敢闹事。”
曹化淳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翘着兰花指悠闲地喝着茶,陈子强回头看着他,没好气地叫道:“老头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你以为就那些商人士绅我会在乎啊。”
“哦,那你愁什么啊。”
“你傻呀,还有些人明着是官员,背地里是商人的,这些人联合起来有多大的能量你知道吗,就一个郑芝龙就能把广东福建闹个底朝天。”
陈子强跺脚嗔目叫起来,曹化淳一激灵,这才想起来这位名为福建总兵的平国公,其实就是大海商兼海岛首领。
若说收取商税,郑芝龙每年要损失的至少是数十万两白银,对于普通来说都不乐意的,何况海盗出身的郑芝龙。
“这这这....那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陈子强没好气地瞪着他,曹化淳跟他对鸡眼,对了半天长叹一声道:“瞪我也没用,这事老夫不擅长啊,总不能让东厂的人去抓他的家眷吧。”
“家眷....”
陈子强呢喃着,突然眼珠子瞪大大叫道:“等等...老头你说家眷?”
曹化淳吃了一惊,惊叫起来道:“小老虎你疯啦....他现在没造反,咱们抓了他家眷,不是要逼反他吗?”
陈子强哈哈大笑,走过去拍拍他的手,笑眯眯地说:“老头啊,你提醒了我啊,咱们可不是强盗,用人家家眷来威胁,不过小爷可以利用他家的小子啊。”
曹化淳疑惑地望着他,知道他不明白,陈子强笑着解释道:“郑芝龙最出色的儿子叫郑森,今年二十岁了,现在应该要到南京国子监读书了,这小子可是忠君爱国的很哪....不对...老子得快一点,不然被钱谦益快了一步就晚了。”
前面还说的好好,后面他突然急起来了,搞得曹化淳莫名其妙,这事跟钱谦益有什么关系,好好地一惊一乍的,可这老头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陈子强。
“小顺子....快点...死哪去了....”
扯开嗓子的陈子强大声叫着,陈再顺嘟囔着从外面跑进来道:“五哥叫什么叫啊,九少爷这我都头疼死了,就知道叫...”
随着声音进来两个人,一个是陈再顺愁眉苦脸的,另一个打扮成士子模样,悠然自得的赫然是大明的皇太子朱慈。
若是有人认识他,这会儿会惊死掉,原来这次曹化淳来山西,朱慈软磨硬泡着崇祯好多天,终于越来越像陈子强一样不着调的皇帝,同意让太子化妆前来,美其名曰体验民情,把个陈子强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却无可奈何。
现在改名为陈的太子,被大家叫做九少爷,说是陈子强的远亲从兄弟,除了一起来勋贵们知道,外间是不知道这事的。
“小九啊,你给我安份一点,哥哥我现在有大事没空搭理你,再乱跑等我腾出手,你屁股蛋得遭殃了啊。”
九为至尊,故而朱慈现在在陈家排行第九,一脸坏笑的朱慈,嘿嘿笑道:“五哥,我才没乱跑呢,你有大事啊,说说...快说嘛...”
陈子强一巴掌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也不理他对着陈再顺说:“派上两个骑术精湛能够日夜不停的人,一个去南京找梅村大哥,一个去岳麓书院送信给吴道行院长,记住一定要快,此事重大,容不得闪失明白吗?”
陈再顺许久没见过陈子强这么严肃了,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有大事了,不是说笑的,急忙站直身体,右手敲击着胸膛,行个军礼道:“诺...属下尊令.”
原本还以为玩笑的朱慈也明白过来了,自己这大哥看来是有重大之事要做了,急忙静立着等候,不过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与焦急,极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再顺一走,他看到陈子强坐下端起茶杯,马上问道:“哥...什么事啊...能说的吗?”
陈子强轻抿一口茶放下茶碗,拉着他坐在身边道:“自家兄弟有啥不能说的,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这是你日后治国用人要学的东西。”
说着把刚刚和曹化淳两人的谈话一一告诉他,朱慈听完沉吟道:“大哥的意思是截住郑森拜师钱谦益,可是为什么要拜托吴道行啊,岳麓书院虽然名声很大,可咱们内阁七位阁老难道会输给他?”
原来陈子强让人去南京,是让吴梅村抢先一步,别让郑成功拜师在钱谦益门下,另一方面,写信给吴道行,拜托他收郑成功为弟子。
陈子强见太子疑惑,解释道:“让他拜师吴院长一来岳麓书院在湖南,远离了海边,可以割断郑家对他的影响,二来吴院长反对存天理灭人欲,这是哥哥我最欣赏的。”
其实这理由只是其中一部分,大部分是说不出口的,为什么选择吴道行,因为他培养出一位名扬后世,被誉为明末清初三大儒之一的学生。
浙江余姚的黄宗羲,江苏昆山的顾炎武,湖南衡阳的王夫子,这三位承前启后,开启了近现代中国思想启蒙的宗师,正是明末这自由思想熏陶下才能产生以民为本的思想。
而王夫子正是吴道行唯一的弟子,后世被人尊称为船山先生,他是中国朴素唯物主义思想的集大成者,一生主张经世济用,反对程朱理学,晚晴重臣曾国藩对他极为崇拜,就连之后的**都深受他的思想熏陶。
陈子强选择吴道行,正是因为王夫子的存在,若是郑成功拜入他门下,那么作为师兄的王夫子,必定会极大的影响到他。
另外两人不是不好,只是黄宗羲的师承是家学,顾炎武却没有明确的师承,他是真正行万里路破万卷书而得来的知识,从而开创一个时代的治学思想,故而陈子强只能选择吴道行。
第两百一十三章 郑鸿逵
却说从军中挑选出的骑兵,换马不换人,一路兼程飞驰而去,终于在郑成功拜师之前赶到南京,接到陈子强书信的吴梅村满上展开行动。
当天就约见在南京的郑鸿逵,这位崇祯十三年的武进士,因为是郑芝龙的四弟,很快被册封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可这是一个虚衔,故而他一直在南京城逗留,也是郑家在南京的代言人。
郑鸿逵见是大才子的应天府同知请他,急忙赶到约定地点,意外地见到,除了吴梅村外,还有两个雄赳赳的武夫。
他开始还以为吴梅村要对他不利,正戒备着,却听吴梅村笑道:“日渐兄勿要生疑,这两位是虎卫的骑士,千里赶来只为了令侄之事,请上座吧。”
郑鸿逵大吃一惊,竟是名扬天下的虎卫骑兵,难怪身上的气势如此骇人,一股肃杀之气,正是只有百战余生的人身上才能发出来的。
不过他也纳闷,郑家和自己从未跟虎卫有过交集,为何今日会找上门来,谁不知道虎卫身后那位是谁,用权倾朝野来说都不为过,自己和郑家恐怕还没那份量让那位青睐啊。
因而问道:“吴大人召见,说是小人侄儿的事,不知是那位侄儿能让虎卫千里奔波,实在是幸甚啊。”
吴梅村笑道:“平江侯听说令侄郑森要入国子监,让人送信给我,书信在这,日渐兄请看。”
吴梅村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把信递给郑鸿逵,他迟疑一下,还是接过书信,展开仔细观看,良久后长叹道:“平江侯真乃神人啊,从未见过我郑家之人,却能一语中的,说出各人的性情。”
原来此信是写给吴梅村的,里面详细分析了郑家兄弟的心性,对郑鸿逵是赞赏的,却对郑芝龙怀有疑虑,说其心性不定,极容易被利益诱惑,故而让吴梅村找郑鸿逵好好谈谈。
历史上郑芝龙投降满清,正是郑鸿逵坚决反对,帮助郑成功开创了抗清大业,这其中应该也是郑鸿逵年纪不大,如今才三十出头。
他是在福建出生长大的,到他略大时郑芝龙已经接受招安,等于他从小接受儒家的忠君思想,故而心向朝廷是正常的。
吴梅村微笑着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日渐兄在南京也呆了几年了,应该知道钱谦益学问虽高人品却不怎样,平江侯爱惜郑森是人才,故而为他寻找这位宗师,兄觉得如何?”
郑鸿逵抬头展颜一笑,大声说道:“这天下有几人能得到平江侯的青眼,小侄愚钝,竟有此造化,鸿逵岂敢辜负拳拳之意,这就回去让他退出国子监去湖南。”
“好,难怪绣虎每说武将痛快,情愿跟军将们嬉闹,也不愿跟文人士子交往。”
吴梅村这是借陈子强的名声,抬高武将的地位,这种惠而不费的做法是文人惯用的,他也不能免俗,其实这已经是商人的手段了。
郑鸿逵却是听着顺耳,舒心地笑道:“下官也是久闻平江侯大名啊,听说他还擅长武技,不知何时能见识一番啊。”
武人一般都见猎心喜,见到两位虎卫的精兵,自然想起传言中陈子强善战之名,故而感叹一番罢了,可听在虎卫士卒的耳朵里就是想要试试了。
只见那两人同时踏上一步,抱拳道:“我等乃是虎卫老卒,将军若是想见识主将的功夫,不妨咱们来试试,像我等这样的主将可以同时对付二十人而不败。”
郑鸿逵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这精兵一看就是高手,绝不是普通军将能胜得过,可他们却说陈子强一次能对抗二十个,虽是不信,却也明白,陈子强若是没本事,恐怕这些骄兵悍将也不会服气的。
心中也是意动,起身抱拳道:“咱们都是武人,就不以军中地位来论,就当是武士之间的切磋如何?”
吴梅村暗自叫苦,他知道虎卫骄傲,不是谁都可以压服的,可郑家目前是拉拢的对象啊,这打斗若是出了意外,他哭到没地哭去。
可郑鸿逵应战了,这是武人的尊严,自己还不能阻止,只好焦急地叫道:“三位点到为止啊....都是自家人,别伤了和气....”
三人答应了一声,摆开架势比划起来,军中武技没有花哨的招式,往往是一击毙命的杀招,那都是千百次磨炼一招练出来的,加上血战余生后的经验总结起来的杀人术。
只见三人凝神注视着对方,神情看似紧张,其实肌肉是最放松的时候,谁也没主动动手,就那样互相凝视着对方,慢慢的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他们三根本感觉不到。
突然三人动了,一触即分,吐气开声“哈”“哼”随后就是砰砰的响声,只是身体接触后发出的沉闷声音。
三人站定,两位虎卫士卒拱手道:“郑将军赢了。”
郑鸿逵苦笑道:“不错,这在战场上你两死了,我的一条臂膀也没了,恐怕还要加上半条腿,虎卫名震天下,果然名不虚传啊。”
说完郑鸿逵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以两位看来,我这功夫能在平江侯手底下走过几招?”
两人毫不犹豫地齐声道:“一招你就死了。”
“这么厉害!”
郑鸿逵有点不信,两位中的一人答道:“我们出来前的两天,主将要试试前两年在辽东收的将士,跟我两一个档次的士卒,上去了二十三个,才打败了主将。”
郑鸿逵这回相信了,这两位士卒说话的时候,那神情不是在吹嘘的模样,完全是一种骄傲的样子,仿佛打败了陈子强是莫大的荣光。
而且这两人一看就是铁血沙场的人,一般是不屑于说谎的,这让郑鸿逵难以置信,陈子强年纪并不大啊,今年也才二十四岁才对。
吴梅村这时笑着出来打哈哈道:“郑将军可是福建人啊,不知道绣虎的功夫正是你们福建嫡传的吗?”
郑鸿逵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哈哈笑道:“我都忘了,那可是俞武骧的传人,说起来还是半个老乡啊。”
郑家是南安人,俞大猷是晋江人,确实算半个老乡,明朝南少林名扬天下,福建的武士确实是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
第两百一十四章 和郑森的对话
当晚郑鸿逵就带着郑成功过来,当然现在他叫郑森,二十岁的郑森可是很崇拜陈子强的,没大他几岁,就把鞑子打的龟缩回辽东,就是平定西北也有他的一份功劳。www.uu234.net
这对武将家族出来的年轻人来说,是巨大的吸引力,即使他现在读书考科举,但血脉里还是向往着沙场秋点兵的气概。
吴梅村见到他之后相当满意,这年轻人一看就正气凛然,不像虚伪的人,说话条理清楚,彬彬有礼的,刚强中带着文人的儒雅。
“你就是郑森吧,听说今年该满二十了,可有表字?”
吴梅村温和地问道,他其实知道郑森字明俨,就连他的小名福松也知道,这是借故搭话,好更好的交流而已,毕竟之前两人没有交集。
郑森恭敬地作揖道:“回吴大人的话,晚生八月份的生辰,半年后就该行冠礼了,六年前童生试时,先生说既要科考就当取字,故而取了个明俨的字。”
自从当年陈子强行冠礼后,许多富人家也开始重拾这被元朝抛弃的礼仪,现在不仅士大夫家有冠礼,富贵人家也跟上了。
这都得益于陈子强日渐高涨的人望,一次次的胜仗让他闻名天下,自然也成了许多人效仿的对象,何况他当年是皇帝亲自行冠礼,甚至给他加冕。
这其实也是陈子强这些年在宫中任性,却极少被人弹劾的理由之一,天子亲自加冕成为了标志,那是王公的待遇,既然皇帝都认可了他是殿下,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吴梅村笑盈盈的说道:“既有表字那为兄叫照文人交往称你为明俨了,咱们不论官阶,既然绣虎看重你,咱们就平辈相交如何?”
郑森急忙行礼道;“这如何使得,大人既是父母官,又是士林前辈,晚生区区一个秀才,如何敢和大人称兄道弟的。”
吴梅村哈哈大笑,指着他说:“你这样子啊,若是见到绣虎就完了,他可是混不吝的,你不知道吧,除了在他岳父和兄长面前这小子能规矩点,其余的...哈哈哈....”
吴梅村因是想到陈子强的笑话,不由得捧腹大笑,戏谑说道:“他叫当年的韩阁老老韩,那可是他恩师的朋友啊,为了这不仅被懿安皇后责备,有一次被卧子听到,被喝令趴着狠狠地揍了一顿板子,可他转眼又忘了,隔几天又叫方阁老老方,那小子也是绝了。”
郑森听得都愣了,还有这样的人,特别是这人还是自己崇拜的对象,想想有点哭笑不得,边上的郑鸿逵也是惊讶的瞪大眼珠子。
吴梅村一看就知道郑森在想什么,笑道:“你们别误会了,绣虎的性子是不拘小节,但大节从来不亏,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嘴上那样咋咋呼呼的,心里其实极尊敬那些阁老前辈们,不然当年他还不认识刘宗周,一听刘大人犯言直谏被捕,他马上赶到诏狱去救人,那可是锦衣卫的地狱啊,进去的人谁见过完整出来的,可刘大人第二天完好无损的出来,这才是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啊。”
“不错,福松啊,平江侯是武人的性子,不可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
郑鸿逵马上接着说道,郑森点点头道:“侄儿知道了,平江侯是徐阁老的关门弟子,岂是奸邪之辈,徐氏一门皆是端方君子,教出来的弟子也同样是忠君之人。”
此时的郑森已经进入国子监了,见过钱谦益一面,还没被收为弟子,可钱谦益已经流露出愿意收他为门下的意思,只等着他主动求拜师了。
郑家豪富世人皆知,钱谦益应该就是看上郑家的银子,才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郑森青睐的。
郑森自然也想拜师,毕竟钱谦益名气很大,不仅是老一辈东林党仅存的领袖,而且确实是才华横溢的大文豪。
今天被自己的叔叔告知,陈子强推荐他去岳麓书院读书,他很是迟疑,毕竟国子监的学生不需要考举人,只要在国子监里通过考核就能参加会试。
去了岳麓书院,那就等于放弃这名额了,还要从举业开始考起,金举人银进士说的是举人的竞争比进士更惨烈,毕竟名额不同,况且能考上举人的谁没有几分本事。
最终他决定先来看看,见见吴梅村再下定论,如今一番交谈,对吴梅村大有好感,胆气也大了许多,渐渐放开拘谨,因而疑惑地问道:“吴大人可知...平江侯为何让我北上拜师,森日前已地钱公青睐,已有打算拜其为师,这些天正在准备找人去与钱公处求学,不知...”
吴梅村深深看了他一眼,郑森叔侄皆有些不明,吴梅村认真问道:“明俨认为儒者应当如何?”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为我儒者所当为也。”
郑森如是回答道,吴梅村点头道:“然...既如此,明俨觉得钱公做到这两点吗?”
郑森哑然,他虽来南京城不久,可钱谦益名满天下的不仅是文名,其在前些年因为索贿一事同样也天下皆知,更有应天府底下县里士绅把土地投献在他弟子名下,所得其实全是他的,这事同样也被士林诟病,他怎么可能没听到风声。
吴梅村严肃地说:“明俨知道平江侯幼年时就立下大志,以张横渠的为往圣继绝学,为生民立命来作为这一生所求否?”
郑森摇头,郑鸿逵却点头道:“仆略有耳闻。”
吴梅村道:“那两位可知,平江侯中举后拒绝乡邻投献土地,封侯后苦于吾皇赏赐的土地无人管理否?”
两人同时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大明哪个中举之人不接受投献,还有勋贵苦于无家奴仆人管理田地的,这太颠覆了。
“呵呵呵呵...说白了吧,钱某没做到儒者当为之事,平江侯做到了,至于为何让你北上这要说到你们郑家了,绣虎虽远在京城,当年就说过,郑芝龙接受招安是迫不得已,郑家真正忠君不是他,而是郑鸿逵和郑森,如今你两可明白为何要你北上了,又为何我敢于把书信直接给郑将军了。”
叔侄两浑身一震,郑森急急说道:“平江侯会对我父亲做什么?家父虽桀骜可还是心向大明的,否则也不会招安啊。”
吴梅村摇摇头道:“明俨错了,绣虎不会对任何一个对朝廷无害的人动手,他只是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儒者教导,从而影响汝父,莫把家族利益凌驾于大明的利益之上。”
第两百一十五章 北上的郑森
郑鸿逵叔侄回去后两人商量上了,在吴梅村那并没有匆匆下决定,这事可是大事,关乎郑森日后的功名,自然不能草率。
“四叔觉得此事可行否?”
郑森凝重地问道,吴梅村虽然没多说别的,可他还是在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味,至少陈子强认为郑芝龙把家族利益摆在朝廷之上,已经让他不满了。
郑鸿逵同样也听出了味道,他虽是武将,但毕竟在那样的家里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海盗商人,对于玩心计也是在行的,故而吴梅村没有遮掩,婉转的说出来。
“森儿觉得家族重要还是国事重要?”
郑鸿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要说这人啊,能成为名传千古的民族英雄,并不是偶尔的,必定是从小三观正确的人才能做到。
郑森听到叔父的反问,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无国何来家,四叔这话问的好没道理,大丈夫岂能因小家而忘了大家,侄儿虽愚钝,却也从小苦读诗书,岂能连这道理都不懂了。”
“好....不愧是是我郑家好儿郎,我郑氏一门前有五姓八家的荥阳郑氏诗书传家,后有浦门郑氏的孝义流传,被太祖皇帝誉为江南第一家,虽说与我等不同宗,可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岂能让他们专美于前,福建郑家该迎头赶上才是。”
郑鸿逵大声说道,虎目微微泛红,那是激动所致,这侄儿他从小就看好,允文允武,刚毅果敢,还加上酷爱诗书,一改郑家海盗商人的作风,大有君子之风。
郑森也被乃叔的话所激励,郑氏在历史上大名鼎鼎,正是以孝义著称,元朝时浦门郑氏六世祖拒绝投降,携家带口的迁徙朝鲜,这是朝鲜郑氏的始祖。
明成祖时朱棣篡位,还是郑氏族人郑洽追随着建文帝远走福建,当然这在当时是禁忌,外人并不知情,这是后世挖掘出来的遗迹,可郑家人口耳相传,如何不知道。
为了这浦门郑氏在祭祀祖宗的祭奠典上,从那时起就把敲响二十六声钟声的规矩改为二十五声半,那半声就是为了纪念郑洽的,从族谱上勾去郑洽的名字,只能这样宣示他还是郑家子孙。
郑森乃问道:“四叔认为侄儿当北上,放弃国子监的名额?”
“不错...区区一个名额与忠孝节义相比何足道哉。”
郑鸿逵慨然答道,郑森确实果断,见到叔父如此说,立刻点头道:“侄儿明白了,平江侯能为生民立命,我郑森为何不能。”
事情定下了,第二天郑森就去了国子监退学,监中教喻同学感到奇怪,问其原因,这事不好告诉别人,可他又不擅于骗人,纠结了良久,迟疑地说道:“森被岳麓书院吴院长看中,欲收为弟子,故而欲远行北上拜师,因而不能在此读书,望见谅。”
他想着其他事不能说,拜师却是可以的,毕竟日后拜师后人人皆知,也无法遮掩,可没想到此言一出,人人惊呼:“娄山先生,这不可能....”
原来这吴道行在江南也是大名鼎鼎,郑森虽说来南京读书,可久在福建,不知其名气之大不亚于钱谦益,故而原先还迟疑着。
岳麓书院乃是张拭一脉的传人,也是理学的拥护者,可这一脉更倾向于周敦颐的学说,更为务实的关注民生,少谈甚至不谈心性之类空洞无物的道理。
传到吴道行这一辈,他跟东林学院的理念极为接近,但却不是现在东林党的思想,而是老一辈那种真正关注民生的思想,故而吴道行被江南士林誉为湖湘一带的顾宪成高攀龙。
这可是极大的赞誉,顾高两人是东林党的创始人,可不是后面这些假东林,那是真正做到家事国事事事关心的一代大儒。
郑森顿时被他们包围,七嘴八舌的羡慕着,此时他方才知道吴道行在士林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声誉,心中暗暗感激陈子强。
明白这样的大儒可不是谁都能收入门下的,作为学院院长他不会拒绝学生入院,可要拜师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徒择师师亦择徒,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南京国子监祭酒听闻此事后匆匆赶来,抚着郑森的背叮嘱道:“能得嵝山先生青睐,这是幸运,望汝不负先生之教诲,日后学成勿忘报家国啊。”
郑森双目微红,喉头发堵,哽咽地说:“学生绝不忘先生教诲,君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学生不敢言君子,但必以君子来鞭策自己,不负此生生而为人,必行之也。”
几天后郑森北上,虎卫的两个骑士也跟着去,他两要回山西,只是没来时那么急了,故而更乐意慢慢的沿途饱览风光。
一路上郑森跟他两时常交谈,惊讶地发现这两个军士竟然也饱读诗书,询问后方知,在虎卫中不认识字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而虎卫最早的一批人,现在已经人人熟读启蒙书籍,都是背诵如流,甚至有人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像士子一样每日抱着诗书苦读。
郑森好奇地问道:“平江侯为何要将士们读书啊,平时训练都那么艰苦了,还要读书,将士们不会有怨言?”
一个骑士笑道:“开始时大家也不理解,都是主将逼着才读书的,后来渐渐明白了主将的苦心,那是为了我们好啊。”
另一位接着道:“主将说过,军人在腥风血雨中求生,更需要读书来养性,读了书才更明白我们是为谁而战,也能化解心中的戾气,大家后来征战四方,战后拿起诗书,果然心中少了许多暴戾之气。”
“为谁而战.....”
郑森呢喃着,他理解读书化解戾气,但却不知这话的意思,当兵吃粮,这是这个时代人人皆知的,还有为谁而战的说法吗。
骑士笑道:“这跟你们读书人一样,主将说读圣贤书所为何事,那么我们征战沙场和这是同一道理,大丈夫没有家国天下的情怀,那不过是一行尸走肉罢了。”
郑森浑身一震,这是第一次听说,武人要和文人一样,要以天下苍生为重,原本这道理人人都懂,可从来没人说出来,除了武将外,谁会去教育士兵这种看似高大上的事啊。
可他听后却是觉得这才是大道理,若是人人都把这种情怀当做做人的根本,那这天下如何会成为今天这模样。
第两百一十六章 说服吴道行
却说另一路赶去湖南的骑士,先到湖广按察使签事提督学正处投书拜见,此时的学正还是世泰,他是三年前任为湖广学正的。顶 点 X 23 U S
世泰见门房拿着张溥的手书进来,急忙让请人进来,来人进来后方知是虎卫的人,想想自己也笑了。
陈子强和张溥同出一门,他的人拿着张溥的书信前来也是正常,因而问道:“军士所来何事,可是平江侯有事吩咐。”
这是把自己放低了位置,世泰可不是寻常人,他是东林学院领袖之一高攀龙之子,当年魏忠贤迫害高攀龙,锦衣卫来抓人时,他是从容交代完后事后投水自杀,完全看不出些许的害怕和后悔,这让天下士林为之倾慕不已。
到了崇祯登基马上就为高攀龙平反冤情,追封他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号忠宪。故而世泰是不用低声下气的做官的。
如今这客气对的还是张溥,这位复社的领袖,是天下士子追捧的对象,可以说是一呼百应,他当年发起的士子生员抵制朝廷的乱命,可以说比后世的五四运动还要激烈,有着布衣卿相的称呼。
虎卫骑士恭敬地行礼抱拳道:“小人奉平江侯之命,特来送封书信给高大人,个中缘由都在信里,小人并不知情。”
说着掏出书信,双手奉上,世泰也不矫情,伸手接过拆开布袋,从中取出却是两封书信,望眼一看,一封上书写的是自己收的,另一封却是写着嵝山先生道鉴。
世泰一怔,随即打开给自己的书信,缓缓读来,良久后抬头道:“汝先去歇息吧,此事本官要亲自去一趟书院,到时再通知汝回音。”
说着叫仆人带骑士下去休息,好生招待等他回来再说,自己转会后院交代一些事后坐上马车去往岳麓书院。
到了那,直接找上吴道行说:“见可兄,小弟此来有一事相求,望兄长勿怪小弟多事。”
世泰和吴道行相交莫逆,故而陈子强才会委托他来相求,陈子强明白有些人不是权势地位能让其愿意的,即使是圣旨还是有人不尊,中国的文人即使一代不如一代有骨气,可还是有那么一些人,谨守着传统。
就像刘邦身为大汉天子,就是请不来商山四皓做太子的老师,嵇康宁死也不愿和司马昭结亲家,阮籍更是碰到看不上的人直翻白眼。
像吴道行这种洁身自好的读书人,除了用真性情去打动他,只有他的至交好友能说得动一二了。
自古能被真正的文人认同的至交,绝不是跟自己志趣不相投的人,也绝不会是趋炎附势去讨好权贵的人,这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写照。
吴道行被世泰说的一愣,展颜笑道:“汇旃贤弟,你我至交何来相求,有事就说,为兄若是做得到绝不推辞。”
世泰苦笑,心中暗道,若是你知道这是让你收弟子,还是一个海盗的儿子,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可知道他的性情,只能把陈子强给他的书信递过去道:“此乃山西巡抚陈绣虎让我转交的书信,兄长看后再说吧。”
吴道行一皱眉,伸手接过书信,嘴里却说道:“可是那位先帝义子,徐子先的门人,平江侯陈子强。吾与他并未晤面,何来书信往来。”
世泰摇摇头道:“兄长还是先看信吧,小弟等您看完了再说。”
吴道行点点头,自己朋友的面子不能不给,若是其他人上门给他这书信,他可能随手就扔一边了,日后闲得无聊才会看看。
展开后见到上面写的:嵝山先生道鉴亚圣曰:君子有三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为其一也。今天下板荡,虽有苍天不佑苍生之故,又何尝不是**横行所致。
先生高士也,不以身之察察,而受物之汶汶。承三闾之高洁而无其放歌自逐之高举之意,千年书院赖以重焕生机。
今有一良才,出身鄙薄而不甘堕落,年方弱冠,英姿勃发,有周郎之风采,更兼武穆之精忠,晚辈深感其为美玉,不忍见其误入污沼,故而恳请先生援手,传之以道......晚辈陈氏子强顿首再拜。
洋洋晒晒千言书信,吴道行看完沉吟道:“汇旃贤弟可知此人?”
世泰有些惊讶,眼见吴道行没有当场拒绝,而是问郑森的情况,看来陈子强信中说了让他不忍拒绝的原因。
因而回答道:“此人乃福建总兵郑芝龙之子,南京国子监的学生,绣虎说钱某人看上欲收其为弟子,因而阻止。”
“哦....看来陈子强没说谎,能被他看上自然不错,虽说为兄不屑其人品,可其学识文章确实为翘楚,再贪婪也不会随便收弟子的。”
吴道行微微点头,世泰更进一步说:“绣虎欲动天下商人,此事已见苗头,此子之父可是大海商,加之手握重兵,故而.....”
吴道行恍然大悟,笑着说道:“人言平江侯知兵却不善理政,今日看来传言多谬误也,这是抢先手啊,看他这些年的作为,是个爱民之人,为兄岂能拖他的后腿,这事某接了。”
世泰笑道:“小弟若是知道兄长这么容易说服,也不用忐忑不安了。”
吴道行哈哈大笑,抬手指着他说:“别说你不知道,这些年的军户改制,皇室纳粮,爵位重定,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身后没有他的影子。”
世泰笑道:“正是如此,小弟才愿意替他做说客啊,天如曾写信给我,提了点改良的事,这只是前兆,后面的才是重点,因痼疾太久了不好下手,故而才缓缓图之的。”
“哦....可否说说?”
吴道行问道,世泰哪能不愿意,把张溥跟他说的一些内容一一说出,具体的不知道,但大致的他都已经了解,张溥跟他也是至交,自然要拉他进入改革的阵营。
“好啊...自从万历新政后,好久不闻如此振奋人心的事了,这是真正把天下苍生放在首位的作为啊,难怪韩虞臣拼着一世英名也要护住此子。”
韩当年为陈子强担下恶名,瞒得住大部分人,可如何瞒得住眼睛雪亮的人,吴道行可不是低头不理世事的教书匠,而是关注民生的大儒,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第两百一十七章 晋王府的野望
三月的江南春光明媚,朔江北上,不仅看尽两岸风光,也免了道路因为冬雪化开的泥泞,从长江直入洞庭湖,再上岸骑马而行,不过二十天就到了岳麓书院。www.uu234.net
郑森并不知道此前陈子强花了多少工夫,他却是一到此地,报上名号就被让了进去,不一会儿一位年轻人过来,拱手道:“可是明俨当面,为兄王夫之,字而农,乃先生入室弟子,今后就是尔师兄了。”
郑森急忙拱手作揖,施礼道:“小弟郑森,见过王师兄....”
王夫之和善地笑笑,伸手亲热地拉住他的手道:“先生已等候多时了,咱们走吧,去见过先生再安排住下的事。”
说着转头对两位虎卫士卒道:“两位是虎卫将士吧,一看就是器宇轩昂,你们的同伴在高大人府上住着,说是等着你们一起回去。”
两人急忙拱手谢道:“多谢王先生告知,我等告辞。”
王夫子笑道:“不才还未有功名,德业亦无寸进,不敢当先生之名。”
两人齐声道:“某等南下时主将就叮嘱过,一定要对先生恭敬,主将说先生日后定能开一代文宗之名,不得怠慢。”
王夫子惊讶万分,此时的他声名未显,哪想到平江侯竟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信心,惊讶的都忘了客气了,眼看着两位行礼后回身而去。
等他回过神来,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了,急忙高声叫道:“两位回去后替某谢过平江侯,就说衡阳王夫之生受了,必不负大人期望。”
两人回身再次行礼,应了一声转身而去,郑森惊异地望着眼前的师兄,他如何能想得到,自己这师兄竟会是日后的一代大儒,开创了整个时代的学术思想的巨擘。
也因为如此,郑森从此对师兄异常尊敬,深受他的影响,一直以百姓为重,一改郑家商人奸诈的传统,成为谦谦君子,这是后话。
却说陈子强在山西干的风生水起,先是大同,而后扩展到太原,西去的勋贵们跟着他赚的盘满钵满,别人自然眼红,可不知道技术又无可奈何。
山西到处是煤矿,勋贵们不可能全部买下,再说人家见到赚钱了,怎么肯把自己手上的地卖掉,以前没用的荒山如今都成了抢手货了。
大同代王府中今天迎来了一位客人,对着高踞银銮殿上的代王朱传一跪三叩首,代王抬手淡淡道:“平身吧,晋王兄让你来大同干啥来了。”(这里的晋王不是按明史所录的朱求桂,按照后世挖掘的晋王墓葬记载,朱求桂早在崇祯三年就去世了,而满清的清世祖实录中有更明确的记载,故明晋王是朱求桂的儿子朱审,这是和太子同一辈的,这一辈人字号不同,但都是火字偏旁的字。)
来人是晋王府的内官李诞,恭敬地回答道:“我家王爷让奴婢来大同,是专门来拜见代王千岁的。”
说着贼溜溜的眼睛四下里望了望,代王皱了皱眉,不悦地说:“此处是代王府,有什么话就说。”
这是见他四下乱看的不满,内官是太监,岂有胆大到如此的,若不是这不是自己府上的人,要给晋王面子,他能直接拉下去杖责一顿再说。
李诞慌忙低头说道:“晋王殿下有要事和殿下商量,不便被外人知晓,故而奴婢方才大胆了,望殿下恕罪。”
“哦...”代王想了想,挥手让闲杂的宫女和小太监退下,身边只留着几个亲近的人,说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李诞磕了一下头道:“我家王爷说,如今勋贵们在山西大赚银子,咱们是地主却只能干看着,想跟千岁商量,是否可以联手向平江侯要炼煤的方法,或是咱们收买也好,暗中下手抓几个工匠也行,总能探听出方法来,倒是咱们两个王府也可以赚些。”
代王摇摇头叹息道:“这事难哪,你当他陈子强没防着咱们哪,在山西除了咱们皇室,谁敢向勋贵伸手,一旦绑了人他第一个就能想到咱们。”
李诞奸笑道:“殿下只要没证据,他能奈我们何。”
代王定定地望着他,嗤的一声笑了,鄙夷地说道:“没证据,呵呵呵...你去糊弄别人还行,那位主儿是跟你讲道理的人吗?别说咱们跟当今隔得远了,就是福王叔又如何,别忘了他还有一个身份,你家王爷和孤王都要叫他一声弟弟。”
李诞还欲要再说,代王说了一声孤王倦了,就起身回后堂去了。李诞无可奈何,只能腹诽着这胆小的王爷,恹恹离去。
来到外面寻了一家客栈住下,叫来随行的护卫低声交代道:“你们去打探一下,那些工匠住哪里,这几天盯着点,看看他们的行踪,找个机会下手绑几个回来....不...一个就行,动静不要太大。”
几个人应了一声,下去安排外面的小的,一下子跟来的人员除了留下两个侍候的,其余的二十多人全部出去,大家小巷的探听消息。
当晚回来后为首的护卫首领进来报告道:“见过李公公,小的们都回来了。”
“快说....可有消息。”
“小的们打探到,那些工匠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采矿人员,这些人没有聚在一起,还是住在自己家里,上工的时候每日点卯就是了,另一种叫做技术人员,全部被聚在一起居住,连家小都搬过去,外边由大同总兵府的军户看守,很难下得了手啊。”
首领汇报后,站着等着回话,李诞哀叹道:“他娘的小老虎,竟然如此难缠,看来他早就做好有人绑架工匠的准备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首领贼眼咕噜噜地转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诞一见骂道:“有屁就放,咱家还能亏待你不成。”
首领媚笑道:“公公,咱们进不去,却可以引他们出来啊。”
“哦...如何引”李诞顿时大感兴趣,眯着眼望着他,脸上挂着笑容。
护卫首领低声道:“小的就不信,他们能把家小搬过去,可家眷的亲人也会搬走,寻摸一个工匠婆娘的娘家,绑了她的亲人,最好是父母,然后....嘿嘿嘿....”
第两百一十八章 失手的虎卫
李诞顿时大喜,站起身来走过去,翘着兰花指拍拍那护卫首领的臂膀笑道:“好小子,有前途,够奸诈啊....呵呵呵....这叫引蛇出洞,咱家还能用上兵法了....哈哈哈哈...”
接下来几天,这些人走街串巷的打听那些技术工人的消息,平时的性情,家里的亲戚朋友等若干事无巨细。顶 点 X 23 U S
巡抚衙门中,陈子强接到报告,说是这些天老有人探听消息,不知是何来路,大同是军镇,对于外来人本身就会关注,陈子强来了之后更是以防范鞑子奸细为由,命令各处客栈,玩乐场所的人员注意外来人。
若是举报有功都会得到奖赏,大家都对这位打击鞑子出名的侯爷比较信任,还真有曾经举报了几个奸细,而被陈子强奖赏了整整一百两银子。
故而如今的大同城,除了熟门熟路的本地人,外来人口若是安分守己还好,若是到处打听消息,那就会被陷入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中。
普通人家四五口人,一年正常的过日子不过二十多辆银子就够了,一百两啊,那可是能过四五年的银子,睡不眼红啊。
故而这些人不知不觉就被人举报了,只是看着他们不是鞑子,探听的消息也奇怪,不是大同城兵力部署,也不是粮草要地,偏偏是最不起眼的工匠亲戚们。
陈子强沉吟着叫过陈再顺道:“带上几个咱们家的兄弟,嗯...再叫麻镇扬带上一个总旗吧,这里他地头熟,去探探那些人的底细,我觉得他们是冲着那些工人来的,若是属实缀上他们,等他们动手时全给我端了。”
“交给我吧五哥,兄弟我一定让他们后悔,敢动咱们的人,活腻歪了还。”
陈再顺说着转身而去,招呼着麻镇扬道:“阿杨,跟哥哥走一趟,带些人手去,咱们去玩玩。”
两天后傍晚,大同城外的南郊的西坟村,背靠着马埔山风景秀丽,若是没有战事,此地是个绝佳的好住处。
十一个身穿短打衣裳的汉子,踏着夕阳来到这静谧的山村,因为紧靠大同城,这里的百姓除了种田,其余的基本上都在城里干活谋生。
那些外来人进来时正是大家下工回家时,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起,村北的一户人家,三间的茅草屋,外面围着一个小院子。
那些人略一观察后直接奔向那里,没发觉随着他们前去,后面跟出来十几个壮汉,全都是挎着钢刀,手中执着一把小型的弩机,缀在他们身后跟去。
天还未黑自然有人看到,可见到这伙人拿刀拿枪的,谁敢多嘴,一个个吓的关紧自家的门户,胆大的还能躲在门缝偷看,胆小的索性躲进被窝里,蒙上脑袋瑟瑟发抖去了。
那十一个人见到人们害怕越发得意,踹开院子的破木门,冲了进去,里面传来惊呼声和尖叫声。
这家人是个五口之家,一个老太太,儿子媳妇加上一男一女的两孩子,见到有人破门而入,惊叫着逃进屋内,关上房门死死的顶住,嘴里叫着救命和哆哆嗦嗦的询问声。
那些人嘿嘿冷笑着正要打破房门,突然一声大喝:“虎卫在此,何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破门毁家。”
呼啦啦的十几条壮汉端着冷森森的弩机,对准那些人,那些人倒吸一口冷气叫道:“别动手,我们是来问路的。”
陈再顺呵呵地笑道:“好一个问路的,问路竟然踹开主人的院门,还有这样问路的,顺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说着冷喝一声道:“都把身上的兵器扔了,蹲下抱着头,晚一步弩箭可不长眼。”
没有敢反抗,全部乖乖的扔掉身上的武器,一个个被捆住双手押着回去,那户人家见到强人被抓,急忙打开房门,千恩万谢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其他的话已经不知道如何说了,陈再顺笑道:“别谢了,巡抚大人说过,凡是我大明的子民,不做鞑子的奸细,不做奸犯科的都应该被保护,回去吧,现在改吃晚饭了,孩子们该饿了。”
说着押着人回城去了,这是一次完美的追踪,原本是功劳的,可等到他们回去后,一个消息从县衙传来,东坟村发生一起强人虏人事件,村里的一家三口被五哥蒙脸的匪徒带走,村里倒是有人去拦,被伤了三个人男人,所幸没有伤残死亡。
“好一个声东击西”
陈子强冷笑着,大声喝道:“把抓来的人带过来,老子不信问不出所以然来。”
十一个人全部被带过来,陈子强盯着一个满脸凶悍的问:“说说吧,你们是如何知道被人跟踪的,又是在何时定下这计策的,在说说会把人带到哪里去。”
那汉子扭头不理,陈子强微笑着,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剑,一剑挥去斩断他的头颅,那人掉落地上的脑袋上,两眼还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陈子强的剑可不是文士佩戴的装饰品,那是可以战阵杀敌的利器,比普通的剑宽了一指,剑脊也厚多了,这一剑就是杀鸡骇猴用的。
其他十个人全部哆嗦着哀嚎着:“侯爷饶命,小的什么都说,不要杀我....”
他们哪里想得到陈子强会一言不合就直接杀人啊,还想凭着自己是晋王府的侍卫身份,硬说不是打家劫舍,想来没有对那户人造成伤害,他陈子强总不能把他们关进打牢吧。
现在为了活命,是还敢硬顶啊,七嘴八舌的一五一十全倒出来了,原来这事还真不是虎卫追踪被发现,而是李诞花钱收买了大同城的一个守备官。
向他打听那些工匠的事,那个叫姜宁的守备告诉他说,巡抚手下的那些人都是精兵,他们这些人这几天在街上打听消息,怕是早就引起注意了。
李诞灵机一动,定下这计策,分成两伙人,多的一伙明目张胆去西坟村,吸引虎卫的注意,另一伙才五个人,根据姜宁提供的线索去东坟村。这一路要秘密前去,开头装成去街上买东西,注意前一伙人的身后,见到他们被跟踪了再走。
第两百一十九章 定计南下
“大人...饶了我们吧,知道的我们都说了,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把人带到哪里,只知道他们要用抓来的人威胁工匠,让他提供炼煤的方法...”
为首一个快哭出来了,陈子强一直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这种压抑让人崩溃。m.www.uu234.net
“都带下去先关着,等了结了这事送他们去刑部大牢,老子不让朱审大出血,这次绝不干休。”
陈子强终于发话了,剩下的十个人一下子摊到在地,终于不用死了,紧绷的心情一旦放松,整个人都垮了。
“小顺,叫王朴过来,先清理了他总兵府的人再说。”
匆匆赶来的王朴知道这事后暴跳如雷,自己的手下这是在挖自己的金山啊,这让小气包包的王朴如何不怒。
“姜宁这狗娘养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侯爷您说怎么办吧,这不是死罪,可属下咽不下这口气啊。”
王朴是鼻孔冒烟,巴不得陈子强请出尚方宝剑杀人呢,作为崇祯最宠信的侄儿,巡抚一方自然会给他生杀大权。
陈子强来回踱了几步,回头说道:“抓人抄家,先看看这伙人是不是藏在他家中,你先去加派人手,守住各处城门,任何人进出都要仔细查一遍,连棺材也别放过。”
陈子强吩咐着,转而一想不对,急忙叫住王朴道:“人是从东坟村绑走的,应该不会抓回城里来,做做样子就行,把军中的探马撒出去,驿站也别放过,记住他们是晋王府的人,应该有勘合在手,保不齐就住在驿站里。”
不到半个时辰,去搜捕姜宁的人回来了,押着他到陈子强面前,看着面如死灰的守备,陈子强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骂道:“混蛋,贪心不足的东西,炼煤的方法泄露了对你有何好处,每月你们同样能从那里领津贴,晋王府能给你什么,说啊。”
姜宁嗫嚅着说:“下官昏了头了,侯爷饶了我吧,李公公给了我一万两银子,还说...还说...”
“说什么啊....难道他还能让你加官进爵不成...混账东西。”
“他说晋王殿下会赏赐我两个大美人.....”
陈子强眼睛瞪圆了,正想骂人只顾下半身呢,再一想停住了,自己不也是好色吗,看来这男人都是,不是被权势金钱打动,就是被美色诱惑啊。
悻悻地骂道:“这回你的美人没了,小爷阉了你送给晋王府当太监去。”
“别呀...侯爷...求求您高抬贵手吧...就当个屁把我放了吧....”
正哭着王朴回来复命,一见到他眼睛红了,扑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骂道:“打死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哪回捞外快忘了你们了....就这么对老子...你的良心让狗吃啦...”
见姜宁抱着头蜷着身子任他踢打的一副可怜样,陈子强悻悻地阻止道:“行了老王,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王朴这才停下,猛然想起自己刚刚骂人的话,哀叹一声娘啊,老子这是昏头了,在这位爷面前说自己捞外快的事了。
陈子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王朴讪讪地赔笑着,凑近跟前媚笑道:“侯爷....那个.....”
“离我远点....小爷今天什么也没听见....记住....以后再干这事,小爷直接上你家去要钱,你就准备一百万两银子吧,没有的话有什么小爷搬什么,听到了吗?”
“一百万...”
王朴呢喃着,见到陈子强瞪他,急忙点头哈腰地说:“行行..再不干了...小的以后跟着侯爷您混呢,还要那些个小钱干嘛。”
不一会儿,陈再顺进来报告道:“五哥,那杂碎跑了,听城南驿站的说,一共十二个人,其中三个一看就是胁迫的百姓,可那些人拿着晋王府的勘合,他们不敢多问,说是在那歇脚吃了点东西就走了,往南去的,看来是想回到太原再做打算。”
“好...好...跟我玩阴的,看来朱审是不想过安生的日子了。”
陈子强恨恨地说着,突然大喝一声道:“传令”
陈再顺王朴浑身一震,条件反射地马上站直身体应道:“属下在”
陈子强脸色严峻,森然叫道:“集合抚标南下,带上那十个人和姜宁一起,老子要闹个他个天翻地覆,抄了他晋王府。”
“啊....不要啊....侯爷....这事不能干啊...”
王朴惊叫着差点哭出声来,藩王虽然没权利,可冲击王府是对皇帝的大不敬,谁敢这么干啊,要是能干,大明那些藩王早被人抢光了。
陈再顺却是不管,他只听陈子强的命令,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转身去集合队伍去了,陈子强嫌弃地瞪一眼王朴道:“滚蛋,小爷又没让你去,怕什么。”
王朴尖叫道:“不行啊...小的不是怕自己出事啊,怕的是侯爷您啊,这要是被御史弹劾,那可怎么办啊,陛下就是再宠你,这事也不会姑息的。”
陈子强暗暗点头,心说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笑着道:“行啦行啦,你以为我傻呀,就这么直愣愣的冲击王府不成。”
“啊...那您这是要....”
“嘿嘿嘿...”
陈子强奸笑着说:“爷去太原巡查啊,别忘了爷可是山西巡抚,整个山西哪里不能去啊,带兵围了晋王府咱不进去啊,出来一个抓一个,困死他,看看朱审能撑多久。”
“这..这这..可是当街抓人不适当啊...”
“你傻啊...老子不会把在场的百姓赶走啊,晋王府周围清空了,就说...嗯..让我想想...对...就说有鞑子奸细要行刺王爷,咱是去保护的....嘿嘿嘿...”
王朴目瞪口呆,张大嘴巴指着陈子强:“侯爷....你....你好奸诈.....”
“滚....老子走了,家眷还留在这,你给老子保护好,少了一根汗毛老子扒你的皮....”
“得咧...侯爷您就放心吧,就是不护住我家那婆娘,小的也要护好侯爷您的家眷。”
王朴现在是眉开眼笑,陈子强把家眷让他照顾,那是对自己多大的信任啊,看来夏金花那婆娘说的不错,当初若不是紧跟着侯爷,哪有今天啊。
王朴美滋滋地想着,今天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疼爱一番这小妾,至于黄脸婆嘛,一边去,哪有这夏金花知情趣还能帮助自己啊。
第两百二十章 太原晋王
今天是五月初一了,马上就是端午节,大户人家已经开始打扫卫生,整理家里的角落,等着过节时点上雄黄香,撒点雄黄酒去除污秽。m.www.uu234.net
阵阵马蹄声响起,铺天盖地的骑兵让城墙上的守卒脸到绿了,这是鞑子进犯到太原了吗。不然怎会有这冲天杀气啊。
一个小卒惊叫着:“将军....不好了....快点烽火啊....”
守城的守备惊得手足无措,正要下令点火,突然另一个士兵急叫道:“不要....是我大明的军旗....天哪...是虎卫的战旗....还有...还有巡抚大人的旗帜....”
守备急忙跑过去,趴在垛口张望,良久回头悻悻地骂道:“混账,不好好看清楚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快...快去禀报大人...巡抚大人到了咱们太原了...”
骑兵上千的气势是惊人的,特别是策马冲阵时,那惊人的气势不经过战场的人是理解不了的,陈子强的抚标整整一千五的百战精锐,这要放在原来的历史上,可是能镇压几万的农民军的,曹文昭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城门口进出的百姓原先被吓到了,慌乱的哭爹叫娘的都有,听到城头上叫喊是自己人时才渐渐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人马到了近前,一声声嘶鸣,奔跑的骏马骤然停住,让人咋舌这些战士的精锐,这原来只能从鞑子的骑兵身上才能看到的骑术,今天在大明的军队中见到。
当看到军旗时,认识的人交头接耳的传播着,大家恍然大悟,纷纷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就是虎卫啊,难怪能打的鞑子抱头鼠窜。
太原知府和镇守此处的山西总兵许定国(此人在明史中于崇祯十五年被处死,这里没了战败,故而留着他没死。)急忙出来见架。
陈子强也不客气,直接了当地说:“本侯得到消息,有鞑子奸细此次派来一支敢死队,专门来太原刺杀晋王千岁的,故而晋王府周围清场,本侯将亲自镇守直到抓住这些人为止,知府大人去安抚民众吧,许总兵加强城防,但也不要草木皆兵,有本侯在此,就是豪格亲自来,也能让他铩羽而归。”
两人虽然错愕,但也不敢违抗命令,陈子强的理由的冠冕堂皇,他又是巡抚,全省的军政他都有权过问,谁没事去撩拨他呀。
等到晋王府得到消息,整个王府已经被虎卫围住,征用了王府周边的房屋,陈子强倒是大方,每家每户都给报酬,算是租金吧。
晋王前脚刚高兴的合不拢嘴,李诞也刚刚到家,把人带进王府关着,向他汇报后商议着过两天在派人去大同。
明面上去跟陈子强交涉护卫被扣押的事,暗地里去和被抓亲戚的工匠去接触,正幻想着大把的银子从天而降呢。
这晴空霹雳的震得他七荤八素,朱审尖叫道:“怎么可以这样....他陈子强先造反吗......我要告他...弹劾他纵兵行凶....”
底下的人一个个面如土色,刚刚去外面回来的几个人,门外护卫的侍卫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虎卫抓走,谁也不敢动,因为面对着的是森冷的弩箭。
李诞傻眼了,他没听代王的,自己偷偷去招惹了陈子强,在他想来只要没证据,陈子强能奈他何,总不能追到王府来要人吧。
可陈子强真的来了,要人是没有,不让你出门那还有救,晋王府那么多人,每天光吃饭就要上街啊,粮食是有,可总不能光吃米饭不要菜啊。
其他人可以,有饭吃就算不错了,可王府里王爷王妃,还有那些王子王孙郡主之类的,没菜吃那不是要闹翻天。
“去..去问问陈子强到底想干嘛....”
朱审终于停下咆哮了,指着李诞叫道,战战兢兢的李诞哪敢啊,这回就是自己带头去大同的,再去见陈子强还能有好。
迟疑着想让晋王让别人去,可朱审瞪着他骂道:“混账...你是王府的内官,他陈子强吃了豹子胆敢动你啊....去....”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哭爹喊娘地冲进来,跪在地上哭叫道:“王爷....不好了....李公公一出去...就被....就被....”
“就被什么了,快说。”
侍卫一咬牙说道:“平江侯二话不说,当场杀了李公公,说他是鞑子的奸细啊.....”
“呃”朱审呆住了,竟然真敢杀人啊,用的还是最烂的借口,可自己能怎么办,只能和他对质金銮殿了,可藩王要想进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虽说现在可以走动了,但限制王爷还是很多的。
先要向王府的长史汇报出去的原因,再由长史去和地方官府沟通,得到同意后拿着地方开具的证明才能动身,否则就是擅离番地要治罪的。
转圈的朱审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可想不出办法只能先拖着,当晚是无事,两天后再也撑不住了。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不说别的,就是每天来运屎尿的车子都进不来,累积了两天,晋王府许多地方已经臭气熏天了。
先是小的忍不住,再来就是王妃等人也无法忍受了,纷纷求着他去和陈子强交涉,朱审自己都要快疯了。
下定决心的朱审,终于咬牙切齿地亲自出门,跟着一群王府护卫,两个小太监扶着他,虎卫将士见他出来,一个个理都不理他,只有一个被队长吩咐着去叫陈子强去了。
慢悠悠地过来的陈子强,笑眯眯地拱拱手道:“那个晋王兄啊,您还是回去呆着比较安全,外面有小弟帮你守着,奸细进不来呢。”
朱审差点破口大骂,死死地忍住瞪着他,陈子强一脸轻松的笑着,望着他的眼神却是冷冷的。
“说吧...到底要如何你才肯走,别跟我说什么奸细,本王不傻。”
朱审同样也冷冷的说着,陈子强突然变脸道:“你不傻...呵呵呵....敢动我的人这天下只有你了,东厂锦衣卫都不敢动老子的人,你算什么。”
“你....本王是宗室....是世袭的王爷....”
朱审咆哮着,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他知道自己输了,就是告到皇帝那,也是不痛不痒的几句叱骂,崇祯绝不会治他得罪。
第两百二十一章 晋商的法子
晋王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乖乖的把人送出来,还花了几千两银子补偿陈子强付出的租金和对那一家人的压惊费用。顶 点 X 23 U S
陈子强撤走了,朱审捶胸顿足地嚎叫一场,回到书房写奏折控告去了,陈子强才没管他,在太原城很友好的跟当地官绅交流了一番,拉拢了一些愿意纳税的士绅加入,开发太原附近的煤矿。
当然少不了山西总兵许定国的份额,需要他出人出力保护当地的工匠,许定国自然十分愿意,能赚钱的事谁不干啊,又不是傻子。
再说谁都知道晋王府这次被整惨了,这家伙连亲王都不放在眼里,他一个武将巴不得抱紧大腿呢。
山阴大商人翟堂家中聚集一大帮商人,一个个争论着,细听就知道是在谈论山西开煤矿的事,这些晋商是本地人,多少辈人了,从来没人想从这着手赚银子。
可如今眼见着勋贵们赚钱,他们哪里憋得住啊,纷纷私底下联系着,讨论如何能分一杯羹,这不聚到这里来了。
翟堂是恨死陈子强的,他现在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自己的继室夫人就在巡抚衙门,还给陈子强生了儿子,当初那事百分百就是他干的。
可他没办法啊,巡抚衙门又进不去搜查,找不到证据他一个商人,再大的本是还能拿巡抚加侯爷怎么办。
也是陈子强忙昏了头,忘了这里是山西,自己虽然带兵来,可衙门里干粗活的仆役都是本地招募的,总不能从北京城带来吧。
偏偏厨房里做事的一个厨娘见过秋瑶,那是她娘家不远的一个邻居,因是寡妇还做了一手好菜,被招进来做饭的。
衙门后院再大秋瑶也不可能天天不见人,躲在房间里,本来就被陈子强宠的不要不要的,经常来后花园逛逛是正常的。
巡抚衙门的内厨房就设在离花园不远的地方,进进出出的时常会碰面,第一次见到秋瑶,那厨娘还大吃一惊,不敢相认。
几次后终于明白这就是被强人抢走的邻居家女儿,趁着休沐轮休时,她好心地跑去找人给秋瑶家送信,结果翟堂得到消息了。
翟家大堂上,翟堂森冷的开口道:“各位既然想赚钱,老夫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各位可愿意听听。”
“翟当家的快说啊,还有谁不想赚钱啊......”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翟堂皱了皱眉,暗道这些人成不了大事啊,可自己还是要利用他们一把,就是造不成对陈子强的困扰,恶心恶心也是可以的。
至于这些人有什么下场,那就不关他的事了,翟堂于是说道:“巡抚大人霸道啊,这次竟然带兵去太原了,可是这不就是咱们的机会吗?”
“什么机会?”
众商人问道,翟堂呵呵地笑道:“你们想啊,虎卫都去了太原,除了一些留守家中的,可那还要保护家眷啊,至于大同的军将们,各位难道没有体己人吗?这些年那些银子喂也该喂饱一两个了吧?”
众人一愣,性子急的人马上叫开了,嚷嚷道:“翟当家的难道想冲击巡抚衙门示威吗?让他们开放技术,造福山西百姓,可这行不通啊。”
翟堂差点破口大骂,这是猪还是猪啊,冲击巡抚衙门,亏他想得出来,那跟找死有区别吗,又不是士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冲击官府,可那也要有冤情才行啊。
可他还不能骂,笑脸相迎地说:“非也非也...诸位难道不知道,偷来的更省事吗?那些工匠我了解过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啊,晋王府得不到,咱们难道也不行吗?”
“对呀....那个谁谁谁...还是我远方亲戚.....”
“我也有我也有.....”
乱哄哄的又是七嘴八舌,原本见到虎卫威风的样子,这些人不敢动作,如今被一言激起了心中的贪念,法不责众嘛,这么多人都去联络熟人,想来就是被发觉了,最多不过是得不到罢了,他陈子强总不能把大家都处置了吧。
雄心勃勃的众位商人,讨论结束后一回家就开始安排上了,派出各自物色好的人员,去跟那些工匠的亲戚套近乎,无非是想见见那些工匠。
工匠们毕竟不是罪犯,不可能人人不出来,总有休息的时候,正好到了端午节,陈子强还远在太原,节日放假工匠们总要走亲访友的送节礼。
刘二,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也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家原来是军户,军制改革后他的大哥继续当军户,而他和弟弟刘三成了民户,因是原来是军户,故而被优先选为技术工匠。
勤劳肯干的刘二很快得到提拔,成了管理二十来人的队长,收入自然也增多了,趁着这次过节,回家给老母亲送点好吃的。
刘家时代在边墙五堡的宏赐堡守卫,开垦堡寨周围的十来亩田地,原本只能不饿死,如今兄弟两都是民户,弟弟到城里做个伙计,一个月所挣也能养活一家三四口人。
刘二如今有钱了,每个月五两银子的报酬,这在他们眼里这是天价的工钱啊,这在原来,五两银子够他们一家生活两三个月,还是说未分家前的大家庭。
这回攒了两个月的工钱都没用掉,寻思着正好给老母过个好日子,顺便给弟弟说门好亲事,虽说长兄如父,可自己的大哥是军户,还要养着一家子,如何有办法替弟弟操心啊。
喜气洋洋的到了家,突然发现家里气氛不对,母亲寒着脸跟大嫂生气,大哥闷嘴葫芦一个,只能独自坐一边低头不语。
刘二急忙放下手中的物品,问道:“咋啦,娘您别生气,我嫂子一直都是好媳妇啊,这家里里外外都是她操持着,有什么做不到位了,娘您教教她呗,犯不着生气啊,当心身子骨要紧。”
刘大娘哼了一声,板着脸说:“问你哥去,他那丈人收了人家银子,想请你喝酒,让你嫂子撺掇你哥呢,这不明摆着不怀好意的吗,咱们老刘家世世代代是本分人,啥时候能昧着良心赚黑心钱了。”
第两百二十二章 淳朴的底层百姓
刘二眼珠子一转,马上明白了,转头问道:“哥,是哪个奸商想要巡抚大人的方子吧,这事咱们不能干呀,咱们家能活下去,不就是大人当初改了咱们军户的命吗?”
刘大闷闷地叹口气道:“老二啊,大哥是那么糊涂的人吗,侯爷他老人家是咱们军户的万家生佛,可丈人已经收了人家银子了,大男人总不能不讲信誉啊。”
刘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大哥,那要不我去见见,不过我死都不会说出方子的,只是去见见,这样亲家那边也说的过去,咱们也不会对不起侯爷你看如何?”
刘大娘叹口气道:“二啊,这一去你还能不能回来啊。”
说着抹了一把脸说:“咱们庄户人啊,良心最重要,当年是亲家那边送了一袋小米,这才救了你娘和三儿的命,也罢,这回总算还上了。”
原来当年生刘三的时候,正赶上青黄不接,家里连吃的都没了,刚生完孩子的产妇没了营养,根本没奶水喂食,眼看着母子两都快撑不住了,一袋小米那真的是救命的良药啊。
刘大的妻子蒙了,她可没想害自己的小叔子,原想着不过是去见个人有什么打紧的,见到丈夫生闷气还闹了别扭,直到婆婆知道了生气了才有些慌了。
这回听到婆婆说的,好像自己这二叔一去就回不来的,傻楞了一下,突然尖叫一声拉住刘二道:“二叔别去....嫂子不知道有危险的....嫂子没想害二叔啊.....”
刘二苦涩地笑笑,叹口气道:“嫂子...无商不奸啊,没有利益他们能平白的花银子请咱们,一旦没了利益,那些人有多黑心你不是不知道,那是为了银子连祖宗都可以不要的畜生,多少城池就是被他们卖给鞑子的啊。”
刘家大嫂哇的一声哭出声,惊慌地哭叫着:“这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呜...二叔你快走吧.....回城里去....”
刘大娘敲了一下炕桌,沉声道:“老二回去了你爹咋办,收了那些畜生的银子,他们会放过你爹吗,这亲家啊,年纪一大把了,咋还看不透那些人哪。”
刘大站起来正想开口,刘二一激灵叫道:“娘,嫂子说得对,我得回去一趟,这事得跟大人身边的人说说,恐怕不止咱们一家啊,端阳节大家都回去了,这事怕是大事。”
刘大娘怔了怔,急忙叫道:“对对,娘糊涂了,快去,可不能坏了大人的大事。”
刘二急忙转身出门,刘大娘猛地想起什么叫道:“等等...老大,跟着你弟弟去,带上腰刀,路上注意着点。”
刘大一怔说:“娘是说路上有危险。”
刘大娘点头道:“那些畜生什么事干不出来,警醒着点。”
憨厚的刘大急忙抓起刀跟上,兄弟两一前一后地走着,这是当军户出来的经验,并排走容易被人算计,前后相隔着一个出事另一个可以帮手也可以逃走报信。
边墙五堡是军寨,附近都是军户,如今的军户跟以前不同,士气提高不说,相互间声援是最重要的,故而在堡寨附近是安全的,没人愿意在这闹事被围攻。
可过了这地点,离大同城还有不近的路程,普通人又没马,靠着两条腿走路距离就远了点,离城十几里地时正是一处无人烟的地方。
兄弟两被截住了,刘大正想冲上去,退到他身边的刘二低声说:“哥你先走,逃到大同找巡抚衙门,就说有人要破坏煤矿,侯爷手下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别担心。”
刘大要反对,刘二拽住他道:“哥你傻呀,他们要的是方子不是我的命,你逃了我才有机会。”
刘大一想也对,抹了一把眼泪,觑了个空挡拔刀冲去,被他杀出包围逃了,也是人家不想拼命,再说人数也不多,主要目标也不是他,才能让他逃了。
当刘大赶到大同城时,城门都关了,他要躲躲藏藏的怕被人发现,还受了点伤自然就慢了,心急如焚的刘大也顾不上规矩了,在城下扯开嗓子叫开门。
城头上的兵丁伸出头,天色刚刚黑还是依稀看得见的,见到一个军户打扮的人在叫门,气的大骂道:“混账东西,活的不耐烦了是吧,不知道城门关了吗,等明早再进来....”
骂骂咧咧的不耐烦的很,刘大急的直转圈,忽然福灵心至地大叫道:“城上的兄弟听着,小的是来给平江侯家里带口信的,兄弟若是不信请叫总兵大人来一趟,别耽误了大事啊。”
城头上的士兵一激灵,伸出头问道:“兀那汉子,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说谎别怪兄弟我手中的钢刀不认人。”
“我刘大若是说谎,愿受五马分尸之苦。”
刘大大声叫道,城楼上一阵争吵声后,叫着底下守城门的士兵开门,刘大一进去就大声叫道:“哪位兄弟带我去巡抚衙门走一趟,若我说谎当场就可以拿下了。”
晚上这个城门的守卫是一个百户带队,认真看着他一眼点点头道:“走吧...李二娃,铁蛋两人送他去一趟,看样子是有急事的,别耽搁了。”
留守巡抚衙门的正是麻镇扬,得到通报说是有军户来报告侯爷的口信,急忙出来问道:“你是何处的军户,主将何时见到你,给你传了什么口信。”
刘大跪下磕头道:“大人快救救我二弟吧.....”
说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他本来不善于多嘴,幸好麻镇扬心细,捡要紧的事仔细问了一遍,安慰道:“很好,你先下去休息,本官马上去跟王总兵商量救人之事。”
说着让人带他去用饭休息,自己这边吩咐亲兵道:“马上去总兵府叫总兵大人过来一趟,说我不能擅离巡抚衙门,这事关系到煤矿的安全,必须马上处理。”
王朴正在家里喝酒观赏舞乐呢,这家伙日子过得舒坦,有钱有势的,家中养着舞姬歌姬,每天乐呵呵的玩乐。
听到亲兵进来报告,说是麻百户派人来有急事,心里咯噔一下大叫,可别是巡抚衙门出事了,那可是要老命的,陈子强可交代过让自己照顾好他的家眷的。
第两百二十三章 回大同
却说得到报告的王朴,如弹簧般的在座位上蹦起,就连倚靠在他的怀里的舞姬摔出去也顾不得了,一个箭步冲出花厅叫道:“人呢....发生何事了快说....”
了解事情后才长出一口气,,拍拍胸脯道:“还好还好....”
说着喘口气道:“来人哪...把各将领都叫来,到巡抚衙门议事,就说老子说了,有人要抢咱们的钱袋子啦,快去...”
虽然安了心可有人要抢钱,王朴肯定不干的,开玩笑,那些工匠是赚钱的宝贝啊,还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劫走,这是在挑衅自己的底线啊。www.uu234.net
来到巡抚衙门,众将一听说商人动手抢钱,那还了得,随后赶来的一些勋贵留在这的代言人也纷纷叫嚣着杀光他们。
王朴命令道:“整军出发,根据刘大提供的线索,收买他丈人的那家商户家先抄了再说,把人救回来,把那商户全家抓回来一个个审问,问出一个抓一个,等侯爷回来再发落。”
大同军镇的将领们轰然叫好,比平时打仗积极多了,除了攻城拔寨的重武器没带,其他的全部武装连夜出城去了。
子时刚过去的人回来了,带回那户商人全家老少和打手仆从,抬着血肉模糊的刘二回来,麻镇扬急忙叫道:“快叫医师来,刘二必须救回来,否则主将回来就糟糕了。”
王朴一愣,忙问道:“小麻啊,这刘二是侯爷的什么人啊....”
麻镇扬哭笑不得,明白他是怕刘二跟陈子强有关系才担心的,回答道:“主将对下人极好,刘二是为我们的事伤的,若是发生不测,末将怕主将会大开杀戒,那样事情闹得太大就不好了。”
“哦哦...对对对...侯爷那脾气还真是....”
王朴放心了,只要不是陈子强的亲戚就好,随着那商人的交代,一家家的商人被抓,最后还是扯到翟家,王朴迟疑不决,翟家毕竟是大家族,京城里都有他们的人。
麻镇扬笑道:“围了翟家先,主将快回来了,记住外围的翟家人先抓几个问出他们家银库和粮库所在,都围了再说,别让他们转移财物。”
王朴一怔,乖乖的,这小麻够狠啊,这是要把翟家连根拔起啊,不过既然他敢动手,可见是不怕陈子强责怪的,那自己还等什么。
陈子强在太原接到消息,那边已经处理好晋王府的事,自然马上回来,骑兵跑得快,没几天就到了大同。
对着来接他的军将们说:“先回家,去看看刘二再说。”
回到巡抚衙门,握着已经外伤好了大半却瘸了一条腿的刘二的手说:“本侯对不起你啊,应该早想到那些商人不甘心的,这是本侯会给你个交代。”
刘二激动的哽咽道:“多谢侯爷...小的没事...小的一家全靠侯爷当年的恩情才活下来的,脑袋掉了也绝不敢出卖侯爷.....”
陈子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好好养着,回头森然说道:“那些商人都招供了吗?”
王朴急忙回答:“都招了,是翟家起的头,可他们家并没有参与,而且府衙那边已经多次抗议咱们出兵围了百姓家,您看....”
“抄家”
陈子强冷冷的蹦出两个字,回头对麻镇扬说:“这次除了刘二,还被抓走的几个呢,伤的可严重?”
“禀主将...一共被劫走十三个工匠,其他的都只是被关起来,只有两个被打,但也只是鞭子抽的没大碍,只有刘二,下手太狠了。”
陈子强冷然笑道:“看看谁更狠吧,老子要剥了他的皮,凡是动手的全部砍头,这事闹到金銮殿老子都跟他没完。”
麻镇扬迟疑一下,还是转身出去办事,紧跟着陈再顺的朱慈焦急地叫道:“大哥别呀,这是民事应该交给当地府衙来处理,否则被人参上一本怎么办啊?”
陈子强深深地凝视着他道:“小九啊,你看看这刘二和那些被抓的工匠,咱们一点小小的恩惠,他们会记一辈子的,这就是百姓啊,还记得哥哥跟你说过的话吗?”
朱慈挠挠头,试探地说:“是不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陈子强温和地笑了,拍拍他的肩道:“意思接近了一些...还记得你小时候问哥哥,这大明的天下谁最忠心吗?”
朱慈一拍后脑勺叫道:“想起来了,哥哥说只要对百姓好,这天下就算文武百官都负了你也不要担心,得民心者的天下不是空话,百姓最淳朴,也最知恩图报.....”
他说的兴高采烈,没发现身后的王朴脸色都变了,哆哆嗦嗦地张口道:“太...太...”
“闭嘴”
陈子强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结巴,威严说道:“知道了就藏在心里,再多嘴小心你的六斤四两。”
王朴哭丧这脸,他原来不知道朱慈的身份,跟其他人一样,以为真的是陈子强的从兄弟,平时还跟他打哈哈来着。
今天这番话还听不出来眼前这小年轻是太子殿下,他该去死了,平常人的孩子如何会问大明虽最忠心的话啊,加上那句文武百官都负了你,除了日后要当皇帝的,谁还能被百官辜负啊。
这回好了,谁知道往日自己大咧咧的有没有得罪这日后的皇帝啊,心里腹诽着陈子强,好好的把太子带出来玩,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如何得了啊。
朱慈没看他,好奇地问陈子强道:“大哥,什么是六斤四两啊,这词听着新鲜。”
陈子强心情大好,哈哈笑起来,急的朱慈嘟囔着:“大哥快说啊。”
陈再顺笑道:“九少爷,那是南方民间的一句大白话,脑袋瓜子的意思。”
“啊....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是六斤四两不是其他的啊。”
陈再顺一时语塞回答不出来,陈子强笑道:“九弟就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吧,哥哥告诉你,这是一个民间故事,南宋时....”
朱慈恍然大悟,点着脑袋感叹道:“原来如此,那皇帝也太混账了,被奸臣蒙蔽杀了忠臣,还把人的头弄没了,太过分啊,就用一个六斤四的金头颅就像抹平他滥杀无辜吗?”
第两百二十四章 翟家抄家
陈子强笑着拍拍他的后背道:“走吧,这事你要记住,日后别给人机会编排你的故事,要知道众口悠悠是堵不住的,明白了吧。m.www.uu234.net”
兄弟两说笑着当先走去,王朴哭丧着脸跟在后面,陈再顺撞了撞他的肩道:“老王别沮丧了,九少爷可不小肚鸡肠的人,你看那模样,跟五哥一模一样,性子也越来越像了。”
王朴一呆,对呀,这太子殿下的动作真的跟陈子强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懊恼就拍自己的头,一尴尬就挠后脑勺,连笑容也是憨憨的。
小心翼翼地悄悄问陈再顺道:“顺哥儿,咱两关系好,你可别骗哥哥我呀,真的没事吗?”
“安啦...九少爷从小跟着五哥,那性情就像五哥,你说五哥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小节的,还不是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的,只要你大节不亏,根本不会去计较你的小毛病的。”
陈再顺安慰他宽心,王朴想想也对,自己认识陈子强很多年了,自己什么德行自己还怕不知道,一见风头不对就逃跑,这要是别的上官可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可陈子强还是挺照顾自己的,没有因为过往的事责罚自己,只说要看日后的表现,这些年自己还真是改了许多了。
想到这放下心来,跟着他两去了大堂,山阴翟家中鸡飞狗跳,翟堂被押着关进囚车,破口大骂道:“你们这是犯法,无故羁押良民,大明律法不会放过你们的......”
闻讯赶来的知府大人拦着囚车大声喝道:“快放人,谁给你们权利抓人的,即使是翟家有罪,那也要府衙审理后才能动手,你们这是在抄家啊,快放人.....”
守备将军姜宁这回是来将功赎罪的,打了鸡血般的积极,一边叫着手下手脚干净点,谁要是私藏物品老子决不轻饶。
一面回头对知府说:“府台大人,您也别拦着,这是巡抚大人的命令,干扰巡抚大人法办奸犯,可别忘了大人手中的尚方宝剑。”
知府脸色一滞,还想再说话,快马而来的麻镇扬叫道:“府台大人,巡抚大人有请,翟家组织商人作奸犯科,那些商户已经招认了,巡抚大人请您去会审。”
知府闻言无奈地跟着去巡抚衙门,陈子强没有私自结案,这让他多少有些安慰,毕竟事情发生在他治下,若真是证据确凿,谁也护不住翟家。
到了巡抚衙门,陈子强把那些商人全部带出来,把他们的供词一股脑的交给知府查看,让他自己问过再说。
他也不是笨蛋,朱慈说得对,这事至少要有正常的程序,让本地官府参与确认罪状后,该如何审判再说,至少在大义上自己不落口舌。
大同知府仔细地询问各人,和供词上并无出入,沉吟后对掺杂拱手道:“巡抚大人,翟家确实组织他们聚会,也参与了商量绑架工匠,但翟家并未动手,只能说是教唆,这构不成抄家啊。”
陈子强呵呵笑道:“大人稍安勿躁,抄家只是拿这事做借口,还有更大的理由马上就送过来了。”
果然抄完家回来的姜宁,满脸喜气洋洋,拿着一堆东西进来,纳头就拜道:“侯爷找到了,翟家果然和鞑子勾结啊。”
翟堂作为晋商八大家之一,跟皇太极交易多年,家里岂能没有证据,光是家里抄出来的违禁物品就有一车,加上还有书信往来他没烧掉,或许是想留着日后鞑子入关了,好跟底下的八旗军将沟通吧。
可一抄家就完了,这些东西没事时就是一张废纸,若是被抄出来那就是株连九族的罪证了,大明的百姓最恨跟鞑子勾结的人,想想袁崇焕的惨状就知道了,那还是没证据的,若是有证据恐怕更惨。
大同知府顿时冷汗,要说自己不知道那些人跟鞑子有交易,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好在自己没参与,只是顾忌着京中六部都有晋党存在,不敢多事罢了。
这回好了,证据被这位爷翻出来,这绝对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恐怕要牵连许多人,陈子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再说当年抢劫张家口的,朝廷中说都怀疑是他干的,只不过没证据罢了。
陈子强呵呵笑道:“大人请吧,这事在您治下搜出,那可是大政绩啊,咱们联名上奏吧,放心,本官绝不会昧良心,贪了大人的功劳...哈哈哈哈....”
大同知府想回去大哭一场,这明摆着就是拉自己下水啊,可不答应还不行,谁叫翟堂自己找死,没事去撩拨他干嘛,为了那炼煤的技术,生生把全族都搭上这值吗。
他明白这份奏疏一上去,翟家完了,自己也该被剩下的七家,和朝中的晋党针对了,现在唯一能自救的只有扩大案情,拖一大批人下水,只有杀怕了他们,自己才更安全。
能当到知府,还能在大同城一呆几年,知府大人肯定不是吃素的,牙一咬狠狠地说:“大人,这事依下官看来没这么简单,恐怕翟家还有外援,否则他不可能避过一路的盘查,送货到草原去。”
“哦,这么说府台大人有所发现,也好,咱们双管齐下吧,先把翟家的事上奏,这边咱们一起动手查其他人您看如何?”
陈子强一说完,知府急忙拱手道:“谨遵大人令,巡抚大人不愧是大明最忠心的大臣啊。”
陈子强笑的更开心,呵呵笑完,转头对王朴下令道:“王朴何在...传令下去,各个关口的守将挨个盘查一遍,告诉他们自首者免罪,查出来的一律斩首,别怪本侯不教而诛。”
杀气腾腾的话语,让大同知府打了一个哆嗦,他虽然也狠,可不像陈子强这么**裸,张口就说砍头。
王朴肃然起立,站定后大声道:“末将尊令,从今往后,在我大同军镇管辖之下,绝不会有买路出关的商人,末将会盯死那些手下的,敢不听话统统斩首示众,免得丢侯爷您的脸。”
陈子强哭笑不得,这家伙惯会打蛇随棍上,溜须拍马的本事不用学就了得,不过对自己还算是忠心,不敢背地里搞小动作。
笑笑后叫道:“曹大哥,你带上八百虎卫一起去吧,人要是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的,万一有个罪孽深重的怕咱们不会饶恕,起兵造反是有可能的,如果敢动就给我放手杀,杀他血流成河都不要放过,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李自成张献忠。”
第两百二十五章 雁门关
六月能把人热死,狗都伸长舌头直喘气,可此时的紫禁城大殿内冷飕飕的,崇祯冰冷的脸上,像化不开的冰团。顶 点 X 23 U Swww.uu234.net
“这就是朕的子民,不仅给鞑子送吃送穿送武器,连我大明的军队布防,城池的防守缺陷全都告诉鞑子,呵呵呵呵....难怪强儿管他们叫汉奸...汉奸啊....汉人的奸细....让朕来说,他们不是奸细,是畜生....”
陈子强和大同知府联名奏报,从翟家抄出的证据被送到京城,其中包括和一些官员的往来书信,这会儿这些人全都瘫坐在地上,他们将要面对的是雷霆之怒。
崇祯早就知道晋商八大家通匪,只是没有证据,牵连又太大,朝中许多官员替他们说话,没证据他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也没那么大反应。
如今这确凿的证据在眼前,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联想到陈子强说的,当年辽阳沈阳,广宁义州等大城不是被鞑子攻下的,而是被晋商里通外敌打开城门的,这一股气怎么也压不住了。
大明不是没有忠臣猛将啊,可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生生把百万的辽东汉民送到鞑子刀口下,被他们屠杀殆尽,可朝中对他们毫无办法,这也让多少人寒心啊。
方越贡出列道:“皇上息怒,如今平江侯拔掉这一颗毒瘤大快人心,奏折上所说加大力度查处这些奸商,臣以为正该如此,杀一儆百震慑那些做奸犯科的人才是。”
其他六位内阁成员全部出列,行礼道:“臣等附议,建议调京营两万去山西,由平江侯统一指挥,稳定山西民心。”
兵部侍郎张凤翼反对道:“臣附议查处勾结外敌的商家,可臣反对京营西去,山西乃九边之地,本就是军镇重地,卢总督管辖的军队已经足够镇压当地了,再动用京营,空费帑银,国库并无富余,臣觉得还是省一点银子,用在别处更好。”
崇祯一听觉得在理,正要应允下来,却见兵部尚书杨嗣昌奏道:“臣不认同张大人所言,卢建斗虽说手握重兵,可还要防御北境安宁,那些人既然跟鞑子勾连,谁知会不会引鞑子犯边,他们好趁机逃走。”
“这...”
靳良玉和王大宇确实已经派人去联络后金了,在翟堂家被围的那一刻,他们就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其他人以为这事不会牵连太大,再说明军只是围了而不是破门而入。
直到翟家被抄家时,其他人才慌了,开始纷纷寻找外援,这几个大商人也是久经风浪的人物,虽慌而不乱,几个人一合计,决定双管齐下的自救。
一方面靳家和王家继续联络,并且扩大范围,先找蒙古部落,承诺他们进犯救出他们后,给与大笔钱粮。
另一方面派人送银子给那些跟其有联系的大明军将,鼓动那些看好的人造反,趁乱逃到草原上,投靠后金去。
雁门关守将此时正是山西副将唐通,此人也算颇有战功,跟随卢象升剿匪时立功,被提拔为副将(历史上他是宣府总兵,在这里杨国柱没死,他只好是副将了。)
唐通是陕西人,却久在河北山西一带作战,早和晋商有联系,平日没少收到贿赂,接到靳家的来信,踟蹰不已。
他本来就是两面三刀的人物,跟王朴一样一见势头不对就跑,这次靳家来信中分析了陈子强的狠辣,明白告诉他,八大家若是完了,以他接受过那么多的贿赂,即使陈子强说过不杀他,可丢官赔银是免不了的。
踌躇的唐通一面恨晋商的无耻,这是摆明了威胁自己,另一面却真的是害怕,自己收的贿赂太多了。
这几年从他的防区出关的商队不知道有多少,每次的抽成加上年节的送礼,若是论罪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坐立不安了两天,终于决定铤而走险,找来自己的心腹商量,几个人一合计,觉得还是反了吧。
要想造反首先要稳住军心,控制手下那些人,唐通用的还是老套的把戏,击鼓聚将,假意说平江侯要找贪污军饷,接受商人的将领麻烦,问大家怎么办。
几个心腹鼓噪着脱了官衣去落草,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冷眼观察的唐通假意劝说了一番,当晚悄悄的把那些反对的人秘密抓捕。
不杀他们不是不敢杀,而是想着一旦造反成功,这些人就没了退路,只能跟着自己一条路走到黑,而这些人手下就容易控制多了。
明朝的军制虽说将不知兵,但那是上层的武将,中下层的军官还是跟部下在一起的,能很好的控制士卒的就是要依靠这些人。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雁门关之险要自是毋庸讳疑,若是唐通真的占据此地造反,要想攻破雁门可是要花费相当多代价的。
可他毕竟是陕西人,镇守雁门关的许多都是当地的军户,特别是世袭的将门,对这里控制力最强。
麻家,还是麻家,这个大明朝最繁盛也最忠心的将门,麻家是回民,可无碍于他们忠君爱国,这个被历史刻意隐瞒的将门人才济济,光是游击以上的将领就出了三十几位。
麻家是大家族,子侄们在军中中下层并不少见,况且雁门关离以麻家人镇守的杀胡口不远,雁门内自然也要麻家子弟担任军官。
杀胡口守备麻同之子麻承信,在雁门关担任一个把总,机灵的麻承信见自己的上官千户一天不见人影,想到昨天跟他关系很好的千户回来时长吁短叹的说了一些话,马上明白要发生大事了。
麻承信马上行动,私下里联络了一些要好的朋友,都是些把总百户的小官,麻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不是说说的,一个晚上就聚齐起两千多人的队伍。
当晚趁着换防时控制住唐通住的外围,凌晨丑时刚过,麻承信发动了,正等着明天跟众将士摊牌的唐通,稀里糊涂的从被窝里被拉出来。
明白大势已去的唐通,一头撞死在副将府门口,麻承信一边稳定军心,放出被抓捕的将领,一边让人急报杀胡口自己父亲那,和大同陈子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