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大明崇祯第一权臣TXT下载大明崇祯第一权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全文阅读

作者:星辰玖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txt下载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奸宦和贤宦

    为什么奸宦一当权,好好的大明就会被整的一滩糊涂呢?

    其实很简单,奸宦夺权是为了什么,治国,别开玩笑了,他们连后代都没有治理好了有什么意义?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他们夺权,纯粹就是为了眼前的名利!

    比如王振,掌权之后,举朝称其为“翁父”,这名有了。

    至于利,明代宗下旨籍没其家产时,仅金银就塞满了六十多个库房,玉盘搜出来一百多个,高六七尺者珊瑚树都有二十余株,其它珍玩则不计其数,足见其获利之丰。

    又比如刘瑾,掌权之后,举朝称其为“立皇帝”,这名也有了。

    至于利,明武宗下旨籍没其家产时,搜出黄金二百五十余万两,白银五千余万两,其它珍宝细软不计其数,这获利,也只有史上第一贪官和能和他一比了。

    再比如魏忠贤,掌权之后,举朝称其为“九千岁”,世人只知有九千岁,不知有皇上,这名已经旷古烁今了,再没有任何人臣能有他这名气了,因为九千岁再往上就是万岁爷了。

    至于利,由于崇祯下旨捉拿魏忠贤时走漏了消息,魏忠贤在去凤阳途中畏罪自杀,他所贪污的财物去向成迷。

    有史料记载的,仅仅是他自杀之前所暴露出来的一些财富。

    比如,他被贬去凤阳守陵时携带财物两百多车,自缢后,被其随从瓜分。

    又比如,他贪污内币为自己修陵墓,前后贪污共计三百余万两。

    再比如,他大封亲族,有侄子、侄孙、姻亲共计十七人受封左右都督、伯爵、侯爵、公爵等官职和爵位,每人赏赐的银两、田地、府邸,价值少则几万两,多则上百万两。

    再比如,他强取豪夺京城十多处豪宅,每一处都价值无算。

    这十多处豪宅史料也没有一一记载,只有一处,有相应的记载,因为这处豪宅的来头很大,他是直接抢了皇亲国戚的!

    这处豪宅便是明世宗赏赐给宁安大长公主朱禄的府邸,魏忠贤看上这处府邸之后,一开始是想低价买下来的,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不是,直接开抢有点不好。

    但是,宁安大长公主的儿子李承恩却“不识相”,硬不肯把自己的家低价卖给魏忠贤。

    不卖?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那就直接抢!

    魏忠贤直接令人将他母亲宁安大长公主留下的器物搜出来,然后诬告他盗窃乘舆服饰等禁物,将他判了死罪!

    人死了,豪宅自然到了魏忠贤手里。

    不过,一个公主而且还是嘉靖和隆庆两朝最受宠爱的公主,留给儿子的东西,竟然被他诬陷成盗窃来的禁物,这罪名,安的的确有点过分了。

    而且宁安大长公主还是隆庆皇帝的姐姐,也就是万历皇帝的亲姑姑,按辈分算李承恩也应该算是天启皇帝的爷爷辈了,魏忠贤竟然随意诬陷,并治其死罪,奸宦之嚣张,可见一斑。

    当然,明朝的太监并不全是大坏蛋,也有像郑和和冯保这样的贤宦。

    郑和就不说了,郑和下西洋的故事几乎脍炙人口,无需过多的赘述,而且,他所处的时代,离张斌这个时候也太久远了,他和张斌很难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冯保就不一样了,他和张斌还真有那么一点关系,因为王安是冯保培养出来的,而曹化淳正是王安培养出来的,他们可谓一脉相承。

    这个冯保,怎么说呢,在政治舞台上,他是一名出色的政治家,改革家,万历中兴的一等大功臣,这个的确能称之为贤。

    作为一个权势熏天的大太监,他颇识大体,主动联手张居正,全力支持新政,使得张居正政令所至,畅通无阻,全力以赴、大刀阔斧地推行改革。

    从而开创了万历新政的新局面,也造就了大明王朝最富庶的十年。

    但是,作为一个大太监,他也没能躲过一个贪字。

    他贪财好货,广收贿赂,张居正经常贿赂冯保,送给他不少宝物,他后来还花费巨款,为自己建了个很大的墓,张居正还专门为此写了篇文章,来歌颂冯保。

    不过,他在大事面前还是不糊涂的,如内阁产白莲花、翰林院有双白燕,张居正就弄来给皇帝赏玩,冯保派人对张居正说:“皇帝年幼,不应该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使皇帝贪玩。”

    在教育皇帝这方面,冯保还是很得力的,敢于严加管束皇帝,并时刻督促着新皇帝学习进步。

    冯保也经常约束他的亲戚子弟,使他们不敢胡作非为,甚至连京城的老百姓都觉得冯保此人不错。

    不过,正因为冯保和张居正从小对万历管教过于严格,万历做错了事一点也不顾忌皇帝的脸面,万历长大后,对张居正和冯保无一点感恩之心,反而心生怨气。

    而群臣由于在张居正和冯保当权期间,受尽压制,对他们的怨念也是很大的,所以,张居正一死,那些被他压制的大臣便群起攻击,以致张居正被抄家,而冯保也被万历查抄家产,发配到南京孝陵种菜。

    冯保只能说在政治上贤能,但贪污也比较严重,而王安与冯保却不同。

    光宗即位,擢王安为司礼秉笔太监,待之甚厚,王安并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厉行贪腐,反而劝光宗行诸善政,发金币济边,起用直臣邹元标、王德完等,朝廷内外都称赞其贤能。

    可惜,光宗继位不久便驾崩了,随后,王安也被魏忠贤联合客氏给害死了,这也直接导致曹化淳受牵连,被贬金陵待罪。

    至于曹化淳,可以说完全继承了王安的正直,崇祯继位以后,他虽然受到重用,也没有恃宠而骄,不管是处理魏忠贤掌权时造成的冤案,还是提督东厂期间,都秉公办事,没有任何劣迹。

    可惜,崇祯没有明成祖朱棣那本事,而曹化淳也缺乏一个像张居正一样的治世能臣作为搭档,所以,他最后只能遗憾的放下权力,告老返乡。

    他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感恩图报,崇祯自缢以后,他不顾危险,奔赴京城,请求顺治皇帝妥善处理崇祯帝后陵寝,正好那个时候满清想通过善待崇祯来收买人心,笼络大明官绅为其效力,顺治皇帝竟然同意了他的要求,而且让他来督建思陵。

    可以说,如果没有曹化淳,崇祯皇帝能不能躺在思陵里面享受帝王身后的待遇还是个问题。

    张斌之所以这么拼命巴结曹化淳,正是看中了他的正直和感恩图报。

    这个时候对他好,绝对会有回报,以他的人品,等他回京城掌权之后,肯定会感念自己的恩情,对自己多加照拂。

    有这样的人在崇祯跟前给自己说好话,张斌相信,崇祯皇帝肯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因为他看皇宫外的“眼睛”就是曹化淳!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兄弟同登科

    自从曹化春和曹化雨两兄弟来到金陵以后,曹化淳便成了张府库房的常客,当然,他并不是来库房偷布的,而是偷偷来看望亲人的。www.uu234.net

    为此,张斌特意为他安排了一辆马车,并和他约定了一个隐蔽的地点,每当他休假的时候,马车便会早早赶到约定的地点将他和王承恩接过来。

    曹化淳的生活也因此彻底改变了,他不再嗜酒图醉,卖字画得来的钱他全部换成了书籍,用以教导自己的三个侄子。

    每次休假他都会细细检查曹德福等人的学习情况,并不厌其烦的为他们讲解书上的疑难之处,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教书先生。

    张斌为了以示亲近,也经常给曹德福兄弟讲讲课,再加上教书先生的教导,三兄弟读书识字可谓进境神速,要不是因为他们已经成年,起步太晚,曹化淳甚至想培养他们去参加科举,博个功名!

    这话,是他和张斌闲聊的时候说出来的,说着无意,听者却有心。

    科举,这个想法貌似不是很现实,这会儿他们没得后台,没得关系,自然是没什么前途,如果曹化淳不掌权,他们可能学个十来年时间都考不上秀才。

    但是,张斌知道,曹化淳肯定会掌权,而且为时已经不远了,说不定,这三兄弟以后秀才、举人、进士一条龙都有可能,再不济,凭曹化淳以后司礼监秉笔太监和东厂提督的身份,把他们三个弄进国子监当监生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参加院试了。

    这三兄弟,有前途啊!

    于是,张斌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竟然和曹化淳商议,要收曹德福三兄弟当学生!

    曹化淳着实被他这个提议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们三兄弟里面最小的曹德寿都十六了,老大曹德福更是已经二十了,等他们考上秀才,怕得三十岁往上了,去考科举,有前途吗?

    张斌自然不能告诉曹化淳,等你掌权了,这三兄弟前途无量,他只能一口咬定,这三兄弟有天赋,是读书的好料子。

    为人长辈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后辈能有出息,张斌这么一忽悠,不管是曹化春、曹化雨还是曹化淳都很高兴,竟然真的让曹德福兄弟拜张斌为师,准备培养他们去参加科举!

    曹德福他们以后能不能兄弟同登科还不知道,凑巧的是,张斌刚收下这三兄弟,便找到一对高中进士的兄弟。

    准确的说,是毕懋康找到了。

    但是,去打探消息的人却告诉他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毕懋康的哥哥毕懋良也是个牛逼人物。

    毕懋康致仕的时候还只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官衔,而他的哥哥毕懋良致仕之前已经是户部右侍郎了,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网络可查,张斌之所以知道毕懋康还是因为他看过的某书中曾提及,这毕懋康是个武器专家,崇祯年间就提出了燧发枪的构想,而那个时候,欧陆也只是刚刚开始研制燧发枪而已。

    他原本只是想找毕懋康来一起研制燧发枪,却不曾想一下找到两兄弟,而且一个还有一个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

    这下可有点麻烦了,如果光是毕懋康的话,一个正四品致仕的官员,自己一个从五品的现任官员去套套近乎还不显得很突兀,人家家里还有一个致仕的正三品朝廷大员,贸贸然登门就有点不合适了。

    张斌只能想办法打听这两兄弟的消息,以期能找到个合适的理由,登门拜访。

    这时候能找谁打听呢?

    张斌尴尬的发现,在金陵,他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除了兵部那几位大佬,就只有曹化淳了,其他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曹化淳那里估计是不要想了,因为他被贬金陵之前还只是个管事太监,而且还是负责照顾皇五弟朱由检的,跟外界根本就没什么接触,估计他也不认识毕懋康兄弟。

    想来想去,张斌只有硬着头皮去找他的顶头上司杨文忠了。

    杨文忠还算是比较负责任的一个官员,他虽然不轮值,但是,每天卯时他必然会赶到兵部,监督监督,待各司主事和轮值官员都到齐了,他才会离开。

    这天,张斌早早便赶到兵部,拜见这位尚书大人。

    杨文忠一看到他,不由惊奇的道:“双全,今天不是你轮值吧?”

    张斌也不扭捏,直接就拱手道:“大人,属下是有事相求,特来拜见。”

    杨文忠对张斌还是很客气的,他亲切的把拉到一边坐下来,这才装作豪爽道:“说吧,什么事,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张斌知道这老油条是在说客气话,要真是为难的事,他绝对会理由推脱,能办到的不含糊,办不到,你总没辙。

    好在,就是打听个人而已,倒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张斌直接道:“不知大人可认识原户部右侍郎毕懋良毕大人?”

    杨文忠闻言,不由脱口道:“师皋?”

    师皋正是毕懋良的字,这口气,好像是熟人啊,张斌不由兴奋的道:“大人,你认识毕大人?”

    杨文忠面带回忆之色,缓缓的点头道:“我和师皋同科同榜,自然认识。”

    这运气,真好!

    张斌连忙拱手道:“大人,可否介绍一二,属下有点事找毕大人。”

    杨文忠在官场打滚几十年,自然知道张斌是想找点由头去登门拜访,他不假思索的道:“其实,他跟你还真有点关系。”

    张斌这个莫名其妙啊,他昨天才听说毕懋良这个人,怎么会跟他有点关系呢?

    他不由好奇的问道:“大人,毕大人和属下有什么关系?”

    杨文忠不答反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籍贯是福建福宁州大金所吧?”

    张斌连忙点头道:“是,是。”

    杨文忠点拨道:“师皋曾任福建督粮道,福建观察使,福建右布政使,在你们福建足足任职十二年之久!”

    张斌闻言,不由目瞪口呆,原来,这毕懋良就是从福建升上去的,任职十二年,对福建的感情肯定很深,光这一点,他便能找出很多理由去拜访。

    他由衷的拱手谢道:“属下明白了,多谢大人指点。”

    杨文忠点了点头,提醒道:“礼别送太重,师皋可是出了名的清廉,每从一地卸任,都只带书籍数帙返乡,别无他物!”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阵营

    歙县,古名歙州,洪武初年划归南直隶徽州府,是徽州府治所所在地,北距金陵六百余里,南距黄山一百余里,明朝有名的徽州商帮正是发源于此。m.www.uu234.net

    张斌带着几个随从,从金陵出发,自应天府往南,穿过宁国府,打马疾赶了两天,终于赶到了歙县地界。

    此时,天已黄昏,张斌并没有带着众人进入徽州府城,反而在张差如的引领下,打马直奔歙县西边的上路。

    他是来拜访毕懋康和毕懋良的,而这两兄弟正是歙县上路人。

    就在几天前,张斌已令张差和赵如带着自己的拜帖赶往歙县,向毕懋良言明自己拜访之意。

    拜帖中并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只是言明自己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福宁州人士。

    果然,毕懋良并没有拒绝自己拜访,回帖还颇为殷切。

    张斌收到回帖,第二天一早便打马出发了,六百余里路,两天时间,这一路真把他给赶惨了,不过,此刻,他的心情却相当的不错,因为他马上就要见到毕氏兄弟了。

    原本,他还只是想和毕懋康商量研制燧发枪的事情,但是和自己的上司杨文忠聊过之后,他猛然意识到明末这会儿朋党的恐怖,同科同榜,同乡同姓,同一个书院,甚至同一个干爹干爷爷,数不清的关系网交织在一起,组成一个又一个朋党,充斥着整个朝堂。

    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人单打独斗,想要掌权,几乎是不可能的!

    像阉党和东林党,那都是一拉一大堆,掌权时,可谓遮天蔽日,几乎所有衙门都被他们掌控在手中,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的掌权,如果是单枪匹马,可能一转身,背上就被插满暗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要手掌大权,想要当权臣,必须有自己的阵营。

    曹化淳是拉拢的差不多了,但他毕竟是崇祯的亲信,他掌权后会不会融入自己的阵营,这个还真不好说,所以,张斌急切的想要拉拢一帮志同道合的官员,组成自己的阵营,而毕氏兄弟,正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打马奔行不久,毕府已然在望,由于张斌早已派赵如打马先行前往毕府通告,这会儿毕府大门已然洞开。

    远远就能看见,两位华服男子正站在两排家丁中间,往这边眺望。

    这应该就是毕氏兄弟了,距离毕府还有几十步远,张斌便招呼众人翻身下马,随后便把缰绳往张差手里一扔,疾步往毕氏兄弟走去。

    还未到跟前,他便匆匆拱手道:“劳烦两位大人亲自相迎,惭愧,惭愧。”

    此时,站在前面的毕懋良把眼一眯,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来。

    张斌的年纪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看这样子也就二十来岁,竟然官至从五品的兵部职方司员外郎,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原本,听闻有金陵的官员想来拜访,他是想拒绝的。

    但是,打开拜帖一看,这个张斌竟然是福建人,他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他为官二十余载,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福建渡过的,可以说,福建就是他的第二故乡,特别是当上福建右布政使之后,他更多了那种一方父母的责任感。

    现在,有福建的官员前来求助,他还真不忍心拒绝。

    在他想来,张斌肯定是来求他帮忙的,因为贬到金陵,基本上就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了,想再回京城掌握实权很难。

    别看他已经辞归故里了,他的关系网可还在,而且有几个还是吓死个人的大人物。

    比如当朝首辅顾秉谦和他就是同科,还有刘一、孙慎行、周应秋等一帮在朝野影响力很大的掌权人物,都是他们那一科的!

    他自己是不想与阉党同朝,所以不想混了,但是,就算他现在没在朝为官了,以他的关系,要帮个小小的员外郎回京城,还是很简单的。

    这年轻人风度翩翩、英气逼人,看就令人舒坦,再加上又是福建人,毕懋良已经有了决断,要是这年轻人心性不坏的话,这忙,他帮了。

    他假假意思拱手试探道:“张大人太客气了,我们兄弟二人都已经辞归故里,哪里还是什么大人。原本听说张大人要来的消息,我们是应该前往金陵拜访的,但我们兄弟这把年纪,实在经不起长途跋涉了,现在,竟然让张大人亲自登门,失礼了,失礼了。”

    他看上去怕有五十来岁了,经不起长途跋涉倒有可能,但毕懋康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正值壮年,怎么会经不起长途跋涉,这明显是客套话,张斌连忙再次拱手道:“毕大人清正廉洁,堪称楷模,晚辈敬仰已久,冒昧登门,见谅见谅。”

    恩,谦逊有礼,不错,不错,毕懋良暗自点了点头,将手往毕懋康那边一引,介绍道:“这是鄙人二弟孟侯。”

    张斌连忙对着毕懋康拱手道:“久仰久仰。”

    毕懋康连忙拱手还礼道:“张大人客气了。”

    一通寒暄过后,毕懋良便领着张斌一行人往里走去。

    这毕府规模并不小,占地足有几十亩,差不多有一个县衙那么大了,众人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才来到中间的大堂。

    这个时候张斌连忙从王二和孙轻手中接过礼物,跟着毕氏兄弟进了大堂。

    礼物不少,足有四样,不过都不怎么值钱,一只活鸡、一包干桂圆、一包干荔枝还有一包白砂糖,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一两银子。

    毕懋良收下礼物后却是高兴的不得了,干桂圆、干荔枝、白砂糖这三样可是福建特产。

    他竟然兴奋道:“来人,赶紧拿去厨房一起炖了!”

    好吧,这样,其实有点不合规矩,礼物,收下就行了,直接炖了吃,还真是让张斌吃了一惊。

    毕懋良将东西交给下人,紧接着便解释道:“失礼了,失礼了,好久没有这样吃过鸡了,以前在福建的时候,逢年过节都这么吃,那味道,真是怀念啊。”

    张斌闻言,连忙附和道:“恩,这样炖的确很好吃,晚辈也喜欢这么吃。”

    其实他喜欢吃个屁,桂圆、荔枝加糖炖出来的鸡,甜腻腻的,怕只有江浙这边的人爱吃!

    毕懋良貌似心情很不错,收了礼物,分主客坐下来,又上了茶,他便主动开口道:“张大人如此年轻有为,放在南都六部,着实是浪费人才啊!”

    张斌闻言一愣,这个,怕是有点误会啊。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自生火铳

    张斌知道,毕懋良应该是误会他的来意了,他可不是来求人帮忙的,而是想把这两兄弟拉入自己的阵营。

    至于怎么拉拢,他还没想好,因为他对这两兄弟还一点都不熟悉,只能先熟悉熟悉再说。

    他可没想过自己虎躯一震,人家两兄弟立马纳头便拜,这种情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反正时间还很充分,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功夫深,铁棍都能给他磨成针,他就不相信打动不了这两兄弟。

    不过,这还没开始呢,就被人误会了是来求人帮忙的了,这可不行,不能让这两兄弟小看了自己。

    他拿出上次忽悠杨文忠的话,半真半假道:“毕大人,实不相瞒,晚辈之所以来这里,是国公爷的意思,京城那边这会儿争的厉害,国公爷怕我不小心卷进去,所以让我先来这边待几年,等那边风平浪静了再回去。”

    毕懋良闻言一愣,颇有些惊讶的问道:”国公爷,哪位国公爷?“

    张斌紧接着解释道:”家祖曾有幸在定兴王麾下任职。“

    原来是英国公,看样子是自己想岔了,这年轻人有英国公撑腰,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帮忙,他欣慰道:“张大人原来是英国公的故旧,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张斌连忙谦虚道:“大人过奖了。”

    毕懋良谈兴不减,继续问道:“不知令尊是哪一位。”

    张斌连忙用恭敬的语气介绍道:“家父是福宁州大金所千户张成德。”

    毕懋良恍然道:“哦,原来令尊是大金所的张千户啊。”

    张斌诧异道:“大人认识家父?”

    毕懋良点了点头,回忆道:“当初平定海寇袁进时曾有幸与令尊见过几次。”

    平定海寇袁进的事张斌倒是听他父亲提起过,但是,那时候指挥的是巡抚黄承元和名将沈有容,他父亲可没提起过毕懋良。

    不过,这个话题正好能往火药武器上扯,兴许能聊出点共鸣什么的,他连忙奉承道:“原来我父亲说的毕大人就是您啊,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晚辈佩服。”

    其实,张斌压根就不知道毕懋良在平定海寇时干了些什么,不过有武将领兵的情况下,文官一般都是出谋划策的,他便瞎蒙了这一句。

    果然,毕懋良略有些自得的道:“我也就是动了动嘴皮子,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张斌顺势叹息道:“唉,大人有所不知,现在,东南海盗越来越多了,就快赶上嘉靖朝那会儿了。”

    毕懋良闻言,不由大惊道:“啊,这么严重?”

    张斌又将上次海盗袭击东南沿海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并出示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毕懋良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不由痛心道:“唉,北边建奴横行,西南土司作乱,现在东南倭寇再起,大明怕是又要经历一场可怕的浩劫了。”

    终于说到点子上来了,张斌连忙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鼓动道:“大明内忧外患不断,正是我等报效国家之时,两位大人可有良策?”

    皇帝都不急,太监也不急,其他人再急有什么用,毕懋良叹息道:“奸宦当道,报国无门啊!”

    张斌连忙献计道:“晚辈倒是想到一个办法。”

    毕懋良好奇道:“哦,什么办法?”

    张斌不答反问道:“大人可记得当初南征北战,举世无敌的戚家军?”

    毕懋良再次叹息道:“戚家军谁人不知,可惜,浑河一战,戚家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张斌提醒道:“我们可以想办法再练一支戚家军出来啊。”

    毕懋良却是摇头道:“戚家军对付海盗和土司是没有问题,但是,对付建奴却还是差点,要戚家军能打败建奴,浑河一战就不会全军覆没了。”

    张斌连忙拱手道:“这个倒不尽然。”

    毕懋良不由疑惑道:“噢,怎么说?”

    张斌解释道:“若论战力,戚家军其实并不比建奴差,晚辈曾仔细分析过浑河一战戚家军战败的原因,数量太少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戚家军的武器也有点过时了,以前凭火绳枪和虎蹲炮,戚家军可以轻易打败蒙元骑兵,那是因为蒙元骑兵防护太差。建奴骑兵防护要比蒙元骑兵强,如果不能用火枪和火炮将其压制住,他们硬挨两轮枪炮就能冲进戚家军的车阵中,一旦让他们冲进车阵,步兵对骑兵,必败无疑。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改进火枪和火炮,那么戚家军便能战胜建奴骑兵。”

    毕懋良还没听大明白呢,一旁的毕懋康听着却是眼睛一亮,原本兄长在,是没有他开口的份的,但是,这会儿,他却忍不住开口道:“你是说自生火铳?”

    张斌点头道:“对,火绳枪可以改进成用燧石点火的自生火铳,这样射速就提高了,同样的时间,就能多开几枪,再改进一下弹药的装填方式,射速更能提高数倍,如果再把虎蹲炮改进成佛郎机炮那种装填方式,火炮的射速也上来了,到时候一阵枪林弹雨下去,建奴骑兵想要冲进车阵就难了。”

    毕懋康闻言,兴奋的道:“还可以将平板车装上护盾和排枪,这样,就算建奴骑兵冲上来了也不怕,直接推着车子撞上去都能刺死他们!”

    平板车装上护盾和排枪那不就跟刺猬一样,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张斌不由赞叹道:“晚辈早就听说小毕大人精通各种武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如我们一起研制新型武器,装备戚家军,一举打败建奴?”

    毕懋康闻言,不由跃跃欲试,毕懋良却是一盆冷水泼下来,摇头叹息道:“唉,研制武器,开什么玩笑,现在京城六部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旧武器都造不出来,还研制什么新武器!”

    毕懋康想起京城的乱象,不由眉头一皱,的确,现在京城都乱成一锅粥了,跑去研制新武器,想都不要想。

    张斌不由提议道:“南都六部还是比较平静的,可以想办法在南都工部研制新武器啊。”

    毕懋良还是摇头叹息道:“南都工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更不用想。”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秦淮风月

    张斌与毕氏兄弟闲聊了一阵,发现这二人虽为兄弟,性格却迥异。m.www.uu234.net

    毕懋良是那种老成持重之人,考虑问题周详,不过思想有点顽固,想忽悠他怕是有点难度。

    毕懋康则不同,他外表虽然温文尔雅,个性却颇为洒脱,或者说有点冲动,忽悠他貌似要容易一点。

    看样子,这两兄弟要各个击破,先拉拢毕懋康或许比较容易。

    张斌心中已有决断,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也不再纠结于研发武器的事,反而向毕懋良请教起了为官之道。

    两世为人,怎么与人打交道他还是颇有心得的,要想人跟你聊的投机,你就不能逮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一阵猛侃,而应该尽量寻找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聊。

    因为你感兴趣的话题对方不一定感兴趣,如果对方明显不想多说,你还硬要聊下去,对方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如果你找到对方感兴趣的话题就不一样了,对方肯定会越聊越来劲,你如果能表现出同样的兴趣,那么双方就能越聊越亲近。

    毕懋良对为官之道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因为他为官多年,很是有些心得,在家中闲居无聊,总想找人说道说道。

    为此,他甚至经常跑去徽州府城的斗山书院讲学,以至于他们兄弟都曾被人误以为是东林党。

    他们的确可以算是书院派,却不是东林党。

    因为毕懋良讲学的地方是斗山书院而非东林书院,而毕懋康更是山东最大的历山书院创始人,跟东林书院,实在是没有太大的瓜葛。

    再说了,要他们真是东林党人,以魏忠贤的性子,不整得他们生活不能自理才怪,哪能让他们悠哉悠哉的待在家里。

    毕懋良一个劲地讲述着清正廉洁,为国为民的为官之道,张斌则像一个学生般的认真听着,并时不时拿出自己在平阳的业绩衬托一下,两人果然是越聊越投机。

    聊着聊着,这晚饭时间都到了,毕懋良很是热情的挽留张斌共进晚餐,而张斌假假意思推脱了几下,便乖乖的跟着他们来到膳房。

    这宴席倒还算颇为丰盛,口味也还适中,唯独那盆荔枝桂圆炖鸡让张斌有点受不了,因为太甜了。

    但是,毕懋良和毕懋康却是吃的津津有味,张斌也不得不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个劲地猛吃,没办法,谁叫他一开始为了逢迎毕懋良,胡说自己也喜欢这道菜呢。

    好在炖的是鸡肉,虽然有点甜,还不是那么腻人,要炖的是猪肉,他非吃的吐出来不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斌又适时的聊起了福建的话题,还特别讲述了一下上任巡抚南居益在澎湖大败荷兰人的事,毕懋良果然听得眉飞色舞,因为他当年在福建也很是干过几仗。

    聊着聊着,天色渐晚,毕懋良竟然执意挽留张斌住一晚再走,张斌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这毕懋良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喝了一阵,他便有点犯困了,为了不在客人面前失礼,他只得跟张斌告了个罪,又交待毕懋康好好招待客人,这才晃悠悠的回后院休息去了。

    毕懋良一走,毕懋康立马活跃起来,他对自生火铳也就是燧发枪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一个劲地拉着张斌聊起了怎么改进火铳结构的问题。

    其实,这个时候,他才刚刚开始思考燧发枪的问题,还远没有一个完整的构思,要知道,历史上,他可是崇祯八年才在《军器图说》中提出自生火铳的概念,也就是说,要十年之后,他才能把燧发枪做出来。

    张斌自然早就有了腹稿,跟后世的枪械比起来,燧发枪其实并不算什么,鸟铳,那更是跟玩具似的,他拿着把鸟铳仔细看了一阵就知道该怎么改进成燧发枪了,只是这一年多来,他都没机会去做而已。

    燧发枪虽然简单,也得有工具,有人,有场地才能做出来,要让张斌自己做,他肯定是做不出的,他甚至连打铁的锤子都舞不动,就更别说把零件一样样敲出来了。

    不过,要单是论构思,倒是早就成熟了,在他的启发下,毕懋康简直是茅塞顿开,燧发枪的雏形竟然提前十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将对大明造成多大的影响,暂时还无法预料,不过,张斌现在考虑的却不是这个问题,他考虑的更多的还是怎么把毕懋康忽悠进自己的阵容。

    可惜,聊完燧发枪的问题,时间已经不早了,这次怕是忽悠不成了。

    果然,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毕懋康便略带遗憾道:“唉,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可惜这时候也不早了,张大人从金陵赶过来,一路辛苦,毕某还是下次再请教吧。”

    张斌也不无遗憾的道:“唉,真是相见恨晚啊,要早认识毕大人,这燧发枪怕是早就做出来了。这会儿的确不早了,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聊吧。”

    毕懋康连连点头道:“嗯嗯,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聊聊,走,张大人,我带你去客房。”

    说罢,他便起身引着张斌往外走去。

    这毕府倒也颇为阔气,晚上廊道中还是灯火通明,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客房中。

    这会儿,毕懋康貌似有点酒劲上头了,他竟然眨着眼睛对张斌道:“张大人,我那儿倒有几个颇为可人的通房丫鬟,要不叫个来服侍一下?”

    开玩笑的吧,哥可不是随便的人,张斌闻言,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毕懋康却是洒笑道:“哈哈哈哈,人不风流枉少年,张大人如此风度翩翩,难道未曾去赏过秦淮风月?”

    这家伙,原来好这一口,不过,这时候逛青楼貌似并不是什么令人不齿的行为,所谓风流才子,你不风流反倒是不像个才子了。

    看样子,这毕懋康应该是个相当风流的才子,恩,这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所谓人生两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为了今后的大计,就陪他去逛逛青楼又如何。

    想到这里,张斌诱惑道:“我可就住在秦淮河边,怎么会没去过呢,只是初到金陵,没什么朋友,一个人去也没多大意思,要是毕大人肯屈尊去金陵,我天天请毕大人去欣赏秦淮风月!”

    毕懋康闻言,果然心动了,他饶有兴致的道:“此话当真?”

    张斌立马点头道:“当真。”

    毕懋康想了想,随即便神神秘秘的笑道:”张大人,可别忘了,到时候要陪我一起欣赏秦淮风月哦。“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金陵旧院

    秦淮河的风月场所俗称旧院,又称曲中,是由明初时的教坊司富乐院演变而来。m.www.uu234.net

    原本这富乐院并不是纯风月场所,里面主要还是一些教坊司培养的乐户,以表演乐舞戏曲为主,兼有一些犯官家属充当妓户,以出卖色相为生。

    明成祖永乐年间,因建文朝很多将官在靖难之役中顽强抵抗,给北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惹怒了成祖朱棣,所以他占领南京以后,便大肆籍没建文朝将官妻女,充进富乐院供将士淫宿,这富乐院便慢慢演变成专门的风月场所。

    金陵旧院就在江南贡院东南方,前门对武定桥,后门对钞库街,与贡院隔河相望。

    这河自然就是秦淮河,不过,却不是张斌府邸前的那一段,他回来一打听才知道,旧院在内城,离他住的地方还颇有一段路程,好在自己真是住在秦淮河畔,倒也不算是欺骗毕懋康。

    第一次徽州之行只能说跟毕氏兄弟混了半生不熟,他原本以为自己还得多跑几趟才能把毕懋康忽悠到金陵来,却不曾想,还没过十天,毕懋康便屁颠屁颠的跑到金陵来找自己了!

    当赵如跑进来告诉他,毕大人来了的时候,他愣了半晌,这才诧异道:“是徽州的毕大人?”

    赵如点头道:“是的,大人,就是徽州那位小毕大人。”

    张斌闻言,连忙起身往外跑去,跑到门口一看,可不是毕懋康吗。

    好家伙,他还不是轻车简从过来的,门外还停着两辆马车,一辆带篷的,一辆不带篷的,带篷的那辆显然是座驾,不带篷那辆显然是拉东西的,上面衣箱书篮堆的老高。

    很显然,他是打算过来常住呢!

    张斌面带惊喜的跑上前,拱手道:“毕大人,你这是来金陵任职?”

    他这惊喜倒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没想到毕懋康才过了几天就自己跑过来,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毕懋康点头大笑道:“哈哈哈哈,是啊,你走了之后,我跟家兄磨叽了几天,家兄终于同意我来金陵任职了。”

    这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听他这意思,只要他老哥同意,他就可以来金陵任职了,问题他哥既不是内阁首辅又不是吏部尚书更不是九千岁魏公公,说出来的话顶用吗?

    张斌不由诧异道:“这么快就联系好啦?”

    毕懋康摇头洒笑道:“哪有这么快啊,家兄昨天才修书发往京城,不过南都六部除了户部和兵部还有点职权,其他四部基本上就是个空架子,如若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请人来,人都不会来,就去工部补个缺,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倒也是,南都六部这边除了户部和兵部人员比较齐整,其他衙门缺员都相当的严重,好像就没有补齐过,要没犯错误,谁愿意跑来混吃等死啊!

    张斌看了看他身后的敞篷马车,好奇道:“毕大人还没找好住的地方吗?”

    毕懋康点头道:“是啊,来的匆忙,还没找好地方呢,不知贤弟这里有没有地方停放马车,我想先把马车停这里,然后找个寺庙或者客栈先住下来,再慢慢找房子。”

    张斌闻言,不由心中一动,这会儿南市街那边的铺面已经买好了,后面还带了两排仓库,曹化春和曹化雨住的那个院子里面那些布匹早就搬过去了,三进的院落,曹化春一家住了一进,曹化雨一家住了一进,最外面那进,正好空在那里。

    如果毕懋康不嫌弃的话,正好让他住进去,这样也方便自己拉拢。

    当然,前提是他不嫌弃,要是他嫌弃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试探道:“我这后院正好还有单独一进空房,不知道毕大人嫌不嫌地方小,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住着再说。”

    毕懋康惊喜道:“那感情好,我这也没带什么家眷,有一进空房就足够了,对了,贤弟也别老叫我毕大人了,听着怪生分的,直接叫我孟侯就行了。”

    张斌惊喜道:“孟侯兄,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毕懋康爽朗的笑道:“好,双全贤弟,这样听着就舒服多了。”

    张斌赔笑道:“这天色都不早了,要不我带先带孟侯兄去把东西放好?”

    毕懋康点头道:“好,还请贤弟前面带路。”

    张斌闻言,直接令赵如跑去跟曹化春兄弟打招呼,然后便拉着毕懋康上了他的马车,转到后面那个大院。

    张斌和毕懋康刚从马车上下来,曹德福三兄弟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齐齐的躬身行礼道:”恩师。“

    毕懋康不由好奇道:“这三位是?”

    张斌连忙介绍道:“这三个是小弟的学生,曹德福、曹德禄、曹德寿,他们和家人就住在后面两进院子里。德福、德禄、德寿,这位是毕大人。”

    曹德福三兄弟闻言,又齐齐朝毕懋康躬身行礼道:”见过毕大人。“

    毕懋康自然是高兴的应了,他原本就带来三个家丁,再有张差和赵如他们和曹德福三兄弟帮忙,东西很快就搬进了屋子。

    再稍微整理了一阵,天色便慢慢变暗了,张斌抬头看了看窗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孟侯兄,小弟没想到今天你会过来,也没准备什么好酒好菜,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毕懋康点头道:“好,要不直接去旧院那边吃吧,省的来回折腾。”

    张斌闻言,错点晕倒,这才刚来呢,就这么急不可待的想要去旧院,这青楼女子,有那么吸引人吗?

    不过,人家既然来了,这青楼迟早是要去逛的,迟点早点倒没多大区别,他直接吩咐了张差他们几句,便领着毕懋康往外走去。

    此时,外面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和两匹骏马,王二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张差和赵如则飞快的翻身上了马。

    张斌和毕懋康上了马车,一行五人便直奔旧院而去。

    不出半个时辰,旧院便到了。

    说实话,这还是张斌第一次来金陵旧院,一下马车,他便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只见,一堵围墙将秦淮河边一大片土地圈了进去,围墙中,绣楼林立,鳞次栉比,不知凡几,街道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这哪里像是青楼聚集之地,简直就是后世的步行街啊!

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曲中名妓

    明末是一个青楼文化盛行的时代,无论是繁华的都城,还是偏僻的县城,都能看到青楼的身影,他们就像现代的酒吧、茶座一样随处可见。m.www.uu234.net

    金陵作为大明的南都,素来金粉荟萃、才子云集,尤其是秦淮河畔,自古以来就是风月无边的场所,旧院和钞库街一带更是绣楼林立,青楼成堆。

    每当华灯初上的时候,风流才子络绎不绝,市肆摊贩高声唱卖,曲中旧院热闹非凡,河畔的灯火与天上的明月辉映,倒映水中,连成片片点点的亮光,在黑夜里仿佛无数明亮的星星。微风轻拂之下,潮湿的空气中和着阵阵的脂粉香气,醉人千里。

    此时,张斌已经跟着毕懋康走进旧院的围墙中,在绣楼林立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至于张差等人,则被他打发去了茶肆,武定桥两边也是茶肆林立,每处都有半人高的阑珊围出的院子,专为赶车骑马的随从歇脚而设。

    闻着醉人的幽香,看着两边雕栏画槛的绣楼,张斌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他倒不是害怕面对青楼女子,主要他曾在毕懋康面前吹嘘他来过这里,事实上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这处地方,如果毕懋康问起这里头的情况,他怕是一句都答不上来。

    这会儿毕懋康貌似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那兴奋中明显带着一丝茫然。

    张斌看到他这副表情,小心肝更是差点蹦到嘴里来了:大哥,你可千万别问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好,毕懋康并没有有指望张斌这个“愣头青”,他大致扫了一眼四周,随即便疾走到一位五十来岁的文士跟前拱手道:“这位兄台有礼了,不知现下这旧院中哪家绣楼最好。”

    那老头本来正悠哉悠哉的逛着呢,这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心中不免有点恼火,不过,他抬头一看毕懋康的打扮,立马便多云转晴,含笑拱手道:“这位兄台有礼了,要说现下绣楼中,自然是李家的梅香楼最好。”

    毕懋康闻言,略微有些诧异道:“噢,以前最好的不是马家的幽兰馆吗?”

    那老头抚了抚稀疏的长须,摇头晃脑道:“兄台怕是十多年没来过了吧,自从那马家的马湘兰香消玉损以后,幽兰馆里那些娘儿便走了一大半,这会儿红牌都没几个了,大不如前,大不如前啊。”

    毕懋康简直遇到知音了一般,他饶有兴致的问道:“噢,那马湘兰最终嫁给长洲秀才王稚登了吗?”

    那老头闻言,咬牙切齿的道:“别提王稚登那破落货了,可怜马湘兰痴等他三十余年,最终还是未能如愿,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而已,他还真当他是状元郎啊,要论才情他还不如马湘兰呢,假清高。”

    毕懋康闻言,不由摇头叹息道:“唉,着实可怜,当年我也曾有幸一睹马四娘的画作,真是一代才女啊,可惜,可惜。”

    那老头余怒未消道:“谁说不是呢,那王稚登简直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毕懋康连忙劝慰道:“兄台息怒,息怒,不知这梅香楼中红牌都有哪些?”

    说起曲中名妓,那老头立马换上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沉醉道:“梅香楼里李家的十朵金花,那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尤其那大娘宛君,四娘宛容,六娘雪衣,八娘贞丽,十娘湘真更是风华绝代,名震秦淮,兄台去看看就知道了。”

    毕懋康闻言,再次拱手道:“多谢兄台指点,我们这便去看看。”

    那老头连忙拱手还礼道:“客气了,客气了。”

    说罢,便掉头走入人群中。

    张斌看着那老头的背影,不由好奇道:“孟侯兄,你怎么知道这老者是个花丛老手?”

    毕懋康闻言,得意的道:“形貌弱,步履虚浮,一看就是酒色过度之辈,他再不是花丛老手,就没人是花丛老手了。”

    张斌却是敬佩道:“孟侯兄也不赖啊,一眼就能看出人家是个花丛老手。”

    毕懋康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一拍张斌的肩膀,笑骂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解风情啊,别傻站着了,走,我们去梅香楼。”

    说罢,带头大步往前走去。

    张斌摸了摸后脑勺,很是无辜的跟了上去,不是他不解风情,实在是家中已有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他哪里还有兴趣去逛窑子啊!

    这家伙,还说他有几个俊俏的通房丫鬟呢,怎么就这么饥渴呢?

    张斌追上去,好奇的问道:“孟侯兄,请恕小弟无理,记得你上次跟小弟说过,家中尚有几个俊俏的通房丫鬟,还有嫂子,怎么一个都未曾带到金陵来呢?”

    毕懋康闻言,略微有些落寞的道:“你嫂子三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

    张斌闻言,连忙道歉道:“哎呀,抱歉抱歉,小弟不知嫂子已经......。”

    毕懋康却是抬手道:“没什么,我与你嫂子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几个丫鬟也是一点笔墨都不通,无趣的紧,带着也没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样,毕懋康应该是对自己的婚姻相当的不满意,所以才会沉迷青楼,看样子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张斌摇头叹息一声,不再言语,默默的跟着毕懋康往前走去。

    这街道两旁的绣楼有大有小,大的占地怕不有十多亩,金鼓喧阗,灯火辉煌,大门洞开,小的则最多一两座小楼,铜环半启,珠箔低垂,幽静恬然。

    前行不久,毕懋康当先转入一座大院中,只见一进的绣楼上挂着一块牌匾,红红的三个大字,正是梅香楼。

    两人刚一进门,一个身着皂衫,头裹绿巾的龟公便迎上来,躬身行礼道:“两位爷,大堂还是雅座?”

    毕懋康熟门熟路的道:“雅座吧。”

    那龟公连忙点头哈腰道:“请随小的来。”

    说罢,当先便往大楼中走去。

    一进大楼,一个硕大的大堂便呈现在眼前,那面积,最少有几百平。

    大堂分为两部分,靠门的这一边摆着十余个桌子,再往里则是一个戏台子。

    这会儿十余桌已经上座一半,几桌人喝酒聊天,好不热闹,而戏台子上也有人正在那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

    龟公并没有带着他们往中间走,而是转向左边,带着他们从靠墙的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倒是清静的多,不过面积却只有一楼一半大小,所谓雅座也只是用雕栏隔开的几个桌子,前面正对戏台,后面则是一条笔直的走道。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 绣楼姑娘

    张斌直到此刻还有点迷迷糊糊,这青楼貌似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至少,直到现在还没有老鸨前来招呼他们,更别说什么青楼名妓了。

    毕懋康这会儿反倒不着急了,他先是挑了个雅座,招呼张斌坐下来,随后便对那龟公道:“这有些什么酒菜啊?”

    那龟公连忙点头哈腰的报出一串菜名和酒名,毕懋康随意挑了四个菜,一壶酒,又征求了一下张斌的意见,加了两个菜,一壶酒,这才点头道:“恩,先上这么多吧。”

    那龟公点头哈腰道:“好嘞,两位爷,有相熟的姑娘吗?”

    毕懋康这也是第一次来,自然不认识这里头的姑娘,他看了看张斌,见张斌也不吭气,便直接摇头道:“没有。”

    那龟公又问道:“两位爷要不要倒酒的?”

    毕懋康再次看了看张斌,见张斌还是不吭气,便直接点头道:“恩,叫两个过来吧。”

    那龟公连忙点头哈腰的去了。

    张斌这尴尬啊,说好了他请客的,现在搞的却像是毕懋康在请客一样,他忍不住小声问道:“孟侯兄,这里的酒菜不便宜吧?”

    毕懋康无所谓的道:“是比外面贵点,不过也贵不到哪里去,最多也就翻一倍吧。”

    翻一倍的话倒不是很贵,张斌不解的问道:“那孟侯兄为什么不多点几个,难道是怕小弟付不起帐?”

    毕懋康闻言,不由笑道:“哈哈哈哈,贤弟你以前是不是害羞,随意找了个小绣楼进去了,这大绣楼可不一样,不是吃一顿就完事了,贤弟不必着急。”

    张斌这个莫名其妙啊,难道还要吃几顿吗?

    他也不敢再问了,再问可能就要露馅了,因为他连小绣楼都没进去过。

    这会儿客人还不是很多,上菜还是很快的,不到一刻钟,他们点的菜便陆续端上来了,紧接着便是两个年轻女子各端着一壶酒走上前来。

    总算是见着青楼女子了,不过,张斌偷偷打量了几眼之后,不由更加迷糊了。

    这俩压根就不是什么大美女啊,只能说长得清秀一点而已,难道,毕懋康就这眼光?

    毕懋康的表现更是令张斌大吃一惊,这货竟然一点都不猴急了,他只是让两个女的坐在一旁倒酒,随后便招呼张斌吃将起来,自始至终,他看都很少看那两个女的,就更别说其他什么的了。

    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

    张斌不解的看了看四周,楼上另外两桌大抵也是这个样子,都叫了女的来陪酒,但是,却只当这些女的是倒酒的,对她们本身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有一桌更是一个女的都没叫,两个大男人正在那里喝得不亦乐乎呢,这两人,搞基的吗?话说,你们搞基来青楼干嘛!

    他又忍不住往楼下看去,楼下倒是正常一点,基本上每个男的身边都有一个青楼女子作陪,勾肩搭背,甚至隐隐动手动脚的都有。

    毕懋康看他瞄来瞄去的样子,不由摇头笑道:“贤弟,别着急,来吃菜,吃菜,先垫点底。”

    张斌这个莫名其妙啊,问又不好意思问,只能蒙头吃喝起来。

    毕懋康倒像是很享受这种氛围,他便吃着菜,边摇头晃脑的听着曲儿,还时不时跟张斌碰上一杯,悠然自得,乐在其中。

    这时候,陆续又有客人进来,有的直接坐在大堂,有的则直接上了二楼,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楼和二楼的桌子便差不多坐满了。

    喝着喝着,张斌已然有点微醺了,正当他举起酒杯,把一杯酒倒进嘴里的时候,“砰”,二楼突然有个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随即大骂道:“吗的,唱的什么玩意儿!”

    “咳咳咳”,张斌被这一巴掌拍的一口酒没咽下去,全呛喉咙里了。

    毕懋康见状,不由皱眉道:“这谁啊,这么没教养?”

    他旁边那女子连忙低声道:“爷,您小声点,那是临淮侯世子。”

    临淮侯乃曹国公李文忠之后,曹国公一系因靖难之役中支持建文帝,被成祖永乐皇帝削了爵位,后又降封临淮侯,是典型的洪武勋贵,在永乐之后并不怎么受待见。

    不过,人家好歹也是位侯爷世子,毕懋康惹不起,张斌更惹不起,两人只得忍气吞声,静观其变。

    紧接着,那临淮侯世子李祖述又骂咧咧的道:“尽叫些歪瓜裂枣在台上唱,宛君呢,宛容呢,赶紧让她们来唱两曲,爷重重有赏。”

    她身边倒酒的女子闻言,连忙起身向楼下跑去,不一会儿,台上唱曲那几个“歪瓜裂枣”便下去了,一个二十多岁,丰润异常的女子走上台,微微一福,随后便展喉清唱起来。

    这模样,这身段,这声音,果然诱人至极,这才是大美女嘛。

    张斌这会儿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逛窑子的感觉,毕懋康更是双眼冒光,直吞口水,很显然,他比较喜欢丰满型的。

    一曲唱罢,满堂喝彩,那临淮侯世子李祖述更是直接掏出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往不远处的龟公一扔,随即大声喝彩道:“唱的好,看赏。”

    那龟公捧着银锭子,连连朝他点头哈腰一番,随即又抬头看向其他桌。

    这时候,毕懋康忍不住抬手一招,那龟公连忙走到他身边,躬身候着,他直接掏出一块二两左右的碎银子,扔给那龟公,随即又开口问道:“怎么样,双全贤弟,这宛君姑娘不错吧,你要有意,就赏二两银子,到时候就可以和为兄去试试运气了。”

    张斌还不是很明白,不过他看毕懋康给了打赏,干脆也学他的样子掏出二两碎银子,扔给那龟公。

    二楼其他人见毕懋康和张斌都出手了,貌似有了勇气,所谓法不责众,又有两个人将龟公招了过去,看了赏。

    那临淮侯世子李祖述只是微微哼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张斌忍不住问道:“孟侯兄,这是什么个意思啊?”

    毕懋康解释道:“这些红牌一般是不登场献技的,只有人点到她们了,她们才会上台唱一段,不过,点到她的人必须给十倍的缠头助彩,其他人如果对她有意,也可以打赏,到时候她便会从打赏的人当中挑一个中意的,共度良宵。”

    卧槽,这又是十两的,又是二两的还只是个缠头,人家还不一定让你一亲芳泽!

    张斌不由问道:“这青楼女子还能自己选择客人吗?”

    毕懋康点头道:“这曲中女子多为鸨母亲生,其母一般都对她们怜惜倍至,她们不管选什么样的客人共度良宵,其母一般都不会管,哪怕是个穷光蛋,没钱付嫖资,其母也不会生气。当然,如果是一个妓户单独开的小绣楼,那么鸨母一般都是假母,不付嫖资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啊,双全贤弟,你吃亏了,以你这玉树临风的形貌,要是亲母,绝对不会收你钱的,以后你还是不要去那些小绣楼混了。”

    张斌这个郁闷啊,骗你的好不,什么小绣楼大绣楼,我一个都没去过!

第二卷 第四十章 风流才子

    张斌正和毕懋康说着话呢,刚在台上唱曲的李宛君已经上到二楼。

    她在龟公的指引下先是去后面打赏的两人那里敬了个酒,随后又来到张斌他们这桌。

    张斌倒没什么感觉,这李宛君的确算是个大美女,但是比起他家里几个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毕懋康却是激动的站起来了拱手道:“宛君姑娘这曲《鸣凤记》唱的真好,真应了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李宛君连忙回礼道:“老爷谬赞,奴家愧不敢当。”

    说罢,她伸出手中的酒杯示意毕懋康旁边的姑娘给她倒满,随即便举杯道:“多谢老爷打赏。”

    毕懋康连忙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随即一口干了。

    喝完杯中酒,李宛君又伸出酒杯示意张斌旁边的姑娘给她倒满,随即便举杯道:“这位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原来打赏完了红牌姑娘就会来敬酒,这套路张斌倒是看明白了,他连忙站起来举杯和李宛君碰了一下,随即一口干了。

    李宛君喝完酒,忍不住掩嘴轻笑道:”公子,您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吧?“

    张斌这个尴尬啊,他只是对这李宛君没什么感觉而已,没想到却被人误解为害羞了,不敢说话了。

    他硬着头皮道:”姑娘说笑了,梅香楼在下的确没来过,其他地方却是去过几回的。“

    李宛君闻言,含笑给他抛了个媚眼,随即施礼道:”抱歉,奴家先失陪了,等下两位若是有空,还望赏脸来奴家房中一叙。“

    说罢,她便转身娉娉婷婷的往临淮侯世子李祖述那一桌走去。

    毕懋康看着她的背影,羡慕道:”双全贤弟,你有福气了,这宛君姑娘应该是看上你了。“

    张斌苦笑着摇头道:”孟侯兄说笑了,小弟怎么会夺人所爱呢。“

    毕懋康闻言,洒笑道:”双全贤弟,在这里不必较真,随缘即可。“

    说罢,他又拉着张斌坐下来,喝酒听曲,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上台的是李宛容,身段和样貌和李宛君都有六七分像,毕懋康同样看的两眼发光,不过,这个时候他却开口问道:”临淮侯世子喜欢的是哪个?“

    他身边那倒酒的女子连忙回道:”临淮侯世子喜欢的是四娘宛容,当初就是他给四娘宛容梳栊的,至于点大娘宛君,他只是给魏国公世子面子而已。“

    张斌闻言,抬头一看,果然,那临淮侯世子李祖述对李宛君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只是在那里跟她喝酒吃菜,有说有笑,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魏国公可不得了,乃大明开国功臣中山王徐达之后,是洪武勋贵里面的老大,大明所有勋贵里面除了英国公一系,就属魏国公这一系最为尊贵了,现在的南都守备勋贵正是魏国公徐弘基,可以说,在魏国公一系在南都的权力就跟京城的英国公一系差不多。

    张斌正在那抬头张望呢,毕懋康却是担忧道:”这宛君姑娘是魏国公世子的人?“

    他旁边那女子摇头笑道:”哪有这等好事,这些世子爷也就无聊的时候来耍耍而已,不管是大娘宛君还是四娘宛容只要魏国公世子和临淮侯世子不来,她们还不是得陪别的客人。“

    毕懋康闻言,脸上又有了笑容,他饶有兴致的问道:”那宛君姑娘喜欢什么,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

    他旁边那女子神秘的笑道:”宛君姑娘喜欢画画,老爷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毕懋康闻言,颇为自信的笑道:”画画,好啊。“

    张斌却是诧异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毕懋康旁边那女子掩嘴笑道:”张公子,您果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张斌顿时目瞪口呆,这女的真的知道他是谁!

    毕懋康见他这副吃惊的表情,含笑解释道:”双全贤弟,这大绣楼和那些小绣楼可不一样,一般都会请几个类似师爷的人物,这些人并不是出谋划策的,而是帮他们认人的。这位姑娘,刚才你起身是去问师爷去了吧?“

    他旁边那女子含笑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帮他把酒倒满,张斌却是惊奇道:”认人?他们怎么认出我们的?“

    毕懋康笑而不答,只是看着他旁边的女子,那女子连忙解释道:”师爷说,字孟侯的,只有原都察院右佥都御使毕大人,这位毕大人山水画可是一绝。至于公子,奴家就不说了,我们这里有规矩,在朝为官的,不能点出来。对了,有个忌讳公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如果公子在这里见到认识的同僚又或是上官,千万不要叫他们大人。“

    这个张斌倒不用他们提醒,大明可是严禁官员嫖宿的,如果被逮到了,罢官,永不录用!

    虽然这会儿大家已经习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什么人会较真,但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被政敌拿来做文章。

    他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点出别人的身份,只是自己这身份,才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人家竟然也有记录,这些人不简单啊!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心中不由一动,或许,在这些人里面,还真有几个才子也说不定,如果是历史上比较有名的才子,那就要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来了。

    想到这里,他装作好奇道:”这么说来,这里的人你们都认识?“

    那女子略有些自得的点头道:”差不多吧。“

    张斌装作考究道:”恩,在朝为官的不能说,那你说说,这里面有哪些风流才子吧。“

    那女子忍不住卖弄道:”好啊,既然公子有此雅兴,那奴家就说道说道,比如,我们后面这桌,那个年轻人,是太仓有名的才子吴伟业,他对面那位大老爷,毕老爷可能还认识呢。“

    毕懋康闻言,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随即脸色微微一变,低声对张斌道:”是王在晋。“

    ”嘶“,张斌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原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辽东经略王在晋!

    现在,他好像是南都吏部尚书,这么大个官,竟然竟然跑到青楼来了,或许,他是因为自己被放逐而郁郁寡欢,跑青楼来买醉吧。

    这个人,张斌倒没想要拉拢,因为他被撸下来的原因是能力不够,没能力,拉拢了也没什么用。

    至于他对面那个年轻人吴伟业,没印象啊,什么太仓有名的才子,骗人的吧?

    他不由好奇的问道:”这吴伟业很有名吗?“

    那女子使劲点头道:”嗯嗯,师爷评价是状元之资,不但诗文写的好,还精通音律和绘画,对了,他的别名公子应该听说过,他就是有名的梅村居士。“

    ”嘶“,这家伙就是《圆圆曲》的作者,明末清初有名的大诗人吴梅村!

第二卷 第四十一章 好戏登场

    吴梅村,崇祯四年进士,会试第一,殿试第二,荣登榜眼。顶 点 X 23 U S

    明亡后,他原本绝意仕途,不想给清廷当官,但是,却顶不住投降的南明礼部尚书钱谦益,还有清廷的吏部侍郎孙承泽,吏部侍郎陈名夏和礼部尚书陈之遴的连番推举,复出了。

    恸哭六军俱缟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多么有名的诗句,可惜,这家伙最后被钱谦益拉去清廷任职了,不管他是不是被迫的,总归来说还是屈服了,这种骨头不够硬的人要不要拉拢呢?

    正当张斌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倒酒的女子又卖弄道:“他们不远处那桌,就两个男的,没叫人倒酒的,看到没,其中那个年轻点的就是安庆府有名的才子刘若宰。”

    张斌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崇祯元年的状元郎,有名的书画家刘若宰!

    他最厉害的是眼光,他常向朝廷举荐智勇忠贞的人才,明末名将史可法就是因为他的举荐才出头的,而且,他举荐的人,在明亡的时候全部壮烈殉国了!

    这么一个人才张斌自然是想拉拢,不过,他现在还没想到拉拢的办法,只能先看看再说了。

    紧接着,那女子又向远处的角落瞟了几眼,继续卖弄道:“那边,那一桌,三个人都是松江府有名的才子,为首的那个叫徐孚远,是嘉靖朝首辅徐阶家的旁系;年纪比他大点的那个叫夏允彝,万历四十六年就已经高中举人;年纪最小的那个叫陈子龙,别看他才十七八岁,却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师爷对他的评价是,此子人中龙凤,前途无量!”

    那女子小心的看了看张斌,又补充道:“当然,跟公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她大概是怕冒犯张斌,张斌却压根就没在意这些,这三个人可不得了,他们都是复社成员,明亡后,都矢志不渝的组织抗清斗争,夏允彝和陈子龙先后兵败自杀,而徐孚远一直坚持到康熙二年病逝!

    吴梅村和刘若宰暂且不论,这三个,一定要想办法拉拢,尤其是陈子龙,不但是抗清英雄,还是有名的文学家,大诗人,被称为“明诗殿军”,才华横溢,坚韧不拔,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拉入自己的阵容,绝对能成为左膀右臂式的中坚人物。

    传闻,这个陈子龙才是柳如是真正心爱之人,可惜他起兵抗清,壮烈殉国,柳如是最后才嫁给了钱谦益那个软骨头,如若陈子龙还在,那还有钱谦益什么事。

    想到这里,张斌突然灵机一动,对啊,这些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自命风流,过不了美人关,自己完全可以在这方面想办法啊。

    “唱的好,看赏。”,张斌正想的入神呢,临淮侯世子李祖述一声爆喝打断了他的思路,四娘李宛容也唱完了,不过,这次,就李祖述一个人打赏,其他人,貌似不敢跟他抢。

    紧接着,又有人起哄,要六娘雪衣上台,李宛容则端直来到楼上,坐到李祖述旁边,任其轻薄。

    张斌没有去关注台上的李雪衣,反而问身边倒酒的姑娘道:“松江那三位才子都是为谁而来啊?”

    那倒酒的姑娘连忙回道:“那徐孚远对十娘湘真有意,至于夏允彝和陈子龙,好像纯粹就是陪他来喝酒的。”

    十娘李湘真,张斌点了点头,陪着毕懋康看起戏来。

    六娘雪衣唱完,又有人点其他红牌的名字,那台上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二楼的雅座也是叫好声不断,每次台上的红牌唱罢总会有几个人打赏,不过,打赏的人最多也就四个,就算人长的再漂亮,唱的再好,也没有第五个人打赏。

    这真是奇了怪了,不过张斌并没有问这是怎么回事,他这会儿心思全在十娘李湘真身上了,为什么这会儿还没人点她呢?

    要不是怕惹徐孚远反感,他都想吆喝一声,把李湘真喊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了。

    正当张斌犹豫的时候,徐孚远终于禁不住夏允彝和陈子龙的怂恿,扭扭捏捏的喊道:“请湘真姑娘来唱一曲吧。”

    张斌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这徐孚远不是对湘真姑娘有意吗,为何如此扭扭捏捏?”

    那倒酒的女子叹息道:“唉,十娘湘真并非其母亲生,这梳栊之资高的吓人,那徐公子虽然是松江徐家的人,却非首辅徐阶一脉,家中虽然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张斌闻言,不解道:“这梳栊又是何意?”

    那倒酒的女子闻言,竟然红着脸不愿回答,毕懋康见状大笑道:“这梳栊就是破瓜的意思,一般要是亲母,只要女儿愿意,随便意思一下也就行了,若是假母,怕得几百两梳栊之资。”

    原来是这个意思,几百两,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了,徐孚远这个松江徐家的旁系子弟还真有可能拿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拉拢他们的好机会,张斌心中已经暗自有了决断。

    这个时候,那十娘李湘真已经登场了,果然长得花容月貌,我见犹怜,难怪徐孚远会动心。

    一曲唱罢,又是满堂喝彩,但是,打赏的却只有徐孚远、夏允彝和陈子龙三人,连四个人都没凑齐。

    可能,大家都被那梳栊之资给吓到了,既然注定不能一亲芳泽,又何必浪费钱呢。

    李湘真上来以后,张斌暗暗观察了一番,那徐孚远果然是异常痴迷,夏允彝和陈子龙却只是在一旁陪酒,并未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吃吃喝喝又是半个时辰,两个陪酒的女子突然起身行礼道:“两位爷,戌时三刻了。”

    张斌闻言,莫名其妙,戌时三刻怎么了?

    毕懋康却是掏出两块不到一两的碎银子,塞他们手里,随即挥手道:“嗯,去忙你们的生意吧。”

    那两个女子接了银子,千恩万谢的去了,张斌却是好奇道:“生意,什么生意?”

    毕懋康大笑道:“哈哈哈哈,自然是皮肉生意,好戏就要登场了,来人,结账。”

第二卷 第四十二章 入幕之宾

    张斌还不明白好戏是什么,因为毕懋康的意思明显是要带着他去,这就排除了肉戏的可能性,在青楼,除了肉戏,还有什么戏能让毕懋康如此兴奋呢?

    正当张斌不明觉厉的时候,一个龟公走上前来,点头哈腰道:“两位客官,诚惠,酒菜共计二两八钱。”

    张斌和毕懋康闻言,几乎是同时把手伸进怀里,准备付账,不过,还是张斌手快一点,他飞快的掏出一块三两左右的碎银子塞那龟公手里,随即挥手道:“拿去吧,不用找了。”

    那龟公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去了,毕懋康却是摇头苦笑道:“贤弟,当初让你请客只是戏言,你何必如此当真呢?”

    张斌洒笑道:“孟侯兄,我都跟你说了,我母亲出自商贾之家,我三哥和四哥都在做生意,进项不菲,这点钱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只要孟侯兄玩的尽性,天天来都没关系。”

    毕懋康闻言,洒脱的道:“好吧,我那点薄地的收成的确比不上贤弟家里日进斗金,为兄就不矫情了。”

    这个时候,二楼的红牌姑娘已经全部退场,戏台上早已没人唱曲了,楼下那些客人也开始搂着相熟的姑娘往后院走去,楼上楼下都慢慢安静下来,唯余二楼雅座里几桌人细细的交谈声。

    又过了一会儿,十余个龟公陆续跑上二楼,恭恭敬敬的走到各桌,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很快,二楼的客人纷纷起身,跟在这些龟公的后面,往楼下走去。

    张斌正好奇观望的时候,一个龟公领着两个客人来到他们这桌,恭敬的行礼道:“两位客官,宛君姑娘有请。”

    毕懋康闻言,立马微笑着站起身来,并示意张斌跟上。

    张斌就这么跟在几人的身后,下了二楼,穿过大堂,从戏台旁的后门走到后面的院子里。

    后面还是一栋绣楼,不过却不像前面那座一样是整整的一个大堂,而是分成很多小房间。

    这个时候,小房间里面已经响起那不可描述的呻吟声和喊叫声,好像有无数男女在其中搏斗。

    张斌顿觉浑身一热,某些地方已然蠢蠢欲动,不过,他很快就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太冲动了可不好,他毕竟不是真想跟青楼女子干点什么。

    那龟公并没有带他们进入这栋绣楼,而是带着他们从旁边的小道绕过去,来到了整个梅香院的最深处。

    这里,已然靠近秦淮河,凉凉的夜风中明显带着河水的气息,一栋精致的绣楼临河而立,房间不多,两层总共也就十来间的样子,看样子,那房间里面应该是很大的。

    这个时候,那龟公带着张斌等四人来到一楼左首第一间的房门外,并上前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

    房门很快打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恭敬的站在门口,弯腰行礼道:“各位爷请进。”

    张斌跟在三人后面慢慢的走进房中,迎面便是一个小小的厅堂,四个清秀的小丫鬟整整齐齐的站在中间,两边各有两个条桌,再往后就是一块薄薄的红纱遮挡的门户,很显然,这房间并不是单间,而是一个套间。

    这薄薄的红纱就是所谓的“幕”了,里面应该就是李宛君的闺房,今晚,谁能成为入幕之宾呢?

    在老鸨热情的招呼下,四人分左右跪坐下来,张斌和毕懋康坐在左手边,另两个年轻的文士则坐在了右手边。

    这个时候,张斌终于明白了,难怪每个红牌姑娘打赏的人都不会超过四个,她们的房间应该都差不多,外面的小厅堂就四个条桌,再多就坐不下了。

    这条桌倒是有点像科举考试的时候用的桌子,甚至上面还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在青楼,张斌都会以为,这是来参加某种考试呢。

    四人刚一坐下来,四个丫鬟便开始端茶倒酒,给每人桌上都摆了一壶热茶,一瓶水酒和一碟五香花生米,忙完这些,四个丫鬟各自选了一个条桌在旁边跪坐下来,那老鸨则是躬身行礼道:“各位爷请慢用。”

    说罢,便转身退了出去。

    这时候,那薄纱后面突然响起李宛君娇柔的声音:“承蒙各位爷抬爱,光临奴家闺阁,奴家多谢了。”

    张斌抬眼一看,薄薄的红纱后面,李宛君正弯着腰行礼呢,朦胧的灯光中,隐隐能看到他那令人喷血的娇躯,她应该是穿着类似于睡裙一类的东西,身上遮挡的不是很严实,看上去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在座的除了张斌,其他三人都露出色授魂与的样子,那喉结都在频频滚动。

    李宛君自然不可能一次把四个人都招待了,肯定得选出一个人来共度良宵,这个人怎么选呢?

    她紧接着道:“奴家也没别的嗜好,唯爱绘画,现欲觅一知音,一起研习画技,还请各位不吝赐教。奴家在这里弹奏一曲,为各位爷助兴。”

    说罢,她退到后面的条桌旁跪坐下来,芊手一抬,弹奏起来。

    外面四人,神色各异。

    毕懋康是自信满满的提起笔,抽出一张白纸,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动笔画起来。

    对面两位,一个不甘示弱,提笔就画,另一个则是抓耳挠腮,一副痛苦的表情。

    张斌倒是没急着动笔,因为他想让一让毕懋康。

    从这李宛君的口气可以听出来,谁画的好,她就跟谁研习,研习床技貌似是次要的,她主要还是想研习画技。

    这会儿的青楼名妓可不光是靠脸,为了迎合所谓风流才子的胃口,她们都会在琴棋书画或是诗词歌赋中选一项研习,她们的名气就靠这些东西来打响。

    比如马湘兰,她长的其实不是很出众,但是,她的画技却相当的出众,她的画作甚至被很多人视为珍品收藏,很多风流才子慕名而来,而且多是些有身份,有教养的文人雅客,其名气之响亮,可想而知。

    红颜易老,唯有佳作能传世,看样子,这位李宛君也想成为马湘兰式的人物,她在前面朝自己抛媚眼,明显是对自己有意,但是,到了这里,她还是以画技来选择入幕之宾,可见,她追求的还是名气。

    张斌自然想让毕懋康胜出,毕竟自己对这个李宛君并没有什么感觉,而毕懋康却是相当感兴趣的样子。

    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毕懋康的画技到底如何,自己毕竟是练过的,如果不小心把他给比了下去那可就尴尬了。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来,在前面,那倒酒女子曾经说过,毕懋康擅长画山水画。

    这山水画自己可没练过,自己主要练的还是画花草,恩,那就画幅山水画吧。

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梳栊之资

    毕懋康,字孟侯,号东郊,弱冠即工古文辞,善画山水,宗王维富春笔意,少司徒方宏静、少司马汪道昆、少傅许国一见而异,引为忘年友。

    张斌显然是想多了,他只知道毕懋康是武器专家,却不知道毕懋康其实还是个有名的画家,跟人家比画技,他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别说是画山水,就算是画花草,毕懋康也比他强多了。

    张斌这里是磕磕绊绊,运笔艰难,毕懋康那边却是笔走龙蛇,挥洒自如。

    画作一出,高下立判,张斌辛辛苦苦画了半天才画出一座小山,一缕山泉,几片云彩。

    至于意境,完全没有,只能说画的中规中矩,毫无神韵。

    毕懋康就不一样的,他画的是一幅山居图,小桥流水人家,高山低谷断崖,在他的UU小说栩栩如生,令人都禁不住想走进画中去享受悠然的山居生活。

    张斌看了看自己的拙作,再看看毕懋康画的,不由嫩脸一红,人家明显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还想着要让人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毕懋康自然不知道张斌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看了看张斌的“大作”,又看了看张斌的表情,连忙安慰道:“贤弟,你这基本功还是挺扎实的,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张斌闻言,尴尬道:“以后还请孟侯兄多多指导。”

    毕懋康连忙点头道:“你我兄弟还说什么指点不指点,贤弟若是有兴趣,尽管来找我便是,我们一起切磋。”

    这个时候,其他两人貌似也完成了,李宛君的琴声渐止,四个丫鬟连忙拿起张斌等人的画作挨个送到她面前。

    李宛君将四人的画作放在油灯前仔细看了看,随即又令一个丫鬟出去问了点什么,这才起身行礼道:“夜深了,李公子,王公子,早点回去歇息吧,他日若有闲暇,望两位公子不吝赐教,今日,奴家想请毕先生和张公子留下来指点一二。”

    这话,明显是在告诉那个什么李公子和王公子,下次有空再伺候你们吧,今天,先伺候别人。

    不过,她后面这话,却有点不寻常。

    什么叫奴家想请毕先生和张公子留下来指点一二,留两个客人,她这是想大小通吃吗?

    张斌闻言,顿觉尴尬无比,那什么李公子和王公子更是看怪物一样的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摇着头走了,只有毕懋康老神在在的跪坐在那里,品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惬意无比。

    待那李公子和王公子走出房门,李宛君即刻从薄纱后面走出来,对着毕懋康拱手道:“不知是徽州名士东郊先生驾临,奴家先前实在是怠慢了,还望先生海涵。”

    毕懋康这个时候却装出一副名士风范,放下酒杯,淡淡的道:“宛君姑娘过誉了,名士不敢当,只是略懂些画技而已,姑娘若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张斌闻言,错点晕倒,刚还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呢,这会儿却装的道貌岸然,有必要这样吗?

    没想到,那李宛君还就吃这一套,她竟然兴奋的跟个小姑娘一样,一把扑上去,抱住毕懋康的胳膊激动道:“真的啊,东郊先生,奴家一直想找个名师指点,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

    毕懋康被这一抱,拿酒杯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好在他还记得旁边有个张斌,这才忍住没顺势把人家放倒。

    张斌这个尴尬啊,喂喂喂,这还有人呢,你们当我空气啊,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道:“不知宛君姑娘有何指教。”

    李宛君这会儿才记起来旁边还有个张斌呢,她连忙站起来拱手道:“哎呀,抱歉,抱歉,张公子,怠慢了,不知公子对奴家的十妹湘真可有兴趣?”

    十娘李湘真,这么巧,正想找她呢,只是有些话必须单独跟她说,今天徐孚远他们在,自然不好去找她说,难道这会儿徐孚远他们走了吗?

    想到这里,张斌试探道:“湘真姑娘,她今天不是有客人吗?”

    李宛君摇头叹息道:“唉,我那姨娘,人家只是说说贴心话,她也要收二十两一晚的缠头,徐公子怕是没那么多银子消遣了,坐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卧槽,就陪人说一晚上话,什么都不干,都要二十两银子,难怪没人点李湘真,那老鸨也太贪财了,她怎么不去抢啊!

    不过,这二十两,自己还得掏,不然,还真没机会跟李湘真单独说话。

    想到这里,张斌装出色授魂与的表情,痴迷道:“二十两银子小意思,能跟湘真姑娘说会话就行。”

    李宛君闻言,兴奋的道:“公子请稍等,冬梅,冬梅,快带张公子去湘真那里。”

    一个小丫鬟闻声而入,走到张斌跟前,躬身行礼道:“张公子,请。”

    张斌对着毕懋康拱了拱手,调笑道:“孟侯兄,小弟就不打搅你们切磋了,告辞。”

    毕懋康闻言,没好气的道:“赶紧去找你的湘真姑娘吧。”

    张斌大笑一声,跟着丫鬟冬梅向外走去。

    这会儿这些红牌姑娘有很多已开始与人切磋了,整栋绣楼都响起了莫可名状的声音,这些可都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想起她们美艳的样子,张斌的心中也忍不住一阵激荡。

    李湘真的房间还在二楼的最右端,这一路走过来,可把张斌激动的够呛,他正在脑补各个房间中的情形呢,猛然一抬头,却发现,那李湘真的房门外,正有一个花枝招展的老鸨子在那里来回踱步,貌似很焦急的样子。

    这个老鸨应该就是李湘真的假母了,他一见张斌走过来,立马凑上来,激动的搓手道:“张公子,您来了啊。”

    看他那模样,分明是想让张斌掏了钱再进去。

    张斌倒也不急,他上下打量了这老鸨一眼,负手道:“你就是湘真姑娘的小娘吧。”

    那老鸨依旧搓着手道:“奴家正是。”

    张斌装出土豪的样子,倨傲道:“湘真姑娘梳栊之资几何啊?”

    那老鸨闻言,那脸都笑成菊花形状了,她贪婪的道:“我这女儿可是梅香楼里头一号,公子若真有意,奴家给你算便宜点,一口价三百两。”

    三百两,对于一般人来说那简直是天文数字了,张斌却不是很在意,他继续问道:“那要是脱籍从良呢?”

    那老鸨闻言一愣,随即装出难舍的表情,肉疼道:“奴家养这么个女儿也不容易,公子若是真想娶,奴家就吃点亏,一口价五百两。”

    五百两,你她吗真应该去当强盗,不过,如果能拉拢徐孚远他们,倒也值了。

    张斌点了点头,掏出二十两银子往哪老鸨怀里一扔,随即警告道:“一起八百两是吧,我们可说好了啊,别到时候又出尔反尔。”

    那老鸨一把将几个银锭子搂在怀里,激动的点头道:“哪能啊,说好了八百两就八百两,公子只管放心来娶。”

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苦命鸳鸯

    李湘真的房间和李宛君的房间差不多,进门都是一个小厅堂,厅堂左右两边摆着四个小条桌,然后便是一块红红的薄纱遮挡的门户。顶 点 X 23 U S

    不过,张斌进去之后,迎接他的并不是四个丫鬟,而是李湘真本人.

    她也没穿什么暴露的衣服,而是穿着得体的长裙,这个意思,张斌倒是明白,没穿睡衣,就证明不会陪你睡呗。

    接下来李湘真直接领着他进入薄纱之内,当了回入幕之宾。

    薄纱后面其实还是个小厅堂,不过这个厅堂比前面那个还简单,就是中间摆了个小长条桌,别无它物。

    厅堂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扇房门,进去应该就是卧房之类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右边的的卧房中隐隐传来一阵细细的交谈声,人貌似还不止两个,很显然,右边是丫鬟们住的。

    李湘真直接带着他进入了左边的房间,果然是一间很大的卧房。

    刚一进去,一阵酒菜的香味便迎面而来,张斌打眼一看,房间中,大床旁,竟然还摆着一桌酒菜!

    看样子毕懋康说的不止一顿应该就是这一顿了,还好他先前吃的不多,也没喝太多酒,这会儿再喝点倒是不成问题。

    两人围着圆桌坐下以后,李湘真主动拿起酒壶倒满两杯酒,随即举杯道:“多谢公子赏脸,奴家敬公子一杯。”

    张斌闻言,举起酒杯,轻轻和她碰了一下,随即一口干了。

    李湘真见他这么豪爽,连忙小饮了半杯,随即劝道:“公子,长夜漫漫,不必喝的如此之急,随意便好。”

    开玩笑,还真坐这儿聊一晚上啊,张斌摇头笑道:“湘真姑娘,我明天还有事,子时之前必须回去,喝快点没事。”

    李湘真闻言,貌似松了一口气,她勉强笑道:“那奴家就陪公子好好喝一回。”

    说罢她干完杯中酒,又倒满两杯,随即便举杯道:“公子,奴家再敬你一杯。”

    张斌这个奇怪啊,喝快点没事并不代表他想拼命的喝啊,这样一杯接一杯,谁受得了。

    他举起酒杯,干了这杯酒,随即便拿起筷子道:“先吃点菜吧,喝太急,伤身体。”

    李湘真闻言,连忙拿起筷子为他夹起菜来。

    张斌这下算看出来了,这李湘真有心事,这会儿正魂不守舍呢。

    这徐孚远一走,她便如此魂不守舍,看样子这心事肯定跟徐孚远有关系。

    张斌正不知怎么跟她提起徐孚远的事呢,正好,借这个机会问一问。

    他试探道:“湘真姑娘,你有心事?”

    李湘真闻言,竟然强笑着摇头道:“公子,奴家能有什么心事,来,奴家再敬公子一杯。”

    说罢,她又倒满酒,举起杯来。

    她这是想灌醉自己呢,张斌不动声色的跟她碰了一杯,随即便岔开话题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姑娘擅长的是哪一方面啊?”

    李湘真摇头自嘲道:“不敢说擅长,只是没事的时候喜欢吟诗作对,自娱自乐而已。”

    诗词,张斌还是略懂一点的,他边和李湘真聊着诗词的话题,便不动声色的陪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不到半个时辰,李湘真就开始舌头打结了。

    这小姑娘酒量还真不错,张斌甩了甩晕晕沉沉的脑袋,突然问道:“湘真姑娘,你觉得徐公子怎么样?”

    李湘真这会儿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她一听人提起心爱的人儿,立马满脸痴迷道:“徐公子才气横溢,诗风苍劲雄浑,假以时日,必成一代文豪。”

    张斌闻言,错点晕倒,问你对他有没有意思呢,又不是问他诗词写的怎么样,这一通夸奖,徐孚远听了都要脸红吧。

    不过,从她这口气也能听出来,她跟徐孚远应该是两情相悦,这样就好。

    张斌紧接着问道:“听说徐公子对姑娘甚是痴迷,姑娘为何不与他双宿双飞呢?”

    这一下仿佛戳到了李湘真的痛处,她那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啜泣了半晌,她才无奈的叹息道:“奴家跟徐公子终究是有缘无份,他家中虽然还算富足,但这梳栊之资和脱籍之费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原本他还有能偶尔陪奴家一诉衷肠,但来了几次之后,他身上的银两也快要用光了,再过几日,他就要回松江了,此番一别,他日再见,奴家怕早成残花败柳之身了,哪里还有脸与他双宿双飞。”

    说完,她竟然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看样子,这又是一对苦命鸳鸯。

    张斌假意叹息道:“唉,徐公子的确人中龙凤,姑娘也是国色天香,唉,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可惜,可惜。”

    李湘真闻言,自然是哭的更凶了。

    张斌见火候差不多了,连忙装出悲天悯人的样子,怜惜道:“姑娘,不用如此难过,几百两银子,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想办法,就是不知道徐公子会不会领这个情啊。”

    李湘真闻言,立马止住哭声,抬头惊喜道:“公子此言当真?”

    张斌缓缓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家兄乃是福建有数的商户,几百两银子,只要我开口,还是能借来的,就是不知道徐公子看不看的上这些铜臭之物啊。”

    李湘真闻言,激动的道:“徐公子也想过要去家里借的,不过,他说,家里怕是十有九不会借他这钱,如果公子真愿相助,徐公子必定感激不尽。”

    张斌欣慰的点头道:“嗯,这样就好,要不我写个地址,你让徐公子尽快来我府上商议一下。”

    李湘真闻言,立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一旁的书桌旁,边磨墨,边兴奋的道:“公子,快些来写吧。”

    这小姑娘,还真是喝多了,张斌偷笑一声,摇摇晃晃的来到书桌前,一屁股坐下去,随即拿起毛笔,抽出张白纸,刷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地址。

    他想了想,又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刷写了首诗: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明代宗景泰名臣于谦所作的《石灰吟》,他写这首诗的意思当然不是说自己要粉骨碎身去证清白,而是暗示徐孚远,他想跟于谦一样,收拾阉党,拯救大明!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喝醉了容易出事

    喝醉了容易出事,这个道理古今皆然,酒喝多了,就会失控,不但开车容易出事,连睡觉都容易出事。www.uu234.net

    张斌为了突破李湘真的心防,一杯接一杯的陪着她灌下去,结果,李湘真是喝得迷迷糊糊,他自己也喝的差不多了。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并没有胡来,而是让人通知外面的张差等人,把他接回了府中。

    有过醉酒经验的人都知道,当你正在喝的时候,甚至是刚喝完的时候,都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只要一走出门,被风一吹,整个人立马就会变得晕晕乎乎。

    张斌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了,他只知道自己忍的很辛苦,他,很想小云。

    迷迷糊糊间,小云好像曲意逢迎了一番,自己憋了一晚上的火,总算是浇灭了。

    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睛一看怀中的人儿,立马吓了一大跳。

    羞答答躺他怀里的,竟然不是小云,而是小凤仙!

    很显然,昨晚,她们趁自己喝醉了,偷偷的调了包,把小云换成了小凤仙。

    这个问题倒没什么,反正小云、小凤仙和陈盈盈都已经暗许了自己小妾的身份,只是他跟小云好了以后,有点不好意思去找其他两人而已,毕竟,前世,同时和几个女人同居,那是相当不道德的,他一时半会还真转不过这个弯来。

    喝醉了也好,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他安慰了小凤仙几句便爬起床来,小凤仙还要挣扎着起来给他穿衣服,他连忙一把将其按回床上,结果,忍不住又是一阵温存。

    这时候,屋里的响动把外面的小云也惊动了,她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倒没有责怪张斌的意思,只是脸上通红通红的。

    张斌这个尴尬啊,连忙爬起来伸手乖乖把衣服穿上。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猛然想到一件事情。

    糟糕,把毕懋康一个人扔梅香楼了,昨晚他们可是一起坐马车过去的,自己一个人坐马车回来了,毕懋康怎么办?

    这酒喝多了,还真是坏事儿,他连忙跑到外面大喊道:“张差,你快去看看毕大人回来了没有。”

    张差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他便跑回来禀报道:“大人,毕大人已经回来了。”

    张斌这个奇怪啊,回来了,这货怎么回来的?

    他匆匆的洗漱了一番,便急匆匆的穿过几处门洞,来到毕懋康院子里。

    毕懋康果然已经回来了,他听说张斌来访,立马大笑着迎了出来,看他那红光满面的样子,昨晚显然很是舒爽。

    张斌忍不住打趣道:“孟侯兄,那宛君姑娘姑娘怎么样?”

    毕懋康装作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恩,画技还不错。”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起嫖过娼,果然不一样,毕懋康对张斌更为亲近了,他热情的将张斌拉进书房,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两人便聊到了燧发枪的问题上,毕懋康忍不住提笔便画起来。

    这下张斌算是真正见识到他的画技了,毕懋康不但擅长山水画,工笔画也是一绝,那燧发枪在他UU小说画出来,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

    两人边商议边修改,几易其稿,燧发枪的结构便慢慢成型了。

    其实,结构倒不是主要难点,这会儿燧发枪和火绳枪在结构上差别并不是很大,因为明末的火绳枪已经采用扳机结构了,燧发枪说白了就是多了燧石固定,撞击板和弹片几个零件而已,稍微改进一下,这结构便没什么问题了。

    这会儿做燧发枪的主要难点还是弹片,因为这时候还没有标准的弹簧钢,用什么东西来做弹片是个很大问题。

    要说古代的冶炼技术,还真不好说是高还是低,比如说弹簧钢一类的东西,甚至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出现过具有形状记忆功能的宝剑,至于是怎么做到的,还是个谜,总之,弹性金属,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张斌隐隐记得,普通的弹簧钢其实就是碳素钢里面加了点锰,跟这个时代的人说锰元素他们肯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样子只能以后想办法去找了。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张斌还是信守承诺,准备陪毕懋康去梅香楼,结果毕懋康却说不去了。

    原来,李宛君已经跟她说过了,这几天魏国公世子徐文爵会去梅香楼,为了避免尴尬,他自然是不去的好,再说了,他也一把年纪了,夜夜笙歌肯定是不行了,隔个几天去一次正好。

    第二天一早,张斌锻炼了一下身体便准备去找毕懋康学习画技,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外面当值的王二便来报,有松江府士子徐孚远协好友夏允彝、陈子龙前来拜访。

    这家伙,这么快就来了,看样子,昨天他应该又去梅香楼了,如此痴迷李湘真,好啊,正好趁机拉拢!

    张斌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恩,让他们进来。”

    说罢,他便来到大堂中,端坐在上首的主位上。

    他这并不是端架子,并不是说是个人跑来找你,你就得跑出去迎接,跑出去迎接,也要看情况。

    比如这三个,他就不能去迎接。

    他虽然很想拉拢这三人,但却不能表现的太过于热情,别人明显是跑来借钱的,你还屁颠屁颠点的跑去迎接,那就不对头了,人家不怀疑你别有用心才怪。

    再说了,自己是进士出身,还是朝廷从五品的准大员,而徐孚远他们三人里面身份最高的夏允彝也就是个举人,跑出去迎接也于礼不合。

    他这刚坐下不久,王二便领着徐孚远三人走了进来,三人拱手齐声道:“学生徐孚远、夏允彝、陈子龙,见过张大人。”

    张斌装出严肃而又略带欣赏的表情点头道:“恩,三位请坐。”

    三人也不矫情,闻言,立马恭敬的坐在客位上,徐孚远一个人坐在左边,而夏允彝和陈子龙则陪坐在右边。

    刚一坐下来,徐孚远便忍不住拱手赞道:“没想到大人真的如此年轻,真是我辈楷模啊。”

    他这倒不是纯粹在吹捧,张斌的年纪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要知道夏允彝这会儿都快三十了,徐孚远也比张斌大,就陈子龙年纪比张斌小一点。

    张斌年纪轻轻就已经金榜题名,为官数载,官居从五品了,而他们三人里面就夏允彝是举人,徐孚远和陈子龙还都是秀才呢,别说当官了,金榜题名都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嘴炮误国

    徐孚远、夏允彝、陈子龙都是后面有名的复社骨干,张斌自然不想他们再投入复社麾下,因为复社基本上就会讽议朝政、评论官吏,嘴炮打的山响,实际上却什么实事没干,让他们加入复社,简直浪费人才。www.uu234.net

    这三人加入复社之后,也并非一帆风顺,平步青云,相反,在历史上,他们几经磨难,还没熬出头,大明就亡了。

    最后,他们只能一个个以身殉国,结局可谓相当的凄惨。

    张斌拉拢他们其实也是在帮他们,要知道,他们加入复社之后,受党争牵连,仕途坎坷不已,因为受温体仁的打压,夏允彝、陈子龙直到崇祯十年才金榜题名,徐孚远更是终明一朝都没考上进士。

    讲文采,他们都是明末有名的文学家,讲能力,他们能提笔做出锦绣文章,也能领兵举义反清复明,可谓文武全才,就因为路走错了,有明一朝,夏允彝和陈子龙也就当了几年县令,在官场上,可谓微不足道。

    张斌有心把他们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来,跟着自己干,闯出一番天地,就是不知这三人,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徐孚远由衷的赞叹并没有让他飘飘然,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试探道:“听湘真姑娘说,三位一片丹心、矢志报国,本官着实敬佩,不知你们打算怎么报国呢?”

    这话自然是编的,李湘真压根就没跟他说这些,不过,这三个家伙就爱听这个。

    他们听张斌这么一说,脸上均自豪的神色,徐孚远更是颇为自得的拱手道:“学生决定仿东林之风,召集知己好友,成立学社,针砭时弊,弘扬正气,讨伐阉党,声援东林。”

    脑子有病,病得不清!

    他们这是没见识到魏公公的手段,估计再过一两个月他们就明白了,靠嘴炮是干不过魏公公的。

    张斌缓缓摇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阉党正以熊廷弼案为引,牵连整个东林,准备将东林骨干一网打尽!你们这个时候站出来,声援东林,想陪他们一起死吗?”

    当然,徐孚远他们还没有蠢到那种程度,这会儿东林六君子还没有被害,他们还满腔热情想和阉党去打嘴仗,魏忠贤把东林六君子折磨致死后,很多人都被吓到了,这其中,就包括徐孚远他们,至少,在天启年间,他们就算结社了,也没敢去跟魏忠贤斗。

    这个时候魏忠贤还没有动手,他们自然不知道厉害,徐孚远不解的问道:“熊廷弼不是楚党吗?熊廷弼案完全是楚党内斗,跟东林有什么关系?”

    张斌连连摇头道:“现在哪还有什么楚党,楚党大部分人已经加入了阉党,现在这场斗争已经演变成阉党与非阉党之间的斗争,熊廷弼不识趣,不愿意加入阉党,魏公公自然不会放过他。再加上东林党中有很多人为他说过好话,正好可以牵连进来。辽东之失,多大的责任啊,往他们身上一栽,谁背的起?”

    徐孚远目瞪口呆道:“辽东之失怎么能怪熊廷弼!”

    张斌淡淡的道:“魏公公说能,那就能,现在内阁、都察院、六部、东厂、锦衣卫全在他掌控中,给熊廷弼扣个帽子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三人闻言,均露出愤慨的神色,徐孚远怒气冲冲的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阉党怎敢如此颠倒黑白!”

    张斌摊手道:“魏公公有什么不敢的?”

    徐孚远激怒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斌继续摊手道:“内阁、都察院、六部、东厂、锦衣卫不就代表王法吗?”

    徐孚远几近癫狂道:“张大人,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么胡作非为啊,大人,赶紧写奏折向皇上揭发此事啊,学生愿意联合松江学子一起签名以助声威。”

    寻死呢,这是,张斌无奈的摇头道:“本官只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还是个闲职,上奏折有什么用?”

    徐孚远痛心疾首道:“大人,您不能袖手旁观啊,东林一去,朝堂上下还有几个正直之士,如果任由阉党横行,大明就完了。”

    情商堪忧啊,张斌无奈的叹息道:“徐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内阁首辅、都察院左督御史、六部尚书等等,这些朝廷大员,阉党整下去不知道多少,我一个员外郎能顶什么用,恐怕奏折还没到皇上手里,我就已经被关进锦衣卫诏狱了。”

    这是大实话,光内阁首辅魏忠贤就一口气干下去三个,他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在阉党眼里屁都不是!

    锦衣卫诏狱之名一出,三人均露出忌惮之色,死,他们可能不怕,但是,他们怕生不如死啊,锦衣卫诏狱那可是等同地狱般的地方,如果被关进去,死那都算是一种解脱了,就怕被人整的生不如死。

    徐孚远略带绝望道:“大人,这样下去,大明岂不是完了!”

    张斌装出睿智的样子,望着远方,缓缓的道:“放心,大明完不了,阉党只能横行一时而已,王振、刘瑾、汪直之流不都曾只手遮天,总有忠臣贤士出来收拾他们的。”

    徐孚远不解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这帮人,热血倒是有一腔,就是思维太呆板了,张斌解释道:“本官的意思很简单,东林那一套行不通,光凭嘴巴是没用的,讲道理也要看人,跟正人君子又或是普通人可以讲道理,跟奸妄小人,甚至是市井无赖讲道理有用吗?你跟建奴去讲道理他们会拱手投降吗?”

    这话的确没错,但是,徐孚远他们一时半会却转不过弯来,因为他们的偶像就是东林啊!

    徐孚远有些不服气的道:“那大人您说怎么办?”

    他的意思,你行你来啊,光在这里说,不也是打嘴炮,有什么用?

    张斌又装出睿智的样子,望着远方,缓缓的道:“光说不练是没有用的,唯有手掌大权,雷厉风行,革旧鼎新,才能救大明。”

    徐孚远想了想,提醒道:“大人,东林不也曾手掌大权。”

    张斌摇头道:“他们那不叫手掌大权,心慈手软,跟谁都讲仁义道德,朝中浙党、楚党、齐党等等,多少人跟他们唱对台戏,党争不断,误国误民,我说的掌权,是要建立一套规矩,一套所有人都得遵从的规矩。”

    徐孚远追问道:“那要是有人不讲规矩怎么办?”

    张斌冷冷的道:“不讲规矩,不会收拾他们吗?”

    徐孚远想了想,指了指天上,敬畏的道:“那要是皇上......。”

    看样子《石灰吟》他们还是没看懂啊,当然,关于皇上的话题是不能讨论的,他只能富含深意的道:“真正的明君,怎么会不讲规矩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1426/ 第一时间欣赏大明崇祯第一权臣最新章节! 作者:星辰玖所写的《大明崇祯第一权臣》为转载作品,大明崇祯第一权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明崇祯第一权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明崇祯第一权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明崇祯第一权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介绍:
张斌意外魂穿明末,附身一个年轻的县令。
不愿做亡国奴的他决心拯救大明。
但是,一个县令,要救大明,貌似很难。
因为,权力太小,没人鸟。
在明末,怎么快速上位,手掌大权呢?
根据史料记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吹。
学圆嘟嘟,学东林党,使劲吹!
要想一步登天,先得把自己吹上天。
张斌:我一年就能平定东南匪患。
皇上:擢张斌为福建巡抚。
张斌:我两年就能把皇太极打趴下
皇上:命张斌督师蓟辽。
张斌:我三年就能剿灭西北反贼。
皇上:封张斌为五省总督。
张斌:我五年就能打败所有列强,让万国来朝。
皇上:......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崇祯第一权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崇祯第一权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