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第三百零三章
当日入夜,唐寅等众多的百姓们又被鹏军安排上城头,参与守夜。这也正合唐寅的心意。
他和他手下残余的二十多名百姓在城门楼的上方站岗放哨,等到入夜已深,他把周围的百姓们聚拢过来,说道:“现在城头上的滚木、擂石太少,你们去城下再搬运些上来!”
他是这些百姓们的头目,百姓们即便对他的命令不满,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人们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拖着沉重又疲惫的身躯,鱼贯走下城墙,去搬运滚木擂石。
把百姓们都支走后,唐寅向左右望望,见距自己最近的鹏军都在十多米开外,他放下心来,快速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铺在箭垛上,又从脚下拣起一粒石块,快速写上‘明日不攻城北’这六个字,然后将布条卷起,以绳子系于一根箭矢上。
做完这些,他又向周围望了望,见站岗的士卒依旧,自己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搬运滚木擂石的百姓们也没上来,唐寅将插在城头上的一根火把抽了出来,抓在掌中,挥动臂膀,来回摇晃。
他这个举动,两旁的鹏军和百姓们看不太出来,也不会刻意去注意,但是若在城外,则看的异常明显,黑夜中,城头上有一根火把如此频繁的晃动,想注意不到都难。
将火把摇晃好一会,唐寅听下面脚步声响起,知道是搬运滚木擂石的百姓们上来了,他急忙放下火把,抓起一旁的长弓,捻弓搭箭,对准城外的半空,将那只系有布条的箭矢全力射了出去。
嗖!
箭支破风,急飞向城外。
唐寅晃动火把没引起鹏军们的注意,不过向外放箭的声音周围的鹏军可都听到了,几乎同一时间,左右的数名鹏军齐齐跑过来,到了唐寅近前,看着他手中提着的长弓,凝声问道:“怎么回事?刚才是你放的箭?”
唐寅早有准备地点点头,面露正色地说道:“我刚才看到城下好象有人影晃动,就射了一箭!”
“哦?”周围的士卒们纷纷向城外望去,城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别说人影,鬼影子都没有。张望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有士卒冷笑着嘟囔道:“是你眼花了吧?”
“啊……小人也不敢肯定,不过李将军交代过,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所以……”
没等他说完话,围拢不过的士卒已不耐烦地纷纷挥了挥手,说道:“得了、得了,不用废话,记住,以后看清楚了再放箭,别没事吓唬人!”
“是!”唐寅连连点头。
这时候,搬运滚木擂石的百姓们也都上来了,人们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到这个,周围的士卒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立刻都回到自己的岗位,躲出远远的。等他们走后,唐寅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对搬运重物的百姓们说道:“大家都累了吧,坐下歇歇!不是我要难为大家,你们也都看到了,这本是军兵们该干的活,现在都落到我们的头上了。白天打仗,晚上干活,这是不想让我们大家活了!”
唐寅的话令百姓们感同身受,人们纷纷坐在地上,擦拭脸上的汗水,长嘘短叹,满面愁容。
环视众人,唐寅继续说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大家就算不被天渊军杀死,也非得被活活累死不可!”
“唉!那也没办法啊!我们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
唐寅似义愤填膺地说道:“不行我们就反了,向天渊军投降!”
“啊?”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们都吓了一跳,人们急忙站起身,走到唐寅近前,把他的嘴捂住,然后紧张地望了望左右,见四周的鹏军没有听到,人们这才长出口气。
“唐初,你疯了吗?这种话要是被军兵们听到,不仅你要杀头,还得牵连九族呢!”
“反正都活不成了,与其被耿强的走狗欺负死,不如投奔天渊军,也许还有一条活路!”唐寅眯缝着眼睛,悄悄打量周围众人。
百姓们若有所思地纷纷垂下头,沉吟不语。过了好久,方有人低声嘟囔道:“我们才二十多人,怎么投降天渊军啊?没等出城,就得被军兵杀了!”
唐寅一笑,幽幽说道:“机会总是会有的,现在我们可不能声张!”
人们莫名其妙地看着唐寅,感觉他与自己这些人似乎不太一样,但哪里不同,他们又说不上来。
另一边,唐寅的暗影分身住在于俊的家中,而于俊则派出家丁去往城西,邀请杜清来自己家中一坐。
换成是旁人,杜清这时候绝不会接受邀请,毕竟现在形势紧张,他又是镇守西城的守将,哪能脱得开身,不过见是于俊的家丁来请自己,杜清没有多做考虑,找来副将,令其先替自己顶一顶,随后跟随于俊的家丁,去往于府。
路上,杜清也很奇怪于俊突然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他问了家丁,可是家丁也不清楚,杜清不再追问,一路走来,满腹的疑问。
等到了于府,见到于俊,杜清快步上前,拱了拱手,说道:“先生突然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他是粗人,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的客套。
于俊冲着他一笑,又向他摆摆手,笑道:“杜将军,快请坐!”
“哎呀,我哪有时间坐啊!”杜清摇头说道:“现在形势紧张,我在西城那边片刻都离不开!”话是这样说,不过他还是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杯,看都没看,便将里面的茶水喝个干净,然后抹了抹嘴,冲着一旁的侍从笑道:“兄弟,再上一杯茶来!”
对他这种毫无礼数的行为,于俊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等下人重新送上茶水后,他挥挥手,把侍从们都打发出去,然后问面露正色,问道:“杜将军,现在西城那边的状况如何?”
杜清连连摇头,说道:“不怎么样!天渊军的进攻一天猛过一天,我军伤亡较大,人是越打越少,再这样下去,我看出不了三日,形势就岌岌可危了!”
“哦!”于俊轻轻应了一声,又故做好奇地问道:“听说大人这几天一直在招收城中百姓充军,我军人手应该充足才对啊!”
“哎,别提了!”杜清说道:“刚开始大人还真送来不少充军的百姓,可是这两天,根本就没送来多少人,再者说,那些百姓们都是临时找来的,哪会打仗啊,我军的防具和武器又不多,无法人人都配发到,等交战的时候,百姓们死伤太大!”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如果大人当初听了先生的话,肯交城投降,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落到如此险境,但现在已经与天渊军交上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打倒底了!”
“打到底就只有死路一条!”从杜清的话中,于俊已将他的心思听明白了大概,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说道:“强拉百姓充军,是最蠢最笨最无远见的行为,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要连累无数的百姓死于非命,大人这是在自取灭亡,杜将军可不要跟大人一齐陷进去啊!”
闻言,杜清身子一震,急忙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于俊,喃喃说道:“先生的意思是……”
“投降天渊军!”于俊正色说道:“杜将军再不做打算,继续与天渊军为敌,无疑是螳臂当车,自掘坟墓!”
杜清虽然与于俊交情莫逆,也为他马首是瞻,但还是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他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手中的杯子都险些掉到地上,结结巴巴道:“投……投降?向天渊军投降?”
“是的!若继续跟着大人,将要万劫不复啊,只有投降天渊军,才有一线生机!”
杜清连连摆手,他是看耿强不顺眼,对他的所做所为不以为然,但也没到要临阵倒戈的程度。他愣了片刻,脑袋摇的象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行!绝对不行!我……我岂能做出卖主求荣的事呢?”
于俊正色道:“这不是买主求荣,而是弃暗投明!再者说,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不为家人考虑吗?一旦等日后天渊军攻入城内,你作为耿强的死忠,天渊军自然不会放过你,也同样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这……”这倒是实话,也令杜清刚刚提起来的高风亮节又迅速地泄了出去。
是啊!以目前天渊军进攻强猛的程度来看,西百城失守是早晚的事,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等天渊军打入城内,自己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就是战死沙场,以身殉国,但家人怎么办?天渊军能放过他们吗?
唐寅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初天渊军攻入冀城的时候,灭了多少将士的九族?想到这里,杜清不由自主地激灵灵打个冷战,垂下头来,默默无语。
于俊这时候也不再说话,给他仔细斟酌、权衡利弊的时间。
想了许久,杜清抬起头来,拱手说道:“多谢先生提点!不过,即使我有心投降天渊军,可也没有门路啊,别说接触不上,即使接触上了,天渊军也未必会信我!”
这时,屏风后突然有人说道:“杜清将军尽管放心,我信得过你!”
第三百零九章
第三百零九章
西百城的守军基本都退防到郡守府这边,此时郡首府人满为患,府内府外都是鹏军士卒,人们满面惊慌,东张西望,生怕天渊军突然攻打过来。鹏军的探报如同走马灯一般将各处的消息传回给耿强。
只听郡首府的大厅内喊报之声不绝于耳。
“报——大人,城北失守,天渊军已从城北杀入城内!”
“报——大人,城东失守,天渊军已攻占东城!”
“报——大人,天渊军已攻占我军粮库!”
“报——”
听着探马的回报,耿强的心已纠成一团,冲着不时跑进大厅内的探报大吼道:“滚!统统给我滚出去!”
探报们吓的纷纷一缩脖,急忙退出大厅。
耿强环视周围退守回来的众将领,问道:“谁有良策?现在谁有破敌良策?”
众将们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天渊军现在已全面攻入城内,己方再无险可守,如何还能抵御敌军?见众人久久无语,耿强更是心烦意乱到极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于俊,随即厉声问道:“我不是让你们去找于俊了吗?于俊人呢?”
耿强周围的侍卫们相互瞧瞧,有人低声说道:“去请于俊先生的人还没有回来,可能……可能在半路上碰到天渊军了……”
“废物!都是废物!”耿强手指着周围的侍卫们,破口大骂。
这时,有员武将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大人,敌军已然入城,我军恐怕难扭败局,不如……不如投降吧!”
沙!听到投降二字,耿强把佩剑又抽了出来,喝道:“谁敢再提投降,我杀无赦!”他的头脑是简单,但也没傻到认不清形势的程度,现在谁都可以投降,惟独他不可以,因为即便他投降了天渊军,天渊军也不会放过他。
见耿强的眉毛都竖立起来,两目充血,开口劝降的那名武将吓的连退数步,躲入众将之中,再不敢多说半句。
正在这时,探马又来了,一名士卒边急匆匆向大厅跑,边连声叫喊道:“报——大人,不好了,从城西杀来的敌军已杀到郡首府……”
他话音还未落,外面又跑来一名探马,尖叫道:“报——大人,城北的天渊军已*近郡首府!”
唉!听闻这两条要命的消息,众将们几乎都泄气了,天渊军推进的速度太快,几乎是进入城内后,畅通无阻的便杀到郡首府,对方数十万人,己方现在已不到两万人,守着这区区的郡首府能抵挡得住对方吗?
强打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啊!
看着众将们都露出动摇之色,耿强把心一横,手持佩剑,震声喝道:“我们深受大王的知遇之恩,今天是到回报大王的时候了!凡我鹏军将士,都随我杀出重围,即便战死沙场,也不能灭了我鹏军的军威!”
众将们暗暗叹口气,左右都是死,现在也只能拼死一搏了。众人纷纷喝道:“是!大人!”
耿强亲自上阵,统帅着麾下的将领和士卒们,向郡首府外突围。
现在,郡首府已被天渊军团团包围,举目望去,府外都是人山人海的天渊军,黑压压的一片,望都望不到尽头,单单是天渊军军中的战旗就犹如密林一般,此等阵势,不用交战,鹏军这边的气势便被彻底压了下去。
耿强已横下战死的决心,他将佩剑向前一指,冲着周围的鹏军将士大吼道:“杀啊——”
“杀——”人们跟随耿强呐喊,只是底气明显不足,主动向前冲杀的人也寥寥无几。
一名鹏将率先接近天渊军的阵营前,没等他出招,从天渊军的人群中冲出一骑,这人手持偃月刀,策马冲到那鹏将近前,举刀就劈。
生死关头,那名鹏将也不含糊,举起手中的兵器,硬接对方的重刀。
当啷啷!
随着铁器的碰撞声乍响,那名鹏将觉得双臂酸麻,不由自主地连退三步,方把身形稳住,可就在此时,对方的骑士又冲到他近前,偃月刀借着战马的冲力,直刺过来,鹏将来不及闪躲,被这记快刀刺个正着,只听扑的一声,偃月刀从其胸前刺入,在其后背探出,直接把他刺个透心凉。
“啊……”鹏将惨叫一声,向后摔倒,马上骑士乘势拔出偃月刀,在空中一挥,甩掉刀上的血迹,震声喝道:“我乃天渊军吴广是也,谁再敢出来,与我一战?”
一名生龙活虎的鹏将,在吴广手下没走出一招便被刺死,其他的鹏将都觉得背后冒凉气,哪还敢上前。
对方不上来,吴广可没打算就迟罢手,他将手中的偃月刀向前一挥,喝道:“兄弟们,杀!”
哗——士气高涨的天渊军士卒听闻吴广的喊声,纷纷上前,只见那密集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与鹏军士卒战在一处。
见敌军不仅人数多,而且凶猛无比,耿强麾下的谋士们吓的腿肚子都直转筋,纷纷劝道:“大人,这里敌军厉害,我们换个方向突围吧!”
耿强望望前方无数的敌军,又瞧瞧骑着战马威风凛凛的吴广,他心中哀叹一声,点点头,喝道:“撤!”
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退回去的,只是出来时手下还有一万多鹏军,退回去时,只有几千人跟回来了。
耿强率领众人向另一个方向跑,刚出府邸的侧门,便听门外有人冷笑一声,说道:“逆臣贼子,此路也不通!”
听闻话声,耿强等人同是一惊,纷纷举目前望,侧门这边也都是天渊军的士卒,人群之中,站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将领,文质彬彬,唇上还留着八字胡,一看就是个文将。己方打不过天渊军的武将,难道还打不过对方的文将吗?
耿强咬牙切齿,狞声喝道:“杀!大家一起杀出去!”他叫的欢,但人却留在原地没动,只是指挥手下将士向前冲杀。
那名文质彬彬的将领摇摇头,嗤笑着说道:“你们找死,怪不得别人!”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平原军的主将,萧慕青。他是不会灵武,但是他身边可有两名灵武高强的猛将,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两兄弟。
萧慕青向左右看看,然后老神在在地向前一指,慢条斯理地说道:“杀敌一人,赏百钱,杀敌十人,立大功一件!”按风国军法,十次军功才能换一次大功,积累十次大功便可进爵,有了爵位就拥有了自己的土地,不仅每年的赋税减半,还能定期得到国家的补贴,另外,向上提升的机会也将大增。
平原军本就是以彪悍凶猛著称,再听完萧慕青这话,人们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就听人群嗷的怪叫一声,接着,平原军将士齐声喊杀,向只剩下几千人的鹏军冲杀过去。
刚才对上吴广的时候,鹏军还能支撑一阵子,但现在对上如狼似虎的平原军,鹏军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随着平原军士卒蜂拥冲杀上来,几千名鹏军瞬间时就被冲散,被天渊军分割成数块,各个击破。
耿强率领众将们还冲杀了一会,非但没有杀出重围,反倒被平原军的将士们*得节节后退,尤其是上官两兄弟杀上来后,耿强一众再已抵挡不住,连滚带爬的又退回到郡首府。
刚才手下还有几千人,现在耿强再看,身边只剩下几名武将以及那些在战场中派不上任何用场的谋士们。
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自己就真要被天渊军活活困死在自家府中不成?
耿强急的满头冒汗,进退不得之时,忽听后方有人大笑道:“阁下就是耿强耿大人吧?”
听闻话声,耿强身子一震,急忙回头,只见大批的天渊军已从自己的背后冲入官邸之内,为首的一位是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这人身上罩着黑色灵铠,头上倒是没有被覆盖,也未带盔,看相貌,五官英俊,双目深邃,鼻梁挺拔,相貌堂堂,又天生笑面,给人的感觉很亲切,不过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邪气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你是何人?”耿强打量青年一番,大声喝问。
“唐寅!”那青年轻描淡写地答道。
唐寅?一听到这个名字,耿强以及周围众人皆是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倒退两步。原来这就是天渊郡的郡首,五十万天渊军的统帅,鹏国最大的劲敌,唐寅啊!
青年笑呵呵地看了看耿强,又瞧瞧他身边的众人,脸上笑容加深,说道:“耿强,现在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你够聪明,就乖乖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没等他把话说完,耿强已怒极大吼道:“放屁!唐寅,老子就算战死,也绝不会向你们叛军投降!”
天渊军和鹏军的关系很有意思,双方都不是风王展华的嫡系军团,互相指责对方是叛军,究竟谁是正规军谁是叛军,也没有个定论。
听了耿强的答复,唐寅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来,啪啪拍了两下。随着击掌声,百余名风军压出一群男女老少,从唐寅的身后走了出来。他侧头瞥了一眼,又对耿强说道:“耿强,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难道你连自己的家人都不顾了吗?”
第三百一十章
第三百一十章
耿强看着这些被天渊军带出来的男女老少们,心头大震,他的父母、妻妾、子女都在其中,要突围逃命的时候,他顾不上其他人,现在突围无望,再看到亲人们,心中百感交集。
他冲着唐寅厉声叫道:“唐寅,你若是感碰他们一根毫毛,我必将你碎尸万断!”
“呵呵……哈哈——”唐寅先是轻笑,接着仰面大笑,信步走到一名老者近前,问周围的士卒道:“他是何人?”
“回大人,他是耿强的父亲!”一名士卒拱手说道。
“哦!”唐寅点点头,举目看看老者,回头再瞧瞧满面通红的耿强,他嘴角扬起,猛的一伸手,将老者的脖子抓住,如同提小鸡一般单手将其举了起来。
老者本就上来年岁,此时再被他掐着脖子提到半空中,老头子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死过去。
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唐寅手中拼命的挣扎,耿强心如刀绞,怒吼一声,作势要冲过去。他麾下的将领们急忙把他拉住,连声说道:“大人不可冲动!”唐寅的身边都是人家天渊军的将士,耿强冲过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被属下硬拉住,耿强动弹不得,他如同疯了似的叫道:“唐寅,你敢——”
他话音还未落,唐寅眉毛挑起,歪着脑袋笑呵呵地瞅着耿强,但手中已猛然加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者的脖子在他五指的紧扣下应声而断,脑袋不自然地向一旁歪去,两眼瞪睁,嘴角流出血沫。
“啊——”眼睁睁看着唐寅把自己父亲的脖子掐碎,耿强眼前一黑,站立不足,如果不是有麾下众将拉着,他都得坐地上。唐寅随手一挥,将老者的尸体甩到一边,然后手指耿强的家人,冲着周围的士卒道:“杀!一个不留!”
听闻他的命令,左右的天渊军士卒纷纷将佩刀抽了出来,当着耿强的面,开始大下杀手,展开血腥的屠杀。耿强的家人手无缚鸡之力,此时又都被捆绑住,连逃都逃不掉,在一片片的寒光下,场内血光飞溅,惨叫声和绝望的哀号声不绝于耳。
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成人还是三岁的孩童,士卒们一点没客气,眨眼工夫,将其统统杀光,三十多条鲜活的人命,转瞬变成三十多具血溅三尺的尸体。战场就是这样的残酷,这里找不到人性,有的只是仇恨。
无论是谁,当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们一各个惨死于敌人的刀枪下时,脆弱的人性都会被浓烈的仇恨所淹没,所以战争爆发起来很容易,但想停止,却非易事。
耿强这时候傻眼了,他周围的将领和谋士们也都傻眼了,人们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目光呆滞,久久说不出话来。唐寅倒是满面轻松,仿佛死在他脚下的不是人,而是微不足道的畜生。他似笑非似地说道:“你们若是象耿强一样冥顽不化,他们的下场,就将是你们和家人的下场!”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耿强麾下的将领和谋士们忍不住都打了个冷战,象是无法呼吸了似的,众人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唐寅手段之毒辣,让他们失去最后一丝抵抗下去的勇气。
一名谋士艰难地咽口吐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耿强,脚下却在连连后退,等他退出五、六步后,尖叫着向唐寅跑去,同时大喊道:“投降!唐大人,我投降了!”
他的喊声令耿强从麻木中回过神来,看着那名毫无骨气的谋士,他将牙关一咬,抖手将佩剑甩了出去。
唰!扑!
佩剑在空中画出一道银色的闪电,正中那名谋士的后心,其力道之大,剑尖由其前胸探了出来。谋士又向前跑出两步,站立不足,一头摔倒,绝气身亡。杀了那名谋士后,耿强象疯了似的仰天咆哮,震动身子,将周围众人甩开,紧接着如同脱疆的野马,嘶喊着冲向唐寅。
“恶贼唐寅,老子跟你拼了——”耿强冲到唐寅的近前后,身形高高跃起,由上而下,向唐寅身上扑去。
“哼!”唐寅哼笑一声,对方即使是全盛状态下,他也不放在眼里,何况现在心智已乱,在他看来,更是不堪一击。唐寅身子一侧,随后提腿就是一记侧踢,耿强是先出招的,但唐寅的脚却先一步踢中他的小腹。
这一脚太重了,唐寅使出全力,只听喀嚓一声,耿强小腹处的灵铠具碎,在半空中下落的身体如同断线风筝,直挺挺的倒飞出去。扑通!他足足倒飞出五米开外,才摔落在地,人还没有爬起,先哇的一声喷出口血箭。
他挣扎着还想从地上站起继续找唐寅拼命,众多的天渊军士卒已一拥而上,对着耿强的周身就是一顿乱刺,顷刻之间,耿强周身上下的灵铠皆被刺碎,有一名士卒手疾眼快,对准耿强的脖子,就是一记重刀。
咔嚓!
这一刀直接把耿强的脑袋劈了下来,那士卒急忙伏身将其拣起,兴奋的一蹦多高,象献宝似的快速退出人群,冲到唐寅近前,将人头递了过去,喘息道:“大人,耿强人头在此!”
“恩!”唐寅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看都未看,摆摆手,说道:“挂到城头之上,让城内的百姓们都看清楚,这就是甘心做叛贼的下场!”
“是!大人!”
唐寅举目看向其他的那些将领和谋士们,冷笑道:“诸位现在还不肯投降,那是准备要步耿强的后尘喽?”
一句话,令众人的身子都是一哆嗦,他们相互看了看,将手中的武器慢慢放下,扔到地上,接着,众人曲膝跪倒,深垂头颅,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投降……”
“哈哈!”唐寅大笑。他对这些最终被迫无奈而降的人倒也算客气,没有难为他们,只是令士卒给他们喂下散灵丹,暂时收押起来。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耿强连同麾下的将领们在郡守府内被天渊军全歼,散落城中各处的鹏军们也都失去抵抗下去的信心和斗志,纷纷缴械投降。
从天渊军攻入城内,到全面控制西百城,前前后后只用了两个多时辰,战斗从早晨开始,正午的时候就全面结束,城内连零星的拼杀都没有。
西百城内主要的几条街道上都是天渊军士卒,人们在快速有序的打扫着战场,清理街道上的鹏军尸体,并用黄土将血迹掩盖出。
郡首府内更是热闹,士卒们进进出出,军中大小头目的指挥声此起彼伏,由于这里歼灭的鹏军太多,尸体放到一起,都能堆积成数十个小山包,如此多的尸体,只能统一拉到城外,进行焚烧。
现在天渊军的战斗经验已非常丰富,象这种占领城池后的收尾工作进展的快捷有序,丝毫不见慌乱。
郡首府里的人早已被清理一空,换上唐寅的亲兵卫队们,原本耿强和麾下商议军政要务的大厅也被唐寅和天渊军的谋士、将领们所占据。
邱真拿着城内银库和粮库的帐目,一一汇报给唐寅。耿强的家底十分雄厚,因为要在西百城组织大军,抵御天渊军难下,钟天拨给他大量的钱财、物资和粮草。现在耿强死了,西百城被天渊军所占,这些钱财、物资、粮草自然也都落入唐寅的手里。
在城中的银库里,缴获的白银超过二百万两,粮库中囤积的粮草有百余万旦,足够天渊军吃上两个多月的,至于军需库里的物资,更是不及其数,除了大型的攻城器械外,还有不少的盔甲和武器。
细细查点下来,可谓是收获颇丰,如此巨额的粮饷和物资,能可以大大缓解天渊、南关、金光三郡的压力,也为天渊军的继续南下奠定出物资基础。
等邱真把查核的帐目一一报完,唐寅忍不住仰面大笑,对周围众人说道:“看来,耿强是做好了在西百城与我军长期对峙的打算,只是他没有想到,我军只用数日便占领了西百城,全歼他手下的八万叛军!”
“我军之所以能顽胜敌军,多亏大人神武,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城内,为我军的破城而入创造出机会!”萧慕青冲着唐寅拱手,连连感叹。下了战场,他又象变了个人似的,恢复成那副善于阿谀奉承的小人嘴脸。
“哈哈——”唐寅大笑,对萧慕青的吹嘘拍马心安理得的收下。在战场上萧慕青是统军良将,私下里又说话中听,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
见唐寅被萧慕青捧的开怀而笑,其他将领也都学聪明了,齐声说道:“大人英明,大人威武!”
唐寅笑道:“各位将军也都功不可没!”
一场胜利下来,唐寅笑的嘴巴合不拢,周围的将领们也都兴奋的忘乎所以,邱真在旁大皱眉头,幽幽说道:“区区的西百城又算得了什么,根本不值一提,只攻打这一座小小的郡城,我军都损兵折将,毫无办法,若非大人冒险入城,侥幸获得战机,我们现在还被人家挡在城外呢,我不知道各位将军有什么好兴奋的?!”
邱真这句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在众人的头顶上淋下来,满腔的热情熄灭大半。
众将们脸上的笑容僵住,相互看看,皆垂下头来。
此话也就是邱真说的,若换成旁人,恐怕早就有人翻脸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人里面请!”刘子超等人恭恭敬敬地把唐寅让进府内。
在刘府的大厅,酒席早已经准备妥当,唐寅和刘子超坐正席,其他宾客都坐左右的侧席,中间的空地有歌妓、舞妓表演,十分热闹。
“自唐大人收复西百城以来,太平祥和,百姓生活安逸,我们敬大人一杯!”说话之间,刘子超将酒杯举了起来。其他宾客见状,也急忙纷纷举杯,向唐寅敬酒。唐寅一笑,拿起杯子,说道:“西百城能安稳,诸位也功不可没。我敬诸位!”
众人相互敬酒,一饮而尽,宴会上的气氛也更加热闹。
人们一直都听说唐寅残暴,可是自天渊军入城以来,即不扰民,又不蛮横欺人,唐寅的为人更是随和有礼,和传言大相径庭,看来传言十之八九都是不可信的。随着酒越喝越多,众人对唐寅的畏惧也大大减轻,话也多了起来,宴会上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见唐寅在宴会上十分高兴,满脸的笑容,刘子超也心满意足,随即又想起自己还特意请来了戏团,便向唐寅笑道:“唐大人,最近城里来了一支很有个很出名的戏团,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看看?”
“哦?”唐寅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他对歌舞表演没什么爱好,对戏团倒是有些好奇。他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刘子超立刻回头,对身后的仆人交代一声。仆人答应着快步走出大厅,时间不长,带近来一群艺人。这十余人服饰各异,无论男女,都穿着鲜艳刺眼,很是夸张。
首先上场表演的是两名青年,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一起反差极大,让人一看就觉得好笑。高个的青年演的是农夫,矮个的青年则演的是只猴子,上窜下跳,捉弄高个的青年,场面十分有趣。
唐寅也觉得很好笑,看着两人的表演,不时仰面大笑。
等他二人表演完,戏团中又走出一名女郎,她主要表演的是柔功,只是这名女郎的模样太漂亮了,又经过浓妆艳抹,更是艳丽四射,迷人心魂。别说会场内的宾客们看直眼了,就连唐寅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女郎身子柔软如水,简直象无骨一般,在场中表演着各种常人难以做到的高难动作。唐寅自小便习武,柔功自然也练过,深知其中的辛苦,此时见到这名女郎的表演,他暗暗点头,看来此女在柔功上颇下过一番苦功夫。
见唐寅看着两眼放光,刘子超误会了他的心思,他向唐寅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大人若对她有兴趣,我就让下人去和戏团说一声,等会留下此女!”在当时,艺人的身份和地位也是十分低下的,上不了台面,只供达观显贵们消遣娱乐。
唐寅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摆手说道:“我只对她的表演有兴趣。”
唐寅身上会时不时地留露出一股邪气,只是他的邪气并非那种轻薄的邪气,而是让人觉得阴冷可怕的邪气。看到他眼中没有半点的*欲之意,刘子超立刻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他忙拱手说道:“是小人多嘴了,大人万万不要见怪!”
“哎?”唐寅随意地摆下手,说道:“刘兄盛宴邀请,怎还如此客套?!”
刘子超老脸微红,同时也暗暗点头,只凭唐寅位高权重却又不贪女色这一点,就非常人能比。
很快,女郎也表演完柔功,快速地退了下去。接下来,又有三波戏团的人分别入场表演。
等个人的表演都完成之后,戏团里的艺人们都一起表演了一场戏剧,演的是天渊军攻打冀城的事。艺人们分别化装成天渊军和鹏军的模样,表演的非常卖力,也十分*真,宴会上的宾客们都看的津津有味,一时间皆有些入迷。
唐寅也看的很认真,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攻打冀城还真是够艰苦的。戏团刚开始演的是双方之间的攻坚战,而接下来的表演就慢慢变味了,演到天渊军破城之后,开始对城内的百姓们展开屠杀,而残余的鹏军还在做最后的抵抗,宁死不降。
演到这里,戏已经完全是站在鹏军的立场上,把鹏军表现成不屈不挠的义士,而天渊军则成了一群嗜血残暴的杀人狂。看到这,唐寅大皱眉头,脸色也沉了下来,在他旁边的刘子超则如坐针毡,暗叫糟糕,这戏团究竟在表演什么?这种戏也能演吗?而且还是当着唐寅的面,你们自己不要命就算了,现在可是要连累到自己头上了。
只是顷刻之间,刘子超的冷汗便流了出来,猛然间,他拍案而起,大喝道:“够了……”他话音还未落,也就是在他站起的瞬间,两名天渊军打扮手持弓箭的青年突然转身,对着唐寅各射一箭。
双方的距离太近了,而这两名青年的冷箭也来的太突然,当站于唐寅身后的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两兄弟意识到不好之时,再想出手抢救,箭矢业已飞射到唐寅的近前。
此时的唐寅注意力也没在会场之上,而是在睨视身边的刘子超,暗中琢磨他把自己请来,又演出这么一出戏究竟是何用意,难道就是要找自己麻烦的吗?他心里正寻思着刘子超的目的,两支冷箭已迎面飞来。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神仙也闪躲不开,何况是唐寅。
不过唐寅的直觉太敏锐了,还是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虽然未看到箭支,身子却本能地闪侧了一下。
扑、扑!
随着两声闷响,两支箭矢分别射中唐寅的左肩和左侧软肋,由于力道太大,肩头上的箭支直接将其身子射穿,箭头从其身后探出,肋下的一箭虽未贯穿身体,但也深深没入他的体内。
“啊?有刺客!”上官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大叫,几乎同时出手,将唐寅连人带椅子拉到自己的背后。
他二人刚把唐寅拉开,戏团里的其他人齐齐放箭,十多根箭矢飞射过来。
“吼——”
上官元彪怒吼一声,提腿一脚,将唐寅的酒桌踢起,只听嘭嘭嘭的一阵闷响,十多根箭支齐齐钉在飞起的桌案上。与此同时,上官两兄弟皆罩起灵铠,大声喝喊道:“有刺客——”
他俩的叫喊声惊动受在厅外的侍卫们。众侍卫纷纷冲入厅内,叫道:“什么回事?”
“大人遇刺,快捉拿刺客!”上官元武手指着戏团众人连声喝叫。
众侍卫们闻言可吓的不轻,唐寅遇刺,这还了得?可还没等侍卫们出手,戏团里的十余人已齐齐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吞入肚中,接着,将早准备好的钢刀抽出,分出一波人顶住众侍卫,另一波人则向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杀去。
这时候,原本十几名普通平凡的艺人们摇身一变都成了修为精深的灵战士。
并非上官两兄弟掉以轻心,进入刘府时忘记使用洞察之术查探,而是戏团里的这些人确实狡猾,事先吃下散灵丹,散掉自己体内的灵气,使其不具备灵气修为,骗过了上官两兄弟的洞察之术,此时他们再服下聚灵丹,体内灵气得以凝聚,恢复成厉害无比的修灵者。
数名刺客奔上官两兄弟而来,其目标当然不是他二人,而是中箭的唐寅。
唐寅身中两箭,刺客们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要确认他身亡,就得把唐寅的脑袋切下来。
上官二人将手中佩剑灵化,迎上扑杀过来的杀手们,等交上手之后,二人心头同是一惊,这些刺客的修为可不简单,其中不乏灵元境往上的高手。两兄弟不敢大意,使出浑身的本事,抵挡刺客。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狼多,上官两兄弟再厉害也只是两个人,而扑杀过来刺客却有七、八号。五名刺客将上官两兄弟死死拖住,另外三人则齐奔他俩身后的唐寅而去。
唐寅这时还坐的椅子上,不过肋下的箭支已被他硬生生的拔下,此时正在拔肩头的箭矢。三名刺客见状,喊喝一声,分把灵剑齐齐向唐寅的要害刺去。
暗叫一声来得好!唐寅坐的椅子上的身子猛然一扭,瞬间转到椅子后,接着就是一脚,将椅子踢飞向三名刺客。
咔嚓!
实木的椅子接触到三把灵剑的锋芒,立刻肢离破碎,散成木片,三把灵剑去势不减,继续刺向唐寅。
因为有伤在身,唐寅也不愿硬抵其锋芒,他施展暗影漂移,由刺客的正前方闪到三人的背后,拿在手中还挂着血丝的箭支顺势向正中那人的后心刺去。
刺客象是对唐寅的技能十分熟悉,没等他一箭刺到近前,正中间的那名刺客已回手一剑,直取他的喉咙。
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唐寅即便能把他的后心刺中,他这反手一剑也能斩断唐寅的脖子。
唐寅暗皱眉头,无奈之下,只能收招,低头闪躲对方的反手剑。他刚把这剑让过去,另外两名刺客又分从左右窜到他近前,两把细长的灵剑交错而来,分刺他的左右双肋。
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有根箭矢,无法拦挡对方的灵剑,唐寅深吸口气,抽身而退,向后纵跃。别看身受两处箭伤,但唐寅身法依然灵活,这一纵之间,足足跳出两米多远。
第三百一十五章
第三百一十五章
唰!两剑刺空,擦着唐寅的小腹掠过。
那两名刺客同是一怔,没想到唐寅在身中两箭的情况下身法还能如此灵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将牙关一咬,各自释放出灵武技能追魂刺,与此同时,另一边刺客飞身向唐寅扑去。
见对方来势汹汹,唐寅暗皱眉头,施展暗影漂移,闪出对方的攻击范围。
他刚现身,三名刺客便如影随形般追杀过来,三把灵剑依然急刺他的要害。唐寅这回连想都未想,随手抓起一名傻坐的铺垫上还怔怔发呆的一名宾客,双手用力一甩,随着嗡的一声,那名宾客离席而飞,直向三名刺客砸去。
“嘿!”三名刺客未躲未闪,齐喝一声,手中灵剑霞光顿起,三道灵波凌空飞斩而来。
咔嚓!
刺客修为精深,灵波也犀利异常,三道灵波劈在那名宾客身上,后者连叫声都未发出,身子被硬生生斩成四段,腾出漫天的血雾。
当三名刺客穿过血雾,再找唐寅,已不见他的踪影。
啊?三人大吃一惊,暗道不好,唐寅很可能已经乘机逃走了。正当三人想向外追的时候,忽觉得背后恶风不善,三人同时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向前闪躲。其中有一人稍微满了半步,被后面袭来的一拳正抡到太阳穴上。
啪——这一声脆响,格外响亮,那刺客头部的灵铠应声而碎,人也被横着打出数米远,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两眼翻白,鼻口窜血,晕死过去。另两名刺客见状脸色大变,回头观瞧,只见唐寅不知何时已站到他们的身后,身上业已罩起黑色的灵铠,只是肩头的箭支仍未来得及拔掉,还插在他的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唐寅边冷声喝问,边抬起手来,抓住肩头上的箭支,猛的向外拔出。
扑!箭支上挂着血丝,被他狠狠扯了出来,不过伤口处并未流出多少血,裂开的皮肉反而在快速地愈合着。
两名刺客心头一颤,毫未犹豫,双双又向唐寅扑杀过来。
“哼!”唐寅冷哼一声,身形提溜一转,让开两把灵剑的锋芒,接着提腿一脚,侧踢一名刺客的小腹。
那人急忙收剑,手腕反转,灵剑向下横削唐寅的脚踝。他快,可唐寅的速度更快,踢出去的脚立刻变招,横扫变为上挑,只听当啷一声,唐寅的脚尖正点在对方的剑身上,刺客抓拿不住,惊叫出声,灵剑脱手而飞。
还没等他去把脱手的灵剑拣回来,唐寅顺势箭步到了他近前,双手齐住,一把捏住刺客的脖颈,锁住他的喉咙,另只手握紧拳头,对着他的小腹就连击三拳。唐寅的出手太快了,三拳几乎连成一线。
他第一拳便直接把刺客身上的灵铠击碎,接下来的两拳是拳拳如肉,那刺客哪里能受不了,扑的一声喷出口血箭,人当场就没气了。
唐寅只用拳头,重伤的了一名刺客,又击杀了一名刺客,前后时间只是眨眼工夫的事。剩下的那名刺客虽然明知不是唐寅的对手,可没有丝毫要撤走逃跑的意思,依然大叫着向他冲杀。唐寅侧身,让开对方直刺而来的灵剑,下面连出两脚,分点刺客的双膝。
他所用的每招每式都是刺客见所未见的,极不适应,刺客仓促闪躲,身形向后跳跃,只是他的速度又怎能快得过唐寅的暗影漂移。他身形刚刚弹在,还在半空中,唐寅已瞬间闪到他的背后,手臂抬起,以胳膊肘狠狠撞向刺客的后腰。
咔嚓!
刺客的后窜之力再加上唐寅臂肘的前击之力,双力合到一起,力道大的惊人,不仅刺客背后的灵铠被击的粉碎,连脊椎骨都被震断,反弹落地后,身上的灵铠顿散,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豆大的汗珠子流淌出来,但四肢和身子已一动不能动,张大的嘴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中枢神经损坏的刺客身体已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
唐寅冷着脸走到刺客近前,黑暗之火在他的掌心跳动,他伏下身子,一把将那刺客的脑袋抓住,呼的一声,黑暗之火烧遍刺客的周身,白色的雾气从黑色的火焰中缕缕升起。唐寅把空中飘散的灵雾吸尽,闭上眼睛,边以暗之灵气恢复身上的伤口,边从对方的记忆中搜寻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很快,他就搞清楚了一切,这个戏团压根就是假冒的,戏团里的人都是钟天精心培养的杀手,之所以潜伏在西百城,其目的就是为了寻机刺杀自己。这次刘子超邀请自己到他府上做客,又派人请戏团助兴,正好给了刺客接近自己的机会。
弄明白这些,他深吸口气,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事情虽然是发生在刘子超的府上,但他并不知道戏团里的人都是杀手,也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这让唐寅的心情多少平静了一些。
此时,大厅内还在发生激战,门口处,刺客和唐寅的侍卫们混战在一起,大厅里,上官兄弟也在和刺客们恶斗拼杀,至于刘子超以及其他的那些宾客们,早已吓的魂飞魄散,躲到大厅的角落地,哆嗦成一团。
哼!唐寅冷笑一声,钟天在正面战场上拼不过己方,便又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不过由此可见,钟天对他自己的处境已不太乐观了。想到这里,他振声喝道:“唐寅在此,想去我性命的就尽管来吧!”说着话,他回手向背后摸去,后腰处的灵铠散开,双刀的刀把探出,唐寅抽刀在手,大刺刺的站在厅堂中央,环视周围的众刺客们。
听闻唐寅的喊声,刺客们的身躯明显都是一震,两眼射出骇人的凶光。刚才那名表演柔功的青年女郎娇叱一声,抽身而退,窜到唐寅近前,手臂挥动,一道寒光向唐寅的腰身扫去。
暗道好快!唐寅双刀合拢,化成镰刀,随后向外一轮,硬接对方的杀招。可是等双方的兵器碰撞到一起,唐寅立刻意识到不好,对方使用的是软兵器。
没错,那女郎使用的是一条精钢打制的链子鞭,此时已被她灵化,鞭身上生出无数根细小的尖刺,当唐寅轮刀挡在鞭身上时,灵鞭立刻弯转,反击向他的后腰。
说是迟,那是快,当唐寅感觉不妙再想闪躲已然来不及了。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这一鞭子结结实实抽在他的后腰,以唐寅灵天境的修为,灵铠都被击碎,好在灵铠破碎之前已经卸掉鞭子上大半的力道,不然这一鞭就能把他拦腰扫成两截,即便如此,唐寅也踉踉跄跄被打出五大步,再看他的后腰,衣服裂开,里面皮开肉绽,灵鞭上的毛刺险些把他后腰处的一条肉刮下去。
唐寅疼的眼圈发红,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急忙将体内的暗之灵气运到后腰,恢复伤口,缓解疼痛,可是对方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青年女郎一招得手,气势更盛,叱咤喊喝,轮鞭又向他扫来。
吃了一次亏,唐寅可不敢再大意,他强忍疼痛,以暗影漂移从厅堂的中央直接闪到窗户口,紧接着纵身跃起,破窗而出。
以为他要逃走,青年女郎连想都未想,直追过去。
其实唐寅并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大厅里空间有限,人也太多太乱,他最为擅长的身法施展不开,所以才跳到外面。女刺客追杀出来正合唐寅的心意,他站在窗户前,反手一刀,回削女刺客的脖颈。
可能因为练习柔功的关系,女刺客的身法也异常灵活,她身在窗台之上,单手抓住窗框,身子猛的向后一仰,随着唰的一声呼啸,唐寅的镰刀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扫过。
等唐寅一刀过去,女刺客猛的挺直腰身,跳出窗户的同时,手臂抖动,注入灵气的鞭子突然伸的笔直,如同棍子一般,直刺向唐寅的喉咙。
唐寅转身闪避锋芒,接着用镰刀猛砸鞭身,当啷啷,随着脆响声,鞭头绕着镰刀的刀杆转了几圈,将其死死缠住。女刺客眼中精光闪动,喝道:“撒手!”
说话之间,她猛的拽动灵鞭,打算把唐寅的镰刀硬拉脱手,但唐寅的想法和她一样,也想趁机夺走对方的鞭子,他双手握刀,冷声道:“过来!”
两人的武器死死缠在一起,唐寅和女刺客同时发力,皆想夺下对方的武器,顷刻之间,灵鞭便被拉紧绷直,突突直颤。
论力气,女人天生就不如男人,论灵武修为,女刺客也要逊唐寅一筹,二人较起力气,她自然不是唐寅的对手。
唐寅不停的后退,女刺客受其拉力,虽然咬牙硬是把脚步收住,但双脚却摩擦着地面不断向前滑动。
见自己的力气不如唐寅,她灵机一动,突然收力,借着唐寅拉扯的力道,她身形直挺挺向唐寅飞去。
没想到对方会来这招,用力过猛的唐寅忍不住连退数步,等他把身形稳住时,女刺客业已窜到他的近前,修长又匀称的身躯如同水蛇一般,从唐寅的头顶掠到他的背后,与此同时,手中的灵鞭在空中打个环,套住唐寅的脖子。
嘭!
女刺客没有落地,而是直接贴在他的背后,双腿盘住他的腰身,双手死死扣住缠着唐寅脖子的灵鞭,臂膀用力回拉,想把唐寅活活勒死。
第三百一十八章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通过赵沮的关系,商队在路上无话,一路南下,半个月后,顺利抵达风莫两国交界处的霸关。
因为有霸关守将英步的交代,守城的军兵们对赵沮的商队连查都未查,直接放其入城。
进入霸关后,唐寅等人与赵沮直奔将军府,去见英步。
唐寅来过一次霸关,现在一年多过去,霸关还是老样子,毫无变化,依旧是破破烂烂,落魄不堪。到了将军府,赵沮上前两步,对守门的军兵躬身施礼,笑呵呵地说道:“小人要见英步将军,麻烦兄弟们进里面通禀一声!”
赵沮不是第一次前来拜会英步,侍卫们也都认识他,客气的一笑,说道:“原来是赵沮先生,请稍等!”说话之间,一名侍卫转身走入府内。说是将军府,其实就是一座相对较大的宅院罢了,和潼门的将军府比起来有天壤之别。
时间不长,进里面报信的侍卫走出来,冲着赵沮笑道:“赵沮先生,将军有请!”
“有劳兄弟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什么人,赵沮都是笑呵呵的,一副客气有礼的模样。他冲着那名侍卫再次躬身施礼,然后带着唐寅等人向里面走去。
每次他来拜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现在要领唐寅这一群人进入,侍卫们立刻将其拦住,疑问道:“赵沮先生,他们是……”说着话,众人上下打量唐寅等人。
这些人其实也见过唐寅,只是相隔时间太久了,而且上次唐寅是兵团长,穿着将军盔甲,现在是普通百姓打扮,自然认不出来他了。
赵沮笑道:“他们是……我的朋友,要推荐给英步将军……”
这时,唐寅向左右的上官兄弟、程锦、江默等人轻声说道:“你们留在外面,只宗元先生跟我进去就行!”
“大人……”众人不放心的想要说话,唐寅摆摆手,轻松地说道:“没事!”
赵沮说唐寅等人是他的朋友,而且上官兄弟等人又都留在外面,侍卫们这才放他三人进入。
穿过不大的院落,进入到大堂,唐寅等人看到当中而坐的英步。英步依旧是那副邋里邋遢、无精打采的模样,穿着破旧的便装,衣冠不整,扣子松开,看上去根本没有将军的气势,更象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赵沮先生!”
见赵沮从外面走近来,英步只是略微欠了欠身,看都没看与赵沮同来的唐寅和宗元,只当他俩是赵沮的家仆。
唐寅心中暗笑,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英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那时自己对此人的第一印象也差到了极点。
“这次,赵沮先生想必又收获颇丰吧!”英步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呵呵!托将军的福,勉强没有亏本而已。”赵沮三句不离商人本性,即便赚再多的钱也不会说出口。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这次,小人可帮将军带来了两个朋友!”
“哦?”直到这时,英步才正眼看向唐寅和宗元二人。看到宗元,英步没觉得怎样,目光直接从他身上扫了过去,但是看清楚唐寅之后,他眼睛顿时瞪圆,探着脑袋,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遍,随后疑道:“你……你是……”
“唐寅!”唐寅抬起头来,对上英步的目光,让他把自己看清楚了,笑呵呵问道:“怎么?英步将军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吗?”
“啊?”英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坐在椅子上,膛目结舌地看着唐寅,半晌说不出话来。唐寅竟然会到霸关,这太不可思议了,天渊军现在不正在乐湖郡吗?唐寅怎么突然跑到自己这来了?愣了好一会,英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疾步走到唐寅近前,上下打量下一番,又惊又喜道:“唐大人?你……你怎么到霸关来了?”
唐寅笑了,直截了当地说道:“英步将军,我是为你而来!”
“啊……”英步吸了口气,呆呆地看着他。
唐寅没有马上说明来意,话锋一转,边四处打量边笑道:“这里还是老样子,和我上次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英步还琢磨唐寅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随口应道:“再过一百年,霸关还是这个样子。”
唐寅问道:“难道,英步将军真准备一辈子都呆在这个鬼地方?”
英步身子一震,对上唐寅的目光,喃喃问道:“唐大人的意思是……”
“与我联手,合力铲除叛贼钟天!”唐寅说道:“等大局已定,都城的大小官职随便英步将军挑选!”
呀!英步心头一震,这时候,他的脑袋才算转过弯来。唐寅从乐湖郡千里迢迢的赶到霸关,定是为拉拢自己而来,那自己要不要接受唐寅的邀请,归顺唐寅?英步也不傻,表面上看象是个粗人,实际上他精明得很。
正在他权衡利弊的时候,唐寅追问道:“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英步将军认为钟天这个鹏王是否能做的长久?”
听闻此言,英布身躯又是一颤,只略微寻思了片刻,不再犹豫,随即向唐寅躬身施礼,正色道:“自上次大人前来霸关,末将便对大人仰慕得很,今日大人又亲自来邀,末将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唐寅仰面而笑,扶起英步,正色道:“有英步将军助我,大事可成!”
正如当初唐寅预想的那样,收服英步很容易,是水到渠成的事。
英步在霸关这个鬼地方做守将已有数载,早就有返回都城的打算,只是君命难为,他想回也回不去,现在唐寅抛出这个诱人的条件,英步自然心动,更为主要的一点,钟天目前势弱,而唐寅势强,投奔唐寅比在钟天麾下任职更为牢靠,再者,他和唐寅早有过接触,很欣赏唐寅的为人,也打心眼里愿意为他做事。
英步虽然表态愿投靠唐寅,不过却又立刻露出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寅有所察觉,问道:“英步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英步面露苦涩,说道:“有两件事。第一,我的家人都是都城,若是我归顺大人,我的家人恐遭钟天老贼的毒手啊!”
唐寅理解地点点头,象霸关这么重要的边塞城池,其守将的家人一般都会被留在都城,其目的是留其做人质,防止守将拥兵自重,预谋造反或叛国。他微微一笑,说道:“这点英步将军不用担心,你归顺于我的事,钟天不会知道,以后,你还是继续留在霸关做你的守将,只是等钟天逃到你处的时候,你封住城池,阻住他不让其入城即可!那时,钟天即使想加害你的家人也鞭长莫及了!”
“哦!”听闻这话,英步长出一口气,唐寅没打算把自己带走,还要自己继续留在霸关,如此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唐寅问道。
“钟天老贼篡位以来,我虽然还是霸关的守将,但是钟天又派过来一名副将,名叫周顺,说是做我的副手,实际上就是为了监督我,有此人在,行事诸多不便,但是又不能把他直接解决掉,实在麻烦!”
“哦!”唐寅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笑道:“你我商议之事不要声张出去,平时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想必这个周顺也察觉不出什么。”
“恩!”英步点点头,说道:“我听大人的。”
他们正说着话,这时,一名侍卫跑到大堂的门口,看着英步,拱手施礼,说道:“将军,周大人求见!”
英步眉头皱起,这个周顺,怎么走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他紧张地看向唐寅,低声问道:“大人,你看……”
唐寅可比英步镇静得多,他含笑摆了摆手,又指指自己的一身行头,说道:“现在我可是赵兄的家仆,周顺不可能认出我的!”
英步瞧瞧唐寅那一身的麻衣粗裤,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摇头而笑道:“我真是急糊涂了!”说着话,他对侍卫扬头说道:“请周大人近来吧!”
“是!将军!”
侍卫答应一声,忍不住又看了唐寅几眼,转身快步离去。
没过多久,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从外面走了近来。这人四十出头的模样,相貌平凡无奇,一对小眼睛骨碌碌乱转。进入大堂,他边向英步施礼问好,边用眼角余光打量唐寅、宗元、赵沮三人。
正如唐寅所说,周顺根本没认出来他的身份,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赵沮的身上。
赵沮是莫国商人的事,他知道,经常出没风莫两国边境他也知道,不过并未往心里去,毕竟在边境上,象赵沮这种走私的商人太多了,英步对赵沮照顾有加,他也当是英步收了人家的好处,睁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见。
自周顺近来之后,英步的脸色就一直阴冷着,他疑问道:“周大人有什么事吗?”
周顺嘿嘿一笑,说道:“听说将军府上来了客人,我在家中无聊,就顺便过来瞧瞧。”
“哼!”赵沮冷冷哼笑了一声,将头扭到别处,连看都懒着看他。
第三百一十九章
第三百一十九章
周顺自讨没趣,尴尬地笑了笑,眼睛四下乱看,注意力终于是落到唐寅和宗元二人的身上。他本来没觉得怎样,可是越看越觉得这两人气度不凡,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他狐疑地问道:“请问,这二位是……”
没等英步说话,赵沮忙说道:“回周大人,这两人是我的家仆。”
“哦?”周顺挑起眉毛,将唐寅和宗元又打量了一番,幽幽说道:“家仆?我看……怎么不太象啊!”周顺是文官,不会灵武,也用不出洞察之术,即便看出唐寅和宗元与众不同,但也说不上来是那里不一样。
英步眯了眯眼睛,暗叫糟糕,看来周顺已起疑心。想着,他双眼精光闪动,双手也背于身后,手掌上腾出白色的灵雾,随时准备突下杀手。
唐寅和宗元倒是能沉得住气,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变化。宗元向周顺躬了躬身,含笑说道:“小人是老爷的帐房,这位是老爷的护院,我二人跟随老爷都已经五、六年了,这点外面的人都可以做证。”
宗元说话时面不红、气不喘,神态自如,任谁都看不出这是他信口乱编的谎话。
周顺也没听出破绽,心里信了七、八分。
这时,宗元向前跨步,来到周顺近前,低声说道:“大人,这次我们从贵国北方收到不少奇货,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看一看。”说话时,他还特意向周顺连使眼色。
周顺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却看出他在暗示自己出去。周顺想了想,应道:“也好,那我就随你出去看看吧!”
那么老奸巨滑的赵沮这时也笑不出来了,自己哪收到什么奇货了,宗元这是在发什么神经?想着,他急忙看向唐寅。
唐寅也不知道宗元要干什么,不过他很信任宗元的能力,既然他要带周顺出去,肯定有他的目的。
英步见状,跨步就要跟出去,唐寅冲着他摆摆手,示意英步稍安勿躁。
宗元带着周顺出了大堂,并没有向大门外走,身形一转,直接把周顺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同时从口袋中掏出一只不小的银包,含笑着塞到周顺的手里,然后说道:“本来老爷打算拜访完英步将军,就去周大人的府上坐一坐,既然现在周大人来了,正好省了麻烦,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务必收下。”
“哦?”周顺接过银包,打开一角,向里面一瞧,好嘛,里面包着的都是白花花的银锭。他眼睛先是一亮,随后立刻板起脸来,将银包又递了回去,冷声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说话之间,他目光不时飘向左右,生怕被旁人看到。
宗元别的本事或许不行,但察言观色可是强项,只看周顺接过银包时目光的变化,他便百分百的肯定,这是个贪婪之人。他呵呵一笑,说道:“因为生意上的关系,老爷得时常领着我们进出霸关,也承蒙英步将军和周大人的照顾,我家老爷孝敬将军和大人一二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周大人就不要再客气了,也不要见外,日后我们的往来还多着呢!”
“呵呵!”周顺悠悠而笑,商人果然是商人,就是会办事,人人都说霸关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他手里抓着银包的同时也在暗暗掂量,感觉银包沉甸甸的,少有也有几百两。这么多的银子,足够自己两年的俸禄了。
他装模做样地清清喉咙,问道:“怎么?你家老爷也给英步将军银子了?”
“是的!不过大人放心,给英步将军的那包绝对没有给大人的这包多!”宗元压低声音贼笑着说道。
“哈哈——”周顺被逗得开心,边将银包向怀中塞,边说道:“你们做生意走南闯北也不容易,这些钱我也不好意思收下,就算暂时帮你们保管吧,等日后你家老爷有需要时再向我取回。”他的话说的漂亮,实际上谁还能把送出去的钱要回来?
“是、是、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宗元连连点头施礼。
收了宗元送来的一大包银子,周顺对其态度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等他和宗元回到大堂之后,也不再问东问西,又少坐了片刻,便心满意足地起身回府了。
周顺离开之后,英步立刻好奇地问道:“宗元先生,刚才你和周顺出去是……”
宗元仰面而笑,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把周顺领出去,只是偷偷塞给他一包银子罢了。”
原来如此!唐寅、英步、赵沮三人闻言也都笑了。
闲聊了一会,英步切入正题,问道:“大人这次到霸关,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唐寅幽幽说道:“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哦?”
“我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唐寅也不隐瞒英步,正色说道:“要去趟莫国的都城,镇江!”
“啊?”英步倒吸口凉气,唐寅要去莫国的都城,那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天渊军现在正和宁国交战,而宁莫两国又向来是穿一条腿裤子的,身为天渊军的统帅,唐寅前去莫国,人家哪能放过他?
看出英步的顾虑,唐寅一笑,说道:“正因为此行凶险,我才秘密前往,要暗中行事。”
即便如此,英步也觉得危机重重,他不无担忧地说道:“大人可要多加小心啊!”
“哈哈!”唐寅毫不在乎地耸肩笑了笑,说道:“英步将军不用担心,我已作好万全的准备。”
“那就好。”听唐寅说的如此自信,英步松了口气。其实唐寅根本就没准备什么,只是事先把天眼和地网的探子派出去了,真要是在莫国境内发生了意外,也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唐寅在霸关没有多加逗留,当日晚间,就随赵沮的商队出了霸关,进入莫国境内。
莫国也是大国,幅员辽阔,比风国小不了多少。莫国北临风国,西北有宁国,西部临玉国,南部有安国,可谓是西面八方都有强邻,这也成就了莫国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商业尤其发达,是富的流油的诸侯国。
莫国城镇的风格和风国差不多,毕竟同属一个帝国,只是进入莫国的城镇中,立刻能感受到人民的富足,在风国,因为连年征战,民众生活比较困苦,连吃饱肚子都困难,而莫国是截然相反,长年无战争,加上商业兴盛,百姓的生活水平要比风国高出一大截,由此也可见,莫国的整体国力是风国远远比不上的。在局部战争中,风国或许能凭借强盛的战斗力取得一定优势,而战争一旦陷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莫国便可凭借强大的国力把风国活活拖垮。
唐寅和宗元都是第一次来到莫国,对其富足的印象也由为深刻,走在城镇的街道中,几乎都看不到有衣服带补丁的百姓。两人心中的想法一样,就目前来看,是万万不能与莫国交战的,以风国现在的国力也承受不了莫国这样的强敌。
当初唐寅决定跟随赵沮的商队混入莫国算是个明智的选择,赵沮经常入出风莫两国的边境,与驻守边防要塞的军兵都很熟,路过时也几乎也未受过太多的盘查,沿途的关卡纷纷放行,这为唐寅一行人省去了大麻烦。
由莫国的边境去往国都镇江城,又足足有了十天才到达。
镇江城是莫国的都城,也是莫国境内最大的城邑,城池的北部有条大江,贯穿莫国西东,名为镇江,镇江城也正是由此江而得名。这条大江不仅江面宽,而且水流湍急,是镇江城北部的天然屏障。举目望去,江面上白帆朵朵,大小船只穿梭于江面,好不热闹。
边向渡口走,赵沮边兴奋地对唐寅低声说道:“大人,过了镇江,我们就可进入都城了!”
唐寅点下头,接着又向左右看了看,说道:“在外面不要叫我大人,叫我唐初好了。”接近莫国都城,人多眼杂,再叫大人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他又把唐初这个假名字搬了出来。
“是!大……哦……唐初!”突然改口,赵沮还有些不太适应。
唐寅又对左右的宗元和上官兄弟等人说道:“你们也这么叫我。”
“是!”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镇江两侧的渡口极多,其中也不乏大型的码头,专为运输货物的大船停靠。赵沮在镇江有自己的商船,他领着唐寅等人走到一处靠东的码头。刚到码头附近,立刻有人迎上前来,冲着赵沮恭恭敬敬地施礼问好。
赵沮把所带的货物交给下人们装船,他自己则带着唐寅等人登到船上。
“这艘船是你的?”上到甲板,唐寅四下看了看,这艘大船可不小,四、五米宽,十多米长,在船上装货物、马匹都没问题。
赵沮笑了笑,说道:“是的!能买得起那么大的船只,也多亏了大人照顾!”
唐寅也笑了,幽幽说道:“只要你能真心为我办事,以后象这样的船,十艘、百艘都能买得起,不过如此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那赚再多的钱也未必能有机会花出去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第三百二十三章
邵方剑斩二女,令周围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唐寅也觉得意外,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邵方没有理会其他人,对唐寅笑呵呵地说道:“我无法保证,我的女人们能象我的男人们那么守口如瓶!”
听了这话,唐寅才明白邵方的意思,他这是杀人灭口。唐寅双目大亮,这个邵方可不是平庸之辈,看似浪荡不羁,荒*无道,实则心如明镜,城府深沉。他对这样的邵方是又惊又喜,也十分欣赏。
“何谓歃血为盟?这就是歃血为盟!”邵方说着话,拿起酒杯,将其中的酒水喝掉一半,然后蹲下身来,以二女的鲜血添满酒杯,向唐寅面前一递,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含笑说道:“唐兄,请!”
邵方是够疯狂的,而唐寅和他比起来只会有之过而无不及。他连犹豫都未犹豫,接过酒杯,稍微摇了摇,一仰头,将其中的血酒喝掉一半,然后又递还给邵方,悠悠说道:“既为同盟,不分你我,好东西自然要两人分享。殿下,请!”
“哈哈——”
邵方忍不住大笑。唐寅欣赏他,他又何尝不欣赏利落洒脱毫不做作的唐寅?他接下酒杯,张大嘴巴,将血酒一饮而尽。两人喝过血酒,各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随后相视大笑,对脚下的两具尸体视若无睹,仿佛躺在地上的不是人,他俩喝的也不是二女的血。
如此歃血为盟,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了。
一杯血酒下肚,唐寅和邵方的关系无形中亲近了许多,后者绕过桌案,走到唐寅近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笑道:“唐兄今晚就不要走了,住在我的府上,一是这里比其他的地方安全得多,其二,有很多事我还想与唐兄细谈!”
唐寅对邵方也很感兴趣,想多了解他这个人,点头说道:“正有此意。在下就打扰了!”
“爽快!”邵方笑赞一声,拉着唐寅就向外走,同时慢悠悠地说道:“今晚唐兄来见我之事,无论是谁,胆敢对外泄露,我就喝他的血,抽他的筋!”
两旁的甲卫们闻言,都激灵灵打个冷战,看着地上二女的尸体,低垂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邵方不仅留下了唐寅,而且还把上官兄弟、宗元、赵沮四人统统留下,并令下人为其安排住处。他领着唐寅,直接去了书房。
公子府的书房也不小,虽然书卷很多,但偌大的空间仍显得空荡荡的。
两人走到书房的里端,在桌案两侧落座,邵方探着身子,问道:“唐兄为何那么有信心能击败钟天和贵国境内的宁军?”
唐寅一笑,幽幽说道:“得人心者得天下。钟天或许能做一个好大臣,但他做不了一个好君主。”
“得人心者得天下!”邵方默默念叨唐寅说的这句话,想了半晌,他点头道:“有理!一旦钟天和宁军战败,为何一定会向莫国跑?”
“北方是我天渊军的势力范围,东方是条死路,西方的潼门已被我军所占,所以,只有向南这一条活路可走了。”
“潼门?”邵方对风国的地形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听说过潼门这个地方,但具体位于何处,又是什么地形,他并不清楚。想了片刻,他挥手说道:“来人!”
“殿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书童快步走来,弯着腰,躬着身,静等他吩咐。
“把地图取来。”
“是!殿下!”
书童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书架前,从书卷中抽出一卷绢布,必恭必敬的递给邵方。后者接过,展开一看,挥手将绢布又甩回到书童的脸上,说道:“你拿莫国地图做什么?我要的是帝国地图!猪!”
书童吓的两腿发软,险些跪到地上,急忙将掉地的地图收起卷好,回到书架那边,换了一张地图送过来。
邵方将地图张开,铺在桌子上,目光上挑,边指点边说道:“这里是河东……这就是潼门!潼门两边是山地?”前面是自言自语,后句话则是问唐寅。
对潼门的地形唐寅太熟悉了,根本用不着看地图。他身子向后一仰,悠悠说道:“潼门天险,两山夹一沟,潼门就坐落于山沟的中央,潼门一旦被堵死,就等于断了风宁两国之间的通道,二十万的宁军即得不到宁国的支援,也失去了归国的退路,所以,钟天和宁军战败时,只能向南。”
“原来如此!”邵方在地图上的潼门点了点,说道:“这真是一处重中之重的要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钟天已经把潼门让给了宁国,你又是怎么攻占潼门的?总不会是直接打过去的吧?”
“当然不是。”唐寅笑道:“若是一路打过去,宁国定会提早提防,在潼门安插重兵,以潼门之险,无论派去多少人马,都难以攻险。”
“那你是……”
“绕路而行!向莫非斯联邦借路,穿插过去!”唐寅说的风轻云淡。
邵方吸口气,急忙又看地图,这回他呆呆沉思了好一会,点头说道:“高明!绕路而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实在是高明!”现在,他多少有些能理解唐寅为何能以一郡之力打败掌控整个风国的钟天以及四十万的宁军了,同样,他也更加坚定与唐寅结盟的决定。
随手把地图向旁一推,邵方笑问道:“绕路偷袭潼门,可是唐兄的计谋?”
唐寅并不贪功,含笑摇了摇头,道:“此计是宗元所出。”
“宗元?”
“就是与我同来的那位先生。”
“哦!”邵方眼睛一亮,说道:“既然此人头脑如此精明,就不要让他在房中睡觉了,找他一起来坐坐如何?”
“如此甚好。”唐寅眯缝着眼睛,笑眯眯地点点头。
邵方让下人去把宗元请来,时间不长,宗元便到了。进入书房,见唐寅和邵方相临而坐,他急忙走上前去,躬身施礼,道:“大人!殿下!”
“先生名叫宗元?”
“是的!”
邵方故意地说道:“这名字陌生得很,无名小卒嘛!”说着话,他两眼直视宗元,看他做何反应。
宗元闻言,脸上毫无怒气,甚至连些微的不痛快都没有。他拱手说道:“在下只是大人麾下众多的谋士之一,确实是无名小卒,也难入殿下的法眼!”宗元可不是寻常的俗夫凡子,他心里很清楚什么是重,什么是轻。无论自己被谁看轻,那都无关紧要,只要唐寅能看重自己,并重用自己,这就胜于一切了。
把宗元的反应看在眼里,邵方暗暗点头,此人可称得上是个人才。他目光一转,看向唐寅,笑道:“唐兄,我身边一直都缺少个能出谋划策的谋臣,不知唐兄肯不肯割爱,把宗元先生让给我?”
唐寅只是稍愣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如果宗元先生也有此意,我绝不会阻拦!”
站于旁边的宗元听闻此话,身子一震,急忙说道:“殿下地位之高,是小人万万高攀不起的,何况小人在大人麾下任职已久,深受大人厚待,早已下定决心,与大人同生死,共患难,只要大人不弃,小人定以死相随!”
在宗元看来,邵方这个莫国的二王子也是一个有雄才伟略的人,日后也或许会成就大业,但和唐寅比起来,总觉得还欠缺一点东西。他只是也许能成就大业,而唐寅给他的感觉是一定能成就大业,所以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上考虑,宗元都不会弃唐寅而改投邵方。
唐寅听完宗元这番话,也忍不住有些动容。他日后之所以会那么信任宗元,和宗元此时说的这段话也不无关系。
当然,邵方这么说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真要拉拢宗元的意思,他呵呵一笑,摆手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宗元先生请坐吧!”
“是!”
宗元答应了一声,但没敢坐到桌前,而是坐在唐寅的侧后方。
等他落座后,邵方话锋一转,面露忧色地说道:“我虽然答应唐兄劝阻父王出兵,但是我心里并没有底啊!我虽为二王子,但王廷上的大臣们几乎都站在邵博那一边,我人单言微,怕难以左右大局。”
这倒是个问题!唐寅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难道,莫国上下就没有殿下贴心的大臣?”
邵方苦笑,仰天而叹,反问道:“唐兄觉得我的府邸守卫如何?”
唐寅说道:“森严!”
“不敢不严!”邵方说道:“身为王子,又是不得势的王子,我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有人会突然杀进府内,取我性命。”这是邵方的真心话,说到动情之处,眼中竟泛起泪光。
这时,宗元插口说道:“殿下为何不拉拢右相董盛?据我所知,董盛可从未表示过要支持邵博啊!”
“哼!”邵方哼笑一声,说道:“那个老狐狸!这就是董盛的高明之处,他不表明立场,凡是想争取王储一位的王子们都拼命讨好他,他坐收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我看倒是未必!”宗元若有所思地摇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第三百三十五章
“回大人,鹏军的统帅名叫子缨,原为中央军三个兵团的主将,属钟天嫡系!”乐天正色说道。
唐寅又问道:“此人的为人如何?”
乐天说道:“这个属下还不清楚,不过此人倒是极善用兵。”
唐寅轻敲桌案,默默沉思,鹏军在虎牙山的山顶和山脚各扎两处大营,这确实很出人预料,通过赤峰军的强攻也能看得出来,这两座大营相互呼应,效果极佳。想了片刻,他问彭浩初道:“彭将军,若是我军先攻占山下敌营,等稳住阵脚之后,再进攻山上敌营如何?”
彭浩初摇摇头,说道:“不妥!山上的敌军准备了打量的冲车和擂石,若是我军进入山下的敌营,山上的鹏军将冲车和擂石统统扔下来,我军将与敌营同归于尽啊!”
唐寅暗暗皱眉,疑问道:“那先攻山上的敌营呢?”
“也不妥!”彭浩初说道:“敌在上,我在下,交战起来,本就对我军极为不利,而且鹏军准备充分,加上还有山下大营里的鹏军作梗,我军若是强攻山上大营,实难取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数十万大军要被区区的十万敌军挡在虎牙山外不成?”唐寅挑起眉毛,环视周围的众将们。
众人纷纷垂下头来,皆未说话。
唐寅见状,直接点名道:“萧将军,你说该如何破敌!”
萧慕青先是愣了愣,随即悠悠一笑,说道:“鹏军扎两营,实际上就是一盾一矛,盾在前,矛在后,也就是说山下的大营为盾,山上的大营为矛,要破敌也简单,以敌之矛攻敌之盾即可。”
唐寅哦了一声,问道:“怎么个以敌之矛攻敌之盾?”
萧慕青说道:“我军可先做佯攻,分攻山上和山下的两座敌营,进攻山上的敌营为重点,大人可挑选大批身手灵活的兄弟,当敌人再使用冲车和大型擂石时,进攻的弟兄在第一时间让开,让敌军的冲车和擂石直接砸进山下大营去,这样一来,山下大营不攻自破。至于山上的敌营,真正厉害的只是冲车与巨型擂石,不过,这两样东西皆难制造,数量不会太多,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我军只要日夜进攻,不管是佯攻还是真攻,只要把敌军的冲车和擂石消耗殆尽,破敌也就易如反掌了。”
“恩!”唐寅边听边大点其头,仔细想想,觉得萧慕青之见可行,他笑道:“有此良策,为何不早说?”
自己说哪有唐寅主动来问询那么有分量?当然,这话萧慕青是不会说出口的。他呵呵笑道:“本来属下也未想到,只是大人突然问起,属下心里一急,就想出个这样的主意。”
“呵呵!”唐寅被他的话逗的大笑,转头看向其他众人,问道:“诸位觉得萧将军之计如何?”
“甚妙!”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唐寅点点头,说道:“就依萧将军之见,大军明日起程,进军虎牙山!”
现在战无双和战无敌把二十万的宁军拉到潼门那边,正是盐城最为空虚的时候,唐寅哪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恨不得肋生双翅,直接飞到盐城。
当晚,肖娜来找唐寅,向他辞行,准备返回贝萨。
听说肖娜要走,唐寅十分意外,问道:“为什么要回国?”这段时间,肖娜一直跟着唐寅,从金光郡打到乐湖郡,唐寅也渐渐习惯她在自己的身边,这时候突然要走,他不仅觉得意外,心里也还真有些舍不得。
肖娜也不想走,但是贝萨国王克尼斯已派人捎来数次口信,急召肖娜回国,如果不是为了和唐寅当面告别,她早就走了。她看着唐寅,幽幽说道:“是父王让我回国。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把骑兵带走的。”
现在在战场上大多进行是攻坚战,钟天势力已打不起兵团之间的正面对抗,贝萨骑兵业已派不上大用场,肖娜带不带走也无关紧要。唐寅想挽留她,但又实在找不到以什么理由挽留,他沉默片刻,轻轻叹口气,说道:“我派人护送你回国。”
他的话令肖娜大失所望,垂下头来,轻声说道:“这一走,我们再见面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唐寅想了想,正色说道:“等风国国内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会亲自去贵国向克尼斯国王道谢,到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肖娜闻言先是一喜,但很快又陷入沉默。风国的混战形势何时能结束,谁都说不清楚,而且战争无常,唐寅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谁也不敢保证。她咬着嘴唇,顿了一会,抬头说道:“你自己要保重。”
感觉得出来,肖娜对自己是发自于内心的关心,唐寅心有感触,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淡然说道:“你也是,多保重。”
肖娜点点头,转过身形,慢慢向房外走去,同时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怕自己再不走,又要失去离开的勇气。
看着肖娜的背影,见她马上要走出房门,唐寅抬手说道:“等一下。”
肖娜以为唐寅要留下自己,又惊又喜地转回头,两眼发光地看向他。
唐寅嘴角动了动,沉默片刻,说道:“这段时间,谢谢了。”
这话令肖娜心里刚刚生出来的希望又瞬间破碎掉。她笑的勉强,耸耸肩,说道:“没什么,你不用这么客气。”说完,她又深深看了一眼唐寅,再不犹豫,大步走出房间。
肖娜前脚刚走,布莱恩、格雷等几名贝萨的青年贵族就到了。几人走到唐寅近前,问道:“唐,公主殿下要回国,你为何不留她?”
唐寅看了几人一眼,说道:“我没有留下她的立场。”
布莱恩突然问道:“你对公主殿下真的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唐寅挑起眉毛,不明白他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布莱恩正色说道:“据我所知,陛下急召公主回国,是因为杜基国王已亲自到贝萨城提亲的关系。”
“什么?”唐寅一愣,迷惑地看向布莱恩。
布莱恩叹口气,说道:“杜基的王子帕维尔早就对公主殿下情有独钟,而且杜基也想攀上贝萨这颗大树,以两国国王的私交,此事若无人拦阻,恐怕要成定局。”
唐寅暗皱眉头,肖娜会和杜基的王子帕维尔结婚?他疑问道:“公主知道此事吗?”
帕维尔说道:“应该知道。”
“那公主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公主的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对帕维尔没有感情,也不会接受杜基的提亲,不过,若是国王陛下赞成的话,不管公主殿下如何反对,也都无济于事了。”
“公主有喜欢的人了?是谁?”这个唐寅还真不清楚,他与肖娜碰面的机会很多,一直也未听她提起过有心仪的对象。
布莱恩苦笑着摇摇头,抬手一指唐寅,说道:“当然就是你了。”
“我?”唐寅显得有些吃惊。
看着唐寅略显茫然的表情,布莱恩又好气,又好笑,唐寅那么聪明,但情商却低的可怜,他说道:“当然是你。你与公主相处那么久,那么还不明白公主殿下的心意?”
唐寅怔了片刻,回过神来,但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他并非是个麻木不仁的人,他也会对自己身边的女人动心,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永远只烙印着一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不管他对其他的女人产生多深的感情,哪怕是成天纠缠在一起,但在他的脑海中还是会不时的浮现出那个人的名字,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
见唐寅默默无语,布莱恩忍不住追问道:“唐,你打算怎么做?”
唐寅没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什么怎么做?”
“如果你不想看到公主殿下和杜基王子结婚,你现在就应该留下她!”
唐寅摇头说道:“如果肖娜想要留下,自然会留下,没有人可以把她强行带走,如果她要走,我也不会勉强。”
“你……唉!”
布莱恩这时候都有些糊涂了,搞不清楚唐寅和肖娜之间的感情到底达到什么程度,如果说没感情,现在两人要分手又何必都满脸的阴霾之色?若说有感情,唐寅为何连挽留的话都不去说?
不懂他心里怎么想的,布莱恩正色说道:“明天,我们会随公主殿下一同回国。”
本以为唐寅能说些拦阻的话,哪知后者却松口气,说道:“有你们在路上照顾公主,我就放心了。”
布莱恩和格雷等人面面相觑,最后谁都没有言语,皆摇头叹气。
翌日,清晨,肖娜一众起程,离开西百城,返回贝萨国。正如肖娜所说,她只是自己回国,贝萨的重装甲骑兵并未带走,继续留在唐寅这里,由布兰卡?波提斯统领。在送肖娜出城的路上,唐寅一直没有说话,从他平淡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他是喜是忧。
等出城有一段距离,肖娜转头说道:“寅,你不用再送我了,今天你不是要率军南下吗,好是早点回去准备一下的好!”
第三百三十九章
第三百三十九章
江露或许不善于出谋划策,但口才极佳,说的子缨久久无语。
还没等子缨接话,这时候,帐帘一挑,从外面走进来一群人。
这些人皆是子缨的部下和谋士,近来之后,先是瞥了一眼江露,接着齐齐向子缨看去,同声说道:“将军……”众人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江露自称是子缨的故交,但只要有点头脑的人一听就知识这肯定是托词,众将们听闻这个消息后不约而同地来到中军帐外,偷听江露和子缨的谈话内容。这时候,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部进入帐内,眼巴巴地看着子缨,等他做出决定。
子缨抬起头,环视众人,疑声问道:“难道,诸位也认为我现在该降?”
没有谁是不怕死的,当一条活路和一条绝路摆在面前可供选择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会选择绝路。众人虽然有心向天渊军投降,但现在子缨态度不明,众人的心里话也不好说出口。顿了一会,人们纷纷拱手施礼,说道:“我等追随将军已久,无论将军是战是降,我等誓与将军同进退,共生死!”
众人的话令子缨非常感动,可也令他更加为难。如果众人都劝他投降,贪生怕死,那么子缨一生气,或许就直接把江露打发走了,而众人现在这么说,反倒令子缨心有牵挂。自己的部下们可敬又可佩,难道自己为回报钟天的知遇之恩连这些部下们的性命也要搭上吗?还有下面的七万士卒,正如江露所说,这些士卒只是穿上盔甲拿起武器的百姓罢了,他们投军也并非是自愿的,自己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这些人怎么办?也要陪着自己同归于尽?
哎呀!子缨脸色变幻不定,心潮也时起时伏,左右为难。
江露看罢,立刻明白了子缨已被自己的话说的心动,正在权衡其中的利弊。这时他更不会放松,正色说道:“将军就不要再犹豫了!钟天的灭亡就在眼前,做钟天的爪牙和走狗不仅留下骂名,也是死路一条,投靠我天渊军,留下美名不说,也能成为大风的开国功臣,将军你还在考虑什么?”
子缨眉头拧的都快滴出血来,拳头紧握,指甲嵌入肉中而不自知。现在,他是真感为难。
“将军!”周围的众将们再次齐声唤道。人们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但通过急促的语气也能明白他们的心意。
“这……”不知沉吟了多久,子缨把心一横,猛的抬起头来。
江露以及众将们看了,皆吓了一跳。子缨现在是五官扭曲,双目充血,表情之狰狞,如厉鬼一般。江露心中一颤,暗叫糟糕,我命休矣!哪知子缨并未下令杀他,而是一字一顿地问道:“我若投降,唐寅肯会善待我军将士?”
“啊?”江露见子缨那副要吃人的表情,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听完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他连连点头,脸上还带着茫然,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军向来不杀俘虏,将军尽管放心!”
“也罢!”子缨挺身站起,目光在麾下众人的脸上慢慢扫过,最后落到江露身上,他深吸了两口气,抬起双臂,拱手施礼,说道:“先生回到贵军大营可回复唐大人,就说……就说我子缨愿率众归顺!”
唉呦!听完这话,江露激动的几乎一蹦多高,他这次冒险前来劝降子缨,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觉得这次是自己头出的机会,值得冒险一博,没想到自己还真把子缨说动了,子缨愿率众投降,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啊?
“将军英明啊!”江露急忙整了整衣冠,冲着子缨回施一礼,一躬到地。他激动的话音都抖个不停,颤声说道:“将军另择明主,此乃两军将士之福,我大风之福,百姓们之福,我替百姓们向将军道谢了!”说话之间,江露眼泪掉了下来,屈膝跪地,施大礼叩谢。
见状,众将们也都纷纷跪倒在地。
子缨身子一震,急忙上前,把江露搀扶起来,连声说道:“先生这是做甚?!在下只是败军之将而已……”
“将军未败,将军是在救我大风啊!”江露哽咽着说道。
子缨闻言,眼圈也红了。他为人正直,要他背叛钟天,改投唐寅,这比要他的命都痛苦,而且他的家人都在盐城,他一旦率众投降,家人的性命也必定不保,要做出临阵倒戈的决定,得下多大的决心?
众将们都知道子缨的难处,他肯投降,就等于是拿自己家人的性命换回全军将士的性命,这样的将军去哪里能找得到?众人跪地,仰头看着子缨,无不是泪流满面,有不少人已痛哭出声:“将军……”
子缨轻轻叹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
江露不敢在中军帐内多耽搁,生怕子缨反悔,他站起身形,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对子缨拱手说道:“将军,在下这就回营,禀明大人!”
“唉!麻烦先生了!”
“将军客气了!”
江露又客套了几句,向子缨告辞,出了中军帐,飞快地向山下走去。他还没出鹏军大营,突然,身后一阵大乱,并有人连声叫喊:“前面那个天渊军的逆贼,你给本将军站住!”
难道是在叫自己?江露下意识地站住身形,回头望去。只见,大营里冲出一大群手持刀剑的鹏军,为首的是两名身穿将领盔甲的青年鹏将。这二人步履如飞,直奔江露而来。
江露是文人,从没上过战场,也没见过这阵势,见对方来势汹汹,他吓的激灵灵打个冷战,二话没说,转身就跑。
大营辕门处的鹏军是没有拦他,不过他的速度和后面那些鹏兵鹏将们比起来差远了。
跑出辕门没几步,那两名鹏将便追到他的身后,其中一人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子,向上一提,再全力往地上一摔,喝道:“老子看你还往哪里跑?”
这一摔,令江露的浑身骨头都差点散了架子,趴伏在地上,头晕眼花,脑袋嗡嗡直响,半晌回不过神来。
另一名鹏将上前,伸脚踩住江露的胸口,狞声说道:“逆贼好大的狗胆,竟敢上山妖言惑众,乱我军心,老子先劈了你!”说着话,那鹏将回手把佩剑抽了出来,高举过头顶,对准江露的脑袋就要劈砍下去。
正在这时,后方突然有人大喝道:“住手!”随着话音,鹏营里又冲出一群兵将,为首的将领是江露见过的,正是刚才在中军帐里子缨麾下的偏将之一。
“王将军、周将军,两位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杀将军的客人?”那偏将率领大队的鹏兵,快步冲了过来。
“客人?哈哈——”
两名青年将领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对上偏将的目光,冷冷说道:“你们的勾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子缨这贪生怕死之辈,竟想向叛军投降,真是我鹏国之耻,现在,我先杀这逆贼,然后再去找子缨算帐!”
偏将听后,心中顿是一动,他皱着眉头,故露凝重之色,说道:“将军向天渊军投降?两位定是误会了吧,那只是将军所施之计!”
“什么?”听了这话,两名鹏将皆皱起眉头,相互瞧瞧,然后又莫名其妙起看向偏将。
那偏将刚要说话,又立刻把嘴巴闭上,低头顾虑地看眼地上江露,然后神秘西西地对两将说道:“伏耳过来!”
二将见状,立刻明白事情不简单,齐齐向偏将凑去。偏将在二人耳边低声说道:“将军的意思是……让你二人去死!”
还没等两名鹏将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偏将手中不知何时也多出两只匕首,恶狠狠地捅向两名将领的小腹。
扑!
两名鹏将连闪躲的意识都未来得及生出,便被偏将的匕首刺个正着,二人双双惨叫一声,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然后低头看了看插在肚子上只露出刀柄的匕首,伸出手来,颤抖的指着那偏将,说道:“你……你们……好狠……”
话未说完,二人已双双倒地,绝气身亡。
那偏将冷哼一声,回手抽出佩刀,走到两名鹏将的尸体近前,手起刀落,将二人的脑袋砍下,弯腰提起,递到江露的面前,接着咧嘴一笑,客气地说道:“刚才让先生受惊了,这两颗人头算是表明我家将军的诚意,也算是送给唐大人的见面礼,麻烦先生带回营去吧!”
这时,别说江露傻眼了,就连周围的鹏兵们也都傻眼了,尤其是两名鹏将带出来的众多鹏兵们,站起原地,满脸的茫然和惊骇,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名偏将是子缨派过来的。
子缨很清楚,这些偏将和谋士们跟随自己已久,是自己的心腹,但是各兵团的兵团长们可都是钟天的人,自己肯降,他们也肯降吗?那不一定。
为了安全起见,江露走后他又派出一名偏将,令其保护江露安全离开,若是有人拦阻,则杀无赦。没想到还真被子缨料对了,真的有两名兵团长问讯赶来,要截杀江露,这名偏将就顺势突下杀手,取了两人的性命。
第三百四十九章
第三百四十九章
轰——灵爆?破在唐寅和穿云剑的正中间突然炸开,其轰响声之大,似乎地面都在为之颤动。
唐寅受其冲击,身躯从城头上直接弹射到城外,扑通一声,摔落在直属军的士卒们当中。此时再看唐寅,胸前、腹部的灵铠连同脸上的灵铠俱碎,浑身上下都是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和死人无异。
而和他一样受到爆炸冲击的穿云剑也好不到哪去,他弹出去的身子正撞在塔楼的墙壁上,由于冲击波的力道太强,他整个人已陷入墙壁深处,身上的灵铠也是片片破碎,鲜血顺着头上、身上不断流淌出来,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是不行了。
唐寅身受重伤,从城头跌落下来,生死不明,可把周围的士卒们以及正在向城上攀爬的吴广、战虎、上官兄弟吓坏了,人们一拥而上围在唐寅的周围,连声呼唤道:“大人?大人?”
周围众人喊的急切,唐寅却是动也也不动,毫无反应。
城头上的叶诚见状,兴奋的都快跳起来,穿云剑的死活他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唐寅,如果唐寅死了,那天渊军将不战自败,自己的功劳也立大了。他手指着城外昏迷的唐寅,向左右的将士连声叫喊道:“放箭!射死他!扔擂石,砸死唐寅!”
鹏军士卒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人们眼睛睁的溜圆,纷纷捻弓搭箭,向唐寅乱射,另有不少人举起擂石,向下猛砸。
城下的战虎大急,眼珠子都红了,他猛然大吼一声:“统统给我让开!”说着话,他双手乱挥,将唐寅周围的直属军士卒全部推开,随后他顶到唐寅的身前,以他庞大的身躯将昏迷中的唐寅死死护住。
叮叮当当!
城头上射下来的乱箭没有伤到唐寅,全都钉在战虎的后背,箭头撞击灵铠,叮当作响,好在鹏军士卒都未受过正规的箭术训练,箭射的力道也有限,不然如此密集的箭阵,就算战虎修为再高深也得被射成刺猬。
战虎能挡住鹏军的箭射,但却挡不住一颗颗砸落下来的擂石。咚!第一个擂石正砸在战虎的后背,他的身躯也是为之一震,还没等反应过来,第二颗擂石又砸到了,他身躯向前踉跄一下,硬是咬牙未倒,可是随着第三、第四颗擂石的砸到,战虎实在站立不住,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不过他可没有倒下,即使跪在地上,他仍用双手按住地面,咬牙支撑住身体,挡住唐寅的上方,使他不受擂石的波及。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战虎不是个善于语言的人,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内心,不过唐寅把他从杜基带到风国,让他由见不得光的奴隶、沙匪变成受万人注目的堂堂将军,战虎心里是充满感激之情的,早已打定主意,誓死追随唐寅,现在唐寅危难之时,战虎拼死保护,宁愿用自己的性命保唐寅活命。
雨点一般的滚木、擂石不停的砸在战虎的背后和后脑,鲜血顺着他脖颈处的灵铠缝隙滴淌出来,那是从他口鼻流出的血。
这时,吴广和上官兄弟也冲了过来,定睛一看,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战虎跪在唐寅的身上,周围都是散落的擂石、滚木和箭支,他背后的灵铠已布满裂纹,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吴广咆哮一声,对上官兄弟急道:“你二人快带大人和战虎离开!”说完话,他拖刀又挡在战虎的身前,用灵化后的偃月刀拨打城上飞落下来的滚木、擂石。
趁着吴广顶住对方的攻击,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二人分别背着唐寅和战虎,飞快地向己方阵营后侧跑去。
等回到己方本阵,邱真等人一看唐寅此时的样子,无不吓的大惊失色。就连那么沉稳老成的邱真都有些乱了分寸,有大难临头之感。好在他冷静的还算快,一边令人把唐寅抬回己方大营,一边又令人去找军医苏夜蕾,给唐寅进行急救,并传达下将令,全军暂时停止攻城,全体回营。
邱真很清楚,唐寅负伤的事情是瞒不住的,等消息传开,对己方将士的士气将会造成极大的打击,与其徒增伤亡,还不如马上收兵,另想它策。
在邱真的命令下,猛攻盐城的天渊军全面撤退,血拼接近一天的盐城之战也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此战天渊军和盐城内的守军损失都不小,不过叶诚倒是十分兴奋,感觉守住盐城的希望大增,当然,唐寅的负伤是他信心的主要来源。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唐寅究竟是死是活,不过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唐寅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必定身负重伤,短时间内不可能痊愈,天渊军也无法在近期提起士气再发动大规模的攻城,如此一来,便给了宛城那边充足的集结兵力的时间,等钟天的增援倒了,己方也就无忧了。
至于报着与唐寅同归于尽之心的穿云剑都是真的一命呜呼,灵爆?破的爆炸当场就把他的五脏六腑震碎,连急救都未来得及做,人就已经咽气了。对于穿云剑的死,叶诚的心里没有悲伤之情,倒是觉得他死得其所。
正如邱真所料,唐寅负伤之事很快就传遍全军,天渊军将士们皆是忧心重重,人心惶惶,上下已无斗志可言,人们都害怕唐寅若是不幸身亡,己方大军变成无主的散军。在将士们这种心态之下,天渊军也确实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天渊军大营,唐寅营帐。
以邱真为首的谋士们和以萧慕青为首的将领们都聚集在唐寅的营帐外,众人眉头紧锁,在门口又急又忧的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想挑起门帘看看里面的情况,但又怕影响到苏夜蕾等军医的急救,邱真有好几次伸出手来,停在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战虎也站在众人当中,为了保护唐寅,他也受伤不轻,不过战虎体格健壮,皮糙肉厚,受些内伤、外伤根本不在乎,此时他的心都系于唐寅的安危,蹲在营帐的门侧,不时地抓着头发。
见众人情绪浮躁,宗元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轻声说道:“大人的体质不同于常人,上次受了那么重的烧伤还是很快恢复过来,相信这次大人也一定能化险为夷。”他的话,即是在安慰其他人,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人们的心里都如同明镜似的,明白这次的情况和上次截然不同,上回唐寅被烧,但灵铠还在,并未伤到皮肉,只是被浓烟呛晕过去,而这次是受到对方的灵武重击,身上的灵铠俱碎,情况极不乐观。
没有人接话,帐外聚集这么多人,但场面却寂静得可怕,只是时而响起沙沙的走步声。
唰!
正在这时,营帐的门帘一撩,从里面走出一名青年侍卫,手中还端着一个盆子,里面皆是血水。众人见状,心头同是一紧,急忙迎上前去,将侍卫团团围住,急声问道:“大人的情况怎么样?”
青年侍卫咧嘴摇头,低声说道:“现在还不清楚,医官们正在急救。”
“这……”
侍卫的话没有令众人宽心,反而更担忧了,苏夜蕾等人已急救快一个时辰了,竟然还没有结果,可见唐寅伤势之严重。
青年侍卫没敢多加逗留,端着盆子快步走开。
这时,程锦突然开口说道:“我有办法救大人!”
“什么?”众人闻言同是一惊,纷纷怪异地向程锦看去。程锦只是个暗系修灵者,未学过医术,他能有什么办法救人?
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大皱眉头,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程锦幽幽说道:“用死亡献祭可救大人!”
死亡献祭是暗系灵武中特有的奉献类技能,可将自身的生命、灵魂、灵气全部转嫁给受献祭者。唐寅能成为暗系修灵者,也是受到了严烈的死亡献祭,与其结合成一体。现在,程锦见唐寅情况危急,想到了这个可以牺牲自己来保唐寅活命的技能。
许多人对死亡献祭这个技能连听都没听过,满脸的茫然之色,不过程锦身边的江默等暗箭人员同是身躯一震,只顿了片刻,暗箭中已有数人站出,齐齐向程锦拱手说道:“将军,我愿献祭!”
暗箭人员对唐寅的感情与旁人是不一样的,在旁人看来,唐寅是消灭国贼恢复风国的希望,而在暗箭人员眼中,唐寅还是暗系修灵者的希望,只要唐寅在,暗系灵武就会大有希望,终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在世上流传。
程锦看了看麾下众人,他微微一笑,说道:“是我提出来的,自然就由我来做!”说着话,他看向江默,正色道:“我不在之后,暗箭不能散,你一定要代我管好!”说完,不等江默回话,他挑起门帘,直接走进唐寅的帐内。
“将军……”见程锦进去了,暗箭人员大急,纷纷要跟进去。这时,邱真急忙上前一步,将众人拦住,他环视暗箭人员,轻轻叹口气,说道:“如果……牺牲程将军一个人能换回大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旁人或许不知道死亡献祭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见多识广的邱真明白。他也不忍心看程锦去死,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冒险一试了。
第三百九十章
第三百九十章
朱诺的佩剑在刺出去的瞬间已被他灵化,那鹏将毫无防备,当他意识到不好时再想闪躲已然来不及了。
扑!这一剑正中鹏将的左肋下,后者惨叫一声,仰面摔下战马,朱诺拨转马头,快速冲回,路过鹏将身边的时候,手起枪落,一击刺透他的胸膛。
一个回合还没过,朱诺就挑死一员鹏将,天鹰军士气大震,战鼓敲的如爆豆一般,士卒们齐齐挥臂呐喊,吼声一浪压过一浪。
反观对面,钟天傻眼了,他手下的将领们也傻眼了,就连宁军都是面露呆相,看着战场上立马横枪的朱诺默默无语。
“钟天老贼,再不下马束手就擒,这就是你的下场!”
朱诺的灵枪上还挂着鹏将的尸体,拖着他在两军阵前来回走动。
钟天回过神来,脸色也随之大变,他看向身后众将,问道:“谁再去战下此人?”
听到他的问话,鹏将们下意识地缩缩脖子,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垂下头来,默默无语,无一人应答。
唉!钟天见状,忍不住心中暗叹,将到用时方恨少。对方只是一名子缨麾下的战将,名不见经传,竟然把己方这么多的将领都震慑住了,无人敢出阵迎战,真是可悲可叹啊。
想着,他又看向自己左右的那几名贴身侍卫。
他的贴身侍卫并不多,只有三人而已,但这三人可都不简单,其修为和灵武称得上是出类拔萃,而且三人皆出身于灵武盛地神池。三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别说叫火焰剑、冰魄剑、追风剑。
其实他们本是四人,还有一人叫穿云剑,只是此人没有随钟天去宛城,而是留在盐城,天渊军大举攻城的时候他也有参与城防,还和唐寅拼了个两败俱伤,最后他不治身亡,唐寅则侥幸保住了性命。
现在钟天已指望不上手下的将领们,只能向这三位出身于神池的贴身侍卫求助。对这三人,钟天的态度还是十分客气的,他放柔语气,说道:“三位壮士,敌将甚是厉害,我军难以匹敌,不知三位能不能协助我军,出阵一战?”
这三人的灵武都不在唐寅之下,朱诺在他们眼里也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三人皆无出战的意思。火焰剑和冰魄剑没有说话,追风剑面无表情地拱起手来,说道:“君上,我们的职责只是保护你的安全,至于上阵杀敌,并不在我等职责之内。”说完话,他嘴巴闭上,再没有多说半句的意思。
钟天老脸顿是一红,既气恼又无可奈何。凭心而论,他也很讨厌这些从神池花费重金请来的灵武高手,一各个即目中无人又桀骜不逊,只是他现在还真离不开他们,有他们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安全确实能得到保障。
追风剑的回绝让钟天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在这时,宁军之中突然有人怒吼一声,紧接着,从人群里飞快地冲出一骑。钟天急忙举目看去,看清楚杀出来的这名大将,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宁军的统帅之一,战无敌。
战无敌拍马冲到两军阵前,与朱诺打个照面,只看了一眼,他冷哼一声,喝道:“鼠辈休要猖狂,接我一刀!”说话之间,他手中的紫电幽光刀立劈华山的向朱诺头顶砍去。
对方杀出来的这员武将虽然威武雄壮,但朱诺也不害怕,不慌不忙的举枪招架。
他不认识战无敌,但后面观战的子缨认识,见战无敌出战,子樱暗叫不好,可是此时再鸣金把朱诺叫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当啷啷!
战无敌这一刀结结实实劈砍在朱诺的枪杆上,后者感觉自己不象是架住一把刀,更象是挡住一座倒塌的大山,两只臂膀被震的麻成一团,虎口疼痛难忍,就连手腕处的灵铠都被震出裂痕,跨下的战马受其压力,四蹄连连倒退。
这还是战无敌与战虎交战太久,消耗不少的灵气,若是在全盛状态之下,他这一刀的力道得把朱诺震下战马。
好厉害!朱诺心中暗叫,可还没等他收枪回招,战无敌已先一步收回灵刀,反手一挥,又横扫朱诺的脖颈。
这刀依然奇快无比,紫色的刀身划过,在空中闪出一道紫电,当真是刀如其名。
朱诺此时哪里还敢大意,也不敢再硬接对方的锋芒,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子向后一仰,使出个铁板桥,整个上身都快躺到马背上。
唰!
紫电幽光刀的刀锋几乎是贴着朱诺的鼻尖掠过,形势之险,把五大三粗的朱诺也吓出一身的冷汗。
他躺下去的身躯才刚刚挺起,战无敌的第三刀又到了。这一次不是劈砍,而是前刺。这一刺要比劈砍更快,当朱诺看到对方的杀招时,刀尖距离他的胸口只剩下一尺的距离。
哎呀!朱诺暗叫不好,来不及细想,完全是本能反应的侧身形闪躲。
扑哧!
战无敌这刀没有刺中朱诺的胸口,却挑中他的左肋,随着破甲声,朱诺左肋下的灵铠被刺开一条三寸长的口子,刀锋已没入其中两寸有余。
“啊——”
朱诺痛叫一声,咬着牙向后退让,使对方的灵刀抽出自己体内,接着,他使出浑身的灵气,施展出灵武技能,追魂刺。
由于二人的修为相差悬殊,他的追魂刺在战无敌看来根本不构成威胁。后者冷笑着挥动紫电幽光刀,灵乱?风呼啸而出。
朱诺释放的灵刺没有伤到战无敌分毫,全部被漫天的灵刃击碎,同时还有不少灵刃去势不减,继续向朱诺罩去。
啊?朱诺大吃一惊,看着呼啸而来的众多灵刃,他已全然失去闪躲的空间,只能硬着头皮,挥动手中灵枪,拨打灵刃。
他能挡开一支两支灵刃,但却挡不开数十上百支。
很快就有灵刃穿过他的灵枪,扫中朱诺的身躯。只听咔咔咔数声脆响,同时有五支灵刃砍中他的肩头、手臂和腰腹。灵乱?风的灵刃锋利异常,碰上灵铠,灵刃破碎,灵铠也随之被撕裂开,在其身上划出一条条深可及骨的大口子。
扑!
一瞬间,朱诺的周身上下腾起数团血雾,他感觉自己的身躯都象要被撕碎一般,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差点当场晕死过去。灵刃不仅扫中他的身躯,也扫中了他跨下的战马,战马吃痛,不受朱诺的指挥,长嘶一声,调头就跑,直向风军阵营冲去。
呦!见敌将落荒而逃,战无敌先是一愣,然后想都未想,催马就追杀上去,同时大叫道:“鼠辈还想往哪里跑?”
朱诺趴伏在马背上,神智已开始模糊不清,连手中的灵枪都抓握不住,落到两军阵前。
见朱诺身负重伤,又被战无敌追杀,形势岌岌可危,子缨可吓的不轻,急忙给麾下士卒下令,布箭阵,阻击敌将,接应朱诺。
随着子缨的命令,天鹰军阵营里立刻冲出数名将领,策马前冲,接应败退回来的朱诺,与此同时,下面的士卒们也纷纷捻弓搭箭,把朱诺让过去后,对准后面追杀上来的战无敌,齐齐射出雕翎。
箭支密集,好象一团遮天敝日的乌云,铺天盖地的向战无敌罩去。
在如此密集的箭阵下,修为那么高深技能那么纯熟的战无敌也不敢托大,急急勒住战马,挥舞灵刀,拨打箭支。
连续不断的箭射令战无敌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举目再看,朱诺已被数名风将带回阵营中,追上去也已无济于事,他这才拨转马头,退回到两军阵前的中心地带,然后用手中刀一指风军阵营,大喝道:“谁不怕死,就出来与我一战!”
这时,天鹰军呐喊的士卒已止住喊声,十万人的阵营,鸦雀无声。子缨身边的几名武将受不了了,齐齐催马上前,对子缨拱手说道:“将军,请让末将出战!”
别人不认识战无敌,可子缨认识,别人不知道战无敌的厉害,但子缨知道,他看看这几位主动请缨的武将,缓缓摇头,别说让他们出去与战无敌单打独斗,即便是把几人捆在一起也打不过战无敌一个人啊!他幽幽说道:“没有我的将领,谁若私自出战,一律按军法论处!”
他一句话,把麾下众将们都说没词了。而后子缨没理会在阵前叫嚣的战无敌,前去查看朱诺的伤势。
现在朱诺已被众将士们抬到后方,人业已昏迷过去,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是血,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就不行了。
子缨看罢,对两侧众人急声喝道:“叫军医,快叫军医!”
“将军,军医马上就到!”
“唉!”子缨暗暗咧嘴,先不说这段时间他与朱诺的私交怎样,后者可是唐寅的心腹大将,若是在自己的指挥下朱诺不幸阵亡,那自己要如何向唐寅交代?他用力握了握拳头,对周围将士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朱诺将军的性命!”
“是!将军!”
前方还在交战,子缨无法长时间逗留阵后,他又交代几句,然后急急策马跑到阵前,命令全军将士摆出迎战的阵势,不再派将领与对方单挑。
第四百三十章
第四百三十章
吕范被战虎突如其来的前刺攻的措手不及,仓促后退,可是他的身法哪能快得过战虎的刀,耳轮中就听扑哧一声,战虎这刀结结实实刺在吕范的胸前,后者惨叫一声,仰面摔倒在地,只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刀杀吕范后,战虎更是无人能挡,他抡开大砍刀,对着鹏兵又劈又砍,上百名的鹏兵,只顷刻之间便被他砍到一片,连带着投石机也被他破坏了十余台,剩下的士卒吓的浑身哆嗦,再不敢上前迎战,纷纷惊慌而逃。
鹏军阵营中的投石机停止运作,士卒们也是或战或逃,无人再能射出火箭,接下来唐寅率众几乎是畅通无阻的一口气冲到对岸,等人们下了木筏之后,仿佛都变成出笼的猛兽,叫喊连天,高举武器,向鹏军营地冲杀过去。
一个上官元让就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再加上来了这许多的风军,残余的鹏兵彻底失去抵抗的意志,要么调头败逃,要么扔下武器投降,整个阵营一下子便散了。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林内林外,到处可见杀红了眼的风军疯狂追砍仓皇逃窜的鹏军,双方的激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唐寅上岸之后,由上官元武、元彪、程锦等人陪同,向林中走去,所过之处,地面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其中大多数都是鹏军的,流淌出来的鲜血都快把林中的地面染着红色。唐寅是踩着尸体进入鹏军营地的,到了这里,鹏军的尸体更多,而且有许多都是残缺不全,尸块散落满地,那是被灵武技能杀伤导致的,由此也可看出,上官元让在此处可是大开杀戒,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敌兵。
见到唐寅来了,一身灵铠已被染成血色的上官元让快步走上近前,插手施礼,说道:“大人,末将这次未辱使命,带领兄弟们大败了敌军!”
“恩!”唐寅满意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上官元让一番,说道:“元让辛苦了。”
“大人客气!”说话之间,上官元让把身上的灵铠散去,在灵铠散开的瞬间,腾出来的已不是白色的雾气,而是鲜红的血雾。
唐寅环视战场,问道:“元让,敌军的主将可有擒到?”
上官元让闻言,眨眨眼睛,暗吸了口气,自己刚才杀的性起,完全忘记去找敌军的主将了,他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半晌也没说出话来。这时,战虎从上官元让的后方走上来,对唐寅必恭必敬地说道:“回大人,敌军的主将在我们与鹏军交战不久就跑了。”
呼,原来是这样!难怪自己和敌人交战的时候感觉敌兵象是无人指挥呢!上官元让松口气,随后又回头感激地瞥了一眼战虎。
唐寅耸肩冷笑一声,幽幽说道:“敌将跑的倒是挺快的……他是谁?”
“战无双!”战虎刚刚*问过投降的鹏兵,已然了解到鹏军的主将是谁。
“果然是他。”唐寅点点头,回头对程锦说道:“传令下说,让全军渡江,我们要在北岸安营扎寨。”
“是!大人!”程锦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唐寅又问战虎道:“鹏军的投石机在哪?”
战虎答道:“就在敌军营地的侧方,共有二十五架,交战时,末将破坏了十五架,现在还剩十架完好无损。”
哦,是战虎阻止了鹏军使用投石机!唐寅一笑,夸赞道:“战虎,做的好。”
上官元让是偷袭的主将,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的没少出力,结果得到唐寅夸赞的却是战虎,所以说出力也要出在刀刃上,不然只是在做无用功。好在上官元让也不在乎这些,感觉此战自己能一雪前耻,又为先前阵亡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就已经值得了。
天渊军二渡泮水的这一战打的非常顺利,上官元让这支奇兵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此战,风军的伤亡不大,只有千余人,而鹏兵的死伤却是不计其数,至少也有七、八千之多,真正跟随战无双跑掉的鹏军不足两千。
接下来,唐寅的目标已直指高川郡的郡城漳渝。不过十多万的天渊军要全部渡过泮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五百支的木筏,每次最多也就运一万来人,再加上随军的粮草、辎重,都运到对岸,即便是日夜不停的运送也得花上两、三天的时间。
借着这段空闲时间,唐寅一边休息养伤,一边打探漳渝的情报。
因为北岸一战,抓获的鹏军俘虏较多,对漳渝的情况了解起来也容易一些。
在俘虏中官阶最高的是一个名叫肖新的偏将,这人没什么真才实学,只是和肖尚粘亲带故才坐到偏将的位置。
当天晚上,唐寅令程锦把肖新带入自己的帐内,他要亲自查问漳渝城内的状况。
肖新三十出头的模样,身材不高,皮肤黝黑,长的还算不错,眉清目秀,此时他被五花大绑,由程锦从帐外直接推进帐里。肖新站立不住,扑通一声抢倒在地,屁股撅着,半晌没从地上爬起来。
见他身上的衣服由多处破损,并粘有血迹,唐寅知道,他肯定是没少挨过己方兄弟的鞭子和拳脚。
他微微一笑,问道:“你叫肖新?”
肖新双手被绑于身后,使不上力气,此时还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程锦从外面走了近来,到他近前,单手一抓他的后脖领子,喝道:“起来!”说着话,他把肖新直接提了起来,接着,又横踢下他的膝弯,肖新惊叫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
这时,肖新才抬起头,打量自己所在之处。
这座大帐又大又宽敞,别帐内没有多余的摆设,显得空荡荡的,在大帐的中央放有一张软塌,塌上横卧一人,这人年岁不大,只二十多的样子,面白如玉,五官深刻,相貌英俊,又天生笑面,给人的感觉甚是讨喜。
在其身后,站有两员大将,身材一样,盔甲一样,就连容貌也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两人。不过这两位手持长枪,表情阴沉,站在那里不怒而威,杀气腾腾。
肖新看罢,暗暗吸气,感觉眼前这名青年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他咽口吐沫,连连点头,应道:“在下……在下是肖新,不知这位将军是……”
“我是唐寅!”唐寅笑呵呵地回道。
“啊……”肖新身子一震,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子向下一软,险些当场摊倒在地上。原来这个青年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寅!他找自己来干什么?难道……肖新激灵灵打个冷战,嘴巴一咧,眼泪流了出来,哽咽着颤声说道:“大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没有办法啊,埋伏在岸北,这都是战无双的主意,和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看着连连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肖新,唐寅心中暗笑,这又是一个怕死的主!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说道:“肖新,你不用害怕,我并没有说要杀你,当然,能不能保住性命,也要看你自己的了。”
“大人要小人怎么做,小人肯定都配合!”肖新听闻自己还有生机,神智顿是一振,连声应道。
“恩!”唐寅满意地应了一声,冲着程锦摆摆手,说道:“给他松绑。”
“是!”程锦上前,三两下把肖新身上的绑绳解开。双臂终于恢复自由,肖新忍不住活动几下发麻的胳膊,然后跪在地上向唐寅连连叩首。
“你和肖尚是什么关系?”唐寅随口问道。
肖新忙道:“小人和肖尚是同族同宗,按辈分,他是小人的叔叔。”
“是宗亲!”
“是的,大人。”肖新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其实小人劝过肖尚,让他不要和王廷作对,可是肖尚执迷不悟,根本不听小人的进劝,反而还要治小人的罪,没有办法,小人也不敢再劝他了。”
哼!能说会道的小人!唐寅岂是庸才,一听就知道他这话是信口胡诌,不过他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心向朝廷喽?”
“是的、是的!大人,小人一直都是心向朝廷,对朝廷对风国忠心耿耿,只是身在肖尚麾下,与朝廷作对也是身不由己啊!”
“很好,那你告诉我,漳渝现在的守军有多少,城防怎样,粮草储备又如何?”唐寅连珠炮似的的发问。
肖新是小人没错,但他更怕死,现在落到唐寅的手里,他也豁出去了,知无不言。
他结结巴巴道:“漳渝本来有守军三万人,除去在泮水岸北布防的这一万人不算,城内最少还有两万,另外,听说大人引大军攻入郡内,肖尚又从各城各镇抽调兵力,那么多天过去,想必漳渝的守军又增加一两万人了,如果再从城内抓壮丁充军,兵力将会更多。至于城中的粮草,则是不计其数,高川郡一直都是产粮大郡,全郡的粮草也大多集中在郡城,郡城的谷仓都快被囤粮挤爆了,即便是几十万大军吃上个几个月都没问题。”
说到这,肖新偷眼看看唐寅的反应,见他听的认真,并不时地点头,肖新暗松口气,继续说道:“漳渝的城防本就坚固,后来又有战无敌亲自监督布防,想必现在的城防更是进一步巩固,大人若领兵去攻,也不容易取胜,另外……”
第五百二十四章(上)
第五百二十四章(上)
上官兄弟被封为镇殿将军,成了唐寅名副其实的‘贴身保镖’。
两兄弟出去之后,时间不长便双双返回,后面还跟着一位,舞媚。
看到舞媚走进来,唐寅也十分意外,下意识地问道:“小媚,你怎么来了?”
自唐寅称王以来,忙的天昏地暗,始终没抽出时间去找舞媚,数日来,两人这还是第一次碰面。
唐寅能沉得住气,但舞媚可忍不住了,而且病重的舞虞也一再告诉她赶快进宫去见唐寅,尽快完成两人的婚事,毕竟迟易生变。现在舞虞病的连床都起不来,丞相一职也自然主动请辞了,唐寅连委婉的拒绝都没有,当即便批准。舞虞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右相,在他看来,舞家的荣华富贵只能寄托在舞媚身上,如果这门婚事不成,那舞家也就彻底的没落了。
在舞虞连番的催促下,加上舞媚自身也想念唐寅,所以这才主动前往王宫。舞媚是唐寅的未婚妻,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她进宫,守门的侍卫们根本不敢拦阻,直接放行。入宫后,也没有人敢阻拦或者上前盘查舞媚,一路都是风平浪静,惟独到了书房的门口,负责看守的侍卫把她拦住了,未让她进入。这些都是唐寅的贴身侍卫,而且唐寅已下过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打扰,所以侍卫们的态度非常强硬。
但侍卫越拦阻舞媚,舞媚心中就越起疑,越想看看唐寅在里面究竟在干什么,她越是要向里面进,两方争执不下,话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最后终于传进书房内的唐寅耳朵里。
此时,看到书房里除了唐寅之外,还有邱真等人在场,似乎在商议某些要紧的事情,舞媚暗暗松了口气,随后这才定下心来打量唐寅。
唐寅穿着量身订做的王衣,黑红相见,并无华丽,但简单又合体,使他的身材也更显得修长,看着他,舞媚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当初她与唐寅处次相见的时候是在河东,正遭遇风军惨败溃逃,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落魄的逃兵现在竟能成为堂堂的一国之君。
“怎么?现在做了大王,连我的面都不想见了吗?”舞媚也气唐寅称王之后,非但未见自己,甚至连派人召自己入宫都没有,好象把自己这个人遗忘了似的。
听闻这话,唐寅立刻明白舞媚是在生自己的气。他沉默片刻,微微一笑,说道:“这两天,我实在太忙了。”
“忙到连派人问候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舞媚疑声质问道。
唐寅默然,舞媚说的没错,这倒真是自己疏忽了。
这时,邱真在旁说道:“舞媚小姐,大王继承王位以来,事务繁杂,大事小情堆积如山,已连续数日大王都困在书房里处理各项国务,一宿好觉都没有睡过,所以,还望舞媚小姐能体谅大王的难处。”该从哪里来就赶快回哪里去好了!邱真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邱真的话令舞媚心头一紧,仔细瞧看唐寅,虽然他还象以前那样神采奕奕,双目倍亮,不过面颊确实消瘦了好多。舞媚原有的怒火一瞬间都转变成了心疼。她眼圈红润,下意识地拉住唐寅的手,轻声说道:“你都已经是大王了,怎么还让自己这么辛苦?!”
看不出来,邱真的三言两语比自己的千言万语都管用。他反握着舞媚的小手,将自己怀中拉了拉,说道:“我没事。”说着话,他转回头,感激地看眼邱真,又道:“今天就商议到这吧!”
邱真等人相互看看,既然舞媚来了,自己等人也不好再继续呆下去,纷纷起身,要向唐寅告退。唐寅冲他们摆摆手,说道:“你们留下来继续商议。”说完,他先是把舞媚轻轻推开,然后走到桌前,手指着地图说道:“我的是意思,十万平原军进攻小夏,十万三水军进攻丰城,十万飞鹰军在前,长驱直入,直取腹地青远,我率十万直属军在后,若飞鹰军前进受阻或者深险敌围,我可在第一时间赶到增援。你们商议一下我的办法是否可行。”
说完话,唐寅毫未停留,拉着舞媚走出书房。
等唐寅和舞媚离开之后,众人才清醒过来,听大王的意思,此次夺取河东,大王要亲自出征啊!
“此战凶险,大王怎可轻易涉险?”梁启皱着眉头第一个说道。
萧慕青、彭浩初、古越、子缨、乐天、艾嘉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梁启说的没错。别看宁军进入风地之后与己方的交战似乎不堪一击,但那是由于很多因素造成的,实际上宁军的战斗力极强,两年多前的河东惨败还历历在目,此次出征也定然不会轻松,大王亲往,万一发生了意外怎么办?
邱真看了看众人,暗叹口气,说道:“以大王好战的性格,此次又是关系到国家兴衰的大战,大王怎能会不亲自前往呢?不过有大王亲临,我军士气将都大受鼓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见众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邱真又说道:“我等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因为我们辅佐的是一位英勇善战又英姿勃发的大王,这要远胜于一个贪生怕死、胆小懦弱的大王,各位将军,你们觉得呢?”
闻言,众人皆是面色一正,纷纷起身,向邱真躬身拱手说道:“邱相所言极是!”
以前唐寅不在军中时都会把指挥权交给邱真,这么做也是有他的道理,首先他信任邱真,其次邱真自身也有领袖的气质,能压住和掌控大局。
第五百二十四章(下)
第五百二十四章(下)
且说唐寅和舞媚,离开书房之后,二人走向寝宫,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以及众多的侍卫们则远远的在后面跟随。
舞媚首先打破沉默,面带关切,微皱眉头,问道:“寅,你也要出征河东吗?”
刚才唐寅在交代自己的进攻策略时并没有提到过河东二字,但舞媚可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而是正规的武将出身,何况她又亲身经历过上次的河东之战,对河东内的城镇非常了解,唐寅只是提着城名,她立刻就知道是哪里。
唐寅略微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道:“没错,河东地区本就是我风国领地,却被宁国长年强占,任何一个风王,都有责任把河东地区重新夺回。”他说的冠冕堂皇,而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当然,他也没傻到去向舞媚解释自己的真实意图。
得到唐寅的亲口确认,舞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担忧地说道:“可是……河东地区并不好打啊!”
唐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幽幽说道:“我军战胜宁军还不久,对宁士气正旺,而宁军的军力也没有得到恢复,现在正是出兵夺取河东的好机会,如果现在不打,以后恐怕就更没有机会了。”顿了一下,他眯缝着眼睛说道:“让宁国拥有河东这么一块产粮之地,我大风只会与宁国的国力越差越大。”
无法否认,唐寅说的也是实情,但出征河东,舞媚仍心有余悸,她小声问道:“那……你也要亲自出征吗?”
“我必须得去!”唐寅回答的干脆,说道:“将有必死之心,士方能无贪生之念!我虽已是风王,但在大战期间,必须得与下面的将士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也只有这样,将士们才会舍弃生死,与敌人拼命一搏!”
现在这样的唐寅,让人去恨他很难,爱上他却很容易。舞媚更是心潮澎湃,她下意识地抱住唐寅的胳膊,越抱越紧。感觉自己的衣袖渐渐潮湿,唐寅低头一看,原来是舞媚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袖子上。
唐寅对舞媚的眼泪总是很无奈,就算他是块钢铁,也会被那区区的水珠熔成绕指柔。他弯下腰身,轻轻拭去舞媚脸上的泪珠,柔声问道:“哭什么?放心,我保证,我是不会有事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舞媚反而扑进他的怀中,哽咽的说道:“我不是在哭,我是在高兴,因为我心爱的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这话象是一根利箭,直射进唐寅的心脏。面对如此的舞媚,他是又激动又甚是羞愧。
“我,不是什么英雄……”
唐寅用低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说道。他张开手臂,将怀中的舞媚环抱住,抱的紧紧的,一刻也不愿意放手。
见状,后面的上官兄弟以及众多的侍卫们立刻转身,背对向唐寅。
唐寅没有理会他们,没见他如此用力,已轻若无物的将舞媚揽腰抱起。因为自小修炼灵武的关系,舞媚的身材并不矮,修长、匀称,但在高大的唐寅的怀中,却娇小的如同小猫咪一般。
他举目前往,前方就是正宫,唐寅连想都未想,大步走了过去。
因为他已在正宫住了一晚,女官调派过来很多宫女,远远的见唐寅抱着舞媚走过来,宫女们纷纷跪地施礼,齐声道:“大王!”
有这么多人看着唐寅抱着自己,舞媚心里又甜蜜又害羞,脑袋都快挤进唐寅的腋窝里,但却没有任何要下来的意思。
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身躯,唐寅的体温在急速上升,他对跪地的宫女们扬头道:“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