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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人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青城无忌     电影人传奇txt下载     电影人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3章 告别

    时间飞逝,戛纳电影节很快走向尾声。

    5月15号,是电影节倒数第二天。在这一天,会有一些场外奖颁出,比如费比西奖。不过今年的戛纳几乎没有人谈论费比西奖,也没有多少人关注。几乎所有人都的注意力都在特吕弗和他的《精神病人》身上。

    特吕弗是新浪潮的旗手,是法国电影标志性的人物,在电影界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但在1968年的五月风暴之后,他就与戛纳决裂了。这是他时隔16年,带着电影重回戛纳。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癌症晚期,《精神病人》很可能是他最后一部电影。因此,《精神病人》受到了空前关注。

    一大早,电影宫前就站满了举着牌子,求《精神病人》首映礼邀请函的观众。由于首映礼的邀请函太难弄,而想要出席特吕弗最后一部电影首映礼的人又实在太多,以至于出现了黄牛票,一张邀请函被炒到好几百法郎,最贵的卖到了上千法郎。

    许望秋肯定不会错过《精神病人》首映,毕竟这是特吕弗最后一部电影,还是他们约好一起拍的电影,肯定得到首映礼现场捧场。

    进入卢米埃尔厅后,许望秋发现波兰斯基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走过去,向波兰斯基旁边的男子提出换座位。男子爽快的答应了,但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跟许望秋合影留念。许望秋就让波兰斯基拿着照相机,给他和男子拍了一张照片。

    等男子心满意足的离开后,许望秋坐在座位上,问波兰斯基:“你有特吕弗的消息没有,他会不会出席今天的首映礼?”

    波兰斯基笑容满面地道:“特吕弗中午到的戛纳,跟他老婆芬妮-阿尔丹一起来的。他情况比较糟糕,医生本来是不让他出院的。但他对医生说,他拍了一辈子电影,这是他最后一部电影,是他的告别演出,他希望跟这些年支持他的影迷作一个道别。医生被他说哭了,最后同意他出席电影节。”

    许望秋心中涌起一阵伤感:“我就知道他会来的。”

    就在这时,闹哄哄的放映厅突然安静,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许望秋是感觉了什么,猛然抬头向大厅入口望去。只见一个气质和身材都极佳的漂亮女人,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许望秋认识那女子,法国著名女演员芬妮-阿尔丹,也是特吕弗的妻子。1981年拍摄《隔墙花》的时候,芬妮-阿尔丹与特吕弗相恋,并很快结婚,之后又主演了特吕弗的电影《情杀案中案》。

    芬妮-阿尔丹用轮椅推进来的,显然不会是别人,只能是特吕弗。

    只是看着轮椅上那个形容枯槁,瘦的几乎都脱形了男子,许望秋真的很难将其和特吕弗联系在一起。几年前他在戛纳见到的特吕弗根本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特吕弗激情澎湃,风度翩翩,跟眼前这个枯瘦的男子完全是两个人。他问自己,那真的是特吕弗吗?理智告诉他,那是特吕弗。

    可许望秋还是不愿意相信,问旁边的波兰斯基:“那真的是特吕弗吗?”

    波兰斯基深深叹了口气:“是的,那是特吕弗。”

    就在这时,有人站了起来,用力拍着双手。随后现场的观众纷纷起来,用掌声欢迎特吕弗的到来。许望秋和波兰斯基也站了起来,用掌声欢迎特吕弗。

    听着现场如潮的掌声,特吕弗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抬起右手对着现场观众轻轻挥了挥。他轻声对自己道:“在死之前能到首映现场,能听观众的掌声,可真好啊!”

    电影节主席法弗尔-勒布雷鼓着掌,向特吕弗走去。他来到特吕弗身边,半蹲在地上,用力拥抱着特吕弗,流着泪道:“这是我的最后一届电影节,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特吕弗和戈达尔他们掀起的新浪潮运动,改变了世界,也让他们赢得了世界的赞誉。作为法国最重要的电影节,戛纳自然不会错过他们,给了他们极高的礼遇。不过这一切,在1968年画上了休止符。

    1968年的夏天,五月风暴席卷了整个法国。在巴黎,学生筑起街垒同警察对峙,工人开始举行罢工,声援学生的斗争。戈达尔和特吕弗以全国电影协会的名义,提出一项动议,要求全体电影人,反对继续举行戛纳电影节,以表示与罢工罢课的工人和学生团结一致。

    电影节主席法弗尔-勒布雷是一个固执的认,拒绝了戈达尔他们的倡议。于是,戈达尔他们到放映现场砸场子,双方在放映台发生冲突。戈达尔眼镜被打掉了,特吕弗被当场掀翻,栽下舞台,最终卓别林的女儿杰拉丁-卓别林冲上去合起台前的幕布,放映被迫停止了。

    随后,评委会的四位评委莫妮卡·维蒂、路易-马勒、波兰斯基、特伦斯·扬递交了辞呈。第二天,电影节主席法弗尔-勒布雷妥协了,记者招待会上,他面无表情地宣布“评委会已经不能履行职能了,本届戛纳电影节到此为止。”

    戛纳电影节中止之后,特吕弗和戈达尔也就与戛纳彻底决裂,他们的电影后来参加过柏林电影节,参加过威尼斯电影节,但再也没有参加戛纳电影节。

    今年是法弗尔-勒布雷最后一次担任电影节主席,而特吕弗也时日不多,《精神病人》很可能是他最后一部电影。在电影节开始前,当《精神病人》入围戛纳的消息传出来后,几乎所有的法国媒体打出了相同的标题“伟大的和解”。

    此时此刻,看到特吕弗和法弗尔-勒布雷拥抱在一起,现场观众无数人红了眼眶。大家在鼓掌的同时,都不禁露出了笑容,都觉得这一幕特别温暖,也特别动人。

    在特吕弗他们如此后不久,电影正式开始放映。

    特吕弗是希区柯克的粉丝,电影名字《精神病人》,有点向希区柯克《精神病人》致敬的感觉,但电影本身跟《精神病患者》没有关系,倒是有些像伯格曼的《野草莓》。

    《精神病人》讲述了导演弗朗索瓦因为票房和口碑双双失败,在巨大的压力下,他精神出了问题,不得不回到故乡休息。在故乡,他遇到了很多古怪的东西,早已失去的父母,少年时期暗恋的少女,以及传说中的精灵。在这里他回溯了自己的一生,并最终跟着小精灵飞出窗外,飞上了天空。

    许望秋记得特吕弗曾经说过,一个导演所有的电影,就是他一生的编年记。特吕弗的第一部电影《四百击》是一部半自传体作品,探讨了一个13岁男孩的生活和内心世界。而《精神病患者》同样是一部半自传体的电影,通过一个有些疯癫的老导演讲述了自己的一生,讲述了自己对电影、对人生、以及对世界的看法。

    在后世有很多电影被称为导演写给电影的一封情书,比如斯科塞斯的《雨果》,张艺谋的《一秒钟》等等,《精神病人》不是写给电影的情书,而是写给电影的一封遗书。在电影中,许望秋能充分感受到特吕弗对电影的热爱,以及他对电影、对世界的种种思考,可是特吕弗却不得不与电影该告别了。

    当电影结束,字幕在银幕上划过,淡淡的感伤在观众心头涌动。大家都希望电影能长一些,能多看一会儿,可电影还是结束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掌声如同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洪水,将整个放映厅都淹没了。

    伴随着现场热烈的掌声,芬妮-阿尔丹将特吕弗推到了舞台中央。

    特吕弗微笑着伸手双手,向下压了压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现场观众都停止鼓掌,静静地看着特吕弗,侧耳倾听。特吕弗微笑着道:“我是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了,这是我最后一部电影,也是我最后一次出席电影首映礼。医生本来不让我来,但我说,必须来,我得到现场跟大家做个道别。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对电影的支持,因为有你们电影才有意义。我本来以为自己能继续拍下去,但很遗憾以后不能再拍了。是说再见的时候了!谢谢你们!”

    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很多观众一边泪流,一边用力鼓掌。

    许望秋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他一边鼓掌,一边问波兰斯基:“你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波兰斯基转头看着许望秋,认真地想了想,用力点头道:“我觉得拍得很好,他超越了自己,在这部电影中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说完,他着着坐在轮椅上,沉浸在喜悦中的特吕弗,深深叹了口气:“可惜他很快就要离开我们!真的太可惜了!”

    许望秋也微微叹了口气,特吕弗才52岁,对导演来说,这个年龄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完全有可能拍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由衷地道:“这部电影真的很强!他将自己对电影的所有情感、所有热情都拍进去了。今年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没有悬念了!”

    波兰斯基微微点头,但很快又摇头:“这可说不准,电影节评奖是小圈子的游戏,是由九个评委讨论后决定的。评委中喜欢谁的人多,谁就有可能获奖。所以,电影节的评选经常出现让人大跌眼镜的结果,很多真正优秀的电影没有获奖,很多平庸的作品却获得了大奖。”

    许望秋记得波兰斯基1991年当电影节主席的时候各种骚操作,无视了很多堪称伟大的电影比如基耶斯洛夫斯基的《两生花》、莫里斯-皮亚拉的《梵高》,将金棕榈、最佳导演和最佳男演员奖,三项大奖颁给了科恩兄弟的《巴顿-芬克》。波兰斯基之所以如此亲睐《巴顿-芬克》,除了电影确实不错外,主要他觉得这部电影很多地方在“致敬”自己。因此,波兰斯基被吐槽是戛纳电影节历史上最不负责任的评审团主席。

    许望秋在心里吐槽,要说大跌眼镜,还得数你当电影节主席那一届。他知道波兰斯基说的是事实,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但他还是希望特吕弗拿下金棕榈:“这是特吕弗最后一部电影,质量本身又足够出色,希望他能够拿着金棕榈,含笑离开我们。”

第384章 电影节闭幕

    在十一天的喧嚣过后,本届戛纳电影节终于走向尾声。今年的戛纳大师云集、佳作云集,是少有的大年。昨天晚上的费比西奖,竟然同时颁给了《德州巴黎》、《狱中回忆》、《塞瑟岛之旅》三部电影,足以证明好电影之多。

    由于今年好电影太多,有实力拿奖的电影太多,奖项归属扑朔迷离,谁也无法确定哪部电影会拿走哪个奖项。各个奖项的归属,也就成为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夏梦和江大卫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穿得整整齐齐,坐在电话旁边,等最终结果出炉。他们都是第一次参加国际电影节,特别希望能够带着奖杯回家。

    许望秋对《冷》获奖并没报太大的希望,一般而言争议比较大的电影,往往是很难拿奖的,而且他已经听说,英国和美国媒体对《冷》抨击得比较厉害,本届电影节评审团主席就是英国人,评委中又有美国人,拿奖希望不大。

    电影节的奖项确实是很大的荣誉,获奖后不管导演,还是电影本身,都会获得极大的曝光率。不过作为老江湖许望秋清楚电影节奖项也就那么回事,是可以暗中操作的。

    比如戛纳电影节主席想让塔科夫斯基的电影《镜子》到戛纳参赛,就向苏联保证,塔科夫斯基电影会得大奖。苏联认为塔科夫斯基的电影没有反应苏联建设的伟大成就,还是拒绝让他的电影出国参赛。再比如1980年的黑泽明的《影武者》去戛纳的时候,东宝就提出黑泽明是我们国宝级的导演,让我们去可以,但你们得把金棕榈给我们。

    对许望秋来说,他到戛纳来最重要的是卖片。《冷》成本1000万港币,放在港片中算高成本电影。由于题材比较敏感,内地很难上映,香江又被禁了,只能靠海外版权回本。

    《冷》在戛纳上映后,争议很大,有些美国媒体甚至说电影在煽动仇恨,应该禁止上映,好在电影剧情紧凑,故事扣人心弦,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各国片商非常踊跃。

    到现在为止《冷》已经卖了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版权,卖了300多万美元。现在港币和美元之间的汇率差不多是1比7.5,300万美元换算成港币就是2000多万。通过卖版权,《冷》不但已经收回了成本,而且赚了一千多万。

    许望秋没有跟夏梦他们一起,在公寓里等电话,来到了电影交易市场,跟胡建他们一起,作为代表团成员站好最后一班岗。

    与此同时,在距离戛纳不远的多梅尔格的海景庄园里,评审团的九位成员正在进行最终讨论,决定哪些电影获得什么奖项。评委们从早上九点开始讨论,中午十二点前必须讨论出结果,这样才有足够时间与获奖者联系,通知他们参加晚上的颁奖礼。

    今年主竞赛单元的好电影实在太多,《精神病人》、《德州巴黎》、《苦月亮》、《冷》等电影都可以给奖,而奖项只有七个,实在难以抉择。评委们决定先选出七部最好的电影,然后再讨论哪部电影给什么奖。

    包括《精神病人》、《德州巴黎》在内的六部电影很快被选了出来,但在讨论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评委们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评审团主席德克-博加德很喜欢《苦月亮》,因为电影的主要演员都是英国人。不过他的提议遭到了两位女评委的坚决抵制,她们很讨厌这部电影,觉得波兰斯基把爱情、把人性描绘得太不堪了。其他几位评委也都以不同的理由进行反对,认为《苦月亮》不合适。

    《苦月亮》被否定后,伊莎贝尔-于佩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跟许望秋认识,也特别喜欢《冷》,就为《冷》大唱赞歌:“《冷》是本届电影节最好的电影之一,影片对社会底层的描绘非常深刻,对资本主义制度的讽刺也十分犀利。导演为我们营造出了香江社会的众生相,通过镜头,我们能看到香江的人物、街道、建筑群、社会风貌。电影的主演演技也极为出色,是我看过的最好的表演之一。这样的电影,如果不给奖,是我们这些评委的失职!”

    德克-博加德非常讨厌这部抹黑英国的电影,马上反驳道:“给谁奖都可以,就是给《冷》奖不行。这部电影缺乏最基本的人道关怀,有枪杀孩子的镜头,而导演对此竟然是持赞许的态度。整部电影在不断煽动仇恨,仿佛在说,一切都是富人的错,只有干掉他们,穷人才能得救。电影应该讲述如何化解仇恨,不应该宣扬仇恨,这样的电影是对艺术的玷污。”

    美国导演斯坦利-多南坚定地站在了德克-博加德一边:“整部电影就是一部**宣传片,整部电影就在讲资本主义有多坏,富人有多该死。要放在二十年前,还可以蛊惑小青年,现在嘛,**已经成笑话了!”

    斯坦利-多南的话把苏联评委维迪-尤索夫惹毛了:“**怎么了?我就是**员,你是不是要枪毙我啊?我们是在讨论电影的艺术性,扯什么**。电影节到底是搞艺术的,还是搞政治的?”

    意大利评委埃尼奥-莫里康内附和道:“我们意大利电影界很多都是**员,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参加电影节?匈牙利那部电影《留给女儿的日记》,你们说电影揭露了匈牙利大清洗,导演也被匈牙利政府打压,应该给电影发奖,以示鼓励。《冷》揭露资本主义的问题怎么就不行?这部电影因为批判资本主义、批判港英政府,被港英政府禁止上映,同样是受打压的电影,凭什么就不能给奖?你们也太双重标准了吧!”

    法国评委豪尔赫-森普伦阴阳怪气地道:“不双重标准,那还是美国人吗?”

    斯坦利-多南对豪尔赫-森普伦怒目而视:“我们美国人怎么就双重标准了?”

    电影节主席法弗尔-勒布雷见双方剑拔弩张,简直快打起来了,赶紧出来灭火:“女生们、先生们,大家都冷静一点,大家心平气和的讨论,千万不要动怒。”

    由于电影节主席德克-博加德和美国导演斯坦利-多南刻意打压《冷》,引起了其他评委的强烈不满,众人一致认为应该给《冷》奖。德克-博加德他们毫无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同意将最后一个名额给《冷》。

    晚上六点,戛纳电影节闭幕式红毯开始。天空飘着的小雨,没有阻止电影人的热情。各路明星都盛装出席,希望在全世界面前展现自己最好一面。

    今年是法弗尔-勒布雷最后一次担任电影节主席,7月1日以后他就将卸任;接任主席职位的是现在的电影节艺术总监吉尔斯-雅各布。

    在法弗尔-勒布雷入主戛纳电影节之前,威尼斯是三大电影节的龙头,戛纳排名第二。在弗尔-勒布雷主席后,他使出浑身解数,邀请知名导演、明星到戛纳,并不断发掘新导演,再加上威尼斯电影节自己作死,戛纳最终超越威尼斯,成为三大电影节的龙头。

    这个夜晚是法弗尔-勒布雷将最后一次,站在戛纳电影节卢米埃尔电影宫门前的红地毯台阶之上,迎接客人。20多年来,在每年5月戛纳热闹喧嚣的12天里,这位白发老人每晚要迎接3000名客人。不管是超级巨星还是电影大师,都以登上台阶,和他握手、拥抱为荣。而今天在于法弗尔-勒布雷握手、拥抱的时候,大家都会向这位老人送上祝福。

    许望秋他们走过红毯,走上台阶后,纷纷跟法弗尔-勒布雷握手拥抱。许望秋在拥抱法弗尔-勒布雷的时候,也祝福道:“勒布雷先生,希望你退休之后能够安享晚年。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到中国走走看看。”

    法弗尔-勒布雷微笑着道:“谢谢,有机会我一定去中国走走看看。你非常优秀,希望你以后能够拍出更多、更好的电影来。”

    许望秋他们进入电影宫之后,坐在《德州巴黎》剧组旁边。

    女主角娜塔莎-金斯基看到许望秋,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并表示自己非常喜欢《冷》。她还表示如果许望秋以后要拍美国或者欧洲故事,一定要找她,非常希望跟许望秋合作。许望秋对拍欧美电影兴趣不大,但为了不扫美女的兴,还是笑着表示,有机会一定要跟她合作。

    《德州巴黎》的导演维姆文德斯是新德国电影运动四杰之一,他对东瀛电影比较了解,小津安二郎是他的精神导师,但他对中国电影不是太了解。不过他对许望秋倒是比较了解,觉得许望秋的电影有过度商业化的嫌疑,但在视听语言上确实有自己的东西,是一位极具创造力的天才导演。他主动跟许望秋搭话,说自己对《冷》的感受。

    许望秋见维姆文德斯对自己的电影感兴趣,便兴致勃勃的跟他聊了起来。

    不久之后,主持人走上舞台,拉开了颁奖典礼的序幕。首先颁发的是金摄影机奖,这个奖又被称为最佳处/1女作奖,是对包括主竞赛单元在内的各个单元中的导演处/1女作进行评委。最终美国青年导演贾木许,凭借《天堂陌客》拿走了这个奖项。

    随后电影节主席法弗尔-勒布雷被主持人请上舞台,进行最后的告别演说。

    法弗尔-勒布雷简单评价了一下本届电影节的各项工作,然后开始作告别演讲。他简单回顾了自己担任电影节主席三十多年的得失,然后看着台下的嘉宾和观众,深情地道:“虽然我以后不再担任电影节主席,但我的心始终是和大家在一起的,我会永远地记住你们,记住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承诺了太太很久,不再工作,用所有的时间去陪她,现在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主席生涯结束了,但我的心永远与戛纳、与电影、与你们在一起。亲爱的朋友们,再见了!”

    现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用如潮的掌声向这位将一生都奉献给电影的老人送行。

    掌声过后,法弗尔-勒布雷带着留恋与不舍离开了舞台。评审团主席德克-博加德带着八位评委走上舞台,主竞赛单元的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第385章 获奖

    第一个颁发的是最高技术大奖。这个奖项听起来相当牛逼,实际上这并不是主竞赛单元的正式奖项。是由法国影音技术高级委员会组成的评审团颁发的,主要颁给主竞赛单元中在摄影、声音、美工、服装、剪辑、混音和艺术等技术方面表现优秀的作品。

    技术大奖在很长一段时间是在电影节闭幕式上颁发,但到了2000年之后,就跟电影节分开了,由技术委员会单独颁发,彻底变成了场外奖。

    很多人说到胡金铨的电影《侠女》,总是说这是第一部在戛纳获得大奖的华语片,因为1975年电影在戛纳获得了技术大奖。其实这是错误的,李翰祥在1962年就凭借《杨贵妃》拿下了技术大奖,《侠女》是第二部获得技术大奖的华语片。在《侠女》之后,张艺谋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陈凯哥的《荆轲刺秦王》、王家卫的《花样年华》等电影都获得过这个奖项。

    由于知道这个奖项不是正式奖项,许望秋他们都没太放在心上。他们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的颁奖嘉宾,等着技术大奖颁完,正式颁主竞赛单元的奖项。

    就在这时,台上的颁奖嘉宾用法语念道:“获得技术大奖的是电影《冷》,摄影张一谋!”

    颁奖嘉宾是法国人最高技术委员会的人,说的是法语,夏梦他们又没太注意,听到《冷》和张一谋,都楞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们转头齐刷刷地看向许望秋,略显激动地道:“是我们得奖了吗?好像听到《冷》和张一谋了。”

    许望秋正在想自己的新片,也没太留心,隐约听到了《冷》和张一谋,但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娜塔莎-金斯基,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是我们获奖了吗?”

    娜塔莎-金斯基被许望秋逗乐了,噗嗤笑道:“是的,是你们获奖了。”

    许望秋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冲夏梦他们点了点头,笑容满面地道:“没错,是我们获奖了。这个奖是颁给老谋的,夏梦姐,你上台帮他领奖吧。”

    夏梦笑着摇头:“他跟你是好友,还是你上台代领比较合适。”

    许望秋也觉得自己上台可能更合适,便迈步向舞台走去。走上舞台后,他跟颁奖嘉宾握了握手,接过了获奖证书。技术大奖不是主竞赛单元的奖项,只有一个获奖证书。

    许望秋拿着获奖证书,对着话筒信口胡诌道:“实在抱歉,我们的摄影师张一谋由于工作关系,没能到现场,这个奖由我代他领取。不过在到戛纳之前,他交待过我,要是万一他获奖了,到了台上要说些什么。下面我就把他的话重复一遍,感谢夏梦女士投资,感谢剧组所有成员,感谢所有支持这部电影的人,感谢评审团把这个奖颁给我。尤其感谢许望秋导演,你是世界最棒的导演,跟你合作非常愉快!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拍下一部电影了!”

    江大卫忍禁不禁地道:“望秋这家伙,脸皮可真厚啊,竟然这么吹捧自己!”

    夏梦也有点想笑:“还好啦,我觉得张一谋上台领奖的话,可能说得比这还要夸张。”

    许望秋继续道:“我们这部电影在香江被禁止上映,电检处说我们的电影是在煽动群众憎恨和蔑视政府;整部电影都在鼓吹犯罪,不宜上映。这是不对的,我们的电影只是在反应社会现实。希望电检处,不要把电影和政治挂钩,让《冷》早日与香江观众见面。我就说这么多。谢谢大家!”

    现场安静了好几秒钟,随即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

    许望秋拿着获奖证书刚回到座位,江大卫一把抢过证书,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简直是爱不释手。把玩一番之后,他马屁味十足的把证书递给夏梦,让她欣赏戛纳电影节的获奖证书。

    接下来开始颁发主竞赛单元的正式奖项,首先颁发的是评审团奖。

    评审团奖是颁发给电影的三等奖,一等奖是金棕榈大奖,二等奖是评审团大奖。简单的说,金棕榈是主竞赛所有影片的第一名,而评审团大奖一般是颁发给评委选出的仅次于金棕榈的影片,也就是主竞赛所有影片的第二名;而评审团奖则是个安慰性质的奖项。

    今年评委们将这个奖项颁给了匈牙利电影《留给女儿的日记》,这是一部半自传体电影。通过一个十六岁姑娘的视角,从侧面讲述了苏联30年代、以及战后的匈牙利的大清洗,政治意味比较浓。

    导演玛塔-梅萨罗什是匈牙利著名女导演,1975年她在柏林凭借电影《领养》获得了金熊奖。《留给女儿的日记》在1982年就拍完了,但由于电影涉及到政治问题,直到今年才允许发行。

    许望秋不知道评审团把奖颁给《留给女儿的日记》,有没有政治因素,但他清楚在三大电影节,政治是比较讨巧的东西,尤其是涉及社会主义各种运动的电影比较容易得奖。比如1982年获得金棕榈的《铁人》,就是讲八十年代波兰工人运动的电影;再比如1985年获得金棕榈的《爸爸去出差》,则是反应南斯拉夫政治和生活的电影。

    不过电影节对政治的偏好倒也不完全是针对社会主义国家,比如2004年获得金棕榈的《华氏911》就是一部黑小布什政府的电影;2006年获得金棕榈大奖的电影《风吹稻浪》,是一部反应爱尔兰独立战争的电影,这部电影在英国遭到了激烈的批评,很多媒体抨击其是一部反英电影。

    颁奖礼继续进行,安哲罗普洛斯凭借《塞瑟岛之旅》拿走了最佳编剧奖;导演贝特朗-塔维涅凭借《乡村星期天》拿走了最佳导演奖;英国女演员海伦-米伦凭借自己在《恩怨情天》中的出色表现,获得了最佳女演员奖。

    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男演员奖,颁奖嘉宾凯瑟琳-德纳芙拿着信封走上了舞台。

    在颁奖典礼之前,在戛纳的媒体记者中,最佳男演员获奖呼声最高的是江大卫。记者们对江大卫的表演赞不绝口,认为他将一个善良好人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过程完美的刻画了出来,整个表演入魂入骨,让人过目不忘。

    法国著名电影杂志《正片》如此评价江大卫的表演:“江大卫是本届电影节最大的发现;他把一个善良热情、充满同情心的好人逐渐走向崩溃,并最终变成没有人性的疯子,这个过程完美的刻画了出来。他说话的声音、语气、神态,还有肢体动作,都完全沉浸在这个人物中,无时无刻不在自然流露着那份难以言说的、来自生活本身的疼痛感。在观影的过程中,观众不知不觉的就走入他的世界,完全感觉不到他在演,而认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江大卫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西班牙电影《圣婴》的男主角阿尔弗雷多-兰达。他在电影中将一个寄居在有钱人家庄园里的贫困父亲塑造的活灵活现,让观众能够切实的体会到底层人物生活的艰辛与痛苦,给人极深的印象。

    除此之外,《精神病人》的男主角杰拉尔-德帕迪约,以及《苦月亮》的男主角彼德-考约特也都是好评如潮,都被认为是影帝的有力争夺者。不过他们两个的声势要稍微弱一些,拿奖的可能性也要小一些。

    由于江大卫是最佳男演员奖的大热门,许望秋他们看到凯瑟琳-德纳芙走上舞台,都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

    许望秋瞟了一眼旁边的江大卫,见其抿着嘴巴,双眼紧紧盯凯瑟琳-德纳芙手中的信封,不由笑出了声,用胳膊肘顶了顶江大卫的手臂:“怎么样,紧不紧张?”

    江大卫故作镇定地道:“不就是影帝嘛,我又不是没拿过,有什么好紧张的?”

    许望秋指了指将江大卫的额头:“不紧张,那你额头是怎么回事?”

    江大卫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现手指上全是水,伸手对着自己扇了扇:“天气太热了,这么热的天气,冷气也不开大一点,热死我了。”

    许望秋差点笑出身来,心想这家伙真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就在这时,凯瑟琳-德纳芙已经说完颁奖词,开始拆手中的信封了。许望秋也不再调侃江大卫,等着凯瑟琳-德纳芙多公布最终结果。

    江大卫确实拿过影帝,1970年他凭借电影《报仇》在亚太影展上获得了最佳男演员奖,1973年凭借剧情片《叛逆》获得亚太影展优异演技奖。不过在那之后,他的事业就开始走下坡路,再也没拍出一部真正叫得响的作品,并不得不开始演电视剧。

    戛纳电影节是世界上影响最大的电影节,要是能在戛纳能够获奖,那回到香江必然会引起高度关注。1975年,胡金铨的《侠女》在戛纳获得了技术大奖。还不是主竞赛单元的正式奖项,都在香江都引发了轰动。

    江大卫相信,要是自己能拿下最佳男演员奖,肯定会轰动香江,并彻底翻身。

    从当红一线小生,变成电视剧咖,让江大卫心里憋着一口气。对奖项的强烈渴望让他如坐针毡,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简直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站在舞台中央的凯瑟琳-德纳芙看了一眼获奖名单,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高声宣布:“获得第三十四届戛纳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的是电影《冷》的演员,江大卫!”

    江大卫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鲜血瞬间冲到了头顶,让他的耳朵轰鸣不止。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真的念我的名字了,我没有听错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都一脸激动的说着什么。但他们的声音都好像很远,根本听不清楚。

    汪明全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淑女形象了,瞪大双眼,像个疯婆子似的,对着江大卫尖叫道:“阿尊,你得奖了!你得奖了!戛纳影帝啊!”

    夏梦也激动坏了,一边鼓掌,一边向江大卫祝贺:“阿尊!恭喜你!”

    许望秋将江大卫直接拉了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哈哈大笑道:“你获奖了!你获奖了!”

    在这一刻,江大卫终于确信,自己真的成为戛纳影帝了。

第386章 别让电影死了

    江大卫走上舞台,来到凯瑟琳-德纳芙面前,依然有一种宛如梦境的不真实感。这不是亚太影展的影帝,而是戛纳电影节的影帝啊!不要说香江没有人拿过,东瀛电影那么强,在三大电影节拿了那么多的奖,也没人拿到戛纳的影帝啊,自己却真的拿到了!

    江大卫感觉自己的耳朵里有喜鹊在唱歌,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梦幻色。那种感觉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不禁想起了一首古诗。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凯瑟琳-德纳芙给了江大卫一个拥抱,将获奖证书递给江大卫。现在戛纳电影节,只有金棕榈才有奖杯,其他奖项都没有奖杯,只有奖状。奖状被卷成筒状,用红色的绸带束着,倒是有几分中国风的感觉。

    凯瑟琳-德纳芙笑着恭维道:“我非常喜欢《冷》,你在电影中表演精彩极了,希望有机会能跟你合作。”

    虽然江大卫是演武侠片出名的,在大众心中属于功夫明星,但他的内心比较文艺,比较喜欢欧洲艺术片,也非常欣赏凯瑟琳德纳芙。他十分客气地道:“谢谢,德纳芙女士。我是你的影迷。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能跟你合作。”

    凯瑟琳-德纳芙笑了笑,把位置让给了出来,此次此刻这个舞台属于江大卫。

    江大卫站在话筒前,看着现场黑压压的人头,感觉心潮起伏,说不出的激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波澜起伏的内心,用微微发抖地声音道:“真是不敢相信,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首先我要感谢评审团把这个奖颁给我。其次我要感谢夏梦女士,感谢汪明全小姐,感觉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还要感谢我的家人,没有他们的支持,我是不可能全身心进行表演的。”

    许望秋在下面笑着吐槽:“居然都不感谢我!简直太过分了!”

    江大卫继续道:“刚才许望秋导演已经说了,我们这部电影没有通过电检处的审查,被禁止上映。今天我们获得了两个奖项,这足以证明我们的电影是非常优秀的。希望电检处能够重新审核,让《冷》早日与香江观众见面。”

    江大卫顿了顿,把目光投向下面的许望秋,由衷地道:“最后我特别要感谢许望秋导演,感谢他把这个角色交给我,感谢许望秋导演对我的指导,没有他我不可能演到这种程度。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导演,让我真正见识了什么是艺术和商业的完美结合,希望能够和你继续合作,真的非常感谢。谢谢大家!”

    台下的许望秋得意洋洋地道:“这还差不多!”

    夏梦和汪明全都笑了,许望秋上台替张一谋领奖的时候,说了两句吹捧自己的话,江大卫在下面吐槽,说许望秋脸皮厚。等到他自己上台领奖后,说得比许望秋上台还要夸张,简直让人觉得肉麻。

    江大卫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点肉麻,但那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跟许望秋合作,不光给了他一个好角色,让他获得了戛纳影帝,更重要的是在许望秋的高标准、严要求下,他的表演突破了瓶颈,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以前很多不能演、不能驾驭的角色,现在他都有信心完成。对许望秋,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江大卫对着现场嘉宾和观众,深深鞠了一共,带着满心的喜悦往台下走去。这几年他发展不顺,在香江已经有些过气,不得不开始演电视剧。现场手握戛纳影帝的获奖证书,他有底气告诉香江电影界,我江大卫回来了,带着戛纳影帝的荣誉回来了!

    接下来颁发的是评审团大奖,颁奖嘉宾是评审团主席德克-博加德。

    德克-博加德简单说了两句之后,直接宣布:“获得评审团大奖的是《德州巴黎》!”

    听到自己的电影拿下评审团大奖,《德州巴黎》剧组齐声欢呼,然后紧紧拥抱在一起,显得非常激动。今年戛纳电影节是大年,好电影实在太多了。能够获得评审团大奖,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巨大的肯定了。

    许望秋看着拥抱庆祝的维姆文德斯和娜塔莎-金斯基他们,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本来这届金棕榈是他们的,但自己这只蝴蝶,把他们的金棕榈给煽跑了。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转瞬就消失了。对维姆文德斯他们来说,失去金棕榈或许是不幸,但对电影来说却是一件幸事,因为电影世界中多了《精神病人》这部杰作。

    许望秋笑着冲维姆文德斯伸出右手:“恭喜你们获得评审团大奖!”

    维姆文德斯笑容满面地跟许望秋握了握手:“谢谢!”

    在维姆文德斯上台领奖后,电影节主席法弗尔-勒布雷走上了舞台。平常他不会亲自颁奖的,但今年情况比较特殊,是他最后一次担任电影节主席。由他亲自颁发金棕榈大奖,无疑是最合适的。

    法弗尔-勒布雷来到台上,简单说了下金棕榈的评选情况,本届戛纳电影节好电影非常多,有资格拿奖的电影也非常多,到底哪些电影给奖,评委们发生过激烈的争论,但金棕榈大奖给谁,却没有丝毫争议,九个评委心中的最佳影片是一部电影。

    法弗尔-勒布雷没有打开信封,直接宣布道:“获得金棕榈大奖的是,《精神病人》!”

    虽然这个结果在大家的意料中,但听到真的是特吕弗的电影《精神病人》斩获了金棕榈大奖,整个卢米埃尔厅还是沸腾了。

    现场所有人嘉宾和观众都站了起来,用力拍着手。啪啪的掌声,由小到大,迅速汇集在一起。在极短的时间内,现场的掌声如同海啸一般,将整个电影宫的吞没了。

    许望秋也站了起来,对着不远处的特吕弗用力鼓掌。去年戈达尔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得了金狮大奖,今年特吕弗在戛纳获得了金棕榈大奖。两位新浪潮的旗手,相继获得了电影节的肯定,是电影的幸事。只是戈达尔还能拍继续拍下去,还能拍40多年,而特吕却要离开了,这真的非常可惜。

    芬妮-阿尔丹听到《精神病人》获得金棕榈大奖,眼眶一下红了。她说了句“亲爱的,你获奖了”,便用力抱着特吕弗。特吕弗能够获得金棕榈大奖,无疑是值得高兴的事,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起来。她是如此爱这个男人,而她却很快要与这个男人永别了。

    特吕弗微笑着拍了拍芬妮-阿尔丹,柔声道:“芬妮,请把我推到台上去。”

    芬妮-阿尔丹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推着特吕弗往台上走。

    站在通道两部的观众一边鼓掌,一边喊特吕弗的名字,还有人不断送上祝福。特吕弗微笑着向四周嘉宾和观众轻轻挥手,就像检阅部队的将军。通道两边的观众在得到回应后,更加卖力的鼓掌,更加卖力的喊特吕弗的名字:“弗朗索瓦!弗朗索瓦!”

    芬妮-阿尔丹将特吕弗推到舞台中央,推到了法弗尔-勒布雷面前。法弗尔-勒布雷笑容满面地弯下腰,给特吕弗一个拥抱,然后把金棕榈奖杯递给特吕弗:“这座金棕榈是你应得的,当初《四百击》到戛纳,就应该给你。退休之前,能亲自把金棕榈颁给你,是我的幸运。”

    特吕弗笑道:“能在走之前拿到金棕榈,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法弗尔-勒布雷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了出来,让特吕弗发表获奖感言。特吕弗坐在轮椅上,够不到话筒。芬妮-阿尔丹便将话筒取了下来,支到他的面前,等他发表获奖感言。

    特吕弗是新浪潮的旗手,在电影界属于已经封神的存在。奖项这东西,他早就已经看淡,也根本不在乎。他这次到戛纳来,登上这个舞台,是有些话想跟大家说。

    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干枯苍白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晕,微笑着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是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了。在死之前,能站在这里真的非常幸福。希望评委们是因为真的觉得我的电影不错,真的喜欢我的电影,才给的奖,而不是因为我快死了。

    我从小就喜欢电影,15岁在巴黎发起电影俱乐部。20岁进入法国农业部电影处,主要是拍摄一些关于法国农业的科教纪录片。之后拍摄了几部短片。在1959年,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片《四百击》。在那之后,我拍了不少电影,有些拍得不错,有些拍得不怎么样。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受到了电影的力量,电影真的具有把在某方面上对立着的人与人、相隔开的世界与世界连接起来的力量。因为有电影,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我们,才能在这里相会。电影真的非常美妙,非常有力量。”

    现场很多人想鼓掌,但都抑制住了内心的冲动,他们知道特吕弗还没有讲完。

    特吕弗笑了笑,继续往下讲:“现在世界各国的电影都在不同程度上遇到了困难,观影人次在逐年减少,这是整个电影行业面临的最大挑战,甚至有人在喊电影已死。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悲观,还有很多人在为振兴电影探索,在努力为电影未来的发展寻找出路。美国的新好莱坞电影运动,德国的新电影运动,中国的人民电影运动。我也希望自己能为困境中的电影行业多做一些事,让电影变得更加美好。遗憾的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战斗下去了,是退场的时候了。

    作为电影行业的老兵,在走之前,我只能拜托你们,各位的在场,以及不在场的导演们,你们可要加油啊!千万别让电影死了!永别了!朋友们!”

    此言一出,现场无数人湿了眼眶。特吕弗已经癌症晚期,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了;可在这个时候,他思考的还是电影,还是电影的未来。这个人真太热爱电影了,他真的把电影当成了自己的生命!

    在短暂的安静后,现场全体观众再次起立,如潮的掌声再次响起。

第387章 电影节之后

    在特吕弗拿着金棕榈奖杯离开舞台后,第三十七届戛纳电影节就落幕了。

    媒体第一时间进行了相应的报道,媒体报道的重点不是奖项,也不是金棕榈的归属,而是特吕弗的告别。很多媒体报道的时候,都带着一点感伤的意味。其中法国《世界报》的标题能够代表很多人的感受“一个伟大的灵魂正在离我们远去”。

    戛纳电影节奖项归宿,几乎每年都会有争议。今年的金棕榈大奖归宿,是最没有争议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奖就应该是特吕弗和《精神病人》的,争议主要在波兰斯基的《苦月亮》上。

    《苦月亮》是一部争议非常大电影,喜欢的喜欢得要命,讨厌的讨厌得要死。《苦月亮》在戛纳颗粒无收,让很多喜欢《苦月亮》的媒体为波兰斯基叫屈。他们纷纷表示这是一部深入发掘人性、引人深思的杰作,什么奖都不给实在说不过去。

    与西方媒体报道的重点是特吕弗的告别不同,在香江和整个东南亚地区,媒体报道的重点都在《冷》获得技术大奖和最佳男演员奖上,整个华人世界都轰动了。

    《大公报》在头版头条,对《冷》在戛纳获奖进行了报道。文章写道:“第三十七届戛纳电影节昨天凌晨落幕,各大奖项尘埃落定。香江演员江大卫凭借在《冷》中的出色表演获得影帝桂冠,内地摄影师张一谋凭接在《冷》中展现的高超摄影技术获得最佳技术大奖。在《冷》之前,李翰祥和胡金铨的电影都曾经入围过戛纳电影节,并获得了最佳技术大奖,但获得影帝还是华人的第一次,江大卫也成为华人第一个三大电影节影帝。”

    《文汇报》以“戛纳华语片放光彩,《冷》斩获两项大奖”为题,为电影大唱赞歌:“虽然在《冷》之前,李翰祥和胡金铨都在戛纳获过奖,但他们获得技术大奖并不是电影节设置的奖项,而是电影技术委员会评选的奖项。这次《冷》在戛纳拿下最佳男演员奖,是华语电影第一次真正拿到戛纳电影节本身的奖项,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突破。”

    《冷》这部电影是夏梦的青鸟公司投资的,跟银都机构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关系,但银都还是第一时间在《明报》上发表了一封祝贺信:“我代表银都机构向《冷》剧组全体成员致以致以最热烈的祝贺。《冷》是由内地和香江工作人员共同努力,携手合作完成的一部作品。在电影的拍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最终在两地工作人选共同努力下才得以完成。我们相信这是内地和香江电影合作的典范,也是未来发展的方向。现在《冷》在戛纳获得了两项大奖,得到了世界的认可。这是无比的荣耀,我们一起分享这份获奖的喜悦吧!”

    林匡看到银都机构的祝贺信气得七窍生烟,觉得银都是在故意恶心自己。你们佐派又不少没有报纸,在哪家报纸发贺信不行啊,偏偏要跑到《明报》来发,这不是恶心人是什么?不过他拿银都机构和许望秋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向金庸抱怨:“查生啊,你们《明报》也不能什么广告都登啊!”

    如果说香江最郁闷的是林匡,那最高兴的无疑是江大卫的老婆李玲玲。当初在拍电影的时候,江大卫被猪咬伤,她对许望秋颇为不满;在香江小报瞎写,说江大卫那个被猪咬掉后,她对许望秋就更不满了。现在香江媒体纷纷报道江大卫在戛纳获奖,亲朋好友们纷纷打来祝贺电话,很多电影公司的老板都跟她联系,希望江大卫出演自己的新片。她对许望秋的怨气烟消云散,一股发自内心的骄傲油然而生。

    香江媒体在报道《冷》获奖消息的同时,没有忘记抨击香江的电检制度。尤其是佐派媒体纷纷质问港英政府,《冷》在戛纳拿到了两项大奖,赢得了世界的肯定,像这样的电影为什么会被禁?甚至有媒体毫不留情的表示,电检制度就是香江电影发展的最大障碍。

    如果只是华人媒体站出来指责电检制度,那港英政府还可以向过去那样装聋作哑,根本不搭理。让港英政府头疼的是,由于许望秋和江大卫在领奖的时候抨击香江的电检制度,很多国际知名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

    其中《亚洲华尔街日报》不但报道了许望秋他们对电检制度的抨击,还公开质疑香江电检制度是在没有法律基础下进行的,禁映极有可能是违法的。

    港英政府一直吹嘘香江是法制社会,宣传我们英国人把香江治理得多好。现在闹出这样的国际事件,让港英政府在国际上大大丢了一回脸,也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港英政府虽然很不愿意,但面对国际舆论,也只能让香江行政局与立法局迅速成立专责小组,审议新拟的“电影检查条例草案”,并讨论是否在香江推行电影分级制度。

    就在香江各界对《冷》在戛纳获奖议论纷纷之时,许望秋正坐在戛纳的一间咖啡馆里,跟贝托鲁奇谈合作的事。几天之前他就跟贝托鲁奇约好,找个空间时间聊合作。只是他事情比较多,一直非常忙,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跟贝托鲁奇坐下来好好聊聊。

    贝托鲁奇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道:“我现在手里有两本书的版权,都是关于中国的,一个是法国作家安德烈-马尔罗的小说《人的命运》,一个是庄士敦的《紫禁城的黄昏》。”

    许望秋听到安德烈-马尔罗的《人的命运》不由微微一怔,这本小说以1927年魔都工人运动为题材,描述了**领导下的武装起义和蒋介石发动的412反革命政变的经过。这本小说表现了人在被异化的社会中,如何捍卫人的尊严,寻找作为人而生,作为人而死的意义和勇气。小说1933年在法国出版后引起了轰动,随后夺得龚古尔奖。

    这本书在中国出版过几次,但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因为书中的主要人物都是外国人,在书中几乎只看见外国人在行动、在指挥、在决策,而中国革命者被放置在无足轻重的配角地位。中国读者都知道魔都工人起义,以及后面的412反革命政变是怎么回事,看《人的命运》就会觉得跟真实历史差距太大,无法认可和接受。

    许望秋没想到贝托鲁奇想拍这本小说:“你怎么会想拍这本小说呢?”

    贝托鲁奇诧异地道:“这很奇怪吗?我是**员啊,对中国的革命很感兴趣。这书是西方世界第一部以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事业为主题的文学作品,非常很有名,据我所知前前后后有过至少十组人马,考虑过要将它拍成电影,但由于种种原因都夭折了。”

    “竟然有这么多人想把这本书搬上银幕?”

    “是的。美国导演弗雷德-金尼曼就曾对这本书很感兴趣,他本来已经说服米高梅投资,并请到韩素音改编剧本,男女主角分别是大卫-尼文、丽芙-乌曼。他们已经在伦敦摄影棚内搭建了魔都味道的布景,但开拍前一周,米高梅新任总裁以该片300万美元预算过高为由,宣布放弃该项目。”

    “米高梅为什么放弃,是因为政治上的压力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是有这个可能。”

    “那《人的命运》和《紫禁城的黄昏》,你更倾向于哪个呢?”

    “我更倾向于《人的命运》,这本书在西方的影响更大。”

    许望秋觉得如果贝托鲁奇自己拍《人的命运》,等电影拍出来了,那他肯定鼓掌叫好,毕竟一个外国导演能拍这样的题材是很不容易的,但跟出口公司合作拍摄,肯定不行。要是出口公司参与了,电影中领导中国革命都的变成了外国人,中国革命者全在打酱油,那中国观众肯定无法接受,肯定会把许望秋和出口公司喷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跟张一谋的《长城》类似,如果《长城》是老外拍的,中国观众不会觉得有什么。大家会觉得老外对中国不了解,拍成这个样子是可以理解的。但电影是张一谋拍的,那中国观众就无法接受了。明明是中国故事,电影还叫《长城》,为什么要让老外当主角?中国古代哪有这也的盔甲,简直是瞎搞!

    还有就是,魔都工人起义是我党领导的武装斗争,在我党历史上有重要意义,你拍成外国人领导的,那国家也不可能接受的。

    许望秋直接道:“我还是建议你拍《紫禁城的黄昏》。”

    贝托鲁奇十分诧异,觉得许望秋作为党员,应该支持倾向于《人的命运》才是,毕竟这是反应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电影:“为什么?”

    许望秋解释道:“因为这个故事是以西方人的视角讲述的,跟真实的历史差距特别大。在这本书中,领导和推动革命的都是外国人,这是违反历史真实的,中国观众无法接受,会觉得被冒犯了。”

    贝托鲁奇还是无法理解:“这是艺术创作,不需要和真实历史一样吧?”

    许望秋想了想,道:“我知道,我能理解马尔罗为什么要这么写,但理解不代表认同。我举个例子,你拍法国大革命,要是完全以意大利人的视角拍,说是意大利人领导的,你觉得法国观众能接受吗?再比如,你拍美国独立战争,主角全部是法国人,整个战争是法国人领导的,基本上没美国人什么事,你觉得美国观众能接受吗,会不会感觉被冒犯?”

    贝托鲁奇想了想,觉得法国人和美国人恐怕很难接受,颇为遗憾地道:“我本来想拍一部关于中国革命的电影,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那我只能放弃《人的命运》,选择《紫禁城的黄昏》了。”

    许望秋笑着安慰道:“你知道当初苏联是怎么支持邦达尔丘克拍《战争与和平》的吗?我们可以提供类似的帮助,如果你需要几万群众演员,那我们就找几万,甚至可以让你进入故宫,就是当初溥仪住的宫殿,进行实景拍摄。”

    贝托鲁奇眼前一亮,兴奋地道:“太好了,那我就拍《紫禁城的黄昏》!”

这个故事暂时没法更新了

    这个故事暂时没法更新了,主要是不知道如何避开后面可能被屏蔽的情节。

    这本书写了几十章的时候,起点开始严打,很多章节被屏蔽,《电影教师》更是直接被屏蔽了。后面写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的,尽可能不写违规的东西,但还是不停被屏蔽。

    很多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违规,只能去问编辑。最开始编辑还回答,到后来编辑都被问烦了,都不理我了。很多章节改六七遍,还是过不了,就连大纲都改了有四五次。

    写这本书最开始是想写拍各种战争片,讲各种不同战争片的拍法。80年代拍现代战争片,拍珍宝岛,拍长津湖,拍大决战,到了九十年代拍古装战争片,到了新千年拍科幻战争片。没想到只要文中大量出现枪炮就会被屏蔽,战争片不出现枪炮,这怎么写?没办法写战争片了,只能改成剧情片,但还是不停被屏蔽。

    按照计划接下来应该写,电影系统从文化部划到广电部这件事。电影系统被划到广电部,除了电视台疯狂盗播、抢播电影,导致文化和广电矛盾重重外,有个重要导火索。

    1985年法国电影展在北平举行,展出了四十多部部法国电影。以往搞电影展的时候,各个部委大院都会借片子,在大院里放。这次也不例外,展出的法国电影被各个大院借去放。这次影展有部叫《火之战》的电影,讲原始人寻找火的过程,里面有比较露骨的啪啪啪内容。

    晚上,大院的老女老少都搬着凳子到院子里看电影。可是看着看着,那种画面就出来了,所有人都傻了。这引发了老革命们的震怒,直接把事情捅到了最上面,说电影系统失控了,必须管起来。于是,电影系统就被划到广电部严格管控。

    不过这次划过去的只有负责生产的电影厂,电影院留在了文化部。这就导致电影系统有两个头在管,广电在管,文化部也在管,听谁指挥就成了大问题。1993年统购统销被打破后,广电准备推行院线制,但由于归属问题,院线制根本推进不了。比如90年代后期,广电让某省成立第二条院线,但这个省的电影系统就是不执行。电影公司属于文化部,广电的命令人家不听,你拿他根本没办法。直到2002年,几大部委联合下文推进,院线制才真正在国内推行开。

    电影系统改革是这本书的非常重要的内容,但现在审核实在太严格,很多东西稍微一沾边就会被屏蔽,又没办法跳过不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其实80年代电影系统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有部叫《原野》的电影,导演来头超大。电影是中新社投资的。电影拍完被认为有涩情内容,文化部要禁这电影。中新社老大就给文化部主管电影的领导打电话。两位领导说着说着,就找电话里吵起来了。文化部这边坚决要禁,中新社坚决要发行,最终《原野》在国内被禁了7年。不过电影是中新社投拍的,中新社有海外发行权,《原野》不但在海外发行了,还去威尼斯电影节了。几年之后,这个导演又拍了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就反过来了,国内可以发行,但海外禁止发行。

    本来有很多内幕,很多有趣的事可以写,但由于审核太严,根本不敢写。

    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面的内容,等以后想到了,再回来写吧!

    真的对不起大家了!实在抱歉!

实在抱歉,今天没法更新了。

    本来这部分情节是这样的,许望秋跟全庸打嘴仗,和全庸打过之后,跟倪框打。在跟倪框打嘴仗的过程中,许望秋嘲笑倪框的科幻小说,把倪框的小说贬得一钱不值。倪框一怒之下反驳,你说我的科幻小说不好,甚至称不上科幻小说,有本事你来写。于是,许望秋就把《黑客帝国》改成了小说,在报纸上连载。这部小说就成了赛博朋克的开山之作,成为赛博朋克的鼻祖。

    但最近发的几张全部屏蔽了,问编辑才知道,不能写名人的负面。这事真的没法说,这些东西都是事实,又不是瞎编的,不明白怎么就不能写了。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起点的规定,我反对也没用。这部分内容就没办法往下写了,写出来马上会被屏蔽。只能将最近写的几张全部重写,不然的话可能要连着屏蔽六七章。

第238章 影响

    其实在《猎鹰》第三周票房出来后,整个香江电影圈都已经知道《猎鹰》的票房肯定会超过《摩登保镖》,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超。

    在电影上映第四周,受上映新片冲击,《猎鹰》票房跌幅超过50%,但任然以186万的成绩连续四周蝉联票房冠军,累计票房1808万。这个成绩超过了《摩登保镖》的1776万,刷新了香江电影票房纪录,成为香江票房之王。

    对于《猎鹰》取得的巨大成功,亲台媒体全都选择无视,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甚至不存在《猎鹰》这部电影;而亲内地和中立媒体都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个消息。

    “《猎鹰》打破《摩登保镖》票房记录,内地电影成为香江票房之王。”

    “许望秋拳打许冠文,《猎鹰》脚踏《摩登保镖》,登顶冠军。”

    “《猎鹰》超越《摩登保镖》,刷新票房新纪录!”

    内地电影政治意味太浓,在香江向来不太受欢迎,现在《猎鹰》居然打破了《摩登保镖》在今年年初创造的记录,成为香江电影市场的票房之王,这让无数香江人目瞪口呆,也让许望秋和《猎鹰》成为香江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去年许望秋的《锄奸》在东南亚上映后,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听到《猎鹰》在香江上映的消息后,东南亚片商都打探过电影的消息。不过在听到《猎鹰》是讲自卫反击战后,这些片商都放弃了。越南是东南亚一霸,东南亚国家不敢得罪越南,《猎鹰》故事太敏感,买回去之后很可能过不了审。

    马克思曾经说过:“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

    在《猎鹰》打破《摩登保镖》票房纪录后,东南亚诸国片商还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纷纷上门跟银都机构谈购买《猎鹰》的事。如果买下《猎鹰》的版权后,通不过审查,会亏一部分钱;但要是通过审查,那绝对会大赚特赚,片商们决定赌一把。

    在谈判过程中,片商以审查风险太大为由,拼命压价;而银都机构据理力争,认为《猎鹰》都打破香江票房了,在东南亚诸国肯定会票房大爆,价格不能太低。经过一番艰苦谈判,《猎鹰》在新加坡、泰国、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五国一共卖了97万美元。

    在接到《猎鹰》刷新香江票房纪录的消息后,苏白立刻写了一篇关于《猎鹰》在海外大获成功的文章,报道了《猎鹰》刷新香江票房纪录,以及在海外赚了将近千万美元的消息。这则消息见报后,立刻引发了内地观众和影迷的狂欢。

    在这个时代,中国人的国家荣誉感特别强,也特别渴望得到世界的认可。只要有中国人在海外取得好成绩,就会受到国人的疯狂追捧。比如女排,比如李宁。张一谋和陈凯哥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名气,很重要一点就是他们在三大电影节摘金夺银,让很多人觉得脸上有光。

    现在听到许望秋的《猎鹰》不但刷新了香江票房记录,而且在海外卖了将近一千万美元,为国家赚取了大量外汇,于是,在国内观众和影迷心中许望秋简直成了民族英雄,大街小巷都能听到对许望秋的吹捧声。

    “许望秋太牛逼了,在香江竟然把所有国家的电影都比下去了,打破了香江电影票房记录;还赚了将近一千万外汇,真的是给我们长脸了!”

    “许望秋是中国电影的骄傲,是中国的骄傲,竟然在香江把美国电影打得落花流水!”

    “我原来一直觉得谢晋是中国最厉害的导演,但现在我觉得许望秋已经超过谢晋了。最起码谢晋的电影在海外卖不出去,没办法像许望秋那样给国家赚外汇。”

    《猎鹰》刷新香江票房记录的消息传到艺术中心后,很多对许望秋不满的人都说不出话来,那些骂骂咧咧的人也统统闭上了嘴。胜利者是不接受指责的,别人成绩摆在哪儿,你没有这个成绩,说什么都没用。

    很多人开始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去香江调研可以到香江这个花花世界开开眼界,可以顺道带点好东西回来,要知道现在的进口货可是贵得吓死人的。更重要的是搞调研是有补助的,尤其是到香江调研一天有十块钱的补助,一个月就是三百,相当于半年的工作呢。

    这么一想,愤愤不平的导演和编剧们也就想通了,虽然许望秋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不懂观众,让自己去搞调研,但至少他不是那种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领导,起码大家得到了实惠。

    于是,导演和编辑们开始按照许望秋的要求到北平各个电影院做问卷调查。他们都没有做过问卷调查,也不知道怎么搞。许望秋帮他们设计了一份,总共十个问题,你最喜欢哪种题材的电影?你看电影的时候是根据什么选择是不是要进电影院……

    与此同时,创作室的文学编辑们也按照许望秋的要求,对电影厂和香江电影公司递到出口公司的将近200个剧本进行了分析,但只有两个剧本符合要求,一个刘林、吴知柳他们搞的《浴血擒魔》,另外一个是北影厂张华埙的《武林志》。

    张华埙是《神秘的大佛》的导演,《神秘的大佛》试映后遭到了评论界的猛烈抨击,差点无法上映。等到正式上映后,评论界更是骂声如潮,以至于张华埙在北影厂看到其他导演都会躲,觉得自己太丢人了。

    不过评论界的骂声无法阻止观众对《神秘大佛》的热情,中影公司发行了近三百个拷贝,上座率也极高,几乎是场场爆满。在影片上映后,张华埙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观众数百封来信,对他和电影表示支持,甚至有观众说“如果《神秘的大佛》遭禁演,我们会像‘海能法师’保卫大佛一样保卫这部影片”。

    广大观众的关心和鼓励,北影厂领导的支持,再加上张华埙自己也对评论界的批判很不服气,于是,他联合北影厂的编剧谢虹又捣鼓出了一部功夫片的剧本《武林志》。

    由于张华埙想要证明自己,跟编剧谢虹在剧本上下了苦功夫,剧本写得十分扎实。

    《武林志》的故事跟《叶问2》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叶问2》就是《武林志》的翻版。这倒不是《叶问2》抄袭,而是《武林志》开创了一种武打类型片的模式,擂台宗师片模式,中国武术家摒弃内斗,为了民族气节一致对外,在擂台上大战外国大力士。像后来的电影《霍沅甲》是这种模式,《叶问2》也是这种模式。

    创作室编辑在挑选出《浴血擒魔》和《武林志》两个剧本后,由负责人报给了许望秋。随后许望秋召集艺术中心管理层,以及五个导演室、剧作室等五个部门的负责人召开会议,对剧本进行审核。

    在讨论的过程中,众人都认定《浴血擒魔》是极为难得的好剧本,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尤其是在燕南翔接到命令,开始侦察敌人的动向后,每一步的发展都牵着观众的心;而且刘林他们提供了详细的故事板,知道他们会怎么拍,都对这部戏都非常有信心。

    《武林志》剧本非常不错,但众人对《武林志》能拍成怎么样,在海外是不是能卖得动,都不是太有把握。《神秘的大佛》在国内非常火爆,受到了观众热烈追捧;但在香江和东南亚地区卖不动,因为香江本来就擅长功夫片。内地的功夫片赶不上香江功夫片,如果没有新意,那在海外恐怕就很难有作为。

    许望秋知道大家对《武林志》的分析是对的,上一世《武林志》在国内很卖座,观影人次将近五亿,但在海外表现却不是很好,在香江只有不到20万的票房,跟《少林寺》天差地别。《武林志》可以拍,但必须作出一些调整才能拍。

    会议结束后,许望秋把将《浴血擒魔》报给了公司,然后打电话通知北影厂,让张华埙到艺术中心谈《武林志》剧本调整的问题。

    张华埙是西川彭县人,跟许望秋是西川老乡,而且他也是北平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算是许望秋的师兄。两人见面之后,先是聊西川的风土人情,然后聊北电导演系的老师。好一阵之后,他们才进入正题。

    许望秋微笑着道:“《武林志》剧本写得很好,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影片中反映出的思想旋律,可以说是我们民族精神的一曲赞歌。不过作为商业电影来说有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男主角东方旭过于隐忍,会让人觉得郁闷;第二个是结局过于悲惨,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人一点希望。”

    张华埙对《武林志》剧本反复打磨过,对故事中的人物和细节都有自己的考虑,解释:“在写《武林志》剧本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思考,何谓武打片、功夫片?按我个人的理解,武打片、功夫片是以追求武功效果为主要目的的。这类影片往往不顾时代背景、故事情节、人物性格是否真实,是否合理,只要找个引起武打的原因,引出武打场面,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就行。

    王洋厂长对我讲,我们要拍出社会主义新型武术片,同那种单纯追求武功效果的武打片相区别。我的想法就是要把《武林志》拍成一部新型武术片,一部武术题材的艺术片,而不是港台那样的武打片。在写剧本的时候,有同志提出,东方旭性格不够爽利,但我们觉得真正优秀的武术家应该不会争强斗狠,是隐忍的;而且东方旭的隐忍跟另一个重要人物何大是互为补充的,东方旭隐忍,何大海霸道。”

    许望秋听到张华埙把《武林志》当成艺术片搞,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难怪张华埙拍完《武林志》后打死都不拍功夫片,金庸三次给他打电话,请他拍《书剑恩仇录》,都坚决不接;看来是《神秘的大佛》被骂得太狠,以至于他对武打片和功夫片有点噤若寒蝉,已经在朝艺术片靠拢了。

第283章 人民电影

    电影放映结束,领导们很快离开了。许望秋和吴知柳他们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到会议室讨论《浴血擒魔》的不足和失误。

    电影是遗憾的艺术,几乎所有电影都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不存在完美无缺,完全挑不出毛病的电影。导演检讨电影的不足和失误,下次拍摄的时候才能够避免同样的问题。

    许望秋和吴知柳他们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都认真的讨论电影存在的问题。一直讨论到晚上八点,肚子咕嘟咕嘟叫,他们才不得不停止讨论。他们总结出三十多条不足和失误,各种问题都有,有艺术上的失误,技术上的失误,还有各种穿帮。

    由于出口公司现在已经搬到北平城郊,属于荒郊野外,周围根本没有餐馆,根本没地方吃饭。出口公司倒是有食堂,但现在已经八点过,食堂早就关门了。许望秋提议进城去吃,但吴知柳他们都说,还是到宿舍煮东西吃吧。许望秋挺怀念在寝室煮东西吃的日子,便笑着答应了。

    吴知柳他们是大学生,而且是最为核心的创作人员,他们的宿舍比单身宿舍要好,都是单间,而且有两间房,一间卧室和一个小厨房,可以自己做饭。这事还引发了公司部分员工不满,觉得不公平,告状信都写到部里。

    许望秋他们进了吴知柳的房间,因为吴知柳平常会自己生活做饭,而且他女朋友经过会过来收拾,房间比较干净,不像刘林他们的房间,跟猪圈似的。

    吴知柳把煤油炉搬进卧室,倒上煤油,点上火,然后在锅里倒上水。其他人则自己的房间,把各种吃的拿了过来,鸡蛋、方便面、白菜、胡萝卜等等。夏刚还拿了一瓶二锅头来,说是大家好久没聚聚了,今天要好好喝两杯。

    菜洗干净,倒进锅里,不一会儿便满屋都是香气。

    房间里没那么多凳子,许望秋他们就拿书垫在地上,边吃边聊。吴知柳他们讲拍《浴血擒魔》遇到的各种困难和趣事,而许望秋则讲拍摄《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期间的各种故事。

    由于最近两年国内放映了很多东瀛电影,温柔善良的东瀛姑娘让不少中国男人对她们产生了很多美好的想象。在听到中森明菜的事后,他们问个不停,好像特别感兴趣的样子。

    吴知柳跟许望秋碰了一下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问道:“对了,望秋,下午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们商量嘛,到底什么事?”

    许望秋微微点了点头:“这事我酝酿很久了,本打算等你们拍两三部电影在搞。但今天看完《浴血擒魔》,我觉得不用再等,时候已经成熟。”

    刘林好奇地道:“到底什么事啊?”

    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许望秋,等着他往下说。

    许望秋神秘一笑:“我们曾经说过,我们不但要把中国电影的格局搅个天翻地覆,还要把世界电影的格局搅个天翻地覆,是兑现这句话的时候了。”

    吴知柳他们都记得这句话,不过这是当初许望秋与专家教授们辩论后说的,他们以为是许望秋的激愤之语,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们只是北电学生,离世界影坛很远。

    现在听到许望秋这么说,他们都愣住了。他们知道许望秋不是信口胡说的人,但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靠他们几个怎么可能改变世界电影格局。

    许望秋见吴知柳他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知道他们都不敢相信,轻笑道:“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有两个德国人,维姆-文德斯和维尔纳-法斯宾德,他们是德国新电影运动的代表人物,跟维尔纳-赫尔佐格和沃尔克-施隆多夫并称为德国新电影运动四杰。他们在电影节特别受追捧,那待遇简直跟塔科夫斯基、雷伊这些大师差不多。

    德国电影曾经很辉煌,诞生过一批电影大师,比如茂瑙、刘别谦。不过到了60年代,德国电影严重衰落。1961年竟然无法从当年摄制的影片中评选出一部值得授于最佳影片或最佳导演的影片。更为难堪的是,有些国际性电影节把西德送展的影片,以不够电影节比赛水准为由原封退还。许多影评理论家撰文抨击西德是没有电影的国家。

    在1962年春,以亚历山大-克鲁格为首的26名来自慕尼黑的年轻电影工作者们,带着一纸宣言来到奥伯豪森市举办的第8届短片电影节上,宣称‘旧电影已经死亡’、‘德国电影的未来在于运用国际性的语言’、‘我们要创造一种以形式到思想上都是新的电影’。这是对德国电影的未来走向产生深远影响的转折性事件,标志着新德国电影运动的兴起,奥伯豪森宣言也成为了这场运动的纲领和主张。”

    吴知柳他们都是导演系的,学过世界电影史,对德国新电影运动的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他们不明白许望秋为什么突然讲这个,不过他们也没有问,都静静地听着,听他继续往下讲。

    许望秋轻轻呼了口气:“我们中国电影现在表明看起来还不错,但实际上存在严重问题,首先是商业片水准低下,其实是受电视机冲击,观影人次在急速下去,在过去两年,观影人人次少了20亿。这个问题会越来越严重,因为最近两年国内引进了大量的电视机生产线,拥有电视机的家庭会急速增加,我估计到1990年观影人次会跌到140亿150亿的样子。第三个问题,就是现在电影节和评论界已经完全被学欧洲、学新浪潮那帮人统治。现在商业片直接被他们称为‘要钱不要脸的电影’,只要是商业片就几乎没有好评。不仅如此,推崇商业电影,赞扬好莱坞的文章在报纸和杂志上也很难发表,我们连发声都变得困难了。

    从去年年底,我就在想我们能不能向德国电影人那样,找一个合适的舞台,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把我们的理念亮出来?我觉得这是可行的,不过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合适舞台。我原本打算等你们拍了两三部电影,再来做这件事。”

    正在夹菜的夏刚手猛然一抖,刚夹起来的菜啪的一下掉会了锅里。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望秋,他们知道许望秋想做什么了。”

    许望秋继续道:“看完《浴血擒魔》,我觉得不需要再等。在这部电影中,你们找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拍法,而且电影又足够精彩,是对我们理念的完美诠释。我觉得不需要在等,是时候了,是时候向世界公布我们的理念,是时候告诉世界,我们来了!

    明年年初,我们都去西柏林,我带着《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你们带着《浴血擒魔》。如果《浴血擒魔》能入围主竞赛单元,或者次级单元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入围,那就以展映的名气去。在这次西柏林电影节上,向世界发表我们的电影宣言。”

    好似一声炸雷响起,吴知柳他们耳朵里全是雷鸣声;那划过的闪电将他们内心的渴望和热情全部点燃,燃起熊熊大火,烧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们只双眼通红,双手紧紧握拳头,就像听到了敌人踪迹的战士,恨不得马上奔赴前线。

    吴知柳他们是大学生,是文化人,而中国文人最大的追求是青史留名。

    在上一世李安的电影《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和《双子杀手》口碑很差,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出在120帧上。很多人不理解李安为什么对120帧如此执着,为了120帧连最擅长的讲故事能力都丢掉了。其实原因很简单,他就是为了青史留名。

    李安电影拍得很好,也拿了很多奖,但他的电影艺术性相对一般。在各种榜单评选的时候,他的电影位置都不是很靠前,也很少受导演和影评人追捧。从TSPDT排名就可以看出,李安处于120多位,跟张一谋差不多,远逊王家卫、侯孝贤和杨德昌。

    李安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如果按照老路走,他的影史地位也就这样了,不可能有多大的改变。120帧的出现让他发现了改变的可能,120帧的应用会带来视听语言的变化,就像由黑白电影变成彩色电影,电影世界因而彻底改变。如果120帧能够成为未来趋势,那李安作为120帧的先驱肯定会名留青史,地位也会大幅上升。

    作为文化人,吴知柳他们也有青史留名的渴望,而且他们清楚在世界电影史上出现过多次电影运动,比如意大利新现实主义,法国新浪潮,这些电影运动的组织者,都因为这些运动享誉世界,留名青史。

    如果这场关于中国的电影运动能搞起来,那自己也可以像法国新浪潮的戈达尔、特吕弗,像意大利现实主义的罗西里尼、维斯康蒂;像德国新电影运动的文德斯和法斯宾德那样,留名青史。

    刘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赵禁掏出一根香烟,用火点燃,猛吸了两口。其他人都满脸激动地看着许望秋,久久说不出话来。

    吴知柳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颤声问道:“意大利叫新现实主义,法国叫新浪潮,德国叫德国新电影,那我们的电影运动叫什么?”

    许望秋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漆黑的夜空。那浓郁的黑色让他感觉压抑,如同中国电影在未来二十年的天空,飘荡着绝望与痛苦,幸好在这一片漆黑中还有星星在闪耀。

    许望秋轻轻呼了一口气,将淤积在内心的黑色都呼了出来。他转过头看着吴知柳他们,缓缓地道:“我们都认为电影不应该是为少数人,不应该为少数精英服务,而应该为人民服务。但现在精英主义主宰了电影圈,这些人嘴里说着观众,可他们心里根本没有观众。就像戈达尔自诩为社会主义者,要打倒资产阶级电影,可他的电影晦涩难懂,普通观众根本看不懂,完全是精英主义,而这就是我们要坚决反对的。”

    他吸了一口气,提高嗓门道:“我们的电影是为人民群众拍的,同时我们也希望通过电影提升人民群众的审美情趣、艺术品位、人文素养,那我们这场运动就叫人民电影运动吧!”

再发一次,暂时没法更新了。

    昨天发了个单章,讲这本书为什么不能继续更新。里面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后面原本计划写的内容,结果单章发出来没多久就被屏蔽了。要是真写出来,肯定会被屏蔽。

    所以,这本书是真的没办法写下去,原本计划写的内容只要写出来,就会被屏蔽。这部分内容没办法跳过去,因为写这本书的目的就是想讲电影系统的发展历程。

    要是以后找到如何处理后面内容的办法,或者管得没那么严格了,再把后面的内容补上!

    辜负了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实在抱歉!

推本书《重塑华娱》。

    一位精通金融的影帝重生后,纵横娱乐圈,改造娱乐圈的故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

第292章 批判理论

    许望秋并没有急着发表文章进行回击,他们的反击方式是公布《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的票房。这个时代本来没有公布票房的习惯,因为只有出口公司的电影才会统计票房,其他电影统计的都是人次。现在为了反击文艺界的攻击,许望秋他们联合《工人日报》,每周在文娱板块公布《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的票房统计,并对未来的走势进行分析。

    许望秋他们每公布一次数据,那些抨击许望秋的精英和知识分子好像听到了“啪啪”的耳光声,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不管他们怎么攻击许望秋,怎么攻击许望秋的电影,都无法阻止观众走进电影院,人民群众用电影票作出了最好回答。

    精英和知识分子除了在私底下大骂真是一群愚民,摇头晃脑的感叹中国电影没救了,中国要完蛋了之外,毫无办法。他们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从思想上抨击许望秋,从艺术角度抨击许望秋的电影。

    就在精英和知识分子对许望秋和好莱坞路线的批判运动轰轰烈烈展开之时,吴知柳他们的电影《浴血擒魔》正式上映。《浴血擒魔》在9月初就通过了审查,本来在9月底就可以上映的。但为了避免和《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冲突,中影公司将电影放在了11月下旬。这个时候《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已经在各个省会放完,开始在二线城市放映。

    这部由周里金主演,以“燕双鹰父亲的传奇故事”为宣传口号的电影,上映首日就受到了观众的热烈追捧。全国各个省会城市的电影院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大家都想第一时间走进电影院一睹究竟。

    观众是冲着周里金和燕双鹰父亲来的,而当他们走进电影院后,也没有失望。《浴血擒魔》场面不像《猎鹰》那么大,但拍得十分出色,整部电影脉络清晰,层层递进,叙事流畅,节奏紧凑,整部电影拥有极强的临场感,看起来很过瘾。

    《浴血擒魔》赢得了观众的青睐,好评如潮。看完电影的观众纷纷向亲朋好友推荐这部电影,一时间大江南北都在谈论这部电影,好像没看过这部电影,就已经OUT了。

    《浴血擒魔》上映的第一周取得了413万的票房,让整个电影界位置一震。在许望秋之后,又冒出了能够拍这种好莱坞类型电影的年轻导演,还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浴血擒魔》表现十分稳健,不断收割着票房。《工人日报》每周公布的票房数据,也由原来的一部变成了两部。

    精英和知识分子们原来是每周挨一次耳光,现在变成了两次,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最让他们郁闷的是,批判许望秋和许望秋他所代表的路线,他们能够推出一个标志性的人物,作为许望秋他们的反面,可他们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上一世电影界和文艺界在批谢晋模式的时候,对陈凯哥的吹捧几乎是同时出现的。整个舆论就是“贬谢捧陈”,批判谢晋的人认为《黄土地》那样的电影才是中国电影的未来。

    可现在陈凯哥、田壮壮刚毕业,都还没有拍长片;而第四代导演的谢非、张暖新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风格,电影的艺术水准根本无法跟许望秋相比,要是把他们推出来,只会被别人当笑话看。

    精英和知识分子对此非常郁闷,只能在心里埋怨北电,你们是怎么教育学生的,培养出来的都是这种要钱不要脸的导演。

    时间很快进入1983年,在最新一期的《电影艺术》上,赫然刊登着一篇名为《运动了!运动了!》的文章。这篇由苏白撰写的文章直接将对许望秋的批判跟运动划上了等号,文章发表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文章写道:“1965年11月10日《文汇报》发表《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文章并非学术批评,而是一个政治宣言,这篇文章也成为运动的导火线。10多年后,不甘寂寞的《文汇报》又跳了出来,掀起了许望秋的浪潮。这些文章粗陋不堪,没有任何学术价值,都是口号性的东西,什么“文化殖民”、“反五四精神”。这些文章是新时代的大字报,看到这些文章我仿佛听到一群人在高呼‘运动了!运动了’……”

    苏白的文章出炉后,那些批判许望秋的精英和知识分子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彻底被激怒了。他们开始疯狂往许望秋身上扣政治帽子,说许望秋是运动余孽,是江卿的走狗。

    许望秋跟江卿本来八竿子打不着,但苏振声是魔都电影圈出来的,而江卿也是魔都电影圈的。这些人便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说苏振声跟江卿关系密切,一直是江卿黑路线的忠实走狗,许望秋提倡学好莱坞是在为江卿招魂,是在搞反攻倒算。

    苏白看到这些文章后气得跳脚:“我爸在运动中被整得那么惨,这些人还这样污蔑他,简直太不要脸了。”

    许望秋无奈地道:“这还不怪是你,本来只是文化争鸣,结果你那篇文章一发,就让整个事情变得政治批判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跟我商量比较好,不要由着性子胡来。”

    苏白不好意思地道:“人家也是想帮你嘛!”

    许望秋搂了搂苏白,柔声安慰道:“我也没怪你。其实就算你不写这篇文章,早迟也会变成这样的。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不分出胜负是很难结束的。”

    几天之后,出口公司艺术中心主办的杂志《人民电影》正式面世。《人民电影》原来是文化部主办的一本杂志,1976年3月下旬正式创刊,1978年第12月之后停刊。出口公司想办自己的杂志,就找到部里面,把《人民电影》的名字和刊号要了过来。

    在复刊词中,《人民电影》明确提出了自己的办刊理念,反对精英主义,电影属于人民。在这期杂志中,《人民电影》介绍了出口公司正在拍摄电影,重点介绍了《武林志》。

    许望秋他们创办自己的杂志,是为自己发声,跟反好莱坞的思潮打擂。现在批判许望秋、批判好莱坞路线的运动如火如荼,这期《人民电影》自然少不了反驳的文章。在这期《人民电影》上,许望秋发表了两篇文章,《精英主义和平民主义》,以及《许望秋批判和权威人格》。

    在《精英主义和平民主义》这篇文章中,许望秋介绍了欧洲的两个马克思主义流派,法兰克福学派和伯明翰学派。法兰克福学派影响非常大,欧洲六十年代的社会运动、美国的嬉皮士和反战运动,以及新世纪“政治正确”全球泛滥,背后的理论支撑都是法兰克福学派。

    在一战之前,马克思主义者认为,如果欧洲爆发战争,工人阶级将与资产阶级抗衡,并引发共产主义革命。结果却是1914年战争爆发时,无产阶级没有发动革命,而是穿上制服,为自己的国家而战,只有俄罗斯成为共产主义国家。

    于是,马克思主义者就开始研究这个问题,并最终催生出了法兰克福学派。这些人最开始研究重心是在政治经济学,工人运动史上,不过在霍克海默接任法兰克福研究所所长之后,研究中心就渐渐转移到晢学与社会科学上,“批判理论”也成为研究所的指导思想。由于研究所里的重要成员多为犹太人,随着**的掌权,法兰克福硏究所不得不开始了它的流亡生涯,于1934年在美国暂时安家落户。

    30年代的美国,正是好莱坞电影、广播、画报广告的天下,全方位的影响着美国人的生活。这引起了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视,以阿多诺为代表的学者展开了对大众文化的批判,并提出了文化工业的概念。他们认为文化工业传播的是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是统治阶级加强统治的工具。它使人民大众在日常生活中被文化工业所浸染,从而失去了反思能力,成为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俘虏。

    二战结束后,霍克海默、阿多诺等回到法兰克福大学,重建社会研究所,马尔库塞、弗洛姆等留在美国,创立了发达工业社会理论。从60年代起,法兰克福学派成为西方哲学社会学重要流派之一,并在美国和西欧的知识青年中得到较为广泛的传布,现在欧洲文艺界对好莱坞的批判主要就是基于他们的理论。

    法兰克福学派对好莱坞的批判是道有道理的,好莱坞电影确实存在他们批判的问题。后世斯科塞斯抨击漫威电影,担心的就是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的东西。许望秋他们搞人民电影运动,就必须从理论上反驳法兰克福学派,而他们反击的武器来自于另外一个马克思主义流派,英国的伯明翰学派。

    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家是书斋里的学者,被称为“书斋里的批判家”,“从事象牙塔里的革命”,是典型的精英主义。他们认为大众文化没有美学价值,对大众文化是悲观的。伯明翰学派则是平民主义,主张打破高雅和通俗文化之间的界限,认为大众文化是大众颠覆和反抗资本的有力武器,是文化游击战中战术上的胜利者,对大众文化持乐观态度。

    在文章中许望秋把伯明翰学派著名的“编码解码”理论搬了过来,指出观众对电影并非被动接受,而是观看电影的过程中具有主观能动性,电影的制作和观看是编码和编码和解码的过程。同时,他指出在大众文化中,受众自身是可成为传播者的,受众无法决定文化的生产,却可以选择文化的消费,在此过程中甚至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新文化。

    许望秋用伯明翰学派的理论分析完电影工业的价值后,将枪口指向了批判自己的精英和知识分子。他在文章中指出,你们对我的电影进行各种分析和解读,就是一个解码的过程;你们从我的电影中解读出“儒学”、“殖民思想”之类的都不是我的本意,是你们在解读过程中产生的误读,这种误读充分说明观众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是有主观能动性的,也说明法兰克福学派对电影工业的论断是不正确的。

第347章 新构思

    在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下,许望秋遭枪击迅速成为香江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不管是喜欢八卦的吃瓜群众,许望秋的粉丝,还是讨厌许望秋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极为吃惊。大家纷纷猜测,许望秋到底得罪了谁,是谁要对许望秋下毒手?

    许望秋和银都机构拒绝了媒体采访,没有作出回应。亲台媒体则幸灾乐祸的表示,许望秋为人嚣张跋扈,借着合拍片政策打压香江电影人,电影界早就民怨沸腾,他被枪击完全是咎由自取;甚至有媒体造谣说,许望秋在夜总会跟黑帮大哥抢女人,惹得大哥动了杀机,派杀手取他性命。

    香江市民不知道事情真相,再加上亲台媒体带节奏,各种谣言满天飞。

    “你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我告诉你们。许望秋来头很大,他爹是带兵的将军,在内地嚣张惯了。许望秋在夜总会玩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小姐,结果14K大佬陈慧敏也看上那个小姐,当时就起了冲突。陈慧敏在冲突中吃了亏,就找了三个枪手,要干掉许望秋。”

    “不会吧,陈慧敏是功夫高手,许望秋怎么可能是陈慧敏的对手?”

    “你这就不懂了吧。许望秋是不会打,可许望秋身边跟着高手。那是打过越战的退伍兵,练的都是杀人的本事,陈慧敏哪里是对手。”

    “我听说许望秋在夜总会跟向桦强起冲突,许望秋保镖打了向桦强一巴掌。向桦强气不过,回去给向桦炎说。向桦炎是谁啊?新义安坐馆,向桦强亲哥哥。许望秋打向桦强就是打向桦炎,就是打新义安的脸,向桦炎就派了三个杀手要取许望秋的性命。”

    “许望秋有高手保护,三个杀手愣是没伤到他分毫。许望秋已经放话了,要从内地拉几百退伍兵过来,把向家的场子全扫了。新义安这回麻烦大了。”

    许望秋也是没听到,不然一定会说,我这么牛逼,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按许望秋的脾气,一定会接受采访,一定会狂喷台弯当局,但他知道国民党搞暗杀就是想制造恐怖气氛,让香江电影界,文艺界,以及其他各界人士不敢倒向内地;自己这时候要是把公开真相,那就中了国民党的下怀。

    不过许望秋枪击案是台弯派杀手做的消息还是很快流传了出来。

    在枪击事件发生之前,国民党会在香江搞暗杀的消息已经在小圈子流传,只是很多人都没当一回事。现在许望秋遭枪击,说明事情是真的,他们便提醒跟内地走得比较近的亲戚、朋友,注意安全,于是,消息很快便在电影界、文艺界,以及商界流传开。

    很多亲内地、跟内地走得比较近的人士,都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国民党是有前科的,在转进台弯之前,他们可是杀了不少人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疯,在香江回归前杀一批亲内地的人呢?

    那些刚刚开始接触内地,或者准备跟内地接触的人士,由于受枪击事件影响,都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积极了,会不会惹台弯方面不高兴。

    枪击事情没有影响电影《冷》的拍摄工作,剧组仅仅停工一天,便重新开始拍摄。不过许望秋并没有到现场,拍摄由严皓负责。尽管许望秋认为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国民党杀手不可能再次出手,但他还是被禁足了,廖一原他们不准他跨出清水湾片场半步。

    廖一原在银都上班,就把许望秋叫到自己办公室,给他泡一杯茶,给他一叠报纸和杂志,让他看书看报。他外出办事的时候,就让许望秋到其他人的办公室去喝茶。

    许望秋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觉得非常无聊,便开始构思新剧本。他以前就有将燕双鹰拍成《007》那种系列电影的打算,按照他最初的计划,《猎鹰》的故事要拍三部,都是战争戏,等这三部电影拍完,自卫反击战差多结束了。接下来,让燕双鹰退伍,拍燕双鹰在香江、在东瀛、在美国,甚至在非洲的故事。

    像燕双鹰这种吊炸天的人物,在国内对付流氓、劫匪简直是小材大用,应该让他走出国门,到国外大杀四方才对。不过燕双鹰在国外大杀四方只是粗略构思,没有具体内容。

    这次的暗杀事件,以及许正道的经历给了许望秋灵感。他觉得香江故事可以这么拍,燕双鹰退伍后,到香江分社保安部任职,负责香江分社以及其他驻港机构的安保工作。他们接到情报,国民党派出杀手,要暗杀在港片拍片的著名导演许望秋。上级命令燕双鹰到剧组,对许望秋实行贴身保护。

    燕双鹰成功阻止了杀手对许望秋的暗杀,但他没想到这次暗杀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隐藏着巨大的阴谋。燕双鹰彻底被卷入了事件中,不得不全力阻止这个巨大的阴谋。

    至于这种阴谋是什么,许望秋一时间没有太好的主意,便思考是不是可以将记忆中的电影情节搬运过来,他很快想到了《虎胆龙威3》。

    在《虎胆龙威3》里,恐怖分子为了实现一场惊天阴谋,先是制造了一起爆炸案。在警方紧张破案之际,他又给警长约翰-麦卡伦打电话,声称警方必须听从他的一系列指令,否则他将继续在全市搞爆炸活动。其实恐怖分子的真正目的是分散警察的注意力,进而窃取联邦大厦地下金库的黄金。

    许望秋觉得燕双鹰的这个故事可以这么拍。

    中英谈判正在进行,香江回归已经是历史必然,台弯驻香江情报机构即将撤销。台弯情报机构的一些人有了别的想法,他们知道回台弯不会受重用,只能坐冷板凳,就想干一票大的,拿着钱到海外过富翁的生活。毕竟国民党是有这种传统的,他们转进台弯的时候,从大陆运走了大量的黄金和文物。

    就在他们准备实施行动的时候,国民党派了四个杀手小组到香江,准备暗杀许望秋和其他三位重要人物。他们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到时候可以把一切推到台弯身上。在国民党杀手小组搞暗杀的同时,他们开始制造恐怖事件,整个香江乱成一团,警察疲于奔。他们利用这个机会洗劫了汇丰银行地下金库,搬走了几十亿美元的现金。

    只是这一切怎么可能逃过燕双鹰的眼睛,经过一连串的激烈搏斗,他全歼国民党杀手和情报人员,成功地阻止了他们的行动,追回了被窃的美元。

    这个故事要是拍出来,国民党会被黑成碳,但这正是许望秋想要的。他差点死在国民党杀手的枪下,不把他们黑成碳,简直难消心头之恨。

    这天下午,许望秋依然禁足,在廖一原办公室写剧本,几个警察找上门来。

    领头的警察叫任达荣,三十出头的模样,眉眼间跟演员任达桦有几分相似。事实上,他跟任达桦确实有血缘关系,是任达桦的亲哥哥。他虽然才三十出头,但由于能力出众,已经成为高级警司,许望秋枪击案便是在负责。

    在枪击事件发生后,外交部约见了英国驻华大使,香江分社也约见了港英政府官员,要求香江警察采取有效措施,保护在港中资机构和中国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不只如此,在中英谈判现场,中方代表也提出港英政府必须保证驻港机构以及在港公民安全。

    枪击事件让英国和港英大为震怒,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他们立刻重拳出击,对国民党在港的情报机构进行严厉打击,一连捣毁了好几个情报据点,并逮捕三十多人。

    审讯过后,任达荣他们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国民党杀手小组并没有动手,枪击许望秋的可能另有其人。如果不是国民党杀手干的,那很可能是仇杀或者情杀。他们需要这方面的信息,便到银都,找许望秋了解情况。

    寒暄过后,任达荣直接道:“许先生,你在香江有没有仇人吗?”

    许望秋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任达荣解释道:“台弯派到香江的四个杀手小组已经逃走,我们并没有抓到人。不过我们抓到了一些台弯情报员,根据他们交待,这些杀手并没有动手杀人的计划,他们只是过来活动活动,向香江各界施加压力,让香江各界人士不要彻底倒向内地。他们没有接到动手杀人的指令,也没有杀人的意愿。所以,我们认为真正的凶手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许望秋听到杀手已经逃走,皱了皱眉,用嘲讽似的口吻道:“他们不是被你们故意放跑的吧,就像克什米尔公主号的凶手那样?”

    任达荣平静地道:“四个杀手小组知道你被枪击后,非常吃惊,他们意识到这笔账会被算到他们头上,就立刻潜逃了,我们到晚了一步,没能抓到人,不是我们有意放他们走,不过我们捣毁了他们的情报据点。根据抓获的情报员交待,事发之时,负责你的那个小组在夜总会玩耍。我们去夜总会调查过,事情确实如此。所以,想要杀你的不是台弯派来的杀手,很可能是你的仇人。我们想知道你在香江有什么仇人吗?”

    许望秋感觉任达荣说的是真的,可能真不是国民党杀手干的。其实事发之后,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国民党怎么会拿自己开刀。不管从哪方面看,拿他开刀都是最不划算的。毕竟他在香江影响很小,就算杀了他,也不可能改变合拍片政策;同时他在国际上又有一定名气,杀他肯定会引起国际媒体的关注。可偏偏台弯对他动手了,这事相当不合逻辑。

    不过要是说这事是其他人干的,他也觉得不可能。除了这次拍《冷》外,他到香江主要是宣传电影,呆的时间很短。他跟香江部分人虽然有些冲突,但真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怎么会有人找杀手来杀他。

    许望秋沉吟片刻,想到了一种可能:“我在香江没有仇人。就算跟某些人有一点冲突,也不至于找杀手来杀我。真正恨不得我去死的,恐怕只有自由总会和童月鹃了!”

第367章 炮轰与被炮轰

    除了林年同,列孚等人在影评中也纷纷为许望秋和《冷》叫屈,认为《冷》是一部深刻反映现实的力作,禁止这样的电影上映,实在太可惜了。他们在为《冷》叫屈的同时,也在对电检处制度提出了质疑,觉得电检制度限制了香江电影发展。

    不过他们的文章主要还是评论电影,只是在文章末尾对电检制提出质疑,并没有深入讨论这个问题,读到他们文章的人,也没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毕竟香江电检制已经存在很多年了,电影被禁是常态,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第二天上午,《东方日报》的记者对许望秋进行专访。记者问许望秋:“《冷》没有通过电检,禁止公映,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许望秋直接对电检制开炮了:“这件事在拍摄之初就预料到了,当时就觉得肯定会被电检处禁止上映,不过我在海外有些影响力,卖海外版权应该能回本,所以,我们还拍摄了这部电影。在拍摄《冷》的期间,我了解了一下香江电检制的由来和历史,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电检处对电影进行审核是没有法律依据的。最开始是由总督会同行政局制定《电影检查规例》,在1973年,电检处制定了新的规则《电影检查标准指南》。不管是最初的《电影检查规例》,还是后来的《电影检查标准指南》,都没有立法,是行政条理,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我到过香江几次,经常会有人拍着胸口对我说,我们香江可是法制社会,不像你们内地巴拉巴拉。那我就要问问了,既然香江是法制社会,那电检制度合法吗?”

    记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望秋,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大新闻!绝对的大新闻!

    回到报社后,记者以最快的速度将稿子赶了出来。主编看过后,也觉得是大新闻,但觉得文章标题不够吸睛,将其改成“许望秋炮轰电检制不合法”。

    第二天早上,《东方日报》全文刊发了对许望秋的采访。文章见报后,立刻在香江引起轩然大波。随后《星岛日报》、《南华早报》、《明报》等知名报纸,纷纷转载许望秋的采访,并在专栏中讨论电检制是否合法的问题。

    媒体大规模报道后,不但电影圈高度关注,整个香江社会都开始讨论这个问题。香江自诩为法制社会,港府下属机关运作竟然不合法,那所谓法制社会不就是天大的笑话么。

    电检制不合法,没有法律依据,电影圈不少人是知道的。只是很多人觉得捅出来没用,也不敢捅出来。把这事捅出来,电检处很可能把《电影检查标准指南》上报立法院,将《电影检查标准指南》变成法律,根本没用。这样一来,就把电检处得罪了,以后次次卡你的电影,那你的电影之路就走到头了。

    香江电影人不敢对电检制说什么,但许望秋站出来抨击电检制,他们是打心眼里支持的。

    “许望秋胆子真大,炮轰电检制这种事,也只有他敢干!”

    “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不是香江人,也不混香江电影圈,不怕得罪电检处。”

    “现在电检制的问题被捅出来了,不知道行政局和电检处会怎么回应,会做哪些修改?要是能像欧美国家那样,实行分级制就好了。”

    让许望秋没想到的是,在他炮轰电检制不合法后,电检处以及港英政府都没有发声,作家兼编剧林匡却跳了出来,还专门写了篇名为《老鸦嫌猪黑》的文章,对许望秋进行抨击。

    林匡50年代在内地犯了事,逃到香江后,就恨上了内地,经常在书里阴阳怪气的黑内地。本来许望秋骂电检处不关他的事,甚至对他是有好处的,因为林匡也是电影编剧。站在电影人的立场,他应该支持许望秋才对,毕竟电检制对电影创作有很大的限制。但林匡是个意识形态很重的人,在他看来,许望秋是内地人,一个内地人竟然指责香江法制有问题,是不可原谅的,是对整个香江社会的侮辱。

    于是,林匡写下了《老鸦嫌猪黑》,对许望秋进行讽刺。

    老鸦嫌猪黑是句俗语,比喻嫌恶别人与自己同样的丑陋、缺点。因为乌鸦本身就是黑的,却嫌弃猪是黑色,就显得特别可笑。

    林匡的观点很明确,就算香江有不好的地方,也轮不到你许望秋说三道四的;你一个自来内地那种没有法制地方的小子,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香江的法制问题。

    林匡在香江的粉丝不少,而香江讨厌许望秋,讨厌内地的也特别多。在林匡的文章发表之后,这些人感觉林匡的话说到自己心坎里了,都拍手称快。

    “不愧是林匡啊,说得太好了。就算香江有什么不好,就算电检制度有问题,那也是我们香江的事,你许望秋一个北佬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对啊,也是在香江这个法制社会才能说这话!你们内地也有审查制度,有本事在内地说去!你敢说吗?你要是说出来的话,会直接把你枪毙了!”

    “你许望秋一个内地仔有什么资格对我们香江的事说三道四的,滚回去内地去吧!”

    许望秋没想到林匡会跳出来骂自己,他跟林匡一点交集都没有,觉得莫名其妙,心想我他么招你了啊?。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跟后世网上公知有些类似,你要敢说美国一句不好,就跟踩了他们尾巴似的,马上会对你展开猛烈的攻击。

    林匡当然比公知还是要强不少的,起码林匡是香江人,而公知只是精神美国人。其实林匡炮轰别人也不是第一次了,60年代的时候就骂过梁羽生。

    当时梁羽生在《海光文艺》发表文章《全庸、梁羽生合论》,对金梁二人的小说做了一番细致的点评和比较。林匡知道后,毫不留情面地讽刺道:“目的是拉全庸来替自己增光,行为若此,是高是卑,自有公论。只要看是不是把梁的武侠小说和金的相提并论,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对武侠小说所知的功力是否深,万试万灵。全庸与梁羽生不能合论,绝不能。”

    林匡为什么要跳出来踩梁羽生呢?因为梁羽生是佐派,是亲内地的。

    许望秋本来就不喜欢林匡,他讨厌林匡倒不是因为林匡儿子睡了很多人的女神周慧敏,而是这个人太喜欢黑中国了,只要能黑这个国家的,不管什么独统统支持。

    如果是全庸、黄毡跳出来,许望秋可能就忍了,但林匡跳出来,真的忍不了。他不住冷笑,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脸被抽肿了,可别怪我啊!

    许望秋很快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大公报》上,对林匡进行回应。

    文章毫不留情地写道:“看完林匡的《老鸦嫌猪黑》,我十分震惊。林匡认为我这个内地人,没有资格抨击香江法制问题。要按这个逻辑,你林匡一个逃犯,一个犯了刑事案潜逃到香江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法制呢?

    自从1957年潜逃香江后,林匡先生就致力于营造一张画皮,为自己涂脂抹粉,将自己塑造成政治范,说他是受到了打压、受到了迫害,才投奔自由世界的。但事情真的像林匡说的那样吗?我今天就来剥开林匡先生精心包装的画皮。

    林匡说当年他在内蒙偷了几块木头,而遭受迫害,才潜逃到香江的。林匡没有说,他偷的这几块木头是桥上的木头,因为他偷走了几根木头而导致当天路过的拖拉机掉河里,拖拉机驾驶员死亡。我相信在任何一个地方,林匡的所作所为都会被判刑,会以为危害公共安全罪入狱。所以,林匡不是政治范,而是刑事犯,根本不存在什么迫害。

    林匡知道自己罪行严重,在有心人帮助下,潜逃到了香江。按照正常人的逻辑,犯罪潜逃后,就算不反思自己的过错,不去想那个被自己害死的驾驶员,起码也应该低调做人吧。但林匡没有这么做,他将自己包装自由斗士,说自己受到了迫害,并在他的文章里疯狂抨击和抹黑内地。5.60年代香江左右对立严重,右是香江的主流。林匡靠着政治上的投机逐渐走红,成为所谓的才子。子,我倒是看到了,就是孙子的子;而才嘛,我是真没看到。

    古人说文如其人,这话是有道理的。我们去看林匡的小说,会发现他塑造的卫斯理是个双重标准特别严重的人。只要卫斯理有兴趣,可以随便刺探别人的秘密,比如偷听、跟踪,甚至潜入对方家里。但反过来,别人将这些手段的十分之一施加到卫斯理身上时,那卫斯理便会义正辞严的指责,甚至怒发冲冠。

    林匡为什么会写这样一个人物呢?因为卫斯理就是林匡本身的写照。林匡侵害别人利益,害死拖拉机驾驶员,他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政府要抓他,要将他关起来,他就开始高呼你怎么侵害能我的利益,从此恨上了政府,在书里阴阳怪气地抹黑。

    对于这样的人,我就一句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望秋这篇文章发出后,舆论一片哗然,香江群众对此议论纷纷。

    “没想到林匡是因为在内地害死了人,才跑到香江的!”

    “许望秋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他编的呢?看林匡怎么回应吧。”

    “我看小说的时候,就感觉卫斯理是个双重标准特别严重的人。什么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那是大错特错,放在卫斯理身上那就是天经地义。”

    “许望秋嘴真毒啊!简直把林匡骂成狗了!林匡可不是好惹的,肯定会骂回来的。就算林匡骂不过,他的好朋友可是全庸、黄毡和蔡阑,妹妹是亦舒,没一个是好惹的,我看许望秋这次会吃大亏的。”

    “那可不一定啊!许望秋跟人打嘴仗很有一手的!当初他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开研讨会的时候,一个人跟几个专家辩论,把那些专家骂得住进了医院。后来又跟评论界大打嘴仗,面对评论界的围攻,屹立不倒。写书,许望秋可能写不过林匡他们;但打嘴仗,林匡他们真不一定打得过许望秋!”

第377章 首映

    《冷》的首映时间安排在晚上七点,这是每天最佳的首映时间。

    对电影节而言,重要的导演,重要的影片才会安排在晚上首映,差一点的会放在下午首映,最不被重视的会放在上午。因为晚上七八点钟,那个时候影迷和记者正料理完日常杂事,可以全心全意去捧场。

    戛纳能将《冷》安排到黄金时间首映,说明电影节对《》冷,对许望秋是比较看重的。

    几年前许望秋到戛纳的时候,戛纳跟其他电影节一样,还对外售票。但现在戛纳已经修改规则,不再对外售票的。现在电影放映的场次分为两种,首映礼和媒体场。首映礼无需多说;而媒体场是专门放给媒体记者看的,方便他们看完后写稿。

    不管首映礼,还是媒体场,现在对不外售票。影迷想看电影,只能从记者和出席电影节的相关人士那里求票。每天电影宫门口都有影迷举着求票的牌子,可怜巴巴地望着进进出出的记者和电影人士,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张票。

    晚上六点,距离《冷》正式上映还有一个小时,电影宫前已经是人声鼎沸。六十米长的红毯两边站满了手持照相机的记者以及热情的影迷。在红毯之外,不少没有入场券的影迷正举着牌子求票,希望有好心人能给自己一张入场券,让自己能够出席首映礼。

    三天前《苦月亮》首映后的新闻发布会,波兰斯基在回答记者问时,表示他之所以拍《苦月亮》是因为他跟众人约好,大家以心理疾病或者精神疾病作为主轴,各拍一部电影。在媒体报道之后,许望秋的《冷》立刻受到了空前的关注。

    正因为关注度高,出现在《冷》首映现场的明星和嘉宾也特别多。除了以德克-博加德为首的评审团外,波兰斯基、夏布洛尔这些导演朋友,阿兰德龙、娜塔莎金斯基等演员朋友,萨蒂亚吉特-雷伊、维姆-文德森、凯瑟琳-德纳芙等导演和明星,以及电影节主席罗贝尔-法弗尔-勒布雷,艺术总监雅各布都出现在红毯现场。

    整个首映礼星光闪耀,惊喜不断,影迷们的尖叫声和欢呼声简直就没有断过。记者们由于不停的按快门,以至于手都按得有些疼了,但他们还是停不下来,因为每出场的大牌实在太多,值得拍照的明星和导演实在太多了。

    许望秋、夏梦、江大卫和汪明全是电影主创,自然压轴登场。当他们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也受到了影迷们的热烈追捧,现场掌声和欢呼声不断。记者们也一改开幕式不给江大卫他们拍照的毛病,对他们疯狂的按动快门。江大卫他们格外高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冲着现场的影迷不住挥手,显得亲和力十足。

    进入放映厅后,许望秋扫了一眼,整个卢米埃尔厅三千多个座位已经座无虚席。他向嘉宾的位置扫了一眼,看到波兰斯基和夏布洛尔,看到了很多熟人,也看到了贝托鲁奇。他们几个约定一起拍电影的导演,除了特吕弗,其他人都到了。许望秋特别希望特吕弗能来,但他知道特吕弗的情况很糟糕,可能不会出席本届戛纳了,实在是非常遗憾。

    贝托鲁奇能出现在首映礼现场,许望秋非常高兴。昨天他跟波兰斯基他们聊天,得到的消息是,贝托鲁奇可能明天才会到,没想到竟然出现在首映礼现场了。

    许望秋过去和贝托鲁奇打招呼:“贝托鲁奇先生,你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中午到的。听到你的电影首映,我就过来了。”贝托鲁奇呵呵笑了声,看着许望秋认真地道,“许,等你忙完了,我们找个机会单独聊聊。我最近手里有两个关于中国的项目,是两本小说,都可以拍成很好的电影,我想听听的你意见,甚至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许望秋微微一怔,心想有两个关于中国的项目?一个应该是《末代皇帝》,另外一个是什么呢?我第一次知道贝托鲁奇想拍的中国故事有两个。如果要选的话,我觉得还是选《末代皇帝》比较好,这部电影真的太成功了。

    《末代皇帝》不但在奥斯卡上获得了九项大奖,并横扫欧洲各个大奖,票房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其中北美4300万美元,东瀛45亿日元,台弯光是台北就取得取得了1.1亿的惊人成绩,香江进入了票房前十,新加坡、马来西亚都是年度票房冠军;在欧洲地区很多地方都杀进了票房前十名,其中法国观影人才高达400万,跟好莱坞商业大片比也毫不逊色。

    《末代皇帝》具体票房是多少,许望秋没有统计过,但他估计应该和《英雄》、《卧虎藏龙》差不多,大概在2亿美元左右;而这部电影的成本是2300万美元。

    这是一颗票房炸弹,许望秋肯定不愿意错过,但他觉得这事不急,可以慢慢来,作出惊讶的样子:“你想拍中国故事?这真让人意外。我们国家对外国导演到中国拍电影有规定,必须跟我们出公司合作。如果你有到中国拍片的打算,我可以提供帮忙的。不过现在不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找个机会单独聊,你觉得怎么样?”

    贝托鲁奇微微点头:“我们找机会单独聊。”

    许望秋来到第一排,刚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旁边的江大卫转过头来,低声道:“望秋,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许望秋看了看江大卫,发现他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禁笑道,“你演了那么多大侠,应该豪情盖天才对啊,没想到你会紧张。”

    江大卫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紧张:“刚才还挺兴奋的,但现在突然紧张起来了。”

    坐在夏梦旁边的汪明全伸头道:“我也有点紧张。”

    许望秋转头看着夏梦:“夏梦姐,你不紧张吧?”

    夏梦微笑道:“我不紧张。”

    “不愧是大姐,就是镇得住场子。”许望秋竖起了大拇指,拍了夏梦一记马屁,转头安慰江大卫他们,“我们的电影很好,你们就放心吧。”

    放映厅的灯光很快熄灭,银幕亮了起来,电影正式开始放映。

    在出口公司的厂标过后,首先出现银幕中的是一块小三四平方米的水洼,此时天上下小着雨。雨滴落在水洼中,泛起道道波纹。大概三四秒钟后,由远及近的口号声响起,紧接着,水洼中出现了人群的身影。只是由于是倒影,看不清牌子上写的是什么。波光粼粼的水面,浩浩荡荡的身影,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镜头缓缓抬起来,一支游行队伍迎着小雨,浩浩荡荡地向这边走来。游行的大多是年轻人,他们穿着白衬衣或者白色短袖,手里举着太祖像和抗议港英政府的标语,嘴里喊着抗议口号,浩浩荡荡向这边走来。

    镜头切换,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七八岁小男孩,打着伞站在路边,是少年郑毅和爸爸。郑毅的特写镜头,他迷茫而又好奇看着抗议队伍。以他的年龄很难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抗议,也很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哨子猛然响起。镜头猛然向右一转,街道另一边,全副武装的防爆警察从路口涌出来,排着整齐的队伍,杀气腾腾地向这边开来。镜头向左一转,抗议地队伍还再继续前进,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抗议人群对着警察大骂,骂他们是英国人的走狗,骂他们是穿着黄皮的走狗。

    警察队伍开了过来,他们并不出声警告,直接顶着盾牌,用警棍劈头盖脸地往抗议者头上、身上打。警棍打在抗议者身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抗议人群中有人惨叫,有人头被打破了,有人捂着受伤的部位蹲了下去。人群中有人高呼:“跟他们拼了!”抗议者们愤怒地咆哮着,冲上前去抢警察的武器,可赤手空拳的他们哪里会是警察的对手。

    抗议队伍很快被警察冲散,抗议者一个个被打得头破血流,惨叫着四下逃散。

    接下来是一段纪录片的片段,愤怒的群众挥舞着红宝书、喊着口号,在总督府示威;港英政府开始更大规模的镇压抗议者;潜入香江的内地民兵在沙头角与香江警察枪战;佐派开始以罐头罐制造土制炸弹及汽水瓶来制造燃烧弹袭击警署……

    年轻观众对电影开场很满意,觉得这个开场精彩极了,上来就是警察和抗议者的冲突,场面暴力又血腥,将观众的胃口都吊了起来,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四十岁以上的观众感受却完全不同,很多人看得热泪盈眶,想起了自己激情澎湃的青春岁月。在1968年5月,他们就像电影中抗议者那样,举着太祖画像,打着抗议标语,喊着口号,在街头与警察对垒。他们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5000万人口的法国有1000万人参与了这场革命,震惊了整个世界。

    五月风暴的时候,夏布洛尔和贝托鲁奇都在巴黎。他们都是那场运动的参与者,他们跟巴黎的普通市民一样,走上街头,进行抗议,然后被警察驱散。看到电影中那一幕幕非常相似的画面,他们不由感慨万千。

    十六年过去了,戈达尔和特吕弗分道扬镳了;当时的电影节罗贝尔-法弗尔-勒布雷马上要退休了;而特吕弗已经是癌症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夏布洛尔轻声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就十六年了。”

    贝托鲁奇擦了擦眼睛,就像擦亮了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神情坚定地道:“真是了不起的年轻人,竟然把那段历史搬上了银幕!当时他恐怕还是小孩子吧!等到将来,我要拍一部反映五月风暴的电影。”

    五月风暴的时候波兰斯基在戛纳,是电影节评委。他跟特吕弗他们是朋友,但他们却因为是否中止电影节发生了冲突,他因此被指责为“反动派”,并跟戈达尔打了起来。

    想到重病卧床的特吕弗,想到分道扬镳的戈达尔,波兰斯基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某种情绪在流动。他作了个深呼吸,感慨万千地道:“当初那件事很难说谁对谁错,但无论如何那是值得铭记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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