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即将到来的蜜月期
黄昏依旧，彤云如絮，染红的云翼之下，乌鹊盘旋在这满面疮痍的大地之上，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却又没办法去回避这一切。
刘备与曹操对于南阳的争夺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尤其是自三月初，张飞率领兵马杀入这片战场之后，双方的兵力已经不似开始那般悬殊，而曹军在经过一个多月惨烈的攻伐之后，开始逐渐转攻为守，战线也被从新野逐渐向北推进到育阳、涅阳一线。
并非不能守，只是无险可守，这次刘备进兵南阳，可是奔着整个南阳而来的，在这样无险可守的地方浪费太多兵力，只会让曹军败的更快些。
所以曹操在眼见荆州军越战越勇，而后方合肥失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便果断的讲兵马调回宛城，准备在这一带挡住刘备北进的步伐。
双方厮杀的惨烈程度，从正月开始就没有削弱的意思。
“叮叮当当~”
新野，随着这里成为后方的补给之地以后，这里已经不再是战略重心，不过刘备的指挥部眼瞎还是在新野并未搬走，前线是由关羽、张飞以及关平、张任、杨任这些人负责，刘备和庞统、法正居中运筹帷幄，如果这个时候有曹军杀进新野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听着匠坊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刘毅舒适的躺在躺椅上，他终于克服了那种迈入大师级境界后的强迫症，现在只要每天能听着这些声音，他的心情就非常的安宁。
“伯渊，你怎么看？”庞统坐在刘毅身旁的躺椅上问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儿？”环境有些吵杂，之前庞统絮絮叨叨了一堆，刘毅没有听太清楚，也没心思去听。
“我说，你如何看？”庞统扯开嗓门儿道。
“哦，以前坐着看，现在躺着看。”刘毅不知该如何回答，前面那一大串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又不好直言自己没听到。
“我是说，江东破合肥之事！”庞统问道。
“这能如何看？十万大军攻打一座七千人守备的城池，他要没破城，那才奇怪吧？”刘毅反问道，怎么想，这一仗都不可能输，曹操虽然派了不少兵马，但合肥一带加上清徐过来的援军，也就一两万人，守合肥的，根据情报来看，只有七千人，顶天了，江东军就算陆战不行，十万大军加上自己的攻城器械，刘毅想不出孙权会输的理由，就算是十万头猪，也能把那合肥城的城墙给拱塌了！
“出去说！”庞统有些无语了，这货刚才肯定没听到自己的话，站起身来，直接拉着刘毅往外走。
“你走就走，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刘毅有些不情愿的跟着庞统自匠坊中出来，不满的道。
“据子龙传回来的消息，若非我军的攻城器械，孙权这次可未必能够攻破合肥。”庞统拉着刘毅远离了匠坊，这才道。
“不奇怪，人有时候真不如猪，至少猪就算死了三成，该往哪跑还往哪跑，人不行。”刘毅理所当然的道，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刘毅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像有点耳道理，别说三成，折损一成若能不散，那都可算得上是精兵，想这次作战中，荆州军折损一半儿还能相当狂野的将曹军击退，这种现象，连庞统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过蜀中来的军队表现倒是挺正常的，这段时间的败仗，基本上都是他们打出来的，包括之前关平带来的汉中军也是如此。
“但孙权购买我军军械，主公竟然答应了？”这才是庞统最不理解的。
如今荆州军能够在战场上取得这么大优势，刘毅督造的铠甲兵器作用至少能占一半儿的功劳，这算是刘备的底牌，怎能拿来卖？
“没问题啊，我让主公答应的。”刘毅点点头，看着庞统道：“前些年制作的武器铠甲，很多都开始生锈腐蚀了，还留着干嘛？孙权想要，帮他打磨一下，还能赚一笔军费呢。”
“你就不怕那江东军装备了这些兵甲来打我们？”庞统不解道。
“十年前的兵器，跟现在的能一样？”刘毅有些好笑：“你没发现如今天工坊从出产的兵器比昔日的更加锋利？弓箭射程更远？”
“回炉重造的话，会有许多耗损，但卖给孙权，然后从江东换来大批的物资和金钱，我军就可以用更精良的装备了，这段时间我还正为钱发愁呢，孙权来送钱，为何不要？”刘毅舒展了一下筋骨，心中盘算着这次花重金雇佣大师级的来打造一批兵器，清一色铁甲，不用太多，装备起三千人来，放到战场上，那几乎是无坚不摧啊！
“当真不同？”庞统很快明白过来，看着刘毅道。
“十年前的和如今的，确实不同。”刘毅认真的点头道，十年前，他的技能等级还没到五呢，属性增益上至少差了二十，怎么可能一样？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弥补吴军陆战不足。”庞统笑道：“打不过我军，却能与曹军一决雌雄，但十年前的兵器也没多少啊？”
现在的刘备算得上财大气粗，但十年前，赤壁之战还没结束呢，当时的刘备，都是靠着刘琦、孙权的帮忙过日子，兵器能有多少？
“我准备收几名弟子，给孙权的兵器，正好让他们来练手。”刘毅早就想好了，如今靠自己想要攀升到下一个境界，有系统都不容易，不如招几个弟子，多开几个工程，这经验不就来了？
“工匠？”庞统看着刘毅道。
“不然呢？”刘毅点点头。
“跟你一般？”庞统问道。
“专精一样，比如说铸造兵器，或是搞建设设计，还有裁缝、泥瓦、木匠、雕刻，只能通一样。”刘毅摇了摇头：“你知道，像我这般的人，千年难遇。”
“也是。”庞统点了点头，刘毅这样的人才，若是多出几个，那刘备想要有今日声势可不容易。
“那你这一身谋略、兵法……”庞统看着刘毅皱眉道，他觉得这方面刘毅其实也是够资格收个弟子的。
“别闹，我有何谋略？”刘毅摇了摇头，如今的他，还确实有这个资格，但工匠这些的，招几个有底子的，很好培养，给钱以后，放养就行了，但培养一个传人的话，那可得费心费力还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去带孩子遛狗。
再说了，接下来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会远离政治中心，跑去南中发展，估计那些世家门阀，也不会把自家的子弟给刘毅来带。
两人一路走回衙署，刘备、法正今日不在，刘毅跟庞统也不急，各自坐下扯些有的没的。
“孙权有没有可能打到寿春？”刘毅忽然询问道。
如果拿下寿春的话，整个扬州就都算是孙权的天下了，到时候孙权就是扬州牧而非只是个江东之主了，眼下的江东可不是后来的江南，除了那几个人口比较集中的郡县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是未开发区域，潜力很大，刘毅估计孙权要是能够活个两三百岁，而且闷头专心发展的话，差不多能把现在的地盘开发出两三倍来，人口、物资啥的都有了。
“难！”庞统摇了摇头：“合肥已是极限，就算能够打到寿春，也守不住，况且那张辽等人也非易于之辈，你那攻城器械虽然厉害，但也并非不可破解。”
“哦？”刘毅诧异的看向庞统，自己的攻城器械，有这么容易破？当下问道：“你要如何破？”
“我若是张辽，变沿途伏击，曹操麾下骑兵不少，只要用好了，在那些攻城器械尚未抵达之际，便能将之全部烧毁！”庞统看着刘毅笑道：“到了平原地带，你以为，江东军能拦住曹军精骑？”
虽然也有水路，但那边的水路可就细小多了，别说弓箭了，两岸排上将士，拿长矛便能戳中，大一些的船都能直接搁浅了。
“这倒是！”刘毅闻言点点头，到了平原地带，人家兵力也不会太少，难道还指着跟在合肥一般，乖乖等你跑去攻城啊？
之前孙权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结果被张辽八百精兵杀得狼狈鼠窜，现在孙权应该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估计现在孙权应该是以合肥为中心，建立新的防御带，消化此战所得。
“还是让那孙权赚了，我们此刻，还要帮他拖住曹军。”刘毅摇头叹道：“万一他返回来咬我等一口的话……”
“若此战孙权被击败，那的确有可能，但如今孙权既然攻破合肥，便定不会再来觊觎我军，反而希望我军能够占据南阳，如此一来，若曹军攻打合肥，则我军可直接从南阳出兵，威慑曹军后方，令曹军左右不能相顾，反而若此时他来攻，便是占据了荆州，也难以守住。”庞统笑道。
接下来，在天下局势发生新的变化之前，两家会进入一段蜜月期，就如当年刚刚打完赤壁之战时一般，至于能够维持多久，那就得看双方今后的发展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人心尽失
南阳。
一场叛乱随着曹军与荆州军日渐焦灼的战斗兴起，不过这次的叛乱却有些特殊，此番曹军弃守育阳，似乎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扳倒曹操的希望。
建安二十三年，四月初，宛城守将侯音、卫开就在曹操回军之际，悍然发动暴乱，射杀南阳郡功曹应余、太守东里衮，郡功曹宗子卿趁乱逃出宛城，找到曹军主力报知此事。
“侯音！？”曹操感觉好不容易安稳下去的头痛，又开始造反了。
侯音是南阳诸将之中，曹操比较看好的一个，此番亲至南阳，对侯音，曹操自问待他不薄，如今连侯音都叛了自己，折让曹操有些难以接受。
“嘭~”曹操一拍桌案，看向身旁的曹仁道：“子孝！”
“末将在！”曹仁踏前一步，躬身道。
“你连夜起兵，趁贼势未稳之前，赶回宛城，生擒侯音！孤要见他！”偌大的军帐之中，一股难言的压抑气息在无声弥漫，曹操的目光罕有的冷厉：“命人通知徐晃，我命他镇守后方，怎的连宛城都丢了！？”
“喏！”曹仁躬身一礼，面带杀气的大步离去。
这是一场曹军内部的纷争，虽然侯音给刘备递了消息，但刘备这边收到时已过了三日，三日时间，对于曹军来说，剿灭一群平日里连战场都很少上的郡国兵以及乱民已经足够了。
三日后，鲜血染红了宛城的护城河，一颗颗人头在这里被斩落，曹仁在攻破宛城，生擒侯音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屠戮宛城，在他看来，宛城百姓已经与这些叛军沆瀣一气，早晚还是要叛的，如今杀了，也能除去后患。
日暮黄昏，残阳如血染红了垂天云翼，孤鸿盘旋在上空，仿佛也感受到这座流血城池所散发出来的死气，悲凉的注视着这座染血的城池。
名城遭戮，天地寂寂。
宛城南门处，当曹操率领大军赶回时，整座城池已经一片死寂，侯音在两名曹军的押解下，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任由曹军将士将他按得跪倒在地上，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自己起兵本是为宛城军民谋一份生机，如今看来，却是害了他们。
“魏王饶命，魏王饶命！”卫开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蠕动到曹操脚边，哀嚎道：“末将绝无不臣之心。”
“孤知道！”曹操看着眼前一片死寂的城池，神情有些茫然，默默地拔出剑在卫开愕然的目光中刺入了他的胸膛：“只是你太吵了！”
“拖下去！”许褚摆了摆手，示意侍卫讲尸体拖走。
“为何叛孤？”曹操用宝剑支住侯音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南阳百姓苦于徭役，某不忍再相逼迫！”侯音看着曹操，原本死寂一片的目光中，渐渐似有火焰燃烧。
“怎么？刘备来了不收税？”曹操气笑了。
“至少大家还有活路。”侯音看着曹操，声音有些嘶哑。
“所以……”曹操把宝剑挪开，指了指眼前的宛城：“这便是你要的结果？”
“侯音背叛魏王，既然兵败，万死无悔……”侯音的声音里，似乎有一股气在酝酿，原本跪地的双膝，生生的挣开了两名侍卫，冲向曹操，却被许褚一把按住脑袋，任他双足如何使劲，也无法再前进分毫，侯音脖子上一根根青筋蹦出来，充血的双目瞪着曹操，凄厉的咆哮道：“你便是诛我九族，侯音也无怨言，然这满城百姓何辜？”
“这……便是代价！”曹操拍了拍侯音的脑袋，冷漠道：“记住，有些事情，你的理由再充分，也不能做，便依他之言，诛他九族！”
“哈哈哈哈~”侯音闻言却是狂笑起来：“某之九族，今日已被诛尽，魏王不恤民生，南阳必不能长久，音于九泉之下……恭候魏王！”
“噗~”话音未落，许褚已经一刀斩掉他的人头。
曹操身体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带着曹仁径直往城中而去，偌大城池，除了来往搬运尸体的士兵之外，竟再无一活人，刺鼻的血腥气息，哪怕是已经习惯了沙场征战的曹操，都有些头晕。
“魏王，此番……”回到衙署，曹仁准备跟曹操汇报一下这次所得，只是话还未完，便被曹操一巴掌打断。
“啪~”
“我……”
“啪~”
接连两个巴掌，曹仁有些懵了，不解的看着曹操，还想说什么，曹操已经又是一个耳光打下来，打的很用力，打在了头盔上。
“把头盔摘了！”曹操指了指曹仁的头盔。
“这是为何？”曹仁不甘道。
“孤让你摘了！”曹操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曹仁。
“喏！”曹仁忍住心中的怨气，默默地摘下头盔。
曹操二话不说，又是一个巴掌下来。
清脆的巴掌在空旷的衙署中回荡，这一次，曹仁没有再问，也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曹操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的打下来，半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随后而来的程昱等人没人敢上来阻止。
哪怕是曹操大发雷霆，这个时候众将也会上前相劝，但现在不同，这般冷漠的曹操，那是真怒了。
一连几十个巴掌，曹仁左边的脸颊已经开始往外冒血，兴许是打累了，曹操这才停下来，对着身后的许褚道：“仲康，接着打。”
“主公，这……”许褚虽然莽，当年杀许攸都没皱过一次眉头，但让他打曹仁，折让许褚有些犹豫。
“怎么？”曹操回过身，看着许褚道：“孤的话，没用了？”
“喏！”许褚叹了口气，对曹仁道了声见谅，挥起那簸箕一般的手掌，就往曹仁的脸上盖过去，声音很响，但懂行的人都知道，实际上力道反而远不如曹操之前的那几十巴掌。
“何人让你屠城？”曹操看了许褚一眼，讲目光看向曹仁，语气很平和。
“南阳……乱民……这些……年来……屡屡反叛……如今……正是……我军……与刘备……决战之际……后方不稳……这等事情终会再发……”曹仁说两个字，便被许褚打一巴掌，断断续续的道。
“这么稳的后方，我要之何用？”曹操看着曹仁，平淡道：“那满朝文武，有多少人想叛我？要不你带兵回去，把许昌城也屠了，顺便再去把邺城也屠了，那里早晚会有人叛我。”
“等屠了邺城，再顺道把整个冀州给屠了，等你屠了邺城，恐怕冀州反叛也是早晚的事情，顺便为我曹家准备几处坟冢如何？估计我曹家的死期那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一处坟冢怕是装不下我曹家九族。”
“我们……在徐州……”曹仁不服，当年在徐州时曹操屠城也没手软过啊。
“当时徐州是我们的？”曹操看着曹仁道：“那徐州百姓与我有关系？他们是我子民？我是为父报仇，他们是仇人，我就算屠尽了徐州，他们也只能说我残暴不仁，你现在……在屠我子民！你觉得你这么屠城，南阳还有人愿意认我这个魏王？你让我治下其他地方的子民如何想？”
“侯音叛我，也只是杀了南阳太守、功曹，夺了一座城池。”曹操看着曹仁，突然笑了：“子孝，你没叛我，却把南阳拱手让给了刘备！”
曹仁整张脸被打的血肉模糊，却哼都没哼过一声，但此刻闻言，却是噗通一声跪下来，涩声道：“主公，曹仁罪该万死！”
“知错了？”曹操看着曹仁道。
曹仁以头触地，默默地点了点头。
“知错便好，拖出去砍了吧！”曹操叹了口气，挥手道。
许褚的巴掌僵在了空中，愕然的看着曹操：“主公，真砍？”
“砍？给这十多万百姓赔命吧！”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
“魏王不可！”司马懿连忙跪下来道：“魏王，大错已然铸成，南阳民心已然无法挽回，此时便是杀了子孝将军，也于事无补，何况如今我军正是用人之际，如何能自断一臂？”
这些年曹军折损的大将有些多，乐进、夏侯渊、曹洪如今又夺了一个臧霸外加一个也不知道是否是真投降的于禁，能用的大将越来越少，曹仁不管怎么说，能力确实是曹操麾下能够独当一面的将才，这个时候杀了，只能让曹军损失更重。
“仲达所言不错！”程昱也上前，看着曹操道：“魏王，眼下自斩大将，恐失军心！”
曹操叹了口气，拍了拍程昱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激动，目光却在司马懿身上扫了扫，扭头看向僵在原地的许褚，挥了挥手，许褚知趣的退下。
“便看仲德颜面，先记下这次，容你戴罪立功！”曹操看着曹仁，自然不是真要杀他，不说曹仁的能力，怎么说也是从自己尚未发迹之时就跟随自己的老人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曹操哪舍得真杀。
“谢主公！”曹仁默默地对曹操叩首，又对程昱行了个大礼，程昱连忙侧身让过一半。
“下去吧！”
“喏！”
第三百七十八章 鸡肋
屠城啊~
新野这边其实在接到侯音的书信之后，刘备就立刻下令出兵，准备配合侯音里应外合，大破曹军。
随着张飞的到来，双方的兵力差距已经不是太明显，至少装备优势已经足够弥补兵力的差距，刘备现在，已经在寻思着跟曹操决战，侯音的信，让刘备找到了机会，并迅速作出行动。
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曹操的反应却更为果决，当刘备率领大军行至育阳之时，前方已经传来宛城被曹仁攻破并屠城的事情。
这曹仁还真够狠！
坐在刘备的中军大帐之中，刘毅看着前方传来的消息，心中多少有些不适，毕竟屠城这种事情，哪怕是这些年已经见惯了人间惨事，心态上对厮杀已经开始不再那样排斥，甚至很多时候，刘毅会亲自下达杀人的命令，慈不掌兵，虽然他作为三军统帅的时候，很多时候是不管事的，但重大的决策却绕不过他，心中那份前世保存的善念底线，也在一点点的不断被突破，到现在，对于战场上的生死，沿途看到的百姓疾苦，刘毅会想该如何去将损失降到最低，如何去让百姓能够过好，有个盼头，但他已经不会再生出那种怜悯之心。
无关善恶，只是有时候，你的怜悯对于那些人来说，远不如给对方一个面饼来的实在，写上一千首一万首诗对于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远不如一顿饱饭实惠，不是没了善良和怜悯，只是他把这种东西换做更实用的方式展现出来。
但屠城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膈应，但也仅此而已。
“虽说有些冷血，但宛城被屠，于我军而言，却是有利无害！”沉默片刻后，刘毅最先发言，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庞统、法正等人，淡淡的道：“这种时候行屠城之事，只会让南阳百姓更加抗拒曹操，可多派人去宣传，号召南阳各县百姓自立，将曹军孤立起来，我军要得南阳，便容易了许多。”
刘备闻言，默默地点点头，情绪不是很高，这并不是能装出来的，他向来以仁义为本，不管当初是不是真的是这么想的，但到如今，行了这么多年的仁义，这个道德底线已经在他骨子里生根发芽了。
庞统见刘备不说话，接过话道：“可命张任所部出平氏，舞阴以南，比羊、牛渚等县城如今可以攻取，此外关平所部讲郦县以东夺取。”
这些城池之前不拿，那是因为人心并不是完全向着刘备这边，也有忠于曹操，或是忠于朝廷的人，而且数量不少，就算得了，也得派遣大量兵马去镇守，反而分散了刘备的兵力，容易被各个击破。
但现在，应该没有这个问题了，可以让原本的人马助手，只是改换旗帜，不再为曹操提供支援，这个支援可不只是粮草辎重，还有人口兵力上的资源，情报上的共享，把这些地方收回，就等于摘了曹操在这些地方的耳目，让他成了瞎子和聋子，刘备就算通过这些地方有什么军事行动，曹操也很难及时得到情报作出反应。
就像这次宛城之事，如果能够提前看出端倪的话，刘备可以提前做出准备，而不是得到消息之后再动手，这中间的差距很大。
刘备默默地点点头，强笑道：“便依伯渊与士元之计！伯渊，南阳重建之事，你且筹备一番，此战之后，南阳为征北将军府所辖，由云长接掌！”
刘备这是下定决心要在这里跟曹操死磕了，因为宛城也好，事业也罢，又或是那所谓的大义，但这一次，刘备显然已经在心中生出了要跟曹操争个长短的决心。
“喏！”刘毅跟庞统站起身来，躬身领命，眼下的南阳也的确被双方打烂了，不只是宛城。
客观上来讲，如今曹操继续留在南阳除了耗损兵力之外，继续占着南阳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民心已经出现了强烈的抵触情绪，若是刘备没有打进来，那还有时间慢慢安抚民心，用时间和一些惠民政策来让大家淡忘这一切。
但现在，刘备显然不会给曹操这个机会，眼下曹操更多的，恐怕只是不希望刘备得了南阳。
毕竟这一次曹操可不只是丢了南阳这般简单，淮南一失，以后刘备和孙权合作的可能就更多了，再想打破孙刘联盟就不容易了，除非他主动退避，让出更多的地盘让孙权或是刘备壮大，形成新的平衡，让刘备和孙权因利益而互相攻伐。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三分天下，无论是哪一家想要最终一统，最终都不可避免的要面临同时面对另外两家的问题，所以曹操注定不会退让，而且会竭力去打破这份平衡，也是因此，南阳在未来的三家争雄的过程中，对刘备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不过这次跟往日不同，这次刘毅要做的并非只是重建一座城池，而是整个南阳的防御工事，要恢复民生，同时还要有足够的抵御曹军的能力。
“此番南阳之事颇有难度。”庞统与刘毅领命而出，各自前去准备时，庞统不由笑道：“伯渊可有腹案？”
“南阳地形我不是太熟悉，得先看看此处地貌，何处适合防守，做出沙盘来，然后再进行设计！”刘毅摇了摇头，其实按照现有的地图来说，南阳的防御体系听着难做，但实际上，南阳属于盆地，只要找到关键点建设关卡、军营、烽火台就可以了，但具体如何做，他得先把南阳这边的山势给走一遍，这个很耗时间，但需要建的建筑应该不会太多，所以接下来的战争，刘毅就不参与了。
“下一步，若我军再有行动，该是以关中、洛阳为主，伯渊可多做考虑。”庞统点了点头，看着刘毅笑道。
出了南阳往东，那是大片的平原地带，刘备目前并没有太多骑兵，真要打过去，肯定无法与曹操争雄，攻略关中、西凉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什么时候动兵就不好说了。
“了解！”刘毅拍了拍庞统的肩膀，与庞统分开，他需要让人开始往这边运送各种材料，主要是水泥，同时也得跟刘备申请一支人马来保护自己，虽然曹操不可能专门派人跑去山里，但小心无大错。
……
宛城，空荡荡的城池里，那些尸体已经被送往城外焚烧或是掩埋，这些年来刘毅对这天下做出的改变可不只是三大势力格局与历史出现不同，更重要的是，刘毅通过自己的不断强调，一些常识性观念已经开始向荆蜀之外的地方蔓延。
比如说，瘟疫多起于污秽之地、尸体堆积过多的地方，所以对于尸体的清理工作，如今已经不只是刘备一家在执行，曹军对于这一点也很注意。
但宛城这边死的人太多了，可以说自刘备跟曹操开战以来，双方战死的将士，都不及这次宛城屠城所杀人数的一个零头，城中将士已经开始出现瘟疫的现象，曹操不得不将治所从宛城迁出来，并招募医匠来治疗。
时至正午，炎热的天气让空气中那股腐肉的臭味越发严重起来，有随行侍从给曹操送来了鸡汤。
“魏王，刘备大军已经过了棘阳，更有两路偏师将四周县城占据，如今南阳境内，各城望风而降。”杨修将最近的情报送到曹操的桌案智商，躬身道：“眼下人心背离，这南阳……”
曹操抬了抬眼皮，看向杨修：“德祖，还有其他事否？”
“未有！”杨修摇了摇头。
“且下去休息吧。”曹操端起碗来，开始赶人，最近越发觉得杨修有些烦人了，这些问题，他难道不知道？还要私下里来说？是显示他杨修才智过人吗？程昱为何不说？因为程昱很清楚，曹操比谁都清楚现在的局势，再说也只是空惹曹操烦心，这就是老人的好处，知道冷暖，不像年轻人一样有着强烈的表现**。
“主公，各应将领遣人来询问今日的口令。”许褚进来，对着曹操躬身道。
为了避免对手细作混进来，曹操每日都会更换口令。
“口令……”曹操看着鸡汤，突然笑了笑：“鸡肋。”
“喏！”许褚答应一声，躬身告退。
还未走出营帐的杨修若有所思，见曹操看过来，连忙躬身告退。
离开曹操大帐，杨修便立刻回到自己营帐之中，开始收拾行装。
“德祖，你这是作何？”寻营的曹仁正看到杨修收拾行装，疑惑的问道。
“主公已有退兵之意，我早做些准备。”杨修微笑道。
“何以见得？”曹仁不解道。
“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杨修微笑道。
对于杨修揣摩人心思的本事，曹仁是比较佩服的，闻言觉得也有道理，现在这南阳都快被打烂了，的确没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再加上如今瘟疫横行，曹仁叹了口气，不再多问，回去收拾自己的行装了。
第二天一早，曹操脸色铁青的发现整个曹军多数人都在收拾行装，这正式命令还没下呢，众人便准备回了？
问清楚缘由之后，曹操大怒，下令以动摇军心之罪处斩杨修！这货留着，也是个拖后腿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曹操退兵
伏牛山、大胡山、上界山、中阳山……当年的山寨，此刻再回来，已经找不到了，但当年走过的路如今在地图上一一对照，却是叫人感慨颇多，也算是故地重游了，这让刘毅忍不住就想到那头改变了自己命运的蠢驴。
此刻再回想十年前，那时候是真的莽，这种年月没啥自保能力就敢上路，现在身边没两三百人都不敢出门儿的~
也不知道当初二十多岁的自己还能不能算是年少轻狂？话说十年过去了，感觉除了心态上变得沧桑之外，这颜值倒是不降反升呐，吕玲绮呐娘们儿真是有福了。
“亭侯！此处再往东走，便是白都山，与水比邻，顺流东下，可直抵汝南！”随行的工匠来到刘毅身边，打断了刘毅那股怀旧的心绪。
“白都山……”刘毅对照了一下地图道：“走，过去看看。”
白都山位于三山四水汇聚之所，有湖有水还有山，倒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此处地势倒是可以建一座水寨，不要太大的话，水提供的动力便足以供应，而且此处地势，四面环山，人际倒是有一些山民，建一座寨子算是座小镇的话，再在四周山上建立几座烽火台，基本可以杜绝曹军想从这边无声无息偷袭的机会。
“测量此处的大致地质，还有河宽、水力以及那片空地的横向距离，这里……”刘毅大致比了一下范围道：“准备建立一座山寨，尽快将具体设计做出来。”
如今刘毅手下的天工坊可不是那昔日小猫三两只，不知道有多少名匠大师愿意加入天工坊，只求获得刘毅的指点，能够得刘毅的那神奇本事自然是最好不过，人才多了，刘毅便将这些人分门别类，有专门负责设计的，也有专门负责各种工艺的，人多了，很多事情其实刘毅已经不需要再亲力亲为了，最多是将半成品进行一下加工，比如城寨设计这方面，下面的匠师们作出一个比较全面的设计，人多也就是这方面好，各个方面都能考虑到，而刘毅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设计给优化改良一番，然后开始布置工作。
没人会怪刘毅改动，这年头也没什么版权说法，再者刘毅也不是瞎改，大师级的水准，这天地下有几人能达到？不知道多少人求着刘毅改，这就是名声、地位和能力带来的变化。
“喏！”几名匠人答应一声，开始安排人手去测量。
至于刘毅，则是坐在一块青石上，接过秦伟递来的水囊喝了几口，这天气贼热。
“亭侯，主公已经挥兵攻到宛城下，南阳之地，大半已被我军所得。”廖化是负责这次刘毅安全的统帅，此刻凑到刘毅身边道。
“我知道。”刘毅点点头，怎么说也是刘备身边的核心人物，前方的情报刘毅怎么可能不知道，看了廖化一眼摇头笑道：“眼下便是你回去，也无多少参战的机会，那曹操分明已经有了退意，如今也不过是颜面上拉不下脸。”
曹操的心态，刘毅现在多少能够猜出一些来，毕竟南阳这块儿地方，对于如今的曹操来说，实在已经没了意义，其实刘备占据了南阳，除了战略意义之外，想要把南阳恢复起来，还得投入大把的资金，这里现在就是个坑，不管是谁家得了，都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去经营。
曹操更差一些，南阳民心本就不高，这次直接来了个屠城，等于是把南阳拱手送给了刘备，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死磕的话，整个曹魏不知要在南阳这块地方投入多少精力，如今许昌也借着上次太医令那些人的事情，已经迁到了邺城，曹操完全可以退守颍川来守，若刘备真的打出去，那会寸步难行，毕竟骑兵的缺失是刘备和孙权面对曹军时最大的问题，眼下谁也没有解决办法。
所以，现在曹操弃守南阳是最正确的选择，刘备也是怕曹操再行屠城之举，所以步步紧逼，不然的话，再拖个一年半载，曹操绝对自己就退了。
这些事情，刘毅看的通透，廖化一时半会儿却是有些接受不了：“亭侯是说，仗快打完了？”
“不然呢？”刘毅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后勤粮草这些才是关键，曹操支撑不住，我们其实也撑不了太久。”
“啊？”廖化愕然的看着刘毅，他记得襄阳城建成之后，那粮食可是一车车的往里送，数量不少啊。
“一个将士一天就得吃六斤（汉一斤258.24克，一石一百二十斤），前线如今至少有刘万大军，一日便是三千石粮食，还有往来运送的民夫每日所食，一月便要十万石粮草，你觉得我们能跟曹操耗多久？”刘毅好笑着看向廖化。
廖化懵懂的看着刘毅，若刘毅不说，他知道行军打仗消耗量草颇巨，但怎么个巨法，他却一直没个概念，如今被刘毅这么一算，他懂了。
“所以啊，别老想着打仗，不管输赢，打仗都是在消耗，我们该想的是如何能有些进项，要会过日子。”刘毅拍着廖化笑道。
眼下曹操退兵，刘备接手南阳这个烂摊子，那是最好的结果，若双方真的在这里死磕，对谁都不好，涉及到两国之间的战争，本就是在相互妥协之中形成平衡，与孙权如是，与曹操其实也是如此，到了刘备如今的地步，其实不应该带有太多私人感情。
不过这些东西，应该用不着刘毅去教刘备，刘备集团在度过这几年暴发户心态的阶段之后，如今其实能够感受到整个刘备集团都在向一个比较正规化的方向开始发展，心态也在慢慢随之发生变化。
“亭侯，您算的真厉害！”廖化佩服道。
“这个其实不难。”刘毅从怀里掏出一本天工开物第一册递给廖化道：“这本书学会了，做到这个就差不多了，送你了。”
基本加减乘除的运算，廖化作为将领，更能学以致用，学起来会很快。
“多谢亭侯！”廖化面色一肃，连忙双手接过书籍，这年月，赠书可是份大礼，廖化本身出自沔南豪族，对于这些东西，比常人更知道其中的价值。
“看不懂的，这段时间可以问我。”刘毅坦然受了廖化一礼，这个礼他受得起，不过书中的数字可还没有普及，还有那许多运算符号，廖化自己想吃透那是不可能的。
“喏！”廖化点点头。
……
夜幕降临，宛城的战斗也逐渐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停歇下来，清脆的鸣金声在腥臭的空气中显得有些悦耳，荆州军犹如潮水一般撤退，曹操站在衙署中，感受着这一刻没了厮杀喧嚣之后那份寂寥，整个宛城，陷入了死寂，感觉上，还不如之前呢。
唉~
“主公！”程昱走上来，对着曹操躬身道：“天子与百官已然迁至邺城，眼下邺城局势，世子恐难震慑群臣！”
“仲德也觉得，我们该退？”曹操看向程昱，笑道。
“眼下……确实不宜再战，臣担心后方生乱。”程昱没说南阳局势如何，只是说后方的问题，如今孙权攻占了淮南，曹操的声势必然会引来质疑，而这边在与刘备的作战中，也没能取得优势，甚至被对方压，若曹操久不临朝，如今只凭曹丕主持朝政，恐怕难当重任。
不是说能力不足，而是威望不够，无法震慑那些老臣，事实上自从确立了曹丕为世子之后，曹操已经有意识的讲权利下放到曹丕手中，让曹丕能够独当一面，但眼下显然不行，邺城那边，还是要曹操去镇场子。
“只可惜……”曹操有些留恋的摸索着桌案，叹息道：“不知孤有生之年，还有无机会再回来！”
“主公春秋鼎盛，定然能率王师杀回来的！”程昱躬身道。
“准备撤兵吧！”曹操只是笑了笑道：“让子孝守许昌，给我把刘备看死了！也算是戴罪立功吧。”
“喏！”程昱默默地躬身道。
有了决定之后，曹军接下来的行动就简单了，各县守军开始迅速收缩，曹操也没想过能在眼下的局势中，把南阳的百姓给迁走，只能将各级官员，南阳户籍以及一些重要的卷宗带走，至于各县的存粮、辎重，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直接一把火烧了。
至于南阳之民，曹操现在不敢乱杀，只能便宜刘备了。
建安二十三年，八月，僵持了一年多的南阳之战，最终以曹操主动撤军，让出南阳之地而落下了帷幕，但留给刘备的，却是一个残破的南阳，府库中的存粮被烧尽，因为战争的缘故，南阳之地这一年几乎颗粒无收，就在曹操撤兵的这段时间，南阳便出现了无数流民，饿殍遍地。
刘备见到这个状况，也只能放弃追击曹操，开始命人将襄阳的存粮尽数调来，赈济灾民，重整南阳，就连刘毅，也被刘备召回来，先赈济南阳，然后再说其他，建安二十三年剩下的三个多月的时间，整个荆州几乎都在围绕着这件事情运转。
第三百八十章 瘟疫
“瘟疫？”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庞统给刘毅的消息却让刘毅有些愣神，南阳最终还是出现了瘟疫了。
“主公怎么解决的？”刘毅也没去询问瘟疫的源头，这次南阳之战，曹刘双方戮战的范围，几乎能覆盖大半个南阳，这其中死伤的除了双方的将士之外，还有很多百姓，有的是死于战火，有的是饿死的，这一路上，刘毅看到太多太多，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
“主公将襄阳的医匠急调过来，但依旧是杯水车薪。”庞统跟刘毅一边走，一边简单的说了下目前的状况。
瘟疫的范围基本都在过去曹军占领的区域，对于战场的清理工作，曹军做的没有刘备这边彻底，尤其是宛城屠城之后，那么多尸体，处理起来很费事，而之后曹军大规模烧毁粮仓，致使南阳这边饿殍满地，哪怕刘备已经急调了大量粮草过来，依旧有很多人没有等到救援便已经死了。
宛城已经没办法住了，军中出现的瘟疫，大多数都是从宛城驻军那里先出现的。
刘备如今将大帐设在了棘阳一带，刘毅和庞统入帐时，关羽、张飞、法正、张任、杨任以及赶回来的赵云已经都在这里，帐中气氛有些沉闷，看到两人进来，便是跟两人关系最好的张飞也在皱着眉头苦思。
“主公！”两人跟刘备见礼。
“来的正好。”刘备点点头，示意两人坐下后，刘备看向刘毅道：“伯渊，此番瘟疫可有两侧应对？”
“暂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隔离，事情我之前也听士元说过了，如今瘟疫已经爆发，现在最有效的便是将已经染了瘟疫的人集中到一起！”刘毅沉声道。
“杀了？”张飞看着刘毅。
“还没到这个地步。”摇了摇头，若最后真的到了那一步，这样的做法也是不得已了，但现在，刘毅觉得还不至于。
“伯渊且说！”刘备瞪了张飞一眼。
“其实治瘟疫一直以来，也多半都是以隔离为主，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建起隔离区，根据病发的轻重缓急进行进一步的区分，我们的医匠人手不足，所以先把可以救下来的人先救活。”刘毅仔细的斟酌着自己的言语：“另外发生瘟疫的区域，尽可能将所有东西都焚毁，然后将这些区域也暂时进行隔离，最大可能的将瘟疫的源头给掐住，同时要控制疫情，一旦发现有人有这个症状，必须第一时间将其隔离！”
“在宣传也就是人言方面要加强，让百姓明白瘟疫的传播方式，我们是要救人，而非不管那些病人的死活，最好让百姓能够配合我们，毕竟能够调动的人手有限，军中也有不少人染了瘟疫，若百姓能够自发的将染了瘟疫的人揪出来，我们所需要动用的人力就会减少很多，节省下来的人力可以用作管理。”
“南阳经此大乱虽然并非什么好事，但所谓不破不立，也正是如此，可以重新构建我们的影响力，只要这次疫情能够控制的好，南阳民心将尽归主公！”刘毅将自己眼下能想到的先说了一遍。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把瘟疫的蔓延速度给摁住了，然后再谈治理，他自己会建造几座有利于病情恢复的集中营寨，以他如今的属性，肯定能起到作用，但能起到多少就说不准了。
“对于如何甄别疫病的强弱，这个需要医匠们给出一个具体的标准，我会立刻命人赶回岳阳，请华佗先生赶来，应该可以帮上忙，此外所有五十岁以上的人，十五岁以下的，只要确定没有沾染了疫病，当尽快撤离，这些人是最容易被外邪入侵的，不可马虎。”
刘备等人面面相觑，这么一算，他们兄弟三人都必须离开了？
“去新野吧。”见刘备犹豫，刘毅想了想道，眼下新野因为当初刘毅坐镇过，对清洁问题看得很重，加上有不少自己建设的设施，应该算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伯渊，此等危难之时，我……”刘备皱眉看着刘毅，毕竟作为君主，他这个时候离开是否会有些不好。
“主公心系黎民百姓，自然是好的，只是若主公也染了瘟疫，这又该如何是好？”刘毅摇了摇头，这件事上，不能马虎，眼下如果刘备或是关羽出个什么闪失，对整个刘备集团来说都是个重大的打击，会发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准，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之局，刘毅可不愿意自己白忙活一场，至少眼下，在少主成长起来之前，刘备是不能有事的。
“另外，这几座营地以治疗和隔离病患为主，所以一切从简，在下准备以木材为主建造，快速，也安全，但不能有明火，每日饭食都由专人去送，而非自己吃，待事了之后，需得焚毁！”刘毅思索道：“先做这些事情，剩下的，在下会尽快写出一个章程来，先把规矩立好，宛城最好拿火一遍，短时间内不能住人。”
作为最大的源头，宛城的问题是最严重的，但同样宛城的问题又是最不严重的，因为宛城现在就是一座空城，问题是以后也总是要住人的，为免日后再爆发同样的事情，宛城的问题也必须解决。
瘟疫对于这个年月来说其实并不陌生，从汉灵帝在位的时间算起，大汉土地上这些年灾难就没断过，饥荒会死很多人，然后死的人多了，瘟疫也就来了，治理瘟疫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以隔离为主，然后放任自流，人死的差不多了，瘟疫也就止住了。
其实放到后世，对于瘟疫也是以预防为主，真的爆发出大规模瘟疫的话，跟现在做的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但一些轻微的，还是能救回来的。
刘备闻言看向其他人，主要是庞统和法正。
对于这种事情，两人专业显然并不对口，但刘备的安全肯定是第一位的，因此两人也点头道：“伯渊所言不错，主公身系整个荆州与益州安危，不可犯险。”
“那此事就交由三位来主持吧，关平、吴班、廖化以及南阳军由三位调遣，所需用度，若南阳府库不够的话，可从襄阳调配！”刘备沉默片刻后道：“尽可能降低些损失，另外三位切莫犯险！”
“主公放心。”三人起身。
其实刘毅连庞统和法正也不想留，不过这边的事情，每两个得力的助手，刘毅一个人还真施展不开，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刘备兄弟三人带着秦伟去往新野，刘毅则直接开始分配任务。
“孝直兄负责统筹，吴班将军配合，将这一带染了瘟疫者先集结起来，吴将军组织那些未曾感染的人伐木，我要用人，另外人言方面，孝直和士元负责散播。”这个时候，刘毅也不客气，庞统跟他关系算是莫逆了，至于法正，别管在刘备面前多得宠，地位肯定是不及刘毅的，用起来刘毅也不会客气。
“坦之！”刘毅将目光看向关平。
“末将在！”关平踏前一步。
“你去各县，将百姓集中在几个点，注意将染了瘟疫者与正常人区分开，然后沿途尸体，不管是人的还是畜生的，哪怕是一只老鼠，鸟雀，也尽数焚烧或是掩埋，这段时间，任何人不得吃肉！”刘毅沉声道。
“喏！”关平点头答应一声，见刘毅没了其他吩咐，立刻领命而去。
眼下的南阳，百废待兴，几乎可说是残破了，但也因此，很多事情执行起来，反而更有效率。
接下来关于统筹的事情，刘毅跟法正、庞统商议了许久，包括在何处设置临时的隔离区，需要设置几个，有限的医匠如何来合理分配。
这些问题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却颇为繁琐，必须尽最大可能的做到简单而有效，将效率最快的提升起来。
只是这些最初问题的划分，便用了大半天，直到傍晚的时候，初步的方案才算彻底定下来并付诸实施。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刘毅方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备好纸墨，开始书写一些赈灾和防疫的东西。
今天说的只是简单的隔离起来，但还有很多细节其实都是空白的，刘毅也没有立刻想清楚，不过这一天的时间里，在分配工作的同时，这些问题他已经想过很多遍，此刻写出来倒也顺畅不少。
至于隔离区的设计，倒不是太急，就算是一切从简，光是收集木材就要花不少时间，他在这方面时间还是比较充足的。
当天晚上，刘毅一夜没有合眼，能够想到的东西反复斟酌，看眼下的条件是否能够满足，然后还要核对。
他身体强健，熬上一夜，倒也不至于太难受，次日一早，叫来庞统和法正：“这是我连夜写出来的赈灾防疫的条款，这件事情主公既然叫我们三人负责，两位且看看，有无错漏之处，这事情今日便要定下来。”
两人也对刘毅这份劲头有些惊讶，平日里刘毅给人的印象大都是得过且过的那种，今天这样有些反常。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夫妻重逢
大乱之后将有大治，但这大治之前，往往伴随着灾难，南阳的瘟疫蔓延的速度在刘毅的隔离下很快便被抑制住。
宛城外，第一座隔离区也开始着手投入建设之中。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瘟疫。”临时的营帐之中，刘毅带着法正和庞统在沙盘前道：“最重要的还是人心的安抚上面，这个昨日已经说了，必须让百姓意识到将病患留在身边，会累及家人，不是帮他，而是害了全家，我们是为大家好。”
“另外粮食的供应不能太足，人吃饱了没事干容易闹事，给他们找些事情做，单页绝对不能饿着，人饿极了，会做什么事真的难说，襄阳的粮草应该可以支撑几日，蜀中的粮草调运过来需要的时日不少，而且耗费也颇大，可以跟江东借粮，他们不是要兵器吗？拿粮食来换，就当做定钱，水运的话，耗费会少许多。”法正点点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不错，有粮食就好办，至少人心能够稳住。”
“各地安排好人，明天我会带着人游走各县，建造聚集地，材料就近伐木，不需要太好，我过去会雇佣人来建立隔离区和安全区，命坦之还有元俭他们配合，督办，污秽之地容易滋生邪气，所以这安全区和隔离区必须保持整洁，正好让那些没事干的人去做。”
“另外就是规矩了，让军队去管理不太好，容易滋生不满，把三老、亭长这些吏分出去，从百姓中选择德高望重者负责，可以许诺一些好处，比如事情过去后，他们可以一直当下去，甚至可以到衙署做事，总之，规矩得立下来，但也不能用强迫的方式，因势利导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考虑到能力方面，这个可以放宽一些，军队只负责维护秩序以及监察方面的问题。”
跟庞统和法正这种人共事，刘毅感觉很舒服，许多东西一点就透，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很多自己没想到的地方，两人都能适时的找到并给自己提出来，附上解决的办法，通常不会太差，也让刘毅省了不少心。
宛城这边作为第一个区域，当先执行起来，效率很高，而且也见了一些成效，至少没有原本那么乱了。
有了可行的经验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好办了，刘毅将事情交给两人处理，章程已经定下，实际行动上，两人能比刘毅做的更好，刘毅也就安下心来，专心负责各处隔离区和安全区的建造。
木质结构的城寨，本身并不难建，为了加快效率，刘毅在每处营地都会雇佣十到二十个七级的匠师出来，负责带领。
精力恢复和体力恢复这种属性对于疫情的效果不错，至少不会再恶化下去，尤其是一个城寨之中套着房屋，整体属性和房屋属性的叠加，效果更是好的出奇。
有了第一个施行点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好办了，刘毅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走遍南阳北部的近二十座城池，建立起来的隔离区和安全区足有上百个，他自然不能在每一个地方都进行监工，就如同当时长沙立庙一般，多半是先把命令传下去，各地自行准备木材，然后刘毅过去雇佣，然后下个地方。
庞统和法正则负责后方统筹，以及在舆论方面进行一些洗脑的工作，让百姓明白一些对于瘟疫的处理办法。
让刘毅无法接受的是，当他一路风尘仆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返回棘阳的时候，却看到庞统和法正正无聊的坐在那里对弈，不时喝一口茶，品评一下天下，那感觉，说不出的写意。
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不平衡，凭什么自己忙的跟个狗一样，这俩货却在这里过着高雅舒适的日子，住着自己建造好的竹舍，做着很有品味的事情？
“户籍重新做好了？”刘毅面色有些黑，反正不好看，盯着两人道。、
“七天前就做好了，整个南阳，包括新野、章陵的户籍，现有人口已经重新登记造册，按照你的说法，做了三份。”庞统盯着棋盘，头也不回的道。
“粮草督运方面呢？”刘毅不死心的问道。
“主公那边已经急令文长先将汉中的粮草调过来应急，蜀中的粮草调往汉中，坦之和元俭以及吴班在做这件事情。”法正笑道。
“那感染者区分……”
“十天前就已经做好，南阳百姓出乎意料的配合，现在建起来的隔离区和安全区都已经分好，那元化先生正带着医匠们四处出行诊治，轻重病患也都是分开的。”
“那……”
“都已完备……”
刘毅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两人处理这些政务的效率和准确度实在叫人有些汗颜，让刘毅想要找茬都找不到。
“另外尊夫人也来了！”庞统加了一句。
“啊？”本来郁闷的坐下来的刘毅闻言，连忙站起来：“她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跟元化先生一并来的，我等也不好多问。”庞统摇了摇头。
“人呢？”刘毅问道。
“在你房里。”
“不早说！”刘毅转身就走，这里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安全区被治理的确实不错，刘毅回来时就感觉到了，一派忙碌的景象，好像所有人都有事做，主要就是打扫卫生，整个安全区干净的吓人，他甚至看到屋顶都有人在打扫，这里最闲的，恐怕就是那俩货了。
对于这种天才人物，有时候你真没办法苛求太多。
算下来，刘备手底下其实活儿最多的还是自己，匠神系统就是个劳碌系统啊！
“夫人，你怎来了？”回到为自己建造的竹舍时，正看到吕玲绮带着小环在院落中指挥家丁清扫院落，见到刘毅回来，连忙上来。
“听闻这边瘟疫横行，夫君又在这里，妾身不放心。”吕玲绮低声道：“所以请元化先生带着妾身过来。”
“明儿和诚儿呢？”刘毅皱眉道，两个小家伙总得有人照顾吧？
“都在书院。”吕玲绮笑道。
算起来，刘诚也才不到三岁，这么小就跑去书院，合适吗？
“诚儿很乖的。”吕玲绮见刘毅露出惊愕的表情不由微笑道：“而且现在诚儿基本上是跟着明儿的。”
“小丫头能照顾得了孩子？”刘毅失笑道。
“自然可以，她比我懂得都多。”说到这里，吕玲绮眼神中带着几分自豪，对于父母来说，儿女懂事恐怕比自己有多大成就更值得高兴和自豪。
看着妻子那自豪的眼神，刘毅感觉心头有些暖，虽然吕玲绮没说，但显然，自己的妻子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来的，这种被人牵挂和担心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夫人少些，我去做些东西。”小两口几年不见，本该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刘毅暂时没有温存，而是让人送来了些木料，自家老婆看样子这两年没有放下锻炼，身材又恢复了那种窈窕却有力的感觉，不再是那么贵气逼人了，按理说，以吕玲绮的体质，加上这安全区、院子、房舍的属性，感染瘟疫的可能不大，但刘毅还是觉得不够，他准备做个镇宅的东西出来，驱邪。
这里的邪基本可以定义为中医里面的邪气，哪怕这竹舍原本属性就不错，但刘毅还是觉得不够，不想让妻子受一点点的伤害。
吕玲绮也不多问，只是跟小环一起，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刘毅做事。
心境上的变化虽然已经抑制住了，但一旦刻刀入手，刘毅的状态会很不一样，轻易地便能进入那种务必投入和专注的状态当中。
“夫人，家主做事时的样子，好像不太一样。”小环立在吕玲绮身边，看着刘毅的身影，被刘毅此刻的状态影响，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成立的。
刘毅做雕刻速度很快，当初那坚硬的青石在刘毅面前都没有太大的难度，更别说几块木雕了，不多时，几只异兽就逐渐在刘毅的刻刀下成型。
吕玲绮听到小环的话，微笑着点点头，她喜欢看刘毅这样认真做事的样子，只是自从加入刘备麾下之后，夫妻之间总是聚少离多，聚在一起的时间，总会觉得特别短暂。
那几只木雕是什么？吕玲绮没问，山海经她已经通读过了，但还是没认出来，刘毅也没有解释，将这几尊木雕放在门梁上以及屋顶上面，属性主要是镇宅、驱邪，百邪不侵应该也可以理解为百病不侵，有了这些，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夫人，回屋吧。”刘毅拍了拍手，将身上的木屑抖飞，小环连忙乖巧的上前帮忙整理，刘毅看向吕玲绮，微笑道。
“嗯。”吕玲绮感觉刘毅的双目中似乎有什么在燃烧，预感到可能会有一些激烈的事情发生，俏脸发烫，声音犹如蚊吟一般。
久别重逢，自然会做一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这一夜是注定无眠……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又要走
“这几天……怎都不见你人？”宛城的烘烤工作开始的时候，庞统有些惊讶的看着已经好几天没出现的刘毅：“你好像瘦了些？”
“前段时间忙的。”刘毅不以为意的看着眼前的城池，这么长时间，那股腥臭味是没有了，不过土味倒是挺浓的。
庞统斜眼瞥了刘毅一眼，摇了摇头：“节制一些。”
“这次事情比较大，我若不跑的快些，不知会多死多少人。”刘毅摇头笑道，虽然挺忙，但不得不说，那段时间其实挺充实的，看着那些百姓真诚和感激的笑脸，虽然没赚什么钱，但那种成就感却比以前打胜仗都要强烈。
“士元说的……”法正回头看了刘毅一眼道：“是房事，不过伯渊在这方面的才华，却是不下于这一身艺业！”
三人这段时间相互合作，关系倒是融洽了许多，没人的时候，也会开一些荤段子。
“你嫉妒？”刘毅看了看法正那干瘦的身躯，突然笑道。
“这有何好嫉妒？”法正傲然道：“我等都是辅佐主公成就大事之人，怎能流连于床笫之间？实在……呵呵……”
“这便是孝直兄准备让法家一脉单传下去的理由？”刘毅笑问道。
法正和庞统面色同时一僵，说起来，这些年刘备麾下的文武似乎都在积极地繁衍后代，诸葛亮现在有两子一女，刘毅一儿一女，张飞听说也又有了两个女儿，关羽差一些，但人家之前就有了关平、关兴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
好像真就是他俩有了后代之后，对这方面的兴趣就不是太大，一心都扑在事业上面。
“听说元化先生在这方面也颇有造诣，不如此番……我给两位引荐引荐？”刘毅看着两人笑道。
“不劳费心。”庞统和法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
有些尴尬的对视一眼，庞统将话题扯开道：“眼下疫情算是控制住了，接下来按照伯渊的说法，只是等待，一步步将疫情消除，我看改商议一下主公封王之事。”
“孙权不是答应了？”一旁的关平疑惑道，之前三人的话题，他不是太好插嘴，现在总算可以加入探讨了。
“时移世易，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刘毅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就看曹操那边的反应了。”
“曹贼？”关平已获得看向深以为然的庞统和法正：“莫不是曹贼会主动给主公封王不成？”
孙权面对曹魏，其实态度上可没有刘备这边坚决，刘备可是一直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帜，跟曹操那是天然的不对付，曹操对刘备的重视显然要高过孙权，这个时候曹操刚刚被刘备撵出了南阳，怎会反过来给刘备称王？
“国与国之间，是没有私怨的。”法正笑道，对于这位未来刘备集团中武将中的顶梁柱式的人物，他也不介意释放一些善意，耐心的解释道：“主公封王，已是定局，无论曹操是否答应，主公都会称王，所以给一个名义并不算什么，而且如此一来，主公名义上其实还是受他节制的，而天子封王，主公也不可能拒绝。”
庞统冷笑道：“同时还能借此事敲打孙权，就如同当初封孙权为吴王来对付我军一般，若曹操封了主公为王，也等于是在挑拨我军与孙权之间的关系，就算我们无意与孙权为敌，但这件事上就如同当初我们对孙权不满一般，孙权同样会心生芥蒂。”
这是阳谋，虽然消息还没传来，但基本可以肯定，曹操会用这一招，否则他也就不是曹操了，刘备若接，那孙权会心生芥蒂，若不接，那就是违抗天命，可谓是进退两难，但这个时候，刘备也只能有这两个选择，很多时候，事情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人能做的，就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关平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实如今既然已经上升到国与国的高度，很多东西反而不像以前那样复杂，最终看的，还是利益。
如今承认刘备的王位对于曹操来说反而比较有利，那曹操肯定会选择这一条路，不需要怀疑。
“我已建议主公在曹操下诏之前称王。”法正微笑道。
“这是为何？”这下，刘毅也有些不懂了，就算刘备自己称王了，曹操再给来个封王，孙权该有的芥蒂还是会有，反而两边不讨好，虽然曹操那边确实没必要讨好，但至少还能留个面子，以后局势不对，也有个转圜的余地。
这自己先称王了，然后曹操再给封一次，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主公自己称王，那称什么王，那由主公自己定，但若是曹操封王……若曹操给主公封个淮南王，难不成主公还要跑去淮南吗？”法正微笑着反问道。
刘毅目光微微一眯，淮南王的可能性不大，但封个楚王或是蜀王什么的，倒是却有可能，都是王，但意义不一样。
历史上，刘备称王是汉中王，虽然只是郡王，但那可是当年刘邦的王位，这大汉王朝的由来，就是从这儿来的。
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政治上，果然处处是坑。
“主公的公文应该快下来了，伯渊也该准备准备了，主公称王，该在汉中举行，蜀中官员已经去往汉中了，襄阳官员很快也会随主公一并出发，这祭坛的事情，得靠伯渊了。”法正微笑着看着刘毅道。
“呃……”刘毅有些牙疼，刚刚停下来，这又得跑，这里到汉中，八百里！
“你何时给的建议？”刘毅疑惑地问道。
“伯渊去往稚县时！”法正见刘毅看过来，微笑道。
刘毅无奈，估算一下时间，自己回来已经有几天了，刘备那边得到消息，公文传下来，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准备一下吧！”还能说什么，封王祭坛，肯定得由自己来主持啊。
“关于祭坛一些禁忌伯渊切莫忽视！”庞统深色略为严肃的看着刘毅道。
刘邦是赤帝之子，不管是不是真的，但传说就是这样的，而大汉一直以来也是在不断巩固这个传言以确立汉室的正统地位，这些东西，可不能给搞错了。
刘毅点点头，事实上，当初在确定刘备要称王时，刘毅已经在收集这方面的情报了，祭坛这种东西，不需要什么创新，但一定要有气派，彰显出地位来，但眼下赈济南阳，刘备这边财政吃紧的情况下，肯定不能太过浪费，这就考教刘毅的本事了。
“放心吧，别的不敢说，但这方面，我还有些信心。”
就算有什么错漏，只要问题不是太大，刘备也不可能因此来怪罪自己。
……
“夫君又要走？”当夜，又是一番缠绵之后，吕玲绮躺在刘毅怀中，声音中，带着几分幽怨。
这些年，夫妻聚少离多，哪怕知道刘毅是为这个家奔波，但作为女人，吕玲绮还是有些幽怨的。
“嗯。”刘毅默默地点点头道：“夫人回去之后准备一下，此番事了之后，我们可能要入蜀去居住了。”
之前回荆州，一是因为躲避政治漩涡，二是担心荆州，如今自己若是再继续呆在荆州反而容易惹来闲话，而且荆州的问题也解决了，也是时候去蜀中了。
“那书院之事？”吕玲绮看着刘毅，渔乡书院可是刘毅这几年的心血，刘明、魏飞刘毅这边的后代等都在书院就读，若刘毅这么走了，书院怎么办？
“书院也是要一起搬入南中的，等封王之事结束吧，我看主公如何安排，然后再做决定。”刘毅笑道。
按照之前的意思，自己是去南中兼任太守之职，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会用在对南中的开发上面，但具体何时动身，这要等回到成.都之后才能决定，暂时是不适合带着老婆满世界跑的，刘毅也舍不得自己老婆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受这奔波之苦。
“嗯~夫君~”吕玲绮动了动身体。
“何事？”刘毅疑惑的看着娇妻。
“再来一次！”
“也好！”
第三百八十三章 启程
“这么快？”刘毅愕然的看着新野送来让他尽快启程赶往汉中的公文，昨天法正才跟他说了这事儿，这心理建设还没准备好，老婆才来了几天，这就要走了？法正是掐着点儿跟自己说的？不对，他是掐着点儿给刘备送的信，就这么几天假，够干啥？
“呃……亭侯何意？”前来送信的是刘备的近卫，挺面熟，闻言有些愕然的看向刘毅，自己正常速度来的啊？再说新野到这边也不远啊，自己就算爬着来，也用不了多久吧。
“无事，我尽快启程，重阳之日是吧？告诉主公放心，时间上来得及！”刘毅摆了摆手，看来系统给自己准备个强健体魄的天赋是真没错，换了常人，这早就累趴下来啦。
“夫君，不然，妾身陪夫君去如何？”那信使走后，吕玲绮有些犹豫道，她自然是想跟刘毅一起的，毕竟夫妻之间，这些年一直聚少离多，也挺闹心的，但心中同样牵挂俩娃。
“不用，你还真打算让明儿一直带着诚儿呐？你那闺女的性子，我怕我们家再出个书院小霸王。”刘毅摇了摇头，虽然这两年不在渔乡，但自家儿女的事情，当爹的肯定上心啊，传闻自己那闺女，可是书院一霸，成天一群小弟在后面跟着。
当然，书院那边送过来的信说的是很委婉地，但意思就那么个意思，这要长时间没有吕玲绮在家镇压着，指不定把自己书院给拆了。
“要不夫君将环儿带在身边吧？”吕玲绮看着刘毅道。
“我带着她干嘛？去了汉中，那魏延还能慢待了我？”刘毅摇了摇头道。
“环儿跟了我夫妻二人也有十年了，她……也算是夫君的贴身侍婢，年纪也不轻了，这些年对我夫妻尽心尽力，夫君莫非真要让她在我们家孤独终老？”吕玲绮拉着刘毅道。
“夫人是说……”刘毅看着吕玲绮：“让我给她找个婆家？”
“……”吕玲绮看着刘毅，有些无奈的摇头道：“夫君高兴就好。”
其实环儿作为吕玲绮的贴身侍婢，按照这年月的说法来说，应该算是通房丫头……
刘毅想了想，小丫头也不容易，十三岁就在墨城跟了吕玲绮，到如今，二十二岁，在这年月来说，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
自己就好心把她收了？
刘毅看了看吕玲绮，确定她不是说反话，心中还真有些意动，男人嘛，要说真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些年忙前忙后的，陪老婆，陪孩子，哪有时间想这些，若吕玲绮不提的话，刘毅肯定不会想这茬。
“看环儿的意思吧。”刘毅搂着吕玲绮笑道，现在对女色，他要说没有心思是不可能的，但要像当初追吕玲绮那样主动去追……别闹，霸道总裁爱上女员工这种事情，也就小说里有，哪个霸道总裁有这工夫一天天闲的？
这妻子主动给丈夫找女人……这种优良传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丢的。
“夫君准备何时动身？”吕玲绮看着刘毅，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舍，夫妻两人聚少离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大半时间都在等候丈夫归来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
“明天吧，这南阳疫情虽然控制住了，但还有些事情要交代清楚，这接下来是水磨工夫，南阳的防御只能等这次封王之事过去之后再说了。”刘毅想了想，虽然大致上问题都解决了，但该交代的还是该交代清楚，庞统和法正办事他是放心的，应该不会太复杂。
“妾身回家等夫君归来。”吕玲绮低声道。
看着娇妻那柔和中带着几分疲惫的样子，刘毅心中一软，轻轻地拥着娇妻，在她耳畔道：“夫人，我有个想法。”
“嗯？”吕玲绮勉强让脸上的笑容自然一些：“夫君有何想法？”
“我想今晚让你得到我！”
“噗嗤~”原本有几分伤感的神情，顿时被打破，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的，我很好得，一得就能得到。”刘毅一脸认真的道。
“既然夫君有这个想法，妾身也只能从命。”吕玲绮看着刘毅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有些想笑，心中那份离别的情绪也散了许多，也做出认真的模样，点头道。
“那夫人且去沐浴，为夫去去就回！”刘毅松开了双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
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被得到了，一夜缠绵，那份不舍却并未因此而变淡，淡分别的时候终究还是会到的。
刘毅的车架已经准备好，随行的还有关平以及五百汉中将士随行，小环显然得了吕玲绮的嘱咐，一身青色的衣裙，乖巧的站在车厢外等候，她将作为刘毅的贴身婢女，这一路上会负责刘毅的衣食住行，大概想到自己可能即将成为刘毅的妾室，偶尔会偷眼往刘毅这边看。
“南阳的事情，现在基本稳住了，但也只是稳住，那隔离区的人，情绪必须得照顾好，但也不能太放纵了，隔离区里有田地，让他们忙碌起来，之后接任我们的人，在这件事上必须落实了。”刘毅告别了妻子，来到庞统和法正身边，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南阳的防事我已基本做好了设计，用料多少，可以命人提前准备，等封王之事结束后，我会回来一趟，但应该不会在南阳留太久。”
“伯渊是否对我二人能力有所误解？”庞统斜眼看了刘毅一眼。
“两位是准备长居南阳了？”刘毅挑了挑眉，比谋略她比不上，但比怼人的话，他可还没怕过谁。
“也不错，只是以我二人之能，区区南阳，怕是容不下我二人。”庞统傲然道。
“你这臀是象臀吧？这般大地方还放不下你，我看下次曹军再来也不必调动什么兵马了，两位上去一坐，或者去阵前放个屁，估计曹军就得退了。”刘毅好笑道。
“有辱斯文！”庞统摇摇头，厌恶的扫了刘毅一眼，一脸不屑的表情。
“斯文扫地！”法正也不准备跟刘毅辩了，这货说话不按常理出牌，我们说的是屁股的问题？
“都是人命，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吧！”刘毅叹了口气，对着两人抱拳道：“两位，就此别过，汉中再会。”
“不赋首诗？”庞统笑问道。
“戒了！”刘毅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马车，麻利的跳上去，伸手把小环也拉上来，直接钻进了车厢里。
马车离开了安全区，在关平带着的五百将士的护卫下，一路过筑阳，径直往汉中而去。
这边的路当初说着要修，但最终也只是修了一半，太长了，很多工程都因为跟曹军的开战而停止了，哪怕是马车有平稳和舒适的属性，但系统赋予的属性也没办法违背物理常理，颠簸还是有的，只是坐在车中，感受不会太明显。
宽敞的车厢里，木质的风扇连接着马车的轴承，让车厢里不至于闷热，刘毅盘膝坐在车厢的榻上，思索着祭坛的事情。
方位已经定下了，南郑城南，正是当初刘毅虚张声势吓唬张鲁时建立营寨的那一带，五行属火，而且是火中火，代表赤德，但祭坛要做的威武霸气，但又不能花太多钱，那就只能选木质材料了，配合水泥，做个空心祭坛，花费上不会太多，时间也能赶上，但考虑到以后祭祀也得用这个，所以祭坛还必须得足够坚固才行。
承重柱还有力量支撑的结构，也就是祭坛内部的空间才是重中之重。
这一路刘毅询问过才知道，不是八百多里，而是一千多里，就算是急赶，也得十七八天，慢一些的话接近一月，所以留给刘毅的时间很充分，他计算出所需的材料之后，派人先一步去汉中，让魏延去准备。
小环的态度有些局促，不像以前在渔乡时那么自然，一路上都有些忐忑，大概是吕玲绮说的一些话，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刘毅相处了。
刘毅也没理她，这种事情，自己去想，他可没心情也没精力去做开导工作，只是看这丫头连给自己端茶时，身子都有些僵硬，刘毅稍微有个动作，便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往后一缩，折让刘毅相当无语，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反派一般。
“小环啊！”看这小心翼翼跪坐在自己身边，快把那墨给捻断的小环，刘毅有些无奈了，那可是诸葛亮送他的，黄月英亲自做的，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那份心意，他可不想被弄坏了。
“喏~”小环一僵，连忙直了直身体。
“你先睡会儿去吧。”刘毅道。
“可……可是……现在是白日，而且是旅途之中，家……家主，是不是……”小环闻言小脸有些白，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刘毅：“……”
“我是说，你这几日累的不轻，先去休息一会儿，一天天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刘毅心疼的看着被生生按出个坑来的碾，尽量保持着笑容。
“喏~”小环明白了，感觉有些丢人，默默地松开手，背对着刘毅，蜷缩在窗边。
尴尬的气氛消散了许多，让刘毅松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四章 旅途
称王的事情，其实说起来，也就是个形式，但这个形式却必须走，可以说这次刘备先吓唬孙权，然后再跟曹操在南阳打了这么大的一场仗，都是为这个形式做铺垫。
作为这其中的参与者，刘毅自然知道这个形式有多重要，所以这一路上，刘毅对于祭坛的设计可是下足了心思，他参考了很多以往祭坛的记载，还有从春秋战国到现在诸侯王的礼仪和规格，当年刘邦封王那是直接给的，不需要什么隆重的仪式，但刘备和刘邦的情况又有些不同。
这个汉中王，是刘备打下来的，逼着曹操封，逼着天下认可，可以说很强势，所以在这仪式上，也要彰显出足够的霸气。
小环也渐渐放下了心中那份忐忑，这些时日刘毅大多数时候都在制作图纸，或者模型，根本没时间理她，小丫头患得患失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至少能够正常交流，不会刘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她想到那些事情上面。
“去把关平叫来。”刘毅将做好的模型仔细端详片刻后，装进一个盒子里，对着小环道。
“喏！”
“亭侯，您找我？”很快，关平来到车厢外询问道。
“将这个送到南郑，让他们找地方放好，祭坛的图纸和模型都在其中，让文长着人先挖掘地基，其他的莫要管，我去了正式开始动工。”刘毅抱着盒子，交给关平道。
“亭侯放心！”关平点点头，接过盒子，安排人快马送往汉中。
关于祭祀的准备工作，汉中那边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但祭坛的事情，却是要刘毅亲自负责，连地方都没选好，如今刘毅把位置以及所需准备的事情都附在盒子里，这些准备工作其实花不了太久，刘毅希望自己抵达汉中之后立刻就能开始动工，毕竟九月初九听着还有三个多月，但实际上算起来真不多。
设计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的旅途就有些无聊了，无事可做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刘毅偶尔会打开车窗，欣赏欣赏窗外的风景，如今已经算是进了秦岭，入眼的是青山绿水，隔着很久或许能在一些地势不算陡峭看到一些乡庄，总体而言，从筑阳到汉中这段长达千里的路程中，因为地势的关系，沿途基本上属于人迹罕至的，在路上碰到老虎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除了修路之外，刘毅也没准备去开发其他的东西，一来不容易，二来也没必要，眼下人类开辟出来的地方，完全能够容纳现有人口居住，资源什么的也能够把人养活，就算要开辟新的生存地方，也没必要跑到崇山峻岭里来。
况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么大的林木资源，完全可以将商用、房陵这一片作为南阳那边重要的林木开采基地。
“家主，该休息了！”马车在山道中停下来，小环乖巧的端来一盘洗净的水果。
“嗯。”刘毅点了点头，扫了小丫头一眼，顿时小丫头又紧张了，好像每次休息，这丫头都会很紧张，这让刘毅很无语，有心逗逗她，但又怕小姑娘当真，之前老婆提及此事，他也就想想，真要他对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丫头做什么深入的事情，还是做不来，欣赏一下就得了，再说了，以自己的审美观而言，这种小家碧玉其实不太好下口的，而且，那可不只是享受对方身体那么简单，同样也是一份责任，对妻子已经是聚少离多，夫妻二人这些年受尽了离别之苦，没必要再去祸害一个。
五百将士在道旁选择了一处开阔带休息，这一路赶路，最累的自然不可能是刘毅这个坐车的，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几日的行军速度慢了一些，长期赶路，又没有代步工具，肯定会疲惫的。
“亭侯，我们已经过了上庸，大概再有七日便能赶到汉中。”关平走上来，对着刘毅躬身道。
“时间还够，别让大家累着。”刘毅点点头，看了看关平笑道：“又不是行军打仗，不用这么赶。”
祭坛的工程所需要的时间刘毅已经计算的差不多了，雇佣十个大师级，剩下再雇佣三百个普通的雇工，汉中那边能够准备充分的话，差不多二十天祭坛便能完工，主要是空心的，搭建起来比较容易，只是不知会有怎样的属性。
对于祭坛这种东西，刘毅还是第一次建，会出现怎样的属性，他心里是没底的。
“亭侯，您说这仗何时能打完？”关平坐在刘毅身边，突然问了一个很高深的问题。
“说不准。”刘毅闻言想了想道：“或许三五十年，也许会更久，未来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
“三五十年？”关平以外的看向刘毅，这个时间超出他的想象，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看到那一天吗？
“眼下三国之势已成，必会相互牵制，任何一家都不可能同时面对另外两家，曹魏不能，我们不能，孙权更不能，无论哪家式微，另外一家肯定会出手阻止，接下来的较量，就看三家发展吧，走得快的，或许能够走到最后。”刘毅笑道。
眼下天下人口凋零，无论曹操还是刘备亦或是孙权，如今都开始重视起内部的综合实力来了，比拼的不再是单纯的军力，经济、人口、内政、民心，相互之间的较量也不再只是军事之上的较量，制度的革新，人才的培养，方方面面都要比拼，其实眼下的三国比历史上的三国更加稳固，因为刘备集团没有因为关羽的原因丢掉荆州，反而将南阳纳入掌控。
历史上这个时期虽然称之为三国，但事实上，蜀国和吴国也就只有自保之力，仗着地利、天险才能跟曹魏抗衡，眼下刘备与曹魏争雄，江东也占据了淮南之地，三家之间的势力犬齿交错，只要刘备后方能够稳固了，再出兵将雍凉之地攻占下来，是有足够的潜力来跟曹魏争锋的。
但想要在短时间内结束这场三国乱世，没人能做到。
还有一个原因，刘备和曹操都老了，随时可能离开，新旧政权的交替会是一个动荡期，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刘毅估计三五十年，还是比较乐观的。
“想这些没用，做好了眼下该做的事情，只要我们一步步能够走得稳，待我军下次出兵之时，便是天下格局再变之日，到时候，或许曹魏与动物就得联手来对抗我军了。”拍了拍关平的肩膀笑道：“夜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喏！”关平有些心事重重的站起来，显然刘毅的话让他触动很大。
刘毅是不知道关平为何会对这种事儿这么关心，不过这三国之战确实是一场持久战，现在就算是作为穿越者，先知先觉的优势基本上也没有了，接下来就看哪家能把握住这乱世中一闪而逝的契机了。
这其中，情报机构的建设是最重要的，谁的情报快，谁就能把握到先机，在这一点上，其实刘备和孙权是落后于曹操的，曹操在这方面的意识无疑是领先的，曹魏之中，情报机构做的已经相当完善。
没什么娱乐项目，就算有，连日赶路，也没人会去玩儿，刘毅早早地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准备休息，却见小环犹犹豫豫的抱着一袭丝被进来，看着刘毅，小脸红彤彤的，不敢说话。
“怎么了？”刘毅疑惑的看向小环：“这么晚了？还有事？”
“夫……夫人说……让小环服侍家主就寝。”小环抱紧了丝被，低着头，声如蚊吟。
“好啊，那过来一起？”刘毅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席子。
“喏~”小环红着脸，缓缓地走过来，却发现刚刚还跟她说话的刘毅，已经酣然入睡，跪坐在刘毅身边，轻轻地推了一下，却是没有反应。
微微的松了口气，小环又有些无语，家主这睡眠也太好了吧？
想了想，小环还是站起身来，对着刘毅躬了躬身，帮刘毅盖好了丝被，然后又转身离开。
若是一开始，小环或许不知道，但现在，这一路上半个多月，刘毅却连碰都没碰过她，小环大概能够猜到刘毅不想强迫她，或者也看出自己心中有其他心思吧，对此，小环也只能默默地送上自己的感激，若有机会，定要报答家主的这份恩情。
至于刘毅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小环不知道，也不想去问，但刘毅这样的态度，却让小环很感激，毕竟在这年月能够考虑婢女的感受，还能以这样的方法来维护婢女尊严的人，不是太多或者说根本没有。
次日一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小环照常服侍刘毅起床洗漱……事实上，也的确没发生什么，不过主仆之间的交流，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了。
队伍再度起程，有些枯燥的旅途在过了七日之后，已经能够看到南郑的轮廓，但迎接刘毅的却不是魏延，而是……诸葛亮！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作假
“伯渊似乎颇为意外？”诸葛亮看着刘毅，微笑道。
“有一些，这祭祀之事虽说重要，但也没必要这般早就赶来吧？”刘毅点点头，诸葛亮可是蜀中制度运行的实际管理者，虽说眼下刘备麾下人才不少，不用诸葛亮事必躬亲，但也没这么闲吧？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往南郑城中而去。
“两三月前曾夜观星象，发现这天下大势已出现变化，大汉有复兴之兆，正应在……”诸葛亮扇了扇扇子，话未说完，已经被刘毅打断了。
“孔明，你有没有发现，一般你说话不太肯定的时候，都喜欢扇扇子？”刘毅突然道。
他这些年也会钻研这些东西，发现一多半是骗人的鬼话，拿来忽悠人的，实际上仔细想想，人在地球上看到的星空，可能是几百万年前的景象，星辰远近不一样，投射到地球上让人看到的，其实也不是同一时间传过来的，怎么就跟天下大势扯上关系了？
反正刘毅认可的，这些东西里拿来定位、天气变化的一些东西还有些说服力，其他的，至少刘毅没找到规律，上面解释的，也不清不楚，难以让人信服，诸葛亮可不是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他有自己的思考，夜观星象听上去高大上，但实际上，也就是骗骗别人不懂这个，三个月前，正是曹操快要退兵的那段时间，但实际上，曹操再继续留在南阳已经没了意义……跟我装逼……有意义吗？
诸葛亮无奈的看了刘毅一眼道：“眼下天下大势的确大利于我军，曹魏虽然势大，然北有鲜卑、南匈奴需得震慑，西游羌族作乱，境内亦有有识之士不愿与之同流合污，此番南阳落入主公手中，这天下大势已然发生变化。”
“这倒是实话，不过最重要的是，曹魏之中，顶梁的那些谋臣、武将已先后去世，新一代的人才还未有能与关将军、张将军他们相抗者。”刘毅笑道。
刘备现在的优势就在这里，关羽、张飞尽在，赵云、马超当世能与之相抗者也不多，一半儿还在刘备这边，此外黄忠、张任、杨任、陈到、魏延、关平、刘封、文聘这些人单拉出来也能独当一面，再往下吴班、霍峻、吴兰、张翼、廖化这些人更多，刘备现在在将领方面，真的是人才济济。
而在谋臣方面，又有诸葛亮、庞统、法正这样的顶尖人才，曹操那边老一辈的人才已经凋零，新一辈的人才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这个时候的刘备，在人才方面当真一点都不怵曹操，更别说刘备这边还有自己辅佐，嗯，现在的自己，毫不夸张的说，对刘备这边的意义那也丝毫不在三大谋士之下吧？
想到最后，刘毅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笑了，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已经变得很牛了。
“伯渊？”诸葛亮拿扇子给刘毅扇了扇风，让刘毅清醒过来。
“嗯，所以呢？”刘毅回过神来，看着诸葛亮，肃容道。
“所以借着这次称王之机，我希望主公能够将治所迁至汉中！”诸葛亮认真道。
虽然汉中紧邻西凉、三辅，但有汉川之固，实际上，危险并不大，就算曹军打进来，也有足够的时间让刘备撤走，但对外来说，者却代表着刘备的一种态度。
眼下的刘备集团跟历史不同，这个时候的刘备坐拥完整的荆、益二州，人口、兵力都很充足，加上刘毅这些年在荆州的建设，荆州这方面的发展已经开始逐渐兴盛起来，最显著的就是人口方面，荆南之地的人口，这些年增长越来越快，或许再过个十几年，当年整个荆南四郡加起来都不足五十万的人口，可能超越百万，川蜀这边，诸葛亮相信刘毅到来以后，人口也会进入一个发展阶段。
这个时候的刘备集团，应该做的是锐意进取，准备谋略雍凉之地，虽然眼下并没有条件，但若将治所迁至汉中，中原有变，这边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来。
刘毅闻言摸索着下巴点点头：“王业不偏安吗？”
无论汉中的意义再强，但它始终偏僻，若不能走出蜀地，刘备这只潜龙也始终无法化作真龙，只有拿下关中之地，才有资格真正的跟曹操叫板。
“正是如此！”诸葛亮微笑着点点头，其实这个建议，以诸葛亮的性子来说，已经算是激进的了，但没办法，刘备现在势头太好了，好到诸葛亮当初都没想到过会这般顺利，所以他有了这个念头，眼下的刘备，只要稳住，绝对有出川的机会。
“要我做什么？”刘毅笑问道。
“入内叙话！”诸葛亮带着刘毅来到衙署，指着书房的方向笑道。
“好！”刘毅闻言点点头，跟着诸葛亮去了书房。
眼见诸葛亮吩咐亲信，把守四周，刘毅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接下来的话，恐怕关系甚大。
“伯渊，有无办法做些天象？”诸葛亮看着刘毅，认真道。
“谶语？”刘毅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错。”诸葛亮认真的点点头。
“有必要吗？”刘毅以外的看着诸葛亮，这东西，弄不好那可就是类似于巫蛊之祸那般的存在，而且这种事，刘备应该不会拒绝的。
“你可知，主公这几年，其实当初的雄心已然不在。”诸葛亮叹了口气道。
刘毅闻言也沉默了，这次南阳之战，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刘备其实并不是太积极，想想也不难理解，刘备毕竟已经六十了，一辈子已经过去的人了，自知有生之年无望见天下一统，行事作风上，其实已经开始带着几分消极，更注重稳，做事也不如之前那般果决。
“所以，需要一些东西，来激励主公。”诸葛亮苦笑道，他又何尝愿意以这种方法来达成目的，只是眼下的刘备，变得更害怕失败，害怕冒险，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天我改不了，得靠你！”刘毅看着诸葛亮道：“你选重阳之日称王，恐怕也有谋算吧？”
诸葛亮笑了笑，没有回答。
“至于异象倒是不难，不过此事……”刘毅看向诸葛亮，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的。
“出我口，入你耳，不会有第三人知晓。”诸葛亮认真的道。
“好，便陪你做一次。”刘毅点头道：“但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与我无关，封王之后，我会向主公请命去南中。”
虽然之前刘备这边已经有了这个意向，但并没有正式的命令和公文，如今刘毅主动请缨，也是不想再继续搅和在这政局之中。
诸葛亮已经不是当年的诸葛亮，刘毅同样不再是当年的小工匠，两人都有各自的处事之学，依旧是好友，但关系已经不再纯粹。
“嗯。”诸葛亮点点头：“南中之事，我已为伯渊准备了，伯渊有何要求？”
“要几个人，马良、关平，兵马不需太多，三千足以，但一定要精锐，各类工匠我要五百，另外我准备在南中也建一所书院，还有整个南中之地的决断权。”刘毅思索道。
至于关羽、张飞、赵云给他塞的人，那另算。
“可！”
……
与诸葛亮达成了协议，接下来刘毅跟诸葛亮达成了共识之后，刘毅开始督建祭坛，祭坛倒无需多高，但庄重、威严的感觉却必须有，此外就是祭祀器皿，铜鼎这些比较费事，铸造起来不易，刘毅亲自带人铸造。
整个汉中，随着刘毅的到来而忙碌起来，同时来自蜀中和荆州的官员、士人聚集的也越来越多，刘毅趁机开了几家驿馆来赚钱。
重阳之日眼看着越来越近，祭坛也逐渐成型，并不高耸的祭坛，占地却不小，四周也进行了戒严，在刘备带着关羽、张飞、赵云等将领抵达汉中之时，祭坛也彻底竣工……
第三百八十六章 汉中王
铜鼎的制造是古人智慧的结晶，从远古时期制作的陶鼎开始，到后来黄帝采集首阳山之铜开启的铜鼎时代，再到后来鼎成为国之重器，鼎在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中，其所代表的意义并不只是其本身的功用，在刘毅看来，到这个时候制造铜鼎的理念便是放到现代社会，也不算落伍。
眼下制造铜鼎的方式，是浇注的方法，先做好耐高温的模型，而后将铜融化成为铜汁，再浇灌做好的模具里面。
这可不是你把铜融化成液体倒进去那么简单，铜的熔点在一千度左右，但要彻底成为液体，显然要比这个温度高很多，一般人就是靠近，那热力都无法承受，更别说拿着容器往里面倒了。
根据刘毅查看古籍所得来的资料来看，制造这种大型铜鼎最难得不是塑形，而是如何将铜汁浇灌到模型之中，而且中间还不能有气泡，先人们为了克服这些困难，将智慧发挥到极致，会制作出一整套专门用来浇灌的机关，而这些机关的制作，可比单纯给铜鼎塑形要复杂得多，哪怕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导致整个铜鼎的铸造失败。
刘毅这段时间最多的就是在设计这个机关，距离模型不能太远，否则铜汁在流淌的过程中就得凝固，机关用料本身得有足够的隔热性，能够保持铜汁的温度不会太快散去。
机关本身得有一定的密闭性，否则铜汁渗漏出来，很可能直接让机关损毁，而且铜汁流动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一部分损耗，所以在熔炼之前，就得考虑到这个。
若非能够借助建筑本身五行之力的方式加强炉温，刘毅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一次性把这三丈高的铜鼎给做好，而时间上，也没有给他第二次铸鼎的机会。
当刘备抵达汉中的时候，正是刘毅做好了一切准备，开始准备浇注铜汁，为铜鼎塑形之时。
“主公，亭侯有吩咐，任何人前来，都不得入内！”关平见刘备过来，连忙上前，对着刘备躬身道。
“哦？”刘备意外的看着关平道：“我听文长说，伯渊已经在这其中待了七日，还未造好？”
他本想看看祭坛，谁知他到汉中的时候，正巧是刘毅准备就绪，开始做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整个祭坛方圆一里被刘毅盖了一座七丈高的屋棚封锁起来。
“尚未出来。”关平摇了摇头：“按照亭侯所言，这屋棚要绝对密封，只有几处小窗，每日饭食都是从这些地方送进去的。”
“那人不得闷死？”张飞诧异的瞪眼道。
“这……”关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应该无碍，今日早食里面还送出来食盘，按照亭侯封锁此处之前所言，应该这两日便是功成之时了。”
祭坛早就做好了，如今刘毅做的就是那口祭天用的大鼎，昔日大禹铸的九鼎有多大已经不可考，但眼下刘毅要铸造的铜鼎，恐怕堪称当世之最了。
整个屋棚看起来就如同个倒扣在地上的鸡蛋一般，刘备和关羽、张飞等人哪怕不是第一次来看，也是啧啧称奇。
兄弟三人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动静，便准备回南郑去，毕竟这几天刘备要为即将到来的封王祭祀做准备，东吴的使者也来了，今天过来，也只是忙里偷闲，过来看看，毕竟重阳之日眼看着便要到了，刘备也很好奇刘毅给他准备了怎样的惊喜在这里。
只可惜了，暂时是无缘得见了。
时间就这般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着，重阳之日便要到了，但那将整个祭坛包裹的巨大屋棚却始终没有拆除，折让刘备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担心，刘毅没事儿吧？
“主公不必担心，伯渊做事，向来有分寸，此番为贺主公封王之事，伯渊说要铸一口当世第一鼎来贺主公封王之喜！”诸葛亮微笑着宽慰道，事实上，他也有些担心。
“其实也不必如此费心。”刘备摇头道，如今大局已定，缺的也只是个仪式而已，事实上，自秦一统天下以后，这种祭祀虽然依旧重要，但仪式感已经渐渐超越了实际意义，诸侯虽然重视，但事实上，重视程度造诣无法和先秦之前相比了。
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按照刘备的意思，其实意思意思就行了，没必要太过铺张，他听闻这次祭坛铸造所耗费的钱财之后，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诸葛亮笑而不语。
九月初八，就在重阳之日的前一天，祭坛那边忠于传来了消息，那巨大的屋棚已经开始拆除了，封王大典可以如期举行。
整个南郑顿时开始忙碌起来，魏延调集兵马去四周负责维护秩序，这次为了证实刘备称王的合法性，允许百姓在外围围观的，更别说有不少各地士人前来观礼，从这点上来说，刘毅想要把这祭祀办的风光一些，也并没有错，这个时候已经不只是祭祀这么简单，同样也有彰显国力的含义在里面。
不过这个时候，刘备显然已经不能亲自去看了。
九月初九，重阳之日，刘备带领荆蜀百官前往祭坛而去，同行的还有江东使者阚泽以及随行的江东使者团。
到了祭坛边，哪怕刘备已有准备，依旧被眼前的祭坛震惊了一把。
祭坛高约三丈，但看起来却并不突兀，分成三层，祭坛之上，九条赤龙栩栩如生，以九龙朝天之势，龙头朝向祭坛中央的方向。
祭坛的最上方，是一方约有十丈的原型平台，内部却是一口方形铜鼎，高有三丈，宽也有一丈，原本并不算突兀的祭坛，在这里却是奇峰突起，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力，那祭坛上的铜鼎，让人生出一股与天齐的视觉上的错位，离得越近，那种感觉就越浓。
尤其是今日天气并不好，天空中阴沉沉的，整个天都仿佛低了很多一般，巨鼎在其下，视觉上，好像拖住了天一般。
“壮哉！”看着眼前的巨鼎，刘备忍不住惊叹道。
刘毅一脸疲惫的走下来，对着刘备躬身一礼道：“主公，幸不辱命！”
看着刘毅一脸疲惫的神色，刘备连忙上前相扶道：“伯渊不必如此，时间正好。”
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说太多话，简单的嘱咐几句之后，刘备让刘毅先退下，准备这件事过后，再行好好赏赐刘毅。
“轰隆隆~”天际，有闪电划过，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不过既然将日期选在这一天，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做更改了，毕竟这种事情，时辰都是掐好的。
刘毅转身之际，不动声色的对跟刘毅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默默地退回班列，祭祀也在此时正式开始，自有专门负责这个的官员开始一步步的执行祭祀。
祭拜祖宗，宰杀三牲为极品，然后祭拜天地，最后走到祭坛的第二层，想铜鼎读祭文，大意上也就是证明自己称王的合理性。
刘毅看着那祭坛，也有些不可思议，在铜鼎完成的那一刻，似乎与这祭坛融为了一体，并没有出现新的属性，折让刘毅有些不解，在他的工匠生涯中，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而且经验也没有，有些浪费了自己这般多的新学了。
“轰隆隆~”
就在刘备宣读完祭文的那一刻，一道雷霆突然降下，狠狠地落在那铜鼎智商，那一瞬间闪过的强烈华光以及那仿佛在耳畔炸裂的雷声，让所有人都在那一刻陷入了短暂的失明和失聪状态，那雷电更是精准的落在那铜鼎之上。
周围响起了一阵喧哗，远一些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官员们也有些忧心忡忡，莫不是这上天认为大汉气数已尽，反对刘备称王？
诸葛亮也担忧的看向刘毅，他算到这一天会有雷雨，但却没想到会有这一幕，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刘备的威望恐怕会大失。
刘毅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祭坛上的铜鼎，为了这一幕，可花费了她不少心思。
“快看！”离得近一些的文武官员突然指着那青铜鼎惊讶的叫出声来。
不少人的视线下意识的在四周逡巡，搜索着可能的变化，很快有人发现，那祭坛上方的青铜鼎出现了裂痕，而且在不断扩张，远的或许看不清，但近处一些的却看得十分真切，只是那青色的表皮下，隐隐有赤色显现出来。
紧跟着，那表层的青铜皮渐渐脱落，落入所有人目光中的，那青铜鼎并未如想象中一般被雷击毁，反而在那表层铜皮逐渐剥落之后，出现一座赤色铜鼎，一条赤龙雕刻在鼎身智商显得栩栩如生。
而在铜鼎最醒目的地方，出现五个大字：汉室兴于此。
原本的质疑声，在这五个大字出现之后，渐渐弱了下来，刘毅跟诸葛亮对视一眼，当先朝着刘备拜倒：“天佑大汉！”
“天佑大汉！”
其他人也逐渐反应过来，一个个兴奋地拜倒在地，不管在场的这些士人有多少人信，但至少，在这一刻，大多数百姓是相信刘备将成为中兴之主的，对刘备的态度，也比往日更加虔诚，至此，刘备汉中王的名号算是彻底立住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影响
“伯渊，这是如何做到的？”眼见大事已定，诸葛亮放松了一些，低声询问道。
“字是早就刻好的，金属在这种天气，很容易便能引到雷电，只是没想到时机如此凑巧。”刘毅看了看左右，低声答道：“外面那层皮是陶制的，不碰的话看不出来，稍后你尽快着人收拾一番，莫要让人看出端倪来。”
诸葛亮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种事他自然知道，如此一来，之前的那一幕虽然震撼，但此刻反倒没有那般震撼了。
诸葛亮安下心来，但此刻刘毅的内心却是被惊到了，他的经验，在刚才那一瞬间，一下子上涨了一截，足足五百万，比当初建造岳阳城火得的经验都要多。
而铜鼎也出现了属性，跟祭坛分开了。
祭坛：万民同心+41，先人庇佑+44，火德兴盛+47，祭天祈福+48
赤龙鼎：落地生根+44，赤龙庇佑+47，风调雨顺+49，国运昌盛+45，泽被苍生+42，众望所归+48，文成武德+41，逆乾坤+49
很多属性，刘毅都是第一次见，比如说那火德兴盛，应该不是指火玩儿的大吧？国运昌盛、泽被苍生、文成武德这些属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效果，但字面意思是看得出来的，但那逆乾坤是什么意思？
而且刘毅发现这赤龙鼎的属性，是不可替换的，也就是说，就算他愿意花钱去改，也无法改变赤龙鼎的属性，除非把这口鼎给毁了！
只能慢慢观察了，希望是个好的属性吧。
雷鸣过后，紧跟着就是大雨下来，豆子般的雨点儿落下来，砸在人身上，生疼，不过封王典礼随着刘备念完祭文，也接近了尾声，并不完美，但却很圆满，刘备得到了他想要的。
接下来就是昭告天下了，曹操只能忍下这口气，当然，不愿意忍的话最好，孙刘联盟眼下还是挺牢固的，尤其是赵云在逍遥津帮过孙权一把之后，两家的关系有缓和的征兆。
称王之后事情还没完，至少礼节上，刘备要归还左将军印绶，接下来就是大封群臣的事情了，刘禅被立为太子。
世子这个叫法，眼下还只是曹操这边这么叫，毕竟曹操不姓刘，得考虑人们是否能够一下子久接受，在称呼上进行一些变动，也算个取巧的办法。
重阳之日，雷击铜鼎，汉室当兴的传言开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飞快的传遍了荆蜀之地，并向关中、中原之地扩散，刘备的声势一时无两。
……
“啧~”邺城，魏王府，曹操看着手中的情报，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年刘备的气运似乎越来越盛了，与之相应的却是自己频频倒霉，汉室的影响力这些年在中原之地在不断削弱，天下百姓只知曹操而不知天子，刘备这么一闹腾，又平添了许多波澜呐。
一旁的位置上，程昱抱着暖炉，思索着自己的心事，眼下的局面看来，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曹操、孙权、刘备都称王了，相互间的身份也再次达到了平衡。
但事实上，这次给孙权封王的目的并没有达成，刘备跟孙权的联盟经过这一次的交战，反而坚固了许多，南阳和淮南两处战场上，曹魏这边丢城失地，孙权倒在其次，但刘备若要攻过来，可以选择的路径就多了，程昱比较倾向的，刘备将来主攻的方向应该在关中地区，往东打的话，刘备没有多少骑兵，到了东线战场上肯定吃亏，以程昱对刘备的了解，他不可能选择这条路。
不过南阳和淮南两处战场的失利，却助长了朝中有些人的气焰，对于这些人，程昱也挺无奈的，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刘备来了，他们就可以获得实权？能比现在过得更好？权利都给了他们，人家刘备麾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每天在朝堂上看着那些奚落曹操的人，程昱心里挺腻歪的，没见那些真正德高望重的人不说话甚至隐隐站在曹操这边吗？那些人显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刘备的强势反而无形的推动着这些人向曹操靠拢。
“仲德，眼下之局……”曹操沉吟了片刻，看向程昱道：“你以为该如何破？”
“臣以为刘玄德其势已成，急切间难以图之，可增兵三辅，以防刘备来袭，此外……”程昱犹豫了一下，看向曹操道：“朝野之上，主公当为世子树立威信。”
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眼下的局势，他们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天下一统的那一天了，程昱的话，其实就是提醒曹操为身后事做准备。
“刘备……”曹操摇头苦笑道：“当年仲德曾劝孤趁其羽翼未丰时，将其斩杀，悔不听仲德之言呐！”
程昱摇了摇头，思索道：“若主公当初听了臣之建议，或许会失天下人心，未必能有今日之势。”
这是个无解的命题，当时曹操根基也并不稳，正是大力招揽人才的时候，若真的杀了刘备，对曹操的威望肯定会有打击，但打击有多大，没人知道。
曹操闻言笑了：“仲德如今却是比昔日多了些谨慎。”
程昱没有说话，他比曹操年纪大了十几岁，如今已经是近八旬的年纪，人老了，很多事情也就慢慢看的淡了，尤其是发现曹操已经没了昔日雄心之后，他的心里，对这些事情反而少了几分功利。
君臣二人的话题，也渐渐不再纠结于天下，反而开始回忆起一些往事，当年程昱刚刚投奔曹操，那时的曹操还是一腔热血的有志青年，立志于匡扶汉室，做个治世之能臣。
也正是因为那一腔热血，所以他身边聚拢了很多人才，荀、荀攸、郭嘉还有最早的戏志才，只可惜，造化弄人。
在争霸天下的路上，他得到了很多，失去的也不少，戏志才病死，郭嘉也死在征乌桓的路上，而随着势力的不断扩张，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友出现了分歧，矛盾也渐渐出现，最终几乎形同陌路。
荀没变，但曹操自己变了，站在权力巅峰的时候，人有时候身不由己，心……也往往不由己，荀的死，曹操自然痛心，但再选一次，他依旧会这么做，他所代表的已经不只是自己，还有无数人的希望，所以他没办法退。
荀的选择没有错，曹操也没错，世道人心，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人生的路上，不管地位有多高，不如意的事情，总是会占了大半。
年纪终究大了些，到后来的时候，程昱精神已经有些不振了，曹操对于自己身边仅剩的这位老臣还是很照顾的，在察觉到程昱的疲惫之后，起身相送。
走出王府，程昱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现在的问题有些多，但已经不是主公和自己能解决完的了，接下来，要靠的还是世子，只是世子与主公不同，虽然同样颇有才能，但却少了几分主公那种吞吐天下的气魄，也不知道能否与蜀汉的继承人相比？
只希望，自己和主公能够将那刘备给熬死吧，否则，若主公也去了，那天下就只剩刘备一个，年轻的曹丕可未必是刘备的对手。
迎面传来了脚步声，程昱眯眼看过去，却正看到司马懿快步朝这边走来，看到程昱，连忙停下来，躬身道：“见过安国侯！”
“是仲达啊。”程昱点了点头，眯缝着眼睛道：“这是要何往啊？”
“世子相招！”司马懿如实回答道。
“既是世子相招，那便快去吧，莫要让世子久等。”程昱点点头，司马懿最近似乎开始变得活跃了一些……
看了一眼司马懿离去的背影，程昱有些担忧，曹魏的年青一代，曹操对司马懿有戒备他是知道的，但曹魏年轻一辈中，能与司马懿抗衡的……并不多！
那有些浑浊的眸光里，杀机一闪而逝，但随即，程昱摇了摇头，司马懿不能死，曹魏的人才……顶尖人才有些匮乏，若少了司马懿，怕是在日后与刘备交战的过程中，没人能抗衡刘备身边的那些谋臣。
曹魏这边虽然有着不少人才，但能够如昔日荀、郭嘉这般顶尖的人才，目前来看，只有司马懿一个了，至于他和贾诩这些人，终究是老了。
摇了摇头，程昱转过身，在家丁的搀扶下，缓步上了马车，往自己府邸中行去。
司马懿保持着恒定的速度往前走，只是刚才有一刻，他感觉一股凉意自背后升起，但很快又散了。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
听到背后响起马车的声音，司马懿默默地转过身，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车架，眉头微微皱起，是错觉吗？但若不是的话，安国侯想杀自己？
脚步变得谨慎了许多，司马懿的背都微微弓起，眼下曹操喜怒不定，这个时候的自己更该降低些存在感，看来以后这世子府不能常来了，虽然有些憋屈，但至少能活着，对于曹操对他的猜忌，司马懿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最终，曹操还是以天子名义，承认了刘备汉中王的身份，并派出使者送上贺礼，虽然这个时候，未必能够离间的了孙刘之间的联盟，但至少为曹丕留条路，现在两家看着亲密无间，但未来的事，现在谁也说不准，指不定哪天有需要，双方就能联合了。
刘备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接待了前来贺喜的陈群，陈群跟刘备关系还算不错，早年曾被刘备辟为豫州别驾，当时刘备可是准备拿陈群当心腹谋臣来看的。
只可惜，刘备跟脚一直不稳，所以最终两人也只能有缘无分了。
如今再续，已经隔了快二十年了，故人相见，自然是不胜唏嘘。
“长文，你我上次相见，孤记得还是建安三年吧？”刘备拉着陈群的受，朝廷封王的招数被随手搁置在桌案上面，只是拉着陈群。
当年陶谦病危，以徐州相拖时，陈群曾劝刘备，让他缓取徐州，否则若刘备与袁术开战，后方空虚，恐为人所趁。
只是当时的刘备，太渴望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了，并没有听从陈群的建议，之后的事情，果如陈群所料，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之后，陈群一直在吕布军中，后来曹操攻取徐州，征辟了陈群，自那时起，两人这段君臣之缘，也算终了了，但刘备心中，对陈群却是常怀愧疚之心的。
“是建安四年。”陈群笑着点点头，建安四年的时候，其父去世，陈群就辞官去为父亲守孝，自那之后，刘备跟陈群就基本没有再见过面了。
“建安四年，不想一晃眼，这便快有二十年了。”刘备唏嘘道：“长文，我于你介绍，这位乃是诸葛亮，诸葛孔明先生，备能有今日，孔明功不可没，还有这位，是庞统庞士元，有经天纬地之才。”
“卧龙凤雏之名，群早有耳闻。”陈群对着两人微微颔首道，今日一见，果是器宇不凡。
刘毅总感觉陈群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去看庞统，别问他为什么知道，男人的直觉。
陈群的目光却是看向刘毅，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片刻后，又各自错开，陈群微笑道：“这位想必便是坊间盛传的荆南神匠刘毅刘伯渊了。”
荆南神匠？为什么感觉这名号有些low？
“神匠不敢当。”刘毅摇了摇头，很公式化的回了一句，陈群显然没有跟刘毅深入交流的意思，若非刘毅如今名声在外，可能与他同席都是一种侮辱，这年月，甭管你混得多好，那也还是要看出生的，出生不好，就算权倾天下，一样会被这样的人看不起。
……
“陈群，很有名吗？”刘毅很奇怪，平日里对人情世故通透务必的刘备，就没看出来今日这饭局有股尴尬的气氛在弥漫？
他几次想离席，都被刘备制止了，折让刘毅很不是滋味。
“有名也确实有名，其祖父陈、其父陈纪、叔父陈谌皆负盛名。”诸葛亮微笑着点头道。
“不止如此！”庞统嘿笑道：“陈长文少有才名，优势颍川陈氏之后，往来者，皆为名士，今日伯渊能与其同席，该当荣幸才是。”
“没吃好，我准备去再吃些，同去否？”刘毅摇了摇头，那尴尬的气氛下，可能出了陈群和刘备之外，其他人都没啥心情吃东西了。
“不了，近几日正跟孝直商议迁治之事。”诸葛亮摇了摇头，他最近确实挺忙的。
“你呢？”刘毅看向庞统。
“同去。”庞统点点头，不打仗的时候，他还是比较闲的，至少不像诸葛亮那么忙，诸葛亮不打仗的时候是忙，打仗的时候是特别忙，尤其是最近几年刘备集团一直在扩张，诸葛亮要维护后方稳定，那可是真忙。
当然，这也有刘备麾下有很多吃闲饭的人在的原因，最近诸葛亮正在针对这个问题完善官制，效果如何，那得出来再说。
“何时动身？”两人找了一家驿馆，相对而坐，叫了些菜点之后，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刘毅接下来还有南阳的很多工事没料理完，关羽已经先一步出发去了南阳，刘毅差不多也该动身了。
“等这边的事情定下以后吧，主公若是决定迁治于此的话，这南郑至少也该建个王府。”刘毅随口道，王者的威仪，总该是有的，现在刘备称王了，也就不能再住在刺史府之类的地方，至少得换块儿牌子，他也要确定一下刘备的意思，然后再动身，路上也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听说曹魏也在拟定新法。”庞统喝了口酒，看着刘毅道：“伯渊有何想法？”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寻求变革，谁强谁弱，这个时候很难见分晓，这得时间来验证，你我说的再多，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刘毅摇了摇头，任何一套制度，都不是凭空想象，那得结合实际，合适的，就是好的，若不合适，那看着再好也没用。
诸葛亮这边用的是依法治国的那一套，不过这其中人力成本就大了，最重要的是监察方面，再怎么完善，只要是人执行，那肯定都会有漏洞存在。
“伯渊不放心孔明？”庞统以外的看着刘毅道。
“孔明太过追求完美了，只是这人生在世，家也好，国也罢，哪来的真的完美，只不过是在不断权衡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刘毅端着酒碗笑道：“这话你告诉孔明，我有时候真担心他会累死。”
明明是一个政客，偏偏又有着艺术家那种钻牛角尖的性格，凡事追求完美对于一个政客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自己为何不说？”庞统看了刘毅一眼。
“我说不过他。”刘毅无奈道，他能在嘴皮子上赢过庞统，但赢不过诸葛亮，他担心自己反倒被诸葛亮给说服了，但所谓一物降一物，别看庞统经常在嘴皮子上跟刘毅吃亏，但真跟诸葛亮辩论起来，庞统可是很少输的。
“也行，不过你下次回来，得给我带来些好酒。”庞统喝了一口酒，砸了咂嘴道，天工坊有专门的酒厂，但出产不多，大都是用来送人的，很少对外出售，便是作为好友，庞统也很少能尝道。
……
刘备对陈群，那是真的好，这两天刘毅算是看出来了，虽然是魏官但可能是想弥补昔日的过错，也或许还带着些其他心思在里面吧，刘备这几日几乎每天都跟陈群在一块儿。
对此，刘毅也只能说人心，其实有时候挺贱的，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就是想尝试，当年曹老板想要收服关二哥，接过还赔了不少将领进去，孙权想要拉拢赵云，如今刘备又要拉拢陈群，这算是个圈儿吗？
这些事情，跟他关系不大，接下来的几天里，刘毅都在等，等陈群走，有些话，毕竟不能透露给陈群。
最终，陈群还是在刘备的盛情款待中走了，说白了，这次他来，就是为了传召，待了这么久，已经容易惹起猜忌了，刘备的心思，刘毅能看得出来，陈群自然也看得出来，但这种话也不好挑明了说。
跟着刘备一路将陈群送到城外，看着依依不舍的刘备，刘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主公，不是一路人呐！”
陈群的理念跟如今的刘备相差太远了，陈群比较推崇士人的地位，而刘备在很多方面其实跟曹操差不多，唯才是举，单是这一点，陈群提出的那套制度在刘备这里就找不到市场。
“孤知道！”刘备点了点头，微笑道。
“呃……”刘毅诧异的看向刘备，画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知长文此番来汉中，必有所谋。”刘备看着陈群离开的方向微笑道：“若非如此，如何能够束缚住他？”
“主公高见，毅佩服。”刘毅对着刘备拱了拱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曹操这次派陈群来这边，显然是有曹操的目的，结果陈群被刘备拉在身边，谈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现在刘毅有些开始同情起陈群了。
“孔明所说之事，孤这些时日也在考虑，既是天命，那便迁治于此，之事这一次，莫要再大兴土木了。”刘备说道最后，有些无奈道，不是不想，而是这几年虽然扩张迅猛，但襄阳、降下，还有汉中到南阳的路，刘备最近发现自己没钱了，所以只能省着点儿用了，等缓上两年之后再考虑吧。
“既然主公如此说，那毅也就不勉强了，便先将王府的事情做好，然后臣便准备去南阳了。”刘毅点点头，再有钱也的确经不起这般折腾，尤其是南阳瘟疫的事情，虽然得了南阳，但也同样让刘备集团的财政出现大笔的亏空，荆州乃至蜀中的粮草，都往南阳投入了不少，到现在，根据南阳传来的消息，瘟疫都没有彻底消除，加上刘毅这次去南阳市为了稳固防御，疏通道路的，又是一大笔开销，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再建一座王城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物是人非
“家主，夜了，该休息了。”小环端着一碗鸡汤进来，给刘毅放在桌上，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在桌上摆放着的模型，在发现刘毅对自己其实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之后，小环反而放开了许多。
“嗯。”刘毅接过碗，喝了口汤，刘备如今的王宫其实不适合太过奢华，毕竟这几年动荡，府库空虚，祭祀大典也花了不少钱粮，如今王府虽然需要建，但若是太过铺张浪费的话，难免令百姓心生排斥，那异像带来的声望，也就没了。
但终究是王府，太过寒酸也不行，刘毅考虑着用那些建造祭坛的废料来建这王府，会不会显得刘备节俭一些？
有剩下的水泥，单是不多，铜渣重新熔炼一下，也能做出一些物件儿来，眼前的模型，就是刘毅按照这些剩下的料按比例缩小做出来的。
占地不算太大，比成.都的刺史府要小不少，一半都不到，这些面积要有效的运用起来才行。
主要还是雇人花的钱比较多，但加起来按照百日工期来算的话，也就是个百万左右，这其中还包括三个大师级。
刘备还要回成.都主持迁治之事，另外封赏也会在成.都进行，此外谁留下来负责蜀中的管理也是个问题。
再怎样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你怎么还在？”将设计图以及详细数据列完，刘毅抬起头时，发现小环还在这里，有些疑惑。
“家主，我们……”小环有些犹豫道：“何时回家？”
“再过几天就起身，不过南阳那边要多留些时日，很多事情要做，回家的话，恐怕要等到年末了。”刘毅想了想道，他确实准备把王府的事情布置好之后，交给庞统或是张飞看着就行，不过这也需要时间，至少得有个能看懂自己设计图的人带才行，而且也不是回家。
“这才几天，就想家了。”刘毅摇了摇头，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不早了，休息吧，想留下来也行。”
“喏！婢子告退。”小丫头对着刘毅躬身一礼，规规矩矩的退出门外，然后又返回来把碗盘给收拾好退出去，顺手还帮刘毅带上了门儿。
这丫头做事，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刘毅摇了摇头，脱衣睡下，很快进入了睡眠，这么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涯下来，刘毅别的本事没涨，但关于快速入睡这项技能，他却是掌握的炉火纯青，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想睡，就能立刻睡着。
一夜无话，接下来的几日，刘毅都在交接工作，带着几名之前跟着他建祭坛的匠人在城中找到合适的低端，设计图纸详细的讲解了几遍，在确定对方理解了之后，各类工料也都送到，按照刘毅的设计，这些东西还能省出来一些，足够的情况下，刘毅直接拿钱雇人，然后一拍屁股走人。
对于这模式，刘毅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一次，还真不能拍拍屁股直接走人，至少得跟刘备报备一声，然后再跟诸葛亮、庞统、张飞、魏延聚一聚，毕竟这年月的交通和通讯，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如此一来，又耽搁了三天，刘毅才重新上路，带着关平以及五百扈从，一路直奔上庸，上次没修完的路，这次可以直接开始修了，从上庸到襄阳，还有汉水可走，加上南阳已经尽数落入手中，这条路也安全了，所以这次回程，乘船顺流而下，倒是省事了不少。
刘封对于刘毅的到来自然是颇为高兴地，这几年他听从刘毅的话，在上庸这边除了吃喝睡之外，就是找女人，短短几年的时间里，纳了十几个小妾，生活糜烂的让人羡慕，再度见面的时候，整个人胖了两圈儿，但给人的感觉，却没了以前那份精悍、勇武之气。
“先生，您要的已经给您备好了，上庸这一带最好的工匠都给您集齐了，另外还有五千民夫，钱也已经齐备，您先安顿了他们，咱们回城好好叙叙旧。”刘封热情的将刘毅迎下船，笑眯眯的道：“封已为先生备下了最好的酒宴，请来了成.都最好的舞姬。”
对于刘封的变化，刘毅和关平都有些懵，一直到进了衙署，还是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当初好好一个英武将军，怎的成了个大腹便便的死胖子？
看着那满脸横肉的样子，真的很难跟昔日那英武将军联想到一处。
“还能领兵吗？”犹豫了一下，刘毅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先生莫看我这般。”刘封拍了拍手，让舞姬开始跳舞，一边笑道：“我其实已经很久未去过军营了，如今这上庸一带的兵马，都是由子度统帅。”
“伯君，你如今怎这般……”关平皱眉看着刘封，作为当初刘备麾下青年一辈的英杰，如今刘封这状态，让关平有些难受。
“嘿，这般挺好，如今南阳已下，这上庸的位置，其实也无需再用兵了。”刘封看了刘毅一眼，摇头笑道：“再者说，如今主公麾下人才济济，猛将如云，也未必便需要我上马征战，其实初时也颇为不惯，但时日一久……”
脸上泛起一抹迷醉的表情，刘封笑道：“如今便是让某放弃这般日子，某也不愿。”
“你……”关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想要再说，却被刘毅打断。
“行了，人的路是自己选的，走好自己的路便是，他人只要不作恶，便与你无关。”刘毅说这话时，声音有些低沉。
这样堕落腐朽的日子，如果没有能力的话，的确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但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记得上辈子有个外国知名人物说过，人的需求感从低到高分为五个层次，生存需求、物质需求，归属感，荣誉感还有最后的自我价值实现。
以这个来说的话，一般有能力的人，都会比较注重自我价值的实现，就如刘毅，别看经常抱怨说累，但那一座座足矣流传千古的建筑在他的规划下建设起来，并被世人认可，他做的器物、兵器被人所追捧，那种成就感，很多时候是凌驾于**享受之上的，可以理解为自我价值的实现，也可以理解为荣誉感的满足。
所以，刘毅大概能够体会一个文武双全，原本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俊杰，不得不用酒色来将自己一点点麻痹到麻木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时候关平的规劝，只能让对方更难受，况且，刘封虽然不再碰兵事，但就刘毅所知，上庸、房陵、锡县这一带这些年来的治理可是相当不错的，这说明刘封内心里，还是有着凭借自己能力让人尊重的想法的，只可惜，敏感的身份，让他只能在这里以酒色来麻痹自己，同时也让刘备放心。
“莫要动气，莫要动气！”刘封举起酒觞，笑道：“坦之，你我多年不见，来，喝一觞。”
少了几分刚烈，却多了几分世故和圆滑，看着气氛在刘封的调解下，渐渐活络起来，刘毅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也不知道当初给刘封的建议是对是错，但至少，这样的刘封，不会让人生出太多的警惕感。
人生啊，很多时候都是被这样的不如意而围绕着，无论古今，都是如此，刘毅如今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只能一杯一杯的陪着两人喝酒。
“先生，坦之，封自问也是见过些世情，但这蜀地的歌舞确实别有风味，尤其是这彩衣楼的舞姬，那可是蜀地无双呐。”刘封这些年似乎已经将兴趣集中到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上，对于蜀中的各个风月之所，那是如数家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去过，但事实上，刘封去蜀中的机会不多，而且多半还是当年刘备伐蜀时路过而已，这些东西，大多也是道听途说而已。
名声这种东西，有时候比眼见更美，因为有想象的空间吗，就比如刘毅曾在坊间听说自己能够造出能够飞行的巨兽，一头便能灭掉一支军队，还能驾驭着神奇的机关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甚至能上天跟神仙坐而论道。
尤其是汉中铸鼎之后，作为主角的刘备，自然引人注目，但铸成那样一口大鼎的刘毅，同样也快被人神化或者说妖魔化了。
酒宴一直吃到深夜，刘封可能是太高兴了，喝的多了些，是被他的家丁抬回去的，看着那肥硕的身影，关平忍不住道：“亭侯为何不让我劝说伯君？再这般下去，伯君恐怕就废了！”
“路是自己选的。”刘毅摇了摇头，看向关平道：“你只需走好自己的路便是，伯君比你聪慧，你懂得道理，他都懂，至于为何如此，他既然不愿说，你也不必问，该告诉你的时候，我想他会说于你的。”
关平愣了愣，看向刘毅：“先生知道？”
他虽然为人憨厚，但并不笨。
“不知道，说了别问，我们在这里留几日。”刘毅叹了口气道。
关平不解，见刘毅不说，也只能闷声道：“喏！”
第三百九十章 没钱了
昨天的酒宴一直喝到很晚，就算刘毅有着不错的酒量，今天依旧起的有些迟了。
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有些疼，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家主。”小环贴心的帮刘毅地上来湿巾，让刘毅擦了把脸。
秋末的清晨，空气中的凉意已经很重了，刘毅推门而出的视乎，四周还有淡淡的雾气没有消散，天色有些阴，看样子快要下雨了，修建道路的工程会受到天气的影响，所以很多时候，对于这种自己无法一直在旁边监督的工程，刘毅会多给出一些预算。
作为南阳到汉中的重要枢纽，尤其是在两地都已经归属刘备之后，上庸的战略意义虽然被削弱了，但经济价值会体现出来，这也是刘毅要建这条路的原因。
庭院里，有几名蜀中舞姬正在那里锻炼身段，见刘毅出来，连忙躬身见礼，刘毅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没必要去歧视或是带上有色眼镜去看这些人，在这乱世之中，本身就不容易，这些漂亮而又没有背景的女人更是不易。
“先生。”刘封来到刘毅身边，胖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听说现在的刘封，见谁都是这么一副样子，给人一种老好人的感觉，并非只是对他和关平这样。
“我准备明日启程，这一次，可能路过罗侯。”刘毅看向刘封笑道：“可有属性或是其他要我代你转交？”
原本是准备多住几日的，但刘封现在的样子，让刘毅不太想看，不管是否是为了他好，撺掇刘封变成这样的，终究是自己。
“不必劳烦先生了。”刘封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些年，不少族人都到了这边来。”
“若是有机会的话，等王上将治所迁治汉中之后，多去与王太子走动，也许日后还有复出之时。”刘毅想了想道。
眼下不但曹魏新旧势力在交替，刘备这边其实也不是太远了，以如今刘备集团的人才数量，只要刘封主动结好刘禅，并向刘禅效忠，其实问题不会太大，以眼下刘备集团的人才数量，其实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需要担心日后刘封尾大不掉了，魏延、关平、邓艾这些年轻一辈的将领，哪一个也不比刘封差。
“有老先生挂心。”刘封摇了摇头笑道：“先生，封觉得，如今的生活，其实挺好，这些年来，我多了十八子，还有十四个女儿，这疆场厮杀……若有个意外，这一家恐怕……”
呃……
看着刘封脸上那有些无奈的笑容，刘毅不说话了，自己也怕死，尤其是有了家室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就怕若是自己出个什么意外，老婆孩子没人照料了，那种无形的压力，会让人变得坚强，同样也会让人变得胆小。
不过真正让刘毅意外的是……这几年的功夫，竟然有了三十二个儿女……刘封这是要向刘备他祖宗靠拢呐？
很怀疑刘封就算现在上战场，还有没有能力去打仗？
总体而言，刘封现在的状态，让刘毅心里好受了不少，虽然没了驰骋沙场的雄心，但至少儿女满堂，在这年月来说，开枝散叶，比什么都重要。
再说了，这么多儿子，只要其中有一两个有出息的，家族也就能够继续维持下去。
又待了一日之后，刘毅将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便跟关平再度踏上了去往南阳的船，此番刘备称王之后，三国的格局，三方的地盘算是彻底划分下来了，接下来，曹魏肯定是忙着整顿内部的事情，而刘备这边，按照诸葛亮、刘毅、庞统和法正商议出来的结果，也是以整顿内部为主。
毕竟现在刘备麾下派系也逐渐出现，荆州派、益州派是两个大的派系，而在益州还有东州士和本土的派系，荆州也有金南京被之间的问题，甚至各大将领周围，都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形成一个个更小的团体。
势力大了，这种问题是在所难免的，一个个利益集团如何平衡？这不止考验君主的水平，同样也要有好的制度来维持这个秩序，无规矩不成方圆，曹魏在想方设法的推出新政，刘备这边，也急需一套附和刘备这边利益的法度来规范和维护秩序。
至于江东那边，刘毅不是很清楚，感觉上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孙权似乎也没有革新吏治的想法，江东内部也没有类似的声音。
但不管怎样，刘备集团内部推出新政的问题已经是眼下的头等大事，在这样的环境下，曹魏和刘备在未来几年乃至十年之内，都不可能贸然去动兵，而两家不动，孙权也不可能妄动，分乱了许久的天下，将再度迎来一次和平期。
回到南阳时，刘毅才知道关羽已经将南阳的郡治迁往了堵阳，至于原因，一来是为躲避瘟疫，南阳境内的瘟疫虽然遏制住了，但根据华佗所言，还需要一段时间。
另外一个原因，堵阳也是曹军进击南阳的必经之地，属于战略要地，刘毅的防御体系设计中，多数工事都在这一带，紧邻颍川，往北能直抵洛阳，这其中，威慑意义居多，因为按照刘备集团上层的共识，接下来，刘备的发展方向是西北方的关中之地，关羽把治所迁来这里，最重要的，还是用来威慑曹军，毕竟以关羽的名头，他在这里曹军想不重视都难，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堵阳本身只是一座小城，就南阳的位置来说，拿堵阳来当郡治其实并不是最佳位置。
但刘毅准备在这边大兴土木，四周都是军事要塞的前提下，堵阳在安全方面倒是不必考虑，而且也便与调兵。
“伯渊准备何时动工？”在见到刘毅之后，关羽便急急地找过来，最近曹军的探子几乎是无孔不入的往这边钻。
“布防图君侯看过了？”刘毅看向关羽问道。
“嗯，伯渊做的布防图颇为精妙，若建起来，曹军也不能这般猖狂了！”关羽捋须笑道。
对于刘毅在这方面的本事，关羽还是颇为佩服的，那军事布防图关羽看过，烽火台便有一百零八座，此外还有明岗暗哨，各处都设有箭楼、哨塔等配合搭建的营寨，靠近筑阳这边还有一道长达二十里的单面城墙，类似长城那样的，将两座山连接起来，曹军想要过来，可不容易。
“若是资金足够的话，随时可以开始动工。”刘毅无奈道，之前赈灾济民，治理瘟疫，南阳府库被搬空了，加上曹操离开时烧了不少府库，南阳的财政状况，眼下绝对是赤字，需要从荆州和蜀中调用一批钱币，但这段时间刘备封王之事也耗费了不少钱财，加上之前赈济灾民，到现在，整个刘备集团也难以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
刘毅为何在计划中，给南阳预留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这个，没钱，他只能从一些基础建设开始做，先把南阳发展一下，等第一批钱到了，先把城墙给建起来，这段时间，如果资源和钱足够的话，其他的防御工事反倒用不了多少钱。
整个南阳防御工事中，最吞金的就是这道长达二十里的城墙了。
“钱的话，兄长之前派人送来一批，伯渊可以先用，至于剩下的，慢慢来吧。”关羽有些无奈道，之前建设襄阳城，已经耗费了不少，何况还有江夏、南郡的道路、营寨修建，这些年刘备发展虽然迅猛，但要经营就得投入大笔的资金进去，别的不说，单是刘毅这里，这些年花了多少钱了？建设、兵器、战甲还有攻城器械，只是想想，关羽就不敢再往下算去了。
虽说是物超所值，但稍稍算一算，刘备这些年的开销，恐怕能把孙权和曹操都吓死，除了粮草之外，刘备军这些年的税收还有府库中存下的那些钱，几乎都投入在刘毅身上，至少八成！
这还是蜀中刘毅没怎么建设呢，等南阳事了，刘毅就准备动身前往蜀地了。
想到这里，关羽看向刘备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他突然明白兄长为何要让刘毅去南中了，太烧钱了，得缓缓。
刘毅自然不知道关羽现在内心的真实想法，思索道：“钱的话，之前已经让人将我军中一些早年的兵器找出来，准备跟江东做交易，应该可以得一些，另外我这段时间物色了几名不错的弟子，由他们带人打造兵器，做出来的兵器可以跟江东交易，只是这些钱，也不能全部拿来这边。”
荆州要运转，也得花钱，在新的税收没收上来之前，他也不能让崔州平吃土吧。
“伯渊收了弟子？”关羽意外的看着刘毅。
“嗯，一名专门负责兵器铸造的，蒲元，君侯见过的，比我年岁都大。”刘毅笑道，蒲元不是墨城出来的，不过这些年一直在刘毅手底下，手艺也不错，五级左右的水准，刘毅这次决定大批收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泥匠，三个木匠，一名雕刻师。”刘毅算了算，这些都是有底子的人，不用从零开始，也能雇佣工人，唯一可惜的是，他们雇佣的只是跟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人，不能雇佣其他，所以若是让这些人建城的话，得一起来。
“如此，那此事便交由伯渊了。”关羽闻言，思索片刻后，决定不管这事儿了，南阳的政事现在都是马良和伊籍负责，关羽现在只管军事，原本他还想过问一下，但现在……还是让马良和伊籍去跟刘毅交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