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唐寅甩掉那三名修灵者,快地返回自己所住的客栈,刚走到半路,就见乐天和江凡二人从前面急匆匆地跑过来。
"大人,你去哪了?"乐天和江凡冲到唐寅近前,紧张地异口同声问道。
唐寅淡然一笑,扬头说道:"回去再说!"三人回到客栈,在唐寅的房间里相继落座,唐寅这才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听完之后,乐天和江凡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在小镇里偷盗婴儿的竟然是暗系灵武高手。这时,唐寅把他拣到的那只铁牌从怀中掏出来,放到桌子上,说道:"这面牌子应该是从那个暗系修灵者身上掉下来的。"江凡低头瞅了瞅,眼中流露出茫然之色,对这面牌子,他是即不认识又没听说过。乐天面色凝重地伸手拿起,反复翻看,仔细观察了好一会,他皱着眉头说道:"大人,我倒是见过与这相识的牌子。""哦?"唐寅和江凡同是精神一震,双双看向乐天,疑问道:"在哪见过?"乐天正色说道:"在追风剑的尸体上。"他边说着话,边将牌子放到正桌子的中央,以手指指点着说道:"追风剑身上的铁牌和这只的形状、形式大致相同,只是上面的图案不一样,他那只是一面雕刻山峰,上有o39;剑o39;字,一面雕刻草原,上有o39;追风o39;二字。"听他这么一说,唐寅再看看自己拣的牌子,两者的形式还真是相差不错。他疑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名暗系修灵者是神池的人?"乐天愣了一下,连连摇头,说道:"属下完全是推测,无法确定。"这时,沉默寡言的江凡突然开口说道:"应该不可能。最先提出杜绝暗系灵武、扫灭所有暗系修灵者的就是神池,神池是最坚决反对暗系灵武的,对外输送的也一直都是光明系灵武人才,怎么可能会自己培养暗系修灵者呢?"唐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江凡说的这些是事实,神池向来以灵武起源之地自居,其实准确来说,神池自称的是光明系灵武起源之地,它根本就不承认暗系灵武,认为暗系灵武是旁门、是魔道,而非灵武学的正统。如果神池自己培养暗系修灵者,一旦传扬出去,这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以后还让神池有何诚信在各诸侯国中立足?
乐天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他神色一紧,下意识地瞧瞧左右,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什么?""神池虽然是灵武圣地,但毕竟只是个弹丸小国,其人口才区区十几万而已,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的灵武人才?神池每年对外输送的灵武高手不计其数,遍布整个帝国,这么多的灵武天才,得需要多大的人口基数啊?难道神池真是被上天眷顾,地杰人灵,人人都适合修炼灵武,人人都是灵武天才?属下看未必!如果今日这个盗取婴儿的暗系修灵者真是出身于神池,那么就可以解释神池为何会与众不同了。"听完这话,唐寅陷入沉思,江凡则脸色顿变,骇然道:"乐将军是意思是……神池是通过偷盗婴儿的手段,将其统统掠回神池,再加以培养?"在昊天帝国人民的心目当中,神池早已被神话的不成样子,甚至认为神池遍地住着神仙的都大有人在,而乐天的话,不仅是从根本上粉碎了神池的神话,而且还让高高在上的神池瞬间沦落成见不得光的宵小之辈,即便是对神池充满厌恶的江凡也被惊讶的目瞪口呆,有些反应不过来。
乐天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说道:"我也仅仅是猜测罢了,并没有真凭实据,但这块牌子,"说着话,乐天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铁牌,说道:"确实象是神池的产物,制作精良,独具匠心,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花费那么大的心思和精力来制作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唐寅大点其头,说道:"乐天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神仙,神池里住着的也是人,而不是神,既然是人,就会有私心,就会有人心理上最阴险最黑暗的一面,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干一套,秘密培养暗系修灵者在各诸侯国内偷盗婴儿,以补给神池的灵武人才,支撑起神池在帝国的独特地位,不是没有可能。"顿了一下,他深吸口气,目光扫视乐天和江凡二人,说道:"我并不想惹麻烦,今天晚上生的事完全是场意外,不管此事和神池到底有没有关联,都将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半字,明白吗?"乐天和江凡面色一正,急忙躬身应道:"是!大人!"唐寅仰起头,幽幽说道:"不该我们去管的事,不要去管,不该我们去做的事,也不要去做。现在,我还不想也不能招惹神池这个大麻烦。"神池的根基太深了,底蕴也太厚了,不提神池在各诸侯国中的影响力,单单是神池培养的那些灵武高手们,如果一股脑的都与唐寅为敌,即便他成为了风王,都未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甚至还可能连累整个风国被踏为平地。
唐寅的这次插手只能算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也希望
此事能就此终结,当成什么都没有生,但是事情可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改变,一旦生了,再想结束,谈何容易。
当晚无话,翌日,唐寅和乐天、江凡早早的起床,想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三人刚从楼上下来,准备到柜台结帐,就看到柜台前以及客栈的外面站有一大群安国的官兵。
安国士卒的盔甲太精良了,皆是精钢打造而成,上面漆有特制的防洒、防氧化的涂料,使盔甲看上去略显乌,即便站在太阳下面暴晒也不会吸收阳光,让穿戴盔甲的人有种被烧烤的感觉,另外盔甲上还雕刻有细致精美的纹路和图腾,再涂抹上色泽鲜艳的彩漆,可以说每件盔甲拿下来都可以直接放到家中做收藏,做成装饰品。
富的流油的国家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吧?!唐寅看罢,心头不由得产生丝丝的苦涩,与安国的军队比起来,风军就显得太寒酸太辛苦了,不仅连年征战,就连穿戴的盔甲都和人家相差十万八千里。
唐寅暗叹口气,没有再打量那些安军,大步走到柜台前,对里面的掌柜说道:"掌柜,结帐。"他话音刚落,原本站于柜台前那几名穿着将领盔甲的安军纷纷转头看向他,看清楚唐寅的样子,其中的几人皆是面露惊讶之色,脱口道:"唐初?"不用看对方的脸,只听其声音,以及喊出唐初这个名字,唐寅便已在心中暗叫一声苦也!怎么这么巧,偏偏在自己要结帐的时候碰上昨晚那三名修灵者了?
他听的没错,那四名安军将领中的三人正是昨晚刚与他交过手的修灵者。只是昨晚交战的时候,他们都身罩灵铠,没露出本来相貌,所以他们一眼认出了唐寅,唐寅却没有认出他们。
心中念叨着麻烦,唐寅表面上可是非常镇静,听闻话声,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看到几名安将后,好象碰到老熟人似的,眼睛一亮,露出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喜悦道:"哎?你们怎么也在这?怎么,要住店吗?"看着唐寅俊美又热络的笑容,听着他惊喜又欢快的话音,那三名安将都有种错觉,好象自己和他是相识许多年的老朋友。唐寅这种出人意料的反应,反让那三名安将都愣住了,三人呆呆地看着唐寅,半晌没回过神来。
"唉!当兵就是辛苦,要四处奔波!"唐寅装模做样的叹口气,从腰间掏出一锭不小的银子,让到柜台上,对掌管说道:"不用找了,他们要住店的话,钱就从这里扣!"掌管的是认钱不认人,急忙接过银锭,冲着唐寅笑容满面地连连点头,连声应是。
唐寅理都不理他,向身后的乐天和江凡二人使个眼色,快步向外走去。
连客栈外的那些安军都以为唐寅是自己顶头上司的朋友,非但未敢拦阻,还主动让开一条通道,放唐寅三人出去。
正想迈步走出安军的队列,忽听里面传出高八调的尖叫声:"你、你……你给我站住!"这时候,愣在柜台前的几名安将终于回过神来,其中的那员女将率先追出客栈,冲着唐寅的背影大声喊喝道。
唐寅转回头时是带着一脸的茫然,随后扑哧一声又笑了,悠悠问道:"姑娘还有何事?"不管唐寅的性格如何阴冷恶毒,但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很迷人,也很有迷惑力。那名女将领看着他的笑脸,忍不住又有些愣神。不过,另外三名将领已经追赶出来,大步流星走向唐寅。
乐天和江凡暗暗皱眉,手也下意识地抬起,摸向衣内暗藏的武器。唐寅没有忽视二人的小动作,他含笑使个眼色,示意二人先不要轻举妄动。
第四百八十章
"很让人意外,阁下见了我们竟然没有跑!"为的那名安将在唐寅面前站定。这人三十出头的模样,年岁比另外三人稍大一些,中等身材,相貌粗旷,相由心生,一眼他的模样就知道是性格刚烈之人。
唐寅假装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回问道:"我为什么要跑?""难道,昨晚生的事,阁下这么快就忘了吗?"那将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唐寅。
唐寅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不是我做的,我又为何要怕你们呢?""你真是游侠?"另外的两男一女也走上前来,纷纷上下打量唐寅。
"没错。"唐寅回答的干脆。
"哪国人?"相貌粗旷的将领又问道。
"风国。"唐寅如实回答。国籍这事是隐瞒不住的,虽然昊天帝国内各诸侯国的语言相通,但毕竟还是有地域上的差异,口音各不相同,只要是略有经验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得出来。
"风国?恩,听得出来!"那将领对唐寅的回答还算满意,点点头,而后又疑惑问道:"阁下来安国是……""路过!"唐寅淡然说道:"我要去的是上京,只是路过贵国罢了。""哦!"那将领应了一声,低头沉吟片刻,又说道:"我相信昨晚的窃贼和你没有关系,不过你毕竟一直是跟着那窃贼的,我希望
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唐寅摇摇头,回答的干脆,说道:"我是跟踪那个贼人很久,不过贼人跑到树林中后我就跟丢了,很抱歉,没有什么线索能提供给你们。"听他这么说,四名将领都是面露失望之色,见状,唐寅又是一笑,说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善意的忠告,贼人既然已经跑了,以后也不敢再来此镇作案了,天下这么大,你们想追踪也没有头绪,此事还是不要再追究的好。"说完话,他向四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将军,在下告辞,后会有期!"说完,他转身又向外走去。
"唐初!"粗旷将领再次叫住他。
唐寅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若真有再见的机会,我必会和你再做一次比试!"粗旷将领正色说道。
唐寅肩膀松动,无声而笑,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说道:"我很期待。"说话之间,他人已穿过前方众多的安军,这时,店小二也把他们三人的马匹拉出来,唐寅等人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左右的二男一女异口同声地问粗旷将领道。
"不然呢?此人是暗系修灵者,修为又比你我高深得多,我们即便想留也留不住他!"粗旷武将幽幽说道:"何况他和此案又确无干系,我们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听他这么说,另外那三名将领皆不再多言。
唐寅、乐天、江凡离开众安军的视线之后,三人立刻策马狂奔,生怕后面的安军追杀上来,以最快的度冲出小镇。这里毕竟是安国,而非风地,一旦与安军起了争端,甚至动手,即便是唐寅也不容易脱身。
好在那四名安军将领也没有要和唐寅再交手的意思,三人出了镇子后,一路南下,直奔安国和京城的边境而去。
原本是三天的路程,可唐寅、乐天、江凡只用两天半就赶到了。
上京是昊天帝国皇帝的直属之地,并非仅是一城,而是还包括京城周边很大一块区域,正常情况下,皇帝手中的军队是要远远多于各诸侯国的,庞大的军队负责保护诸侯国的安全,而诸侯国则年年上贡,供养皇帝、大臣和军队,而现在,随着皇廷势衰,各诸侯国的进贡只剩下个形式,所进贡的钱财、粮草、物资已远不如从前,供给皇族和朝廷的开支都困难,哪里还养得起庞大的军队?
可越是手中无兵,皇权就越衰弱,越不被诸侯国放在眼里,进贡的金银也随之越少,这就是一个恶性的循环。
但不管怎么说,上京毕竟是国都,整个昊天帝国的中心,天子脚下,其繁荣的程度要远盛于各地诸侯国的都城。
上京之大,占地之广,甚至已出城池的范畴,城邑能大到把偌大的山峰圈于其中,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上京城内的山峰名为天子山,据说昊天帝国的开国皇帝就是生于此山,乃天帝之子下凡,此山也因此而得名。
帝国的皇宫正是建于天子山上,上下共分五层,入宫的大门有九座,这也有象征九五之尊的意思,上京的建筑格局正是以天子山为中心,向四面扩散,由无数的高台阁楼组成偌大的京城。上京一地的固定人口便已过二百万,若是再算是流动人口,恐怕得接近三百万。
说是城池,实际上却大的如同一个国家,加上人口又众多,商业高度达,每年的税收之巨,可供养大半个朝廷。上京的繁荣和鼎盛也是让皇族没有饿死在宫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上京几乎是完全对外开放,无论是不是昊天帝国的人,不论是哪个诸侯国的子民,随时都可以自由进出上京,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也正是因为有这样宽松的政策,上京才未随着皇权的微弱而渐渐衰落,经久不衰,一直都是帝国的经济、文化中心。
当唐寅、乐天、江凡进入上京的时候,也被上京的盛况惊的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面积如此庞大、人口如此众多又是如此热闹非凡的城池,可以说一路上所经过的城镇,没有一座能与上京相提并论。
很难相信,这么繁荣、热闹的国都,皇权却已微弱到了任人践踏的程度,那已不能再说是天子昏庸无能了,只能说昊天帝国的制度本身存在着巨大问题。
诸侯国的手中绝不能拥有兵权,不然中央朝廷就得一天天的微弱下去,就象诸侯国内的各郡各县不能拥有兵权一样,不然说不上哪天就会有人象自己这样,起兵造反。唐寅是现代人,深知地方拥有兵权的危害性,而且他本身就是靠县军、郡军起家的。这时候,他心里便已暗暗下了决定,一旦自己为王,第一件事就是全面剥夺各郡各县的兵权,兵权只能集中于一点,那就是盐城,兵权只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应是君王自己。
上京太大了,而且越向心中腹地走街道上的行人就越多,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唐寅问身边的乐天道:"乐天,现在能不能联系到江露?"乐天冲着唐寅一笑,说道:"大人,江大人就住在京城最大的客栈之一,四海客栈!只要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领我们去见江大人。""恩!"唐寅点点头,笑了,把乐天带在身边就是方便,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由于街道上的行人太多,唐寅等人不能催马快行,甚至连马都骑不了,只能牵着马匹慢慢的步行。
四海客栈位于天子山脚下的西北方向,四面楼阁,其中三面都是上下三层,另外一面则是高达四层的酒楼,生意兴隆,门前马车林立,达官显贵、红男绿女,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嬉笑起伏,远近飘香,好一副太平盛世。
唐寅、乐天、江凡在客栈的大门前停下脚步,抬头望望头顶上方偌大的牌匾,确认此处正是四海客栈没错。
"几位客官住店吗?"客栈门外的伙计聚集有十多人,不停地招呼来往客人,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唐寅三人刚刚驻足,便有伙计迎上前来。
还没等唐寅三人说话,这时候,从门内急匆匆跑出一名青年,对着伙计呵呵一笑,说道:"这三位是我的朋友,我已在里面订好房间了。""哦!原来是刘公子的朋友,快、快,里面请!"小伙计似乎跟那名青年很熟悉的样子,一听是他的朋友,态度更加客气,抢步上前帮唐寅三人牵马,迎着他们向里走。
唐寅不认识这名青年,他笑呵呵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多瞅了青年几眼。看出他的疑惑,乐天低声说道:"大人,这位是我们天眼的兄弟!"闻言,唐寅这才放松警惕,由衷而笑,对那青年说道:"兄弟在京城这段时间辛苦了。"唐寅不认识他,他可认识唐寅,听了这话,那青年连忙躬身施礼,低声说道:"大人客气,大人客气!"略微摆摆手,唐寅示意他不用多礼,边由青年引路走进客栈,他边问道:"江露可在客栈里?""是的,大人,江大人就在房内,我现在马上去通知他,让他下楼恭迎大人!"唐寅什么时候会到,江露、天眼、地网这边并没有准确的消息,江露也不可能象天眼和地网探子那么有时间能天天时刻守在客栈门口等候。
"不用了!"唐寅摇头而笑,轻声问道:"我们的江大人现在正在房内干什么?""睡觉!"青年干脆地回答道。
"睡觉?"唐寅忍不住回头看看外面的天色,这时正是晌午,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青年解释道:"江大人昨晚陪一位朝中大臣饮酒,直至清晨才回来,所以……现在正在房中休息。"
第四百八十一章
听完天眼人员的解释,唐寅点点头,又问道:"江大人在上京的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喝酒、吃饭!"那青年如实回答道:"江大人几乎每日都和朝中的大臣们吃吃喝喝。""哦!"唐寅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若是这样说,江大人在上京倒也是蛮辛苦的。""是、是、是!"青年不敢多做表态,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不过他在心里可默默加了一句:如果每天都喝的大醉而归也叫辛苦的话,那江露确实是辛苦到了极点。
由天眼人员指引着,唐寅上到三楼,在一间上房的门前停住,青年低声说道:"大人,江大人就住在这个房间。"唐寅应了一声,轻轻推下房门,房门立刻滑开,里面根本没有锁。唐寅稍微顿了一下,推门而入。刚进入房里,迎面便扑来浓烈的酒气,都呛人鼻子。乐天、江凡暗皱眉头,跟在唐寅的身后也走了近来。
没看到江露的人,倒先听到他厚重的鼾声了,唐寅慢步走向房间里端,绕过屏风,举目一瞧,只见江露连衣服都没脱,四肢大张,趴伏在床上正蒙头大睡,唐寅走到他近前,低声唤道:"江露?江露?"连叫两声,江露皆是毫无反应,唐寅无奈,只得加大声量,再次唤道:"江露江大人!"江露好象诚心和唐寅作对似的,不管他如何呼喊,他就是毫无反应。
见状,乐天急忙快步上前,用力推了推江露,见他睡的象死猪似的不醒人事,他伸手把江露的鼻子捏住,又微微用力把他的嘴巴合拢。时间不长,江露便喘不上气来,喉咙里咕噜两声,一口吐沫没吞下去,呛到嗓子眼里,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人也随之苏醒过来,他想吸气,却怎么也吸不到空气,他想张开嘴巴,但嘴巴却被人死死扣住,这下,江露彻底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又惊又骇道:"什么人敢来谋害我?"他话音刚落,站在床前的唐寅将双手向后一背,低着头,慢悠悠地说道:"江大人,我不是来谋害你的,而是来探望你的!"听闻话音,江露身子一震,举目看向唐寅,看清楚唐寅的模样后,他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揉,再次看向唐寅,这回他可是百分百的肯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原本还有是几分醉意瞬间便被吓的一干二静,他身如皮球似的,从床上直接滚到地下,跪伏在地,急声叫道:"不……下官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还望大人万万不要见怪!"唐寅含笑看着江露,柔声说道:"江露?""下官在!""起来吧!"说着话,唐寅走到窗前,挥手将窗户推开,使房内的空气能流通,随后他深吸口窗外的新鲜空气,转回头,收敛笑容,正视江露,问道:"江露,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江露跪在地上没敢马上起来,垂着头,眼珠连转,幽幽说道:"自下官到京城以来,一直在与朝中的大臣们套交情,拉近关系,其目的也正是为了向他们推举大人……"未等他把话说完,唐寅已颇感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他的话。他要听的不是这些毫无意义的过程,而是要知道结果如何。他扬头说道:"直接说重点!""哦……"江露沉吟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通过连日来我与众多大臣们的接触,替大人说过不少的好话,但若是想让那些皇廷大臣们支持大人,还……还欠缺点东西。"唐寅挑起眉毛,问道:"还欠缺什么?""金子。"江露艰难地咽口吐沫。
唐寅脸色先是一沉,随后又笑了,笑呵呵地问道:"江露,当初你离开盐城的时候,所带的黄金和宝物不少吧?""是的,大人!"江露脸上流出冷汗,颤巍巍地说道:"黄金两万两,宝物十五件。""东西呢?""金子都花掉了,宝物也都送掉了,不过……效果甚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来我又给你追加了近万两的黄金。"唐寅幽幽说道。
"是的,但……但那些金子也都花掉了!大人,上京的物价太昂贵了,而且要请朝中大臣吃饭,只能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又要请歌妓、舞妓等等,每次花消算下来,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金子花费的特别快……"唐寅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是气笑的,他幽幽说道:"花了这么多的金子,竟然毫无进展,江大人,我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有没有为我做事,或者是不是拿着我的金子在中饱私囊?"听闻这话,江露吓的浑身一哆嗦,骨头软,险些瘫软在地上。他连声叫道:"冤枉,冤枉啊!大人!下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蒙蔽大人您啊,更不敢拿大人的钱中饱私囊……"唐寅本还想说话,但眉头突然皱了皱,侧着头沉默片刻,而后转身走到乐天近前,一伸手,手掌探入乐天的腰间,将衣内暗藏的佩剑抽了出来,话锋一转,语气变的阴柔、冰冷,说道:"有些人以为自己行事隐蔽,不露痕迹,可是天下拿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你除非己莫为!"说话之间,唐寅的掌心散出浓浓的黑雾,笼罩在钢剑的剑身上,立刻融为一体,寒光闪烁的剑身也随之变成乌黑色。
这时候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唐寅已动了真气,而且他身上散出来的杀人使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快凝固,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江露看着唐寅手中的灵剑,听着他若有所指的话,直吓的三魂七魄都要飞出体外,他鼻涕眼泪一齐流下来,颤声哀号道:"大人,下官没有说话,真的没有骗您……"他话还没说完,唐寅的脸色已彻底阴沉下来,身上流露出的杀机更盛,毫无预兆,他手臂一抖,掌中的灵剑脱手而出。只是他的灵剑并非是刺向他面前的江露,而是射向他背后的墙壁。
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闷响,灵剑刺中墙壁,直接把墙壁刺穿,与此同时,墙外传出啊的一声短暂又轻微的惊叫声。
这声惊叫,令乐天和江凡的身子同是一震,两人只是略微愣了片刻,随后立刻意识到是房外有人在偷听,两人不约而同地抽身跳到窗台上,举目向外张望。
房间在三楼,外面可完全是悬空的,当他二人上到窗台探头观瞧的时候,外面哪里有半条人影,只看到刺穿墙壁的钢剑剑尖露出好大一截。
乐天眼尖,没有忽视剑尖上低落下来的一滴血珠,他伸出手指,将血珠接住,略微抹了抹,又递到鼻下仔细嗅嗅,确认是人血没错,他这才返回房内,对唐寅拱手说道:"大人,房外的窃听之人已经受伤跑了!""跑了?"唐寅扬起眉毛,问道:"向哪跑了?""没有看到,外面和楼下的花园里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这时江凡也从窗台上跳下来,对唐寅说道。
唐寅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心中倒是暗吸口气,他嘴角微微挑起,幽幽说道:"不管对方的修为有多深,跑的有多快,即便在未受伤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失去踪影,这只有一个解释……""对方是暗系修灵者!"乐天和江凡眼睛睁圆,露出惊光,异口同声地说道。除了暗系灵武的暗影漂移能瞬间闪到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二人再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人做到这一点了。
没错,对方能跑的这么快,只有暗系修灵者能做到。暗系修灵者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上自己,看来,此事定是和那块铁牌有关系。唐寅想到这个方面,乐天和江凡也想到了,不过两人可没有唐寅那么不动声色的定力,二人同时惊然道:"大人,会不会是……"唐寅抬起手来,打断二人下面话,淡然说道:"我知道了。"依旧跪在地上的江露简直都看傻眼了,他本以为自己这回是死定了,哪知唐寅的拔剑不是冲着自己,刚才的那段话也不是冲着自己说的,完全是虚惊一场。"大人……外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寅回过头来,看向江露,含笑说道:"江露,你起来吧!""啊,是、是,大人!"江露捏着袖口,抹抹脸上的虚汗,费了半天劲才算从地上勉强站起来。
唐寅环视众人,正色说道:"看来麻烦已经找上门了,我们在上京不能久留,越早离开越好。"深明其中利害关系的乐天和江凡急忙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江露搞不懂事情的究竟,可是也能感觉得出来有灵武高手盯上己方了,而且还可能图谋对唐寅不利。
这时,唐寅问他道:"江露,以你估计,若想收买一个重要的大臣,到底需要花费多少黄金?"
第四百八十二章
江露咽口吐沫,为难地说道:"至少……至少也得万两黄金。"用万两黄金去收买一个大臣,而朝中的大臣又有那么多,这得需要多少的黄金?自己就算是金库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啊!看来宗元的估计并没有错,自己确实得亲自来趟京城,不然,根本就等不到皇帝的授封诏书。
想到这里,他回头对乐天道:"乐天,帮我去查一个人!""是谁?""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卫长,肖敏!我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宫,出宫之后一般都去什么地方,这些需要多长时间能查清楚?"没等乐天说话,江露眼睛突然一亮,抢先答道:"大人是要见这个肖敏吗?""没错!""那……下官倒是有办法让大人在今天晚上就能见到她!"江露双目放光、信心十足地说道。
"哦?"唐寅惊讶地看着江露,疑问道:"难道你和肖敏都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在唐寅的印象中,肖敏身为殷柔的侍卫长,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任谁都不放在眼里,以她那样的臭脾气,能和江露勾搭到一起吗?
江露一笑,说道:"大人,我虽不认识肖敏,但是我却认识她的叔父少府肖清风,我想,若是肖清风邀她出宫,她肯定要给这个面子。"少府是掌管皇家私人财物的官员,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少府一般都是深得皇帝信任的人,属于近臣。唐寅听闻江露认识肖敏的叔叔,心中自然大喜,这样事情就好办了,江露还是有点作用的。
"你怎么知道肖清风是肖敏的叔父?""呵呵,大人,下官与肖清风吃过几次饭,席间也听他数次提起过肖敏这个侄女,所以下官记得很清楚。""哦!"唐寅笑了笑,说道:"今晚你设宴,邀请肖清风,顺便让肖清风把肖敏也一并请来。""是!大人!"江露干脆地应了一声,整整衣服,又道:"大人,我这就去肖大人的府上。""恩。"唐寅没有异议,点头同意。看江露这就要向外走,唐寅不放心地对江凡道:"江凡,你随江大人走一趟,保护好江大人的安全。"现在已有暗系修灵者找上门来,唐寅也不放心再让江露一个人出去。
江凡拱手应是,跟随江露,向外走去。
江露和肖清风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江露自到上京之后,广交朝廷大臣,而且出手阔绰,常常是一郑千金,现在皇权衰弱,皇廷中的大臣们权利更是低微,平日里哪有人会来讨好他们,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江露这样的冤大头,自然很容易便讨得大臣们的欢心,少府肖清风就是其中之一。
到了肖府之上,见到肖清风,江露与其热络的寒暄,客套话说完后,江露直切正题,说道:"肖大人,晚生在阅宾楼包下了房间,晚上想请肖大人一同用餐,不知道肖大人有没有时间?"肖清风先是一愣,而后仰面大笑,说道:"既然是江老弟亲自前来邀请,即便本府再忙再没时间,也得赏脸前去啊!"江露欣喜地笑道:"那晚生就恭候肖大人的大驾了。""好说好说。""对了,还有一事。"江露笑道:"记得肖大人曾说过贵侄女在公主殿下身边担任侍卫长一职,不知……肖大人能不能也把贵侄女请来一聚?"江露突然邀请肖敏,这倒是令肖清风非常意外。他沉吟片刻,笑问道:"江老弟为何突然邀请起本府的侄女了?该不会是……""不、不、不!肖大人千万不要误会,晚生只是对公主殿下十分仰慕,想通过贵侄女多了解一些有关公主的事情,并无其他的用意。""哦,原来是这样。"肖清风略微想了想,点头应允道:"江老弟请放心,晚上本府会携小敏一同到场。""多谢肖大人、多谢肖大人!"江露连连拱手道谢。
江露没有在肖府多做停留,又闲聊乱扯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阅宾楼是上京最知名的四大酒楼之一,宽敞、气派又豪华,只要到了晚上,酒楼内必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
唐寅与江露前来时,总算是见到了江露出手阔气的程度,也算是见识到了自己的金子是如何被他花掉的。
酒楼上至掌柜下至跑堂伙计,都对江露热情到了极点,看他的眼神都与看别人不一样,两眼放光,好象见了财神爷似的。
江露说是订下一间单房,而实际上却是一口气订下三间相邻的房间。唐寅、乐天、江凡不解,不明白江露订这么多房是何用意。
看出唐寅的疑惑,不等他开口询问,江露主动解释道:"想必大人是觉得我房间订的太多了吧?这些皇廷的大臣们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却一个比一个讲究,一个比一个有驾子,他们用餐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若是隔壁有人,稍有喧哗就会引来他们的反感,所以下官就干脆把两边的房间也统统包下来,这样即不用担心受人打扰,也能让那些大臣们放松神经的随意吃喝和玩乐,更好谈事情。"原来如此!唐寅摇头而笑,这还不能说江露做的不对,但是花消也够大的,尤其是象阅宾楼这样档次的酒楼,包间上等房少说也得百八十两的银子呢!
唐寅没有再多说什么,与江露、乐天、江凡三人进入当中的房间,纷纷落座。
三人来时已是晚间,等候的时间不长,肖清风就到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脸色阴沉的女将。象参加这种私人的宴会,是不需要穿官衣的,而这女将倒好,一身的戎装打扮,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看上去不象是来吃饭的,更象是来打仗的。
听闻肖清风到了,唐寅、乐天、江凡三人未动,江露主动到楼下迎接。见肖清风真把他侄女带来了,江露满脸堆笑,快步上前,一躬到地,说道:"晚生见过肖大人!"说着话,他目光一偏,又看向那名女将,笑问道:"想必这位就是肖敏小姐吧?!""你就是江露?"未等肖清风说话,那女将已抢先问道。
"正是。"江露含笑点头。
"你要见我,有何意图?"那女将的口气稍微松缓了一些。江露比她想象中要年轻许多,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也算不错,白白净净,十分斯文,又彬彬有礼,非常得体。
"呵呵!"江露轻声而笑,侧身说道:"肖敏小姐楼上请,到了楼上,自然会知道在下的意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女将还是跟随肖清风进入酒楼,由江露引领着,来到订好的包房。
见包房里还坐有自己并不认识的三个陌生人,肖清风有些意外,但他也不怎么担心,毕竟他身边的随从也都是灵武出众的高手。他半转回身,问身后的江露道:"江老弟,这三位是……""这三位……"江露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唐寅三人,正当他感觉为难的时候,唐寅挺身站起,直向肖清风和他身边的那名女将走过去,在二人面前站定之后,唐寅先是对那女将笑道:"肖大侍卫长,近两年不见,风采依然,可喜可贺啊!"看着面前的唐寅,那女将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的倒退一步,手指点着唐寅的鼻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你……""看到我有这么惊讶吗?!"唐寅说着话,又正视面前的肖清风,拱手说道:"肖大人,在下唐寅,未能亲自登门拜访,实在是失礼了。""唐寅?"别说那女将惊的花容失色,就连肖清风听完唐寅的名字都倒吸一口气。虽然风国距离上京有千里之遥,但他对风国生了战事还是有所了解的,唐寅现在掌控风国的大军,基本就是风国的无冕之王,他怎么突然到上京了?什么时候来的?更令肖清风奇怪的是,唐寅似乎还认识肖敏……
那女将倒是问出了他心底里的疑问,她回过神来之后,又惊又喜地上下打量着唐寅,叫道:"你……你真是唐寅!你什么时候到的京城?"这位女将正是公主殷柔的侍卫长,肖敏。
她对唐寅当然不陌生,而且还印象深刻。上次她随殷柔出访风国,唐寅作为护送的将领,一路随行,途中还大显过身手,打跑企图行刺公主的刺客,只可惜他们到了盐城不久,唐寅就被调到平原县任职,从此也再无音训。
见到唐寅,肖敏充满惊喜,唐寅又何尝不是如此,看到她,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殷柔,心里也急切的想了解殷柔的现状如何,不过开门见山的就问这些实在太失礼,唐寅只能强压冲动,招呼肖清风和肖敏落座。
直至坐到席前,肖敏的目光仍直勾勾地落在唐寅的脸上。说起来也奇怪,当初她和唐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吵嘴,后来分开了,又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他,就象现在,与唐寅再次相见就象是看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心里有股难以言表的激动。
唐寅冲着肖敏一笑,但没有马上给她说话,而是先把精力集中在肖清风身上,他侧头向乐天使个眼色,后者会意,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锦盒拿出来,轻轻放到肖清风的近前,唐寅笑道:"在下对肖大人慕名已久,初次相见,略备薄礼,还望肖大人不要见笑。"
第四百八十三章
"唐大人这是……"肖清风是帝国的少府,而唐寅只是一诸侯国的郡,两人的官阶自然无法相比,但实际上唐寅已拥有了风国的控制权,和风王没什么分别,肖清风对他还是十分客气的。
他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箱子,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唐寅冲着他一笑,扬头说道:"肖大人打开看看便知。"肖清风狐疑地又看了唐寅一眼,伸出手来,慢慢打开箱子,只见里面铺了一层纸张,把纸张拿开,下面是密密麻麻的金沙,在烛光的隐射下,金沙亮的都刺人眼目。这只箱子可不算少,装了满满一下子的金沙,这得是多少两的黄金啊?
肖清风也算是见识过世面的人,可仍被眼前这一箱子的金沙惊的目瞪口呆,也被那刺眼的金光晃的两眼花,脑袋里浑浆浆的,半晌反应不过来。一旁的肖敏亦是如此,她也没想到唐寅所说的见面礼竟然会是数千两之多的黄金。
"唐大人,你这是……"过了好一会,肖清风才算回过神来,急忙转头看向唐寅,声音颤抖的问。他的俸禄已然不少,但即便是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俸禄加到一起,也没有这一箱的金沙多啊,要说不心动不起婪念,那绝对是骗人的。
唐寅笑眯眯地说道:"肖大人,风国目前的状况,想必江露已向你说过不少吧?""是、是、是!"肖清风连连点头,应道:"江老弟是没少在本府面前说起风国的事。"唐寅又笑问道:"风国目前无主,而先王一族又被叛贼斩尽杀绝,无人能继承正统,依肖大人之见,风国的新君王当选谁合适呢?""这……"肖清风又不是傻子,唐寅肯千里迢迢的亲自到上京,又一见面就送给自己这么厚重的礼物,其目的肯定是为了图谋风国君王的宝座。他眼珠转了转,突然仰面而笑,说道:"选谁来做风国的新君王,那只有天子能决定,身为臣子,我岂感枉加推测?"哼!唐寅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是未动声色,他收起金沙上的纸张,顺成厚厚的一沓,递到肖清风近前,手掌一翻,使其正面朝上,笑道:"肖大人,这是二十万两的银票,全国通用,只要肖大人喜欢,这些银子还有这箱金子,统统都是你的。"说着话,他笑呵呵地拉过肖清风的手,将厚厚的银票拍在他的手中。
肖清风低头看了一眼,别的没看清楚,可看清楚o39;帝国银号o39;四个大字了。帝国银号是昊天帝国官家成立的银号,信誉要远在那些私人银号之上。
二十万两的白银!数千两的黄金!唐寅的出手可谓是大方到了极点,他这也等于是用钱直接把肖清风砸的骨头软,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
看看手中的银票,再瞧瞧面前的金沙,肖清风忍不住吞口吐沫,有这么多的金银,就算自己日后不在朝中作官,无论到哪里都能富贵好几代的了。他的心已激动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但表面上硬装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身子前倾,将手中的银票又推回到唐寅面前,皱着眉头,正色说道:"唐大人这是做什么?快快收回去。何况唐大人和小敏又是旧识,如果有需要本府出力的地方,尽管讲来,只要是本府能做到的肯定会尽力帮你。"唐寅没有接银票,转头看眼满面惊讶好象不认识自己似的肖敏,说道:"上次公主殿下曾出访过风国,调停风宁之间的战争,肖大人想必知道此事吧?""当然知道。""那次,在下担任的是护将一职,护送公主殿下入风都,我和肖敏小姐也是这么认识的。""哦!原来如此。"肖清风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的同时心中也甚是惊讶,当时听说风国负责护送公主的只是名兵团长,这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唐寅竟然由一区区的兵团长一跃成为掌控风国兵权的人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唐寅将肖清风递过来的银票又推回去,幽幽说道:"肖大人是天子身边的近臣,也是深得天子信任的重臣,肖大人在天子面前的一句,比旁人的千言万语都有用,所以,希望
肖大人能替在下在天子面前多多美言,至于这份见面礼嘛,肖大人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啊,不然,就太驳在下的颜面了。"他这么说,让肖清风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何况,他早已动心,根本就没想把这份丰厚的o39;见面礼o39;再推回去。不过他也有顾虑,就是身边的肖敏。他太了解肖敏的个性了,刚烈又耿直不阿,别看自己是她的亲叔父,但若当她面收下唐寅这份厚礼,弄不好肖敏明天就会向公主殿下揭自己。
早知道这样,就不把肖敏强拉过来了!肖清风心里后悔不已,人也僵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不说话,唐寅就当他默认了。而后,唐寅看向肖敏,微微一笑,问道:"肖敏小姐近来可好?"本来唐寅在肖敏心目中的印象还不错,但是现在,则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两年未见,唐寅的模样未变,但性格却变了,变的圆滑、世故、做事不择手段,甚至还胆大包天的当着自己的面收买朝中大臣,简直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想到这里,肖敏心中又突然有些想笑,唐寅胆子大这一点倒是没变,以前他都敢对公主面前无礼,与那比起来,现在反而是小巫见大巫了。她强压下笑意,冷着脸回道:"还不错。""那……公主殿下如何?"唐寅终于是问到了重点,这也是他最为关心的。
见唐寅问话时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肖敏嘴角挑起,慢悠悠地说道:"你还挺挂念公主殿下的。"唐寅和殷柔相处那么多天,肖敏也能察觉到唐寅对公主的态度与对旁人截然不同,即便看公主的眼神也比旁人要复杂得多,虽然不明白具体的原因,但肖敏可以肯定,唐寅对公主的感情非同寻常,只是可惜啊……
"当然!"唐寅回答的干脆,想都未想。
"我看你也不用再挂念公主殿下了。"肖敏若有所指地说道。
"肖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唐寅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公主殿下本来就不是你能企及的,何况,公主殿下已经订婚了,不久之后就会完婚。"说完话,肖敏也暗暗叹了口气。
啪!
毫无预兆,唐寅握在手中的酒杯突然出一声脆响,杯子也应声而碎,酒水融合丝丝的血水,流淌一桌子。
"大人??"见状,一旁的江露、乐天、江凡皆是大惊失色,纷纷起身离坐,围上前来,看到唐寅的手掌被杯子的碎片划开一条口子,乐天急忙把汗巾抽出来,要为唐寅包扎。唐寅面无表情地抓过汗巾,紧紧握在掌中,而后摆了下手,示意他们都回去坐。
他的反应,也令肖清风和肖敏同吓了一跳,肖敏虽然知道唐寅对公主的感觉不一般,可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唐寅还想保持微笑,不过脸上已笑不出来了,听到殷柔订婚又即将完婚的消息,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五雷轰顶,整个心仿佛被瞬间挖空似的,那种熟悉又陌生的痛楚,被爱人背叛的痛苦,再次袭上他的头上,象是有千万只的蚂蚁在同时啃噬他的身体。
背叛当初的山盟海誓,害我命丧黄泉,现又要与旁人完婚,你岂能如此对我?在那一瞬间,水晶和殷柔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重叠到一处,合二为一,化为一人,唐寅的两眼也随之射出骇人的绿光,与此同时,黑色的雾气从他周身散出来,围着他的身子环绕个不停。
"大、大、大人……"江露这时候都快傻眼了,结结巴巴地颤声呼唤道。他不知道唐寅这是怎么了,人家公主要完婚,和大人又有什么干系?
不过很快,唐寅周围的黑雾便消失不见,两眼的绿光也快散去,理智重回大脑。殷柔是殷柔,她不是水晶,只是个与水晶长的一模一样却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娇弱公主。唐寅在心里一再的提醒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冲动。
好在他的意志力强的惊人,没有让严烈的记忆或者说是灵魂占据自己的身体。
他深垂下头,顿了几秒钟,头又抬了起来,不过脸上的杀气已丝毫不剩,又挂起淡然从容又迷人的笑容。他笑问道:"不知公主殿下要与何人完婚?"肖清风和肖敏看着唐寅怔怔呆。很难想象,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能有拥有这么多截然不同的表情,先是痛苦,而后是杀气腾腾,现在又恢复平静,好象没事人似的。
过了良久,肖清风才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是贞国太子李丹。""李丹?!"唐寅没听过这个名字,可听说过贞国。身为九大诸侯国之一的贞国国力自然也不弱,如果说安国是帝国的南霸天,那么贞国就是帝国的西霸天,基本控制着帝国西南部的全部领地,由于地域环境相对恶劣,其民风与风国类似,彪悍善战,极具攻击性。
殷柔与李丹很早就订下婚约,这桩婚事也是典型的政治联姻,皇族要借此来稳住贞国,而贞国也可借此进一步提升本国的地位。
第四百八十四章
肖敏看着唐寅,说道:"公主殿下会和李丹在明年三月完婚。"顿了一下,她话锋突然一转,好奇地问道:"唐寅,你真要做风国的君王?"得知殷柔和李丹的具体婚期,唐寅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随意地应了一声,沉默片刻,方抬起头,看向肖敏,笑道:"怎么?我不能做王吗?"肖敏摇摇头,幽幽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野心会这么大……"说话时,她略显失望。
唐寅叹口气,苦笑着说道:"我若不来做,换成旁人来做,恐怕风国会更乱。到那时,无数的风人会遭殃,帝国的北方也会动荡不安。"肖敏惊讶地看着唐寅,疑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唐寅反问道:"不然呢?""争王的人想要的不外乎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的地位。"肖敏一针见血地说道。
她说的是事实,不过唐寅还真不在乎这些,他愿争取风王的宝座,想的是自己可以在风国不受任何限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种不受束缚的自由和权利令他无比向往。
他摇摇头,目光一凝,淡然说道:"我从未考虑过这些。"肖敏正视唐寅,良久,她暗暗点点头,看来只是唐寅的处世风格变了,而本质上还没变,还是那副随性而为的老样子。她疑问道:"这次你找我来,仅仅是为了叙旧?""还有一事,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哦?什么忙?""带我入宫,我想见见公主殿下。"唐寅一字一顿地正色说道。
闻言,肖清风和肖敏脸色同是一变。皇宫禁地,哪是外人说进就能进的,何况还要去见公主,万一被人现,可就是死路一条了,就连肖敏都得跟着受牵连。
"你……你要见公主殿下?为什么?"肖敏惊讶地问道。
唐寅一笑,说道:"说服天子授封我王位,恐怕只靠肖大人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如果公主殿下也能站在我这一边,替我说话,我想此事就十拿九稳了。"肖清风连连点头,没错,如果公主肯为唐寅说话,哪怕只是一句,也比自己说一百句管用得多,但是,公主肯帮唐寅吗?他疑惑地看看唐寅,然后目光又转回头肖敏身上。
肖敏问道:"你要见公主,仅仅就为了此事?"如果唐寅回答是的话,肖敏肯定会当场拒绝,不过唐寅沉默了一会,苦笑道:"最主要的是,我想再见见公主殿下。"作为殷柔的侍卫长,肖敏长年侍奉在殷柔的身边,对她自然再熟悉不过。她很清楚,公主嘴上虽然没有说过,但她对和李丹成亲之事并不开心,从小到大,她也没见过殷柔对哪个男子表现的特别亲近,只有唐寅除外。
离开风国返回京城已经这么久了,殷柔还会时常向她打听风国的情况,肖敏明白,公主真正关心的并非是风国,而是唐寅,在得知唐寅统帅的天渊军与敌人对峙的时候,殷柔会闷闷不乐,而得知天渊军势如破竹,连连获胜的消息时,殷柔能开心一整天。
殷柔对唐寅之心,可能连她自己都未觉察到,但作为她身边的人,肖敏敏锐的感觉到了。如果唐寅去见公主,只为了谋划他的王位,肖敏当然不会答应,在她看来,这也是对公主的一种伤害,不过唐寅的答复还算令他满意。
另外,如果唐寅真能成为风王的话,或许还有机会能搅黄公主和李丹之间的这门婚事呢,当然,这就属于是肖敏自己的臆测了。
"好吧!我会帮你这个忙,明天,我想办法带你入宫。"肖敏深吸口气,正色说道。
肖清风听完,下巴差点掉下来,那么铁面无私的侄女竟然肯冒着杀头的危险带唐寅入宫,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当唐寅拱手向肖敏道谢的时候,他终于肯定自己没听错,肖敏确实要带唐寅入宫。
不管怎么说,肖敏是他的亲侄女,带外人入宫,风险太大了。他沉吟一声,低声提醒道:"小敏,这……是不是太危险了?"肖敏摇摇手,说道:"叔父,到时我带套宫中侍卫的军装盔甲出来,穿上之后,没人能分辨出是真是假,何况还有我在旁做掩护,不会出问题的。""哦!"见肖敏说的自信满满,肖清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最后,他的目光落回到手中的银票和面前的金沙上,试探性地问道:"小敏啊,你看这些金银……""既然是唐大人送给叔父的,叔父就收下吧,不过叔父也不要让唐大人失望啊,得尽力帮帮人家。"肖敏含笑说道。
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女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突然变的如此o39;明白事理o39;,肖清风正色说道:"这是当然。"说着话,他又对唐寅一笑,清清喉咙,挺直腰板,说道:"唐大人尽管放心,你托付本府的事情,本府会尽力帮你去办。""在下感激不尽。"唐寅又冲着肖清风拱了拱手。
这顿晚宴,吃的最开心的就当属肖清风了,无须出什么力,只要在天子面前动动嘴皮子,就轻松得到二十万两的白银以及数千两的黄金,天下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老头子心中高兴,话也显得特别多,还时不时的向唐寅敬酒。
不知道他是不是高兴过头喝的太多了,饭只吃到一半,肖清风就显得不胜酒力,趴伏在桌案上,见状,唐寅自然无法再留他,只得让肖清风的仆从们搀扶着他回府。肖清风看似大醉,不过对那些银票和金沙他可没忘,令仆从全都带上,向唐寅辞别,打道回府。
等肖清风走后,江露干笑着说道:"没想到肖大人今天的酒量会这么差……"肖敏嗤笑一声,说道:"叔父并没有醉。""哦?"江露茫然地看着她。
肖敏笑呵呵地说道:"他是怕!怕明日我领唐寅入宫之事会暴露,和他扯上关系,所以装醉先回家了,这只是在避嫌而已。"对亲叔叔的为人,肖敏还能不了解吗?
"原来如此!"江露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真看不出来,肖清风竟是如此的老奸巨滑,连对自己的侄女都耍心计。能在皇廷为官,都不是平庸之人啊!
唐寅对此倒是不意外,在他看来肖清风走了也好,自己和肖敏谈起话来更方便。他端起新酒杯,一仰头,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问道:"肖敏小姐……""唐寅,我对你都直呼其名,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肖敏性格豪爽,颇具男子风范。
唐寅一笑,应道:"好,我就叫你小敏吧!"肖敏翻翻白眼,嘟囔道:"你又不是我叔父……算了,随便你吧,你刚才要问我什么?"唐寅眯缝着眼睛,不确定地问道:"不知公主现在还记不记得我了。"肖敏随意地耸耸肩,模棱两可地说道:"等明天见到公主殿下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这话等于没说!不过话说回来,肖敏和殷柔的关系就算再亲近,她也不敢随随便便带个陌生人进宫去见公主,由此可见,公主应该是还记得自己的。想通这一点,唐寅的心情莫名的开朗起来,他仰面哈哈一笑,说道:"明日入宫的时候我就亲自问问公主殿下。"顿了一下,他又忍不住问道:"公主和那个贞国太子的关系如何?""李丹吗?"肖敏摇摇头,说道:"在我印象中,公主殿下只和他见过三次面,谈话没过十句。一次是在殿下五岁的时候,一次是在殿下十一岁的时候,至于最后一次嘛……就是昨天!"唐寅身子一震,问道:"李丹现在也在京城?""是的,刚到没几天。"肖敏借着几分醉意笑呵呵地向唐寅那边探了探身子,大咧咧地拍下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你不会是想找李丹决斗吧?"唐寅先是一愣,接着悠悠而笑,说道:"当然不会。"若是有机会,倒是可以考虑把此人除掉。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肖敏深深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最好不会,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你。李丹身边的侍卫都非平凡之辈,据说还有不少人是神池高手,你要是去找他的麻烦,就有去无回了。"唐寅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目光幽深地冷笑道:"神池的人,真象是一窝讨厌的苍蝇,无处无在,无缝不叮!"想不到他会对神池有这么一翻骇世惊俗的评论,肖敏先是一怔,接着豪爽地仰面大笑起来,这就是唐寅,你永远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下一句会说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来。
肖清风借醉先走之后,唐寅和肖敏聊了好久,一直到接近四更天,二人才算告一段落。
唐寅令江凡送肖敏回宫,他自己则带上江露和乐天,返回客栈。
包扎好手掌上的伤口,躺在床上,唐寅久久难以入睡,一想到明天能入宫见到殷柔,便难以压制心中的激动之情。
第四百八十五章
翌日,上午,肖敏来到客栈找唐寅,同时还带来一个大包袱,打开一瞧,里面装有盔甲、军装,另外还有一把狭长的佩剑。
肖敏对唐寅说道:"你把这些都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唐寅随手拿起头盔,前后翻看,说实话,皇宫侍卫的盔甲都没有安国普通士卒所穿的盔甲精致,但比较风国的皮甲,已强过很多了。他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肖敏,也不说话。
"你倒是换啊,盯着我看干什么?"肖敏是急脾气,见唐寅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瞧,立刻出不满的声音,顿了一下,她才意识到唐寅是在等自己出去,她撇撇嘴,低声嘟囔道:"大男人还这么多的毛病……"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快步走出唐寅的房间。
等肖敏走后,唐寅这才脱掉身上的便装,换上皇宫侍卫的军装。军装大部分是绵制,也有部分是锦缎材质,穿在身上即精神又舒服。唐寅穿好之后,低头看看,暗暗点头,肖敏的眼光不错,带来的军装也正合身。而后,乐天和江凡双双上前,将头盔、胸甲、护肩、护膝等等琐碎的盔甲一一帮唐寅穿戴好,同时,乐天皱着眉头说道:"大人,肖敏只带来一套盔甲和军装,我和江凡恐怕混不进皇宫啊!"唐寅淡然一笑,说道:"这回你们不用跟我前往,皇宫禁地,防守森严,若是去的人多,反而容易暴露。""可是……"让唐寅只身一人前往皇宫,乐天和江凡也实在放心不在,万一被人看出端倪,甚至动起手来,到时连个能照应的人都没有。
看出乐天和江凡的担心,唐寅若无其事地耸肩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就算生意外,我真打不过对方,跑总是能跑得掉的。"听他这么说,乐天和江凡互相看了一眼,眉头依旧紧锁,但没有再多话。对唐寅的身手,他俩是很有信心,不过皇宫禁地,其中的高手也不容小觑。
等把盔甲都穿戴整齐之后,唐寅拿起桌上的佩剑,挂到腰间,然后挺直身躯,笑问乐天、江凡、江露三人道:"怎么样?我看起来想不想皇宫侍卫?"没等乐天和江凡说话,江露已抢先笑道:"大人风采绝伦,这套盔甲,无论由谁来穿,都不会有大人来的神武!""呵呵!"唐寅轻笑一声,转身走到门前,拉开房门,对等在外面的肖敏笑道:"小敏,让你久等了。"听闻话音,背对着房门而站的肖敏急忙转回身,看到一身戎装的唐寅,肖敏的两眼亦为之一亮。唐寅身材高佻,体形完美,肩宽背厚,两腿修长,虽然称不上魁梧,反而有些削瘦,但也绝不会给人病怏怏的感觉,加上他相貌俊美,再穿上威风凛凛的军装,阴邪的气息无形中被减弱许多,倒是多了几分的阳刚和雄伟。
难怪公主殿下会对唐寅念念不忘,他确实是个能让女人看一眼就怦然心动男子,何况公主殿下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个男人。肖敏暗暗叹口气。她对唐寅有好感,但这个好感只是朋友对朋友之间的好感,而非男女之情。
她仰起头,对唐寅一笑,赞道:"这套军装很合身嘛,也很适合你!""谢谢了。"唐寅颔道谢,即是谢肖敏的赞美,也是谢她肯冒莫大的风险帮自己这个忙。
肖敏明白他的意思,收敛笑容,幽幽说道:"我帮你……其实主要是为了帮公主……"顿了一下,她深口气,振作精神,又道:"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出了。""稍等一下。"唐寅向她摆下手,然后走回房内,对乐天、江凡、江露三人说道:"我不在期间,你们留在客栈里哪都不要去,现在的京城也是充满危险的。"乐天、江凡、江露自然都明白唐寅的意思,就在昨天,唐寅刚到客栈,便有神秘的暗系修灵者追踪而至在房外偷听,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突然对己方难啊?!
三人躬身应是,同时又异口同声地提醒道:"大人也要多加小心。""恩!"唐寅应了一声,没有再多做耽搁,又简单交代两句,随肖敏出了客栈。
肖敏是骑马来的,唐寅也有自己的马匹,二人双双上马,直奔京城中央的天子山。
皇宫,昊天帝国的天子所在之地,也是整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的核心。皇权的衰弱并没有影响到皇宫的气派和威严,越接近皇宫,就越会给人一种自内心的震撼。皇宫是环山而建,上下共有五层,远远望去,那一座座密密麻麻又气派恢弘的宫殿象是要把整座天子山都包拢住,其中夹杂的高台楼阁不计其数,说是皇宫,而实际上更象是一座独立又巨大的城堡,很难想象,如此浩大的工程得花费多少的人力和钱财,也很难想象它是千百年前的产物。
由此也可见,昊天帝国初建时期的繁荣和鼎盛。
肖敏带唐寅走的是西宫门,并非正门,即便如此,其宽敞又高大的宫门仍够令人咋舌的。唐寅举目打量几下,估计宫门高有三米,宽有六七米长,在宫门的两边还各有一根高耸如云的石柱,洁白如玉,上面精雕细琢着飞凤、盘龙、麒麟等等祥瑞的神兽和图腾。再向左右看,则是兵甲林立的皇宫侍卫。唐寅不知道宫门这里具体有多少侍卫在站岗,只是举目望去,密压压的一片,盔明甲亮,气势如宏,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好象一座座木雕石塑一般。
皇宫的气派果然非旁处可比!唐寅边跟在肖敏的身后向里面走,边在心里暗暗点头称赞。
刚走到宫门前,两旁立刻有侍卫跨步上前,举目上下打量了肖敏和唐寅一番,然后方齐齐躬身施礼,必恭必敬地说道:"肖将军!"肖敏是殷柔的侍卫长,即是心腹又身居要职,时常进出皇宫,负责镇守宫门的皇宫侍卫们自然也都认识她。
对他们恭敬的态度肖敏早已习以为常,她坐在马上,只是略微摆下手,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也没有向守门的侍卫介绍唐寅的身份,直接催马越过众人,进入宫内。
唐寅紧跟肖敏,也随之进入皇宫。
由于他穿着皇宫侍卫的盔甲,又是跟随肖敏而来,镇守宫门的侍卫虽然都不认识他,可也没敢拦阻,纷纷侧身让路,放唐寅入宫。
进入宫门,迎入眼帘的是一座无比宽敞的大广场,地面铺有清一色的乳白方砖,每块方砖都长一米左右,上面雕琢着各种不同的图案,唐寅跟着肖敏走出好远,也没看到有图案相同的方砖出现。
这里依旧是侍卫林立,一个挨着一个,而且还多了不少的巡逻卫队,成群结队的侍卫时不时地在广场上横穿纵行。
穿过广场,又行过一条宽宽长长的甬道,面前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台阶。
肖敏回头向唐寅使个眼色,然后翻身下马,后者效仿,也从马上飘身下来。
这时,一旁立刻有两名侍卫快步跑上前来,拉住马匹的缰绳,将其牵到一旁。
肖敏领着唐寅走上台阶,边向上走,她边轻声说道:"皇宫共有五层,我们刚刚走过的是第一层,在南面有泰安宝殿,那是天子与大臣们议事的地方。"唐寅理解地点下头,只是穿过第一层皇宫,都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把朝堂建在山顶,每天的上朝退朝都能把大臣们累吐血。唐寅小声地随口问道:"皇宫里的宫殿有多少间?在外面看似,似乎不少。""能称得上宫殿的共有五百间,至于普通的楼阁,就数不清楚了,大概在几千间吧!"肖敏轻描淡写地答道。
唐寅听的咋舌不已,五百间的宫殿,数千间的楼阁,这得能容得下多少皇族?即便是囤兵都能囤下几十万人了。如此的浪费铺张,也难怪昊天帝国的皇权会旁落到各诸侯国的手上。
他不再多问皇宫的布局,话锋一转,说道:"想必你已经把我今天会进宫的事情告诉公主殿下了吧?"肖敏惊讶地回头看他一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如果公主殿下不同意的话,你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带我近来,何况还是要见公主呢。""你倒挺聪明的嘛!""呵呵!"唐寅忍不住笑出声来,半开玩笑地反问道:"难道我长了一副看上去很笨的模样?"肖敏被他逗的轻声而笑,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走到台阶的尽头,又穿过一座宽敞的广场和长长的甬道,前方再次出现阶梯。看上去这面台阶也比刚才的那面短不到哪去,唐寅苦笑着叹口气,问道:"我们现在要去皇宫的第三层吧?""没错。""请问,公主殿下住在皇宫的第几层?""当然是顶层了!"肖敏回答的理直气壮,同时还回头白了唐寅一眼,好象是怪他不该问这样的废话。
唐寅摇头笑道:"难道公主殿下每次出宫入宫也都要走这么远的路?""这你可以放心,如果公主真是要出入皇宫的话,会有人用轿子接送的,不过,平时公主殿下也不会出宫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
听完肖敏的话,唐寅感觉有些苦涩,身为公主,看似高高在上,而实际上也只是被圈养在笼子中的金丝雀而已。
唐寅跟随肖敏一路上到皇宫的顶层。天子山没有峰顶,顶端是块面积极大的平地,这里可算是皇宫中的后宫,天子、皇后、皇子、公主、宾妃基本都住在这里。
在昊天帝国,是不存在太监的,皇宫中的男子,除了皇帝和皇子外就是清一色的禁宫侍卫。而到了皇宫的顶层,男性侍卫已经极为少见了,只有在外面站岗的侍卫中还偶尔能找到男性,而巡逻走动或者镇守各处宫殿的基本都是女性侍卫。
殷柔所在的寝宫位于顶层的西侧,当然,这也是肖敏选择走西宫门的原因之一。殷柔身为公主,又是天子最为喜爱的妹妹,她的寝宫要比其他妃子寝宫大得多,也豪华得多,院落中又有花园又是假山,甚至还有人造的小湖,环境优美,详和宁静,身在其中,仿如处于仙境。
唐寅被肖敏领进来后,也对眼前清幽的美景为之一怔。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不时有宫女来回穿行,看到唐寅时,宫女们忍不住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在她们印象中,不记得有哪个男侍卫曾进过公主的寝宫里,此时看到唐寅,感觉非常新奇。
对于宫女们的瞩目,唐寅视若无睹,现在他只想见一个人,那就是殷柔。
当有一名宫女路过他二人身边时,肖敏将她叫住,问道:"公主现在在哪里?""回肖将军,公主正在房内!"小宫女恭恭敬敬地施万福回答道,同时又就近多看了唐寅几眼。
"知道了。"肖敏点点头,回头对唐寅说道:"跟我来。"肖敏领路,带走唐寅穿过弯弯曲曲的小路,直奔里端的宫殿而去。一路上,唐寅的鼻中充满花草的香气,很独特,也很熟悉,很快他就记了起来,殷柔身上就是带有这种花香。他环视路边的花草,轻声问道:"小敏,那些都是什么花?"肖敏顺着他的视线向路边看看,微微一笑,说道:"紫心兰!这些花可都是从西方提亚国运送到京城的。""哦!"唐寅轻轻应了一声,默默记下此花的名字,以后自己若有机会去提亚,也要运些紫心兰回风国。想到这里,他又感觉好笑地甩了甩脑袋,把紫心兰运回风国又有什么用?难道在自己的潜意识当中还期盼殷柔能再去风国吗?唐寅明白,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心里琢磨着,他跟随肖敏走到宫殿的大门前。肖敏停住脚步,转回身,对唐寅小声说道:"你在这里等会,我进去向公主通禀一声。""好!"唐寅深吸口气,压住心中激动的情绪,点头说道。
肖敏走进宫殿中,时间不长,她从里面出来,向唐寅笑呵呵地说道:"公主召你进去!"唐寅稍微顿了片刻,整了整身上的盔甲,然后迈步走进宫殿之内。
宫殿的格局又高又宽敞,里面的装饰并没有唐寅想象中的那么金碧辉煌,而是多以粉红色调为主,温馨又清淡,同时也符合殷柔少女的年龄。
在宫殿大厅的正中央,摆放在一张圆桌,桌旁坐有一位美艳绝伦的妙龄少女。
她年岁不大,只有十七八的样子,身着粉色的长裙,雍容华贵,大方得体,又透出几分的可爱,秀高梳,鹅蛋型的脸蛋洁白如玉,在上面连点细微的瑕疵都找不到,又大又圆的双目如同两颗星星,又亮又迷人,小巧的鼻子高高挺起,下面是一张粉红的娇艳欲滴的小嘴。她整个人看上去完美无暇,就象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美的不可方物,甚至美的会让人感觉有种不真实的距离感。
这位少女,正是唐寅朝思幕想的帝国公主,殷柔。
唐寅看到了殷柔,殷柔自然也看到了唐寅,她明媚的大眼睛明显一亮,身子也下意识地向上挺了挺,似乎要站起,可是公主的矜持让她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她一点都没有变,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美丽,依旧是那么的纯洁,象是一尘不染的精灵。唐寅的目光落在殷柔的脸上好一会才勉强收回去,他的心跳快的象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连他自己都很惊讶,自己还会有心跳这么快的时候。
见公主坐在椅子上看着唐寅,而唐寅也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公主,两人都未动,也没有说话,肖敏暗皱眉头,悄悄推了推唐寅的后腰。唐寅恍然回过神来,先是迷惑地看眼肖敏,随后才反应过来,跨步走到殷柔的近前,单膝跪地,正色说道:"臣唐寅,拜见公主殿下!"唐寅现在的官职是郡,在殷柔面前已经可以自称为臣了。
此时,殷柔的脸上看上去平静,但心中的激动之情并不亚于唐寅。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自己和唐寅象是认识好久好久了,当初只不过才相处短短数日而已,但自从回到皇宫之后,唐寅的身影象是被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忘记不掉,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出来。
现在看到唐寅本人,殷柔立刻回想起他曾经一手拥抱自己一手挥舞长镰,抵御刺客时的情景,想到这,她的玉面象是被抹了一道红霞。
"唐……"殷柔刚一开口,颤抖得厉害的声音就出卖了她隐藏的情绪,她急忙收口,顿了好一会,才将自己的情绪平缓下来,然后再次说道:"唐大人请起吧!""谢公主殿下!"唐寅闻言,站起身形。
见两人又陷入沉默当中,肖敏立刻觉察到自己在这里已经是多余的人了,她低声清清喉咙,对殷柔说道:"殿下,属下先到外面等候。"看到殷柔微微点下头,肖敏向两旁的宫女、女官一挥手,将闲杂人等统统叫到殿外,而后她又深深看眼殷柔和唐寅,自己也快步退出大殿,并将殿门关严,守在门外。
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在场,唐寅暗暗松口气,这时他也不在避讳,从头到脚的把殷柔又重新打量了一翻。
他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公主,在礼数上来讲是极为失礼的,殷柔也最讨厌被别人特别是男人如此盯着看,但奇怪的是,唐寅注视她时她心里没有生出一丁点厌恶的感觉,反而还希望
他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
这样的想法惊的殷柔身子一震,不知道是在气她自己还是在气唐寅,如柳叶般的弯眉微微皱起,本想呵斥唐寅不得无礼,但脱口而出的话却违背了她的心意。"你……你在看什么?"说完话,殷柔的粉面更红。
她不问还好点,她这一问,原本挺直身躯而站的唐寅突然弯下腰来,他距离殷柔本就很近,这突然一弯腰,他的脸几乎都快贴在殷柔的脸上。好在殷柔从小就受到严格的皇家礼仪训练,早已养成泰山压顶亦不动容的本事,不然这时肯定会被吓的惊叫出声。
近距离的看着唐寅天生笑面的脸颊,殷柔心中叹息,唐寅并不是她所见过的最漂亮最英俊的男人,但他无疑是对她最具有吸引力的一个,好象无论看他多久都不会感到厌倦似的。殷柔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
"你……比以前似乎瘦了一些。"唐寅眯缝起眼睛,幽幽说道。
他的话音终于把殷柔的神智拉回体内,身子也本能地向后仰了仰,拉开自己与唐寅之间的距离。唐寅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这让殷柔心跳快的要蹦出胸膛,体内也随之生出莫名的燥热感,令她感觉即难受又奇妙。
看出她的窘迫,唐寅倒退一步,同时又挺直身躯。
殷柔的躲避让他感觉被疏远,他慢慢握紧拳头,幽幽问道:"听说,公主殿下会在明年三月与贞国太子李丹成亲?"唐寅的话,象是一盆冷水,将殷柔体内的热流浇得冰凉。她垂下头,精雕玉琢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眼中却已流露出忧伤和落寞之色。她轻声说道:"这是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原来不并是殷柔自己的决定。唐寅听闻这话,心中的怨意一下子消失很多。而后,他又问道:"那你……愿意嫁给李丹吗?"殷柔摇摇头,幽幽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点,身为公主,不管愿不愿意,有些事情都是必须要去做的,因为这是身为公主的责任。"虽然她的外表看上去很坚强,甚至有些冷漠,但唐寅能感觉到她内心的脆弱以及对命运的无奈。这让唐寅更加心疼。
毫无预兆,他突然伸出手来,轻扶上殷柔的面颊,她的皮肤柔软、光滑又富有弹性,让唐寅有种只要稍微用力就会将其抓破的感觉。在殷柔还对他这个动作处于极度震惊中时,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会嫁给他,将来你要嫁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无论谁来跟我挣,无论他是太子还是君王,如果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唐寅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想拥有过一个人,看着目瞪口呆的殷柔,他的双目燃烧起熊熊的烈火。这时候,为了殷柔,哪怕是让他独自挑去战一个国家,甚至是全世界,他也心甘情愿。
第四百八十七章
唐寅的话,还有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殷柔膛目结舌,久久回不过来神。面对现在这个充满狂邪气息又胆大妄为到极点的唐寅,殷柔心情复杂,即感到害怕又抑制不住体内的兴奋之情。
过了好一会,唐寅的手才恋恋不舍的从殷柔的脸颊上移开,幽幽说道:"这次,我一定要成为风王。"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公主殿下,你会帮我吗?"殷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呆呆地凝视着唐寅,低声说道:"你来见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在皇兄前面替你美言吧?"唐寅对上她的目光,毫不隐瞒地说道:"这是我的主要目的之一。"虽然明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是听到唐寅亲口承认,殷柔的眼中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受伤的痛苦之色。她多么希望
唐寅不是冲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而是单纯地冲着她这个人而来的,说来说去,在唐寅的眼中,自己也仅仅是个能够供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看到殷柔的眼神明显黯然下来,明白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唐寅正色说道:"你是公主,我要让你变成我的妻子,就必须得有能与你相当的权位,如果说以前我追求王位,仅仅是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自由,那么现在,我则是为了你。"这一句话,彻底打碎了殷柔心底里最后的那道防线,她脑袋嗡了一声,视线也随之变的模糊,眼中蒙起一层水雾,身子不由自主地在颤抖着。
一滴水珠从殷柔的眼角缓缓滴淌下来,唐寅伸出手指,将她的泪珠截住、抹掉,嗓音沙哑地轻声说道:"不要哭!你的眼泪还是象以前那样令我心疼。五百年前的那一幕,我不会让它在五百年后重新上演,这次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也不可能再把我们分开!"说话之间,唐寅伸展双臂,将殷柔紧紧搂抱在怀中。
这一刻,他已分不清楚自己的唐寅还是严烈,也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儿是殷柔还是水晶,他也不想再去分清楚这些头绪,他只想由心而为。
他很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殷柔,要她的人、要她的心,也要她的一切,让自己变成她的唯一,清楚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殷柔听不太懂他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她听明白了,唐寅是真的在乎她。她身子僵硬,被动地贴在唐寅的怀中,刚开始心里还有挣扎之意,可是感觉到唐寅身上传来的阵阵火热,还有那好嗅又独特的清淡干草味,殷柔的身子渐渐柔软下来,双手慢慢抬起,试探性的放到唐寅的腰间。
这是她第一次与男性如此亲密的接触,陌生又异样的感觉令她心跳加,面颊也红的象只熟透的苹果。
唐寅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殷柔,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她鬓上的香气,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下次,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的眼泪,那样会令我疯的。"殷柔闻言,面颊更红了,她不敢抬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从来没有人会有这种霸道的口气和她说话,但殷柔的心里却感觉甜丝丝的。
正在这时,宫殿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肖敏面带急色地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当她看到唐寅和殷柔相拥在一起的时候,肖敏仿佛见了鬼似的瞪圆双眼,足足愣了五秒钟,她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公主殿下……"殷柔的反应也算是快的出奇,当肖敏近来的瞬间,她立刻离开唐寅的怀抱,挺直身躯,端坐在椅子上,虽然脸色还是红的,但表情却是不符合她年龄的镇静,她举目看向肖敏,没有问话,只等她说明为何要突然闯近来。
肖敏的目光在唐寅和殷柔身上转来转去,心中也不仅怀疑唐寅究竟给公主吃下了什么迷*魂*药,二人只在房中呆了没多大一会,他就能让公主投怀送抱……咽下一口吐沫,她恍然想起正事,急声说道:"公主殿下,李丹来了,现已快到大殿。"李丹?李丹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听闻这话,即便是泰山压顶也不会动容的殷柔也为之脸色顿变,她倒不在乎自己,而是担心唐寅,身为外臣,突然出现在公主的寝宫里,一旦传扬出去,让天子和大臣们知道此事,那还了得?而且这也涉及到皇族的颜面。
殷柔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唐寅倒是一脸平静的站在一旁,好象没事人似的。见状,肖敏气闷,急道:"唐寅,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随我躲起来,如果让李丹看到你在公主的寝宫里,那就大事不好了。"唐寅淡然一笑,说道:"既然那个李丹已经快到了,现在再躲,恐怕来不及了吧?再者说我现在的身份是皇宫侍卫,就算在公主殿下的宫里,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吧?!"他是暗系修灵者,真想躲的话还不容易?只是他现在不想躲,他也想看看这个贞国太子李丹究竟是个何许人也。
"这……"肖敏先是一愣,而后拍拍自己的脑袋,暗道一声对啊,自己真是被急糊涂了。李丹肯定不认识唐寅,而且唐寅现在装扮成侍卫模样,就算被李丹看到也不会怎样。倒是躲躲藏藏的时候被李丹现,那才真会令人起疑心呢!
她点点头,凝视唐寅一会,然后向他招了招手。唐寅不解地挑起眉毛,问道:"什么事?""什么事?你距离公主太近了!快站远一点!"肖敏回头望望,然后咬牙切齿地向唐寅低声吼道。
很不想离开殷柔的身边,但肖敏说的也没错,唐寅垂下头,又深深看了殷柔一眼,然后直步走到肖敏的身边站定。
时间不长,殿外传来脚步声,而后响起宫女们打招呼的声音。"奴卑见过公子!""无须多礼!"随着话音,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从殿外走近来,近来之后,他看到和肖敏并肩而站的唐寅也忍不住为之一愣,眨眨眼睛,上下打量唐寅一番,虽然心中奇怪,但碍于礼貌,他也没有马上问,直步走到殷柔的近前,单膝跪地,拱手说道:"臣李丹,见过公主殿下!""公子请起!"殷柔不动声色地坐着,只是略微摆摆手。
那青年闻言,站起身形,接着,他转身看向唐寅,问道:"公主殿下,这位是……"青年转回头的时候,唐寅也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李丹只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窕,体型匀称,看相貌,则是一副讨女人欢心的俊俏模样,他面白如玉,浓眉大眼,目若朗星,面颊刚毅,五官深刻,整个人看上去即帅气又不失男儿的阳刚之气。
此人真称得上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了!面对着心爱女人的未来夫君,唐寅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称赞一声不错!他下意识地转目看向殷柔,想从殷柔的脸上看出她对李丹的感觉。不过殷柔的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就连美丽的双眼都如同一潭死水,其中没有一丝的波澜。
身为公主,殷柔见过太多的诸侯国太子、王子以及朝中大臣们的公子,其中俊美的青年不知道有多少,但让她有心动感觉的却没有一个,其中也包括这位贞国太子李丹。
对于李丹的问话,殷柔没有回答,作为公主的她也不会去回答这些琐事。
倒是肖敏拱起手来,想要回话,可是没等她开口,唐寅已抢先说道:"在下唐初。今日公主有一物丢失,在下前来调查。"唐寅说话时,面不红、气不喘,完全一副陈述事实的模样,即便再精明的人也无法从中察觉出他在说谎。
闻言,李丹一惊,他急忙转回头,问殷柔道:"不知公主殿下丢失了何物?是否贵重?"殷柔脸上冷漠平淡的表情依旧,但心里却在暗笑,赞叹唐寅的反应之快,谎话之圆滑。她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一支玉钗罢了。""啊,原来是这样,公主殿下不必为此事烦心,等下次臣再入宫之时,定给公主殿下带些世间少有的美钗……"没等李丹把话说完,殷柔已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反问道:"难道本宫自己没有吗?还需要别人的施舍?"别看殷柔在唐寅面前乖巧的象个小家碧玉,而实际上她的性情也古怪得可以,皇族的地位,公主的身份,自小便集千宠于一身,其习性也是喜怒无常,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高兴,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生气。
看得出来,李丹的为人十分老实,即便和殷柔有婚约,在她面前也显得特别拘束。听完她的话,李丹老脸一红,连连摇手,紧张地说道:"不、不、不!我绝没有施舍的意思,只是想送礼物给公主,仅此而已……"连话都懒着听他说完,殷柔再次打断道:"你来见本宫,究竟有什么事?如果只是想来送礼物,那么就请回吧,本宫累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这……"对殷柔的冷言冷语,李丹似乎也习以为常,表情只是有些窘迫,但并无怒意。他低声说道:"臣此次前来,确有一事……""那你就说呀!"殷柔没好气地说道。
这时,就连一旁观望的唐寅都在暗暗摇头,不管怎么说,李丹也是贞国的太子,未来的君王,在殷柔面前谦卑的象条狗似的,这样的男人,就算生有一副再好的皮囊再显赫的家世背景,也难成大气。
李丹生怕自己哪句话又惹得殷柔生气,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是上次我向公主殿下所提之事,就是请公主殿下到贞国一游!""为何非让本宫去你们的贞国?"殷柔气愤起站起身形。
对殷柔如此剧烈的反应,李丹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倒退两步,然后急忙躬身施礼。
"上次本宫就已经对你说过了,本宫不会去贞国!"殷柔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去贞国,去别的地方也可以,只要是公主殿下想去的地方,去哪都可以……"李丹不放弃的继续邀请。
殷柔气呼呼地喝道:"我再说一句,本宫哪里都不会去,会一直留在京城!""可是……"这时候李丹也有些急了,额头渗出汗珠。
"没有可是!"殷柔冷声说道:"此事无须再谈!肖敏,替本宫送客!""是!公主!"肖敏应了一声,走到李丹近前,摆手说道:"公子,请吧!"李丹没有看肖敏,目光依旧落在殷柔的身上,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说能让殷柔接受自己的邀请。殷柔不愿意多看他,幽幽说道:"本宫去休息了。"说完话,她直接向内室走去。
见李丹眼巴巴地看着殷柔的背影,仍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肖敏暗暗翻下白眼,加大声音,再次说道:"殿下累了,要去休息,公子也请回吧!"唉!李丹回过神来,暗叹口气,对肖敏强笑一下,说道:"那……那我明天再来。"说着,他又深深看了一眼殷柔,一边摇着头一边转身向外走去。
等李丹离开之后,肖敏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李丹没有多加注意唐寅,也没有多加询问,不然可就大事不妙了。李丹前脚刚走,原本已进入内室的殷柔立刻又退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丝顽皮的笑容,问道:"那个讨厌鬼走了吗?"很少能看到殷柔的笑容,象现在这种自内心的笑容就更是罕见了,唐寅心中一荡,不自觉地看着殷柔起呆来。回眸一笑百媚生!此话用在殷柔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她的笑容,也足可以让世界上任何一件美丽的事物都黯然失色。
"李丹已经走了!"肖敏也露出笑容,对殷柔连连点头。
站在一旁的唐寅突然开口问道:"李丹不是第一次邀请公主殿下去贞国?"殷柔点点头,说道:"上次他来见我的时候就已经提过了,但那时我已经明白的拒绝他了,没想到今天他又来提此事。"唐寅皱了皱眉头,喃喃说道:"李丹为何一再邀请公主去他的贞国呢?""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借机亲近公主了,李丹心里肯定不怀好意!"肖敏鼓着腮帮子,信誓旦旦地说道。
殷柔看眼唐寅,象是表明自己态度似的说道:"我才懒着理他呢!"唐寅若有所思的没有接话。象殷柔这么漂亮的女人,任何男人都愿意接近她,不过,李丹可是殷柔的未婚夫,而且两人明年三月就要完婚了,李丹再急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嘛!而且李丹也不象是个酒色之徒,这一点从他看殷柔的眼神就能感觉得出来,他的目光虽然算不上清澈,但也没有包含其它方面的邪念,如果只是为了要与殷柔拉进感情,也不至于明知道殷柔不喜欢还要一而再的前来劝说。
难道,李丹还有其他的目的不成?唐寅心中一动,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可能令有隐情,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李丹的其他用意是什么?为何一定要把殷柔拉离京城?
唐寅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现殷柔不知何时已凑到他的近前,仰着小脑袋,眼睛眨也不眨地正盯着他看。唐寅先是一愣,随后咧嘴笑了。
"你在想什么?"殷柔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李丹的为人象是还不错。"唐寅实话实说道。
"哼!"殷柔鼓了鼓粉腮,气呼呼地说道:"什么不错?!这个人古怪得很,人家明明已经不同意了,可他偏偏象是听不懂人话!"这时候,唐寅也能看得出来,殷柔对李丹的讨厌不是硬装出来的,而是从内心而,难怪肖敏说殷柔和李丹的谈话没过十句。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在唐寅的眼中,李丹配不上殷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能配得上殷柔,当然,除了他自己之外。
听到这话,殷柔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甜蜜,她笑吟吟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如何来阻止我和李丹的婚事。"唐寅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就算用武力,抢我也要把你抢回风国去。""真的吗?"殷柔不确定地问道。
"你看我的眼睛。"唐寅正色说道。
"看什么?"殷柔看向唐寅的虎目,但什么都没看出来。
"当我说实话的事情,我的眼睛会闪出绿光。"唐寅一本正经地说道,就在殷柔和肖敏都以为他在开玩笑的时候,唐寅的双眼还真的闪过一抹诡异的绿芒,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殷柔和肖敏都看清楚了。
人的眼睛怎么可能会闪现出绿光?殷柔和肖敏都惊讶的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来神。唐寅一笑,对殷柔道:"公主殿下,我没有说谎吧!"殷柔直勾勾地看着唐寅,失神地点点头。
"我说过了,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哪怕让我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会在乎!"唐寅收起玩笑,一字一顿地说道,这话也是他从内心对殷柔所做的承诺。
"唐寅……"殷柔心潮澎湃,轻呼他的名字,身子也一点点向他靠去。
这时,肖敏手疾眼快,一把将殷柔拦住,同时目光向外扫动。现在殿门可没有关,外面还有许多宫女在守侯,虽然听不到他们在殿内的谈话,但是可能看清楚他们的动作。
殷柔也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险些当众失态。她咬了咬嘴唇,垂下头,低声说道:"我……我会在京城一直等到你来接我……""我一定会来的!"唐寅握紧双拳,做出保证。
肖敏感觉唐寅停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耽搁下去,必会引起旁人的疑心。她为难说道:"公主,唐寅必须得要走了,不能再呆下去。""哦!"听闻这话,殷柔的神色立刻黯然下来。
唐寅也不想离开,但是他更不想给殷柔和肖敏带来麻烦。他点点头,说道:"公主殿下,我还会再来的。""什么时候?""在我离京之前,只要小敏肯为我做掩护,我天天都可以来。"唐寅含笑说道。
殷柔闻言,这才喜笑颜开,转头看眼肖敏,说道:"肖敏当然可以天天去接你入宫。""是的!"肖敏急忙点头应了一声,怕殷柔和唐寅再聊下去又没完没了,她又道:"公主,我真的要带唐寅离宫了。""好吧,你们在路上小心一点!"殷柔小声叮嘱,而后对唐寅说道:"唐寅,你可以放心,皇兄最听我的话,他一定会同意封你为风王的。"唐寅含笑点点头,目光在殷柔美丽绝伦的脸上又停留好一会,这才下定决心,随肖敏离开殷柔的寝宫。
他和肖敏入宫的时候是在上午,等出了皇宫是已经过了晌午,并非是唐寅在殷柔那里呆了很久,但是耽搁在路上的时间太长。
送唐寅出了宫门,肖敏站定,对唐寅说道:"我不能离开公主太久,只能送你到这了,你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吧?"唐寅听完差点笑出声来,肖敏当自己是什么了?三岁的孩童不成?可能是见过殷柔又看清楚殷柔心意的关系,他现在的心情格外好,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或许不行,但认路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你放心回去吧,替我照顾好公主殿下。""呦,这么快就和公主……"肖敏本还想笑话唐寅两句,但又立刻意识到这话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她点点头,挥手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不送你了。""告辞!"唐寅向肖敏拱拱手,翻身上马,直奔自己下榻的客栈而去。
他刚离开皇宫还没走出多远,就见前方的道路上停有一辆马车,在马车的前后左右站有二十多名随从打扮的汉子。唐寅不会洞察之术,但他天生的直觉非常敏锐,能感觉得出来这些仆从都是修为不弱的修灵者。
京城不是唐寅的地盘,他也不想招惹麻烦,见对方挡在路中,他稍微拨转马头,想从一旁绕过去。他不想惹麻烦,但不代表麻烦不会来惹他。正当唐寅想从路过穿过的时候,一名汉子箭步上前,伸手挡在马前,同时高声喝道:"阁下请稍等!"
第四百八十九章
对方已经挡住去路,唐寅也不好强冲过去。他勒住缰绳,目露疑惑,看向挡在前方的大汉,问道:"阁下有何时?"那名仆从打扮的汉子打量唐寅一番,随后侧身说道:"我家公子有请。"说话之间,他指指停在道路中央的马车。
唐寅暗皱眉头,自己第一次来上京,人生地不熟的,谁会认识自己呢?他略微想了想,拨转马头,慢步走到马车近前,伏下腰身,透过车窗向里面观瞧,只见马车里端坐有一名二十多岁身穿华丽锦衣的青年,这位唐寅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他在殷柔寝宫里遇到的那位贞国太子,李丹。
李丹竟然在这里专程等自己,这倒是令唐寅十分意外,不过他反应也快,脸上立刻露出淡淡地笑容,拱手说道:"原来是李丹公子,不过公子找在下是所谓何故啊?"这时,李丹从车子里走了出来,见状,唐寅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坐在马上,只好耐着性子下马,看李丹到底要干什么。
别看李丹在殷柔面前谦卑有礼,必恭必敬,但在宫外,派头也是不小的。见他要下马车,周围的仆从上来数人,有人扶住李丹的胳膊,有人则半跪在地,让他踩着自己的膝盖下车。
在众人的前簇后拥下,李丹下了车,含笑走到唐寅近前,拱手说道:"唐侍卫!""李公子!"唐寅拱手还礼。
李丹随口笑问道:"不知唐侍卫这急匆匆的要去哪啊?"唐寅面不改色地说道:"当然是回家休息了。"见李丹露出疑惑之色,唐寅又道:"下午已不是我当值的时间。""哦!"李丹点点头,皇宫侍卫的轮班也是正常情况。他笑道:"唐侍卫还没有吃过午饭吧?""是的。"唐寅不清楚李丹葫芦里卖什么药,点头应了一声。
"正好,我也没有吃午饭,我看不如这样,这次由我做东,请唐侍卫一起吃顿饭,唐侍卫可有这个时间?"李丹笑呵呵地问道。
唐寅挑了挑眉毛,身为一国的太子,李丹竟然邀请自己这个小小的o39;皇宫侍卫o39;吃饭,实在不可思议,不用问,李丹肯定另有所图。唐寅本想拒绝,不过他也想搞明白李丹到底要干什么,只沉吟片刻,便点头应允道:"能与公子一同用餐,是在下的荣幸。"对唐寅的答复李丹十分满意,笑容满面地说道:"距离此地不远,有处不错的酒家,唐侍卫,请!""公子请!"受李丹之邀,唐寅随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这里距离皇宫确实不错太远,其规模也不小,现在并非饭口时间,但进进出出的客人依然极多。
李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店家的掌柜和伙计好象也都清楚他的身份,对其十分客气,是由掌柜的亲自招呼,将其领到二楼的一处空桌。
唐寅和李丹相对而坐,至于李丹的那些仆从们,全部坐到周围的座位上,一各个目光如电,不停地向左右巡视。
点过酒菜之后,李丹又与唐寅闲聊几句,而后切入正题,悠悠问道:"在我印象中,公主殿下的身边都是些女侍卫,不知唐侍卫是……"原来李丹还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唐寅早有准备,想也没想,立刻答道:"在下是负责公主寝宫外围的侍卫,如果这次不是公主的心爱之物丢失,也绝不会让我们这些外围的侍卫进入寝宫内部。"他的意思很明白,是说殷柔怀疑身边的女官、宫女或者侍卫偷了她的东西,所以才请宫外的侍卫近来调查。
"原来是这样。"李丹也听明白了唐寅的意思,接着,他又好奇地问道:"公主丢失的玉钗可有找到?"唐寅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李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眼睛突的一亮,对唐寅笑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唐侍卫能否帮我这个忙。"唐寅笑了,扬头说道:"公子有话请讲。"除去身份、背景、种种的关系不谈,单说李丹这个人,唐寅觉得还是不错的,自己现在装扮的只是名普通侍卫,李丹却能对自己如此客气,说明其人在平时也不是个飞扬跋扈、以势压人的纨绔子弟。
李丹老脸微红,说道:"我想请唐侍卫帮我好好想想公主殿下丢失的那支玉钗是什么样子的,若是真找不到了,我就去找人做个一模一样的玉钗再送给公主殿下,我想公主也肯定会很高兴的,唐侍卫,你说呢?"唐寅差点笑出声来,李丹搞的如此神秘兮兮,原来就是为了此事啊!唉!他在心中暗叹口气,有这样的太子,是贞国的不幸,反过来说,有这样的情敌则是自己的大幸。殷柔所丢失的玉钗,本来就是子乌虚有,唐寅那里知道玉钗会是什么样的,他信口胡诌道:"玉钗是由老玉制成,通体碧绿,色泽温润,上镶金帛……"李丹听的认真,探着脑袋,眼睛眨都不眨,唐寅边说他边跟着点头,等唐寅讲完,李丹也把他说的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上,随后对唐寅连连拱手,说道:"真是多谢唐侍卫帮忙了,这次若能讨得公主殿下的欢心,日后我必有重谢。"哼!唐寅心中冷笑,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摆手说道:"公子太客气了。""对了,不知唐侍卫知不知道公主平日里的喜好?"这是李丹最为关心的问题。
殷柔身边的人几乎都不怎么出宫,唯一一个经常出宫的侍卫长肖敏还对他不搭不理,想打听出殷柔的喜好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回好不容易碰到挺好说话的唐寅,李丹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能问出多少就问多少。
其实唐寅和殷柔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两人对对方也谈不上了解,之所以相互吸引,也只能说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在作祟。别说唐寅不清楚殷柔的喜好,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给他的情敌李丹。
唐寅又使出他说谎面不改色的本事,悠悠说道:"这个嘛,在下倒是了解一些,公主喜欢收集金银饰,也喜欢雍容华贵的衣服,至于吃的嘛,则喜欢山珍海味,什么希奇喜欢吃什么……"他与殷柔相处的几日,私下里根本很少看到殷柔会佩带金银饰,衣服也多是简单、得体、舒适为主,所喜的食物也和唐寅说的那些截然相反,殷柔喜清淡,油腻的食物连尝都不会尝,而山珍海味又多是油腻之物,殷柔哪里会喜欢。
不过他说的这些又恰巧都是正常女人都会最爱的,李丹根本不疑有它,一一记下,而后又是向唐寅感激了一番。
这顿饭,他二人都吃的很慢,李丹想从唐寅身上多打听一些关于殷柔的事,而唐寅也想多了解一下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对手的李丹,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倒也是出奇的好,相谈甚欢。
两人从下午一直吃到天近傍晚,见天色要黑下来,唐寅不想再多做逗留,这时他突然想起李丹一而再的邀请殷柔出游的时,他眼珠转了转,衡量此话该如何问才不会引起李丹的戒心。想了一会,他装出恍然想起什么的样子,对李丹说道:"对了,公子,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什么事?"李丹急忙抬起头,看向唐寅。
唐寅说道:"公主殿下不喜欢受人强迫,我看公主对公子所提出游一事十分反感,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为好啊!"李丹闻言一皱眉,下意识地说道:"那怎么可以?公主殿下绝不能留在京内……"说到这里,李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急忙收住话音,对唐寅拱手说道:"多谢唐侍卫提醒,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见李丹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唐寅也不好再多问,不过通过李丹的反应,唐寅预感京城可能会出事,而且可能还会是大事情,至于具体什么状况,他就不得而知了,唐寅站起身形,对李丹拱手说道:"时间已经不早,在下也要赶回家中了,公子保重,在下告辞!"李丹并不强留他,也跟着起身,拱手道:"唐侍卫慢走。"别过李丹,唐寅出了酒楼,骑上马匹后,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眉头拧成个疙瘩。京城会出什么事?殷柔会有危险吗?她是堂堂的公主,身处皇宫禁地,什么人敢强行冲入皇宫伤害公主呢?但若是说她没有危险,那李丹又为何执意要把殷柔带离京城呢?
唐寅搞不清楚其中的原由,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摇摇头,干脆不再去想,如果真有意外生,自己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证殷柔的安全。离开酒楼后,唐寅辨别一下自己下榻客栈所在的方位,然后催马拐进一旁的小路,*近道赶回客栈。
上京的主道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许多小路则是人迹罕见,空荡荡的,不过这正好便于唐寅催马狂奔,节省时间。他正策马前行的时候,突然,手臂向回一拉,勒住马匹的缰绳,战马又向前跑了几步,慢慢停下来。
唐寅眯缝着眼睛,默默注视前方,前面的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但他就是能感觉到有杀气的存在
第四百九十章
空荡荡的小路,连只鬼影子都看不到,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若换成旁人,这时候肯定不疑有它,直接穿行过去了,而唐寅天生敏锐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他刚到上京,没接触过几个人,更不可能会有仇家,他不确定前方暗藏的杀气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停顿时间不长,双脚轻磕马镫,使跨下马缓缓前行。边走唐寅也边在心里琢磨,难道是李丹觉察到自己与殷柔的关系不简单,而派出手下来截杀自己?
但不应该啊,和自己吃饭的时候,他可没有一丁点的表露,如果是刻意而为,那李丹的演技就太高明了,其人也太可怕了。唐寅心里正暗自琢磨的时候,突然之间,在他战马的周围凭空出现五条黑影,五把漆黑如墨的长枪分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刺向唐寅。
太快了,即便是目力再强的人也不可能看出这五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五杆灵枪,瞬间便刺穿了唐寅的身体,其中有两杆长枪是从马腹下方刺出的,连带着将马身都刺透。
"稀溜溜??"马匹痛叫一声,扑通,扑倒在地,再看马上的唐寅,却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暗系修灵者!"就在五人一怔之机,忽听背后有人幽幽说道:"想用暗影漂移杀我,可没那么容易!"闻言,那五人不约而同地齐齐转身,举目一瞧,只见唐寅正蹲在路边的一面墙脚下的阴影中,身体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任何的伤口。原来在五人以暗影漂移闪到唐寅近前的瞬间,唐寅业已同样使出暗影漂移躲了出去,只是暗影漂移的度太快,他人是出去了,但还是留下一道残影,五人的灵枪也仅仅是刺中残影罢了。
"你们为什么要暗算我?"唐寅在角落中缓缓站起身形,由于光线阴暗的关系,他两眼闪烁出来的绿光也显得格外的醒目和诡异。
五名黑衣人同是身着黑色的灵铠,手持黑色的灵枪,冷眼看去,真好象从地狱里钻出来的五只恶魔。而对面的唐寅也和他们差不多,灵铠罩起的同时双刀也出现在手中,合二为一,化成长长的黑镰。
五名暗系修灵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相互看看,其中有一声出简短的低喝声:"杀!"随着他的话音,五人同时动身,一齐向唐寅扑去,五把灵抢分刺唐寅的周身要害。
他们的度快,唐寅也不慢,身形向旁一滑,横移出两米多远,将五把长枪全部避开,紧接着,他回手一刀,直取最靠近他那人的脖子。那名暗系修灵者的反应级快,脑袋向下一低,让过唐寅的锋芒,与此同时,长枪贴着他的后背刺去,捅向唐寅的颈嗓咽喉。
呦?唐寅对对方的招式也有些惊讶,身形提溜一转,让开枪尖,就在对方要收回灵枪的瞬间,唐寅手中镰刀顺势向下一落,挂到灵枪的枪身上,紧接着又向前一挥,镰刀的锋芒贴着枪身,划向对方的手指。
沙!
镰刀摸过枪身,窜起一道长长的火星,对方大吃一惊,不敢在抓着灵枪不放,十指张开,弃掉灵枪,接着抽身而退,唐寅正想上前追杀,另外四人又扑到他的近前,四杆灵枪分从上中下三路向他刺来。
唐寅大喝一声来的好,向后急退两步,接着双手持刀,猛然用力向外挥出。嗡!一道灵波随着镰刀的下落击射而出,斜着扫向前方的四人,那四名修灵者并不躲闪,四人同时舞动灵枪,各释放灵波,与唐寅相抗衡。
嘭!
唐寅和灵波与对方四人的灵波碰撞到一起,顿时出如皮球爆炸般的闷响声,五道灵波同时破碎,零散的灵波四处飞溅,唐寅和对方几乎同时施展暗影漂移,闪到灵波溅射的范围之外。六人刚在远处现身,立刻又战到一处。
暗系修灵者之间的对决远没有光明系修灵者对决时的激烈,最多也就是相互释放的灵波,但大多时候都是用灵兵和对方直接对抗,另外还会时不时的使用暗影漂移,躲避对方的杀招。场面上看起来平淡,而实际上却是凶险万分,容不得半点的分心,因为暗影漂移太诡异,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会在自己的身边现身,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黄泉,死于非命。
唐寅那么高深的修为在与暗系修灵者进行抗衡的时候也都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对方五人的修为都不错,而且全都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身手敏捷,出招又快又狠,相互之间的配合也甚是默契。双方你来我往,恶战了二十个回合,唐寅硬是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被对方连连抢攻。
唐寅暗皱眉头,突然之间连挥三刀,把自己周围的暗系修灵者*退,紧接着,他施展暗影漂移,闪到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不过他可没有退的太远,仅仅是退到距离对方五米左右的地方。
其中一名修灵者距离唐寅最近,连想都未想,转身便向唐寅扑去。
就在他跑出没两步的时候,只见唐寅的身上腾的一下升起浓浓的黑雾,黑雾在他面前凝而不散,快地凝聚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人形,那人形赤身裸体,下肢短,上肢长,蹲在地上,双臂着地,向脸上看,细细的几乎要长合到一起的眼睛,垮垮的鼻梁上露出两只黑洞,下面则是一张血盆大口。
这是……暗影分身?那名冲向唐寅的暗系修灵者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暗影分身是暗系修灵者把自己的灵气全部释放到体外,凝成真身,也就是说释放暗影分身的时候,释放者自身已没有灵气,在战场上,哪会有暗系修灵者使用暗影分身的?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那名黑衣人还没有搞明白唐寅的意图,猛然间蹲在唐寅身前由灵气凝聚而成的类人怪物嗷的怪叫一声迎着黑衣人扑了过去。那黑衣人本能反应的将手中枪向前一刺,挑向唐寅的分身,可是那分身的身体异常灵活,即便在半空中,腰眼一拧,硬是躲开了黑衣人的杀招,当后者意识到不好,再想使用暗影漂移闪避时,已然来不及了。只见分身象一道闪电,从黑衣人的身边擦肩而过,只是在穿过去的一瞬间,分身的血盘大口张开,一口咬中黑衣人的脖子,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黑衣人脖颈处的灵铠连同下面的皮肉、血管、喉管齐被分身咬下好大一块,扑,鲜血顿时间从黑衣人的喉咙喷涌出来,他扔掉灵枪,双手握着脖子,踉踉跄跄向一旁退去,靠到路边的墙壁上,身子缓缓滑倒,坐到地上,脑袋一偏,绝气身亡。
哎呀!另外四名黑衣人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唐寅的暗影分身活活咬死,连出手抢救的时间都没有,四人是又惊又怒,齐齐大吼一声,冲向唐寅真身。
这时,暗影分身化成的类人怪物由实体又变为灵气,快地回归唐寅体内,后者拖着镰刀又与四名暗系修灵者战到一处。
这次再交手,唐寅也使出了全力,刀招时而刚猛,时而阴柔,时而与对方硬碰硬,时而又借力打力,四名暗系修灵者与唐寅又交战二十个回合,场面上已不占任何优势,反而被唐寅*的连连使用暗影漂移,灵气消耗严重,四人的脸上也同是见了汗水。
正在对方激战的关头,就听不远处响起一声悠长又低沉的哨音,听闻哨响,那四名暗系修灵者同时是身躯一震,不约而同地跳出圈外,接着,纷纷施展暗影漂移,分向四面八方快逃走。
唐寅暗皱眉头,在没有搞清楚对方是身份和意图之时,他怎能放对方离开?他想也没想,身子周围腾起黑雾,身形消失,再现身时,已出现在一名黑衣人背后五米多远的地方。
"要逃可以,但得留下命来!"唐寅冷笑一声,两个箭步窜出,距离对方已只剩下两米的距离,这已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唐寅将手中镰刀高高举起,呼的一声,镰刀被熊熊燃烧的黑暗之火所覆盖,接着立劈华山的猛抡下去。
杀敌的同时他更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懒着去抓活口*问对方,唐寅打算直接以灵魂燃烧吸食掉对方的灵魂。
黑暗之火的可怕不次于世间任何一种的剧毒,只要被暗黑之火粘身,神仙也难活。那名暗系修灵者听背后恶风不善,吓的就地扑倒,借着惯性连续向前翻滚,总算是把唐寅这刀避开,身子也未完全停下,他又施展暗影漂移窜上房顶,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外飞奔。
他的身法快,但却快不过唐寅,后者一个暗影漂移施展出来,又如影随形的再次闪到黑衣人的背后,这次他是单腿提起,猛踹黑衣人的后腰。黑衣人才刚刚施展完暗影漂移,没想到唐寅的度竟然会这么快,这下他可再闪躲不开,被唐寅这脚结结实实踢个正着。
第四百九十一章
嘭!那人如同脱膛的炮弹,被唐寅这一脚直挺挺的踢飞出去,身子在空中画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向房下摔落过去。
可是他的身子还没有落地,突然之间,前方的阴影中突然闪出一道灵波,这道灵波来的太快太突然,别说那黑衣人此时已被唐寅踢的神智不清,即便在全盛状态下也未必能闪躲得开。
耳轮中就听扑的一声,那黑衣人被这道灵波结结实实地扫在胸膛上,随着闷响声,身子被一切两半,上半身和下半身分家,各摔出好远,血水以及五脏六腑散落一地。
唐寅追到近前时,那黑衣人早已绝气身亡,再向周围观望,黑漆漆、静悄悄的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斩杀黑衣人的那道灵波好象凭空冒出来似的。
唐寅观望了好一会,没有感觉到附近有敌人的存在,这才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暗暗皱起眉头,这黑衣人的修为也不差,但能被对方的灵波一劈两截,而且还是在相对较远的情况下,其人的修为恐怕要更高,但为何要杀他呢?难道是怕他落到自己的手上,而杀人灭口?
这倒是非常狠毒的手段啊!唐寅眯缝起眼睛,但却遮挡不住眼中晶亮的绿光。由于黑衣人已死,他的灵魂燃烧已派不上用场,唐寅蹲下身形,在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上仔细翻了翻,希望
能找到一些线索,可令他失望的是,他没有现任何东西,甚至连块碎银、铜币都没有。
唐寅抽出手绢,无奈地擦擦手,站起身形,这时他再想去追另外三名逃跑的黑衣人,已然没有可能,正当他琢磨的时候,忽听小巷的尾端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似有大批的人正向这边跑来。
他反应极快,立刻施展暗影漂移,闪到房上,然后爬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默默观望赶来的是何人。
时间不长,从小巷的巷尾跑来百余名京城官兵,到了现场之后,看到地上的尸体,叫喊连天。
见来人是官兵,而非行刺自己的刺客,唐寅也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他向后蹭了几下,施展暗影漂移,闪了出去。
唐寅并不笨,刚好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要聪明,心里略微一分析,也就把事情弄明白了大概。自己来到上京的事,根本没人知道,就算自己有仇家,也不可能追到上京来,既然有人肯冒险行刺自己,又都是暗系修灵者,那么十有八九是和安国小镇上的盗贼有关系。由此可见,那名盗贼的身份肯定不简单,敢在天子脚下动手杀人,其胆子也大到了极点,另外,自己拣到的那面铁牌也必然是牵连着重要的线索。
弄不好还真被乐天猜中了,神池在暗暗培养暗系修灵者,为神池去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若真是如此,事情就麻烦了。唐寅暗叹口气,自己不想惹事生非,不想张扬此事,但神池的人会相信吗?如果对方相信,也就不会急于杀自己灭口了,看来,自己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想到这里,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嗤笑出声,既然麻烦已经惹上了,又找上门来,躲是躲不过的,但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也想看看,神池的人到底还有些什么本事。
马匹已被刺客刺死,又有官兵在场,唐寅只能不管了,步行返回客栈。
这回一路上没有再生意外,当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然大黑,乐天、江凡、江露三人正在房内焦急的等候,一各个急的抓耳挠腮,不停的走来走去。
终于把唐寅等回来,三人眼睛同是一亮,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是落了回去。他们同时围上前来,纷纷问道:"大人,你怎么才回来?"唐寅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路上生点事情,耽搁了一会。"说完话,他见乐天、江凡、江露三人的神色有点不太正常,疑问道:"怎么了?难道我不在客栈期间,生了什么事不成?""这……"江露咧咧嘴,没有马上答话,乐天把牙关一咬,上前两步,到了唐寅身边,硬着头皮低声说道:"大人,刚刚收到的消息,盐城那边出事了。""什么?"唐寅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凝声问道:"盐城出了什么事?""大人,请看,这是属下的兄弟刚刚从盐城传过来的。"乐天说着话,将一张信纸递给唐寅,信纸是不大,但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而且其中还有天眼人员常用的省略字,冷眼一看,句不成句,话不成话。
唐寅哪能看懂这个,他将信纸甩回给乐天,面无表情地说道:"念给我听。""是!大人!"乐天接过信字,一五一十地念了起来。
唐寅是天渊军的统帅,掌控着风国的兵权,他的离开是隐瞒不住的,很快,唐寅闭关修炼的事就传开了。得知此事最开心的要属舞虞,他要借着审问钟天的机会排除异己,削弱梁兴和子阳浩淳在朝中的党羽,有唐寅在,他还有所顾虑,不敢做的太过分,但现在唐寅闭关不在了,舞虞可就再无顾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在得知唐寅已闭关的当天晚上,舞虞便又去连夜提审钟天,并硬*着钟天下出两份供词,这两份供词的矛头分别是指向"太仓"彭成和"都内"罗华,称此二人和钟天常有秘密往来,相互勾结。
太仓和都内同是治粟内史的属官,舞虞把矛头对准彭成和罗华二人,也正是想把治粟内史张鑫牵扯近来,但治粟内史可不是小官,掌管着全国的农业、农税、农物等等,其官职仅次于丞相。所以舞虞先拿彭成和罗华下手,一是做试探,其二也便于日后把张鑫拉下马。
张鑫是梁兴的心腹,也是梁兴身边职位最高最具实权的一个,舞虞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一直抓不到张鑫的把柄,现在好了,他可以利用钟天这张王牌大做文章。
从钟天那里得到罪证之后,舞虞立刻就去找邱真,把两份供词交给邱真过目,并让他调集军队,捉拿彭成和罗华二人。
现在唐寅不在,邱真本不想生事,觉得这段日子最好就是能平平静静的度过,等到唐寅回来就一切都好说了,可是他架不住舞虞连番的劝说,看样子,舞虞是铁了心的要捉拿彭成和罗华二人。
邱真和舞虞的官职相差悬殊,最主要的是还有舞媚这层关系在,最后邱真被舞虞磨的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同意捉拿彭、罗二人。在他看来,这两人都是小官,又有钟天提供的证词,抓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这回邱真倒是大意了,也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当晚,邱真从平原军里抽调出一个兵团,交给舞虞,协助舞虞捉拿彭、罗二人。舞虞心头大喜,他将这一万平原军分成两波,一波由他自己亲率,另一波则交由他的堂弟舞斌,分头去了彭成和罗华的家中,将二人擒住,压回大牢。
在邱真看来,彭成和罗华只是无足轻重的小官,但两人被捉的消息传扬开来之后,马上引得朝中大臣们人心惶惶。舞虞的心腹们当然没什么害怕的,反而一个比一个高兴,觉得现在是自己出头的日子到了,而其他的大臣们则无不是心惊胆寒,舞虞今天能以一纸文书捉拿彭、罗二人,那明天他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捉拿自己呢?大臣们心中都没底。
彭成和罗华更被捉,两人的顶头上司治粟内史张鑫连夜去了左相府,找梁兴告状。听闻此事,梁兴也甚是气愤,但又无可奈何,舞虞有天渊军做靠山,要权有权,要人有人,自己有什么啊?只有一些府中的家丁、家将而已,如何能与舞虞相争。
见梁兴久久不说话,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连连摇头叹息,张鑫可急了,颤声说道:"梁相,难道你还没有看明白舞虞那老匹夫的意图吗?他表面上是抓彭成和罗华,而实际上要对付的是我啊!如果您放任不管,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被舞虞捉拿,等舞虞把梁相身边的人都清理干净了,接下来……他可就要清理梁相您了!""啪!"听闻这话,梁兴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猛的一拍桌案,挺身站起,大喝道:"他敢?!""梁相,你看看现在还有舞虞不敢做的事吗?钟天在他的手里,天渊军又做他的靠山,现在舞虞随便写个罪状,就可以定大臣的罪啊!梁相您还不了解彭成和罗华吗?给他二人十个胆子也不敢私通钟天啊,舞虞所谓的罪状就是无中生有!今天他诬陷彭成、罗华,明日便会诬陷我,后天就会诬陷到梁相您的头上,梁相可万万不能等闲视之,要早做安排啊……"梁兴和舞虞同殿称臣那么久了,还不了解舞虞的为人吗?别看舞虞平时文质彬彬,一副和善慈祥的模样,那是他没有抓到机会,一旦有了机会,他会比任何人都狠毒,张鑫说的这些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可能会生。
第四百九十二章
梁兴握着拳头,久久无语,过了半晌,他仿佛象是泄气的皮球,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幽幽说道:"张大人,现在本相也是要权无权,要兵无兵,只有个空空的头衔罢了,如何能救彭、罗二人,又如何能制住舞虞?"张鑫眼珠转了转,低声说道:"有兵就会有权,梁相手里可有二十万的大军,为何不用呢?"梁兴闻言一皱眉,怀疑张鑫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不然怎么会胡言乱语起来了呢?他沉声说道:"张大人,本相哪里来的二十万大军?""难道梁相忘了,大公子可是二十万三水军的统帅啊!"张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一提起梁启,梁兴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重重地拍下桌案,喝道:"休要再提那个不孝之子,他早已忘了自己是姓梁还是姓唐,就算他有一百万的大军,也和本相没有关系!""哎?"张鑫摆摆手,说道:"梁相,毕竟父子连心,关键时刻,您还得依仗大公子啊!就算大公子忠于唐寅,也不是没有办法得过大公子手上的兵权……""这话是什么意思?"梁兴注视着张鑫,一字一顿地问道。
"梁相何不这么做……"张鑫走到梁兴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私语。梁兴默默的听着,始终没有表态,不过阴沉的脸色却已渐渐明朗开来。
等张鑫说完,梁兴皱着眉头问道:"万一唐寅出关怎么办?"张鑫一笑,说道:"梁相,您也认为唐寅真是在闭关吗?好端端的,他闭什么关?何况现在国中无君,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又怎会去闭关?若下官猜测不错,闭关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唐寅肯定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都城,但又怕自己不在期间,都城会生乱子,所以才想出闭关这么一个借口。""恩!"听张鑫这么一分析,梁兴恍然大悟,大点其头,说道:"你所言有理,好吧,就依你的主意办,若能事成,我必会重重赏你!""多谢梁相……不不不,是多谢大王!"张鑫贼笑着拱手说道。
和张鑫谈过之后,梁兴立刻动身,去往大将军府。
这时候,子阳浩淳早已经入睡,迷迷糊糊的听下人禀报说梁兴突然来访,子阳浩淳是一脑子的莫名其妙,自己和梁兴现在的关系是不错,但也是被唐寅*的,不得不联手,在私下里两人可是没什么往来的,梁兴今天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这么晚来找自己?
虽然不想见梁兴,但子阳浩淳也感觉他这时找自己肯定有大事,他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披上一件外衣,去了大堂,和梁兴见面。
看到子阳浩淳,没等他开口,梁兴主动迎上前去,急声说道:"子阳大将军,这时候你怎么还在家睡觉啊?外面都出大事了!""啊?"子阳浩淳被梁兴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一愣,呆呆地问道:"大事?什么大事?""老匹夫舞虞要对你我二人下手了!""什么?"梁兴把舞虞捉拿彭成和罗华一事添油加醋地讲述一遍,然后幽幽说道:"子阳将军,现在舞虞的意图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利用钟天,来铲除你我二人的势力,到最后,就连你我都得被舞虞害死啊!""哎呀!"子阳浩淳听罢,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惊讶地说道:"竟然有此事?现在彭成和罗华两位大人的情况如何了?""还不清楚,已经被老匹夫关入大牢!"梁兴摇头叹道。
"堂堂先王任命的大臣,他说抓就抓?反了、反了,舞虞真的是要反了!"子阳浩淳虽然有勇无谋,头脑简单,但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现在舞虞是没对付他,只是对付梁兴,但梁兴一垮,接下来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再者说,梁兴和唐寅还有梁启这层关系呢,而自己有什么?如果梁兴都自身难保,自己垮的将会更快。
"梁相,你平时主意最多,快想想办法吧!"子阳浩淳的额头渗出冷汗,眼巴巴地看着梁兴。
"办法也不是没有,但得冒很大的风险!"梁兴面露难色地说道:"只是不知道子阳大将军敢不敢跟着老夫一起干?!"子阳浩淳急道:"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有什么敢不敢的?!梁相,你就说吧,到底怎么做?""我们这样……"梁兴看看左右无人,拉着子阳浩淳走到大堂的里端,与其窃窃私语起来。
这一个晚上,随着舞虞捉拿彭成和罗华二人,使整座盐城变的暗流滚滚,充满了变数和杀机。
翌日,清晨,梁兴和子阳浩淳又聚到一起,这回可不仅是他们俩,还将二人各自的心腹大臣们也统统找来,密谋商议。
等到晚间,梁兴出了相府,并带着下人们准备好的酒菜,直奔北城而去。
梁兴一路出了北城门,直接去往三水军在北城外的大营。
到了营门前,负责守卫辕门的三水军士卒一见梁兴来了,都很惊讶。三水军虽然扩充的很快,一直都在扩编,但其底子还是由梁家的兵团组成的,有许多老兵看到梁兴都感到特别亲切。
没等梁兴从马车上下来,三水军的士卒们已纷纷跑上前来,纷纷问道:"梁相,你怎么来了?""我来看看我那个不孝子梁启!"梁兴挑起车帘,对外面的众人说道。
呦!这真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自从梁启把梁家的兵团主动献给唐寅,梁兴就一直耿耿于怀,始终没有谅解过梁启,甚至都不让梁启回家,现在他能主动来找,三水军众人哪能不感意外?
"你们用不用进去通禀一声?"梁兴坐在马车内,老神在在地问道。
众士卒们相互看看,其中为的队长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梁相到了咱们这里就象到自己家一样,哪里还用什么通禀?!"说着话,他向手下众人一挥手,示意他们统统让开。
梁兴是左丞相,又是梁启的父亲,在三水军内,哪里会有人敢拦他啊?
见状,梁兴满意地点点头,令车夫赶马车进入大营。
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梁兴的马车畅通无阻地来到三水军的中军帐。
此时梁启正在帐内,听手下侍卫传报自己的父亲来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父亲连自己的面都不想见,甚至都要把自己逐出家门,现在却主动来军营找自己,这太不可思议了。
梁启片刻都未停顿,立刻出了大帐,抬头一瞧,见梁兴已下了马车,正向自己这边走来,他疾步上前,必恭必敬地冲着梁兴深施一礼,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父亲!"看着一身戎装的梁启,梁兴的心中也是五味具全,按理说,儿子饱读兵书战策,又天资聪颖过人,被称为用兵的鬼才,做父亲的脸上倍感光彩才对,而让梁兴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不和自己一条心呢?当初偏要去投靠默默无闻的唐寅!
唉!心中暗暗叹口气,梁兴脸上还算是镇静,他上下打量梁启一番,慢慢皱起眉头,多日不见,感觉梁启比以前消瘦了一圈,而且皮肤也被晒的漆黑,哪里还有半点以前风雅绝伦的模样。"启儿,你……你怎么瘦这么多?是不是领兵打仗太辛苦了?"听闻这话,梁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军中的辛苦自然不言而喻,梁启并不在乎,但父亲关切的询问却令他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他吸了吸鼻子,硬是挤出笑容,咧嘴笑道:"还好,儿能受得了……""别在外面干站着了,走,进帐再聊。"梁兴嘴上这么说,但在心里可把唐寅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自己把儿子交给你了,这才几天没见就累成这副模样,如果再坐视不理,儿子非得被活活累死不可。
进入大帐,梁启把梁兴让到当中的帅位上,他自己则坐在下手边。梁兴倒是也不客气,心安理得的坐在帅案后,看向梁启,幽幽说道:"启儿,是为父连累了你啊!"梁启面露茫然之色,不明白父亲从哪冒出这么一句。
梁兴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为父平日里常与唐寅作对,他定是对你也记恨于心吧!"梁启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摆手说道:"父亲您多心了,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唐寅因为父亲的关系而迁怒于自己,还会让自己担任三水军的统帅吗?如果他真是那么心胸狭隘之人,自己又怎会去辅佐他?
见梁启对唐寅的态度依旧很恭敬,梁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他话锋一转,说道:"启儿,我们爷俩也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这次为父前来特意带些你爱吃的饭菜。"说着话,他向门口的下人招招手,时间不长,数名仆人纷纷提着木盒进来,打开盖子,里面都是做好的饭菜,色香味具全,取出来后,满帐飘香
第四百九十三章
没想到父亲能特意来军营给自己送酒菜,梁启受宠若惊,急忙欠了欠身,动容说道:"多谢父亲。"梁兴向左右看了看,问道:"听说你身边还有个副统帅叫白……""啊,是白勇将军!"梁启如实答道。
"为父带来的酒菜不少,把他也叫过来一起用餐吧!虽说是个外人,但毕竟是你的副将,以后要相互配合的地方还很多,需要拉近感情。"梁兴正色说道。
梁启暗暗点头,赞叹父亲设想之周到。他点头应道:"是!父亲。"说着话,他侧身叫来一名侍卫,令他去找白勇一同用餐。
侍卫领令而去,时间不长,白勇便急匆匆地赶到。
对于梁兴的突然造访,白勇也很意外,不过梁兴毕竟是梁启的父亲,两人能恢复正常的父子关系也是一件喜事。白勇对梁兴的态度十分客气,入帐后急忙躬身施礼。
梁兴与白勇简单客套了几句,便挥手让他入席,接着,他端起酒杯来,对梁启和白勇说道:"来,我们干一杯,希望
三水军能在你二人的统帅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成为我大风最强盛的军团!"闻言,梁启和白勇二人哪敢怠慢,双双端起酒杯,向梁兴示意一下,而后仰头将杯中酒喝个干净。
见他二人把酒水喝下了,梁兴的嘴角挑了挑,但马上又恢复正常,令下人再次给他二人满酒,与其说说笑笑,边吃边聊。
酒菜只吃到一半,梁启就感觉头脑开始一阵阵的晕,不过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是酒喝多了,可是又过时间不长,梁启已觉得自己头晕的厉害,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神智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就算自己再不胜酒力,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只喝几杯就醉倒,除非这酒有问题。想到这里,他激灵灵打个冷战,下意识地看向梁兴,同时挺身想站起来,不过他感觉体内的力气好象突然被抽空似的,两腿也软的如面条一般,根本站不起来。他惊骇道:"父亲,你这是……""为父这是在为你好!"现在梁兴已不再伪装,他脸色阴沉似铁,冷声说道:"现在唐寅不在都城,正是为父夺下王位的好机会,难道你手握二十万的重兵,只想做唐寅的臣子而不想做未来风国太子吗?"哎呀!一听这话,梁启的脑袋嗡了一声,现在他总算弄明白梁兴的意思了,他迷倒自己,是要夺自己的兵权造反啊!这不是把梁家再向火坑里推嘛!梁启心中大急,喊道:"父亲不可……"说话之间,他突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前扑到,扑通!梁启连人带桌子一同摔翻在地。他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业已人事不醒。白勇是武将,修为也不差,抗迷药的能力比梁启略强一些,这时他当然已然弄明白梁兴的意图,暗叫不好,目光下移,看向帅案上的兵符和将令。
梁兴图谋不轨,这两样东西绝不能落在他的手上,不然三水军的将士就得听梁兴的指挥号令,这会让己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猛然大吼一声,从铺垫上窜起,直向梁兴扑去。
哼!心中冷笑一声,梁兴坐在原位没有动,而他身边的那些下人们则纷纷抽出暗藏在衣下的佩剑,迎住白勇。白勇再厉害,毕竟已喝下大量的迷药,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如何还能再战?
双方刚一接触,白勇便被一名下人踢中胸口,身子倒飞出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身,就见眼前寒光一闪,接着,肋下传来剧痛,他抬头一瞧,原来一把灵剑已刺入他的左肋。
白勇挣扎着还想起来,但身体已不受他的控制,他两眼翻白,脑袋一偏,也晕死过去。
那下人抽出佩剑,直接将其抵到白勇的脖子上,想了断他的性命,梁兴摆摆手,说道:"先不要杀他,把他扣押起来,暂做人质!""是!相爷!"梁兴的下人们纷纷应了一声,取出绳索,把昏迷的白勇捆绑起来,而后又给他服下散灵丹,并把他肋下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番,与此同时,另有几名下人把倒地的梁启扶了起来,在梁兴的示意下,下人把梁启也捆的结结实实。
中军帐内生的这些,外面的侍卫也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人们做梦都想不到梁兴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当人们反应过来时,再想近来抢救,已然来不及了,梁启也落到梁兴的手上。
"梁相,你……你这是做什么"侍卫领站在众侍卫的最前面,膛目结舌地看着梁兴。
梁兴冷笑一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听本相的号令行事,若有违令下,定斩不赦!"侍卫们相互看看,皆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想上去营救梁启和白勇,但又不敢对梁兴动手,一各个急的满头大汗,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大帐的外面人声鼎沸,叫喊连天,三水军大批的士卒、将领们纷纷闻讯赶来。
众将们分开挤在大帐门口的侍卫,直接走入帐内,看到梁启和白勇双双昏迷不醒,又被人捆绑的象是粽子似的,尤其是白勇,身上还有血迹,众人看罢,心头是又惊又怒,有些性情冲动的武将立刻就受不了了,也不管面前的梁兴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地位,纷纷抽出佩剑,跨步就向他冲去。
"站住!"梁兴冷然大喝一声,叫住众武将,紧接着,他打开放在帅案上的锦盒,从里面拿出三水军的兵符和将令,向众将面前一举,大声喊喝道:"现在三水军由本相接手,尔等胆敢无礼,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我灭你们的九族!"哗??
众武将们上来的快,退下的更快,在军中兵符和军令岂是等闲之物,下面的将士们可都是认令不认人的,谁有兵符、将令,谁就是统帅。现在梁兴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立刻震慑住下面的众将,人们纷纷吸气,呆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还不把武器都收起来!"梁兴冷着脸,厉声喝道。别看他表面上脸色阴沉,满面的杀气,而实际上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如果诸将是只认人而不认兵符、将令,那自己也就完了。
令梁兴长舒口气的是,众将听完他的话,虽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但还是乖乖收回手中的佩剑,默默地凝视着他。
梁兴故作镇静,沉声喝道:"高峰何在?"高峰是三水军第二兵团的兵团长,当梁兴来时,早已将三水军情况摸清楚,其主要将领、兵团长的名字也都记下了。
听闻话音,众将中缓缓走出一名将领,他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梁兴,低声应道:"在……在!"他实在不知道该称呼梁兴什么,也知道该自称什么。
梁兴上下打量他,问道:"你就是高峰?""是!"那将领点头答道。
梁兴不再多问,抽出一道令箭,喝道:"高峰听令!"高峰身子一震,急忙单膝跪地,拱手说道:"末将在!""你统帅第二兵团,立刻入都,赶往舞虞的府上,务必将府内的人统统擒获,尤其是舞虞,绝不能让其逃走!"梁兴连珠炮似的令。
"我……"高峰听完,当场傻眼了,梁兴让自己擒获舞虞?舞虞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堂堂的右相,大人未来的岳父,自己去擒获他,那不是去找死吗?
见高峰跪在这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换不停,即不领令,也不说话,梁兴凝声问道:"怎么?高峰,你敢抗令不尊?""不、不、不!末将不敢!"高峰咽口吐沫,小心翼翼地说道:"要……要擒拿舞相,总……总要有个原由吧?""舞虞居心叵测,诬陷朝廷忠良,排除异己,十恶不赦,这就是原由,高峰,你还有何疑问?""哦……这……""接令!"高峰无奈,艰难地站起身形,走到帅案前,硬着头皮去接梁兴手上的令箭。
不过这时梁兴反而把令箭收了回去,上下扫了高峰几眼,眼珠转了转,侧头道:"刘刚!""相爷,小人在!"随着应话声,梁兴所带的那些下人中走出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小眼睛,塌鼻梁,典型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梁兴把令箭向他面前一递,说道:"刘刚,你去协助高峰擒拿舞虞,记住,如遇抵抗,杀无赦,擒拿舞虞,死活不计!""小人明白了!"那名叫刘刚的青年急忙躬身应了一声,接过令箭,转身走到高峰近前,阴阳怪气地说道:"高将军,我们走吧!"高峰的眉头拧成个疙瘩,梁兴依仗手中的兵符对自己指手画脚也就罢了,竟然还派个下人监督自己,实在是可恶至极。他恨的牙根痒痒,但是又拿梁兴毫无办法,看看梁兴,再瞧瞧近前一脸小人得志的刘刚,他狠狠一跺脚,甩征袍向帐外走去。
看着高峰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刘刚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