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六百七十三章
第六百七十三章
看眼着白安不受自己的影响,还越战越勇,刘彰把心一横,暗叫一声拼了,自己今日只能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了。
想着,他把双手松开,紧接着,迅速向上一移,死死抓住在白安胸前的凸起处。
白安身上有灵铠护体,即便被刘彰抓住胸部,她也没什么感觉,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一瞬间,她面颊羞成涨红色,连脖子都红了,杏目圆睁,喝道:“无耻!”
说话之间,她顾不上理会周围的癸级学生,身子一跃而起,然后使出全力向地上坠落。
就听轰隆一声,白安仰面朝天的摔在地上,她倒没什么,可苦了贴在她背后的刘彰。
后者正面受着白安的压力,背面受着地面的撞击,他感觉自己快被活活压成肉饼,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身上灵铠的破裂声。
“放手!”白安沉声喝道。
刘彰没有说话,准确来说他是被撞得已说不出话来。白安见他还不松手,她暗咬银牙,再次跃起,依旧是仰面朝天的往地上摔。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这回的摔力,让刘彰感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已经散了架子,他双手仍死死抓住白安的前胸,人已忍不住嚎叫出声。
周围的学生们如梦方醒,不再给白安再次跃起的机会,众人一拥而上,飞扑上去,也不管刘彰是不是在下面了,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压在白安身上。
有的人压她的胸腹,有的人压住她的四肢,还有人压住她的脑袋,整个场面看上去异常滑稽,层层叠罗的学生们要堆起一座人山。
最下面的刘彰自然是苦不堪言,也多亏他修为深厚,灵铠坚韧,不然此时早就被压断气了。
白安也好不到哪去,作为垫底的第二人,她的身上有十多名癸级学生,要命的是双臂和双腿又都被对方牢牢抓住,动弹不得丝毫。
“快……快解决掉她……我要不行了……”刘彰在人群下面发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正当癸级学生们准备向白安下重手的时候,突然之间,远处传来沉闷的敲钟声。
咚、咚、咚——钟声持续,连绵不绝,回音久久不散。听闻钟声,在场众人的身子同是一震,那是比试时间已到的提示。
以刘彰为首的癸级学生们无不是顿足捶胸,满脸的失望之色,白安已经被己方制住,眼看着就要把她解决掉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比试结束,真是功败垂成啊!
只是顷刻之间,学生们皆像斗败的公鸡似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从白安身上爬起,而后,散掉身上的灵铠,耷拉着脑袋,沉默无语地瘫坐在地上。
等白安站起身后,她也是长出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又感叹一声侥幸,只要再晚片刻鸣钟,己方便必输无疑了。
想着,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刘彰,后者躺在地上,没有起身,面无表情地仰望天际,也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兴奋地大叫道:“赢了!我们赢啦——”
听闻这话,众人下意识地寻声往去,只见那位名叫小松的学生手里握着甲级的帅旗,正满脸兴奋的连连跳跃。
夺旗了?!一瞬间,癸级学生们好像全部都重新活了过来,又惊又喜,纷纷从地上爬起,看着小松手中的甲级帅旗,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刘彰亦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窜起,看着在空中摇晃的半截帅旗,他的嘴角慢慢挑起,喜悦之情渐渐浮现在脸上,毫无预兆,他嗷的尖叫一声,把小松连人带旗的一并抱了起来,其余的癸级学生们也一同拥上前去,把刘彰和小松抱在中间。
刚才他们一心只想干掉甲级的主将白安,倒是把夺旗这事给忘了,现在想想,就算未能杀掉对方的主将,但只要夺下对方的帅旗,坚持到比试结束,这也算己方的胜利。
人们兴奋的手舞足蹈,抱在一起,又喊又叫、又蹦又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对他们而言,这一场比试实在太不容易了,一百二十多人的癸级学生,几乎牺牲掉九成,最后只剩下他们这十几人,但是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前面的那些同伴们也没有白白牺牲,最终的胜利终于归属了他们。
这不单单是一场比试的胜利,更代表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甚至是一个以后都无法被超越的传奇,癸级全体学生战胜甲级全体学生的传奇。
此时白安倒像是一个局外人,她看着抱着一起庆贺胜利的癸级学生们,表情淡漠地坐了下来。
自己竟然输给了癸级学生,要问她现在的心情如何,她也是充满了不服气,但同时她也很佩服刘彰的头脑,在他的指挥下,癸级学生已经发挥出最大的潜能,当然,运气也是站在了他们那一边,并成为最终取胜的重要因素。
不过,刘彰等人并没有高兴太久,等甲级学生们返回之后,他们才猛然发现,己方的帅旗竟然也在甲级学生的手中,持旗的人,正是阎炎。
很快,院方的管事和先生们也都到了,比试的双方皆有伤亡,双方的主将皆存活到最后,双方的帅旗又同被对方所夺,按照群体比试的规则,双方没有输赢,这是一场平局。
刘彰以及癸级学生们原本飘到云端的心情瞬间跌落至谷地,对挑战的一方而言,平局和输掉比试没什么区别,他们最终还是不能取代甲级学生,进入甲级行列。
“唉!这次我们算是白玩了,一步之差,差之千里啊!”李泗来到刘彰近前,连连摇头,扼腕叹息。
刘彰没有理会他,看着做裁判的院方管事和先生们,大声说道:“虽说我们没有赢得比试,但至少我们也战平了甲级,就算不能取代甲级的学生,也应该和他们平起平坐才是!”
“是啊!”他的话立刻引起其他癸级学生的响应,人们纷纷围拢过去,据理力争。
以前,灵武学院的升级试中还真没出现过平局的场面,这让院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理说,癸级学生战平甲级学生,等于是具备了和甲级学生持平的实力,应该把他们升为甲级才对,但两边这么多的学生,加到一起得有一百五六十号人,全部成为甲级,岂不是笑话,何况,癸级学生中有太多的人根本不具备甲级的实力。
正当院方的管事和先生们低声商议之时,有人骑快马飞奔而至,送来一封院长张秀的书信。在书信中,张秀表示自己已经看了这场比试,也看到了癸级学生的实力和努力,但最后比试的结果毕竟是平局,把癸级学生集体升为甲级,不合学院的规定,所以,可将癸级学生升为乙级,以示对他们的奖励。
看过张秀的书信,院方的管事和先生们如释重负,立刻向学生们公布院长裁定的结果。
因为事不关己,甲级学生们无话可说,对于癸级学生而言,这样的结果虽不是最好,但也完全可以接受,全体升入乙级,总比继续留在癸级受风吹日晒之苦要强得多的多。
张秀的裁定成功平息了癸级学生们的不满,让这场群体升级试有了个圆满的结果。
其实,在张秀看来,如果癸级学生完全依靠自身的实力达到平局的战果,把他们全部升为甲级倒也可以接受,但大王混在癸级学生当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他又不能把此事公开,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样的裁定。
在退出群体比试的场地时,甲级和癸级的学生们也都在对这场比试做着谈论。
癸级学生那边。人们都显得很兴奋,现在他们升到了乙级,也算是进入到学生当中的第一集团,只要能在乙级扎稳脚跟,不在以后的升级试中被挑战下去,未来的前程不成问题。
只有刘彰长吁短叹,对这样的结果仍耿耿于怀。
李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张三,别叹气了,其实从比试开始我们大家都没抱多大的希望,能升到乙级,已经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对啊!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成为乙级的一天!”另有一名学生喜笑颜开地乐道。
“其实,这次比试还多亏了唐初,如果不是他牵制住甲级学生,他们可能早就冲进帅帐里,发现张三没在里面了。”
“唐初?”刘彰皱了皱眉头。
“是的!就是那个新来的唐初!他可太厉害了,就一个人,甲级二十多人却战不下他,当时我们全都看傻眼了。”
刘彰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一个人对战甲级二十多人?这不是开玩笑吗?他下意识地向左右观望,问道:“唐初呢?唐初现在在哪?”
随着他的问话,周围的学生们也都四处张望,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唐初的身影。“真是奇怪,比试结束时他还在,怎么现在却找不到人了呢?可能先回去了吧!”
“也有可能!不过真是奇怪,像唐初这么厉害的修灵者,还进我们灵武学院做什么?以他的实力,先生也打不过他啊,到底是先生教他,还是他教先生呢?”
第十集 第六百七十四章
第六百七十四章
癸级学生对唐寅的加入感到惊奇不已。刘彰没有亲眼看到唐寅和甲级学生们的对战,也无法估量他的实力具体高到什么程度,只想着回去之后见到他再问个清楚。
甲级学生那边,人们谈论最多的也是唐寅。阎炎走在白安身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次的比试,我们输了,只是,我们没有输在癸级的手上,却是输在唐初手里。”
“唐初?那是谁?”白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好奇地问道。
阎炎微微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据说是仅仅加入癸级不到五天的一名学生。”
顿了一下,他又苦笑道:“但就是这个唐初,靠一己之力,竟然挡下了我方大半的人,小安,你敢相信吗?”
白安当然不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挡得下己方大半的人?除非对方是天神下凡。可见阎炎表示严肃又落寞,不似在开玩笑,她疑声问道:“真的?”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阎炎回想唐寅和己方学生对战的场面,他简直都觉得对方所具备的实力是自己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白安喃喃说道。
阎炎苦笑,道:“其实这场比试,癸级根本不需要使用什么战术、诡计,只需把这个唐初直接派出来,杀入我方本部,那癸级就已经胜利了。”
白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从没见过阎炎有这么灰心的时候,也从没听他说过这样的丧气话,在他的描述当中,这个唐初简直已厉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他一个人就能挑战整个甲级。
如果不是阎炎现在神经错乱了,那么他就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此时,白安倒是越发好奇起来,想看看唐初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把一向从容自若又淡薄人生的阎炎刺激成这种程度。
可惜的是,等甲级和癸级的学生们回到学院之后,并没有看到唐初,众人把学院翻了个低朝天,也没发现他的身影,就算去问学院的先生,先生们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学院里还有唐初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消失?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学院里的先生们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呢?
不甘心的学生们直接去找那天带唐初来的管事,那名管事倒是把事情推脱得干净,一口咬定,那天自己根本没在学院里,不可能会带学生去他们癸级的地方,再者说,学生由中级升至高级都是有严格的日期限定,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把一名新生插入到癸级当中?
管事不承认有在癸级插入新生,先生们也都表示并不认识唐初,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这下,学生们都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发毛,现在连他们都不敢确定,这个和他们一同坐在学堂里数日又和他们在比试场上并肩而战的唐初究竟是人还是鬼?
连日来,甲级和癸级学生们都被唐初这事闹得心神不宁、人心惶惶,仿佛学院里的阴气也一下子变得特别浓重,到了深夜,许多胆小的学生甚至都不敢一个人出门上茅房。
这天晚上,深夜,刘彰正在自己的房中休息,只是睡得并不安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鬼怪一说。
如果说唐初是鬼的话,还能在光天化日下出现,那得是什么样的鬼怪啊?
他正琢磨的时候,突然听闻房门那边有轻微的声响,他心中一动,假装酣睡,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偷眼观瞧。只见房门被慢慢推开,紧接着,一条黑影从外面闪了进来。
即便刘彰胆子再大,这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叫道:“什么人……”
“嘘!”来者快步来到床前,向他做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道:“是我!”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刘彰定睛一瞧,原来进来的这人正是学院的一名先生。他满脸的惊讶,急忙从床榻上爬起,拱手施礼道:“李先生,你……你怎么……”
“什么都不必问,快穿衣服,跟我走!”李姓先生向他催促道。
刘彰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还是遵从他的指示,快速地穿好衣服,跟随李姓先生向外走去。
一路上,李姓先生一句话也不说,带着刘彰健步如飞的去往学院的大门口。刘彰心中好奇,几度想要发问,但看到先生步履匆匆的样子,又把倒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时间不长,二人出了学院的大门,向外面一瞧,正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在马车旁,还站有两名青衣人。
李姓先生快步来到两名青衣人近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说道:“两位大人,刘彰已被小人带到!”
那两名青衣人举目打量刘彰一番,而后,向他甩头说道:“上车吧!”
刘彰再忍不住,问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等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至于我们是谁,暗箭。”两名青衣人冷漠地说道。
暗箭?刘彰心中大惊,暗箭怎么突然找到自己的头上了?自己应该没有犯事,更没有招惹过暗箭吧?他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无法理解地看向李姓先生。
其实,这位李姓先生知道的并不比他多,他轻声说道:“既然大人有令,你就赶快上车吧!另外,院长也是知道此事的,你……应该也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怪呢!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刘彰暗瞪了李姓先生一眼,最后把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看看暗箭到底要干什么吧!
他硬着头皮挑起马车的帘帐,跳了进去。
马车里很宽敞,里面摆放了两盏有油灯,等刘彰进来之后才发现,马车里还有其他人。
他定睛一瞧,好嘛,都是熟人,其中有甲级的白安、阎炎、杨易、许悠,还有他的同窗尹兰和熊谷。
“嗬!又被请来了一位!”许悠看到刘彰,咧嘴嘻嘻的笑了。
“你们也在!”刘彰惊讶地看着众人,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知道!本来睡得好好的,就被先生揪起来带到这了。”许悠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样子,耸肩说道。
“罪人,闭嘴!”一旁的杨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在比试的时候不是故意放水,是真的肚子痛,你们要相信我。”见众人都把头扭向别处,没人看他,他垂下脑袋,哀叹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啊……”
刘彰懒着理他,即便和许悠不是一个级别的,但也知道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几乎没一句是正经话。
他幽幽说道:“外面的人是暗箭,他们要带我们去哪?”
“不会是暗宅吧?”熊谷眉头拧成个疙瘩。
“怎么可能?我们又没犯法,何况我们还是老风人,暗箭怎么会对付我们?!”尹兰气汹汹的说道,不过语气中却显得底气不足。
白安冷笑一声,看着尹兰,说道:“暗箭要想杀你,可不会管你是不是老风人。”白安不是出生在风地,也看不管老风人平日里高人一等的姿态。
她的话让尹兰激灵灵打个冷战,小脸也变得惨白。
“不怕、不怕,我会保护兰儿的!”许悠像胶皮糖似的贴在尹兰身边,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
“贱人,死远点!”尹兰没好气地把他推开。
许悠满脸的受伤,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说道:“兰儿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现场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闷压抑,这时候也没人会有闲情逸致和他玩闹。
很快,马车启动,两名青衣人坐在前面,连连挥着马鞭。
在马车行进的过程中,阎炎挑起车窗的帘子,向外观瞧,看了好一会,他缩回头,道:“是向都城方向去的。”
听闻这话,众人心凉半截。熊谷狠狠一跺脚,沉声说道:“到了暗宅,就是死路一条,想要活命,现在是唯一的机会,暗箭只有两人,我们有七人,动起手来,未必会吃亏。”
他的话让白安等人眼睛同是一亮,不过刘彰却连连摇头,说道:“我们现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一旦和暗箭动了手,那我们就真的万劫不复,再难有生机了。”
阎炎点头表示赞同,说道:“就算我们现在能跑掉,以后也会一直被暗箭追杀,生不如死,何况,我们的家族都会跟着手牵连。”
听闻这话,熊谷原本握起来的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最后叹了口气,垂下头不再说话。
马车确实是往都城方向去的,到了南城门外,赶车的暗箭人员亮出军牌,守门的军兵对马车连搜都没搜,直接放行。
进入镇江城内,车里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不知道,但有一点他们清楚,凡是进入暗宅的,几乎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不过,让他们大感意外的是,马车行进的方向并不是奔暗宅,而是直往王宫而去。
第十集 第六百七十五章
第六百七十五章
马车直穿过镇江的主道,快速地去往王宫。《shuyaya》()走了两刻多钟,于王宫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车内的刘彰、白安、阎炎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暗箭的人把自己带到王宫是何用意?
熊谷憨声憨气地说道:“不会是大王要召见我们吧?”
“那怎么可能!”其余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在灵武学院的学生当中算是佼佼者,但放在整个风国,就是些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大王怎么可能会召见他们?
“那又为何带我们到王宫?”
“鬼知道。”刘彰嘟囔一声,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向外张望。
只见那两名青衣人下了马车,快步走到前方王宫侍卫近前,低声交谈了几句,而后,又走回马车这边,拍拍车壁,说道:“都下来。”
刘彰等人互相看了看,心中充满迷茫,但还是纷纷跳下马车。他们刚下来,便有侍卫围拢上前,对他们进行细致的搜查,当然,搜查白安和尹兰的是四名女侍卫。
确认他们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侍卫们这才放行,让他们进去王宫。
两名青衣人在前领路,刘彰他们则跟在后面。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王宫里灯火大多也都熄灭,借着月光,只能看到王宫建筑的大致轮廓。
以前,他们只在王宫之外远远的眺望过王宫,现在身在其中,算是真切感受到王宫建筑的宏伟磅礴。
一路上,他们已不记得看过多少座大殿、楼阁,每一座建筑都是庞然大物,而且装饰得金碧辉煌、雍容华贵,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气派。
直至进入王宫好半晌,众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刘彰向前急走了几步,靠近前面那两名青衣人,问道:“两位暗箭大哥,你俩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啊?”
“泰安殿。”其中一名青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是……”刘彰哪里知道泰安殿是个什么地方。
“大王要见你们。”青衣人补充道。
听闻这话,刘彰等人同是吸气。熊谷还真猜对了,真的是大王召见他们。几人又不约而同地向熊谷看去。
说话的那名青衣人终于转回头来,不过他没有看刘彰,而是看向熊谷,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应该感谢你的这些同伴,多亏他们没有让你在路上那么做。”
这听似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令熊谷以及刘彰等人脸色大变,冷汗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原来,他二人已听到自己等人在车内的谈话。
刘彰吞了口唾沫,再次问道:“这位大哥,不知大王为何要召见我们?我们只是都城灵武学院的普通学生。”
“我们是奉命行事,具体的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坏事。”这名青衣人在暗箭中算是话多的了。
又在王宫内走了好一会,两名青衣人才在一座庭院前停下来。
向里面观望,院落很大,有花园还有成排的树木,在花园里端,有座大殿,里面灯火通明,但距离较远,具体的情况看不真切。
“到了。”两名青衣人低声说了一句,而后,双双转身走开了。刘彰还想叫出他俩,这时候,从庭院门内走出一名侍卫,向他们说道:“诸位,里面请。”
刘彰等人完全是糊里糊涂的跟着侍卫走进庭院,一直走进大殿之中,他们才看到大殿里已摆放好两排坐席,在正中央,坐有一人。
这人身穿黑红色的大袍,没有系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此时他正低头看着书,瞧不清楚他的模样。
在他身后两侧还站有两名华衣大汉,目光如电,不时的在他们身上扫过。
“快见过大王!”领他们进来的侍卫低声提醒道。
刘彰等人回过神来,原来这人就是大王!他们纷纷跪地叩首,齐声说道:“小人参见大王!”
居中而坐的那人终于放下手中的奏章,抬起头来,含笑看着他们,说道:“都起来吧!”
呦,声音好耳熟啊!白安、阎炎、杨易、许悠等人没什么感觉,倒是刘彰、熊谷、尹兰心中一动。
七人起身之后,下意识地抬头向前看去,当他们看清楚那人的容貌,脸上同露出惊色。
白安没见过唐寅,阎炎、杨易、许悠见是见过唐寅,但当时他身罩灵铠,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他们吃惊的是大王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而且生得如此俊美,还一脸的微笑、随和,与传言中凶狠又暴戾的形象大不相同。
至于刘彰、熊谷、尹兰则要比白安他们惊讶得多,这哪里是大王啊,这不正是那个神秘失踪的唐初吗?熊谷性情最耿直,脱口惊叫道:“你竟然敢乔装成大王……”
他话音未落,唐寅身后的阿三阿四已同声喝道:“放肆!”
熊谷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刘彰和尹兰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怪唐初会莫名其妙的加入癸级,然后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甚至连学院里的先生、管事们都装糊涂,原来唐初就是唐寅,就是风国的大王。
他二人拉住还要发问的熊谷,低声说道:“别问了,唐初就是大王。”
“啊?”唐初是……是大王?!别说熊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旁的白安等人也是满脸的震惊,久久回不过神来。
唐寅倒是笑了,说道:“没错,唐初只是我的假名,唐初就是唐寅。”说着话,他笑呵呵地摆摆手,说道:“大家别站着了,各位‘同窗’都请坐吧!”
听他用同窗来称呼自己,众人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有些是刘彰、熊谷、尹兰三人,有些惊讶,也有些气恼。
唐寅伸了伸有些发僵的筋骨,慢悠悠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以为我是在故意愚弄你们,实则不然,我只是想亲身体验一下都城灵武学院的升级试,只是没想到,被*得也参与其中。说到升级试,我想我应对甲级的同窗们说一声抱歉。”
正是因为他的参与,才使得这次本应很精彩的群体比试变得有失公允。
想不到大王会向自己道歉,白安等人皆有受宠若惊之感,纷纷摇手说道:“大王客气了,小人不敢当……”
“坐吧!”唐寅平和地说道:“这次找你们来,是因为你们在升级试中表现得都很出色。”
尹兰想也没想地指向许悠,问道:“也包括他吗?”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许悠虽说喜好怜香惜玉,但他的实力在甲级中属一流,所以,我便把他也就一并请来了。”
许悠急忙拱手说道:“小人多谢大王厚待!”说着话,他又偷偷白了尹兰一眼,小声嘟囔道:“比试中我那么让你,你现在却拆我的台?”
尹兰把头扭向别处,装作没听到。
唐寅脸上的笑容更浓,说道:“大家的肚子都饿了吧,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夜宵。”说着话,他拍了拍巴掌,很快,十数名宫女鱼贯而入,将菜肴纷纷摆放在众人的桌上。
看他态度随和,没有一丁点大王的架子,众人的心境也渐渐宽松起来。熊谷摇着大脑袋,喃喃说道:“你竟然会是大王,真是让人做梦都想不到,我们还以为你是鬼呢……”
他的话让阿三阿四脸色顿是一沉,也让刘彰等人当场变色,不禁为他暗捏一把冷汗。要知道眼前这人可不是他们的同窗,而是堂堂的国君,他这么说太失礼了。
哪知唐寅毫不在意,反而还大笑起来,说道:“我也听说了,自从我在都城灵武学院消失之后,学院里有了许多流言飞语,这次我请你们来,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辟谣,我是人,并不是鬼啊!”
扑!众人听后,皆是强憋住笑声,纷纷掩嘴低下头去。
唐寅招呼道:“都别干坐着了,吃吧,风王宫的饭菜不敢说独步天下,但至少也比学院的伙食强得多。”
大半夜的被折腾起来,到现在众人也确实都饿了,他们低头细看桌上的菜肴,原来都不一样,白安和阎炎是宁人,他二人面前摆放的都是宁地口味的菜,刘彰、熊谷、尹兰是风人,面前是风味的菜系。
看到这,即便是白安和阎炎也在心中忍不住赞叹一声体贴,大王虽是老风人,但可比普通的老风人要大度许多。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刘彰终于开口问道:“这次大王也请了小人,可是因为小人在这次的升级试中表现不错的关系?”
“有这一方面。”唐寅含笑点点头,说道:“其实,我更看重的是你的组织力和统帅力,至于你这次的表现,在我看来,算是差劲透顶。”
闻言,刘彰以及其他众人脸色同是一变,在他们看来,他的战术已经很出人意料、很成功了,怎么到了大王那里,就变成差劲透顶了呢?
刘彰深吸口气,拱手说道:“还请大王明示!”
第十集 第六百七十六章
原来是毒药。嘉熙合上锦盒,没有多说什么,揣入怀中。
来的时候唐寅就已经交代过了,这次刺杀行动九死一生,嘉熙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打算活着回风国,邵方准备了毒药也好,省得自己或者兄弟们被俘后受苦。
“若公子没有其他的吩咐,在下先告辞了。”嘉熙拱手说道。
“恩!”邵方点点头,不放心地又提醒道:“你们小心一些,别暴露了身份,还有,没有要紧的事就别随便往我这里来。”
“在下明白。”
嘉熙将地图收好,然后跟随元音,退出密室。
邵庭的狩猎地点位于镇江南郊,那是一大片广阔的山林。
邵方给嘉熙的地图画的很详细,将山林中的各处山峰、山路都标注清楚,甚至有几条小溪,哪里有水洼都绘画出来。
拿着这份地图在山林中穿行,即便是第一次前来也能轻车熟路。
由于这里是王族狩猎的地点之一,平时都是严禁进入的,有莫士在林外把守。不过这难不住嘉熙这些暗系修灵者,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岗哨对于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进入山林后,嘉熙等人按照地图先找到进山的主要山路,这也是邵庭狩猎时的必经之路。
山路崎岖,凹凸不平,两边又都是密林,极易设伏。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他们将山路仔细观察了一番,最终确认,埋伏的地点就设在此处。
在山路的中段,这里两侧的林子最为茂盛,其中还夹杂着半人多高的荒草,别说埋伏他们这二十来人,即便埋伏个几百、几千人都难以被发现。
举目向上看,路旁树木枝繁叶茂,不少树杈已延伸到山路上方,形成天然的屏障,遮挡住光线,使山路变的非常阴暗。
这里就是最佳的埋伏地点。嘉熙很快就把行刺的地方敲定下来,而后聚拢二十名暗间人员,开始做详细的部署和分工。等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他带着暗箭人员原路退出山林。
日月穿梭,时光飞逝,十多天的时间眨眼即过。
这天,终于到了莫王邵庭出城狩猎的日子。
邵庭并非是胆大之人,但对狩猎却十分热中,几乎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到郊外去打一两次的猎,他也喜欢这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当然,他是把猎场当成了战场,把猎物当成了敌国的军队,若是让他上真正的战场,他没有那个胆量。
自邵庭担任莫国君主以来,莫国还从未对别国发动过国战。
君主出外狩猎,排场浩荡,盛况空前。
邵庭坐在马车里,周围是清一色的王宫侍卫,这些莫军体型魁梧雄壮,个顶个的精锐,再向外,则是莫国最为凶悍的第一兵团,不仅装备精良,而且骁勇善战,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上级军官,都是从莫军中一层层的严格筛选出来的。
与邵庭同行是还有邵方、邵博等几名王子以及朝中的文武大臣们。
其中最引人侧目的是一金一银两员大将。
走在邵庭车驾左侧的大将,身穿银甲头顶银盔,背披白色的大氅,跨下雪白的马驹,举目望去,连人带马一身白,英姿飒爽,意气勃发,向脸上看,四十多岁的模样,面白黑须,五官俊秀,相貌堂堂。
这位就是在莫国素有长胜将军之称的连戈。
走在车驾右侧的大将同是四十出头的模样,一身金色盔甲,跨下枣红马,身材高壮,膀大腰圆,五官粗邝,相貌凶恶,这位便是与连戈齐名的莫国名将,向回。
这二人,可以说是莫国武力的象征,在莫国也是公认实力最强的两大高手。
有这么多的侍卫保护,还有连戈和向回在自己的身边,邵庭每次出外狩猎都是高枕无忧,从未想过有人敢来行刺。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狩猎竟会成为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
在邵庭车驾的后面,便是邵方和邵博以及其他王子的马车,再后面,则是骑马的文武大臣们。
有大批的莫军开道,队伍浩浩荡荡的行出镇江城,直奔南郊的猎场而去。
邵方坐在马车里,心也渐渐提到了嗓子眼。为了避人耳目,他和嘉熙总共ォ见了两次面,第一次是嘉熙刚到镇江的时候,第二次是在昨天晚上,嘉熙把行刺的具体地点告诉了他。
只二十人,刺杀被重重保护的父王,能不能成功,邵方心里也没底,一旦失败,一旦嘉熙等人被俘,把自己招供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候,邵方的神经已绷紧到了极点,不过他没有退路可走,只能按照计划继续下去。
很快,队伍抵达山林。
由于林内的山路狭窄又崎岖不平,不适合马车行走,邵庭和他的王子们纷纷下了各自的马车,坐马进山。
现在邵庭难得的穿上一身盔甲,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挎剑,手持长弓,看起来倒也象那么回事。
他兴致高涨,催促左右众人,说道:“进山、进山,今天本王要大显身手。”
连戈和向回不敢离他左右,见年事已高的大王不时催马前奔,两人紧紧跟随,一再提醒道:“山路难走,大王慢一点!”
“哈哈——”邵庭仰面大王,说道:“孤在这里狩猎几十年,你二人何时见孤有过意外?”
“是!”连戈和向回都不是善于阿谀奉承的人,听邵庭这么说,两人只是无奈地应了一声。
这时候,邵方、邵博等王子已催马跟上来,纷纷笑道:“父王精于骑射,连儿臣都自叹弗如呢!”
听闻这话,邵庭心情更爽,他挥了挥手中的长弓,笑道:“现已是深冬,山中多鹿,你们都拿出真本事来,看谁收获的猎物最多,父王定有重赏!”
众王子们都来了精神,纷纷应是。
一行人催促马匹,向深山里行去。
邵方心里紧张,但表面上却象没事人似的,边走边和身边的兄弟聊天,说话时,他的眼睛了没闲着,不停地打量左右。
行了好一会,山林越来越密,光线也越来越昏暗,这时,路边的一块山石吸引了邵方的注意。他心中一动,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他不动声色地对邵博说道:“三弟,前两天为兄找到一批舞姬,不仅年轻漂亮,貌美如花,而且能歌善舞,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为兄的府上坐坐?”
邵博知道自己这位二哥最好女色,他兴趣缺缺,但又不好拒绝,应付道:“好啊!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去王兄府上。”
“好好好,一言为定,你我兄弟也许久未静下心来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了。”
有什么好聊的?邵博心里嘟囔着。为了太子一位,他和邵方早已开始明争暗斗,不过在表面上还得表现出兄弟的情分和亲近。
“是啊!王兄越来越忙了,我这做弟弟的都不太好意思前去叨扰了。”
“哎?三弟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兄弟嘛……”
啪!
他话还未说完,右腿下的马蹬子突然断裂,邵方身子失去平衡,本能的惊叫一声,侧身从马背上翻滚下去。
“啊!王兄……”
正聊的好好的,邵方突然坠马,邵博也吓了一跳,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去,低头一瞧,他差点笑出声来,只见邵方仰面朝天的躺在的上,脸色通红,五官都快扭曲成一团,躺在那里直哼哼。
“王兄,你哪里受伤了?”
不管心里是怎么兴灾乐祸,但表面上他还得表现出关切的模样。说着话,他蹲下身子要搀扶邵方,后者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好象被地上的石头伤到了……”
走在前面的邵庭也听到身后有异声,他回头一瞧,见他最宠爱的二子邵方不知什么原因正躺在地上,他猛然吸口凉气,急忙拨转马头,快速退回来,问道:“方儿,什么了?”
“父王,儿臣没事,刚ォ马镫子断了,儿臣没留意摔了一交。”
“哦!”邵庭长松口气,又问道:“有没有伤到?”
在邵博的搀扶下,邵方艰难的坐起,他摇摇头,说道:“就是被地上的石头搁到了,儿臣坐在这歇息一会就好。”
“不要勉强,如果身子难受就先回城……”
“不用,父王今天难得有兴致出城狩猎,儿臣怎能扫父王的兴?”
邵庭暗暗点头,暗道一声不错,自己的二子是越来越明事理了,立他为太子,将王位传于邵方,应该不会错。他含笑说道:“博儿,你留下好好照顾二哥。”
“是!父王!”
一听邵博要留下照顾自己,邵方哪能同意,他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三弟快随父王去吧,帮为兄争个第一回来。”
邵博也不愿意留下照顾邵方,不过父王发话,他不敢不从。他说道:“得不得第一不要紧,把王兄一个人扔在这里,我也放心不下啊!”
哼!ォ怪!你盼不得我早点死呢!邵方心中嗤之以鼻,见邵博坚持,他也不好勉强,笑道:“那真是委屈博弟了。”
“王兄说的哪里话,你我是兄弟嘛!”
看着邵方和邵博‘兄弟情深’的模样,邵庭自然十分高兴,仰面大笑两声,随即又拨马继续前进。
邵庭是先走了,不过并未走出多远,突然之间,就听后方传出一声变了音的尖叫……才子閣
第十集 第六百七十七章
第六百七十七章
尹兰以为唐寅是临时反悔了,委屈感立刻涌上心头,她眼圈红润,问道:“大王可是认为小女不配随军出征?”
唐寅笑了,摇头说道:“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这次我把你找过来,主要是为了给你安排了另外一个任务。(_《shuyaya》)”
尹兰一惊,眼圈周围的红润还没有消失,眼中已闪烁出明亮的光彩。她好奇地问道:“什么任务?”
唐寅从桌案上拿起一张信封,向前一递,说道:“你的任务,都在上面,如果你愿意接受,现在就可以打开看看了。”
尹兰连犹豫都没犹豫,快步走上前去,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信纸,展开一瞧,她惊道:“大王要我去田阳郡?”
唐寅正色道:“田阳郡郡首赵玉廷,仅仅任职半年,家中就盖起了七进的宅院,以郡首的俸禄,即便他省吃俭用积攒个十年八载也盖不起这么大的宅子,我怀疑此人贪赃枉法,这次,你去趟田阳郡,要把事情查个明白。”
(一般小康人家的宅子是三进,也就是纵向有门厅、正厅和后厅,富贵人家的宅子是五进,纵向有五个厅堂,大富大贵人家的宅子是七进,纵向七个厅堂,那已经属于大庄院。)
尹兰边听边点头,连连应是,她看着信纸,见下面还有许多人名,问道:“大王,下面这些人名是……”
唐寅说道:“他们都在田阳郡的郡城花桥,可能是各种身份,到了花桥,你不用刻意去找他们,他们自然会来找你,协助你的调查。”
这么说来,大王早就要查办田阳郡的郡首,已先派人去查了,可能是这些人查办不利,现在才加派自己过去。
想到这里,她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大王放心,小女定会把此事办妥。”
“你也不可大意,在查案期间,你是没有任何身份的,即便暴露了,你也不能说出是受本王的指派,明白吗?”
“小女知道该怎么做。”尹兰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一点就透。
“记住上面的内容,然后烧掉它。”说着话,唐寅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笑道:“我会再给你派一名助手,随你一同去往田阳郡,就这几天便要起程,你回去准备一下,记住,此事绝不能对外透露半句。”
“是!大王!”尹兰拱手应道。
“好了,没有其它的事,你可以回去了,也不要让许悠在外面等得太久。”唐寅笑呵呵地说道。
尹兰急忙解释道:“小女和许悠之间没什么……”
不等她说完,唐寅已摆了摆手,说道:“本王累了,你去吧!”
在唐寅的催促下,尹兰垂下头,缓缓走出大殿。
刚才唐寅把她自己留下来时,她又是好奇,又有些害怕,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仅仅是交给她一项秘密的任务,她心里反而有股失落感。
看到尹兰从大殿里出来,早已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许悠快步迎上前去,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方关切地问道:“大王……没对你怎么样吧?”
心情不佳的尹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大王能把我怎么样?别挡路,滚开点!”
见尹兰还是老样子,说话像吃了枪药似的,许悠这才放下心来,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问道:“大王留你有什么事?”
“关你屁事啊!”尹兰看也不看他,大步而去。许悠也不在意,跟在她的身边,根本不需要她搭话,单是他自言自语就已经滔滔不绝了。
尹兰走后,在大殿内的屏障后悄悄走出一人,这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唐寅身边,低声问道:“大王,这个女娃能行吗?赵玉廷为人狡诈,又生性多疑,我们打入进郡首府的人员已经失踪了两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说话的这位,正是高慕成。
“不要小看她,有时候男人办不成的事,女人却恰恰能办到。以后,值不值得重用她,也就看她这次的表现了。”
唐寅说道:“对了,你去安排一名能力出众的兄弟去协助她,能不能查清楚赵玉廷倒还是其次,别让她像前面两位兄弟那样,活不见死不见尸的。”
“是,大王,属下这就去安排。”高慕成躬身施了一礼,接着,快步走了出去。
把这些琐事都处理完,唐寅长长嘘了口气。
风国越来越大,他所要处理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有时候,他身在王宫里都有一种窒息感,早朝的时候,还没进入朝堂,只是刚刚接近,他就感觉特别的压抑、烦躁和疲累。
目前的风国也确实不太平,光是要惩治各地方的贪官污吏已经够让唐寅劳心劳力的了,但外部的祸事又起。风国于白马、宜舒二郡的驻军时常受到袭扰是真的。
偷袭的敌人并非传统川军,而是川国收编的贞人军队,这些贞人士卒,不仅骁勇善战,而且神出鬼没,常常悄悄溜过边境,袭击风军的关卡、要塞,规模是不大,但打完就跑,今天杀你个七、八人,明天杀你个十几人,即便有平原军、三水军这两支经验丰富的军团驻扎,也不堪其扰。
为了针对贞人的袭击,唐寅特别发出紧急调令,抽调在白马、宜舒二郡驻扎的平原军和三水军,用百战军去换防。最能对付贞人的,恐怕就只有贞人自己了。
被抽调出来的平原军和三水军并没有回都,三水军于桓地驻扎休整,而平原军则西去青林郡,与入侵的彼亚尔军作战。
彼亚尔是桓地西部的一个王国,当年桓国西边陲的不太平,也正是由这个彼亚尔王国造成。彼亚尔境内多沙漠荒芜之地,环境比桓地还要恶劣,这也养成彼亚尔人凶狠好斗的传统。
桓国与彼亚尔之间的战争长达数百年,对付彼亚尔军,桓军还是很有一套的,在双方成百上千次的交战当中,桓军也是胜多败少。
现在风国、玉国、安国瓜分了桓国,使桓地一分为三,彼亚尔国意识到有机可乘,又出兵十数万大举入侵,对桓地展开疯狂的掠夺。
派别的军团去迎战彼亚尔军唐寅都不放心,他最信任的还是平原军,这次他也是责令萧慕青,无论如何也要把入侵的彼亚尔军全歼在青林郡境内,让其有来无回,只有把对方打痛了、打怕了,以后他们才不敢再轻易冒犯风境,风国的西边陲才能永享太平。
高慕成没有二话,领命出兵,他人还在镇江,已传令桓地的平原军,向西进发,而后,他才动身去往青林郡,和麾下的军团汇合。
这次,随他一同去往青林郡的还有灵武学院的学生们率领的一万新兵,对于他们的参战,萧慕青多少有些意外,在他看来,他们只是些学生,哪里会统兵打仗,只怕一上到战场,两腿就先软了。
不过是大王的指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从内心来讲,他也没对这批学生军抱有多大希望,只求他们别拖自己的后腿就好。
萧慕青和他眼中的学生军一路急行,不日进入桓地,与平原军汇合,而后,一同奔赴青林郡,与入侵的彼亚尔军展开交战。
镇江。
这天,暗影的大头目顾宸来见唐寅,同时也给他带来了第二批受训人员的名单。
第一批受训的暗影人员已于早前结束,其中大多数人已分派到地方,另有一小部分人留在都城。这次他带来的名册有十本,每本有五百人,上面对他们的姓名、性别、籍贯以及性格、特点、特长都做了详细的记录,让人看后一目了然,即使没见过本人,对其也能有个大致的了解。
看着顾宸这次送来的名册,唐寅不时地含笑点头,表示赞赏。大致翻看过后,他对顾宸说道:“这次又要训练五千人,你还得辛苦一个月啊!”
顾宸拱手,正色道:“为大王办事,属下不敢言辛苦。”
唐寅笑了,说道:“如果地方上的官员都能像你这样,我们也就不用费心去培养这么多的密探了。”
顾宸默然,人总是有私心的,包括他自己在内,如何来控制私欲,那就靠每个人的自制力了。
“训练完这批新人之后,暗影共有多少人了?”唐寅问道。
“接近两万。”顾宸回道:“实则还要更多一些,只是有些人的名字没有记录在册。”
“那是为何?”唐寅不解地问道。
顾宸答道:“那些被派到地方上的兄弟也有吸纳一些下线,他们可算是我们的人,但又对我们不是很了解,所以,属下并没有记录他们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唐寅眨眨眼睛,说道:“吸纳的人太多,未必是件好事,而且,如此一来,在花销要大上许多啊!”
现在国库吃紧,他也不得不精打细算,尽可能的节省钱银。
顾宸点头道:“属下明白,会尽快知会各地的兄弟。”
“恩!田阳郡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唐寅随口问道。
“据报,受大王指派的尹兰小姐已到花桥,而且还进了花桥的一家青楼,她具体有何打算,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第十集 第六百七十八章
第六百七十八章
“青楼?”唐寅揉着下巴乐了,说道:“那里倒是很适合她。《shuyaya》()”
以尹兰招蜂引蝶的个性,以青楼女子的身份做掩护绝对不会惹人怀疑,当然,暗影在花桥的密探人数不少,有这些人在旁相助,相信她也不会在青楼里受人欺负。
“不要去左右她的想法,就让她自己放手去做吧!”
唐寅提醒了一声,而后手指轻轻敲打着名册,正色说道:“尽快把这些新人训练完,建好情报网,距离新历五周年的大典也不远了。”
自唐寅成为风王的那天起,风历变更换为新历,每到周年时,风国都会举办大朝,参加朝会的不仅有朝堂大臣,还有各地县首以上的官员们。
顾宸急忙说道:“大王放心,属下必将在大典之前把事情全部办稳妥。”
“恩!很好,你做事我一向都很放心。”唐寅笑呵呵地拍拍顾宸肩膀,说道:“朝堂上那么多的大臣,即有能力又可让我信任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之一。”
听闻这话,顾宸身子一震,急忙跪地叩首,说道:“属下谢大王厚待。”
“起来、起来,去做事吧!”唐寅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长话短说,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风国西部捷报频传。在青林郡,平原军和彼亚尔军的交战大获全胜。双方刚开始时进行了几次试探性的交锋,各有胜负,两边都没有太大的损失。
感觉风国平原军的战力也不过尔尔,远没有传言中那么强悍,彼亚尔军率先寻求决战。双方于青林郡的白玉城附近展开一场军团间的正面会战。
这场大战,双方可谓是针尖对麦芒,战斗足足打了一天一夜,双方的死伤都不在少数,但并没有分出明显的高下。
战斗又持续到第二天,正当双方将士们拼得筋疲力尽之时,一直被萧慕青瞧不起的‘学生军’突然杀上战场,由彼亚尔军的侧翼猛插进去,直取敌人的统帅。
彼亚尔军没想到己方侧翼会出现杀来敌人,准备不足,仓促迎战,结果拼尽了全力,也未能阻止‘学生军’的突破。
可怜彼亚尔军的主将连突然杀来的这支敌军是什么人都没搞清楚,便在白安、阎炎、杨易、许悠、熊谷等人的围攻之下死于非命。
主将一死,彼亚尔军立刻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当中。
经验丰富的平原军又哪会错过这样绝佳的机会,全军上下展开最为凶猛的进攻,业已军心大乱的彼亚尔军无力抵抗,很快便开始了全线溃败。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尤其是和平原军这样的对手交锋,一旦陷入被动,再想扭转过来,难如登天。平原军没给彼亚尔军任何绝地反击的机会,以蛙跳追击的方式,追敌三百余里。
在这三百余里的沿途之上,满是彼亚尔军的尸体和伤兵,丢弃的盔甲、武器和军资军备不计其数。只此一战,平原军便把彼亚尔军的残部逐出风境,赶回了彼亚尔本国。
战斗到此,理应告一段落,平原军也算圆满完成了大王交代的任务。但‘学生军’却对彼亚尔残部不依不饶,追杀出风国,直接突进彼亚尔境内。
用刘彰的话讲,这次与敌交战的机会太难得了,如果仅仅是完成大王的任务,那己方和那些平庸的将领并无区别,想要脱颖而出,想要得到大王的青睐,就得把大王交代的任务加倍完成。
他的主张得到白安的支持,这两人,体内都具备极端好战的因子,以正是他俩的坚持,‘学生军’才没听萧慕青的指令,一意孤行的突入彼亚尔。
刚开始,他们的进展十分顺利,彼亚尔方面做梦也想不到风军敢攻打自己的本土,各地方的守军要么被全歼,要么溃逃,这时候的‘学生军’简直是锐不可当,势如破竹,连续突入彼亚尔百余里。
可接下来再往彼亚尔深处推进,‘学生军’就陷入困境。
一是他们突进的速度太快,后面的物资和粮草跟不上来,其次,彼亚尔境内的环境比他们想像中要恶劣得多,‘学生军’身陷沙漠,又没有向导,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
要命的是,这时候的彼亚尔已经组织起大批的兵力,对身陷荒漠的‘学生军’展开了包夹围攻之势。
不管刘彰、白安等人熟读过多少兵书战册,头脑多么聪明,多么善于用计,他们在战场上毕竟是新人,经验不足,导致全军陷入绝地。
‘学生军’也有组织向外突围,打算原路退回去,可是彼亚尔人根本没打算给他们撤离的机会,在其退路上,布置了五千善于在沙漠中作战的骑兵,不足万人的‘学生军’被五千骑兵杀得大败,就连杨易也在殿后的战斗当中不幸阵亡。
只此一战过后,‘学生军’就仅仅剩下三千来人,而且其中不少都是伤兵。
到了这么危急的地步,刘彰、白安等人倒是表现出极强的韧性,他们并没有放弃,而是于荒漠之中就地建筑土墙沙堡,以此来抵御敌人的骑兵。
接下来,双方展开的是攻坚战。彼亚尔军对受困的‘学生军’残部展开四面围攻,双方的交战从一开始就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
战斗至此,学生军之所以还能坚持,几乎全靠刘彰、白安、阎炎、许悠、熊谷五人的拼死作战。
激战足足持续一整天,翌日,彼亚尔军终于停止了进攻,全军暂时休息,养精蓄锐,好对所剩无几的风军展开最强也是最后的一击。
彼亚尔军最后的进攻还没有来得及展开,以萧慕青为首的平原军已及时赶到,彼亚尔的骑兵杀杀没有经验的‘学生军’还行,但对阵平原军,五千的骑兵就显得太少了。
平原军将士手持斩马刀,对阵骑兵时,并不急于砍杀马上的骑士,而是专挑马腿砍,五千的骑兵,在平原军一轮冲击之下,便折损两千多骑,剩下的骑兵再不敢战,迅速败退而逃。
随着骑兵撤离,彼亚尔的步兵跑得更快,‘学生军’的被困之危也终于迎刃而解。
等萧慕青见到刘彰、白安等人时,恨不得甩给他们每人两巴掌,仗是这么打的吗?简直就是儿戏。
他质问刘彰五人,为何不听从他的将令,一意孤行的贸然攻入彼亚尔境内。
已然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刘彰也豁出去了,实话实说道:“我等觉得上将军的用兵太保守。”
萧慕青闻言都差点气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自己的用兵太保守。他反问道:“那你说说看,本帅的用兵怎么保守了?”
“上将军一心只想着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完全没考虑过以后彼亚尔军还会不会再次来犯,青林郡的百姓以后还会不会再次遭殃,这是什么,这就是不思进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说上将军保守还算是客气的……”
“那要是不客气的说法呢?”
“就是心中只容得下自己,再无旁人,不管多会用兵打仗,也只是个平庸无能之辈!”
听闻这话,在场的平原军将领们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刘彰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再看看自己现在是和谁说话。
“嘿嘿!”萧慕青倒是乐了,不过是被气乐的,他凝声说道:“刘彰,你以为你受大王指派,本帅便动不了你吗?便会任由你胡言乱语吗?”
刘彰说道:“上将军是主帅,要杀要剐末将自然任由上将军处置,但即便上将军要杀我,我依旧会这么说!”
萧慕青冷笑一声,道:“冒进敌境,险些导致全军覆没,这就是你的不平庸、不无能吗?命是自己的,你不想活了,没人能管得了你,但你没有资格让麾下兄弟们随你一同丧命!”
“将军,和这竖子小儿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他不听从将领,就理应严惩!”一名平原军将领气呼呼地说道。
萧慕青眯了眯眼睛,沉吟片刻,又深深看了刘彰以及白安等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开了。
平原军诸将对刘彰等人冷哼一声,随后纷纷跟随萧慕青而去。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将军,就这么放过这小子吗?太便宜他了。”
“就是!虽说是受大王指派,但他不服从将领,仍可以按照军法将其处斩!”
萧慕青摆摆手,打断众人的话,说道:“别说了,传令下去,全军启程!”
“终于要回家了!”诸将皆面露喜色,纷纷兴奋道。
萧慕青回头瞥了众人一眼,反问道:“谁说要回家了?本将是令你等启程西进,这次,我军要直取彼亚尔的国都兰哈达!”
“啊?”听闻此话,众将皆是大吃一惊,纷纷说道:“将军……”
“其实,刘彰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诸位兄弟,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该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自己和当初的自己比起来,身上缺了点什么?”
缺的恐怕不仅仅是不思进取,还有当初那股子舍我其谁、勇往直前的气魄。那才是平原军的军魂!
第十集 第六百七十九章
第六百七十九章
平原军在解了刘彰等人的被困之危后,并没有马上班师回朝,而是继续西进,向彼亚尔内陆进发。(_《shuyaya》)
同时,萧慕青还传书回桓地,临时征调两万桓人的地方军,并令其多带些了解彼亚尔地形的向导。
不了解地形,等于是闭着眼睛打仗,那是永远也打不赢对手的。
十日后,桓地派来的援军与平原军汇合一处,顺带着把平原军的军备军资也补充完整。而后,萧慕青下令,不再缓慢进军,改为全军全速前进。
平原军一路向前推进,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便连取布敦山、代力基、花湖三城,接下来,已直*彼亚尔的国都特格亚。
此时平原军距特格亚还有二百五十余里,按照一般军团的行进速度,赶到特格亚还得需要三天的时间。
彼亚尔方面紧急从各地抽调军队,欲在国都这里集结起有规模的大军,与平原军决一死战。
可是令彼亚尔方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平原军竟然只有了一天的工夫就赶到了特格亚,当天色渐亮,城头守军向外观望时,平原军业已不可思议的兵临城下。
日行二百五十里,而且还是军团行进,携带有大量的物资和粮草,这在许多人看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但平原军却恰恰做到了,整支军团就好像从天上突然掉到特格亚城前似的。
特格亚城准备不足,仓促迎战,可以说从战斗一开始就陷入到被动当中。
眼看着平原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守军方面越来越难以抵御,彼亚尔国王帕维拉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派出使者,向平原军递交降书顺表,并给萧慕青写了一封亲笔书信。
大致意思就是劝说萧慕青别再打了,彼亚尔已经服了,以后绝不会再侵犯风国,并愿意向风国称臣,年年上贡。
对于彼亚尔方面的降书顺表,萧慕青给予的回复就是三个字:不接受。当初挑起战端的是你,现在战事吃紧了,倒是不想再打了,战争哪是你想开始就开始,你想结束就结束的?
萧慕青命令全军将士,继续全力攻城,无论如何也要在天黑之前拿下特格亚。
现在特格亚城内的守军才区区两万来人,就算城池再坚固再易守难攻,也招架不住十万多人的风军强攻。
帕维拉是第一个坐不住的,放弃国都,携带家眷、大臣以及亲兵卫队,由城西仓皇而逃。
随着国王逃走,特格亚的守军败得也就更快了,战至下午申时,城东的城墙终于被平原军攻破。
大批的风军从城外涌入城内,杀红了眼的风人比彼亚尔人更加凶残,也更加暴虐。
入城之后,根本不管对方是军兵还是普通百姓,见人就杀,见财便抢,对那些搬运不走的大物件、建筑也不放过,统统放火焚烧。
一时之间,偌大的彼亚尔都城特格亚火光冲天,仿佛变成了一片火海,城内的大街小巷血流成河,满地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其状和人间地狱一般。
得知彼亚尔的国王由城西逃走的消息,以刘彰、白安、阎炎、许悠、熊谷为首的‘学生军’立刻追杀出城。他们倒也不是那么痛恨彼亚尔国王,而是在城内根本无法待下去。
平原军杀人如麻、虐杀大量平民的场景让他们实在看下去,当然,他们也无法去阻止,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当初彼亚尔军入侵青林郡时也是这么干的。
帕维拉跑得太快,刘彰等人追出十余里地,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由于有了上次冒进的教训,这回他们不敢再盲目的穷追下去,随即收兵返回。
在平原军的肆虐之下,特格亚城被洗劫一空,城中数十万众的贵族、平民、奴隶大多被杀,葬身于火海之中,另有大量的妇女和孩子被平原军俘虏,作为战利品欲带回风国。
把特格亚付之一炬后,萧慕青又听说彼亚尔国历代国君的陵寝就在特格亚附近,他连想都没想便传令下去,挖坟掠财。
如此野蛮的做法,让刘彰等人都感觉太过分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既然彼亚尔国王已经逃跑了,何必再去挖人家的祖坟?
萧慕青回答得干脆,本国现在国库空虚,这次出征的军费、花销从哪里出?当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如果不能从这场战争中掠回军费花销、不能弥补己国青林郡的损失、不能赚得足够多的好处,那己方打这场战争还有什么意义?
打仗是要赚钱的,而不能是赔钱的,这是风军作战的一贯传统和守则。听萧慕青这么讲,刘彰等人也无话可说。
接下来,平原军对彼亚尔的祖陵展开大规模的挖掘和掠夺,各陵寝内的宝物被抢个精光。
感觉己方所掠夺的金银珠宝也差不多了,萧慕青这才下令,全军回撤,在撤回风国本土的路上,风军对沿途的彼亚尔城镇也是大肆的掠夺、杀戮和破坏。
用萧慕青的话讲,要么就不打,要打就一次性把彼亚尔打残打痛,让他们在今后的十年、二十年间只能着手恢复元气,无力再犯风国边境。
这一次平原军的长途奔袭,确实让彼亚尔伤得不轻。
不仅国都被毁,同样被损毁的还有祖陵以及十多座城镇,伤亡的军兵倒是不太多,在十万左右,而被杀的平民则超过百万,另有数以万计的妇女和儿童被俘到风国,充当奴隶。
此次平原军究竟从彼亚尔掠夺多少金银已无从统计,单是装载着战利品的马车就分了十多批,每一批的马车数量都在二百到三百之间,最后一批是随平原军一同回到镇江的,足足有五百辆马车之多。
每批战利品的明系放到一起,得罗起一尺多高,此战战利品之丰厚,让唐寅也咋舌不已。
为了展示此次风军大获全胜的战果,也是为了增强本国民众的骄傲、自信心和凝聚力,唐寅还别出心裁的下令在镇江建造展览馆,将一些精致的战利品陈列出现,对民众开放。
兴建展览馆,这在当时还属首创,但对于唐寅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
因为这次对彼亚尔征战收获颇丰,尝到甜头的唐寅立刻显露出好战的本性,他让班师回朝的平原军留在镇江休整,另一边则责令梁启为首的三水军,继续出兵彼亚尔,没有进攻的目标和侧重点,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掠夺,以填补目前空虚的国库。
在唐寅看来,治国的财政收入都没有对外征战来得痛快和丰厚。
当初彼亚尔以为风国是只羊,想趁着风国在桓地立足未稳的空档狠狠捞上一笔,结果没想到风国是头狼,而且还是一头穷凶极恶又贪得无厌的饿狼,即便现在他们已不想也不敢再招惹风国,但凶悍的风军还是接踵而至地攻打过来。
唐寅对这次平原军的作战兴奋不已,他特意请来萧慕青,让他为自己详细讲解此战的具体细节以及刘彰等人在战场上的表现。
萧慕青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说到最后,他对‘学生军’的表现大加赞赏,尤其是刘彰,在他看来,此人就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加以时日,以后定能大放异彩。
唐寅边听边仰面而笑,在他印象中,萧慕青还从未如此夸奖过一个人。他说道:“看传回的战报中有提到,刘彰自作主张,追杀敌军,结果范下冒进的大错,险些导致全军覆没。”
“确有此事,但末将只能说……瑕不掩瑜。”萧慕青正色道:“经验、战术战略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就可以掌握的,但是,在战场上敏锐的嗅觉、对战机的把握以及勇往直前的个性却是天生的,是后天想学也学不来的,刘彰恰恰具备这些。”
难得萧慕青会对一个后生赞不绝口,唐寅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这么说来,我当初选人还真选对了。”
“是的,大王。其实,末将也有心把他留在身边,如果哪天……末将不在军中,刘彰亦可接过平原军的大旗!”
听闻这话,唐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也沉了下来,凝声道:“你不在军中又能在哪?平原军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也是我最信任最能委以重任的军团,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也得给我职掌下去!”
唐寅的话虽然蛮横,但却让萧慕青无比感动,身为臣子,能得到大王如此的信赖和倚重,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他垂首说道:“大王不是常说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吗……”
连那么厉害的吴广都能折损于阵前,何况是自己?
“这话是对别人,而不是对你!”唐寅腾的一下站起身,走到萧慕青近前,而后慢慢蹲下身形,幽幽说道:“你我二人虽为君臣,实则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老哥哥看待,风国的江山是你帮我打下来的,我不希望坐享江山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萧慕青闻言动容,眼圈顿是一红,起身跪地,颤声说道:“有大王的这句话,就算让末将粉身碎骨,末将也在所不辞!”
第十集 第六百八十章
邵方终于登顶梦寐以求的莫王宝座,而唐寅这边业已得知嘉熙等二十名暗箭人员全部阵亡的消息,心中悲痛的同时,他传令下去,在盐城建造一座忠烈堂,将那些战死沙场的己方将领牌位全部供奉在里面,其中就包括嘉熙的灵牌。
当然,在嘉熙的生前事迹上不可能写明是刺杀莫王而死的,只是模糊的注明是陨于河东战役。
邵庭遇刺身亡,二王子邵方继莫国君王位,这是风、莫两国关系的转折点。
原本风国与莫国的外交非常微妙,似敌非敌,似友非友,而随着邵方的上位,两国关系开始逐步明朗化,转变成全面联盟。
邵方即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彻底根除邵博势力,将那些原本与邵博私好的文臣、武将们要么剔出朝廷,要么排离军中,先将邵博孤立起来,第二件事就是派出使节,出访风国,与风国签定同盟协议。
同时,邵方还按照当初与唐寅的约定,将他同母的妹妹邵萱也一并送到风国,嫁于唐寅。
随着风、莫两国关系的改善,两国边境也全面开放,莫国驻扎在边境的要塞纷纷拆除,二十万边境大军西迁,向莫宁边境进发,同样的,风国也做出对莫国无比信任的表现,霸关城外的十万赤峰军全部撤回盐城,霸关六万余众的守军弱减到两万。
不过缩减的那四万将士可并没有解散,而是作为预备役继续留在霸关,平时该训练依旧训练,只不过比以前多了一项工作,屯田。
唐寅最看重的就是粮食,而风国的粮草问题也一向是风军最大的麻烦,六万多的霸关军每天要吃要喝,日积月累下来消耗的粮食成了盐城沉重的负担。现在借着风莫两国关系改善的机会,唐寅正好下令让霸关军屯田,表面上看霸关军缩减大半,而实际上战力根本未减,反而还能做到自给自足。
风莫联盟达成之后,双方的焦点西移,对宁战争提上日程。
两国的国内在对宁战作战的问题上都有反对的声音。
莫国朝中原本就有一批大臣是亲宁的,而且莫宁关系一向交好,贸易频繁,民间往来不断,邵方虽为君主,但要对宁动兵也是阻力重重。
风国的情况比莫国也好不了多少,现在河东地区已被夺回,而且两国又签下了和约,许多的风国民众以及朝中大臣都很满足现状,不希望再打仗、再发生战事,主和派修养生息的意见占了绝大部分。
对于修养生息这样的说法,唐寅嗤之以鼻,风国环境恶劣,底子薄,国力弱,修养生息十年都未必比得过其他诸国的一年,不近则退,如果不靠战争来掠夺,风国与其他诸国的实力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唐寅打算对那些主和派的人采取强硬的手段,谁主和就罢谁的官,谁带头反战,就杀谁的头。
这天晚上,唐寅正在书房里琢磨着此事,有侍卫走进来,插手施礼,低声说道:“大王,丞相长史高大人求见!”
高亮节?唐寅微微一怔,点头应道:“请他近来吧!”
“是!”
时间不长,高亮节从外面走了近来。
现在的高亮节已是正三品的丞相长史,穿着威风八面又气派十足的官服,不过官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并非他形象太差,而是官服太脏了,尤其是袖口,唐寅看到脏的竟然已闪出油光。
他没有洁癖,不过也真受不了高亮节的不拘小节,每次见到他,唐寅都得尽量站远一点,他身上的怪味令人头痛,好象一两个月都没有洗过澡似的。
等高亮节进入书房之后,唐寅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本来这两天他就心烦,看到这副模样的高亮节就更烦了。
“微臣参见大王!”
高亮节在唐寅面前还特意整了整官服,然后跪地叩首施礼。
唐寅没有马上让他起来,而是故意挖苦地问道:“高大人,朝廷配发的官服只有一套吗?”
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高亮节莫名其妙地答道:“回大王,还有一套,共有两套。”
唐寅挑起眉毛,问道:“为什么不穿另外那一套官服?”
高亮节闻言更是一头雾水,搞不懂大王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穿着了。他如实回道:“大王,那一套官服已经脏了,微臣来见大王,自然要穿的体面一些。”
“……”唐寅无语,看着高亮节身上脏的发亮官服,有些哭笑不得。他摇摇头,话锋一转,问道:“高大人前来有什么事吗?”
“大王是否已准备对宁用兵了?”高亮节不再琢磨其它,切入正题。
虽然此人邋遢了一点,不过确实很聪明。唐寅含笑点点头,摆手说道:“起来吧!”
得到他的授意,高亮节这ォ从地上站起身,大咧咧的在唐寅的对面坐下。
唐寅没说什么,不过还是将屁股下的蒲垫向后挪了挪。他说道:“没错,本王是打算对宁用兵!”
高亮节一笑,说道:“不过,看朝中大臣,似乎都想主和啊!”
“哼!”唐寅冷笑一声,撇嘴道:“主和的大臣都是些目光短浅之辈,不要也罢。”
高亮节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暗皱眉头。沉默了片刻,他说道:“主和的大臣众多,大王能罢免一人两人,难道还能罢免全部吗?只按照自己的意愿一意孤行,听不得反对的声音,只怕大王还会落得个暴君的骂名!”
唐寅眯眼睨着他,反问道:“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高大人今天是来劝本王放弃对宁用兵的?”
高亮节摆手一笑,说道:“臣是来给大王出主意的。大王想想,我国与宁国的关系如此恶劣,尚且有这么多主和的人,一向与宁国交好的莫国岂不是有更多反战之人?大王就算能压得下国内的主和派,也压不下莫国的主和派啊!”
“恩……”唐寅皱着眉头,幽幽应了一声,没有马上接话。
高亮节继续道:“臣有一计,可让风、莫两国名正言顺的对宁出兵,即不落人口实,又不会受到主和派的阻挠!”
“哦?”唐寅眼睛一亮,看着高亮节,说道:“速速讲来!”
“大王可还记得臣当初给大王的上疏吗?”
“这……”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唐寅也有些想不起来。
高亮节也不管唐寅还记不记得,又说道:“在给大王的上疏中,臣就已经预料到,风宁两国无法共存,必有一场生死大战。大王可利用天子在我国的机会,制造出兵的理由。”顿了下,他喘口气,说道:“大王让天子分别给宁王和莫王各发一封诏书,召二人前来盐城拜见天子,以表忠心,召莫王前来,当然只是个幌子,关键是召宁王,如果严初敢来,大王就将他扣下,并以向天子上贡为借口,对宁国索要金银,数额越大越好,大到让宁国无法接受,交不出来,这样大王就可以借题发挥,指责宁国有不忠之意,联手莫国,对宁用兵。如果严初接了天子的诏书不敢来盐城,那事情就更简单了,大王可诏告天下,严初抗旨不遵,有不臣之心,我国与莫国亦可明正言顺的出兵讨逆,夹击宁国。”
经过高亮节这么一分析,唐寅的心里豁然开朗,如果他不说,自己都快把他的上疏内容忘记了。
唐寅挺身站起,仰面而笑,点头应道:“高亮节,你的这个主意不错,我会仔细斟酌的。”
高亮节自信满满地说道:“微臣可以断言,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唐寅收住笑声,怪异地看眼高亮节,没有说话。虽然后者的傲慢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唐寅也不得不承认,高亮节所想的计谋确实是上策。
“好了,本王也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唐寅重新坐下,同时挥了挥手。
“大王,微臣还有一事。”
“什么事?”唐寅好奇地看着他。
高亮节顿了一下,方干笑着说道:“大王,臣想把家中的父母接到盐城。”
恩?这叫什么事?唐寅心不在焉地说道:“好啊,这是好事,既然你有孝心,理应将父母接到都城。”
“不过……臣任职不久,囊中羞涩,没钱在都城买宅子,大王,您看……”剩下的话他没好意思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让唐寅给他出钱在盐城安家落户。
若是在其它诸国,君主给朝中有ォ能的大臣安家置业,那是很正常的事,不过风国国库空虚,实在没有那个闲钱去安置大臣们,而且唐寅早已下过命令,朝中大臣在都城的宅院一律自己解决,能买就买,能建就建,不能买不能建的就租房子去住。
现在高亮节提出此事,也多少有点邀功的意味。
唐寅并非吝啬之人,不过他给别人东西可以,但别人若主动来向他索要,这会让唐寅十分不舒服。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高亮节,良久良久,久到高亮节都以为唐寅在发火,想要退缩的时候,后者淡然一笑,说道:“区区一宅,算得了什么,准!”才子閣
第十集 第六百八十一章
第六百八十一章
当日晚上,唐寅于王宫正殿外的广场上设宴。
这次入都的地方官员们都有前来参加,一些朝堂中大臣也来了,场面十分热闹,嘈杂声此起彼伏。
地方官员们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纷纷向朝中的重臣敬酒讨好,希望能为自己在朝中找到一个稳固的靠山。
右相上官元吉、左相邱真身边聚集的人最多,各地的官员们竭尽所能的恭维奉承,虽说御史大夫张哲也是官居正一品,与上官元吉和邱真平起平坐,但他身边的官员却寥寥无几。
谁都知道张哲的脾气古怪,又臭又硬,如果不去讨好他或许还没什么事,若是去讨好了反而会给自己惹麻烦。对这样的人,众人都抱有同一种心态,能避就避,躲得越远越好。
风国各郡首郡尉、县首县尉大多都是军中将领出身,邱真身为左相,武官之首,可谓是他们的老上司。通过官员们对邱真和上官元吉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来差别。
对上官元吉,人们除了恭维还是恭维,客气有加,对邱真,则是恭维中还透出几分尊敬和亲近,交谈起来,少了许多的场面话,多了些问候和家长里短的私话。
正当会场上人声鼎沸之时,有侍卫高声唱吟道:“大王到——”
随着唱吟声,会场上立刻安静下来,官员们急匆匆返回各自的坐位,正襟危坐,目不敢斜视。
很快,唐寅在一干侍卫、宫女的簇拥下走进广场。见到大王来了,众官员们纷纷离席跪地,叩首施礼。
唐寅的坐席也被安排在广场之内,位于正中,他一边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边含笑扫视两旁的众人。
落座之后,他微微摆了摆手,说道:“诸位都起来吧!”
“谢大王!”众人齐齐起身,接着,小心翼翼地坐好。
唐寅笑呵呵说道:“各位不用太拘谨,大家都不是外人,就把这次的宴会当成一次家宴好了。”
听闻大王的语气轻松又随和,众人不约而同地暗自送了口气。
唐寅低头瞧了瞧面前的桌子,接着拿起酒壶要倒酒。一旁的阿三阿四急忙上前,欲接过他手中的酒壶,唐寅则摆摆手,示意二人他自己来就行。
他自斟了一杯酒,高高举起,大声说道:“各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先敬大家一杯!”
“臣等敬大王!”众人忙端起酒杯,举向唐寅,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下一杯酒,唐寅又自斟一杯,说道:“这第二杯酒,要敬那些当初和我们出生入死却未能活着走下战场的英烈们,我风国今日之所以能有这么辽阔的领地,也皆靠这些弟兄的舍生忘死、浴血奋战!”
“敬我大风的英烈!”众人再次端起酒杯时,许多人的眼圈已经红了,当年他们从军南征北战,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回想起昔日的同袍兄弟,如今却已天人永隔,心中难免伤感。
唐寅第三次举起酒杯,说道:“这第三杯酒,还是敬诸位,大家在地方任职,也都辛苦了,我敬你们。”
“大王,臣等愧不敢当!”人们急忙倒满酒,与唐寅又干了第三杯。
连饮了三杯,唐寅的面颊也略显红晕,他大喇喇抬起衣袖,抹了一把嘴角,冲众人挥手道:“大家该吃就吃,咱们也不能一个劲的喝酒嘛!”
随着唐寅的招呼,现场的气氛立刻又变得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唐寅突然站起身形,背着手,皱着眉头,在宴席中间的过道上缓缓走动。
见状,人们纷纷停止交谈说笑,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碗筷,一齐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唐寅自个儿漫步了好一会,方在过道的中央停下身形,问周围众人道:“大家都说说,自到地方为官之后,你们的政绩怎么样?”
“托大王的福,一切安好,微臣的管辖之地亦是蒸蒸日上!”附近的官员们听清楚了唐寅的问话,齐声说道。
“蒸蒸日上吗?可我听说的却不是这样啊!”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的脸色同是一变,面面相觑,不少人已缓缓低下头。
唐寅幽幽道:“曾有人向我觐见,说现在我国各郡首郡尉、县首县尉大多都是军中行伍出身,要说征战天下、沙场厮杀那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却不会理政,更不会治理一方水土和百姓,他们各个居功自傲,倚仗自己是军中的功臣,在地方上横行霸道,贪赃枉法,无法无天,与恶霸无异,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他此话一出,现场无人接话,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微微眯缝起虎目,唐寅环视周围众人,继续说道:“可是我不相信啊,各位兄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老将,当初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强敌和险境都能从容应对,怎么就治理不好区区的一郡、一县甚至一城呢?兄弟们都为我大风的江山流过血、卖过命,怎么会变成祸害地方的恶霸了呢?”
听唐寅这么说,沈智宸脸色涨红,义愤填膺地猛然站起身形,大声说道:“这是有人在向大王进谗言,挑拨大王和臣等之间的关系,此等佞臣居心叵测,大王断不能轻饶于他!”
他一带头,其他的地方官员也都炸了锅,七嘴八舌地说道:“沈大人所言极是,说我等不会理政,贪赃枉法,那纯属是放屁!”
“就是!在军中臣等都能指挥千军万马,破阵杀敌,攻城掠地,为了我大风的江山出生入死、流血流汗,怎么在佞臣口中,臣等到了地方就变成废物、恶霸了呢?简直是岂有此理,可恶至极!”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谩骂,上官元吉端起酒杯,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当初正是他向唐寅提出由军中将领转到地方任职不妥,唐寅刚才说的那些基本上就是他当时的原话。
唐寅笑呵呵不留痕迹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向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又说道:“当时我也很生气,和诸位的想法一样,觉得觐见之人别有用心,但是过后想想,又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兄弟们都是军人,要说运筹帷幄、调兵遣将那是本职,但是治理地方,确实不是大家擅长之事,那些本就应该由文官们去做。”
“大王可是觉得臣等没把地方治理好?”
“治理的好与不好,在座的兄弟们心中自然有数。”
唐寅背着手,在过道上来回徘徊,慢悠悠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建议,兄弟们也都用心听听。该文官去做的事就让文官去做吧,大家在军中征战那么久,也该回家过些太平安稳又舒适的日子了。如果有兄弟现在提出告老还乡,郡首、郡尉可得白银万两,良田三千亩,县首县尉可得白银五千,良田一千五百亩。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他的这番话就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炸开似的,只是一瞬间,便有许多人的脸色变得苍白。白银万两已经不少了,再加上三千亩的田地,子孙后代都能衣食无忧,唐寅开出的条件已经够优厚的了,可是对于郡级的官员而言,这些好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做一郡之首、郡军之长,那就如同是坐在金山银山上,现在要他们告老还乡,谁能接受得了?
“大王,臣等无过啊,大王怎能*臣等让位还乡?大王万万不可听信谗言啊!”田阳郡郡首赵玉廷跪伏在地,颤声说道。
他不站出来说话还好点,看他冒头喊冤,唐寅心中的怒火顿时烧了起来。
他嘴角挑起,冷声说道:“谗言?这些‘谗言’可有冤枉你吗?赵玉廷,你以为你在田阳郡做的这些勾当本王不知道吗?”
说话之间,他大步流星走到桌案上,从桌下拿出一只木匣,抽下盖子,在里面夹出一叠纸,走回到赵玉廷面前,沉声道:“在你那里,贪赃枉法是轻的,草菅人命都不知有多少?你给本王好好看清楚吧!”说着话,他把手中的纸张狠狠摔在赵玉廷头上。
随着哗啦一声,纸张散落满地,赵玉廷跪地的身子一哆嗦,急忙把散落满地的纸张一一收拢起来,然后低头细看,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
在纸上,他平日来所干的那些非法的勾当一桩桩,一件件,陈列的清清楚楚,连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都有详细的记录。
“别的本王先不说,单说你造的那个祠堂,紫檀祠堂,整个祠堂皆为紫檀木打造,即便是一座金山、银山也没有你家里的祠堂值钱啊,你来告诉本王,这些紫檀你是打哪弄来的?”
“这……这……”
“你说不出来是吗?本王帮你说,建造王宫之时,朝廷有向各郡征调紫檀木,当时你打着朝廷的旗号,在田阳郡巧取豪夺,搞来这么一大批紫檀木,结果未给朝廷送过一根,全被你用于建造祠堂,在你眼中还有朝廷,还有我这个大王吗?贪得无厌,猪狗不如之辈,本王还岂能容你!”唐寅越说越气,侧头大喝道:“来人,抬铡刀!”
第十集 第六百八十二章
唐寅本想拒绝郭童的邀请,但转念一想,与他这个右相处好关系也不错,至少在朝堂上会有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他含笑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郭相了!”
“哎呀!风王殿下太客气了。”郭童急忙拱手施礼。
别过郭童,唐寅回到自己的王府,吃过午饭后,以邱真和上官元吉为首的风国大臣们纷纷前来,开始风国的朝议。风国的朝议可比皇廷的朝议要实际得多,没有空话、虚话,所商议的皆是军政要务。
现在唐寅最关心的是兵力问题。朝议开始后,他首先问邱真道:“邱相,最近增收新兵开展的怎么样?”
邱真出列,拱手施礼,回答道:“回大王,新增并训练完毕的二十万兵力已派往河东军营,目前都城正在训练的新兵还有十万,另外伤兵也接近十万之众,一个月后,十万新兵亦可调到河东,但伤兵至少需要三个月方能恢复战力。”
唐寅陷入沉思,心里默默合计着,二十万的新兵已去了河东,加上原本驻扎在那里己方十五万大军,兵力达到三十五万,等到一个月后,又有十万新兵,那么就是四十多万的大军,这么多的军力,应该足够应付对宁战争了。至于十万的伤兵,可以做为己方的后援,等到战事困难的时候再派上战场。
琢磨了一会,他点点头,向邱真赞道:“做的好。邱相,征兵不能停,即便我军兵力已饱和,还是要继续招兵买马!”
邱真最清楚唐寅接下来要干什么,所以也明白他的用意,不过上官元吉和张哲都皱起了眉头。
招兵买马不是红口白牙张嘴一句话就完事的,那得需要钱,现在因为宁国的赔款,风国国库好不容易算是有了些积蓄,若是再象现在这样大规模的征兵,只怕这点金银很快也得付之东流。
上官元吉担心的则是粮草问题,虽然河东郡这个产粮要地归己方所有,但风国还有两个郡刚刚受了水灾,饥民甚众,如果征收的兵力太多,怕是会影响到国内的赈灾。
二人相互,双双出列,拱手说道:“如果大王继续无节制的征兵,只怕,国内粮草不足(国库空虚)!”
瞧了瞧二人,唐寅点点头,随即站起身形,背着手在桌案前来回踱步,他说道:“我知道你二人有难处,不过我也有难处,如果国内没有足够多的储备兵力,一旦前方战场陷入僵局,甚至失利,减员严重,我军岂不难以支撑?”
听闻这话,大臣们心头皆是一震,听大王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还要打仗啊!
张哲问道:“大王,请恕臣愚顿,不知大王又要与哪国交战?”
唐寅愣了一下,随即打个哈哈,干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未说要和哪国交战。未雨绸缪,总是有必要的嘛!”
“可是以我国目前国力,在和平时期实在不应维持如此庞大的军队……”
张哲还想进劝,唐寅已挥断他的话,说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常言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有备无患总要好过生变时的手忙脚乱。此事,就这样吧,不用再多议。”
唐寅一句话,把上官元吉和张哲满肚子的进见全部塞了回去。
不过好在唐寅是把钱用在招兵买马上,而非用于建造宫殿或者花天酒地的玩乐中,这多少能让大臣们接受一些。
接下来,唐寅又询问了一番国内的粮草问题,而后又责令军械司的总管玄望尽可能多的赶制出军中所需的器械,当然,听着唐寅命令的同时,一旁的张哲也在心里滴血,军械司可是耗费国库钱财的大户。
整个朝议,看唐寅的一言一行,完全是在做战前的筹备,可人们想不明白,风国目前明明没有战事,与宁国议和已经达成,川、贞二国也未来进攻,莫国新君主上位更是与己方结成同盟,那么还能和谁开战?
把想知道的情况了解完,想要处理的事情都交代完,唐寅重新坐回到王位,环视下面的文武大臣道:“诸位还有事吗?”
邱真再次出列,说道:“臣有事启奏。”
“什么事?”
“关于大王前阵子颁布的纳武令,现在已有结果,各郡总共筛选出十六位灵武高强之士,现已全部抵达都城,并准备于明日在校军场内比武,决出高低,如果大王能前去观战,即是对纳武令的重视,也能让筛选出来的十六位壮士倍受鼓舞,比武时也定会使出全力!”
唐寅听后,恍然的啊了一声,自己竟然差点把此事给忘了。他连连点头,说道:“要去!这是一定要去的。”
“大王英明!”邱真拱手施礼,然后退回原位。
“若无其他的事,诸位可以回去了。”
“臣等告退。”
“程锦留下。”在众人离开之前,唐寅又补充了一句。
等大臣们走后,留下来的程锦疑问道:“大王,有什么事吗?”
唐寅起身,向程锦招招手,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知道他要话要讲,程锦跟在唐寅身后,走出议事厅。
到了外面,唐寅回头瞧瞧,见程锦离自己好远,他淡然一笑,催促道:“快点走!”
程锦向来自律,而且他的性格也死板严谨,不敢与唐寅并肩而行,即便是走上前来,还是在唐寅的稍后方。
唐寅没有目的性,随意的漫步而行,边走边问道:“袁紫衣最近还规矩吗?”
程锦急忙答道:“很规矩,并无异动。”
“恩!”唐寅点点头,随后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嘉熙阵亡之后,暗箭二队的队长一职是有谁来接任?”
“是张笑。”
“张笑?”因为暗箭的人行踪隐秘,唐寅对暗箭人员也认识的不多。
程锦答道:“张笑是暗箭中的后起之绣,为人冷静,头脑机敏,也颇有城府,而且修为之深,在暗箭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哦?”唐寅来了兴趣,笑问道:“还在你之上?”
程锦也笑了,连连摇头,说道:“暗箭的兄弟越来越多,来自于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其中高手众多,能人辈出,强于臣者,数不胜数。”
唐寅笑道:“程锦,看不出来,我给你们暗箭的职权越来越大,你反倒是越来越谦虚了,不过这样很好。”
程锦苦笑,他倒真希望自己是在谦虚,可实际上,暗箭中修为高深的暗系修灵者确实在不断增加,其中实力强于他的也不在少数。
唐寅说道:“既然暗箭的人手已不成问题,内部结构也可以再划分的更精细一些,只是笼统的分成三个队,太粗糙了,而且各队长的权利也太过于集中,易生祸端。”
程锦面色一正,拱手说道:“大王提醒的极是,属下回去之后,仔细拟份规划,然后交于大王过目。”
“恩!”唐寅应了一声,恍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于此事,你可以去向袁紫衣请教。”
程锦吓了一跳,急忙躬身施礼,说道:“属下不敢……”
唐寅摆摆手,说道:“袁紫衣曾经可是玲珑姑娘,掌管着偌大的玲珑门,在对一个组织的管理方面,定有过人之处,你向她请教,也一定会受益非浅。”
顿了一下,他笑呵呵又道:“我离开都城期间,她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呆在王府里,装扮成我的模样,未生出任何的乱子,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可见,你与她的私交也肯定不错吧!”
不管怎么说,袁紫衣现在还属于己方的敌人,是己方的俘虏,他与袁紫衣私交甚密,有通敌之嫌。程锦艰难地吞口唾沫,拱手道:“大王,属下……”
唐寅打断他的解释,说道:“你能与袁紫衣处好关系,这是好事,不用紧张。不过,你也应该妥善利用这一点,让她尽可能多的为我们办事,最好是把她拉到我们这一边!”
呼!见唐寅没有怪罪的意思,程锦暗吁口气,他拱手应道:“是!属下会尽力的。”说着话,他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原来背后的内衣已被冷汗浸湿好大一片。
唐寅看着如释重负的程锦,笑道:“只要你能把袁紫衣拉拢过来,我便亲自给你二人做媒。”说完话,他笑滋滋地走了出去。
啊?程锦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前阵子大王刚说过他和袁紫衣之间是没有可能的,怎么现在话风又变了?
不过这个改变对程锦而言可是天大的喜讯,他呆呆地站起原地好一会ォ反应过来,看唐寅已走运,急忙追上前去,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道:“哦……多谢大王!不是,属下会尽力而为……”
难得能看到死气沉沉的程锦有脸红的时候,唐寅忍不住迎面而笑。
正在这时,突然间在两人的后方有清脆的铜铃声传来,与此同时,一条人影由不远处的圆形拱门里飞奔过来。才子閣
第十集 第六百八十三章
来人是直向唐寅和程锦这边跑来,后者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佩刀,并跨步挡在唐寅的身前,做出要拔刀的架势。
不过等程锦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他抓住刀把的手松开,接着又快速地退回到唐寅的身侧。
唐寅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好奇地看向来人。
原来跑过来的这人只是个十三、四岁大的小姑娘,身材娇小,唐寅估计她可能连一米四都未到,向脸上看,模样倒是生的俏丽精致,长长的头发,水嫩的肌肤,大大的眼睛,活象个瓷娃娃。
他没见过这个小姑娘,脑海中也没有任何的印象,本以为可能是王府内的侍女,不过看其衣着,绸缎的质地,精细的做工,华丽的款式,那绝不是普通侍女能穿的。
奇怪,这个小姑娘是谁?唐寅颇感莫名其妙。
那个从拱门里跑出来的小姑娘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陌生人,仓促的收住脚步停了下来,毛茸茸的大眼睛在唐寅和程锦身上转来转去,那清脆悦耳的铃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你是谁?”
唐寅和小姑娘异口同声的同时发问。
这时,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名十**岁的侍女提着裙子急匆匆的从拱门内跑出来,边跑边喘息地低喊道:“小公主,不要再跑了……”
出了拱门,两名侍女同时看到了唐寅,喊声卡在嗓子眼里,再也喊不出来了。
呆立几秒钟,二女惊慌失措地双双跪地,垂首说道:“大王!”
小公主?什么小公主?唐寅更是疑惑,转头面带疑问地看向程锦。
后者近身,低声说道:“大王,这位是莫国的公主邵宣!”
“什么?”唐寅闻言,双眼先是猛的瞪大,接着又眯缝起来,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小姑娘。
当初邵宣被送到王府的时候,唐寅正在皇宫里,并未见到她,回府后有人向他禀报,不过唐寅也未放在心上,这几天又是公务繁忙,唐寅很快就把此事忘到脑后了,如果不是今天和邵宣碰个正着,估计他都想不起来王府内还有邵宣这么一个人。
在唐寅的印象中,邵方已是三十出头了,他的妹妹怎么说也得有二十多岁,可他万万没想到,邵宣原来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邵方还把她许配给自己、送到风国来干什么?难道自己的脸上写了‘恋童癖’三个字吗?
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小姑娘近前,低头看着她。
她可真小啊!唐寅个子本就高窕,而小姑娘又矮小,两人站起一起,她只是比唐寅的肚脐高出一点。
“你……是邵宣?”唐寅不确定地问道。
“恩!”小姑娘点点头,仰着头,对上唐寅的目光,反问道:“你又是谁?”
“唐寅。”唐寅报上自己的名字,继续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四。”小姑娘回答的很干脆,然后揉了揉脖子,倒退两步,使她更方便看清楚唐寅的模样。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后,她低声嘟囔道:“原来你就是唐寅,王兄让我嫁的夫君。”
扑!听她说出夫君二字,唐寅差点吐血。还没等他说话,小姑娘又发出怪异的啧啧声,粉腮鼓起,不满地嘀咕道:“没事你长这么高干什么?我都快看不到你的脸了。”
唐寅挑起眉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是一国公主能说出的话吗?还弄出啧啧的怪音,毫无教养。
他深吸口气,指着邵宣,侧头说道:“程锦,马上派人把她给我送回莫国去,王府不需要小娃娃,我也不喜欢看到小娃娃!”说完话,他转身就要走。
邵宣见状,气呼呼地叫道:“站住!”
唐寅本不想理她,但心中又很好奇,怎么她的胆子这么大,明明都是公主,严映寒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而这个小丫头竟然敢对自己大呼小叫,何况她才十四岁。
他停叫脚步,回头睨着她。
邵宣毫无淑女形象的大步流星绕到他面前,一边用白皙如葱的手指戳着唐寅的胸口,一边怒声道:“王兄已经把我嫁给你了,你现在送我回去算什么意思啊?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就算我要回国,也应该是我提出来,不应该是你提!”
怎么这么硬?她戳着唐寅的前胸,心里还偷偷嘀咕:他怎么象是石头做成的!
看小丫头在自己身上戳的挺过瘾,唐寅又好气又好笑,低头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脑袋顶,他无奈地摇摇头,这么小的个子,他都担心自己一脚把她踩死。
“我管你!”唐寅耸耸肩,绕过面前的‘小人’,继续向外走。
“喂!喂——”邵宣看着唐寅越走远越的背影,在后面连叫,可不管她怎么叫嚷,唐寅都是毫无反应,小丫头气极,弯腰在地上拣起一块石头,对着唐寅狠狠扔了过去。
“公主——”
在她后面的两名侍女阻拦不及,吓的脸都白了,身子哆嗦成一团。
向外走的唐寅连头都未回,只是挥臂向后随意的一挥,将飞向自己后脑的石子打飞,然后他再次对程锦说道:“马上送回莫国去!马上!”
程锦面带难色,低声说道:“大王,就这样把邵宣公主送回莫国,是不是太不留情面了?别说公主受不了,即便是莫王恐怕……恐怕也下不来台啊!”
唐寅侧头看了他一眼,刚要呵斥,转念一想,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现在风莫两国刚刚结盟,正要一同对宁用兵,这个时候退回莫国公主,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呼!他叹口气,邵方送来的哪是公主啊,简直就是个麻烦!
程锦眼珠转了转,说道:“大王也不必为此事烦心,就让邵宣公主先在王府内住上一段时日,等过些日子,再以公主年幼,思乡心切为由,把她送回莫国,等她长大也得是好几年之后,到时邵方还记不记得这门亲事都是不一定的事了。”
“恩!有道理。”听程锦这么一说,唐寅的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微微一笑,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唐寅接受程锦的意见,未立刻把邵宣送回莫国,不过他很快就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了……
当晚,唐寅按约前去郭童的右相府赴宴。
郭童的右相府是座新宅子,位于较偏的地方。盐城中心地带的宅子都已被风国的官员占了,皇廷的大臣随殷谆出逃时虽然带的钱财不少,但也只能在城边买房置地。
得知唐寅已到府门外,郭童携其公子郭玉一同出来迎接。
见面之后,郭童和郭玉两父子皆是一躬到地,向唐寅施礼。
唐寅含笑摆了摆手,与二人寒暄几句,随后走进相府内。
别看他表面上谈笑风声,而实际上,对这父子俩他没有一点好印象。只是他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能在皇廷上帮自己说话,郭童无疑是最佳人选。
边向大堂里走,郭童边对唐寅歉然道:“风王,相府是老臣刚买下不久的,地方小了点,地脚也偏了点,有委屈风王之处,还请风王务必见谅啊!”
他这话听似在向唐寅道歉,不过却是话中有话。
唐寅多聪明,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面带微笑地幽幽说道:“郭相是天子近臣,要常常入宫面圣,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进出皇宫都太不方便了。”
“是啊、是啊!”郭童打蛇随棍上,连连应道。
“这样吧!明天本王在皇宫附近选座宅子,帮郭相调换一下。”唐寅淡然说道。
“哎呀!”听闻这话,郭童是又惊又喜,收住脚步,对唐寅深施一礼,必恭必敬地说道:“老臣多谢风王厚待,实在感激不尽。”
“呵呵!”唐寅笑了,抬着郭童的胳膊把他扶起,说道:“本王帮你,自然也希望郭相能回帮本王,日后在陛下面前,可要多多为本王美言啊!”
郭童在上京为相那么多年,早就成了精于世故的老狐狸,他满面堆笑,连连点头,说道:“风王乃国之忠良,无论什么时候,老臣都会站在风王这一边的。”
“哈哈——”唐寅大笑,心照不宣的不再多言,与郭童、郭玉走进大堂。
里面的酒席早已经准备妥当。郭童虽然是地主,但也不敢坐居中的正位,将位置让给了唐寅,他和郭玉坐在一旁的下手边。
与唐寅同来的上官兄弟依旧很小心,先将酒菜查验一番,确认无毒,才退到唐寅身后。
和郭童一起吃饭,根本就没有正事可谈,所聊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风花雪月之事。
未等开始饮酒,郭童先让人把府内的器乐师和舞姬们统统找过来,为唐寅表演助兴。
对这个时代的歌舞表演,唐寅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虽说不懂得欣赏,就全当看热闹了。
郭童边向唐寅敬酒,边探着身子低声说道:“风王,这些舞姬都是老臣从上京带过来的,如果风王喜欢,也可以领回去哦!”
唐寅对她们提不起兴趣,和他中意的殷柔比起来,这些貌美如花的舞姬就全成了庸脂俗粉,不堪入目。他淡然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郭相还是自己享用吧!”
第十集 第六百八十四章
第六百八十四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寅凝视邱真,疑声问道。
邱真说道:“我国的地方官员大多都是军中将领出身,善于带兵打仗,作风也雷厉风行,一旦管辖之内有叛乱的苗头出现,便会马上出兵镇压,所以,被并入风国的那些别国百姓固然是恨我们,但他们也更怕我们,不敢起来反抗。现在大王用这些没打过仗的官员去替换那些长年征战于沙场的将军们,只怕,会造成各地叛乱四起,全国都陷入内战内耗当中!”
“倘若真会如此的话,那就由朝廷直接出兵镇压!”唐寅正色说道:“贪官污吏,祸国殃民之根本,或许短时间内他们可以稳定我国的局势,但长此以往下去,国家的根基都会被他们所动摇,断不能留。长痛不如短痛。此事,我意已决,不会再做任何更改,你们也不必再劝我。”
“大王——”邱真还想再劝,唐寅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喃喃说道:“你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这一点我先前倒是忽略了。”
他沉吟片刻,随即扬头说道:“阿三阿四,立刻派人召彭浩初、南业、左双、齐横、南延五人前来见我。”
“是!大王!”阿三阿四双双答应一声,接着,把唐寅的命令传达下去。
现在诸将还没有离开王宫,唐寅的召令刚传下去没多久,五人便急匆匆的赶到书房。见到唐寅后,五人齐齐施礼。唐寅挥了下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而后急声说道:“浩初!”
“末将在!”彭浩初跨前一步,插手施礼。
“你即刻率领赤峰军返回风地,若有叛乱,一律剿灭,绝不姑息!”
“末将遵命!”
“左双、南业!”
“末将在!”左双和南业双双出列。
“你二人即刻率领飞龙军、虎威军去往宁地,左双负责宁北八郡,南业负责宁南八郡,如有叛乱,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末将遵命!”
“齐横、南延!”
“末将在!”
“你二人负责莫地的安全,尤其是南延,你的虎贲军速度最快,我要你率全军将士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一旦莫地有叛乱出现,给我第一时间顶上去!不可因为对方是莫人就手下留情,要知道今日不能杜绝叛乱,日后将连绵不绝,永无宁日,届时死伤的莫人将会更多,你明白吗?”
南延面色一正,插手说道:“大王尽管放心,对叛乱之贼,末将绝不会心慈手软,务必做到杀一儆百!”
“很好!”唐寅满意点点头,环视诸将,沉声说道:“只要有你们这些中央军尽心尽力,各地就算发生叛乱也会很快平息下来。记住,你们出去之后是代表着朝廷,你们的举动也代表着朝廷和本王的决心。”
“末将明白!”众将齐齐插手施礼。
“恩!”唐寅随即看向邱真,笑问道:“邱真,你觉得如此安排如何?”
邱真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大王未雨绸缪,如此布置,再好不过,必可做到万无一失。”
现在他也看出来了,大王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更换地方官员,当大王下定这么大的决心时,无论自己再怎么说都没有用,根本改变不了大王的想法。
另外,在邱真看来,大王的做法并不是什么根本性的原则问题,还不至于他非要据理力争,甚至不惜与大王撕破脸,当然,危机还是有的,但以风国强势的军力,镇压区区的地方叛乱还不是难事。
见到邱真最终还是服软了,唐寅颇为高兴和得意,抚掌笑道:“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那好,明日,便把此事写成告示,张贴出去,召告天下。”
“大王英明!”众人无法改变唐寅的决心,也只能跟着他的话讲。
这一晚,唐寅在王宫的设宴可是让风国国内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各郡、各县的军政一把手纷纷被替换掉,连带着,也引发出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随着各新官上任,立刻又开始大刀阔斧地更换郡里、县里的官员乃至管辖下的各城城主,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上是如此,地方上也是如此。
无论是谁,都希望下面的人能是自己的心腹和得力助手嘛!
何况,那些地方官员、城主又大多都是靠金银买来的官职,要才学没才学,要能力没能力,新上任的郡首郡尉、县首县尉们又哪能看得上眼这些庸才。
再者说,他们的职位也只是暂时性的,并不稳固,人们都想尽快做出政绩给大王和朝廷看一看,证明自己的能力,并把自己官职前面的暂任二字去掉。
可以说唐寅的举措让风国各地混乱不堪又乌烟瘴气的官场在一夜之间变得焕然一新,当然,混乱的局面也接踵而来。
邱真的顾虑并没错,风国扩张的如此之快,但各地的局势又都很稳固,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由军中转到地方任职的郡首郡尉和县首县尉们。
他们各个善于用兵,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决绝果断,只要管辖之内一有叛乱出现,第一时间便会率兵去围剿,以残暴又血腥的手腕进行镇压。
现在新官上任,又大肆更迭属下官员,各地方官府正处于一片混乱当中,如此一来,便让那些对风国心存不满和怨恨的人们看到了可乘之机。
此后的一个月里,风国各地出现的叛乱竟多达上百起,有些地方,光是一个县内便有三、四股之多的反叛势力同时出现。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可把风国的中央军忙得脚打后脑勺,四处奔波,疲于征剿,感觉比在敌国打仗还累。
风国境内,最安稳的是风地,没有发生过一起叛乱,风地可是风国的根本,对于老风人来说,无论由谁做郡首、县首都无所谓,走了贪官,来了清官,反倒是件大好事。
而风国最不安稳,发生叛乱最多的地方则是桓地,好在风国于桓地驻军甚多,除了在桓地西部征战的三水军外,还有百战军和天鹰军,以及被后派过来的平原军,这些都是风国最精锐的中央军军团,习惯了与正规军交锋的他们,对付地方反叛实力更是不在话下,手到擒来。
至于宁地和莫地,发生的叛乱倒也不少,但相对而言,规模都不大,而且其中的很多人与其说是反叛势力,倒不如说是一群别有用心之徒欲趁机捞上一笔。
他们打着反风的旗号,但干的却是土匪山贼的勾当,四处打家劫舍,抢掠百姓的钱财,杀人放火,*抢掠,无恶不作,其作风比当年野蛮的风军还要野蛮。
这些趁火打劫的反叛势力根本得不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反而还对其恨之入骨,自然也成不了气候。
唐寅坐在王宫里,每日所看到的都是各地传来的紧急奏报,至于风国各地到底乱成个什么程度,他一无所知。
这天,蔡圭来见唐寅,向他汇报李媚儿在安国的情况。
李媚儿被送到安国已有几个月的时间,唐寅正想为此事询问蔡圭,他倒是主动来了。
他问道:“她现在在安国的情况怎么样?”
蔡圭拱手说道:“回禀大王,很顺利,只是……”
“只是什么?”唐寅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就一气说完!”
“只是,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了,远远超出微臣当初的估计。”蔡圭面露难色地说道。
“太顺利了?这不是好事吗?”唐寅乐了,轻松地摇着折扇,笑呵呵地看着他。
蔡圭苦笑道:“太顺利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他吞了口唾沫,说道:“越信对媚儿一见钟情,迷恋得很,现已把媚儿策立为夫人,倘若不是媚儿自己强烈反对,恐怕越信现已立她为妃了。”
“哦!”唐寅眨眨眼睛,他没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好的。
蔡圭继续道:“原本,微臣只想让媚儿在越信身边做一侍妾,如此一来,日后安王想要得到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但又能给我们一个很好的出兵理由,但现在,越信立了她为夫人,安王还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得到她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唐寅这才明白蔡圭为什么说事情进展的太顺利未必是好事。
他沉吟片刻,说道:“此事也不能太过于强求,就算只让她待越信身边,对我们而言也是件好事,至少,通过越信,我们可以掌握到安国许多的重要信息和情报。”
“只是,这与微臣当初的构想相差太远。”蔡圭紧锁眉头,连连摇头。
唐寅笑了,安慰他道:“不必为此事烦心,这件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超出自己的预料。想把一个人打入到一国公子的身边,还被策立为夫人,哪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在他看来,蔡圭的能力简直就像个无底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吓人一跳。
他话锋一转,问道:“自从大批更换了地方官员之后,地方上传来的奏报大多都是关于叛乱的,你说说,宁地那边的局势现在如何?”
第十集 第六百八十五章
第六百八十五章
“回禀大王,一切安好。**《shuyaya》*”蔡圭拱手说道。
“安好?”唐寅拍了拍桌案上的奏报,说道:“但是宁地各郡首传来的奏报可不是这么说的。”他随手拿起一本奏报,打开说道:“肖陵郡,辖区三县,本月共发生叛乱五起。”
他又拿起一本奏报,继续道:“云口郡,辖区四县,共发生叛乱三起。还有,淮阴、佳尚、龙山诸郡等,我大致算了一下,单单是宁地十八郡,本月的叛乱就发生了不下三十起!”
说完话,他斜眼睨着蔡圭,一副我看你如何解释的表情。
蔡圭淡然一笑,说道:“大王多虑了,这些奏报,完全可看可不看,其中很多都是夸大其词,新上任的大人们多是初次为官,没见过大世面,哪怕管辖之内只有三、四个人起来作乱,也会把他们吓得慌手慌脚,另外也不能排除有些大人在故意夸大其词,好方便日后向大王和朝廷邀功,对这些奏报,大王心里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唐寅眯眼乐了,确实,根据暗影传回的情报,有些郡首确实在奏报里把本郡的叛乱写得过于严重,好像到了朝廷不救不行的程度。
他幽幽说道:“这次的事,也算是对这些新任官员的一次集体考核。蔡圭,你让参政堂也得帮我盯紧点,哪些官员称职,哪些不称职,全部统计出来,报于我知。”
“是!大王!”蔡圭正色说道:“其实,微臣早已经着手让属下们去办此事了,毕竟新上任的各郡首、县首都是由参政堂选出来的,如果其中确有人能力不足,难堪重任,参政堂自会亡羊补牢,另觅良才!”
“恩!做得很好,竟然想到我的前面去了。”唐寅含笑看着蔡圭,心中也在暗暗赞叹,蔡圭这样的人真是越用越好用,自己当初让他掌管参政堂还真是做对了。
他说道:“地方上的叛乱势力也不能小觑,你蔡家在宁地根基颇深,对于此事,要多多出力才是。”
蔡圭闻言,急忙躬身施礼道:“蔡家有今日,皆靠大王恩泽,蔡家绝不会让大王失望!”
唐寅点点头,说道:“好了,没有其它的事,就回去吧!”
“是,大王!微臣告退。”蔡圭这次深施一礼,退后两步,转身离去。
等蔡圭走后,他在书房中又坐了好一会,这才回到寝宫。此时,殷柔正在寝宫无所事事地坐在窗台前发呆。
唐寅见状,脸上浮现笑容,无声无息地走上前去,在殷柔的香肩上轻轻拍了一下,问道:“柔儿在想什么呢?”
殷柔被突然出现的唐寅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回头白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道:“讨厌!要吓死人啊!”
“这几天我忙于政务,柔儿在宫里是不是也很无聊?”唐寅握住她的小手,在她身边坐下。
殷柔无奈地叹了口气,垂首说道:“你在忙要紧的事,我又不能去打扰你……”
听她说得可怜兮兮,唐寅心中顿生怜惜之情,他眼珠转了转,说道:“不如,我们出宫去游玩几天如何?”
殷柔的眼睛顿时闪烁出光彩,又惊又喜地问道:“可以吗?要去哪里?”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去南方。现在各郡县都不太平,光是听别人说,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想亲自去瞧一瞧,看看各地的局势到底如何。”
“哦,原来是打着带我出游的幌子去办公务啊!”殷柔揉着下巴,歪着脑袋,皮皮地打量着唐寅。
唐寅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把她揽入怀中,笑问道:“怎么?柔儿不想与夫君同行吗?那夫君只能另找旁人了……”
他话还未说完,殷柔生怕他反悔似的,急不可耐地嚷道:“谁说我不去了!当然要去,你去哪我就去哪,赖定你了!”
唐寅喜欢殷柔的单纯与直白,也喜欢她的不做作,这让他感觉很轻松,在她面前,自己无须费那么多的心思去猜测,去算计。
他要出宫,去往南方,是临时兴起的决定,并没有对外公布,只是交代了上官元吉、邱真、蔡圭、谷原这些朝堂重臣代自己打理朝政。
他和殷柔便装出行,身边跟的人不多,除了阿三阿四外,还有肖敏、傲晴和尹兰。带上尹兰,可以让唐寅在出游时联系上暗影更容易一些,再者她是女子,随行也更方便。
他们一行只六人,分坐两辆马车,唐寅和殷柔乘一辆,肖敏、傲晴、尹兰三女同乘另一辆,阿三阿四二人则充当两辆马车的车夫。
镇江是风国国都,镇江附近当然不会有叛乱发生,放眼望去,完全是一副国泰民安、祥和太平的盛世景象,但是越往南走,所看到的场景就大不相同。
风国对莫地的治理并不好,有大量的农田被荒废。并非是莫人人口锐减,而是官府设立的赋税太重,百姓们不仅要上缴朝廷的赋税,同时还要上缴郡里、县里私自乱设的赋税,双税甚至多重赋税合到一起,百姓们哪里能承受得了?所以许多莫人宁愿放弃祖辈留下来的土地,流离失所到它乡,也不愿回家种地。
可以说被风国统治的莫地,经济非但没有得到发展,反而还在很大程度上遭到破坏。
越是亲眼目睹莫地百姓生活的困苦,唐寅也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现在撤换地方官员,并非过早,而是太晚了,自己早该在风莫战争刚刚平息之时,就把在莫地临时设立的那些地方官员都换掉,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莫地今日这样的惨状了。
这一天,唐寅一行人进入到柳林郡境内,这里已是风国的南边境,再往南去,就是莫地的古饶郡,不过现在那里已经属于安国领地。
因为柳林郡位于南边陲,属于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此地也是唐寅一路走来所看到的最为落魄的地方。
当天下午,他们到了柳林郡内的一座小城,安城。街道上冷冷清清,别说连个行人都看不到,就连街道两旁的商铺都是关闭着的,整个城邑寂静得可怕,仿佛是一座无人死城。
一阵冷风吹过来,让随唐寅一同下了车的殷柔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冷战,小手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衣襟。
她颤声说道:“寅,这里……怎么连个人都看不着啊?”
是啊!唐寅也觉得奇怪。虽说是一座小城,但还不至于连个行人、商家都看不见吧!
这时候,肖敏、傲晴、尹兰也纷纷下了马车,来到唐寅和殷柔身边,边向四周打量着边低声说道:“会不会是此城的城主太残暴,把城中的百姓都吓跑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没少碰过这样的事,只是还没见过像安城这么严重的。
听闻这话,唐寅的脸色阴冷下来,狠声说道:“倘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就该扒掉安城城主的皮了!”
殷柔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住唐寅的手。后者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收起脸上的阴冷和狠毒,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正向前走着,唐寅终于看到路边有一家茶馆是营业的,他深吸口气,对殷柔说道:“那边有家茶馆,我们过去坐坐。”
“好!”殷柔答应了一声,随唐寅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茶馆门前,举目向里面一瞧,好嘛,偌大的茶馆,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名店小二打扮的青年趴在柜台边打盹。
唐寅走上前去,在店小二身边站定,随后清了清喉咙。哪知店小二毫无反应,趴在那里动也不动,唐寅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沉声说道:“醒来!”
正睡得香甜的店小二猛然打个激灵,挺身坐了起来,目光落在唐寅脸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来了客人,他满脸赔笑地站起身,说道:“实在抱歉,小的刚才睡着了,几位客官想喝什么……”
当他的眼睛看到唐寅身边的殷柔时,整个人顿时呆住了,身在茶馆,他见过的人也不少,但像眼前此女子这么漂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看的失神。
唐寅见状,挑起眉毛,还没等他说话,阿三阿四从外面走了进来,像两尊铁塔似的往店小二面前一站,冷冷凝视着他。
店小二总算回过神来,被阿三阿四阴冷的表情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多瞅殷柔一眼,赔笑着说道:“各位客官,里面请,快里面请!”
阿三阿四站起原地动也没动,四道目光仿佛四把利剑似的,仍死死盯着店小二,倒是唐寅淡然一笑,边往里面走边问道:“小二,城里的人呢?怎么一路走来,连个行人都看不到?”
“客官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大家都去东城看热闹去了。”
“哦?有什么热闹这么吸引人的?”唐寅扶着殷柔坐下来,随口好奇地问道。
“今天是新上任的县首处斩城主的日子,午时开斩,估计就快动手了。”店小二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
第十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唐寅疑问道:“为何要处斩城主?”
店小二说道:“新任的县首列举了城主二十三条罪状,条条都是死罪。”
唐寅挑起眉毛,问道:“原来的城主真的犯下这么多条死罪?”
店小二点头应道:“这都是往少了说,真要严查起来,让他死个百八十回都不冤枉他呢!”
唐寅说道:“既然如此,这就是好事嘛,说明新任的县首大人帮安城铲除了一个大祸害。”
店小二嗤笑一声,说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只能说城主倒霉,撞到了新县首手里,实际上啊,我看新县首和原来的县首也没什么分别,都是风人,风人野蛮、残暴又贪婪,看着吧,用不上几天,新县首就会原形毕露!”
听闻这话,阿三阿四眉头大皱,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摸向佩剑的剑柄。唐寅向他二人使个颜色,示意他俩不要动武。
通过店小二的话,唐寅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莫人对风人的反感、排斥与无可奈何。想必,原来的安城城主在这里没少干缺德犯法之事,才导致当地的百姓对风人的误解如此之深。
他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也不要把所有风人都当成是贪得无厌又无恶不作的坏人,说不定,这位新来的县首大人就是一位爱戴百姓的清官。”
“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以前的城主、县首乃至郡首都是风人,可没一个是好官……”
说到这里,他猛然顿住,目光怪异的打量着唐寅,疑道:“咦?听口音你应该是莫人,怎么却帮着风人说话?”
唐寅仰面而笑,摆手说道:“我不帮任何人说话,只站在有理的那一边。当今的风王并非昏君,如果地方官员真的不称职,危害一方百姓,风王也不会坐视不理!”
店小二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去端茶水,一边摇头笑道:“听你说话,好像你认识风王似的。”
唐寅摇着折扇,但笑不语。
很快,店小二把茶水和瓜果一一断送上来。唐寅和殷柔等人坐在茶馆里,边歇脚边喝茶。等他们吃喝得差不多了,就听街道上传来熙熙攘攘的谈论声。
唐寅坐在窗边,探头向外观望,只见大量的人群在街道尽头那边涌现出现,侧耳倾听,人们谈论的都是原城主被斩首时的情景,还有些人在谈论新上任的城主。
听得出来,对于原城主被斩首之事,百姓们都是拍手称快,而对于新县首和新城主,则是褒贬不一。
有些人说只看新县首和新城主惩治贪官污吏的力度以及废除苛捐杂税的作风,便可判断出来是爱民的好官。
另有一些人持着和店小二相同的观点,认为那只是新官上任做作样子罢了,以后,他们自己还是会变成贪官污吏,还是会征收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赋税。
唐寅认真听着街头上百姓们的谈论,同时也在暗暗点头,以前的官员在地方上祸害太深,想一下子就消除百姓们的误解是不可能的,但事情至少有了好的转机,地方官员的大换血也算是初见成效。
歇息得差不多了,唐寅对身边的殷柔说道:“柔儿,我们该走了!”
殷柔点点头,跟着唐寅站起身形,向外走去。阿三阿四留下茶资,快步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唐寅、殷柔等人坐上马车,赶车的阿三在外面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
“去城主府瞧一瞧,看看新上任的县首和城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唐寅笑吟吟地说道。新任的县首是由参政堂推荐的,他也想瞧瞧,参政堂推荐的人才是不是真的有能力。
不过,令唐寅失望的是,县首并没在安城,此时,城主府里只有新上任的城主。
来到城主府后,唐寅率先下了马车,刚走到城主府的大门口,便被门外的守卫拦住。
一名守卫跨步上前,沉声喝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往里面走吗?城主府是你想进就进的吗?”
守卫语气蛮横又强硬,唐寅倒也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是途径安城的商人,特来拜会城主大人。”说话时,他特意改用了风地的口音。
呦!是风人!守卫一听他的口音,态度立刻软化下来,说道:“原来是老风人,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向城主大人禀报。”
“多谢了。”“客气!”
那守卫进去时间不长,便从城主府里快步走出来,对唐寅含笑道:“这位小兄弟,城主大人有请!”
唐寅再次倒了一声谢,这才回到马车旁,把殷柔扶下马车,随后单手揽着她的纤腰,缓步走进城主府内。
当两旁的守卫们瞧见殷柔,也是一时间看得愣神,膛目结舌,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天下怎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子!
阿三阿四没有跟进去,留在外面看守马车,做丫鬟打扮的傲晴和肖敏跟在唐寅和殷柔的身后。
城主府虽说不小,但看起来倒也是中规中矩。穿过门厅,进入正堂,只见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人坐在当中的铺垫上,正伏在桌案上办公。
听闻到脚步声,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文卷,抬起头看,举目看向唐寅和殷柔二人。
等他瞧清楚两人的样貌,中年人心头顿是一震,好一对俊美绝伦的男女,男的俊逸,女的绝美,站在一起,就仿佛一对壁人似的,活脱脱从书画中走出来的金童玉女。
他愣了片刻,然后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拱手说道:“不知两位是……”
“在下唐初,这位是在下的内人,柔儿!”唐寅含笑拱手回礼。
“原来是唐公子,失敬、失敬,快请坐!”中年人满脸堆笑,连连摆手。
对方只是普通的商人,而他是一城之主,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对面前的这对青年夫妇如此客气,可能是他二人容貌太过俊美的关系吧!
他是这么对自己解释的,可能正是因为唐寅和殷柔的相貌太过于俊美才让他忽略了二人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不怒而威和雍容华贵的气质。
“听说城主大人是新上任的安城城主,我与内子刚好路径安城,所以便前来拜访,有冒昧之处,还望城主大人多多包涵。”唐寅客气又有礼地说道。
“哎呀,唐公子太客气了,大家都是老风人,不必见外。”难得能在偏远的莫地遇到风人,还是这么一对出众的伉俪,中年人也显得十分高兴,他问道:“不知公子家住哪里?”
“原本在盐城,现已搬到镇江。”唐寅玩笑道:“看来我是和朝廷有缘,朝廷在哪,我就跟着去哪!”
中年人被他的话逗乐了,感叹道:“说起盐城,我也是好久没有回家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对了,我叫曹章,唐公子不必叫我城主大人,听起来见外。我比唐公子年长几岁,若唐公子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曹兄吧!”
这位新城主还是蛮随和的一个人嘛!唐寅对他的好感大增,笑道:“既然曹兄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曹兄也别再叫我唐公子了,听起来也很见外嘛!”
“哈哈!”曹章大笑,说道:“那我就叫你唐老弟好了。”
唐寅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曹兄,我是初次来安城,感觉这里很是落魄啊!”
“是啊!”曹章长叹一声,摇头道:“上一任的城主关泰昏庸无能,又喜钱财、美色,在安城这里四处敛财、欺男霸女,可谓是无恶不作,好好的一座安城已败坏到如今这副田地。要知道以前安城人口有十万之多,现在,连三万人都不到了。”
闻言,唐寅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冷冷说道:“如此昏官,的确当诛!”
曹章被他身上瞬间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吓了一跳。见他看着自己怔怔发呆,唐寅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收起脸上的阴冷,含笑说道:“身为百姓,最痛恨的就是昏官、恶官,关泰在这里作威作福,百姓们不仅恨他,还会恨我大风的朝廷,遗害甚大啊!”
“贤弟所言极是!”曹章像是找到了知音似的,连连点头,说道:“所以我这个新城主在安城做起事来也是苦难重重,现在就连城军都召不上来……”
说到这里,他面露愁色,仰天长叹。
唐寅一怔,问道:“为何召不到城军?”
“一是府库亏空严重,根本无钱,其二,莫人百姓也不愿意给我们风人当兵啊,就连我城主府的守卫,都是我厚着脸皮向县首大人要的风人家丁来充数!”
说着,曹章噗嗤一声笑了,苦笑。
一地的官府,在本地都混到这种程度了,实在是可悲可叹。唐寅也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随即又好奇地问道:“曹兄为何急于召集城军?”
“自然是为了应对叛贼!”曹章正色说道:“贤弟有所不知,安城名中有安,实际上并不平安,就在安城三十里外的双头山,聚拢着一大群山贼,这阵子,山贼突然打起了反风的旗号,四处抢掠,杀人越货,现已成了我安城的一大害!”
第十集 第六百八十七章
“既然是大害,就理应围剿歼灭。”唐寅沉声说道。
“是啊,只是现在安城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只有二十几名衙役,又怎能围剿得了这么一大批山贼呢!”
曹章苦笑道:“现在,只要山贼不来骚扰安城,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奢望去围剿山贼?”
唐寅疑问道:“既然城里没兵,何不向县里救援,请县军剿灭山贼。”
“现在县军也忙着呢,正忙于剿灭李志鹏一系叛党,前几日,县首大人还给我传了封书信,问我安城有没有可调用之兵,想来,县军目前也是捉襟见肘啊!”曹章摇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唐寅喃喃说道。
他二人正谈着话,突然之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守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色惨白,颤声说道:“大……大人,大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惊慌,不知道我正在见客吗?”曹章先是呵斥守卫一句,而后又充满歉意地看了看唐寅。
“是……是双头山的山贼来人了,现在就在门外!”守卫吞了口唾沫,总算是一口气把话说完。
听闻这话,曹章的脸色顿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双头山的山贼竟然找上门来了!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急声问道:“山贼来有多少人?”
他边说着话,边拔肋下的佩剑,而后还没忘记提醒唐寅道:“贤弟,你快带着嫂夫人从后门走,山贼荒*残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位名叫柔儿的女子若是落到山贼手上,以她绝世的美貌,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羞辱呢!
区区的山贼,唐寅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哪怕来一千一万也只能是给他添肚子用的,不过,他有意试探曹章,故作神色惊慌状,反拉住曹章的手,说道:“曹兄,山贼既然敢光天化日前来,必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你留下来,弄不好也会丢了性命,还是赶快随我一同走吧!”
曹章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身为城主,职责所在,我又岂能临阵脱逃?想我风人,只有杀身成仁的英烈,哪有贪生怕死的懦夫,就算死,我也得死在安城,绝不能是县首大人的问罪刀下!”
恩!唐寅大点其头,这才是他所熟悉的风国官员,铁骨铮铮的风国汉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报信的守卫呆了一会,方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大人,山贼……山贼只来了一人,说是来给大人送书信的!”
“啊?只有一人?”曹章愣了愣,立刻又把抽出来的佩剑收回到剑鞘当中,眼珠转了转,冷声喝道:“带来贼进来见我!”
“是!大人!”守卫插手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等守卫离开,曹章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对唐寅赔笑道:“贤弟啊,看来山贼只是个送信的,你和嫂夫人也不必急于离开了。”
坐在一旁的殷柔差点笑出声来,她急忙垂首,抬起袖子,遮住樱唇。
曹章亦是为自己的小题大做羞得满脸尴尬,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唐寅倒是体贴的一笑,正色说道:“曹兄虽为文人,但颇具我风人的气魄,如果风地官员人人都能像曹兄这样,我大风得强盛到何等程度啊!”
“贤弟太谬赞愚兄了!”曹章脸色更显涨红。
这时候,守卫从外面领进来一人。这人年纪有三十出头的模样,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下面穿着挽着裤腿的黑色裤子,上身只着一件坎肩,没有系扣,露出高高凸起的胸肌和腹腱,向头上看,剔着大光头,相貌凶恶,脸上一道斜疤,看上去异常骇人。
这名壮汉趾高气扬的走进大堂,下巴高高扬起,以俯视的目光环视堂内众人。看他的姿态,哪里像是山贼,更像是高官到下属官邸视察的。
等他看到殷柔时,原本充满傲气的眼睛霎时间为之一亮,呦!好美的女人!他的目光仿佛钉在殷柔脸上似的,久久移动不开。
曹章暗暗咬牙,重重地咳了一声,喝道:“好大胆的贼人,见了本官,还不施礼?”
在他的喊喝声中,壮汉终于回过神来,目光恋恋不舍地从殷柔脸上挪开,随即两眼冒着凶光,看向曹章。
他鼻子一禁,冷冷哼了一声,问道:“你就是新上任的安城城主,曹章?”
“正是本官!”曹章毫无畏惧,对上壮汉的目光。
“我还以为曹章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呢,原来只是个文弱书生!”壮汉嗤笑出声,接着,胸脯挺起,大声说道:“我是替我家将军来传令于你的,曹章,你给我听好了,我家将军责令你在三日之内,准备好十万两白银、十万石粮食,一并送到双头山,不得有误,若是逾期未缴,嘿嘿,到时我双头山的大军将杀入你安城,鸡犬不留!”
他说完之后,曹章已气得身子突突直哆嗦,区区的山贼竟敢自称将军,还‘责令’自己‘上缴’十万两白银和十万石粮食,别说安城没有这么多的钱粮,即便有,他宁死也不会送给山贼。
还没等他说话,那壮汉又继续道:“不过,现在我还要再加上一条。”说着话,他抬起手来,一指殷柔,说道:“她,也要一并送到双头山!”
“大胆!放肆!”曹章再忍不住,猛的暴喝一声,怒道:“好个胆大包天、厚颜无耻的贼子!要钱,没有,要粮,也没有,要人,更不会有,你回去告诉你的山贼头领,休想从我安城得到一文钱,一粒粮!”
“呦!曹章,你的胆子可不小啊!”壮汉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挑起大拇指,赞道:“好!你好样的!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就走着瞧吧,等到剥你皮、挖你心的时候,你可别求饶啊!对了,别想跑,我双头山的弟兄已把安城的所有出路都封死了。”
说着话,他又特意看眼殷柔,越看越是心动,越是难耐,他*笑着说道:“尤其是你,小娘子,你就在城里好好等着吧!”
见他说话时还不停的向自己近前凑,殷柔本能的拉紧身边的唐寅,后者倒完全不为所动,坐在那里,目光低垂,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样子,像是被山贼给吓傻了。
那壮汉由始至终连看都没看唐寅一眼,他一直凑到殷柔近前,提鼻子用力吸了口气,嗅到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麝香味,更是抑制不住地伸出手来,摸向殷柔的面颊。
这时候,曹章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把壮汉的毛手打开,两眼喷火,怒声喝问道:“你要做什么?”
壮汉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仰面哈哈大笑着退后两步,拱手说道:“除了这个小娘子外,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哈哈——”
说话之间,他摇晃着身子向外走去,但他狂妄又得意的笑声仍不时从大堂外传进来。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曹章气得脸色发青,连续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把心情稍微平复一些,随即对唐寅拱手说道:“贤弟,安城已成是非之地,你断不能再久留,得赶快走,我派人送你和嫂夫人去县城!”
一直不动声色的唐寅微微摆下手,淡然说道:“刚才那贼人已经说了,山贼们把安城所有的出路都已封死,看来不像是吓唬人,现在出城,无疑是自投罗网。”
“这倒也是,这可如何是好?”曹章急得抓耳挠腮,在大堂里来回踱步,若换成不知情的人看了,还得以为殷柔是他的妻子呢!
唐寅悠然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曹兄不必着急……”
“怎能不急!山贼行事无常,可能即刻就到,到时……”说着话,他看向殷柔,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唐寅说道:“山贼来不了安城。”
曹章茫然地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唐寅。
唐寅笑吟吟说道:“我自小便学过玄术妙法,刚才,我有掐指细算一番,双头山的山贼,今晚便有大难,死者十之八九,难在安城作乱。”
“啊?”曹章张大嘴巴,像是听天书似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唐寅。一旁的殷柔则是强忍着笑意,憋得小脸通红。
过了好半晌,他方说道:“贤弟啊,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我说得是真的!”唐寅收敛笑意,正色说道:“曹兄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今晚,山贼必亡,安城无忧!”
“这……这怎么可能呢!”曹章抓了抓头发,说道:“好端端的,双头山能发生什么大难?”
“即是天灾,也是人祸,天机不可泄露,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唐寅拉起殷柔,说道:“曹兄就静等喜讯吧,我和柔儿先告辞了。”
“贤弟要去哪?”见他要走,曹章大为不舍。
“暂时出不了城,也只好先在城内找家客栈住下。”唐寅说道。
“如果贤弟不嫌弃,就和嫂夫人住在城主府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打扰曹兄呢,何况,也多有不便,我和柔儿住在客栈里也一样。”唐寅含笑回绝了曹章的好意,然后向他拱了拱手,携殷柔走出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