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怀玉
readx;x|||||跑!
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可想法归想法,实施起来却是异常的困难。我发现自己走不动道了,跟个木偶似得被他拽着走。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不敢动弹吧,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咋这么孬呢?
他突然转身,戏谑的扫了我一眼,我打了个冷战,小心思消散的一干二净,讨好的瞅着他。
一路上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他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没有脚步声。只有我的皮鞋踩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响声。
咚咚。
咚咚。
也不知道是脚步声还是心跳声,亦或者是两者交杂,我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深渊。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
眼看着花圈店就要到了,我渐渐的绝望。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可那种不好的感觉却愈发浓郁了,我咬了咬牙,打算逃跑,就在我生出念头的瞬间,前面的老警察突然回头:"你要跑吗?"
随着他这个转身,我骇然发现他哪里是老警察啊,分明是另一张我不认识的脸,三十来岁的年纪,额头有一道见骨的刀疤,脸苍白的像是涂了蜡。
我的腿如筛糠般的抖动着,哪里说得出一个字。
就像是个提线木偶,我被他拽着进了花圈店,刚一抬头,差点没把我吓死,店里面有好多人,穿着黑衣,男女老幼都有,面目并不狰狞,但眼神却充满了邪气,不怀好意的望着我。
我差点没哭出来,哀求道:"各位大哥大姐,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何必盯着我呢?如果我哪里冲撞到了你们,我向你们道歉......"
我话没说完,就听到声闭嘴,也不知道谁说的,吓得我一哆嗦。
不过倒是被这一声惊得恢复了点理智,仔细想想,如果他们要弄死我,我早就死了,没必要把我带到花圈店里啊,难不成他们是有别的企图?我带着一丝希望,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说话间,我偷眼瞅着他们,一众目光都看着桌子上的香烛,满眼都是贪婪。
我想起之前那个白衣女,一下子明白他们要干什么,虽然依旧害怕,但我还是哆嗦着走过去,打算给他们上香,如果这样就能打发他们,我倒愿意这么干,只是他们跟白衣女不同,很明显的不讲道理,我也不确定完事之后会不会放过我。
我点了根蜡烛,摆出香炉,有几个家伙饥渴极了,口水都流了出来,我偷看了一眼,他们就狠狠瞪过来,阴冷的气息让我打了个大喷嚏,还好他们不介意,我揉了揉鼻子,抽出三根香。
然而就在我即将点香的时刻,却突然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冷到了冰点,回头一看,望着我的眼神竟然带着杀意,尤其是领我进来的那个家伙,额头的疤痕像是要裂开一般,隐隐间有一只肥白的蛆虫要爬出来。
我好好的点着香,怎么又冲撞了他们?私妖冬划。
我不傻,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没好下场,呆呆的拿着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见我没动作,他们更加愤怒了,这一点很容易判断,因为那股冷意愈发的刺骨,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点香不行,不点也不行,这是要活活玩死我吗?
"徐铭!"
突然间,我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老警察走了进来。
他喘着粗气,看样子来的很急,看到店里的情形后直接退了出去,我以为他走了,没过多久居然走了进来,只是脸色苍白了许多,显然他也被吓到了。
老警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们,我感觉他像是在刻意的掩饰着自己的脆弱,想要表现的无所畏惧,只是背在身后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老警察冲我伸出手:"走!"
心中涌出一丝希望,我冲他伸出手,是热的,手汗很多,我眼圈微微发烫,没想到他能来救我。
没有任何阻拦,我们出了花圈店,就和做梦一样,我看了眼老警察,他可能是年纪大了,身子没年轻时候那么健康,出的汗很多,头发都湿透了,我们对视一眼,朝着前方跑去。
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我,使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我感觉自己至少冲出去一公里,老警察已经受不了了,扶着膝盖喘气,我朝身后看了一眼,差点崩溃:"这,这......"
明明跑了这么久,可我们竟然还在原地,回头一看,就发现了花圈店,还有里面隐约的鬼影。
怪不得不阻拦我们,原来是笃定我们逃不了!
我想起他们戏谑的眼神,彻底的明白了,这是要玩弄我们,要我们在恐惧中煎熬,直到崩溃,我看着老警察,他仍然在喘气,话都说不出来,我咬了咬牙:"继续跑!"
我期待着奇迹出现,扶着他往前走了十几步,没忍住回头,果然,我们根本就没动过,身后依然是花圈店。
老警察抹了把汗,说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我们出不去了。"
我几乎绝望:"那怎么办?"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回去!"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什么?"
老警察说道:"如果要杀我们,我们活不到现在,显然他们不是冲着这来的,既然没有杀人动机,那就是有所求了,他们要你做什么?"
"点香!"
"那就点,点完香我们才能走!"
我回想着刚才的画面,紧张道:"可是,那香有问题,我有种预感,如果真的点了,就完了。"
老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竟然温和了下来:"我来点。"
我以为我听错了,正要追问却发现老警察已经走了进去,总不能看着他出事,我赶紧跟在后面,等我进去的时候老警察已经拿起了三根香。
也许是看开了,也许是我不知道的什么原因,老警察竟然十分坦然,仿佛所有的怨毒目光都是浮云一般,他捏着香,冲着他们躬了躬身:"我听说,鬼有三种,白衣普通,黑衣为恶,红衣大凶,我做了二十多年警察,本职便是守护一方,诸位穿着黑衣,生前定然有怨,或许,还受了冤屈,这是我的过失,是我没有做到自己的职责,若你们定要索命才能泄愤,就朝着我来吧,别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老警察说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三根香。
一时之间,所有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仇恨,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粒火星引燃了整个炸?药库,空气中充斥着的不安定气氛,让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我看着老警察,他刚才的一番话让我非常感动,还有羞愧,是的,在这个时候他的勇敢衬托了我的懦弱,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我能帮到他吗?
老警察缓缓的把香插进香炉,我终于忍不住了,冲过去想要制止他,却被他厉声喝止:"滚开,你这样我就要告你妨碍公务了!"
我被他气势所慑,停住了步伐,眼睁睁的看着三支香插进香炉,就在插进去的瞬间,香就燃尽了。
老警察沉着脸:"还要吗?"
无人回应,阴冷的感觉消散了大半,他们走了出去,回首之时,眼里的怨毒浓郁的几乎要滴出来。
我感觉跑过去拉着老警察:"您没事吧?"
他抓着我的手说道:"小徐,我之前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找到了对付鬼的办法,人怕恶鬼,鬼也怕恶人,尤其是那些长期沾血的屠夫,我帮你联络了人,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屠户,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定然能够惊退恶鬼,这是他的电话号码,明天你就去找他,千万不能耽搁!"
我心中感动,眼泪忍不住下来了:"那您怎么办?"
他勉强一笑说道:"我没事。"
老警察推开我,一个人走了出去,我想跟着,被他喝止,他疲倦的说自己想安静会儿,让我不要担心,我只能看着他渐渐走远,身子消失在夜色里。
当公鸡第一声鸣叫的时候,天就亮了,我坐在花圈店的门槛上,像是个失了魂的乞丐。
昨晚的一切,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又坐了会儿,我还是放心不下,拨通了老警察的电话,却是没有回应。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朝着警察局跑过去,他并没有来上班,几个民警都是他的后辈,见我脸色难看,就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老警察可能出事了,他们刚开始还不信,打电话过去没人接,联系了家人,却说昨夜回来了一趟,换了身衣服又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当时他脸色很不好u,一行人这才紧张了起来,连忙派人出去调查。
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老警察,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
240:拐上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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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从秦懿的帐篷里传出诱人的香味。
学生们惊吓了一夜,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突然间闻到这种味道,一个个都开始吞咽口水,我拉开帐篷,看到虫潮果然退去了。稍微松了一口气,却是看见秦懿冲着这群学生招手,众人兴奋的簇拥过去,喝着铁锅里煮的汤。
"好香啊,好饿。"
小水晶本来还睡眼朦胧的,突然间嗅到这股味道,马上清醒了过来。
众人都围过来了,看见秦懿给学生们分汤的场景。大金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喃喃说道:"这真是秦懿?"
叶梦瑶冷哼一声,说着风凉话:"人家宅心仁厚。不仅救人,还给人吃的。哪里像你们这般冷血。"
看来这女人因为昨晚的事儿对我们的成见很深啊。
我没空搭理她,看着李长生问道:"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长生果断说了一句,旋即又有些犹豫:"不过也难说,毕竟是秦家之人,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除了命的有道高人,也许秦懿真的是想帮他们。"
叶梦瑶舔了舔嘴唇说道:"那是当然,同学们都跟我出来吧,我们也去吃点东西,这股味道真香啊。"
帐篷里的几个女生眼前都是一亮,跟着叶梦瑶走出去,我直觉不对,提醒了一句:"劝你们别去吃。"
叶梦瑶回头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转过头。
一群人还是走了过去,只是没过一会儿又被赶了回来,秦懿竟然不接待他们,叶梦瑶连连碰壁,美女的特权在这大山中貌似根本派不上用场,恨恨的骂道:"他也不是好人!"
我看着秦懿,忽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东西竟然不给叶梦瑶她们吃,这摆明了有猫腻啊。
小水晶可怜巴巴的望着大金牙:"我饿ギ"
大金牙心疼的从包里取出两根火腿肠给她,小水晶干巴巴的嚼着,就像是吃着没有味道的干草一般,的确,大清早的谁想吃这冷冰冰的火腿肠啊,一碗热汤,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没过多久,小水晶就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去吃秦懿的东西了,那些喝了汤的学生们,本来好好的聊着天,突然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帐篷里李军走了出来,脸色煞白,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朱砂混合的东西,秦懿拿着毛笔,蘸着李军端着的朱砂,开始在这些学生身上写写画画。
"他这是做什么?"
叶梦瑶就跟个好奇宝宝似得。
我们几个也走了过去,看着秦懿用毛笔在人的眉心,耳后,腋下都点了个诡异的符号,李军似乎知道他在干什么,端碗的手不停的颤抖,很快秦懿画完了第一个人,摸出一根红绳,拴住人中,然后掐动着手决,说来也奇怪,就在他手决刚刚掐完的瞬间,这个直挺挺躺着的眼镜男就睁开了眼。
眼里没有任何神彩,甚至说,就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秦懿勾了勾手指,眼镜男直接就站了起来。
正常人站起,首先要扶着地面,双腿用力才能站起,可这个眼镜男,却是打破了常理,直挺挺的起身,有点像电影里的僵尸。
李长生本来还不敢确定,看到这一幕后,惊声说道:"你居然把炼尸之法对活人使用!"
炼尸之法?
一个听起来就觉得很邪门的名词,我看着一脸麻木的眼镜男,突然间想到了曾经在龙湖镇的山林中看到那几个麻木的扛尸体的人,跟这个眼镜男何其相象?莫非那几个人也是如同秦懿这般炼制出来的?
叶梦瑶喊着眼镜男的名字,自然没有任何反应,拍了拍他的脸,丝毫不觉得疼痛,叶梦瑶回头对着秦懿叫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懿继续在第二个身上涂画,淡淡说道:"废物利用而已。"
"废物利用?"很少见的,李长生竟然发怒了,拳头握着,似乎随时有可能对秦懿出手:"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秦家之人,你的爷爷秦远,你的父亲秦方,都是道德高士,可你呢?从一开始见面,你就在践踏道德,用毒药威胁李军,用炼尸之法控制普通人,你到底是正还是邪!"
秦懿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放下毛笔,一步步的走过来,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李长生,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听着,你这个下三流的小道士,没有资格议论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你根本就不懂,以你的水准,你也没资格懂,当然,我也不需要你懂,而且,你也不要装什么好人,昨晚若不是我出手,这些学生已经死了!"
我自然是站在李长生这一边的,伸手去掰他抓住衣领的手,却未曾想到,秦懿这个小白脸,身上的肉却是十分坚硬,就如同铁水浇筑似得,我根本掰不开,这让我明白,果然跟李长生说的一模一样,这家伙是从小练武的,我心中凛然,嘴上却依然是反驳:"但你把他们炼制成僵尸,还不如他们死了!"
秦懿哈哈大笑,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缓缓收回自己的胳膊,说道:"白痴,以你们这些凡人的智慧,根本就不懂。"
李长生拉住蓄势待发的我,淡淡说道:"他不是炼制僵尸,只是把炼尸之法对活人使用,他们还活着,并没有死。"
我惊愕抬头,看向李长生,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说假话。
即使是什么也不懂的叶梦瑶,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一系列并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让这个聪明的女人有些混乱,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判断,叶梦瑶试图跟秦懿交涉,却被不耐烦的后者一巴掌拍晕了。
最后还是我跟李长生把这个女人搬回来的,为了防止事情继续闹大,李长生对着几个女生说道:"你们现在带着老师,马上离开大凉山,回到学校,再也不要乱跑了,这里的事情,能隐瞒多久便隐瞒多久吧。"
几个女人纷纷点头,就跟啄木鸟似得,她们早就害怕了,搀着叶梦瑶,离开了营地,昨夜被虫子咬的人,现在也没有大碍了,其实这虫子本来就没毒,只要把入体的阴气排除掉,那就没有问题了。
她们走了之后,李长生才把这所谓的炼尸之法给我解释了一遍。
从清朝开始,湘西苗族那边就兴起了个门派,叫做赶尸派,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门派也没啥约束力,只是大家习惯对赶尸人习惯的称呼而已。说到赶尸人,很多人应该都不陌生,九几年的时候,香港那边的电影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角色。虽然跟尸体打交道,但赶尸人却并不邪恶,他们将客死异乡的尸体,带回家乡,一来是完成死者意愿,使人叶落归根,二来呢,则是把这个当成工作,收取一些报酬。
但尸体这个东西,可不是那么好赶的,尸体其实充满着很多不确定性,比如说横死之人的尸体,又比如说那些阴气重的尸体,总之,为了以防尸变,赶尸人都会在赶尸之前,用朱砂封闭尸体,用铜铃引路,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赶尸也是一门学问,既然是学问,那么便是很复杂的,李长生针对秦懿的所作所为说了下,他用的是赶尸人的封闭法,将这些活人的五感封闭,也就是说,他们还活着,但没有知觉,不能思考,至于秦懿掐动的印决,应该是秦家的家传法门,用来驱使这些人的。
"那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如果那些学生知道自己要被这样对待,恐怕宁死也不会让秦懿救吧。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没有大碍,身体弱的人,在之后可能会大病一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但真正关键的是,秦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用炼尸之法控制这些人,是想要做什么?"
李长生皱着眉头,对于秦懿行事如此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深感困惑。私妖庄血。
就在此刻,外面响起了铃声,我们纷纷站起,看着秦懿和李军出发了,外面的学生全部都站了起来,麻木的跟在后面,只看走路,如军人般整齐,李长生拉了我一把:"跟上去看看!"
241:入梦
readx;qvuuuuu天亮的时候,从秦懿的帐篷里传出诱人的香味。
学生们惊吓了一夜,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突然间闻到这种味道,一个个都开始吞咽口水,我拉开帐篷,看到虫潮果然退去了。稍微松了一口气,却是看见秦懿冲着这群学生招手,众人兴奋的簇拥过去,喝着铁锅里煮的汤。
"好香啊,好饿。"
小水晶本来还睡眼朦胧的,突然间嗅到这股味道,马上清醒了过来。
众人都围过来了,看见秦懿给学生们分汤的场景。大金牙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喃喃说道:"这真是秦懿?"
叶梦瑶冷哼一声,说着风凉话:"人家宅心仁厚。不仅救人,还给人吃的。哪里像你们这般冷血。"
看来这女人因为昨晚的事儿对我们的成见很深啊。
我没空搭理她,看着李长生问道:"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长生果断说了一句,旋即又有些犹豫:"不过也难说,毕竟是秦家之人,他的父亲和爷爷都是除了命的有道高人,也许秦懿真的是想帮他们。"
叶梦瑶舔了舔嘴唇说道:"那是当然,同学们都跟我出来吧,我们也去吃点东西,这股味道真香啊。"
帐篷里的几个女生眼前都是一亮,跟着叶梦瑶走出去,我直觉不对,提醒了一句:"劝你们别去吃。"
叶梦瑶回头瞥了我一眼,不屑的转过头。
一群人还是走了过去,只是没过一会儿又被赶了回来,秦懿竟然不接待他们,叶梦瑶连连碰壁,美女的特权在这大山中貌似根本派不上用场,恨恨的骂道:"他也不是好人!"
我看着秦懿,忽然觉得事情有意思起来了,东西竟然不给叶梦瑶她们吃,这摆明了有猫腻啊。
小水晶可怜巴巴的望着大金牙:"我饿ぽ"
大金牙心疼的从包里取出两根火腿肠给她,小水晶干巴巴的嚼着,就像是吃着没有味道的干草一般,的确,大清早的谁想吃这冷冰冰的火腿肠啊,一碗热汤,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没过多久,小水晶就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去吃秦懿的东西了,那些喝了汤的学生们,本来好好的聊着天,突然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帐篷里李军走了出来,脸色煞白,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朱砂混合的东西,秦懿拿着毛笔,蘸着李军端着的朱砂,开始在这些学生身上写写画画。
"他这是做什么?"
叶梦瑶就跟个好奇宝宝似得。
我们几个也走了过去,看着秦懿用毛笔在人的眉心,耳后,腋下都点了个诡异的符号,李军似乎知道他在干什么,端碗的手不停的颤抖,很快秦懿画完了第一个人,摸出一根红绳,拴住人中,然后掐动着手决,说来也奇怪,就在他手决刚刚掐完的瞬间,这个直挺挺躺着的眼镜男就睁开了眼。
眼里没有任何神彩,甚至说,就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秦懿勾了勾手指,眼镜男直接就站了起来。
正常人站起,首先要扶着地面,双腿用力才能站起,可这个眼镜男,却是打破了常理,直挺挺的起身,有点像电影里的僵尸。
李长生本来还不敢确定,看到这一幕后,惊声说道:"你居然把炼尸之法对活人使用!"
炼尸之法?
一个听起来就觉得很邪门的名词,我看着一脸麻木的眼镜男,突然间想到了曾经在龙湖镇的山林中看到那几个麻木的扛尸体的人,跟这个眼镜男何其相象?莫非那几个人也是如同秦懿这般炼制出来的?
叶梦瑶喊着眼镜男的名字,自然没有任何反应,拍了拍他的脸,丝毫不觉得疼痛,叶梦瑶回头对着秦懿叫道:"你对他做了什么?"私妖记血。
秦懿继续在第二个身上涂画,淡淡说道:"废物利用而已。"
"废物利用?"很少见的,李长生竟然发怒了,拳头握着,似乎随时有可能对秦懿出手:"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秦家之人,你的爷爷秦远,你的父亲秦方,都是道德高士,可你呢?从一开始见面,你就在践踏道德,用毒药威胁李军,用炼尸之法控制普通人,你到底是正还是邪!"
秦懿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放下毛笔,一步步的走过来,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李长生,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听着,你这个下三流的小道士,没有资格议论我的爷爷和我的父亲,你根本就不懂,以你的水准,你也没资格懂,当然,我也不需要你懂,而且,你也不要装什么好人,昨晚若不是我出手,这些学生已经死了!"
我自然是站在李长生这一边的,伸手去掰他抓住衣领的手,却未曾想到,秦懿这个小白脸,身上的肉却是十分坚硬,就如同铁水浇筑似得,我根本掰不开,这让我明白,果然跟李长生说的一模一样,这家伙是从小练武的,我心中凛然,嘴上却依然是反驳:"但你把他们炼制成僵尸,还不如他们死了!"
秦懿哈哈大笑,不屑的瞥了我一眼,缓缓收回自己的胳膊,说道:"白痴,以你们这些凡人的智慧,根本就不懂。"
李长生拉住蓄势待发的我,淡淡说道:"他不是炼制僵尸,只是把炼尸之法对活人使用,他们还活着,并没有死。"
我惊愕抬头,看向李长生,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说假话。
即使是什么也不懂的叶梦瑶,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一系列并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让这个聪明的女人有些混乱,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判断,叶梦瑶试图跟秦懿交涉,却被不耐烦的后者一巴掌拍晕了。
最后还是我跟李长生把这个女人搬回来的,为了防止事情继续闹大,李长生对着几个女生说道:"你们现在带着老师,马上离开大凉山,回到学校,再也不要乱跑了,这里的事情,能隐瞒多久便隐瞒多久吧。"
几个女人纷纷点头,就跟啄木鸟似得,她们早就害怕了,搀着叶梦瑶,离开了营地,昨夜被虫子咬的人,现在也没有大碍了,其实这虫子本来就没毒,只要把入体的阴气排除掉,那就没有问题了。
她们走了之后,李长生才把这所谓的炼尸之法给我解释了一遍。
从清朝开始,湘西苗族那边就兴起了个门派,叫做赶尸派,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门派也没啥约束力,只是大家习惯对赶尸人习惯的称呼而已。说到赶尸人,很多人应该都不陌生,九几年的时候,香港那边的电影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角色。虽然跟尸体打交道,但赶尸人却并不邪?恶,他们将客死异乡的尸体,带回家乡,一来是完成死者意愿,使人叶落归根,二来呢,则是把这个当成工作,收取一些报酬。
但尸体这个东西,可不是那么好赶的,尸体其实充满着很多不确定性,比如说横死之人的尸体,又比如说那些阴气重的尸体,总之,为了以防尸变,赶尸人都会在赶尸之前,用朱砂封闭尸体,用铜铃引路,不给他们半点机会。
赶尸也是一门学问,既然是学问,那么便是很复杂的,李长生针对秦懿的所作所为说了下,他用的是赶尸人的封闭法,将这些活人的五感封闭,也就是说,他们还活着,但没有知觉,不能思考,至于秦懿掐动的印决,应该是秦家的家传法门,用来驱使这些人的。
"那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如果那些学生知道自己要被这样对待,恐怕宁死也不会让秦懿救吧。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没有大碍,身体弱的人,在之后可能会大病一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但真正关键的是,秦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用炼尸之法控制这些人,是想要做什么?"
李长生皱着眉头,对于秦懿行事如此不择手段的行事方式深感困惑。
就在此刻,外面响起了铃声,我们纷纷站起,看着秦懿和李军出发了,外面的学生全部都站了起来,麻木的跟在后面,只看走路,如军人般整齐,李长生拉了我一把:"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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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遗憾(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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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我一直在想,谁他妈闲的蛋疼了偷我花圈店啊,里面倒有钱有金子。只不过钱是死人用的钱,金子是死人用的金子。
我这店遭贼还是老警察发现的,这两天连续出事,基本上每一件事都和我有关。已经引起他的怀疑了,这次专门到我店里找我,刚到门口就发现店门大开着,像是有人进来过,于是他赶紧通知了我。
其实我个人是不太想回来的,总觉得花圈店邪门,不想在这待,只是闹了这么一出。我也没办法,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老警察就在外头等着呢。我说啥情况,店里头丢啥了?老警察摇了摇头说。我看了下,好像没少啥东西。
我点了点头当先走进去,刚进门迎面就袭来一股寒意,我差点没退出去,两只手摸着裸露的胳膊,惊奇道:"怎么这么冷?"
就出去这么短时间,店里咋跟冰窖一样了?阴冷的感觉让我很不适应,怪不得老警察在外头等,原来是这个原因。
老警察咳嗽了两声,说道:"先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其实不用看,店不大,一目了然,我大致翻找了下,的确是没有丢东西,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我店里的香,都被人掐过,本来三根三根并排列的,有两根都被掐去了小指长的一截,这人也没掩盖痕迹,底下还有不少散落的香头。
我挺恼火的:"这人变态吧?"
之前只听说有怪癖进超市捏方便面,还真没听过进花圈店捏香头的,我这少说也有上千根香,这下子毁了九成,心里面的那个郁闷,就别提了,我瞅着老警察,看他能不能给个说法。
他耸了耸肩:"这种情况没法立案。"
闻言我就更郁闷了,日了狗的,这段时间真是倒了血霉了,鬼跟我过不去,贼也跟我过不去,我招谁惹谁了啊?
老警察打了个哆嗦,阴冷的环境让他也不舒服,他用很专业的眼光看待这一切,说道:"你这店里头有些怪啊。"
我想说你这不是废话么?但顾忌着人家毕竟是当公差的,不敢得罪,问道:"您以前有没有遇到过这种现象?"
本来我也没指望他知道啥,没成想老警察居然点了点头,有些严肃的说道:"我办案这么多年,什么怪人怪事都见识过,但像是这种渗入骨髓的阴冷,也只是遇到过三次。"
我好奇道:"三次?"
老警察看着我,眼里头竟然带着几分恐惧:"自杀,横死,那些死的越凄惨,越让人无法接受的案件,案发现场都是这种感觉,阴森森的,冷气跟锥子似得,往人骨头里钻,发毛,恶心,身子弱的人,还有可能扛不住大病一场!"
听了这话,我也有点慌了,小心说道:"您的意思是......?"
老警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里可能有点不太平啊。"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意思我懂,简单来说就是我这店闹鬼,只不过作为公家人,这种话不适合直接说,他才不说透。我脸色已经发白了,难不成进我点的人不是贼,而是鬼不成?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心跳加速,也不怕他笑我胆小,拉着老警察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一出花圈店我觉得舒服多了,舒了一口气问道:"您也信这个?"
老警察摸出两根烟,给我一根,自己点了一根:"信不信的都是实际存在的,我这半辈子都在警队度过,遇到的那些人所不能理解的事儿不少,不信能咋办?你老实跟我说,你这到底是啥情况,那些死掉的人,是不是跟那玩意有关?"
话到最后,他犹豫了下,用"那玩意"简单带过去。
我寻思着兴许老警察还真能帮到我,就把整件事情都告诉了他,听我说话的过程中,他始终皱着眉头,等我说完之后,老警察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他有些愤怒的瞪着我:"你为什么早不跟我说,死了这么多人了,你才说出来。"
我哭丧着脸说道:"冤啊,我哪知道我招惹了那玩意,谁没事会去想这个啊?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警察瞪了我一阵,恨恨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肯定是冲撞了什么,先别回店里了,找个人多的地方待着,等我电话。"
我问他:"你干啥去?"
老警察急匆匆的转身:"救你的命,也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再丢掉性命!"
说着,他就走了,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两声:"您老还会抓鬼啊?"
老警察差点背过气,回头指着我骂道:"抓你大爷,给我老实待着,我去报告上级,看能不能处理你这事!"
他走之后,我壮着胆子把店门锁上,一刻都不想在这停留,他刚说的话我还记得,让我找个人多的地方待着,啥地方人多来着?我想了下,镇子里有不少麻将馆,生意通宵火爆,不如去那蹭一晚上。
因为心里不踏实,我走的很快,快到麻将馆的时候遇到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梳着大背头,即使穿着西装也难以遮掩他身上那股市侩的气质,小眼睛里满是精明,给人一种随时都在算计的感觉,他跟做贼一样拽住我胳膊,低声说道:"兄弟,借钱不?"
我瞬间警惕起来:"我不认识你,你就管我借钱?"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哪能啊,我的意思是我给你借钱。"
本来我没心思搭理这人,可关系到钱了,步子有点迈不开,好奇道:"你啥意思?"
他咧嘴笑,满口的大金牙:"跟我签个契约,我给你借钱,借多少你说话。"
原来是放高利贷的!我恍然大悟,只不过瞅着这人的德性,倒更像是个骗子,我懒得和他扯淡,甩开他就走了,他还在后头喊,说随时缺钱随时找他,随叫随到。
脑残!
我给他下了个定义,钻进麻将馆,点了一壶茶,打算就这样坐到天亮。
麻将馆里头很吵,而且烟雾缭绕的,环境虽然不好,但我却觉得踏实,坐着坐着,我就有点困了,耷拉着脑袋打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裤子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赶紧接起电话,里头传来老警察的声音,语气挺急迫的:"徐铭,快点出来,我有重大发现!"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多,有点不敢出去,说道:"那个,有啥事明天再说好不?"
老警察挺生气的,直接开骂了:"你他妈的出不出来?老子就在麻将馆外头呢!"
我主要是不想一个人走夜路,听见他已经到了,我就没啥好怕的了,跟他说马上出去,就把电话挂了,我洗了把脸出门,果然看见他就站在前头,还冲我招手,我一路小跑过去:"有什么发现?"
他不耐烦的拽着我:"先跟我走,边走边说。"
就半天没见,咋脾气突然变这么大了?我寻思着难不成遇到了啥难事,心里也忐忑了起来:"咱们去哪儿啊?"私妖亩弟。
他冷冷说道:"去你的店里头。"
我啊了一声,有些抗拒的缩手,他拽的很紧,硬是没成功,我皱着眉头说道:"能不去吗?"
一听要回花圈店,我就瘆的慌。
他毫不犹豫的说不行,然后继续拽着我走。
我正打算抱怨几句,手机又响了,我接通之后听到里面传来喜悦的声音:"徐铭,你在哪?我有喜事跟你讲!"
这声音,这电话号码,不是老警察吗?
我脚步一顿,像是黏在了地上似得,看着拉着我的老警察,在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发青,我不自觉的开始发抖,电话里的老警察没听到我回应,有些紧张的喊道:"徐铭,你没事吧?你在干嘛?"
见我停了下来,另一个老警察也停下来了,他拽我的手越发用力,冷冷的看着我。
我对着电话说道:"暂时没事。"
害怕惹来怀疑,我挂掉了电话,吸了一口气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在麻将馆的?"
现在才想起来,我忽略了个重要的问题,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在麻将馆,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就等在外边给我打电话,就不能进来找我?那样岂不是效率更快。
老警察瞅着我,目光让我发毛,他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弧度,有点嘲讽,总体来说还是在笑,不知道为什么,原来他冷冰冰的看我,让我瘆的慌,可现在露出了笑容,反而让我感觉到了恐惧,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脏,正在缓缓的用力。
243:看不清的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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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风声在响,吹皱了湖水,荡漾的波纹中缓缓出现了一张人脸。
我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瞳孔瞪得滚圆,差点一头栽下去!
真的是陶欣,她就在水里,就像是我的影子倒映下去的一般。还随着水波的荡漾而变化,陶欣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她很爱干净,可水里的她却满脸爬满了蛆虫,皮肤膨胀腐烂,就像是在水里泡坏了一般,她冲我笑着,整张脸显得愈发狰狞。
原本我还想着。如果真的遇到了陶欣,死在了她手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可真正看到她的时候我却明白了,她根本不是陶欣。她是鬼,跟所有要害我的鬼是一样的,她不是人,不再有一丝"人味!"
嗬嗬,嗬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事情,本能的打着哆嗦,喉咙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嗬嗬声,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湖水里的陶欣依然冲我笑着,她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自己沾满水草的头发,我骇然发现,自己也学着她的动作抬起了手,像一个女人一般抚着前额的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动不了!
仿佛我的恐惧就是她的快乐,陶欣继续笑着,从水中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在月光下,我清晰的看见她的手也腐烂了,里面爬满了蛆虫,恐怖的是,就连这蛆虫的眼睛也是血红色的。
我也伸出手,朝着她的手抓过去,从远处看,倒像是我们俩要握手,可实际上,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我的身体却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朝着陶欣的手抓过去。
三寸,两寸,一寸......很快就碰到了她的手,我的腰倾斜着,几乎是九十度的弯曲,只有这样我才能抓住她的手,我内心的恐惧愈发浓郁,眼里面已经绝望,如果这个时候她不再控制我的身体,我肯定会直接掉下去,因为凭我自己的腰力,根本做不出这样的动作。
可事情的变化却出乎了我的预料,我没有掉进水里,而是直接出现在水里!
就在我们指尖触碰到的时候,我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从小往上看的角度,陶欣站在岸边,冷冷的看着我,而我,却是沉在湖底,窒息的感觉涌上来,痛苦瞬间将我包裹,我反而不愿意放开她的手了,紧紧抓住,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陶欣又笑了,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让人胆寒的冷漠和怨毒,她缓缓的抽出手,像一只滑不溜丢的鲫鱼,我整个身子都沉了下去,瞪大双眼,看着她那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眼。
"雪花飘,雪花谣,雪花落在梅花上,梅花开,梅花谢,梅花做成梅花糕,梅花糕,甜又甜,外婆外公笑开颜......"
就在我绝望的沉底之时,却突然间听到了童谣,仅从声音上分辨,大概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声音虽然清脆,但却充满着一股魔性,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一首童谣,恐惧感急剧上升瞬间超越了陶欣。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手捏着我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住,心脏砰的一下炸开,我反而因为极度的恐惧清醒了过来,看看四周围,自己哪里是在湖底?分明就站在岸边上,湖里也没有陶欣的影子,刚才的窒息感,全部来源于我自己,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在掐着自己的喉咙,如果不是这突然响起的童谣,我恐怕已经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对了,这童谣是哪里传来的?
我抬眼看去,湖心亭里坐着个小姑娘,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一边看着我,一边旁若无人的唱着诡异的童谣。
这个小姑娘距离我很远,但我却一眼就辨认出来,她就是我曾经送给红衣小女孩的纸人,也就是这个纸人化作的小姑娘,害死了陶欣!
她手里提着的灯笼,是我第一回送出去的,我爸就是在路上看见了纸灯笼,差点被车撞死,没想到却被这纸人拿在手里。私沟刚才。
纸人,纸灯笼都出现了,那个问我要玩具的红衣小女孩岂不是不远了?
我打了个哆嗦,用屁股想也知道她才是最恐怖的存在,我根本不敢逗留,虽然这次是童谣声救了我,但我并不认为,这是放过我的征兆,不然也不会白白死了那么多人。
我腿软,没有力气站起来,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岸边,童谣还在响,对我而言就像是催命的丧钟,我爬出去了十几米,总算恢复了点气力,站起来向前狂奔。
我跑到路边上,扶着电线杆喘气,刚想着是不是安全了,短信就来了,我赶紧拿起来,一直没露面的白衣女终于说话了:"快跑,刚才你的女友是被另一个更恐怖的存在吓跑了,但这不代表你就没事,她还会追上来的。"
我吓了一大跳,靠,还有完没完了?
一边往前狂奔,我一边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出来?"
如果白衣女早把事情说清楚,我岂会这么惨?
短信来了,她的语气有些委屈:"我跟你说了不要烧纸,你不相信我,那个大金牙是在害你,他想要你死,之前杀狗是一次,这次让你烧纸又是新的算计,你的女友本来就是横死的,心中有怨气,头七这天怨气尤其浓郁,本来你只要躲得远远的,什么事都没有,可你被他所骗,自己送上门去,千不该万不该烧纸!"
我气都喘不匀了,艰难说道:"烧纸也有错了?我是在祭奠她啊。"
白衣女回道:"烧纸本来没错,错的是你不该去撩拨他,你应该也清楚,惦记着你的恶鬼有多少,一般烧纸的时候,圈子里刮旋风,证明逝去的亲友在收钱,圈子外头起风可就不一样了,这风如果是平刮还好,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来捡点钱,因为拿别人的东西不地道,所以风吹不起来,但要是圈外刮着旋风,那可就坏事了,证明有恶鬼盯着,你死去的亲友前脚拿完钱,后脚马上就要被抢,你应该明白了吧。"
我听得惊呆了,怪不得陶欣要弄死我,本来她就是因我而死,这么久没找我算账已经算她善良了,可我偏偏不知死活的送上门去,要是单纯的烧纸还好,这样对她来说是慰藉,可我烧的纸钱她一点也没拿到,都被那些恶鬼抢了,而且恶鬼们都是跟着我来的,这就等于是我先把钱给她又找人把钱抢走,这种羞辱,别说是个鬼了,就是人,恐怕都要发疯!
我恨的咬牙切齿:"大金牙,干你全家,你个王八蛋,居然这样害我!"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鬼比人可信,人心是最叵测的,大金牙,表面是人,内心歹毒却远胜于鬼,反倒是白衣女,频频帮我,虽然我知道她肯定不是白白帮忙,但至少有一个交易的态度不是么?
白衣女的短信又来了:"前面我不敢出现,是因为恶鬼环伺,你的女友也很厉害,我都惹不起,只能远远的跟着你,现在趁着你没被盯上,我才敢出来和你说几句话,待会儿你的女友追上来了,我就不能出现了。"
闻言,我不由得绝望,这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鬼啊,我干脆不跑了,扶着膝盖说道:"再这样下去我肯定是死定了,却是有些对不起你,你帮我这么多次,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你。"
白衣女这次回复的很慢,足足有一分钟短信提示音才响:"我相信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而且只有你才能见到我,所以我没有选择,你不能死,我需要你帮我。"
我苦笑道:"大姐,我也不想死,可现在这不是由不得我吗?"
白衣女说:"我觉得有个人能救你。"
我精神一振,连忙追问:"谁?"
竟然得到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通的答案:"大金牙!"
我糊涂了,他不害我就好了,怎么可能救我?白衣女却是狡猾的说道,他害你,证明他有本事,是真的懂一些东西,现在你朝着他家跑过去,等你女友追过去,你完全可以拖他下水,到时候即使不救你,他也得自救啊。
我眼前一亮,寻思少许,这招貌似有戏啊,大金牙你不是屡次害我么?行啊,老子这回也坑你一次,带着陶欣去你家找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咋办!
用成语怎么形容来着?祸水东引,对,就是这个。
白衣女发完这条短信就没回音了,我知道陶欣恐怕就要来了,赶紧拦了辆出租车,之前签借据的时候,大金牙可是报过自己的家庭住址的,我还没忘,直接甩给司机五百块钱,让他快点把我送过去。
然而就在快要到达的时候,司机却是指着前面的路,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哥们,你看那是不是站着个人?"
我瞅了一眼,差点吓尿了,这不是陶欣吗,站在路中间冲我笑呢!
244:梦的终点
(); ??¤¤¤¤¤听声音是个女人的!
我们不敢耽搁,直接冲进了营地,倒是没有出现我们想象中那么坏的结果。营地里还是比较有秩序的,只是有七八个学生聚集在一个帐篷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走过去。发现小水晶也在,大金牙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我也松了一口气。
一个女生痛苦的倒在地上,满头都是汗水,她捂着嘴巴,恨不得用脑袋撞墙,有好几个人按着他,李长生问道:"这是怎么了?"
叶梦瑶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被虫子咬了。"
有个男生怀里头还抱着个罐子。里面装着一只黑色的甲虫,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此地的怪虫。李长生想要看看女生的伤势,叶梦瑶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掀开她的小腿,果然有个咬痕,倒没有怎么出血,只是乌青的一片,并且还在不断的扩大,伤口边缘更是有一些黑色的沉淀物。
"果然是阴气入体。"大金牙惊声叫道。
"阴气?"叶梦瑶很敏感:"什么意思?"
我们并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那汹涌的虫潮就快要靠近了,李长生嘱咐他们照顾好女生,不要走出帐篷,然后我们便跑了过去,李长生翻着背包,找出厚厚的一叠符篆,这是他用了两天时间几乎不眠不休画出的驱邪符,至少也有个上千张,如此高的产量,只能说明符篆的作用有限,但这已经是李长生的极限了,他道法并不高明,以数量补质量,本打算将这符篆当成是杀手锏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大金牙在帐篷门口用石头围成了个圈,丢进去十几张符篆,用打火机点燃,几乎就在火苗蹿起来的瞬间,营地中就爬进了无数虫子。
但这相比我们之前看到的虫潮,还是少了很多,说明这虫子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前进的过程中撞上的。
驱邪符点燃,燃烧的比较缓慢,一缕缕让人平和的烟雾袅袅升起,驱散了这迅速靠近的阴气,虫子们本能的躲避着我们的帐篷,朝着其他方向涌去。
小水晶指着学生们的方向:"那些哥哥姐姐怎么办?"
我抬头看过,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学生们本就胆小,不是女生还怕虫子,尖叫声不断,弄得人心惶惶,偏偏这虫子毒性很强,伴随着阴气进入体内,基本上只要被咬,马上就要失去行动的能力,那些哭喊声越大的女声,越是容易被虫子当成是目标。
"怎么办,要不要救?"
我看向他们。
"救个屁啊,符篆本来就不多,保住自己最关键。"
大金牙不出意外的回答。
我看向李长生,这家伙还在挣扎,那边的哭喊声更大了,老实说,我觉得自己不是啥好人,只是在这种时候,我又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就这样葬身虫海,我很清楚我的立场,所以我不可能去逼迫李长生做什么,只能是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等待他做出决定,小水晶嘟着嘴巴说道:"那些姐姐对我很好,还给我吃好吃的,骗子叔叔救救她们吧!"
大金牙捂住小水晶的嘴巴:"不懂别瞎说,咱们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管别人?"私沟坑扛。
本来要做出决定的李长生这下子又动摇了起来,我决定也说点什么,让他下决心,眼珠子一转,有了个好主意:"美女都爱英雄,这群医科大的女生长得可不赖,你想想你要是救了她们,肯定要以身相许的啊,就是你练童子功不能破身也没关系,等以后功力大成了,说不定还有美女眼巴巴的等着你。"
李长生眼前一亮,瞬间做出决定:"学道之人济世为民,兼济天下,救她们是我分内职责!"
说罢,李长生从包里翻出几件外套,丢给我和大金牙,我们穿上外套,又包住脑袋,以防被虫子咬,大金牙自然没有动弹,跟看傻逼似得看着我们两,我们两冲出了帐篷,刚出去身上就爬满了虫子,怎么抖都抖不掉,还好包裹的严实,那边的学生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叶梦瑶怎么喊都没用,我们过去之后,发现又有几个学生被咬了,我赶紧叫道:"抱着伤员躲到我们帐篷里去,那边安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们那边,果然虫子故意绕着我们的帐篷,顿时就有几个人忍不住了,当先朝着帐篷冲了过去,我喊了好几声,也没个回头的,而且跑的还多是男生,我恨的牙痒痒,关键时刻果然都是自私的,叶梦瑶还是有些担当,带着几个女生留下,虽然也怕的够呛,我跟李长生一人抱起一个女学生,她们几人架着剩余的,一起跑到了帐篷。
可是这帐篷很小,本来就待不了那么多人,一下子进去七八个人,挤得帐篷都要裂开了,我们几个抱着伤员被堵在门口,根本进不去,李长生一看急眼了,自己出来是当英雄的,可不是跟人陪葬的,气得爆了粗口:"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没看见有伤员吗?"
好不容易躲进了安全的地方,这帮人哪里还管你伤不伤员的,同学情谊在关键时刻脆弱的跟一张纸似得,多数人装着没听见,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甚至开口反驳:"反正他们都伤了,别管了,救不了了!"
要不是我抱着人,我肯定要过去揍他,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不?
我给大金牙使了个眼色,他机智的跟猴似得,一只手抓着背包,另一只手抱着小水晶,直接跑了出来,我们一起躲到另一间帐篷里,本来已经爬满了虫子,李长生从背包里头取出驱邪符,用打火机一点,虫子飞快的逃走了,几个女生看傻眼了,叶梦瑶惊奇说道:"难道这虫子之所以不靠近你们的帐篷,是因为这符纸?可这是什么东西,没有科学依据啊。"
科学依据这种东西,自从我第一次见鬼之后就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李长生用驱邪符烧成的纸灰抹在几个受伤女生的伤口上面,肉眼可见的,那些黑色的沉淀物全部排了出来,乌青的肌肤也很快恢复了肉色,鲜血终于流淌了出来,简单包扎了下,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叶梦瑶注视着这一切,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眼睛里面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似得:"神奇,这到底是什么?竟然如此神奇?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才发现,这女人原来这么多问题,谁也没功夫理会她,我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秦懿怎么办?"
李长生正瞅着哪个受伤的女生更漂亮,心不在焉的回答:"闲的没事淡操心,秦懿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我探出头看了看,果然,秦懿的帐篷烛火摇曳,自己也在盘膝打坐,周围三米的范围,都没有半只虫子靠近,可要比我们这里惬意的多,我不免有些嫉妒,平生第一次,对于秦懿这种有本事的人有了向往,我如果也会这些东西,那该多好。
其实我也不是没打过这方面的主意,可李长生是不愿意教的,中国人对于传承看的很重,李长生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传授给我什么厉害的本事,不管给多少钱都不行。
叶梦瑶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如果说这虫子怕的是符纸烧出来的烟雾,那么另一个帐篷的符纸烧完之后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之前我们的那座帐篷之中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群虫子扑了过去。
"呸,活该!"
我想起那帮人前面的无情,忍不住骂道。
"早就说了,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死,那是该死,顾好自己就行了。"
大金牙躺平了身子,慵懒的说道。
几个惊魂未定的女生,也是默默的低下了头,虽然不忍,但方才她们可是被抛弃的,已经被那些同学伤了心,短时间内怎么可能说出救她们的话呢?倒是叶梦瑶急了眼,一把拽着我:"快快快,快去救人啊!"
我有点懵:"你疯了,你忘记他们刚才怎么对你的?"
叶梦瑶咬着嘴唇说道:"可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死啊,我把他们带出来,就要把他们安全带回去!"
见我说不通,她又去找李长生,当然也是白搭,李长生才不是那种慈悲心的人,叶梦瑶发狠了,一咬牙抓起背包就往外冲,还好大金牙眼疾手快,翻身按住她,把背包夺了回来。
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我气得发抖,你把背包里的符纸拿去救了那帮人,我们怎么办?
叶梦瑶拼命挣扎,眼泪跟不要钱似得:"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我看向李长生,他闭着眼睛说道:"你也看见了,夜晚还长着呢,我们就这么多符纸,没有办法救那么多人的。"
叶梦瑶有些绝望的看向外边,突然间,她惊喜的叫了一声。
我们都被惊动了,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水晶的小鹿眼里也满是不确定:"那真的是牛逼叔叔吗?"
他所谓的牛逼叔叔,就是秦懿,我们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这家伙会参与这件事,从他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这个人的冷血恐怕要更甚大金牙,原以为只要护住李军,就是他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没想到他竟然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里头装着特制的驱虫粉,撒在帐篷周围,救了里面的人。
听着众人的欢呼声,我忍不住说道:"这他妈的还是秦懿?"
是,他当然是秦懿。
然而,秦懿可不能算是什么好人,第二天,我们便知道他救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 245:莅临!
(); ??她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想到之前,我差点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掐死了,这种死法。绝对是冤枉透顶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自杀,那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还是头一回有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前面有人。我得停车。"出租车司机已经准备踩刹车了。
"不能停车!"我吓了一大跳,身子朝他扑过去,试图控制方向盘,他大骂道你疯了吗,与我扭打在一起,我一拳砸在他脸上,夺过方向盘,从边上探出脚踩在油门上。发动机轰鸣一声,车瞬间提了好几倍的速度。
"疯子,你这是杀人!"司机捂住眼睛。吓得不敢看。
我紧紧咬着牙关,看着与陶欣的距离越来越近。她那一张在水底泡的浮肿的脸已经很清晰了,出租车从她身上一穿而过,根本没有任何阻挡。
司机本来在大叫,但是没有听到撞击的声音,捂着眼睛的手一寸寸的挪下来,呐呐说道:"人呢?"
"在这呢。"
车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就看见陶欣沾满水草的脑袋从挡风玻璃上探了下来,冲着我们诡笑。
我算是明白了,鬼要是板着脸,面无表情,那是正常状态,一旦冲你笑了,那反而是最危险的情况,我经历过这么多,早已验证了这一点。
最无辜的其实是出租车司机,就算是拍电影,也没有这么惊险的画面,他指着挡风玻璃,眼仁往外翻,话都说不利索了:"鬼,鬼......"
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晕啊!
我一大嘴巴甩过去,硬是把他打醒,不知何时,我的眼中也已经遍布血丝,冲着他厉声道:"不想死就开车,开的越快越好!"
他反应了过来,满眼都是恐惧,一方面是怕陶欣,另一方面是怕我,对一个普通人来讲,突然遇到这种事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机械般的按照我的指示开车,油门踩到底,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很多人只是眨个眼的功夫,车已经呼啸而过了。
开着开着,挡风玻璃上的脑袋不见了,司机满头是汗问我:"大哥,咱们是不是把她甩掉了?"
我也奇怪呢,难不成车速突破了极限,能够甩掉陶欣吗?
"我在这呢。"
然而就在此时,我们俩的肩膀上各自搭了一只手,回头一看,陶欣好端端的坐在后面,浮肿的脸蛋正往外渗着血。
"妈呀!"
司机吓尿了,裤裆湿了一大片,他直接踩了刹车,打开车门就爬了出去。
"操!"
我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跑了,用屁股想都知道和陶欣待在一辆车里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也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其实我心里头很清楚,如果陶欣要弄死我,早就死了十七八次了,但她没有,只是跟着我,恐吓着我,今天是她的头七,是她怨气最浓也是最厉害的时候,她要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怒火。
我就像是一个小丑,被人玩弄着,但这并不让我觉得耻辱,我只希望她玩弄的时间能够再久一点,因为就快要到大金牙他家了。
"你跑什么呢?徐铭,我是你的欣欣啊,你不爱我了吗?"
一股股的凉气往外耳朵里头钻,伴随着的是幽怨的话语,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说过你爱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不陪着我呢?骗子,你是骗子,你骗了我?"
她的声音也变的愤怒起来。
"回头啊,你快点回头,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
又是一段话飘过来,我听了之后竟然有些难受,有一种想要向她解释的冲动,赶紧狠狠的咬了舌尖一口,剧痛使我差点叫出来,不过这样我也是清醒了过来,终于看到了大金牙的院子,精神一振,直接冲了过去。
"别不理我,我好寂寞,我好害怕,徐铭,我好怕,你回头,抱抱我好么?"
刚刚还怒火冲天,现在又变得幽怨可怜了,我听着这话,有种骂街的冲动,你害怕个卵,真正害怕是老子好不好?
不管咋样,我总算是到了大金牙门口,这货的确是个有钱人,独栋小院,装着西式庄园的小木门,我一脚就给踹开了,顺手捡了一块砖,朝着他们家玻璃就砸了过去。私沟共圾。
谁啊!
里头传来一声爆喝,大金牙穿着大裤衩就冲了出来,一看见我却是呆住了,极度震惊的问道:"你,你怎么会来。"
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他的反应彻底出卖了他,我确定大金牙就是暗中害我的那个人,冲着他咧嘴一笑:"凑巧路过,口渴,进去喝杯水。"
大金牙想拦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顺利的进了他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腐烂的味道。
我当即皱起了眉头,他家里的装修很好,典型的西式风格,也很干净,怎么会莫名的发出腐烂的味道。
是腐烂,有点潮,并不是腐臭。
大金牙见我鼻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嗅着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有些狰狞的拽住我:"你要干嘛,给我滚出去!"
嘿,你越是在乎,我反而要看看是什么名堂了!
还是那句话,我怕人,不怕鬼,尤其是大金牙这种人,年纪比我大,身体也不见得多好,我仗着年轻,几下就给他放翻了,闻着这股味道,像是从楼上散发出来的。
大金牙见我爬楼梯上去,满脸急迫,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就砸了过来,我没防住挨了下,捂着后脑勺趴在楼梯上,大金牙揪住我的衣领,红着眼睛说道:"滚开,你不能上去!"
我正打算揍他,突然间幽怨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你在哪,徐铭,你在哪,我想你了,我来找你了......"
我的脸色瞬间苍白的跟纸一样,大金牙也难以置信的看了我几秒,突然间咆哮道:"你居然把她引到我这里来了,你这个王八蛋,坏心眼的鳖孙!"
擦,这是我的台词好不好?我翻身按住大金牙,咒骂道:"你麻痹,干你祖宗,不是你害我,老子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要死一起死,死老子也要拉垫背的!"
闻言,大金牙语塞了,试图推开我,但力气还是没我大,恨恨说道:"你放开。"
我冷笑:"不放!"
大金牙气得要发疯了,抓狂道:"你不放我们真的就要死了!"
想想也是,我这次来找他是为了活命的,并不是真的要跟他同归于尽,只能半信半疑的放开他,大金牙爬起来,拽着我往楼下走,我戒备的问他,你干嘛?他无奈说道,求你了,不要上二楼。
二楼有什么?我打定主意,一定要上去看看,表面上却是答应了他。
大金牙从厨房里头搬出一袋子糯米,自己一头扎进去,弄得满头都是糯米粉,然后又把半袋子糯米往身上倒,我奇怪问道:"你干嘛?"
他没好气的说道:"为了不被发现。"
淋上糯米就不会被发现了吗?我心中一喜,直接夺走剩下的大半袋糯米,从头往下倒,全身都是糯米味,大金牙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却没有办法,我瞅他的时候理直气壮,跟这种人不需要客气。
没辙,大金牙快被我闹疯了,这时候从门外往外涌着血水,陶欣的声音带着些急切:"你人呢,徐铭,我感觉不到你的方位了,快出来,徐铭......"
大金牙嘀咕了几句麻烦,看来他也紧张,满头都是汗,从柜子里取出一枚符篆和一盏灯,跟我说道:"符篆是镇宅符,你待会儿去把符贴在门口,这样能挡住她,无论她说什么,也不能开门,熬到天亮,她头七一过,就没事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那你呢?"
大金牙指了指油灯,说道:"我要守着这盏灯,灯火不能灭,灯灭了会出大事。"
我只琢磨了一秒钟,就把油灯抢了过来,不容置疑的说道:"你,去贴符,我拿着灯!"
还真当我傻?啥危险我分辨不出来?大金牙就跟吞了个苍蝇似得,满脸嫌恶的看着我,偏偏我还觉得爽,用打火机点燃油灯,朝着一边走过去,门外的血水涌的越来越多,不只是门缝,还有窗子,甚至墙缝,到处都是血腥味。
大金牙没有办法,拿着符跑过去,贴在门口,果然有用,血腥味变淡了许多,血水也一点点的退开,然而陶欣却是出离愤怒了,疯狂的撞着门,发出咚咚的声音。
我有些担忧的看向大金牙,他也没想到,喃喃说道:"居然这么凶。"
我骂了句:"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大金牙也不跟我辩,嘴里胡乱骂着脏话,搬着沙发堵在门口,还用衣柜什么的堵着窗子,我瞅着他似乎无暇顾及我,心念一转,看向神秘的二楼。
"我倒要看看,上面有什么名堂。"
... 246:三招
(); ??我是异数?
很多想不通的,理不清的线索似乎都在我冒出这个念头之后连接了起来,为何之前明明可以杀我。却始终没有这样做?为何当我的女友陶欣即将要害死我的实话,童谣声会突然响起吓退了她?又为什么仿佛命运的指引,逼着我最终来到了这个村子。
正如小水晶的天生鬼命一般,这似乎也是我逃不开的宿命。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不止一次听到,我只是个普通人,平凡的没有任何特点的那种,只是一个血风筝,却将我彻底的改变,只是不觉得这是一个普通人不可承受之重吗?
当我得知真相后,现在涌出的首先是自卑。没错,是自卑,相比于秦懿。李长生,甚至是大金牙。我都没有丝毫优势可言,他们懂玄学,能对付厉鬼,能修行道法,可我呢?一无是处,将这么大的压力全部放在我的肩膀上,是不是太过荒诞了些。
一时之间,我竟有些惶恐,此时莫名想起秦方的那句留言:"有进无退!"
我默默的念了几遍,终究强行提气,未来的道路谁能说得准,走一步算一步,能活下去再说别的吧。
雨,越下越大了,咸咸的,充满了悲伤的味道。
救不了小水晶,我颓废的往回走着,人总是这样,绝望之时抓住一丝希望死死不放,但希望破灭之后会陷入更深的绝望,小水晶是天生鬼命,我是后天形成的,我们都是鬼命,却又性命相连,这倒也是种缘分。
自嘲笑笑,小水晶命陨之时,就是我同样完蛋的时候。
柳叶儿跟着我,我问她为什么,她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说自己无处可去,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我点了点头,路过那颗老槐树的时候,我拔下一块树皮插在腰间,柳叶儿附身到了里面。
就在我要往回走的时候,突然间伸出一只手,拽着我到了一边,我下意识的要反抗,才发现这人是李长生。
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水晶还在发高烧,大金牙一只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打着伞,眼里满是小心,深怕雨水落在小水晶的身上,但他的半边身子,却早已经被雨水打湿,我微微心酸,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大家都跑出来了?"
我问道,难道不是院子里更安全点吗?
李长生低声说道:"你忘记了吗?今天是阴兵借道。"
我才想起来这茬,李长生的师父说过,让我们趁着阴兵借道的时候逃离村子,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看着众人的模样,似乎打算尝试一下。
不得不说,阴兵借道的确神奇,那些怨鬼所化的村民们,全部都躲得好好地,就是我之前看见的二龙,现在也没了踪影,看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都已经机智的学会如何躲避阴兵了。
"阴兵借道何时出现?"
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期待的,说不定能够制造一线转机。
李长生拿着大金牙的铃铛,低声说道:"等待吧。"
我点了点头,却是看向队伍末尾的秦懿,自从村委会一行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沉默寡言,不再说话,我犹豫着要不要把秦家的道书给他,倒不是我起了贪念,只是想想秦懿这孙子之前是怎么对我们的,我心里面就来气,成心想报复他,我最终还是没有把道书拿出来。
"如果我们死在这,给他也没用,若是能活着出去,我便把这个东西给他!"
打定了主意,我也就不再去看秦懿了。
李长生觉得很奇怪,与我商量:"你说往年也有阴兵借道出现,可他们都完美的躲了过去,今年会有例外吗?"
这我怎么知道,摇了摇头。
伸手接着天空中落下的血雨,李长生低声念叨:"奇怪了,下雨,为什么偏偏今夜会下血雨?"
我想起月月,她应该算是被我亲手所杀吧,只是她的实在是太过蹊跷了,除非是不想活了,不然没道理这样死去,柳叶儿也说,她是心存死志,我伸手接着雨水,隐隐间猜到了什么,不敢确信的说道:"这不是雨,是眼泪。"
李长生神色一动:"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确定了,想到了一个可能:"红衣小女孩一直在躲避,阴兵借道根本奈何不了她,于是月月借我之手杀死自己,就是为了激起小女孩的那一丝本能,她可以绝情绝性,但不代表没有本能,之前也说过,她并不是怨鬼......母亲死了,本能是悲伤,也许她并不懂,但却本能的流泪,这雨水,生于她,死于她,中间流淌的,同样也都是她......"
我看向地面,雨水落下,打在青石上,溅落的水珠飞向四周,但最终却汇聚到了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流淌。
我看脚下,看远处,看高处,看矮处,无论什么地势,这雨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流动!
那么,这个方向代表着什么?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响,让我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我看着苍白的小水晶,心中一痛,抓起李长生的手说道:"相信我一次。"
他吃惊的看着我,只是犹豫了几秒,就点了点头。
我顺着雨水的方向往前走,李军和大金牙自然是无条件的跟着我们,至于科研队幸存的几个人,倒还算团结,只剩下两男两女,互相搀扶,值得一提的是,其中还是一对情侣,本打算此行之后就要结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了。
女的体力不好,男友背着她向前,我们顺着雨水,竟是不知不觉间走出了村子,看了看李长生,他的眼神也满是惊奇,李军指着前面的方向:"那里是坟地!"
雨水流淌的方向,最终是村子的坟地吗?
我们缓缓走过去,在踏进坟地的一刹那,阴冷的感觉就出现了,暗中仿佛有几百只眼睛盯着,让人头皮发麻。
我赶紧退了一步,递给李长生眼神。
"原来躲在这里!"
坟地之中,埋葬着先人,怨鬼钻入棺材,自然能掩盖气息,阳间有阳间道,阴间有阴间法,即使阴兵办事,也不能践踏坟墓,好一个算计,竟是躲在这样的地方。
我们一直退回到村子里,不安的感觉才消失,几次的配合下,我和李长生已经有些默契了,只是个眼神,就懂对方要做什么,他皱着眉头:"该如何把阴兵引到坟地里呢?"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就在此时,我们却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诡异的是这声响并不是按照科学的原理,是耳朵听到的,而像是直接在脑子里炸响,每个人都懵懵的,迷茫的看着对方,此时却听到一声马嘶,空荡荡的村子里,忽然间传来马蹄践踏的声音,我们探头过去一看,好家伙,足足有数百个阴着脸的铁甲骑士冲了过来!
阴兵借道!
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我们贴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出,这群骑士看起来凶悍无比,冲刺起来就连雨滴都被冲散了,看着他们身上的甲胄,我低声说道:"妈的,这是啥朝代的阴兵,咋不是解放军呢?"
李长生说道:"这哪能有准?碰上啥就啥了,年代越远说不定就越厉害,那时候都是冷兵器交战,一个个彪悍的不行。"私肠豆血。
与其说阴兵借道,倒不如说更像是蝗虫过境,这一阵风似得,让人格外的恐惧。
我们躲着好好地,却没有想到科研队有个人脸色变了,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偷偷摸摸的躲到拐角处,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这要是拿回到都市里,肯定要引起轰动的!
然而就在刚刚拍下来的瞬间,就被铁甲骑士发现了,马嘶声骤响,都没咋看见,这个拍照的家伙就没气了,看着魂魄被卷入队伍之中,拴在马屁股后面拖着跑。
"愚蠢!"
李长生气得骂了句。
我却是心生一计:"等等,我好像有办法了。"
... 247:冒牌
(); z}~~~~~很正常的一句话,但对我来说,却如同魔咒。一股凉气从脚底直透脑门,我打了个激灵,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站在门口,问我要玩具的红衣小女孩的画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跟白衣女的短信不同,这一则短信始终没有消失,停留在我的手机中,带给我恐惧。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我把镇宅符贴在卧室的门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我在思索这一系列诡异的事端。
可惜,一直到天亮我都没有什么头绪。洗了把脸,到楼下吃早餐,顺手拿起早间新闻阅读。只是看了一眼,我嘴里的油条就咽不下去了。
凌晨四点。母女二人突遭车祸,全部死亡,肇事司机已被捕,称自己不知情......
新闻配着图片,肇事车辆是出租车,肇事司机是昨晚开车的司机,我看到他在报纸上满脸无辜和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不能怪他,这是鬼上身,是陶欣干的!
我紧紧的捏住报纸,心中刺痛,她竟然真的去发泄了怨气,难道这样做了,才能安心离开这个世界吗?我看着报纸里母女的照片,甚至生出愧疚的情绪,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们也是因我而死。
我咽不下早餐了,拿着报纸回到家,我一遍又一遍的阅读这一则新闻,不安感愈发浓郁,从最开始的小老头,到老警察,再到出租车司机,还有这无辜的母女,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伯仁非我所杀,但伯仁却是因我而死!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也许在未来,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因为最可怕的还没有露面呢,那个红衣小女孩,只是用一个纸人一个纸灯笼就搅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我很难想象,如果她真的亲自出手,会让多少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本来,我是再也不想联系大金牙的,因为我觉得这个人很危险,但现在我却拿起了手机,我不知道谁能帮我,所接触的人里面,唯独大金牙有这个能力,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态,我拨通了大金牙的电话,他也像是一夜没睡,心情很疲惫:"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又死人了。"
他无所谓的说道:"哦。"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让我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操,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明明陶欣这件事,也有你的责任,我压抑着胸中的怒火说道:"可以见一面吗?"
大金牙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调侃:"你还敢见我?"
我咬着牙:"这次我是想和你正经的谈一谈!"
现在很多真相都已经揭开了,我这人不喜欢打哑谜,到底为什么害我,给一句准话,这种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大金牙犹豫了一阵,答应了见面的要求,只是要在今晚,我问他为什么,他淡淡说道:"白痴,我一夜没睡,你想必也差不多,休息不好哪有力气做正事。"
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直觉上,我觉得大金牙还是不可靠的,但凡我现在有别的选择,绝对是不会找他的。
睡觉对我来说是很奢侈的事情,我决定利用这个宝贵的时间,去搞清楚大金牙借据的真相。
昨天我记了两个人名,刘云和赵明宇,借据上有他们的信息,我决定亲自登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刘云的家距离我这里有些路程,我开着我爸的车,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到目的地,他家里条件一般,我把车停好,看见路边上有两个老头在下象棋,走过去问道:"大爷,您知道刘云在哪吗?我是他初中同学,很久没见过面了。"
"刘云?"其中一个老人回忆了下,说道:"小区里头的确有这么个人,年纪轻轻的,已经过世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呆住了:"怎么过世的。"
下棋的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在网吧通宵上网,猝死在网吧里了,这事儿还上过新闻。"
猝死?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进入了报社官网,搜索了以往的内容,的确找到了一条猝死的新闻,死者正是这刘云,在网吧通宵三天三夜,然后猝死在网吧,这事儿还引起过一阵舆?论。
我皱着眉头,谢过老人离开了这里,赶往赵明宇的家,他的家庭是算是殷实的那种,比较有钱,我见到了他的妈妈,四十多岁,正准备出门采购,我同样是用自己是赵明宇初中同学的说辞接近她,询问他现在的近况。
也许是时间过去了比较久了,赵明宇的母亲并没有太多伤心的情绪,只是带着一丝怅然说道:"早就跟他说过,不要长时间熬夜,为了赶一个工程企划,硬是把身体拖垮了,就这么走了。"
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问道:"也是死于意外吗?"
赵明宇的母亲点了点头。
我向他告辞,开车回去的路上,就想着这件事情,三个月前,刘云死了,六个月前,赵明宇也死了,这两个人都是签过借据的,如果不出意外,我本来也该是死的,再联系之前那么多的借据,我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每三个月,就要害死一个人吗?
如此计算的话,大金牙岂不是早就已经血债累累,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回到家里,觉得这借据邪门,直接拿打火机烧了,刚烧完,突然间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说我爸已经批准出院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妈又说了个好消息,老家那边要拆迁,政府开出的价格非常优秀,以我们家占着的那块地皮来算,少说也能分个几百万。
老人家对于这种事情是非常热衷的,但对于我来说,却如遭雷击,我脸上的喜色一点一点退去,还是那句话,祸福相依,我很特殊,每次来了运气,就等于祸事也要紧跟着到来。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劫难要应在哪里。
很快就熬到了下午,我看了看时间,准备先去银行一趟,从大金牙那里借来的十万块钱,我还没有来得及存,提着包我走了出去,发动车赶往最近的农行,听说要存钱,工作人员热情了许多,我坐在柜台边上,拉开皮包准备拿钱,然而却是呆住了,包里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变成了冥币!
冷汗顺着额头就下来了,这难道是预兆吗?好端端的钱为什么会变成冥币?私肠边弟。
我拿着皮包说了声不存了,就直接出了银行,坐在车里,我趴在方向盘上面琢磨着这件事,钱既然是大金牙给的,那么为什么会变成冥币,他应该知道。
无论如何也要去找他,我先去了五金店,买了个扳手,以防万一别在腰间,然后才开车赶往大金牙家里,这一来二去,耽搁了不少时间,天已经黑了,我心不在焉,车速比较慢,转弯过路口的时候,口袋里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这玩意响可不是啥好事啊,难不成有危险?
我四下看了看,好像并没有什么,铃铛响了一阵,也就不响了,我拿捏不准这到底是啥意思,可能是已经过去了危险的地方吧。
这时候我发现路边上有人招手,是个中年妇女,牵着个小孩子,我拉下玻璃问道:"什么事?"
妇女笑着说:"师傅,能带我们一程吗?"
我瞅了瞅她们,母女二人看起来身体都不太好,脸色白生生的,尤其是小孩子,还很怕生,躲在妈妈后边,我难免心软,点了点头说道:"行,上来吧。"
一边开着车,我一边和妇女聊天:"大姐,你这是赶着要去哪?"
妇女很惆怅,说道:"回家啊,路上想打车,出租车也不停,都在这等了一整天了,总算遇到了好心人愿意载我们一程。"
我奇怪道:"出租车咋会不拉人呢?"
说话间,我生出一丝怀疑,通过后视镜看向后面,母女二人都好端端的坐着,可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间,怕生的小女孩说了一句话:"妈妈,我不要坐出租车,我怕!"
怕出租车?
我一脚刹车停住,心脏怦怦狂跳,回头看向她们,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妇女还冲我笑:"师傅,你咋停了呢?"
... 248:梦碎
(); cpa300_4(); 乌烛阳的梦是什么?
在以前也许会没有个定义,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将会梦到什么,但是在有了乌十三之后,乌烛阳的梦,就只是他了。(◥◣看最◢◤新章节请上^^看お閣wWw.kаΝSΗuge.СoM)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一个父亲满脑子装的都是儿子,可儿子又偏偏不争气的时候,他的梦,自然都是乌十三。
此刻梦碎了,碎的是乌烛阳的魂,还有那多年来做的同一个梦,梦里面有遗憾,有不甘。还有那如山的父爱。
这荧光。如云一般,掠过所有人的心头,云飘过的方向,留下的都是那白色的缥缈痕迹,这痕迹,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着心底的记忆,似乎回忆着曾经的自己。
在这回忆之中,每个人都不同,就像是一个孩子。从出生到长大,再到死亡,回想着往昔,唯独亲人,是那永久的遗憾,无法忘记父亲那曾经挺拔。后来却逐渐弯曲的腰杆。
那是什么样的画面?绽放在乌十三的心头的是乌烛阳,他呆呆的看着全身都变成的乌烛阳,甚至忘记了流眼泪,他不懂,不懂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不懂乌烛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然而当乌烛阳那悲哀的眼神最终掠过来的时候,他却是身体一震,跪倒了下来,他瞬间就明白了。
直到最后,乌烛阳依然是为了他。
“十三。就交给你了,徐铭,养鬼道已经不是那个养鬼道了,在这天大的阴谋之下,十三生存下来的几率,几乎是为零,我希望,你可以看在我救你这次的面子上,给他一条生路……”
乌烛阳轻叹,他的双眸开始消散,同样是荧光,但却更加的亮堂,这荧光,落到了枯骨真人的头上,他眼中泛出迷茫之色,一丝困意,萦绕着他,让他的思绪,回到心底最深处的梦幻。
“父亲,我早就忘记了父亲的容颜,他只是个凡人吧。”
枯骨真人呢喃,脑子里想着的是父亲拿着锄头,逼着他下地干活的画面,可是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生活,他毅然离开,踏上了修行的道路,世间繁冗,本就不该让我有丝毫关心,我的征途,从来都是星辰大海,我的追求,是那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长生……
然而在多年之后,几乎是受到了本能的驱使,他曾经回到过家乡,那座残破的小村子,仍然是只有几十口村民,曾经的老人,已经逝去,没有变的,只有那村口摆放着的老水车,吱呀吱呀的转着,他走进自己野草弥漫的家里,所看见的只是邻里立下的牌位,他蓦然,灵魂深处都被震了一下,从牌位底下的抽屉里,他找到了小时候父亲做的弹弓……
他离开了,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家,还有那已经断去的尘缘,这就是他的铁石心肠,当时的他,没有看到其他的画面,然而此刻在梦里,他却是看到了一个老人,佝偻着身体,在田地里奋力挣扎,当别人的儿子抹一把汗水,接过老父亲递过的瓷碗喝下凉开水说出爹,没事,我不累的时候,他只能是羡慕的笑笑,看看这泥泞的土地,在傍晚归来的时候,他总是走在最后面,看着那夕阳消逝的地方,期待着那样的一个身影出现……
其实尘缘,就在心中,所谓断去,不过是遗忘,当记忆被挑起的时候,尘缘就回到了心中。
枯骨真人眼中的迷茫开始闪烁,逐渐的变成了湿润,他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
乌烛阳的身体继续消散,他的牙齿一颗颗的脱落,所发出的声音,已经带着点含糊:“你要趁着他陷入梦境,早一点清醒,离开这里,那个暗中害你的人,我想答案肯定在他的身上,你要找的那个女子,其实就在送子亭之中,只是,我将她留在第七个阵法里面,你看不见,十三知道破解的口诀,还有,你要小心一个人,他就在养鬼道之中,他的名字,叫做孙……”
乌烛阳彻底消散了,那漫天的萤火,卷动着他在这时间所有的痕迹,化作那数年如一日的梦境,笼罩着所有人,挂在送子亭上面的白绫,被风吹动着猎猎作响,那在阵法外的楚琛二人,却是同时站起来,他们的眼中,也浮现出了一丝茫然。
梦境开始的地方,没有人能够预料。
枯骨真人的身体在颤抖,很难想象,一个如此恐怖的人,也会有这样柔弱的一面,他颤抖着,一步步的走过去,想要抚摸父亲那一张沧桑的脸蛋,却发现自己站在了坟头,长满了野草,无人打理,甚至墓碑上的字,也早就已经淡了,他跪了下来,如同行尸走肉。
而我,所看见的是我的父亲。
那从幼儿园开始,就不让我再骑脖子的大马,他说,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坚强。
从小学开始,那一次次被老师打了手心哭丧着脸回来诉说委屈的时候,他说,打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
从初中开始,那因为早恋而被喊了家长站在楼道上等待的仓皇身影,回家之后,他说,如果成绩下降,你等着。叼匠亚技。
还有那无法忘记的高考,绵绵细雨下,父亲打着伞,看着我走进了戒备森严的考场,就像是进了战场,从来没有这么一天,父亲是这么的温柔。
然而在此刻,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他鬓角的斑白,还有离家时,他明显啰嗦的话语。
还有怀玉,他是个孤儿,作为一个孤儿,没有父亲的记忆。
“父亲……”
他想的是自己的师尊,从雪夜里将自己捡回来,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所看到的不是父亲,而是师尊。
然而,师尊如父。
师尊的严厉和古板,是怀玉所有的记忆,他也曾顽皮,也曾向往外面的世界,然而在师尊一次次的教训下,他最终也跟师尊一样,变的古板,变得呆滞,师尊的爱,只体现在那一次次的呵斥之中。
然而,他无法忘记,每一年的冬天,师尊总是会带着他,去那个曾经捡到他的雪地里行走,他希望,能够在这个地方,找到他的亲人,只可惜,这只是梦幻,从来都没有实现。
怀玉的失望,早就已经成为了习惯,然而在雪地寻亲,也是一种习惯。
但现在,他湿润的眼睛,却是流出了泪:“有师尊就够了,师尊就是我的父亲,我还需要,找什么亲爹呢?”
只有楚琛,表现的很不一样,他的眼睛里,浮现出的是痛苦。
对于父亲,他没有爱,只有恨。
因为是妾长子,他从小所经历的,都是冷漠和封闭,母亲的柔弱,母亲的死亡,还要那寒冷之中,用一双手将母亲从坟墓中刨出来的记忆,他所梦到的,都是血与泪,还有那比凛冬更加冷漠一万倍的父子情。
父亲?
楚琛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但没有过多久,这嘲讽就变成了苦涩,他不认为自己有父亲,可是别人呢?
当自己看着别人骑在父亲的肩头走过,当自己看着别人被欺负了,父亲站出来挡在前面,甚至是看见父亲打着自己孩子屁股的时候,他的心中,都会是羡慕,楚琛惆怅,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该怎么样。
父亲!
我会回去见你,问你要一个答案。
只有乌十三,他没有陷入梦境,因为他,正是这梦境的主角,他看着乌烛阳的消散,想起自己的曾经,那无比厌烦的叮嘱,还有那让他深恶痛绝的规矩,此刻都变成了最温暖鲜艳的画面,原来,父亲的爱,一直是那么的浓郁,只是他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心在抽痛,乌十三仰天大吼,泪水混合着血涌出:“不!”
他的吼声,将我惊醒,我看着迷茫的枯骨真人,转身就逃出了这里!
我走后的一分钟之后,枯骨真人才醒转过来,他露出气急败坏之色,转身就追了过来:“该死!”- 249:楚琛之刺
(); ?¨¨¨¨¨她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想到之前,我差点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掐死了,这种死法。绝对是冤枉透顶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自杀,那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还是头一回有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
"前面有人。我得停车。"出租车司机已经准备踩刹车了。
"不能停车!"我吓了一大跳,身子朝他扑过去,试图控制方向盘,他大骂道你疯了吗,与我扭打在一起,我一拳砸在他脸上,夺过方向盘,从边上探出脚踩在油门上。发动机轰鸣一声,车瞬间提了好几倍的速度。
"疯子,你这是杀人!"司机捂住眼睛。吓得不敢看。
我紧紧咬着牙关,看着与陶欣的距离越来越近。她那一张在水底泡的浮肿的脸已经很清晰了,出租车从她身上一穿而过,根本没有任何阻挡。
司机本来在大叫,但是没有听到撞击的声音,捂着眼睛的手一寸寸的挪下来,呐呐说道:"人呢?"
"在这呢。"
车顶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就看见陶欣沾满水草的脑袋从挡风玻璃上探了下来,冲着我们诡笑。
我算是明白了,鬼要是板着脸,面无表情,那是正常状态,一旦冲你笑了,那反而是最危险的情况,我经历过这么多,早已验证了这一点。
最无辜的其实是出租车司机,就算是拍电影,也没有这么惊险的画面,他指着挡风玻璃,眼仁往外翻,话都说不利索了:"鬼,鬼......"
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晕啊!
我一大嘴巴甩过去,硬是把他打醒,不知何时,我的眼中也已经遍布血丝,冲着他厉声道:"不想死就开车,开的越快越好!"
他反应了过来,满眼都是恐惧,一方面是怕陶欣,另一方面是怕我,对一个普通人来讲,突然遇到这种事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机械般的按照我的指示开车,油门踩到底,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很多人只是眨个眼的功夫,车已经呼啸而过了。
开着开着,挡风玻璃上的脑袋不见了,司机满头是汗问我:"大哥,咱们是不是把她甩掉了?"
我也奇怪呢,难不成车速突破了极限,能够甩掉陶欣吗?
"我在这呢。"
然而就在此时,我们俩的肩膀上各自搭了一只手,回头一看,陶欣好端端的坐在后面,浮肿的脸蛋正往外渗着血。
"妈呀!"
司机吓尿了,裤裆湿了一大片,他直接踩了刹车,打开车门就爬了出去。
"操!"
我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跑了,用屁股想都知道和陶欣待在一辆车里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也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其实我心里头很清楚,如果陶欣要弄死我,早就死了十七八次了,但她没有,只是跟着我,恐吓着我,今天是她的头七,是她怨气最浓也是最厉害的时候,她要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怒火。
我就像是一个小丑,被人玩弄着,但这并不让我觉得耻辱,我只希望她玩弄的时间能够再久一点,因为就快要到大金牙他家了。
"你跑什么呢?徐铭,我是你的欣欣啊,你不爱我了吗?"
一股股的凉气往外耳朵里头钻,伴随着的是幽怨的话语,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说过你爱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不陪着我呢?骗子,你是骗子,你骗了我?"
她的声音也变的愤怒起来。
"回头啊,你快点回头,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
又是一段话飘过来,我听了之后竟然有些难受,有一种想要向她解释的冲动,赶紧狠狠的咬了舌尖一口,剧痛使我差点叫出来,不过这样我也是清醒了过来,终于看到了大金牙的院子,精神一振,直接冲了过去。
"别不理我,我好寂寞,我好害怕,徐铭,我好怕,你回头,抱抱我好么?"
刚刚还怒火冲天,现在又变得幽怨可怜了,我听着这话,有种骂街的冲动,你害怕个卵,真正害怕是老子好不好?
不管咋样,我总算是到了大金牙门口,这货的确是个有钱人,独栋小院,装着西式庄园的小木门,我一脚就给踹开了,顺手捡了一块砖,朝着他们家玻璃就砸了过去。
谁啊!
里头传来一声爆喝,大金牙穿着大裤衩就冲了出来,一看见我却是呆住了,极度震惊的问道:"你,你怎么会来。"
你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他的反应彻底出卖了他,我确定大金牙就是暗中害我的那个人,冲着他咧嘴一笑:"凑巧路过,口渴,进去喝杯水。"
大金牙想拦我,却被我一把推开,我顺利的进了他家,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股腐烂的味道。私狂吐圾。
我当即皱起了眉头,他家里的装修很好,典型的西式风格,也很干净,怎么会莫名的发出腐烂的味道。
是腐烂,有点潮,并不是腐臭。
大金牙见我鼻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嗅着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有些狰狞的拽住我:"你要干嘛,给我滚出去!"
嘿,你越是在乎,我反而要看看是什么名堂了!
还是那句话,我怕人,不怕鬼,尤其是大金牙这种人,年纪比我大,身体也不见得多好,我仗着年轻,几下就给他放翻了,闻着这股味道,像是从楼上散发出来的。
大金牙见我爬楼梯上去,满脸急迫,随手抓起一个花瓶就砸了过来,我没防住挨了下,捂着后脑勺趴在楼梯上,大金牙揪住我的衣领,红着眼睛说道:"滚开,你不能上去!"
我正打算揍他,突然间幽怨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你在哪,徐铭,你在哪,我想你了,我来找你了......"
我的脸色瞬间苍白的跟纸一样,大金牙也难以置信的看了我几秒,突然间咆哮道:"你居然把她引到我这里来了,你这个王八蛋,坏心眼的鳖孙!"
擦,这是我的台词好不好?我翻身按住大金牙,咒骂道:"你麻痹,干你祖宗,不是你害我,老子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要死一起死,死老子也要拉垫背的!"
闻言,大金牙语塞了,试图推开我,但力气还是没我大,恨恨说道:"你放开。"
我冷笑:"不放!"
大金牙气得要发疯了,抓狂道:"你不放我们真的就要死了!"
想想也是,我这次来找他是为了活命的,并不是真的要跟他同归于尽,只能半信半疑的放开他,大金牙爬起来,拽着我往楼下走,我戒备的问他,你干嘛?他无奈说道,求你了,不要上二楼。
二楼有什么?我打定主意,一定要上去看看,表面上却是答应了他。
大金牙从厨房里头搬出一袋子糯米,自己一头扎进去,弄得满头都是糯米粉,然后又把半袋子糯米往身上倒,我奇怪问道:"你干嘛?"
他没好气的说道:"为了不被发现。"
淋上糯米就不会被发现了吗?我心中一喜,直接夺走剩下的大半袋糯米,从头往下倒,全身都是糯米味,大金牙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却没有办法,我瞅他的时候理直气壮,跟这种人不需要客气。
没辙,大金牙快被我闹疯了,这时候从门外往外涌着血水,陶欣的声音带着些急切:"你人呢,徐铭,我感觉不到你的方位了,快出来,徐铭......"
大金牙嘀咕了几句麻烦,看来他也紧张,满头都是汗,从柜子里取出一枚符篆和一盏灯,跟我说道:"符篆是镇宅符,你待会儿去把符贴在门口,这样能挡住她,无论她说什么,也不能开门,熬到天亮,她头七一过,就没事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那你呢?"
大金牙指了指油灯,说道:"我要守着这盏灯,灯火不能灭,灯灭了会出大事。"
我只琢磨了一秒钟,就把油灯抢了过来,不容置疑的说道:"你,去贴符,我拿着灯!"
还真当我傻?啥危险我分辨不出来?大金牙就跟吞了个苍蝇似得,满脸嫌恶的看着我,偏偏我还觉得爽,用打火机点燃油灯,朝着一边走过去,门外的血水涌的越来越多,不只是门缝,还有窗子,甚至墙缝,到处都是血腥味。
大金牙没有办法,拿着符跑过去,贴在门口,果然有用,血腥味变淡了许多,血水也一点点的退开,然而陶欣却是出离愤怒了,疯狂的撞着门,发出咚咚的声音。
我有些担忧的看向大金牙,他也没想到,喃喃说道:"居然这么凶。"
我骂了句:"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大金牙也不跟我辩,嘴里胡乱骂着脏话,搬着沙发堵在门口,还用衣柜什么的堵着窗子,我瞅着他似乎无暇顾及我,心念一转,看向神秘的二楼。
"我倒要看看,上面有什么名堂。"
... 250:收服饿鬼王
(); ??我的眼睛紧紧闭着,根本不敢睁开,手里拿着的两个泥人。仿佛正是母女二人,一股股阴冷的气息充斥在我的周围,我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就像是在暴风雨中航行的小舟。随时都有可能淹没。
该死的李长生,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为什么闭着眼,你找我过来,又不想和我玩了吗?"
泥人在说话!
我簌簌发抖,差点没脱手把这玩意甩出去。
就在此时,李长生开口了:"两位亡者,可知我是何人?"
说来也奇怪,之前这母女二人仿佛没有看到李长生。他一开口,才注意到了,中年妇女青着脸。凶恶的说道:"我管你是谁!"
没想到李长生竟能和厉鬼交流,还真是有些本事啊。想想之前的陶欣来索命,都是无法和她交流的,倒不是说话听不懂,只是陶欣满心怨毒,跟她说什么都是白搭。手里的泥人微微发烫,我估计关键就是这玩意,李长生一定是以泥人为媒介,想要跟这母女二人谈一谈。
只是听妇女的语气,似乎不太买账。
李长生也不着急,很有条理的说道:"首先,你必须要知道我是谁,这对你很重要,我叫李长生,继承了部分茅山道统,不仅学会了堪舆和风水,最重要的是,我擅长驱邪。"
妇女桀桀笑道:"你这是威胁我吗?"
小女孩的声音幽幽在我耳边回荡:"哥哥,你睁开眼啊,我看不到你了,快来跟我玩啊,我好寂寞,好害怕。"
我嘴角抽了抽,眼睛闭的更紧了,心里面对李长生有许多埋怨,这王八蛋之前也没跟我讲此事这么危险,要是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我肯定是不愿意干的,这还是我头一回跟这母女二人如此靠近。私狂叨号。
李长生仿佛看不见我的困境,仍然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语气:"不,我并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虽然你怨气深重,但厉鬼害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尤其是你们所害之人,更是因为好心帮你们,虽然最终的结果是好心办了坏事,但你们不能否认他的初衷......有我在,你们要害他,也要掂量掂量。"
小女孩的声音更急了,带着些兴奋:"哥哥,我找到了,我看见你了,我来找你了!"
说话间,一股阴气朝着我的面门涌过来,我吓得差点睁眼,还好大金牙在外面喊了句,小心,那是蛊惑,我睁了一半的眼睛的马上闭合,心脏砰砰直跳,感觉再这样下去,我的心脏会炸掉。
"冥顽不灵!"
李长生看到这一幕,怒道:"你们仍然不知悔改吗?看看这四周围,都被我用镜子堵住了,镜子这东西你们应该懂,可以作为通道供你们通行,然而我事先已经在镜子背面贴好了符篆,你们已经出不去了,好心与你们商量,不仅不买账,还要蓄意害人,这是逼我出手吗?"
此言一出,小女孩对我的骚扰顿时少了许多,妇女怨毒的声音响起:"他的事情与你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他五服之内的亲戚,凭什么操心他的事?"
李长生瞅了一眼我,脸部红心不跳的说:"此人欠了我五十万,是债主,他死了就没人还钱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母女二人沉寂了一会儿,更加暴怒了,可能是觉得李长生是在耍她们吧,疯狂的冲撞着,我手中的泥人都在颤抖,更加烫了,我差点拿不住。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小女孩厉声叫道。
不知何时,已经睡着的小水晶偷偷摸了下来,站在门后边看着我们,被这小女孩感觉到了,直接扑了过去,看样子是要上身,然而小水晶却是不慌不忙,包子脸鼓着,似乎有些小生气,小女孩刚扑过去就被弹开了,一道莹润的光泽从小水晶体内散发出来,她笑嘻嘻的摸出一枚玉佩,吧唧亲了一口。
却是把大金牙吓得半死,赶紧跑过去护住女儿。
见这母女居然还想着要害小水晶,李长生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篆,厉声说道:"我最后给你们说一遍,我本不愿灭杀你们,以免造下杀孽,可你们若是再这样,我便不管那么多了。"
妇女冷笑着:"杀不杀孽的我们还在乎吗?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们能怎么办?"
李长生淡淡说道:"所以这就是我要跟你们谈的重点了,此处主人是一家大户,若你们愿意放下对徐铭的仇恨,我可以为你们立下画像,每一日供此家主人供奉,当然,你们也要保佑他们家宅安宁,如此一来,你们便等于抛弃了阴身,有了积阴德的机会,若干年后,功德圆满,不仅能够投胎,甚至来世大富大贵,也没有任何难度。"
母女二人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沉思,良久才听到妇女的声音。
"此言当真?"
李长生立誓道:"若不能兑现诺言,生时不得好死,死后雷劈棺木。"
誓言这种东西,很多人挂在嘴边,但千万不能对死去的阴灵或者神灵乱说,若是不凑巧,说不定就会被记住,到时候若是违背了,报应便会到来。
妇女做出了决定:"好,我们相信你。"
小女孩又怨恨的补了一句:"我可以放过他,但我要让他也尝一尝如车撞一般的痛楚!"
李长生皱眉:"何必多此一举呢?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大的怨恨,乃是自损阴德。"
小女孩丝毫不容商量:"我不管,我就要他付出代价!"
李长生叹了一口气,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画像,乃是一母亲抱女图,唯独缺少眼睛未曾点明,母女二人投身而入,便生出双眼,说来也奇怪,本来这画像与她们并无相似之处,可是投身进去之后,还真的带着几分神韵。
摇了摇头,李长生将画像卷起来,与此同时,我手中的泥人也碎裂了,竟然流出了一股股殷红的鲜血,我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朝着李长生跑过去,王八蛋,这回差点被你害死,从始至终我悬着的心就没下来过,还好谈妥了,万一没谈妥,老子岂不是完了?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我坐太久的原因吧,我刚跑了几步脚下突然一歪,摔倒在地上,好巧不巧的,脑袋正好撞在镜子的边缘,整面穿衣镜都倒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被砸了正着,镜子碎成无数片,我脑袋挨了重击,摸了摸,已经出血了,身上也被镜子的碎片划出了十几条口子。
大金牙把我拉起来,用棉签给我清理伤口,说道:"你这是躲不过去的,方才小女孩让你受撞击之苦,眼下便应验了。"
我疼的直抽抽,想起刚才的对话,似乎正是这样,那小女孩的怨气可要比母亲深的多啊,看来大金牙说的没错,那些越早夭折的孩子,怨气就越是恐怖。
小水晶跑过来,从李长生手里抢过符篆,清澈的小鹿眼瞪的滚圆:"呀,骗子叔叔,你又骗人了,刚才居然拿镇宅符骗人家!"
恩?
我看过去,发现李长生方才用来吓唬母女二人的符篆的确是镇宅符,跟我从大金牙那里弄来的一模一样,这符篆有多大能耐我是知道的,肯定是挡不住母女二人的,甚至可以说,只能阻挡个几秒,就没效果了。
李长生倒是理直气壮:"小水晶你不懂,叔叔这是上兵伐谋,真要是跟她们斗起来,叔叔又不是对手,只能想别的招了,还好她们脑子不好使,只是感觉到符篆有驱邪的气息,要是遇到那些有经验的老鬼,这回咱们可全都栽了。"
敢情还真是个大忽悠啊,我的汗水哗啦就下来了,揪住李长生的胳膊说道:"那她们要是没上当,老子怎么办。"
李长生嘟囔道:"能怎么办,算你倒霉呗。"
我回头怒视大金牙,好家伙,这哥两一个害人精,另一个大忽悠,骗人不算,还骗鬼,这简直是在玩火。
咳咳,李长生干咳两声说道:"我是有把握的,泥人作为媒介,可以让我跟她们好好沟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们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而且我也没说谎,这幅画像我便送给这家主人了,至少能保他们十年平安。"
我还是余怒未消,没好气的说道:"也是,你之前骗了人家这么多钱,是应该给点补偿。"
李长生不乐意了:"我那可不是骗钱,他们家祖坟明明好好地,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却怀疑祖坟不安宁,祖宗尸变,要么是心中有鬼,要么就是自己吓自己,他们找我图的是心安,我假装施法告诉他们解决了问题,也是让他们心安,这有错吗?他们要的,我给了,至于我要的,那自然是钱了。"
知道是歪理,但我却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反驳。
大金牙指着我俩笑了一阵,正色说道:"我查到有关于红衣小女孩的线索了。"
... 251:魔念
(); cpa300_4(); 之前的枯骨真人,虽然不算苍老,但绝对与年轻二字无关,可是现在的他,却是满头黑发。(看最新章节┲﹊請丄﹏☆~ωǒ看書閣?WWw.КAΝsΗUge.℃Oм)皮肤饱满,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而他身上的农夫气质,也是陡然间变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衬托的整个人都是英武不凡了起来。
“返老还童?”
我看着枯骨真人,难以置信的说道。
其实世间不乏那些年纪很大但却像是年轻人一样的情况,在玄学界更是如此,很多擅长养身的人。轻松活百岁以上。五十岁之前都没有明显的衰老之相。尤其是突破到了真人境界之后,更是会脱胎换骨,宛如重获新生,枯骨真人现在的这副模样,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突破到真人境界的时候!
我想起之前乌烛阳的猜测,他说枯骨真人是个冒牌货,然而此刻,我却是肯定他就是真的,那个养鬼道的掌教,就在这里!这气息没有丝毫作假。只有真人境界才能有如此威势。
“他不是返老还童,而是回归了自我。”
楚琛望着枯骨真人,眼里面除了惊异之外,还有淡淡的兴奋,就像是早就怀疑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证实一样。
我看着楚琛。眼神微微闪烁,看来他一定是知道真相了。我的目光掠过枯骨真人的胸口,果然就看见了那一道深深的剑痕……从一开始,楚琛就想要刺杀养鬼道掌教,我当时还不明白,只是觉得他执意刺杀枯骨真人有些不妥,但此刻我却是知道,楚琛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来到苗疆,也许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磨练自己。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下意识的有些不舒服,因为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很不好,我甩了甩头,将心里面多余的念头抛开,重新把目光放在枯骨真人身上。
他的气息越来越强了,我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在这黑夜之中,不断的阴气涌来,我看到一只只强大的阴魂靠近,他们的身体,初始走来的时候,是各自不同的,但在靠近之后,却是全部都变成了枯骨真人的样子,他们就像是影子一般,融入到枯骨真人的体内,让他的气息更加强大,我张大了嘴巴,这一幕有点难以想象。叼乒土亡。
“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当初的那些种子,其中之一果然是被你拿走了!”
楚琛眼睛越发明亮,他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身体都是在微微的颤抖。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枯骨真人看着自己年轻的身体,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面上先是陶醉,继而是双目通红,彻底的愤怒起来。
“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培养魔念,可是呢?今日却被你一剑所毁,二十年的隐忍,功亏一篑!”
怀玉看了看楚琛,又看了看枯骨真人:“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楚琛看着那不断融入到枯骨真人体内的影子,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应该有很多人疑惑,我一个湘西楚家的弃子,为什么会掌握这么多的道术?我一身所学,虽然芜杂,但都是各大门派的精华,就连你们天师教的核心道法,我也会,徐铭,你定然也想知道吧。”
我看着楚琛,点了点头,我有一种预感,即将得知一件惊天之秘。
“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枯骨真人淡淡说道,他的眼睛里面,翻涌着的都是杀意。
“看来,你是不愿意让我说啊。”楚琛淡淡冷笑,他今天的状态很奇怪,是一种莫名的亢奋:“你放心吧,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你们去过的那个地方,我没有去过,但我所继承的蜀山道统,却是给了我有关于你们的答案。”
“答案?”
枯骨真人眉头一跳:“你是什么意思?”
楚琛淡淡一笑,拿出匕首,往自己身上一划,殷红的鲜血立即就流淌了出来,怀玉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然而楚琛却是根本没有半点痛苦之色,他只是盯着自己的伤口,我的脸色古怪,想起楚琛那恐怖的自我恢复能力,因为这能力,他在巨蟒的肚子里都活了下来,难不成,这还代表着什么其他的东西吗?
在枯骨真人逐渐凝重的眼神中,楚琛的伤口,一点点的开始结痂,长出了新的肉芽,到最后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变淡。
枯骨真人盯着楚琛,呼吸陡然粗重起来:“魔种在你的手上?”
魔种?
我看了眼怀玉,他也是茫然,我们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楚琛淡淡一笑:“我只是想要确认,那七个失去的魔念,到底在谁的身上,如今可以确认了,你就是其中之一,那么剩下的六个人是谁,你一定知道了?”
枯骨真人脸色微变,看着楚琛的眼神陡然间贪婪起来:“本来,被你刺杀,让我二十年的积蓄,不得不提前回来,已经让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是现在,我却是非常感激你,因为魔种在你的身上,如果我能够得到这魔种……”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贪婪之色就再也抑制不住了,身形一闪,就朝着楚琛掠了过去。
然而楚琛,却是早就有所准备:“想要得到魔种,没有这么容易!”
他背后的三把剑齐齐发出剑吟声,楚琛的身形也是化作幻影消失,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对于这一系列的变化,我根本摸不着头脑,应该是说,有七个人得到了叫做魔念的东西,然后楚琛掌握了比这魔念还要高级的魔种,他寻找着魔念,而魔念的主人也寻找着魔种,刺杀枯骨真人,只是为了确认他到底是不是魔念的拥有者,而枯骨真人追杀他,却是单纯的想要掠夺来魔种……听起来有些拗口,但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事件的过程,只是我不清楚,这魔种跟魔念是什么东西?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就在此时,还未走远的枯骨真人突然间折返,他回来,距离我隔空拍来一掌:“你以为我傻?你说出魔种在你身上的秘密,就是为了吸引我追你,这样就能让这这个小子活下去,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上当吗?魔种,我要,这个小子的命,我也不会放过,只要得到魔种,我还惧怕什么呢?”
他狂笑声中,一道漆黑的掌印冲我而来,这掌印,纹理清晰,每一缕纹理之中,都蕴含着一只小小的骷髅头,它们无声的嘶吼,被黑气锁在掌中,掌印直接打在我的胸口,我的胸骨直接就塌陷了下去,四万八千个毛孔之中瞬间就喷出了血雾,我的瞳孔陡然睁大,无法形容的剧痛让我就像是脖子被人掐住一般,连吼都无法吼出来。
鲜血,顺着嘴角不断的流淌,我半跪了下来,那些被锁着的小骷髅,兴奋的冲进我的身体,撕咬着我的魂魄!
要知道现在的我,可是徐沐啊!
我深吸一口气,煞气喷涌,将大半的骷髅都打成了粉碎,然而就在碎掉的同时,这些骷髅却是化作粘稠的黑色的毒液,在我的脏腑之中流淌,所过之处,我的生命气息急剧衰弱。
“愚蠢,本来你没有什么大事,但可惜,太过冲动了,这毒,乃是我这二十年积攒的魔念之毒,哪怕是苗疆最歹毒的蛊虫,也无法比拟,二十年的岁月,都在这毒之中,它消磨的,是你的生命……”
枯骨真人得意大笑,尤其是看着楚琛折返而来,他更是笑得开心不已。- 252:岁月之毒
(); cpa300_4(); “枯骨老贼,我定然要杀你!”
楚琛见自己的计划失败,不仅没有引开枯骨真人反而害得我受伤,他的眼睛也是红了。.
“这魔种,根本不在我的身上。老贼,你休想得到!”
枯骨真人脸色一变,朝着楚琛就追了过去:“少说废话,给我交出来!”
楚琛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转身逃走。
怀玉就像是个旁观者,他如梦初醒的跑过来,往我嘴里塞了一颗丹药,丹药之力进入体内,却眨眼就化作齑粉消失。我感受着体内那股特殊的“岁月”之毒。露出黯然之色:“没用的。”
其实,枯骨真人也只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以我晚上的实力,不说是比拟真人,但也绝对不会这么的不堪一击,外伤,其实还好,主要就是这魔念之毒,让我很难解决。
怀玉很着急,他不知道该怎么救我。只能不断的拿着丹药塞给我:“我这些都是师门的灵丹,用作在苗疆解毒之用,说不定哪一枚对你就很有用!”
我盘膝坐下,将剩下的那些骷髅驱散,比我想象的容易许多,但这岁月之毒。却是无法散去,我睁开眼睛,喃喃说道:“这不是毒,如果是普通的毒,我体内的六翼金蝉会直接将其吞噬,不要忘记了,我可是百毒不侵的。”
“那要怎么办?”
怀玉问道。
“去找个人吧,解毒这方面,她比我明白。”
我揉着塌陷的胸骨,剧痛让我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我矫正着骨头的位置,将其放好,怀玉的灵丹,嚼碎之后涂在伤口上,对于外伤的治疗效果倒是极好。
我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感觉需要耗费比平时多十倍的气力。
我们终于来到了第七座阵法,我叫出了乌十三,他还沉浸在乌烛阳死去的痛苦之中,呆滞的看着我,突然间握紧了拳头:“我要杀了枯骨真人!”
我的眉头微微一皱,以我现在是徐沐的性格,第一时间就生出了不屑,然而乌十三的脸色,却没有因为我的不屑,而有哪怕丝毫的松动,我的眼神逐渐改变,莫非这个小子,真的是认真了不成?
只是就凭他这幅德行,凭什么对付枯骨真人呢?
乌十三踉跄的走了几步,有的时候,人的成长,必须要伴随着失去,当珍贵的东西远离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和懦弱,他双目含泪,但却是蓄在眼眶中未曾落下,乌十三掐动手印,阵法缓缓打开。
我终于看见了宁浅画。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来,冲着我淡淡笑着。
乌烛阳没有虐待她,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
我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也学着她,微微一笑。
然而就在此时,我却是眼前一黑,跌倒在地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在林间,点着一团篝火,怀玉跟宁浅画都没有睡着,他们第一时间发现我醒了过来。
“你怎么样了?”
怀玉大喜过望,问道。
我摇了摇头,却是看向沉默的宁浅画,我的感觉不需要多讲,要听听她的推断。
宁浅画用树枝挑动着篝火,她的面上满是犹豫之色,看到这,我心中一沉,勉强一笑问道:“到底如何?”
她抬起下巴,努力保持着自己一贯的清冷,可是眼中的那一抹担忧,却仍然是无法掩盖:“大概的过程,我已经知道了,我试图用蛊虫来检验,但最终的结果是,你没有中毒。”
我的眼中满是诧异之色:“没有中毒,这怎么可能?”
“你是百毒不侵的,你怎么会中毒呢?这根本就不是毒,而是另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只有突破到真人境界才能领悟的意境,所谓意境,对我们来讲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诠释,这所谓的毒,其实是岁月的痕迹……枯骨真人二十年隐忍,以沧桑面目示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谁也不会知晓,但是,这二十年的岁月,却不会这么白白的消失,岁月的痕迹留了下来,就像是一个烙印,他将这个痕迹打入你的身体之中,所吞噬的,正是你的寿元……”宁浅画越说越是低沉,作为距离蛊婆境界无限接近的她,其实对于毒蛊什么的都很熟悉,很少有什么,让她这般无力。
“岁月的痕迹……”我喃喃念道,似乎有些明白了,之前楚琛讲的魔念,应该就是留下这岁月痕迹的关键,而他的刺杀,让枯骨真人,不得不把自己隐藏的那些岁月,全部呼唤了回来,那些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阴魂,每一个都蕴含着他的气息,是他曾经的一部分,这就是他藏起来的二十年寿元,而我,只是承受这代价而已!
我望着灰暗的天空,忽然间心中升起一股迟暮之意,就像是自己累了,不想动弹了,想要在这里,好好的睡一觉。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就把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我们回去,找到那些长辈,说不定有办法!”
怀玉是诚诚君子,他的担心不是装出来的。
“我们这次刺杀了枯骨真人,还发现了大秘密,之前的事情,都应该一笔勾销了。”
听了这话,我稍微浮现出些许希望,但转瞬间又变成了苦笑:“只怕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怀玉说道:“试一试,相信我!”
我看了看宁浅画,她的眼中也有期待,这让我微微一暖,点了点头。
我们开始赶路,在夜色中奔跑,然而只是半个时辰,我就感觉到了疲惫,扶着树大口大口的喘息,怀玉看着我:“你不行了吗?”
我摸着自己跳动的心脏,说不出话来,宁浅画若有所思,从柳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塞进我的嘴里,过了会儿,又让我吐了出来,本来清脆的叶子,已经变成了枯黄。
“为什么会这样?”
怀玉的眼睛陡然睁大。
“岁月之毒在弥漫,我们的速度越快,他越是加速流转,人永远也追不上时间,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宁浅画扒开我头顶的黑发,露出里面的斑驳,怔住了。
“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带走!”
怀玉撸起了袖子,把我放在他的身上,朝着前方跑去。
宁浅画一愣,也跟了上来。叼乒史圾。
被怀玉背着很颠簸,但我却仍然是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天已经快要亮了,我看着怀玉额头上细密的汗水,还有那即使在怎么忍耐,依然变得急促的呼吸,我不解问道:“怀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与你并无交情,甚至还对天师教抱有敌意。”
怀玉喘息着说道:“我救你,不是冲着交情,也不是你与我是否为敌。”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救你,所以救你,我不想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的面前死去。”
怀玉露出笑脸,就像是孩子一般。
我的眼里遍布着复杂,先入为主让我觉得天师教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可是看看怀玉,却分明是那种最为单纯的修士,不知不觉,我已经把怀玉放在了朋友的位置,这个人,关键时刻是可以依靠的……
他终究还是脱力,摔倒了在路上。
我翻了个身子,嗅着清晨的空气:“够了,我们回不去了。”
怀玉的双眼中满是血丝,一夜没有睡觉的他显得格外疯狂,他望着我说道:“不行,我一定要救你,你留下,我回去找人!”
说完,他爬起来就跑,根本就没有等我说半句话。
霎时间,静了下来,宁浅画蹲下身子,绿色的裙摆铺开,在怀玉走后,她竟然显得轻松许多,托着自己的腮帮子问我:“这是第几次,你为我受伤了呢?”
- 253:爱的代价!
(); cpa300_4(); 我回到了徐铭的人格,彼此望着,都有种熟悉感。(一秒记住本站 看书阁 最新章节免费阅读)
第几次受伤……
仔细想想,我叹了一口气:“记不清了。”
我望着宁浅画,内心无比的复杂。
有的时候其实我会去想一些东西。明明宁雪看起来,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我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一个相比起来,几乎没有什么成功可能性的人。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偏偏就是不受控制的,我自己问自己她究竟是哪里好,我给不出一个答案,有些人就是说不出哪里好。可是却偏偏的无法割舍。哪怕热情换来的是冷漠。
也许,宁浅画只是习惯了这样的表情吧。
她也叹息,驾着我往前走,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林子里,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她在山林之间走动,用树枝,编织成一个吊床,灵巧的手除了用蛊之外。居然还能做这样的事情,我看着她认真动作时鼻尖的汗珠,心里头却是觉得喜悦。
我躺在这似乎不是很牢靠的吊床上,淡淡的林木清香进入了我的鼻子,宁浅画说道:“等半日,希望他可以来得及。”
半日?
我笑了笑:“不可能的。半日他还没有到。”
宁浅画咬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她试图用自己的蛊术救我,割破自己的手指,引来了一只只毒物,宁浅画看着这些散发腥臭的毒物,沉声说道:“既然是岁月之毒,那么常规的解毒方式肯定是不行的,这岁月之力的侵蚀,也许可以转移,我用这些毒物作为替代。也许能够为你将这岁月烙印解开……”
“你可以试试。”
我闭上眼,任凭她动作。
宁浅画复杂的看着我,一向不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她,却也是开始急切了,然而她的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拿出匕首,在我的脚底,掌心,以及额头,各自划了一刀,鲜血流淌的刹那,宁浅画眼中露出冷厉之色:“引!”
众多毒物,一跃而起,她们吸着我的血液,宁浅画掰开我的嘴唇,犹豫少许,然后俯下身子,将自己的本命蛊用嘴渡给我,柔软的触感从我的嘴唇消失,我睁开眼,看着面色如常的她,宁浅画一只手按在我的腹部,淡淡笑道:“你说过,要我嫁给你的。热门小说”
我恩了一声,就在我想说话的时候,她却是猛然的挤压着我的腹部,我感觉自己肚子里的空气,瞬间就被挤压了出去,那弥漫的岁月之力,在本命蛊和宁浅画的共同努力下,开始朝着外边喷涌,而这些毒虫,吮吸血液的时候,却也是沾染到了一丝岁月,肉眼可见的,一只蛇饱满的身躯,逐渐变的干瘪,然后落在了地上。
宁浅画眼中露出喜色:“难道真的可以?”
然而就在下一秒,这好不容易排出去的岁月痕迹,又像是跗骨之蛆一般重新回到了我的体内,不仅仅没有解决问题,似乎,还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我的脸色开始泛黄,隐隐生出了斑点,岁月的痕迹,愈发的明显了。
“对,对不起……”
宁浅画的双手颤抖,她本意是想要帮我的,可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局。
“没关系,继续,我相信你!”
我看着她,却是安慰的笑了笑,心中非常的安详。叼坑页血。
这么久了,很少能有这样安静的躺着的时间,从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回想起来也许是波澜壮阔,但更多的,却是疲惫,螺丝用得久了,也会生锈,更何况是一个人呢?
我不愿意去想这岁月的烙印,也不愿去想怀玉什么时候回来,奇迹,如果会发生,那么自然会发生,我只想看着宁浅画,看着她专注的脸,不管做什么,只要看着,心中就是安定。
“我,我还有一个办法。”
宁浅画受到我的感染,她也是安静了下来,她的手缓缓的抚摸着我的脸颊,在我沧桑的眼睛处微微停留,她挂着微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是白发,你是白须,眼里面却也和老人一般,如此看来,你倒是要比我更老一些。”
我可以感觉到宁浅画的变化,就像是一块坚冰,终于裂开了,她的柔情,让我很不适应,但同时却是带给我非常愉悦的感觉,我看着她,轻轻说道:“开始吧。”
她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六翼金蝉现在就在你的体内,你不算是苗疆之人,所以对于你来说,没有本命蛊的概念,六翼金蝉跟着你,一方面是因为你的身上有它所贪念的剧毒,另一方面,则是月月的气息了,但,这只是寄居,却不是本命,所以六翼金蝉,也是可以用的,其他毒物无法为你换命,那么这六翼金蝉,也许可以!”
“金蝉换命?”六翼金蝉可是青苗寨的圣物,排行那么高的金蚕蛊,当初蛊婆给我,可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我问道:“你舍得吗?”
宁浅画点头,已经准备动手了:“你说过,除了青苗寨之外,我应该有更多在乎的,这次我想要自私一次,六翼金蝉,若能换你性命,那我认为,值得。”
她如是说道,取出一包药粉放在我的伤口处,没多久,六翼金蝉就出来了。
它很警惕,作为有灵性的生物,它本能的预感到了危险,可是,宁浅画却是早就知道如何对付它了,直接拿起我的笛子,轻轻的吹奏着曲子,这是六翼金蝉当年在蛊神庙中常听的曲子,小时候的饲养,都是靠着音律的调和,再次听到,立即让它陷入了沉寂,宁浅画沉寂拿起刀,在六翼金蝉两边的翅膀上各自一划,然后切开我的胸膛,她的面皮抖动了下,直接划开心脏,将六翼金蝉丢了进去!
药蛊的力量疯狂涌动,让心脏的伤口迅速愈合,但是那瞬间的痛苦,却是让我瞬间坐了起来,我的面色扭曲,两只手拽着树藤,这宁浅画好不容易编织成的吊床,直接断裂,我摔在了地上,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中,六翼金蝉正在叫唤!
岁月的力量,削弱着我的心跳,让我如同一个老人一般,心脏无比的脆弱,可是六翼金蝉,却是用它强而有力的叫声,与岁月之力抗衡,二者以心脏为战场,形成了一种短暂的平衡。
我捂着胸口,仰面倒下,宁浅画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苦笑说道:“似乎,是可以行得通,但六翼金蝉并不配合,它不想与我的心脏融为一体,我不能获得它的力量。”
没有谁比我更能清楚自己的状况了,宁浅画也慌了,她吹奏着笛子,希望能够安抚六翼金蝉,可惜,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现在的它,根本不受控制。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我望着她,伸出手,却是在半空中落下。
力气,消散的有些快。
也许,这就是终点吧。
我失去了意识。
“你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教会了我自私和在乎,可是就在我懂得这些东西的时候,你却想要离开,那么我自私给谁看?又能去在乎谁呢?”
宁浅画坐着,她抚摸着我苍老的脸颊,两行清泪滑落。
“你知道我为什么好端端的宁霜不叫,要给自己取名叫浅画吗?那是因为,在我过去的岁月里,我也会像普通女孩那样幻想,有一个爱我的男子,走进我的世界,他很强壮,在我害怕的时候,挡在我的身前……只是,现实告诉我,那都是不可能的,注定是蛊婆的我,不应该去想这些东西……我把我的不甘,我的幻想,都画在了纸上,所以,那是浅画……”
“爱上我的人是一只飞鸟,在天空中翱翔,而我是一尾鱼,在水中游动,偶尔飞鸟累了,鱼需要换气探出了水面,眼神会有那么一瞬间的交汇,然而,飞鸟无法下水,游鱼也上不了天,这就是我画上的人生……”
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但眼神却是坚定了起来。
“你给游鱼插上了翅膀,告诉我要嫁给飞鸟,我已经答应了你,所以我不能让你死,你必须要活着,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