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陈叔至兵破沙羡
李牧传下军令的第二天,张、严颜二人,从竟陵城来到了华容城。李牧叮嘱张、严颜二人,要好生防守江陵城,切不可让荆南军的孙策有可乘之机。张、严颜二人,自然是用性命担保,定会守好江陵城一线。
与此同时,李牧又是给张、严颜二人,下达了另外的两条军令,第一条,时刻监视着江陵城中的世家、豪强,以防其从中滋事生非,从中作梗;第二条,在江陵城、枝江、夷道、秭归一线,募兵两万人,以充实凉州军水师的兵力。
此外,李牧也将邓芝留在了江陵城。一来,邓芝可以负责管理江陵城、夷道、秭归、枝江、山一线的政事、民事;二来,在军略方面,邓芝也可以协助到张、严颜二人。
邓芝、张、严颜二人,得了李牧的军令,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当天,三人便带着凉州军水师,赶往了江陵城,前去接手江陵城、夷道、秭归一线的防务。
也在同一天,典韦、傅佥、赵风、黄叙、甘五人,带着朱雀骑和虎翼军团的步骑,前来华容城,同李牧所部会师。
三天的时间,一转眼便而过!
第四天卯时,李牧同庞统、典韦、马腾、傅佥、赵风、甄尧、黄叙、甘、霍弋九人,帅领着朱雀骑、虎翼军团步骑,从华容城开拔,开始北进荆州的州治所襄阳城。
待李牧所部来到竟陵城地界时,留守于竟陵城的姜、高翔二人,早已是带着虎翼军团的步骑等候着。随后,两路兵马,合兵一处,开始北上。
凉州军大军,一路北上,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正如霍峻先前所言,大军途经之处,荆州南郡的当阳、临沮、蓝口聚、编县、国、国、宜城、中卢等地,未敢有零星半点的抵抗,尽皆是望风而降。
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凉州军大军,便顺利的从华容城,进兵至襄阳城南门外二十里之处的黎丘。这也就预示着,襄阳城的南面防线,已被凉州军所瓦解。
却说,当初之时,就在蔡瑁、张允的五万荆州军水军……折戟沉沙于竟陵城境内的当天,黄忠的三万天凤军,张辽的一万麒麟军,于同一天出兵,南下荆襄。
天凤军团,兵出南阳郡新野、筑阳一线,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顺利的攻下了樊城。值此之时,兵出房陵的麒麟军团,沿着汉水东下,也来到了邓县境内。
樊城位于汉水以北,与襄阳城隔水相望。邓县坐落于汉水以南,位于襄阳城的西北二十里之处。邓县和樊城,亦是隔水相望,两地相距不到二十里之地。
听闻……凉州军南下荆襄的惊天噩耗,刘表听从蒯越的建议,将樊城和襄阳城、邓县之间的浮桥,尽皆烧毁,企图阻挡凉州军的南下兵锋。
如今的凉州军,不仅是有了自己的水师,也是有了自己的运兵战船,南渡汉水,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刘表烧毁浮桥的做法,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做法罢了!
天凤军团攻下樊城后,并未着急着南渡汉水,进逼对岸的襄阳城,而是选择了进兵邓县,同张辽的麒麟军团会师。
就在樊城陷落的两个时辰后,邓县也被麒麟军团、天凤军团所攻破。邓县守将蒯祺,也被凉州军所俘虏。
至此,整个襄阳城的四面八方,都是处于凉州军的包围之中。
刘表不听蒯良的忠语良言,先是损失了五万荆州军水军,后又因为张辽、黄忠两路兵马的牵制,丧失了南郡的南部重地江陵城。
如今的刘表,只能困守于孤城襄阳城!
……
再说,自云梦泽分兵之后,陈到、邓艾、穆顺、董厥、任夔五人,带着两万凉州军水师,一路东下,前往攻取云梦泽东岸的重地沙羡城。
得知凉州军水师东下逼近的军情,沙羡城的主将陈生、张虎二人,却是不以为意,二人未有零星半点的惧怕之意。
毕竟,在他二人看来,凉州军擅长于陆地作战;若是论起水战,凉州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此外,还有就是……沙羡城是临水建城,沙羡城的西门水道,就位于云梦泽之上。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凉州军水师登陆,前来围攻沙羡城,他陈生、张虎二人,也可以从西门水道撤离。
陈生、张虎二人,又是醉生梦死的度过了美好一天。第二天卯时不到,沙羡城的探马,传来最新的军情……凉州军水师已进兵到沙羡城西二十里之处,在云梦泽之上,布下了水寨。
听得此般军情,陈生、张虎二人,当即是心下一喜,同时,二人对凉州军水师的轻视之意,又是加重了几分。
原来,二人心下想的是……凉州军水师放弃登陆围攻沙羡城,而是选择在云梦泽之上布下水寨,这分明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当真是愚蠢之举!
就在陈生、张虎二人,正得意洋洋的庆贺之时,传来了……凉州军水师进兵的消息。二人依旧是未有惧怕,当即是点起三千五百水军,出了沙羡西门水道。
待荆州水军来到云梦泽之上时,入眼处,只见……凉州军水师约莫有三十艘战船,正毫无章法的列阵挑衅着。
陈生、张虎二人,又怎能忍得了这般挑衅,二人当即是指挥着兵士,朝着凉州军水师军阵进发,今日,定要给未尝一败的凉州军一点颜色瞧瞧。
眼见着,荆州军气势汹汹的追来,凉州军水师立马是撤退而走。陈生、张虎见状,只当是凉州军惧怕而已,二人当即是纵兵直追。
荆州军水军追杀了一刻钟的时间,始终是落后于凉州军水师一箭之地。但是,早就是怒气冲天的陈生、张虎,又怎会放弃呢?
就在这时,蓦然之间,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号角声、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直到此时,陈生、张虎二人才发现,整个荆州军水军,早已是处于凉州军的包围之中,想要撤退而走,早已是来不及了。
凉州军的大型楼船,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四面八方袭来。顷刻之间,荆州军的战船,便已是化为齑粉,陈生、张虎还来不及投降之时,便被撞成了肉泥。
两刻钟后,凉州军的军旗,飘扬在沙羡城上!
第六百七十二章 黄祖心急如焚
凉州军水师攻下沙羡城后,陈到留下两千兵士,令董厥镇守于此。半个时辰的休整后,陈到、邓艾、穆顺、任夔四人,率领着凉州军水师,从沙羡城出发。
凉州军水师,出沙羡城地界,沿着大江东下。经过四刻钟的航行,陈到所部来到了邾县境内。
邾县城,坐落于大江以北,与江夏郡的郡治西陵城,相距五十里。邾县城的对岸是鄂县。
陈到所部进兵至邾县城境内,也就意味着……凉州军水师,全面控制了西陵城、邾县城、鄂县城一线的水道;这也就意味着……凉州军水师完成了从南面合围西陵城的战略计划。
十天不到的时间,江夏郡北部三城、西部三城,以及南部的沙羡城,相继失守于凉州军,而身为江夏郡太守的黄祖,却一直是按兵不动于西陵城,自然是有原因的。
黄祖虽是名义上的江夏郡太守,可是,他实际掌控的地盘,也只有西陵、邾县、沙羡三城。江夏郡余下的城池,名义上是由黄祖所管辖,可实际上……这些城池的守将或是县令,皆是荆州牧刘表的亲信。
一直以来,刘表虽是面上信任黄祖,暗地里,却是时时刻刻提防着黄祖,处处掣肘于黄祖。除却邾县、沙羡两城的守将,江夏郡余下城池的守将或是县令,或多或少都会阳奉阴违着黄祖的将令。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当江夏郡的城池,一座座的被凉州军所攻取之时,黄祖选择了隔岸观火,无动于衷于西陵城。
唇亡齿寒、户破堂危的道理,黄祖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生性暴烈的黄祖,最终还是选择了坐视不理,这着实是让凉州军捡了个大便宜。
如今,凉州军水师,已进兵至邾县城境内,随时都有可能登陆,继而兴兵攻取邾县、西陵城。
值此之时,黄祖还能一如既往的坐视不理么?
……
西陵城,江夏郡太守府衙!
凉州军水师,从沙羡城出兵后不久,陈生、张虎二人战死于云梦泽之上,沙羡城失守于凉州军的消息,终于是传到了西陵城。
得闻此般噩耗,黄祖心下大为惊诧。毕竟,昨日之时,才收到……凉州军水师驻兵于云梦泽之上的消息;缘何……今日之时,沙羡城会被凉州军水师这般轻易的攻下?
黄祖心下惊诧的同时,面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慌乱起来。黄祖强行稳了稳心神,心下思忖道:如今,凉州军水师攻下了沙羡城,想必……用不了多久之后,便会前来攻取西陵城。
黄祖心下思虑已定,当即是传下将令,令西陵城的五万兵士,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死守住西陵城。
黄祖想着……自己麾下有五万大军,自己又是经略了西陵城这么些年成,只要死守于西陵城,凉州军水师也奈何不了他。
不知不觉间,又是几刻钟的时间!
就在黄祖心下稍安之时,一名斥候前来禀报……凉州军水师,已进兵至邾县以南的大江之上。
得闻此军情,黄祖心下再是惊诧起来,凉州军为何会进兵邾县,而不是直接攻取西陵城?
祸不单行!噩耗频传!
就在黄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另一名斥候,前来禀报……驻兵于江夏郡北部三城的凉州军,已然攻破了西阳城,韩兵败战死;眼下,南下的凉州军,现已进兵至西陵城北三十里处。
韩的死活,黄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南下的三万凉州军精锐步骑,黄祖却不能不理会。毕竟,凉州军步骑的战斗力,是要远强于其军的水师战力。
闻得这两道噩耗,仅仅是一瞬间,黄祖心下的惊诧,也随之变成了惊恐。黄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是团团转,却始终是想不出来……能有什么有效的计策,可以阻挡住凉州军的兵锋。
黄祖双眉深锁,来回踱步于大厅之内,不多时,便早已是急的满头大汗,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神经衰弱了!
突然之间……黄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倏地,双眼圆睁着,神色中尽是难以名状的惊惧和慌乱。
原来,黄祖想起来了……他的儿子黄射,眼下还在邾县城;一旦,邾县城被凉州军所攻破,黄射只怕是性命难保啊;儿子是他黄祖的命根子,黄射可不能有半点的好歹啊!
想到黄射的危险处境,黄祖差点没被吓得背过气去。黄祖心下惊乱万状,面上的神色早已是如灰败枯槁。
黄祖不敢有半息的迟疑,当即是连声传下将令,令副将带上一万兵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邾县城,赶在凉州军水师进攻之前,将黄射接回西陵城。
在营救黄射的选择上,黄祖终究还是没能亲自出马。原因很简单……他黄祖再是疼惜儿子,却更是在意自己的性命,只要他黄祖还活着,还有一口气,想来……还会有儿子的?没错……应该还会有的吧!
西陵城的救援大军,正飞速赶往邾县城。
……
邾县城北十里之外的一处密林之中,传来一道又是低沉、又是欣然的声音,“兵破沙羡,士载献诱敌深入之计策;攻取邾县城,士载再献诱敌之计。正如兵法所云,果真是兵不厌诈啊!主公的识人之明,当真是神乎其神,士载果真是没有让主公失望!”
听得主将陈到的盛赞,邓艾连忙是自谦拜谢道:“陈将军谬赞了!两番大败荆州军,皆因陈将军指挥有方,全赖将士们的奋勇杀敌,艾……不敢居功!”
邓艾的为人性格,陈到自然是有所了解。听得邓艾的自谦,陈到也不纠结,岔开话题,低声道:“想必……此时,西陵城的援兵,已经在南下驰援的路上了。黄祖老儿若能亲自前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邓艾点了点头,甚为笃定的低声回答道:“眼下,黄射虽是在我军手上,以黄祖的为人品性,他是不会亲身犯险的!”
陈到也不灰心,慨然道:“伏兵于此,擒不得黄祖,若能大败西陵城的援军,也能削弱黄祖老儿的实力。届时,大军攻取西陵城,也能容易一些!”
陈到话音刚落,一凉州军传令兵矮着身子上前,低语了几句。
陈到、邓艾二人的面上,露出了笑意!
第六百七十三章 邾北伏击战
却说,陈到所部抵达邾县境内后,为了出其不意的攻下邾县城,便下船登岸。陈到采纳了邓艾的诱敌之计,让穆顺带着两千人,前去邾县城外诱敌。
邾县城的守将黄射,见凉州军人数甚少,又是一副乌合之众的样子,心下不疑有他。黄射当即是点起三千兵马,便出城来与凉州军交战。
眼见着,荆州军兵马出城杀来,穆顺当即是带着手下兵士撒腿就怕。黄射不知是计,紧追不舍的袭杀而来。结果就是……黄射中了凉州军的埋伏,他自己也被凉州军所擒获。
正因为……主将黄射,被凉州军所擒获。故而,凉州军水师便兵不血刃的夺下了邾县城。黄射的特殊身份,也被陈到、邓艾、穆顺、任夔四人所知晓。
邓艾料想着,西陵城的黄祖,定然是要从西陵城派出援兵,前来解救黄射,解救邾县城。毕竟,黄射是黄祖的唯一子嗣。
末了,邓艾再一次进言陈到,可伏兵于邾县城北的密林处,将西陵城的援兵,尽皆剿灭于此处。陈到思虑一番,便欣然采纳了邓艾的建议。
凉州军起兵一万五千人,分兵三路,埋伏于密林的东、西、南三个方向。陈到、邓艾二人,伏兵于南侧;穆顺伏兵于密林的西侧;任夔伏兵于密林的东侧。
三路大军,悄无声息的埋伏于密林之中,静待着西陵城的援兵的到来。
………
听得凉州军探马所禀报的消息,陈到、邓艾二人,当即是心下大喜不已。原来,西陵城的援兵,真的南下驰援,前来救援邾县城了。
约莫是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大队人马的响动声,自密林之外传来。西陵城的援兵,已前进至密林之外的两百步处。
西陵城的援兵,为了尽快的赶到邾县城,自然是不敢懈怠,也没有派出先遣部队,前来密林处探路。更重要的是……在西陵城援兵看来,邾县城应该还在荆州军手中,还没有被凉州军所攻破。
西陵城的援兵,一路朝着密林之处赶来,距离凉州军的伏兵,也是越来越近。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就在西陵城的援兵前进至三十步之处时,突然之间……似是有什么别样的声音,打破了大队兵马行军的声音。
紧接着,仅仅是一瞬间的间隙,便有此起彼伏、不绝入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西陵城援兵军阵中传开。
就在这一瞬间的间隙,难以计数的箭矢,自密林中飞出,狠狠地扎进了西陵城援兵的军阵之中。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五息之间,西陵城的援兵,中箭而亡者,却是不计其数。
眼见着大事不妙,黄祖的副将,当即是传下将令,令大军后撤而走。可是……值此之时,西陵城援兵军阵,早已是被凉州军的箭矢所打击的四分五裂、七零八落,哪能整齐划一、有条不紊的撤退?
西陵城的援兵,本就是一路狂奔了四十里之地,才来到邾县城北的密林之处,他们早就是疲累不堪了。
如今,又是遭受到凉州军的突然袭击,西陵城的援兵,又是疲累,又是惊慌失措,当即是四散奔逃起来,哪还顾得上带兵主将的将令。
眼见着,西陵城的援兵是兵败如山倒,黄祖的副将,也顾不上理会他们,当即是拨转马头,朝着后阵狂奔而去。在黄祖的副将看来……眼下,还是保命要紧,至于黄太守儿子黄射的死活,显然是没空搭理了。
就在西陵城援兵,开始四散奔逃之时。眼看着时机成熟了,陈到、邓艾二人,当即是指挥着兵士,朝着西陵城败兵的方向,奔杀而去。
疲累不堪的西陵城援兵,其逃亡的速度,又怎能快的过……以逸待劳多时的凉州军伏兵。
很快,陈到、邓艾二人率领的凉州军伏兵,便赶上了西陵城败兵,便冲杀进了西陵城败兵阵中。
凉州军水师,虽不是很擅长陆地作战,可是,要对付西陵城援兵这样的败兵,却还是绰绰有余。再加之,有陈到、邓艾两位能征善战的将领指挥,凉州军水师的陆战能力,自然是不可小觑。
在陈到、邓艾身先士卒的带领下,凉州军水师,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衔尾追杀着西陵城败兵。凉州军水师,逢人便砍,见人就杀,直杀得西陵城的败兵……哭爹喊娘,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西陵城援兵,一败涂地,早就是士气尽丧、军心溃散,更别说是有要拼命的决心。他们只顾着逃命,哪还有什么心思恋战。
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西陵城援兵,当即是跪伏于地,声泪俱下的哀求着饶命。凉州军水师见状,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
再说,黄祖的副将,带着自己的亲卫兵,还有少部分败兵,一路狂奔了近十里地,早就是将西陵城援兵的大队人马甩在了身后。与此同时,身后凉州军的喊杀声,也是隐约可听得见,那副将心下舒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就在那副将以为能逃出生天之时。突然之间……在他左右两侧的山坳之处,各有一队兵马,嘶声喊杀着冲杀而来。这两支兵马,正是伏兵于此的穆顺、任夔二人。
那副将当即是被吓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冲杀而来的凉州军兵马,忘记了鞭马逃命。可事实是,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须臾之间,穆顺、任夔二人,便是带兵杀到近前。那副将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被任夔挥起一刀,斩落于马下。
那副将的亲卫兵,还有那少部分西陵城败兵,未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当即是伏地求饶,他们的动作还真是有些熟练。
穆顺、任夔受降了这股败兵后,便带兵向南而行。待二人杀奔到主战场之时,陈到、邓艾率领的凉州军水师,早已是将西陵城败兵,杀的是所剩无几。
眼见着,又有凉州军的大队人马包抄杀来,战场之中的西陵城败兵,再也逃无可逃,只得放弃抵抗。
此番伏击战,用时三刻多钟,凉州军阵亡近千人,斩首敌军七千余人,余下的敌军兵士,则是成了俘虏。
随后,陈到、邓艾四人,押解着俘虏,返回了邾县城。
第六百七十四章 邓艾的破敌之策
却说,陈到和邓艾、穆顺、任夔三人,带兵返回邾县城不久,便收到了来自徐晃的书信。
陈到也知道了,徐晃所部已攻克了西阳城,眼下,正驻兵于西陵城北三十里之处。同时,徐晃在书信中有言,陈到所部可尽快北上,以便两军合围西陵城。
如今,西陵城的一万援兵,尽丧于凉州军之手,黄祖在西陵城的兵力,又是薄弱了几分。再加之,黄祖的儿子黄射,就在凉州军手上,兵困西陵城的时机,已然是成熟。
就在邾北伏击战的一个时辰后,陈到留下三千兵马,令任夔好生镇守邾县城,好生看管俘虏,随后,便同邓艾、穆顺二人,带着一万五千余凉州军水师,北上合围西陵城。
经过三刻钟的行军,陈到所部,来到了西陵城城南二十里处。随即,陈到在此扎下营盘。待布置好大营的防务后,陈到留下穆顺镇守大营,自己则是同邓艾一道,前去徐晃所部的大营。
……
飞豹军团大营,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中,陈到、徐晃二人,齐坐于主位之上,句扶、潘凤、马谡、张翼、邓艾五人,则是分坐于两旁。
“此番……叔至可是立下了大功啊,不仅是连克沙羡、邾县城两城,又是大败西陵城的一万援兵,更是擒获黄祖老儿的独子黄射。”
徐晃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随即,抿了一口茶,一脸笑意的朗声说道:“晃……可是羡慕的紧啊!”
陈到和徐晃,不仅是最早追随李牧的功臣,二人又是长期协作着镇守凉州,二人之间的私下关系,自然是相当的深厚!
“公明莫要这般打趣!”
听闻徐晃的诚心祝贺声,陈到笑着摆了摆手,随即,亦是一脸笑意的朗声说道:“公明连克江夏郡北部四城,又何尝不是……立下了大功呢!”
陈到话音刚落,二人相视着开怀大笑起来。句扶、马谡几人,亦是开怀大笑起来。
好半晌之后,众人才停下笑声。
“以诸位所见……”
随后,陈到收起脸上的笑意,环视了众将一圈,神色中满是郑重的出言询问道:“我军要想攻下西陵城,可有何良策可用?”
听闻陈到所言,众人深思熟虑起来。
少倾之后,句扶似是想到了什么,最先进言道:“陈将军,以末将所见……我军可好生的利用黄射!黄祖若是得知……他的独子黄射,眼下就在我军手中,想来……应该会开城投降于我军吧!”
句扶的提议,陈到、徐晃几人,自然是理解的。
若是……能用黄射的性命作为筹码,来要挟黄祖放弃西陵城,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以来……凉州军便可兵不血刃的得到西陵城,从而……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这些损失中,包括军械、钱粮等战略物资,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可避免凉州军兵士的伤亡!
若真能如句扶所言……黄祖愿意交出西陵城、愿意投效于凉州军,那当真是再值当不过了!听闻句扶所言,陈到、徐晃几人的面上,顿然生出一抹欣喜之色。
马谡看了看陈到、徐晃二人的方向,又看了眼其他人的方向,随即,神色颇是郑重的摇了摇头。
徐晃见状,面带几分好奇之色的沉吟道:“幼常可是觉得……句将军的进言有失妥当?黄祖老儿不愿开城投降……不愿投效于我军?”
徐晃话音刚落,陈到接过话头,亦是有些好奇的沉吟道:“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说……黄祖老儿会为了区区一西陵城,而放弃独子黄射的性命?”
显然,陈到的疑问,也是帐内众人的疑问。随即,众人看着马谡的方向,等待着他的解释!
马谡心下,已是有了自己的决断,倒也不卖关子,神色甚为笃定的朗声说道:“以谡所见……黄祖老儿,宁可丢失他的独子,也不会将西陵城拱手相让于我军!”
“黄祖老儿……果真有这般的狠心?”
张翼颇是不能理解的迟疑道:“若是失去了独子,黄祖老儿留下西陵城,又有什么意义啊?再者说了……黄祖老儿想要守住西陵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显然,张翼的疑问,亦是众人心下的疑问。
无论如何,西陵城都是守不住的,黄祖也应该是清楚的。既如此……黄祖又何必白白的失去他的独子呢?
“谡效忠于主公之前,久在荆州,曾与黄祖有过几面之缘!黄祖其人,颇是野心勃勃,并非是顾及亲情的人。”
马谡又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旋即,一脸笃定的朗声说道:“谡可以断定……黄祖可以为了自己的霸业,会置黄射于不顾!就算是……黄祖知道西陵城守不住,也会放弃掉黄射的性命!”
马谡其人,有把握人心的能力,陈到、徐晃二人自然是知道的。既然,马谡能这般笃定的断言,想来……方才所言,应该是很有把握的!
徐晃慢慢的点了点头,随即,神色肃穆的沉声说道:“若真如幼常所言……我军想要攻取西陵城,只能另择良策了!”
陈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出言征询道:“对于攻取西陵城,诸位可有想好良策?”
“西陵城的东门之外是举水,西门之外是倒水,若从东西两面进攻西陵城,自然不是上策!”
“我军若是想要攻破西陵城,只能从南北两面出兵。话说回来……强攻西陵城,亦非是上策!若想攻取西陵城,可先剿灭黄祖帐下的可用之兵!”
“既如此,明日之时,我军可带着黄射,前去劝降于黄祖。黄祖若是无动于衷、顽固不冥,则……黄射就没必要留下来!”
“黄射若是死于我军之手,以黄祖的暴烈性格,应该会因怒出兵的。黄祖只要敢带兵出城,我军便可与之野战。”
“只要能最大限度的剿灭西陵城中的可战之兵,则……黄祖的死期不远矣!”
陈到话音刚落,邓艾将自己心中的思虑,娓娓道来。
众人思虑一番,颇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第六百七十五章 艰难的抉择
听了邓艾的计策,陈到、徐晃几人,思虑一番,亦是颇为认同。毕竟,若是能用野战的方式,最大限度的消灭西陵城中的可战之力,对之后的剿灭黄祖所部,自然是有很大的帮助。
陈到、徐晃二人,再是合计一番,随即,定下出兵的决策……待明日之时,陈到、徐晃、句扶、潘凤、张翼、邓艾六人,率领飞豹军团的步骑大军,在西陵城北,与黄祖所部,展开决战。穆顺则是继续带着凉州军水师,镇守西陵城南门外的大营。
眼见着,出兵西陵城的决策,已然是定了下来,陈到、徐晃等人,心下也是安定下来。如今,军情也是比较紧急,众人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去准备出兵事宜。此外,黄射也被押送到了飞豹军团大营。
再说,自西陵城的援兵南下驰援邾县城后,黄祖的心下,一直都有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时间慢慢的过去,黄祖心下的不安,越来越是厚重。
眼见着,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邾县城的方向,依旧是未有只言片语传来,黄祖开始心急如焚起来。料想着黄射眼下的处境,黄祖心下是又惊又怕,当即,便派出了数路斥候,前去邾县城方向,打探消息。
又是过了近半个时辰的煎熬等待,那数路斥候,陆续的返回了西陵城,带来了一样的消息……西陵城的援兵,全军覆没于邾县城北;邾县城现已被凉州军所攻破;黄射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乍听得这般……不啻于晴天霹雳的噩耗,黄祖大惊失色之下,当即是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呆滞着不能言语,整个人也是显得有些神情恍惚起来。
直到好半晌之后,黄祖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他的思绪也变得正常起来。黄祖心下思忖道:既然,邾县城已被凉州军所攻破,以黄射刚烈不屈服的性格,很大可能是……黄射已被凉州军所谋害。
想到黄射可能已不在人世,黄祖的心下,又是悲痛万分,又是恨怒难忍,又是苦大仇深,同时,又是有点庆幸和淡淡的释然。
若是……黄射真的被凉州军所谋害,那么……凉州军便没有任何筹码,再来威胁他黄祖了。他黄祖,便可以心无旁骛、全无后顾之忧的固守西陵城了。若是能守得住西陵城,他黄祖,便可以继续做他的“土皇帝”了!
在黄射生死未卜之时,黄祖选择了自己的霸业!虎毒,尚且不食子,黄祖却能狠心如斯,他何止是铁石心肠、六亲不认啊!
黄祖心下清楚……如今,徐晃的步骑大军,就在西陵城北三十里处;邾县城一线的凉州军,也会不时抵达西陵城南。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是要布置好防务,加强西陵城的防备。
如今,正值性命攸关之时,黄祖再也不敢托大,便亲自去视察西陵城的防务,以求让西陵城成为固若金汤的堡垒。
就在黄祖快要视察完西陵城的防务之际,收到了荆州军斥候的消息……凉州军兵马,一路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城南,并在城南扎下营盘。黄祖心下的惊惧之意,随之加重了几分!
黄祖心下清楚,凉州军不在今日攻城,也会在明日前来攻城。不管如何,他黄祖,都不会投降于凉州军,不会让自己的家族,葬送在凉州军的手上!
对于黄祖和他手下的西陵城守兵来说,战前的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注定是令人煎熬的!
……
第二天辰时不到,陈到、徐晃、句扶、潘凤、张翼、邓艾六人,带着飞豹军团的两万七千步骑,一路声势浩大的来到西陵城北门外。马谡则是带着三千兵士,镇守飞豹军团大营。
飞豹军团布好军阵后,陈到、潘凤二人,带着数百精锐骑兵,纵马上前,来到西陵城下。
“我乃车骑将军李君侯麾下……破虏将军陈到是也!今日,本将奉车骑将军李君侯军令,前来接管西陵城。黄太守……何故紧闭城门,阻我凉州大军?”
陈到目视了西陵城一番,随即,抬起手中长枪,指着西陵城城楼的方向,一脸杀气腾腾的朗声喝道。
眼见了,城外凉州军军阵中,旌旗蔽空、枪戟森然,气势凌天、杀气腾腾的样子,黄祖心下大为惊惧。直到此时,黄祖才清楚的意识到,凉州军的善战之名,并非是空穴来风。
黄祖心下怕的要死,面上却是装出一副蔑视的样子。听闻陈到所言,黄祖神情凝重的冷笑几声,随即,一脸恨怒的沉声反驳道:“西陵城乃江夏郡郡治,乃是刘荆州的治下,不知何时……又成了李车骑的管辖之地?我黄祖,身为江夏郡太守,自然只听刘荆州的军令!至于李车骑的军令……我黄祖,恕难从命!”
“数日之内,江夏郡北部四城、西部三城,南部两城,尽为我主李君侯所有!南郡的华容、江陵两城,亦是为我主所有!文聘、蔡瑁、刘磐之辈,因负隅顽抗之故,已然授首于我凉州大军!”
陈到依旧是一脸杀气腾腾的朗声喝道:“黄太守当真以为……凭着西陵城区区数万兵马,能挡得住……我凉州军的兵锋?”
江夏郡各城池的失守,黄祖自然是知道的。听闻华容、江陵两城失守的消息,听闻文聘、蔡瑁、刘磐几人战死的消息,黄祖心下的惊惧,又是加重了几分。
黄祖暗暗的吸了一口气,又是慢慢的呼了出来,稳了稳心神,随即,依旧是嘴硬的反驳道:“我黄祖,身为江夏郡太守,自然会与西陵城共存亡!想要我黄祖屈膝投降于凉州军,除非……大江西流!”
“黄太守真乃忠义之士也……”
陈到满是鄙夷的暗讽一句,随即,朗声喝问道:“黄太守以为……是西陵城重要,还是……令郎黄射重要?”
听闻陈到所言,黄祖怔愣了两三息,当即是反应过来……黄射还活着,眼下就在凉州军手上;陈到是以黄射的性命,来要挟他黄祖。
真是个艰难的抉择!
第六百七十六章 平定江夏郡
陈到的话外之音很清楚,若是想要黄射活着,就要将西陵城献给凉州军:若是想死守西陵城,那黄射也将是必死无疑!
黄射和西陵城,一个是人,一个是物;一个是他黄祖的独子,一个是他黄祖经营多年的老巢。可是,这两者之间,却只能留下一个。
对于其他人来说,极大可能是……亲生儿子要重要于一座城池。可是,对于他黄祖来说,西陵城的重要程度,完全不亚于他的独子。
两利相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可是,在他黄祖的内心深处,黄射和西陵城的重要程度相同,更甚至于……从某种意义来说,黄射还不及西陵城来的重要。
没了黄射,他黄祖,还会有新的儿子;可是,一旦失去了西陵城,他黄祖,可真就没有了立锥之地,可真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阶下囚!
因为,黄祖心下很是清楚,以车骑将军李牧的一贯作风,就算他黄祖投降于凉州军,纵然是能得到一官半职,也绝不会再得到任何实权。
如此以来,他黄祖想要做“土皇帝”的梦想,岂不是要夭折、中断了?这绝不是他黄祖想要看到的。还有就是,一旦,他黄祖投效于凉州军,整个江夏郡的黄氏家族,也会失去往日的荣耀,也会被凉州军所瓦解,这也是他黄祖不想看到的。
可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独子身死于凉州军手中,身死于自己的眼前,他黄祖也是很难狠心下来。当真是……鱼和熊掌之间的抉择,真的是难以两全啊!
黄祖沉思了很久,心下似乎是有了决策,又像是没有决策。留下黄射、保住西陵城的两种想法,一直盘桓于黄祖的脑海之中,此消彼长着难以确定下来。
“黄某若是投效于凉州军,李君侯会怎般安排黄某?黄某还能成为西陵城守将、江夏郡太守么?”
直到好半晌之后,黄祖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随即,黄祖看着陈到的方向,带着几分希冀之色的迟疑道:“李君侯若能让黄某继续掌控江夏郡,黄某便诚心投效于凉州军,终其一生,亦不敢怀有二心!”
黄祖话音未落,陈到便是反应过来,黄祖想要讨价还价,想要继续掌控实权,想要继续做他的“土皇帝”。听闻黄祖甚为可恶、不知死活的讨价还价,陈到当即是勃然大怒!
“黄祖!”
黄祖话音刚落,陈到心下冷笑几声,随即,抬起手中的长枪,指着黄祖的方向,恨意弥天、怒气贯胸的沉声呵斥道:“你休要痴心妄想!刘表待你不薄,你却是阳奉阴违于西陵城,意图成就割据之势。你黄祖的种种卑劣行径,我主怎会不知?我主又怎会……再让你继续为祸于江夏郡?你若是识时务,便早些开城投降,我主尚能留你一命,否则……西陵城城破之时,便是你黄祖身首异处之日!”
果如先前预料的一般,李牧是绝不会……让他黄祖拥有实权的。既如此,他黄祖又何必投效于凉州军呢?
原来,这就是黄祖深思熟虑好半晌之后的想法。若是,他黄祖……能继续掌控江夏郡,能拥有一如往昔的实权;他黄祖倒也不介意投效于李牧麾下。如此以来,既可以留下黄射的性命,也可以保住江夏郡的实权。
听闻陈到所言,黄祖心下了然,投降于凉州军,已然成了不可能的事!他黄祖,可不想做个毫无实权的不起眼小官!
如今之时,黄祖心下,终于是有了决策!
继而,黄祖看着陈到的方向,出言询问道:“陈将军,我儿黄射,现在何处?”
陈到也不答话,只是朝着身后点了点头。三五息之后,黄射被押送出了凉州军军阵。
眼见了,黄射狼狈不堪、凄惨无比的模样,黄祖心下有如刀割。铁石心肠如黄祖一般,见了儿子的凄凉模样,也是有些动容,当然,也仅仅是十数息的悲痛!
黄祖仰天长叹一声,心下早已是有了定策。随即,黄祖看着黄射的方向,一脸凝重的沉声喊道:“为父身为江夏郡太守、西陵城守将,自然是……不能辜负主公的厚望、不能辜负城中百姓的期望!为父会与西陵城共存亡!望我儿……能理解为父,莫要怪怨为父的狠心!”
黄射自然是听懂了黄祖的言外之意,痛心疾首的苦笑几声,随即,便是朝着西陵城的方向,跪伏于地,哽着嗓子说道:“父亲保重!孩儿去矣!”
“斩!”
陈到自然也是听懂了黄祖的意思,当即是未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沉声喝道。
早有凉州军兵士上前,挥起手中利刃,一刀砍下黄射的头颅。不知……黄射至死之时,有没有意识到,黄祖明明是可以救他一命的。
“黄祖老匹夫!你方才所言,不过是托词耳!”
陈到恨声喝骂道:“虎毒尚不食子!你却是为了一己私欲,置自己独子的生死于不顾,当真是铁石心肠、禽兽不如耶!你这老匹夫……何能称为人父?何能苟活于人世?何能这般厚颜无耻?”
“黄祖老儿……杀子禽兽……厚颜无耻!”
陈到话音刚落,整个凉州军阵中,响起了经久不息、山呼海啸般的嬉骂声。
黄射死的那一刻,黄祖终究是有些后悔了。
听闻陈到的喝骂声,听闻凉州军的嬉骂声,又见左右将士鄙夷的神色,黄祖怒火中烧,终究还是丧失了理智。黄祖当即传下将令,令大军出城迎敌。
西陵城的四万大军中,除却守城的一万人,黄祖派出了三万人出城。荆州军本就是既无战意,又无士气,军心更是丧失殆尽,又怎会是飞豹军团步骑的对手?
两军鏖战于西陵城外,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三万荆州军全军覆没,未有一人生还。反观之下,飞豹军团却只是伤亡两千余人!
黄祖死守西陵城一日,终究是……在凉州军破城之时,选择了自刎而死。
凉州军攻破西陵城后的第二天,江夏郡鄂县、下雉、蕲春三城,闻风而降!
至此,凉州军掌控了整个江夏郡,控制了东下扬州的战略要道!
果如李牧所言,孙策终其一生,都无法亲手报得父仇!
第六百七十七章 庞统计料刘景升
西陵城城破的当日,李牧、典韦的凉州军步骑大军,正从华容城一线出兵,正在北上襄阳城的途中。
陈到、徐晃所部,攻下西陵城后,便将此间的最新军情,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上禀于李牧。
李牧的主力大军,进兵至襄阳城南的黎丘之后,便是传下军令,令张辽、黄忠二人,前来黎丘大营议事。张辽、黄忠二人接到李牧的军令,自然是不敢怠慢,二人布置好军务后,便赶来黎丘大营。
襄阳城南,黎丘,凉州军大营!
凉州军众文武相见,自然是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好半晌之后,众人才结束了闲聊,将话题引到攻取襄阳城的正事上来。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凉州军南下大军,先破江夏郡北部三城、西部三城,可谓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其后,我军又在竟陵城一线,大败荆州军的水陆大军五万人,战功不可谓不厚;随之,文远、汉升的两路大军,分进合击于襄阳城北一线,完成了战略合围襄阳城的计划;之后,我凉州军水师,又在华容城外,大败江陵城方向的荆州军水军,立下水战奇功!”
李牧面带欣然之色的环视了众文武一圈,随即,笑着说道:“此番,我凉州军南下大军,能有如此丰硕的斩获,全赖诸位的同心同德、齐心协力,皆因将士们的悍不畏死、奋勇杀敌。赏罚信,则将士用命!待平定襄阳城,待剿灭刘表所部后,便可大加犒赏三军将士!”
“主公英明!”
张辽、庞统、黄忠、典韦、马腾等人,皆是一脸振奋的慨然齐声道。
“大哥!”
随即,张辽面带振奋之色的朗声说道:“若是所料不差,不出一两日的时间,叔至、公明二人,自会有捷报,从江夏郡传来!”
“三弟所言极是!”
李牧甚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神色中尽是笃定的笑着说道:“西陵城的黄祖,远非是叔至、公明二人的对手!江夏郡的乌合之众,更非是我凉州军精锐步骑的敌手!我估摸着……就在今日,便会有捷报,自西陵城方向传来。”
听闻自家主公所言,凉州军众文武,皆是欣喜不已。
“主公所言甚是!”
庞统当即是深以为然的笑着说道:“以统所见……西陵城的捷报,就在今日。”
庞统话音刚落,李牧的亲卫统领进到大帐,将一封书信,双手递给李牧,恭声禀报道:“启禀主公!陈将军差人送来捷报!”
李牧同凉州军众文武,相视一眼,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李牧拆开书信,快速的浏览了一番,面上的欣喜之色,越发的浓郁起来。
陈到的捷报,说了两件事,其一,凉州军攻取了西陵城,江夏郡的余下城池,已投降于凉州军,黄祖自刎而死,黄祖的首级业已送来;其二,陈到请示……接下来之时,江夏郡的凉州军水陆大军,应该如何行事。
李牧浏览完陈到的捷报,便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下首位的张辽。张辽看完之后,又是递给庞统。看了陈到的捷报,众文武心下大喜不已!
“黄祖死不足惜!”
李牧环视众文武一圈,旋即,一脸笑意的朗声说道:“此番,叔至、公明二人,立下大功,当重重嘉奖才是!”
众文武深以为然的点头称是!
“刘表覆灭之日,便是我凉州军水陆大军,南下荆南……剿灭逆贼孙策之时。”
李牧环视着大帐内的众文武,一脸杀气腾腾、杀意已决的沉声说道:“即刻传令陈叔至、徐公明二人,整军备战于西陵城,待时机成熟之时,从西陵城一线出兵,南下攻取长沙郡!”
李牧的亲卫统领,施礼得令,连忙告退出帐,前去给陈到的信使传令。
李牧看了看众文武,随即,面带笑意的朗声询问道:“如今,襄阳城一线,集结了我军的八万步骑大军。以诸位所见……我军要想攻取襄阳城,当用何种计策为上?”
“主公……刘表这般不识时务,我军也没必要同他讲什么大道理,直接攻城就是了!”
李牧话音刚落,典韦粗着嗓子,瓮声瓮气的慨然道:“典韦愿为大军前部,先行攻取襄阳城!若是不能破城,典韦甘受军法从事!”
众武将见了典韦的慨然之意,心下亦是振奋不已,颇有摩拳擦掌、当即攻城杀敌的冲动。
“襄阳城高大而坚固,可谓是坚城一座!”
李牧不甚同意的摇了摇头,随即,一脸肃穆的沉声说道:“强攻襄阳城,乃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非是上策!还需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主公所言甚是!”
庞统收起脸上的不羁神色,亦是一脸郑重的进言道:“以统所见……要想攻取襄阳城,当以攻心之策为上,攻城之策为下!”
李牧心下一喜,笑着说道:“士元从详说来!”
“刘表其人,不善军事,畏强而凌弱,生性颇是优柔寡断!如今,我凉州八万步骑大军,集结待命于襄阳城外,刘表定然是惊惧不已!”
“刘表自然是清楚,襄阳城中的荆州军,绝非是我军的对手,襄阳城破之日,亦是指日可待。可是……时至今日,刘表既不出城与我军决战,亦不投降于我军,实则是……刘表优柔寡断的性格所致!”
“既如此,我军当再施重压于襄阳城,击溃刘表的心理防线,迫使刘表做出决定……是与我军决战,还是投降于我军?”
庞统抿了一口茶,随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一一解释道。
李牧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出言询问道:“以士元所见……该如何施压?”
庞统一脸肃穆的沉声说道:“可将黄祖的首级,送于刘表处!刘表自然会明白……其中的深意!”
李牧点了点头,又是出言询问道:“以士元所见……刘表若是见了黄祖的首级,是降……还是战?”
李牧话音刚落,庞统面带笑意的说道:“想必……主公心下早有定策!”
李牧但笑不语!
第六百七十八章 山穷水尽是刘表
其实,刘表是个性格怎样的人,李牧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历史上,官渡之战时,袁绍想要联合刘表,南北夹击曹操的兖州军,刘表虽是在面上同意了,可并没有付出实际行动。还有就是……身为堂堂荆州牧的刘表,身为大汉皇室一族的刘表,为了抵抗兖州军的兵锋,却是放任张绣之辈,任其割据于南阳郡而坐视不理。
从这两件事上,可以看得出来……一来,刘表并非是个诚心忠于大汉的皇室后裔,他也是有野心的,只不过,刘表只想守好他的荆州,并没有争雄天下的决心;二来,正如庞统所言,刘表是个彻头彻尾的畏强而凌弱的人,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刘表只会妥协退让,是不会有抵抗决心的。
如今,荆州军的水陆兵马,要么是被凉州军所击败,要么是心惊胆战于襄阳城,又能有多少的士气,又能有多少的战意呢?
眼下,刘表麾下的可用之将,早已是被凉州军所斩尽杀绝,襄阳城中根本就没有可以统领大军的将才。没有统兵大将,蒯氏兄弟再是有妙计良策,也是难以有效的执行下去。
再退一步讲,就算是……刘表想要垂死挣扎,想要孤注一掷的死守襄阳城,他也得掂量掂量,他麾下的将士们,是否也有着死守襄阳城的决心。若是处理不当,不用凉州军攻打襄阳城,城中的荆州军将士,只怕是……也会突然爆发兵变。那个时候,刘表的处境,将会更加的凄凉和惨淡!
庞统想利用黄祖的首级,给刘表施加压力,以迫使刘表放弃抵抗,继而投降于凉州军。看得出来,庞统心下是认定了,刘表会投降于凉州军。
其实,庞统的这一想法,李牧早就是想到了。同时,李牧心下也是笃定的认定,刘表会投降于凉州军。至于……刘表有没有投降的条件,李牧倒是不能确定。
“大哥!”
眼见了……自家结义大哥但笑不语,神色中尽是高深莫测的样子,张辽出言询问道:“刘景升若是见了黄祖的首级,他会放弃襄阳城,进而投降于我凉州军么?”
“刘表定会投降!”
李牧神色笃定,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杀气,沉声说道:“因为……刘表不想死!刘表不想让他的家人,步了黄祖的后尘!”
听闻李牧所言,张辽心下大定,凉州军众文武,亦是心下大定。
“主公所言,正是统心中所想!”
三五息过后,庞统亦是一脸笃定的出言附议道:“刘表因惧怕主公天威,定然会献出襄阳城。还有一个原因是……刘表的继室夫人蔡氏,与黄公(黄承彦)的夫人,乃是姊妹关系。如今,黄公受主公重用,刘表定会想着……就算是投降于主公麾下,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李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庞统的方向,沉吟道:“据我所知……刘景升颇是宠信蔡氏,可以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可如今……蔡氏的兄长蔡瑁、蔡和二人,尽皆死于我凉州军之手。蔡氏心怀仇恨之下,若是进言刘表死守襄阳城,刘表何去何从?”
“主公多虑了!”
庞统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朗声解释道:“刘景升宠信蔡氏,确实不假!可刘景升亦非是愚蠢之辈,他怎会因为两个死人……而置他三个儿子(刘琦、刘琮、刘修。刘琮并不是蔡氏的亲生儿子!此外,刘表还有一个女儿,已嫁人。)的性命于不顾?再者说了……刘表也想要苟活下去!”
“若能应士元所言,襄阳城旦夕可破耶!”
李牧思虑一番,心下深以为是,当即,面带欣喜之色的朗声说道。
凉州军众文武,亦是欣喜不已!
随后,李牧修书一封,令使者送往襄阳城。
……
却说,自凉州军挥师南下以来,每一天,刘表都会收到不啻于晴天霹雳般的噩耗。今天,这座城池失守了;明天,麾下大将战死了;后天,那座城池望风而降了。
这些天以来,刘表都快被凉州军给折磨疯了!
随着蔡瑁、文聘、刘磐等人的战死,随着江陵城的失守,刘表心下彻底是看清了,他刘表是抵挡不住凉州军铁血雄狮的!
本来……荆州军的处境,已然是举步维艰、进退维谷,已经是相当的凄凉了!
可是……随着张辽、黄忠所部的南渡汉水,随着樊城、邓县两城的失守,于荆州军的处境而言,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了!
更为致命的是……当李牧的精锐步骑大军,自华容城一线北上,进军到襄阳城南的黎丘之时。刘表清楚的知道……他彻底的完了,荆州军彻底的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襄阳城所面临的局面,何止是用“死局”二字来形容的?简直是……万死无生啊!这种局面,就算是太公复生,孙子再世,也难以改变分毫!
短短不足半个月的时间,可对于身心备受煎熬的刘表来说,简直是……比他的前半生还要长!
半个月的时间不到,每天有如度日如年的折磨,这种身心双重方面的深重摧残,刘表真的是苍老了十年,整个人都是神情恍惚着,几乎到了不能正常思考的地步。
眼见着,凉州军只是团团包围着襄阳城,却是不来攻城,刘表心下不仅是没有零星半点的放松;相反之下,刘表心下更是觉得惊惧恐慌!
当刘表见到凉州军使者的那一刻,心下反而是有些释然起来,反而是有了些微的踏实。大概……这就是解脱的滋味吧!
在凉州军使者面前,刘表不敢摆架子,他只想知道,车骑将军会怎样对待襄阳城,怎样处理他刘表。
当刘表看到黄祖的首级,知晓江夏郡被凉州军所攻取、得知黄祖父子尽皆身死的消息时,当即是瘫坐在地,犹如一滩烂泥一般!
骁勇如江东猛虎孙坚,也能死在黄祖的手中。可是,黄祖来不及抵抗之时,却是死在了凉州军手中。
遇到像凉州军这般的对手,当真是苦海无边的开始!
刘表双目呆滞着,宛若一个尸体!
凉州军使者,不疾不徐的静待着刘表的答复!
第六百七十九章 蒯氏兄弟的良言
听闻凉州军攻下江夏郡、黄祖身死于西陵城的消息,身为荆州牧的刘表,当即是怔愣在原地,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刘表麾下的文武,如蒯良、蒯越、王粲、伊籍、刘虎等人,亦如刘表一般,亦是怔愣在大厅之内之内,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荆州州牧府衙的大厅内,静默的令人发慌,当真是有种落针可闻的感觉。荆州牧刘表没有发话,刘表麾下的文武,自然是不能发话了,只得等着自家主公的最后决策。
好半晌之后,眼见着,刘表依旧是如同雕塑一般,未有一言半语的回答,凉州军的使者,环视了荆州军众文武一圈,随即,看着刘表的方向,朗声询问道:“不知……刘荆州思考的怎么样了?我主给出的时间……可就要快到了。”
凉州军使者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此番,前来迫降荆州军,李牧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间一到,刘表若是还没有明确的答复,依旧是模棱两可的态度,那么,城外的凉州军,就要开始攻城了。
府衙内,整个荆州军文武中,蒯越最先反应过来,最先明白凉州军使者的言外之意。
蒯越心下悲叹连连,面上早已是布满了凝重神色。蒯越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抬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几步,一脸肃穆的看着刘表的方向,低声提醒道:“主公……凉州军的使者,还在等着您的回话!”
刘表蓦得回过神来,面上依旧是带着难以退去的惊惧神色,有些茫然的询问道:“异度……方才,凉州军的使者说了什么话?”
蒯越心下又是悲叹几番,昔日,那个单骑入荆州的刘表,终究是成了过去,成了回不去历史。
在车骑将军李牧的天威面前,在凉州军骁锐难匹的军威跟前,试问……天下诸侯中,能有几人不会感到惊惧、不会感到绝望呢?这种无形的压力,如同深如骨髓绝望,令人寝食难安,令人生不如死!
蒯越低声提醒道:“主公……凉州军使者意思是……荆州军是降、是战,还得主公……给出个准信!若是错过了时间,城外的凉州军就要攻城了!”
“凉州军兵临城下,荆州军大势已去,还能有什么可考虑的?还能有什么资格做出选择?”
刘表心下一惊,面色一白,又一次怔愣在主位之上。十数息之后,刘表面如枯槁,声若游丝的嗫喏道:“荆州牧刘景升……愿率荆州军文武、襄阳城百姓……诚心投效于车骑将军李君侯麾下!”
听闻刘表所言,凉州军使者,心下大定,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果如自家主公所言,刘景升不敢负隅顽抗于襄阳城,只能选择投降。
听得刘表所言,荆州军文武官员中,几人心中悲凉、苦闷、惆怅难言;几人心中顿觉得解脱、释然!荆州军众文武,神色各异的低着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蒯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朝着凉州军使者的方向,施了一礼,不卑不亢的朗声说道:“我主已同意献出襄阳城,只是……献城一事,还有许多细节,尚需要我等商榷一番。还请贵使……暂避片刻!”
凉州军使者笑着应了一声,随即,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大厅,前去偏厅歇息等候。
直到凉州军使者出了大厅,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蒯良一脸肃穆,若有所思的沉声进言道:“主公!荆州军若是归顺于车骑将军麾下,我等做属下的,还能继续作为属下,效力于凉州军。可是……身为一州牧守的主公,却只能屈居人下,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荆州这个地方,只怕是……主公不能再待下去了……”
“主公!家兄所言甚是!”
蒯良的话还没说完,蒯越已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亦是深以为然的附议道:“一方诸侯,败于另一方诸侯手中,必然不会受到……另一方主公的信任!更甚者……若是稍有差池,还会有性命之忧!以属下所见,与其……让车骑将军李君侯安排主公日后的去向,倒不如……主公主动请命,愿带着一家老小,前往长安城任职!如此以来……可最大限度的降低……李君侯对主公的猜疑之心!”
蒯越的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刘表自然是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诚如蒯氏兄弟所言,若不能消除李牧的戒心,他刘表的后半生,怕真的是要生不如死了!
如今的刘表,早就是没了盛气凌人的态度。再者,蔡瑁的死去,让刘表失去了一大亲信、一大靠山,眼下,他刘表只能仰仗蒯氏兄弟了!
刘表撑着几案起身,朝着蒯良、蒯越的方向,施了一礼,面带感激之色的拜谢道:“若非子柔、异度的好言提醒,我刘表又怎能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子柔、异度,真乃我刘表的救命恩人也!”
“主公言重了!”
蒯良、蒯越二人,连忙还了一礼,深深一拜,齐声回道。
“荆州没了,荆州牧也没了!仕途之上……我刘表再也没有什么可指望得了!”
刘表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看着大厅外的方向,面如死灰,意气消沉的沉吟道:“我意……与其请命前往长安城,倒不如……告老回乡,回兖州山阳郡。子柔、异度,以你二人所见……此法可行?”
“不可!”
“主公!万万不可!”
刘表话音刚落,蒯越、蒯良二人,心有灵犀的异口同声道。
刘表不得其解,甚为诧异的出言询问道:“缘何不可?”
“兖州山阳郡,乃骠骑大将军曹公的治下。如今,曹公又是李君侯的死敌。主公若是请命回山阳郡,李君侯自然会有异想……猜想主公是要联合曹公。”
蒯良一脸肃穆,语气中尽是笃定的沉声说道:“如此以来,主公的处境,必将是更为的凶险万分!还请主公慎思!”
蒯越亦是深以为然的附议道:“主公!留在长安城,方可万事大吉!”
刘表沉吟半晌,无可奈何的应道:“罢了!就依子柔、异度所言!”
蒯氏兄弟心下稍安!
第六百八十章 李牧的下马威
刘表,毕竟是身为荆州牧多年,投降于凉州军,已经是实属无奈之举。要是让他刘表毕恭毕敬、如履薄冰的侍奉于李牧,他刘表只怕是拉不下脸面!刘表是真的想要告老回乡于兖州山阳郡,度过他的余生,度过他的风烛残年!
可如今,听了蒯良、蒯越二人的肺腑之言,这最后的半点人身自由,也将是烟消云散,也只能成为一种奢想。既然,要苟延残喘下去,那便请命前往长安城吧!
如今,荆州军归降于凉州军的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再无半点转还的余地。既然,凉州军派出了使者,作为回礼,荆州军也应该派出使者。
刘表环视了众文武一圈,面无表情的询问道:“尔等之中,谁人可愿为使者,代我觐见车骑将军,以示我荆州军的归降诚意?”
“主公!属下愿往!”
刘表话音刚落,韩嵩、伊籍二人,异口同声的慨然请命道。
眼见着,三人都想担任这使者一职,刘表反倒是没了主意。就在刘表沉吟不决之时,蒯良适时进言道:“德高(韩嵩的表字)素有声望,又是坦率不屈之人,可当此任!机伯(伊籍的表字)乃主公同乡,又是善于辞辩之人,亦可担当此任!既如此……德高、机伯二人,可同为荆州军使者!”
“好!就依子柔所言!”
刘表思虑一番,先是甚为赞同的应了一句,随后,便看着韩嵩、伊籍的方向,好生嘱咐道:“我荆州军归降于凉州军,虽是已成事实,不过……我军的颜面不可有失!你二人身为使者,不仅是代表着我刘表,亦是代表着襄阳城百姓,万不可做出……有辱我军尊严的事!”
韩嵩、伊籍二人,朝着刘表的方向,施了一礼,一脸肃穆的齐声保证道:“请主公放心!韩嵩、伊籍,定不负主公重托,定不会做出有辱尊严的事!”
“有你二人的保证,我也能放心了!”
刘表点了点头,看着韩嵩、伊籍二人的方向,满是欣慰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是传下话来,“将荆州疆界图、户册、钱粮账簿取来……交于德高、机伯二人吧!”
半刻钟后,荆州疆界图、户册、钱粮账簿,便呈到了刘表面前。刘表看着这三样东西,心情又是凝重起来,心下的感慨太多,当真是一言难尽。
今日过后,世间再无荆州牧刘表了!
随后,韩嵩、伊籍二人,同凉州军使者一道,辞别了刘表,出了襄阳城,前往凉州军大营,觐见李牧。
……
却说,经过两刻钟的行程,韩嵩、伊籍二人,便来到了凉州军大营。从前营到中军大帐,一路的所见所闻,着实让韩嵩、伊籍二人,心下震撼不已!
凉州军所呈现出的军容、军纪,以及那种雄兵士气,远不是荆州军可比较的。凉州军的那种气势,不需要刻意展现,便能体察出来,这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人望而生畏!
韩嵩、伊籍二人,虽是没有出言称赞,心下早已是折服万分、赞叹连连。还好,荆州军是投降了凉州军;如若不然,只怕是……整个襄阳城都要变成人间焦土!
黎丘,凉州军大营,中军大帐!
李牧正同张辽、庞统、黄忠等人谈笑风生之时。李牧的亲卫统领进帐,恭声禀报道:“启禀主公!荆州军的使者,在帐外求见!”
听闻此言,凉州军众文武,心下大喜,甚为叹服的看着李牧的方向,等着自家主公的回话。
“刘景升还算识时务,还算是守时!”
李牧先是笑着说了一句,旋即,面色一沉,朗声说道:“将襄阳城的使者,带进帐内!”
七八息之后,韩嵩、伊籍二人,还有凉州军使者,进到了中军大帐。
凉州军使者,施礼一番,恭声复命道:“属下,幸不辱主公军令!荆州牧刘景升,已同意投降于主公麾下!”
“好!不辱使命,重重有赏!”
李牧随意的看了眼荆州军使者的方向,旋即,一脸肃穆的朗声说道:“你且退下,歇息吧!”
那使者,忙是施了一礼,面带欣喜之色的告退而去。
不知,是那使者忘了,还是因为李牧有意为之。反正就是……那使者离开之前,忘记了介绍韩嵩、伊籍二人。
李牧也不出言询问,张辽、庞统、黄忠等人,自然是不会出言询问。一时之间,大帐内的气氛,显得是极为尴尬。
李牧和凉州军众文武,自然是可以若无其事的等着,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可是,韩嵩、伊籍二人,却不能无所事事的等下去。
又是过了数十息的时间,眼见着,凉州军的一众人,依旧是不理不睬的样子,韩嵩、伊籍二人,颇是尴尬的相视一眼,心下叹息一番。
随即,韩嵩、伊籍朝着李牧的方向,一揖到地,不卑不亢的齐声说道:“荆州牧刘公麾下使者……韩嵩、伊籍,拜见车骑将军李君侯!”
“谁人是荆州牧?这世间……还有荆州牧?”
李牧双眼微阖的看着韩嵩、伊籍的方向,低笑着说道。
李牧虽是笑着,可韩嵩、伊籍二人分明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气,正慢慢的逼来。二人当即是心下大惊!
韩嵩、伊籍二人,连忙深深一拜,急忙改口道:“襄阳城韩嵩、伊籍,代刘公、代襄阳城百姓,特来觐见李君侯!”
“刘景升的身体……可还安康?”
李牧依旧是双眼微阖的看着韩嵩、伊籍二人,低笑着说道:“刘景升的双腿……可能走动?”
李牧这么明显带有杀意的反问,韩嵩、伊籍二人,怎会不明白?
仅仅是一瞬间,大帐内的杀气,又是浓烈了几分!
韩嵩、伊籍二人,何曾体会过这般令人窒息的杀意?一息不到的时间,二人早已是冷汗森森、心跳如雷动。
韩嵩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强行稳了稳心神,出言解释道:“今日,我二人代刘公前来,是给李君侯敬献……荆州疆界图、户册、钱粮账簿的。明日,刘公自从会亲自出城,迎接李君侯进城。”
李牧微微的点了点头,面上的神色,也变得舒朗起来。
第六百八十一章 敲山震虎
其实,起先之时,韩嵩、伊籍二人,不卑不亢的态度,在李牧看来,还是颇为欣赏的。虽然,荆州军的文武,暂时还不是自己麾下的官员,但是,李牧还是比较欣赏那些有骨气的人。
李牧之所以这般的为难韩嵩、伊籍二人,是因为……李牧想让韩嵩、伊籍二人,还有那些荆州军文武官员清楚,自刘景升决议投降凉州军的那一刻起,这世间再也没有了荆州牧刘表;荆州军文武官员,可以不投靠凉州军,但是,绝不能再心存幻想,心存二心!
同时,李牧也是想借着韩嵩、伊籍二人的口,告诉刘表,告诉荆州军的文武,最好是乘早认清现实,莫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否则,真到了那个时候,受苦受难的人,只会是荆州军文武。
听闻……刘表已然是服软,愿意亲自出城迎接,李牧胸中的怒气,自然而然的减少了大半,整个人的神色,也显得舒朗起来。
“二位先生一路行来,想必是有些累了,且落座回话!”
李牧面带笑意的看着韩嵩、伊籍二人,朗声说道:“来人……将荆州疆界图、户册、钱粮账簿……呈上来!”
李牧的亲卫兵,从韩嵩、伊籍二人的手中,取过荆州疆界图、户册、钱粮账簿,连忙躬身敬献给自家主公。
听闻李牧所言,又见了李牧面上的神色,韩嵩、伊籍二人,心下诧异的同时,又是狠狠地舒了一口气,方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二人再也不想体会了。
“多谢李君侯抬爱!”
韩嵩、伊籍二人,来不及擦拭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是一揖到地,齐声拜谢一番,这才心有余悸的就坐。
李牧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翻看起荆州疆界图、户册、钱粮账簿。越是看到后面,李牧面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荆州疆界图,绘制的很是精细,本侯很是欣慰!荆州全境……人口殷实、钱粮充足,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富庶之地!本侯定会善待荆州百姓,绝不会让百姓受了委屈!”
好半晌之后,李牧放下手中的卷册,旋即,一脸肃穆的看着韩嵩、伊籍二人的方向,朗声说道:“既然,刘景升愿意投效于本侯麾下,本侯自然不会亏待于他。荆州军文武的去留,本侯自然不会强求,若有人诚心投效于本侯麾下,本侯定然会一视同仁,绝不区别对待!”
听闻李牧所言,又见了李牧面上的神色,韩嵩、伊籍二人心下大定,二人面带喜色的相视一眼,暗暗的点了点头。
末了,李牧的神色又是沉下了几分,看着韩嵩、伊籍二人的方向,沉声说道:“荆州军文武中,那些不愿投效于本侯麾下的人,本侯自然会既往不咎、网开一面!若是有人……胆敢于暗中使坏、作梗,本侯定会让他……身死族灭!”
韩嵩、伊籍二人,心下清楚……李牧的这番警告之言,既是说给他二人的,也是说给整个荆州军文武官员的,这就是所谓的敲山震虎!
韩嵩、伊籍二人,急忙站起身来,朝着李牧的方向,深深地一拜,一脸郑重的齐声回答道:“李君侯的金玉良言,韩嵩、伊籍自会一字不差的带给荆州军文武。请李君侯放心,荆州军文武……绝不敢阳奉阴违,更不敢从中作梗!往后,荆州军文武的一切行事准则,都会依照凉州军律法,绝不敢以身试法!”
李牧点了点头,随即,一脸肃穆的朗声说道:“二位先生……能有如此清晰的认知,本侯很是欣慰!荆州军文武官员,若能像二位先生一般……识时务、知大体,他们往后的生活,自然是安然无虞!”
韩嵩、伊籍二人,连忙施礼拜谢、保证道:“多谢李君侯抬爱!荆州军文武定能明白李君侯的良苦用心!”
“南郡、江夏郡两地,初归本侯所有,正是用人之际。二位先生又是身负才学之人,正该一展才华之时!”
李牧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阔步走下主位,上前几步,来到韩嵩、伊籍二人的跟前,施了一礼,一脸肃穆的朗声说道:“不知……二位先生,可愿屈身投效于本侯麾下?”
“多谢李君侯厚爱!”
韩嵩、伊籍二人,又是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眼见着,李牧是如此的看重他二人,韩嵩、伊籍二人,当即是施了一礼,随即,跪拜于地,一脸郑重的齐声回答道:“承蒙李君侯不弃,韩德高、伊机伯,愿尽绵薄之力于主公麾下,以报主公知遇之恩!”
“有德高先生、机伯先生的鼎力相助,南郡、江夏郡两地的政事、民事,可保无虞!两地的百姓,亦能心无旁骛的过活下去!”
李牧心下一喜,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双手逐一扶起韩嵩、伊籍二人,又是回了一礼,一脸欣喜的朗声说道。
“多谢主公抬爱!”
听闻李牧所言,韩嵩、伊籍二人,心下欣喜不已,二人又是拜谢一番,连声称谢几番。
李牧自然又是好言安抚一番!
“主公!”
李牧三人,重新落座。伊籍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沉吟道:“我二人临别襄阳城之时,刘公有言……愿意前往长安城赋闲养老。不知……主公可愿首肯?”
“哦……”
李牧先是若有所思的沉吟一句,三五息之后,又是一脸笃定的笑着说道:“不知……这是刘景升本人的意思?还是蒯氏兄弟的进言献策?”
听闻李牧所言,又见了李牧面上的神色,韩嵩、伊籍二人,当即是心下大怔、面色一滞。二人下意识的相视一眼,神色中尽是难以置信。
如今,李牧早已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若是继续装疯卖傻下去,只会让刘表的处境,越发的艰难。弄不好,刘表还真的有杀身之祸!
“久闻主公有未卜先知之能,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想到此,韩嵩连忙解释道:“蒯氏兄弟有如此进言,也是为了刘公的安危着想,还望主公能大发慈悲,放刘公一条生路。”
李牧微微的点了点头!
第六百八十二章 蒯氏前景
李牧心下清楚,以刘表的智商和为人处世的能力,根本不会想出,这种以退为进的安身计策。在整个襄阳城中,只有蒯良、蒯越两兄弟,才有这般深远的见识和目光。
如今,刘表的前途、荆州军文武的前途,依旧是扑朔迷离,依旧是如履薄冰。可是,蒯良、蒯越两兄弟,能这般为刘表的安危考虑,也就证明了,他二人是忠心之人。像这样的忠心良臣,是值得敬佩、称道的。
刘表在荆州,他可以做个地头蛇,他可以做个“土皇帝”,他可以发号施令。一旦离开了荆州,刘表什么都不是了,一个刀笔小吏,就可以将其置于死地。
李牧的心下,又怎会有半点的忧心?刘表身为荆州牧的时候,尚不能给他带来麻烦,尚不能给他造成威胁。更何况……刘表一无所有之时?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日后,他李牧,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下刘表的性命。从始至终,在李牧的眼中,刘表都不是他的对手。
既如此,他李牧,又何必多此一举、大动干戈的收了刘表的性命呢?
留下刘表的性命,给他一条生路,既可以稳定荆州军文武的心,也可以安定荆州百姓的心,还可以向世人展示出……他李牧,是个胸怀宽广、大肚能容的统帅。
所以说,留下刘表的性命,始终是利大于弊!既如此,何不给韩嵩、伊籍二人一个顺水人情呢?
“蒯氏兄弟,能有如此进言,足以显示出,他二人是忠心良才!德高、机伯能为刘景升求情,亦是忠心之臣所为!本侯向来体谅忠心之人,又怎会拂了尔等的一片苦心!”
李牧心下思虑已定,随即,看着韩嵩、伊籍二人的方向,意有所指,一脸笑意的朗声说道:“既如此,待襄阳城的一切事务处理好之后,刘景升可携着一家老小,前往长安城定居。本侯自不会亏待刘景升分毫!”
韩嵩、伊籍二人,听闻李牧所言,又见李牧面上的神色,心下是明白过来,看来……李牧是不会对刘公下手了。想到此,韩嵩、伊籍二人也是心下安定了不少!
“当然了……”
就在韩嵩、伊籍二人,心下逐渐安定之时,又是传来了李牧别有深意的声音,“刘景升能不能享受本侯的宽容,还要看他的造化,看他的所作所为了!本侯只是希望……刘景升莫要负了尔等的忠心,莫要负了本侯的一番美意才是!若是真有一天……刘景升做出了什么糊涂的事,可别怪本侯……不留情面了!”
李牧这般明显的警告,韩嵩、伊籍二人,又怎会不明白呢?二人也不敢随意的妄加保证,毕竟,日后之时,刘表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他二人自然是预料不到。二人在心下不断的祈祷着……刘公啊刘公,您可要认清现实,可千万别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来。
“今日,二位先生,新投于本侯麾下,凉州军再添贤才良士,可谓是喜事临门!”
李牧知道,方才,他的一席警告之言,韩嵩、伊籍二人自然会明白的,也会传达给刘表的。旋即,李牧环视了凉州军众文武一圈,又是看着韩嵩、伊籍二人的方向,神色中尽是喜色的朗声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本侯要为二位先生设下酒宴,一来,庆贺二位先生的弃暗归来;二来,为两位先生接风洗尘!”
听闻李牧的欣然之言,又见了李牧面上的真诚神色,韩嵩、伊籍二人大喜不已。二人面上的欣喜之色,难以言状。韩嵩、伊籍二人,心下暗暗思忖道:看来……此番,投效于凉州军,效命于车骑将军李君侯麾下,当真是明智之举!
韩嵩、伊籍二人,又是连忙起身,朝着李牧的方向,一揖到地,一脸肃穆的郑重道:“多谢主公抬爱!”
李牧的亲卫兵得令,连忙去传达自家主公的军令。
李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韩嵩、伊籍二人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询问道:“蒯氏兄弟,乃荆州大才也!本侯若能得此二人相助,可谓是美事一桩!以你二人所见……蒯氏兄弟二人,可会诚心投效于本侯麾下?”
“确如主公所言,蒯良蒯子柔、蒯越蒯异度二人,乃荆州不可多得的良才!此二人治民理政的才华,远在属下之上!主公若能得此二人以为己用,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听闻自家主公所言,韩嵩深思熟虑一番,随即,将自己心中的看法,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一一叙说道:“只是……从为人处世的态度,以及为人品性来看……相较之下,蒯子柔生性死板,蒯异度生性相对圆滑些。主公若能以诚心对待蒯氏兄弟二人,蒯异度自然会毫不犹疑的投效于主公麾下,蒯子柔怕是有些固执。不过……以属下愚见,只要主公诚心相邀,蒯氏兄弟二人,皆能诚心投效于凉州军,效命于主公麾下。”
“蒯氏家族,家大业大,可谓是荆州的名门望族!可是……本侯的麾下,不需要什么名门望族!这些年以来……覆灭于本侯手上的世家、豪强大族,不胜枚举、难以计数!想必……你二人早已是有所耳闻!”
李牧笑着点了点头,旋即,神色猛的一沉,一脸肃穆的沉声说道:“若是……本侯让蒯氏兄弟二人,交出蒯氏家族的家业,他二人……可还愿意投效于本侯麾下?”
再一次,韩嵩、伊籍二人,深切感受到了李牧周身所迸发出的那种杀气腾腾、杀意已决。二人心下大怔,不由得沉思起来。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古以来,皆是伴君如伴虎!于臣子而言……上位者的心思,是很难猜测、很难预料清楚的。
“主公!请恕属下愚钝!”
韩嵩思虑良久,心下依旧是未有定论,只得请罪道:“主公若真是没收了蒯氏家业,属下实在是猜测不出……蒯氏兄弟是否会投效于凉州军!”
伊籍亦是出言附议道:“请主公恕罪!属下亦是不知!”
“无妨!”
李牧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既如此,也只能用结果来证明了!”
韩嵩、伊籍二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庞统神色中尽是不羁之色的笑了起来。
第六百八十三章 李牧兵临襄阳城
以凉州军这些年来的行事作风,只要是攻取下一处州郡,都会毫无犹豫的将这一州郡的世家、豪强,连根撅起,根本不会留给他们重新崛起的机会。
虽然,刘表也已经决定投降于凉州军,荆州军文武官员中的绝大多数人,也会投效于凉州军。可是,凉州军剿灭荆州一地世家、豪强的决心,都不会有零星半点的改变。
荆州的世家、豪强中,可以算得上排面的,共计是有五家。分别是……以蔡瑁为代表的蔡家,蒯氏兄弟为代表的蒯家,庞德公为代表的庞家,黄承彦为代表的黄家,习祯、习竺为代表的习家。
其中,庞、黄两家,早已是投效于凉州军。蔡家的蔡瑁,战死于凉州军手中,蔡家的没落,亦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习家虽是有从政的人,却没有控制什么实权,其家族的没落,亦是不可逆转的事了。
眼下,荆州五大家族中,唯有蒯氏家族,因为有蒯良、蒯越兄弟二人的调度,尚还有一线生机,尚还在垂死挣扎之中。
更为重要的是,蒯氏兄弟二人,是身负真才实学的人,李牧想要将此二人招揽于自己麾下,就不得不考虑到……是否要将蒯氏家族剪除。蒯氏家族若是被凉州军所剪除,蒯氏兄弟二人,会有很大的概率,不会投效于李牧的麾下。
当然了,话说回来,如今的李牧,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缺少人才的诸侯了。就算他李牧再是求贤如渴,剿灭世家、豪强的决心,都不会有零星半点的改变。
故而,蒯氏兄弟若是不识时务,若是不能有所舍弃,不仅是蒯氏家族,会如期的覆灭;就连蒯氏兄弟二人,也会倒在凉州军的屠刀之下。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不仅是李牧在考量着蒯氏家族的未来;蒯氏兄弟二人,也在思虑着他们家族的前景。
“士元……缘何发笑?”
眼见着,庞统一脸不羁之色的笑起来,张辽颇是诧异的朗声询问道。
“文远莫急!且听统慢慢说来!”
“早些年,统曾与蒯氏兄弟,有过几面之缘。以统所见,蒯子柔看似死板、固执,实则是大智若愚之人;蒯异度正如德高先生所言,确乃变通、圆滑之人。”
“如今,刘景升投降于我凉州军的事,已然是成了定数。往后,荆州的实权掌控者,自然是主公了;往后,荆州各项事务的开展,皆须按照凉州军的律法行事。”
“试问……蒯氏兄弟又怎会不清楚……我凉州军一贯的行事作风呢?若是所料不差,蒯氏兄弟心下早就是了然……蒯氏家族的没落是必然的,是不可更改的!”
“诚如是……蒯氏兄弟又怎会胆敢……公然反抗主呢?他二人若是诚心投效于主公麾下,蒯氏家族的将来,或许还有重新振兴的机会。他二人若是选择隐退,至少在百年之内,蒯氏家族将再无振兴的机会!”
“以蒯氏兄弟二人的才智,定然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定然能做出有利于蒯氏家族的决定来!”
“以统所见……他二人,定会诚心投效于主公麾下!”
庞统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娓娓道来,一一解释道。
眼见着,庞统面上的笃定神色,李牧心下便知,蒯氏兄弟会为了长远打算,就算是放弃蒯氏家族,就算是忍着再大的委屈,也会投效于凉州军麾下。
庞统的声名和才华,韩嵩、伊籍二人,自然是听说过的。既然,庞统能这般笃定的给出答案,想必,蒯氏两兄弟真的会投效于凉州军。
话虽如此,可是,韩嵩、伊籍二人,还有有些不能尽信。毕竟,凉州军既要剪除蒯氏家族,又要让蒯氏兄弟投降,是何其艰难,何其不可置信的事!
韩嵩、伊籍二人,对视一眼,半信半疑的沉吟道:“蒯氏兄弟二人,果能如庞先生所言……投效于主公麾下?”
“事实胜于雄辩!”
庞统不疾不徐的笑着说道:“明日过后,一切都会明了过来!我等……且不妨等上一等!”
听闻庞统所言,韩嵩、伊籍二人,不好再追问下去。二人的心下,依旧是不能尽信庞统的看法。
就在众人闲聊之时,为韩嵩、伊籍两人接风洗尘的酒宴,也是准备好了。待酒宴结束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韩嵩、伊籍二人,眼看着完成了刘表交代的任务,便告辞离开,前去复命。
……
韩嵩、伊籍二人,回到襄阳城之后,直接来到荆州牧府上,向刘表当面复命。韩嵩、伊籍二人,将凉州军大营所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说给了刘表。
“明日辰时……恭迎李君侯入城……”
刘表面如枯槁的沉吟半晌,终是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话,便拖着身心俱疲的身子,步履蹒跚的回到了后堂。
眼见着,刘表凄凉难言的样子,韩嵩、伊籍二人的心下,很不是滋味,二人神色凝重的应了一句,随即,便离开了荆州牧府,前去准备相关事宜。
第二天卯时中分过后,凉州军从黎丘大营开拔,全军向着襄阳城进发。距离辰时,尚有一刻钟时,凉州军便来到了襄阳城南十里之处。
李牧全身甲胄,跨坐在赤龙之上,目之所及之处,但见……一百步开外的地方,荆州军的恭迎队伍,正一派庄严的等候着。想必,刘表和他麾下的文武,应该是等候了多时吧!
李牧当即是传下军令,令大军停止前进。
眼见着,凉州军阵中枪戟森然、旌旗蔽空,隐隐中有杀气传来,刘表的心下当即是大惊不已,蒯良、蒯越、王粲等荆州军文武,亦是心下惊惧不已。
刘表暗暗的长吁了一口气,强行稳了稳心神,强打起精神,随即,双手捧着荆州牧的印信,脚步沉重的朝着凉州军军阵而去。蒯良、蒯越、王粲、韩嵩、伊籍等人,自然是随步跟上。
短短的一百步距离,对于刘表和他麾下的文武来说,有如是千里之遥。
兵临城下的感觉,果真是苦不堪言!
第六百八十四章 李牧有意难刘表
李牧四平八稳的跨坐在赤龙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刘表一行人,古井无波的眸子中,始终都没有零星半点的起伏。
就好像是……刘表投降于他李牧的这一现实情况,是一件稀松平常、毫无新奇的事一般!
李牧虽是面无波澜,心下却是感慨万千,所以说……当年,他李牧立志投军,立志要争雄天下,立志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立志要呵护好他的蝉儿,是多么正确、多么先见之明的选择!
当年,他李牧……若是与貂蝉厮守在木芝村,若是没有去投军、没有要争雄天下的想法,没有想着将人生的命运紧握在自己的手中。
想必,今时今日之时,他李牧……早已是葬身于何处,亦或是苟延残喘于乱世之中,如同蝼蚁、恰如任人驱使的牲口一般,毫无尊严的活着。像蝉儿这般倾国倾城的姑娘,她的处境,可想而知……会有多凄凉、多哀婉!
杀一人,简单;救一人,亦简单!
杀万人,很难;救万人,更难!
杀百万人,难上加难;救百万人,难于上青天!
杀一人,是为罪!
杀万人,是为雄!
屠百万人,是为雄中雄!
他李牧,可以为了自己,为了他的家人,为了天下百姓,扫尽世间一切阻碍,扫除天下一片狼烟!
刘表凄凉的样子,李牧虽是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在这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乱世中,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狠,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资格更好的活下去,谁就有权力掌控他人的生死!
这就是现实!
虽历尽千百年,虽历尽万世,这条规则,都会一成不变的存活下去,永远都不会消亡!这就是难以改变的事实!
……
短短的一百步距离,本是上百息时间事,可对于刘表,对于他麾下的荆州军文武来说,这段满载着屈辱的路,是何其长远!
足足有半刻多钟的时间,刘表这才面如死灰、步履蹒跚的来到凉州军军阵跟前。
“原荆州牧刘表……拜见车骑将军!”
刘表抬起头来,看了眼李牧,又是低下头去,双手捧起荆州牧印信,高举过头,哑着嗓子说道。
李牧双眼微阖,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表,并未答话。
十数息之后,眼见着,李牧未有答复,刘表心下又是诧异,又是惊惧,犹豫不决的抬起头来,神色匆忙的看了眼李牧,当即,又是慌忙低下头去。
方才,虽只是匆匆一眼,刘表却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李牧浑身所迸发出的那种杀意,那种深入骨髓、深至四肢百骸,又是令人瞬间窒息的杀意。
“襄阳城刘表刘景升……拜见车骑将军李君侯!刘表特来恭迎李君侯进城!”
不知不觉之间,刘表的额头、两鬓之间,已是渗出了冷汗。刘表暗暗的吁了一口气,强行稳了稳心神,依旧是用双手高举着荆州牧印信,朝着李牧的方向,深深一拜,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的恭声说道。
李牧依旧是双眼微阖的看着刘表,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刘表,却依旧是没有任何答复!
又是过了七八息的时间,眼见着,李牧依旧是未有任何答复,刘表心下的惧怕之意,愈发的浓烈起来,整个人也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刘表实在是想不出来,李牧为何没有答复?是他刘表的礼节……不够庄严,不够正式,不够有诚意么?
值此之时,刘表哪敢抬头看李牧,哪敢有勇气去目睹李牧面上的神色!刘表生怕……他有抬头的机会,却再也没有低头的机会了!他刘表,真的不想就这么死了!
是不是错觉,刘表不太确信;可是,刘表似乎是感受到了……李牧周身所迸发出的杀意,较之方才之时,又是浓郁、可怖了好几分。
刘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不得已之下,刘表只得转了转头,心急如焚着求救似的看了眼蒯越的方向。
眼见了刘表的求救神色,蒯越心下叫苦不迭,其实,他也猜不透李牧的意思。蒯越急忙看了眼蒯良的方向,神色中的求助意味,显而易见!
蒯良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随即,紧闭起双眼,面如枯槁的低下头去,默然不语起来。
想起之前在凉州军大营的遭遇,伊籍心下,似乎是有些明白过来。当即,伊籍硬起头皮,低头上前几步,在刘表的耳边,低语几句,随即,又是低头退下。
“罪民刘表刘景升……叩见车骑将军李君侯!罪民有失远迎,还望李君侯……恕罪民死罪!罪民特来恭迎李君侯……屈尊降贵驾临襄阳城!”
听闻伊籍所言,刘表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跪下身去。刘表双膝及地,额头着地,依旧是将荆州牧印信高举过头顶,急忙是叩拜几番,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口齿打颤的恭声说道。
李牧依旧是双眼微阖着,审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刘表,古井无波的眸子中,终是划过一丝光芒;嘴角处,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我等罪民,叩见车骑将军李君侯!还望李君侯……恕我等罪民死罪!还望李君侯”
蒯良、蒯越、王粲等人见状,亦是急忙跪伏于地,面带惊惧之色的齐声叩拜道:“我等罪民,叩见车骑将军李君侯!还望李君侯能大发慈悲,饶恕我等的死罪!”
李牧看了眼刘表方向,随即,又是环视了襄阳城众文武一圈,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尔等……何罪之有?都起来吧!”
十数息之后,李牧跨下赤龙,阔步上前几步,来到刘表跟前,随即,便是单手扶起刘表,神色中尽是高深莫测的朗声说道:“刘公能亲自出城……前来迎接本侯,本侯很是欣慰!刘公未能远迎,本侯又怎会怪罪于刘公,怪罪于襄阳城文武呢?”
刘表又是神色匆匆的看了一眼李牧,又急忙是低下头去,施礼拜谢道:“刘表多谢李君侯不罪之恩!”
荆州军文武官员,亦是连声拜谢一番。
李牧又是环视众人一圈,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来!
第六百八十五章 李牧跨马进襄阳
眼见着,刘表和荆州军文武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凄凉模样,李牧的心下,还真的有些快慰,还真的有些享受。
今日,李牧之所以这般有意为难刘表,之所以这般有意让荆州军文武难堪,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李牧想要震慑荆州军文武,想让他们认清现实,想让他们在内心深处……对凉州军存有恐惧之意,继而让他们对曾经的处境彻底的绝望,好死心塌地的投效于凉州军麾下。
二来,当年,袁本初、曹孟德的两路联军,合攻凉州军关中之时,刘表也是起兵响应了袁曹联军的;虽然,刘表不曾主动进攻过凉州军地界,但是,他曾经的这份心思,已然是让李牧恨怒不已。故而,这个仇,他李牧还是要报的!
眼见着,李牧面上的神情有些舒缓,不似刚才的那般可怖,那般令人窒息,刘表心下狠狠的舒了半口气,看来,自己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
刘表又是朝着李牧的方向,一揖到地,随即,低垂着头颅,依旧是心有余悸的恭声说道:“此乃荆州牧印信……还望李君侯过目,还请李君侯笑纳!”
李牧微微的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接过刘表手中的荆州牧印信,随意的打量了几眼,继而,便将那印信丢弃在地上,真是弃之如敝履一般。
眼见了李牧的此般举动,仅仅是一瞬间,刘表心下又是惊惧、恐慌起来。可是,刘表实在是想不出来……这荆州牧印信,乃是朝廷所颁发的,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李牧缘何要将其丢弃?
“荆州牧都没了……留下这印信……又有何用呢?难不成……本侯还要将这印信带回长安城,交给本侯的妻儿砸核桃用?”
就在刘表心下惊惧着,想要跪伏于地请罪之时,李牧面带几分笑意,意有所指着,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牧话音刚落,其身旁的张辽、庞统、黄忠、典韦等凉州军文武,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哄笑起来。而刘表和荆州军文武,却是显得愈发的尴尬,愈发的无地自容!
核桃,刘表自然是知道的,毕竟,这种东西,是由张骞出使西域之时候带来的。
刘表原以为,李牧会看在荆州牧印信的份上,能给自己几分好脸色,不曾想……在李牧的眼中,荆州牧大印,只是来给车骑将军的妻儿“砸核桃”用的。
当真是讽刺啊!他刘表视若珍宝的东西,在车骑将军李君侯看来,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碍眼之物!
刘表想要陪个笑脸,却终究是笑不出来。刘表又是心怀惊惧,又是一脸尴尬羞愧着,唯唯诺诺的附和道:“李君侯说的是……这荆州牧印信,早就是无用之物了!”
李牧看着刘表的方向,笑了笑,旋即,转身跨上赤龙。
刘表会意,连忙小跑着上前几步,想要给李牧牵马坠蹬。
可就在这时,突然之间,赤龙打了个响鼻,咆哮嘶鸣着,高高的扬起了双前蹄。
赤龙的一些列动作,太过的突然,又是太过的迅猛;赤龙所展现出的气势,又是太过的骇人。刘表当即是被惊倒在地上,抱头蜷缩成了一团,这副样子,又何止是用“狼狈”二字,来形容的?
李牧嘴角处划过一丝冷笑,双眼中尽是难以言状的鄙夷和不屑!
张辽、庞统、黄忠、典韦等凉州军文武见状,又一次不顾形象的哄笑起来。
值此之时,荆州军文武的心下,有多凄凉就有多凄凉。众人面上的神情,再一次黯然无光起来。众人是一脸的尴尬,一脸的无地自容神色。
刘表终是在不绝入耳的哄笑声中反应过来。刘表用双手撑着地面,慢慢的起身,也顾不得打落身上的尘土,就那样狼狈的站在一旁。
刘表想要上前牵马,却又怕赤龙发飙。刘表不打算牵马吧,又怕李牧发怒。当真是进退两难的抉择!
眼见着,刘表这般狼狈、凄凉的样子,李牧心下的怒气,也是发泄的差不多了。将刘表继续折磨下去,似乎是也没有了什么意思。
李牧看着刘表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朗声说道:“刘公在前带路即可!本侯的坐骑,不用人牵!赤龙他认得襄阳城的路!”
“属下遵命!属下……恭请李君侯进城!”
听闻李牧所言,刘表心下舒了半口气,急忙是恭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朝着襄阳城南门走去,在前指引着李牧前行的路。
“我等,恭请李君侯进城!”
眼见着,李牧是准备动身进城了,荆州军文武官员,当即是跪伏于地,齐声呼喊道。
李牧跨坐在赤龙之上,不疾不徐的前行着,一脸悠然的环视着周围的景象,心中的欣喜之情,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张辽、黄忠、庞统、典韦、傅佥、赵风等人,护翼于李牧左右,保护着自家主公的安危。
值此之时,张辽、庞统、黄忠、典韦等人面上的神情,不似方才的那般悠然。众人是一脸的高度警惕,一脸的全神贯注。
李牧的八百亲卫兵,自然也是拱卫在李牧一行人的周围,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毕竟,自古以来……所发生过的兵不厌诈之事,也不在少数。谁知道……刘表会不会来这么一出阴谋!
十里之地,用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在刘表的徒步指引下,李牧一行人,来到了襄阳城南门。
只见,襄阳城南门外,荆州军兵马和襄阳城百姓,皆是跪伏于地,未有一人敢抬起头来。
刘表见状,又是恭声说了一句,“属下,恭请李君侯进城!”
“恭请李君侯进城!恭请凉州天军进城!”
听得刘表所言,荆州军兵马、襄阳城百姓,亦是齐声呼喊起来,只是,他们依旧是不敢抬头。
“襄阳城兵马缺乏训练,还是留在城外……好好的训练一番才是!”
李牧环视了一圈,颇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沉,意有所指的沉声说道。
刘表心下一顿,迟疑了几息,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急忙恭声回道:“李君侯所言甚是!属下这就让襄阳城兵马……尽数撤出城内。”
“进城吧!”
李牧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了一句,便率先跨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